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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剑英再度运剑攻去。 飞龙和尚抡开禅杖,两人居然杀成一团! 史剑英手中的神剑虽是无坚不摧的利器,但飞龙和尚的禅杖似乎也是一件宝器,神剑上的紫气为杖风所逼毫无作用。 两个人竟是凭着真功夫,一招一式地对拼起来! 金光闪闪,紫气隐隐,打得热闹异常。 飞龙和尚口发狂言,居然把飞剑法宝说得一文不值,引起了双方的不满。 碧瑶宫中的人还不便向他寻事。 可是这边就不同了。 十三奇中,神州五子飞剑已为史剑英所毁,尚未修成;古月真人与觉岸上人为释道两门高人,修为高深嗔心早淡,对这种事不会放在心上。 地行叟方九、雪山神妪莫无影、北海骑鲸客欧阳俊、南荒蛇丐陆奇、醉仙翁朱牧以及青城炼士逍遥散人萧遥等几人,却都心中有气聚在一堆私议。 方九道:“这番僧口发狂言,非得给他一个厉害瞧瞧不可。” 骑鲸客为一门之长,较为慎重道:“史贤侄的紫电剑为前古神兵,且得神州五子之助,已能身剑合一,以意役剑,仍然伤不了他,看来这和尚是有点神通。” 朱牧却道:“我就不相信飞剑制不了他,让我来试试。” 说看一扬手,一道白色匹练飞射而出,在空中绕了几匝,然后像一道白虹似的,往飞龙和尚的面门射去。 觉岸上人忙道:“朱兄!使不得,快收回来。” 但是叫得已迟了。 飞剑射到飞龙和尚的面前丈许处,他张口一喷,一团烈火射出,像刚才火化绿袍道人的残??一样。 朱牧精心修炼多年的一枝剑,烧得成了一团顽铁,叮然坠地。 飞龙和尚一杖把史剑英逼退了两步,挺杖吼道:“是那个不长眼的杀才,在活佛爷的背后偷袭暗算。” 他的脸转向碧瑶宫的那些人。鱼玄机忙道:“大师!你怎么问我们呢,这是对方发的飞剑。” 飞龙和尚道:“是他们发的剑,十三奇的人怎么会做这种事,他们不是以正直自许吗?这句话把十三奇听得都脸上一红,尤其是朱牧,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史剑英却朗声道:“妖僧,飞剑是朱仙长所发,却不是偷袭,剑光先在上空绕了几圈,然后才从正面袭到,等于是向你提出警告了。” 飞龙和尚道:“真是这样吗?” 史剑英道:“你自己不聋不瞎,难道会不知道?” 飞龙和尚道:“活佛爷在跟人动手时,向来是一心一意,心无他用,根本不去注意到身外之事,飞剑到了面前,佛爷才心生感应。假如真是这个样子,倒还可以一说,不过也太不应该了,咱们两个人打得好好的,他插一手是什么意思?” 史剑英道:“因为你口发狂言,朱前辈才要试试你究有多大能耐。” 飞龙和尚道:“佛爷是出家人,一向有什么说什么,怎么叫狂言呢,刚才不是证明飞剑对佛爷毫无威胁了吗?” 史剑英也不知道他是真糊涂还是装傻。 但这番僧张口喷火,竟把飞剑锻成凡铁,确实是有些鬼门道,乃淡淡地道:“空口说白话可作不了数,一定要拿出事实来证明。” 飞龙和尚大笑道:“佛爷从不说假话,小子,你是老实,没有动歪念头,佛爷也凭真本事跟你拼。如果你也想借什么法宝飞剑来取胜,佛爷一口真火,烧得你??骨无存,来,来,咱们再打下去。” 史剑英跟他交手了百余招,觉得这和尚行为虽然粗野不支,心地却很??实,他的禅杖上没有花招,而且本身极具威力。 他杖上的金光比紫电剑的剑气更为凌厉,如果对方以兵器的威力全部发挥出来,自己根本无法出手。 但这样拖下去也非了局,于是虚晃了一剑退后道:“和尚,慢来,像这样打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分胜负。” 飞龙和尚笑道:“小子,你这样规规矩矩,佛爷还跟你撑一下,如果你想玩花样,可是自己找麻烦。” 史剑英道:“你不过是仗着一口魔火厉害,本侠就要试试你的魔火能否奈何本侠。” 飞龙和尚大笑道:“小子,那是佛爷的三昧真火,你竟敢说是魔火,真是太没见识了。史剑英道:“我不管是什么火,现在我要以身剑合一之术跟你一搏,你要弄清楚,我的身剑合一是真正的身剑合一,不是以气驭剑,因此不怕你的火烧,预先告诉你一声,叫你准备着。” 飞龙和尚也大笑道:“好,只要你不闹鬼,佛爷绝不吐火烧你。” 史剑英凝神聚气,双手握剑,真力运注剑上,立刻紫光大盛,然后将身飞起,如同一道紫虹,向飞龙和尚射去。 飞龙和尚大喝一声:“来得好!” 抡开禅杖,杖化一道金虹,疾迎而上,与紫虹斗成了一片。原来他也施展了杖身合一,飞空迎斗。 修道士多半修练飞剑而以气驭剑,使得剑与神合,但仍然须以气为系,那是玄门修为。 史剑英虽然是全真掌教古月真人的首徒,却是俗家弟子,神注灵胎,借了玉鼎的躯壳以养真元,也是以守璞之身,做静修的功夫。 所以他始终没有练成飞剑,因为他的紫电剑已是仙府神珍,本身即具神通,可以与剑主的灵气感应相通而却敌。 但是史剑英不敢这么做。 他在先一阵的交手中,对飞龙和尚的好感大增,唯恐神剑离手后,自己无法控制而伤了这和尚的性命,所以才用身剑合一之法应战。 身剑合一就是剑不离手,人不离剑,使人与剑结为一体,人在剑后已成了附着之物,但剑却在人的控制之下。 这就像是蜂????尾,使兵器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而且如以威力而言,远较飞剑为大,因为这时人剑神锋精气,都成为一体而无任何阻隔,一脉相通。 但如此危险性也大得多。 如果以气驭剑,如有不敌,最多毁了剑,人还可以利用那段距离或避或走,或是另外其他克敌之准备。 可是在这种战法下,却是孤注一掷,剑毁人亡。 史剑英为了一念之仁,不想伤害对方,才不顾本身的危险,以身合剑为搏。 那知飞龙和尚也是采取了同样的战法,身杖合为一体。 这种搏战之法,所使的兵器必须是极为珍贵的宝刀,否则就无法承受驭者所施的绝大劲力。 紫电固为神剑,那枝禅杖也不是凡器! 一时紫气暴盛,凌空飞舞,掩住了史剑英的人影;金光猛涨,也看不见飞龙和尚的影子了。 半空中但见紫金两道光华,往来搏击纠缠,不时发出如龙吟虎啸般的震鸣之声,居然又是势均力敌。 看得双方都眼光撩乱,目夺神摇。 迸月真人不禁皱眉道:“司空兄可知此僧来历?” 司空湛道:“魔教中人,兄弟多半知闻,就是不见此人,但此僧非魔道中人,殆可断言!” 迸月真人道:“贫道也深感不解,此僧咬人心、饮人血、生食人脑、口喷烈焰,应为魔道中人,但他的所学却极为正派,不带一点邪气!” 觉岸上人道:“不错,老衲看出来了,他的那柄禅杖为西方佛门至宝如意九环宝杖,相传为西方伏虎罗汉之降魔法器,不知怎的会落入此人之手!” 迸月真人道:“上人亦为罗汉转世,无妨以佛光一照,看看此僧是何来历呢?” 觉岸上人苦笑道:“老衲早就暗中照视过了,所得印象极为朦胧,但如此僧是肉体凡胎,虽是大有来历之人,但本命灵智闭锁,毫无迹象!实在令人骇异,幸亏令徒紫电神剑,可与抗撷,换了个人,恐怕还难是他的敌手!” 这边在窃窃私语,对面的鱼玄机也与管玄英在暗中商量看:“夫人!十三奇修为之深,恐怕超过我们的估计很多,他们一个门下就如此难敌。” 避支英冷笑道:“不见得,史剑英虽是古月的弟子,但得天独厚,屡膺异遇,一身所能,恐怕还超过了十三奇。” 鱼玄机道:“夫人说得也对,飞龙和尚是我们邀来的帮手中最高的一个,却连这小子都收拾不下,看来今天要想把他们都留下恐怕不容易。” 避玄笑道:“等那小子收拾下来,余人就不足为患,一起留下他们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几种阵法布置都被他们破解了,但能脱身的也不过三四人而已。” 鱼玄机看看空中搏斗的两道光虹道:“但这样拖下去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避玄英道:“这个倒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你把金花姥姥请过来一下。” 鱼玄机一怔道:“夫人是打算要她出手?” 避玄英笑道:“不错,此刻他们全都贯注在搏击之中,正好是偷袭的好机会,只是他们的两件兵器都是罕世奇珍,寻常的法宝难以切入。如果用我们得自广成遗阙的法宝,则又避不过其他人的注意,只有金花姥姥的隐形飞虻既不畏神兵利器,施放时又无形迹。” 鱼玄机道:“可是隐形飞虻一经施为,不分敌我,连飞龙和尚也难免波及在内了。” 避玄英冷笑道:“这个野和尚粗狂无状,来此不到几天,把每个人都得罪了,趁此机会把他一并收拾了也好。” 鱼玄机道:“那恐怕不好吧?” 避玄英道:“他跟绿袍还较为投契,可是绿袍死在对方手中,他居然能生啖绿袍的心血,这种人杀了他谁都不会反对,何况他的那枝禅杖威力至钜,如果能弄过来,我们就是真正的天下无敌了。” 鱼玄机听了不禁心动了,遂转身向后面一个穿着彩表的老妇招招手。 老妇立刻趋前,鱼玄机低语片刻! 那老妇一面点头,一面走向管玄英身畔。 龙君儿见了,觉得有点不对,忙问道:“司空伯伯,这老婆子是谁?” 司空湛凝重地道:“此妇乃魔教属下九大邪教之一的蛊神教主金花圣母,身居苗疆,是为万蛊之祖,她饲养了千百种毒蛊,无孔不入,十分厉害。” “看他们鬼鬼祟祟的,一定又想弄什么阴谋了。” 司空湛道:“那是一定的,只可惜他们采用低声密谈,无由猜测,只有多注意他们的行动了。” 由于双方都是修为高深之士,如以玄功传声交谈,很可能为对方元神感应而窃听,或是由口形上猜测到内容。 因此最隐密的方法,就是像常人一般,交耳密谈,以自己的身子挡住了对方的视线,以玄功控制声音,只入听者一人之耳。 龙君儿问知了金花圣母的身分后,虽然是十分着急,却由于不知底蕴,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耳际传来了轻微的声息道:“他们要以隐形飞虻来对付交斗中的两个人,姑娘稍安勿燥。” 那是莫无影的声音,龙君儿移目惊视,看见莫无影还是好好的站在人堆中,并未移动,不禁为之一诧。 莫无影又低声道:“龙姑娘不要说穿,老身习得隐形之术后,为了方便行动,近期内又习得了指物幻形之术。站在那里的只是老身幻化的替身,老身的本体早已隐去,潜探对方的动静去了。这是我刚听来的消息,姑娘可与司空教主商议一下,看有什么应付之法,因为这是魔教的奇门邪术,老身不太清楚。” 龙君儿遂将莫无影的话悄悄告诉了司空湛。 司空湛听了微微一笑道:“这下子他们可要弄巧成拙了,隐形飞忙是最厉害的毒逼,发时无形,不畏任何护身罡气玄功,但是史老弟劫不会受其害。” 龙君儿忙道:“剑哥难道有什么特殊玄功吗?” 司空湛笑道:“那倒不是。他有青城炼士所赠的紫云罩,与姑娘所着的紫绥仙衣一样,可以抵御一切有形或无形的暗袭,吃亏是那个番僧而已。” 龙君儿道:“紫云罩只能护住本体,剑哥现在是身化为劲气与剑相合,也有效用吗?” 司空湛道:“他虽然以身化气合剑,但血肉之质未变,仍然在紫云罩的保护之下。” 正说之间,对方的金花圣母已经有了行动,不经意随便挥挥袖子,想是已发出了隐形飞虻。 司空湛道:“姑娘有紫绥仙衣护体,可以不受其害,多费点心,把这边的人也护住,恐怕对方另施毒计,连我们也一起施袭。” 龙君儿道:“我只能护住自己一个人,对这些隐形的蛊虫,无知无觉,怎么管得到呢?司空湛道:“隐形飞虻虽然厉害,但不易控制,一经施为就自行乱窜,受攻击的必是最近的人,姑娘只要出去一点,吸引蛊虫朝你一个人攻击就行了。” 龙君儿道:“那会有用吗?” 司空湛道:“隐形飞虻最喜吸吮修道人的精血,我会帮你忙的。” 龙君儿闻言装着关心战况,向前挪了两步。 司空湛则把谢氏姊妹与玉磬道长叫到后面去,他自己站在龙君儿的背后,双手搭在龙君儿的肩上,好像也是在观战。 龙君儿却感到一股热流,由肩上传到四肢百骸,立时感到燠热难忍,粉汗盈盈,透衣而出。 司空湛低声道:“姑娘忍耐一下,这是我的血魂气煞,藉姑娘之体来??那些毒虫的。” 龙君儿道:“老伯的损耗不是太大了吗?” 司空湛一笑道:“没关系,我多年修为,这点损耗不算什么,回头就够那老婆子受的了龙君儿只得强忍住身上燠热,听任汗水透衣而出。这是司空湛血魂神功所化,血腥之气很重,最能吸引那些嗜血的虫虻,果然龙君儿感到身上似乎粘附了一些看不见的东西,而且越来越多。而决斗的金紫两道光华,也突然有了变化,紫光突然放弃了缠斗,绕空逃窜,金光却紧追不舍。同时听见飞龙和尚的怪声叫道:“小子,打得好好的,你又没落败,干吗要逃呀,来,来,佛爷还没有遇上你这样合意的对手,咱们再玩下去。” 史剑英不理会,飞舞甚急,转成了一片光幕,金光则一转为劲厉,由水桶粗细,缩为杯口大小,倏然直击! 叮然声中,紫光被击落地。 史剑英双手捧剑,神情十分萎顿,但仍然东舞西劈。 飞龙和尚也收住饱势,现形落地,拄杖笑道:“小子,佛爷才轻轻打了你一下,难道就把你打成失心疯了不成?” 史剑英不理他! 司空湛忽而大叫道:“野和尚,你真是不识好歹,史老弟为了你,拼命在抵御暗算。你居然利用这个机会攻击他,简直无理之极。” 飞龙和尚一怔道:“胡说,佛爷对敌一向正大光明,从不作暗算偷袭之举。” 司空湛冷笑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双手猛摇,血魂气煞暴发。 那些粘附在龙君儿身上吮吸血气的隐形飞虻,突然受到了血气的冲灌,欲罢不能,一个个把肚子涨得像鸡卵般大小。 它们本身虽具隐形之能,但吸下去的血气还来不及消化,又经司空湛的大力施为,顿时现出了形迹,就好像无数红色的肉瘤,粘在她的身上。 龙君儿虽然已经知道了内情,但乍然一见这种丑怪之状,惊呼一声,摇身急抖,那些隐形飞虻经她这一抖,才中止了血气的灌塞。 有的还能飞行,缓缓地往回飞去,有些则因吃得太饱,肚子都涨成了拳头大小,飞不动了,缓缓地往回爬去。 但也仅仅看见一个个红色的卵球而已,仍然看不见是什么东西。 飞龙和尚依然不解道:“这又是什么?” 觉岸上人道:“法兄手中所持可是西天灵鹫峰中大雷音寺佛祖门中降魔至宝如意九环法杖?” 飞龙和尚道:“不错,你这秃子敢情还识货。” 觉岸上人道:“此宝不但为降魔利器,顶端且有照幽慧灯一盏,法兄可知用法吗?” 飞龙和尚道:“自家的东西,岂有不知之理。” 他说看一擎金杖,由顶端冲出一道金光,金光中托看一盏莲花状的佛灯,花心为蕊,立刻大放异芒! 佛光照处,那些爬动的血球都显了形,竟是一头头形如牛虻的小虫,四翅六足,长喙如针,形状异常丑恶。 有些吃得太饱,拖着拳头般的大肚子,更为恶心。 在地上还有十几头被劈裂的虹??,那是史剑英运用紫电剑斩杀的。 司空湛冷冷地道:“和尚,你现在总该知道史老弟何以中止拼斗的原故了。” 飞龙和尚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司空湛道:“这是隐形飞虻,是一种最歹毒的恶虫,有质而肉眼不辨,吻蕴剧毒,就是大罗金仙,被咬上一口,也会神智昏迷,被吸尽精血而死,为修道人之大敌。佛祖未成道前,曾以身啖之,以佛光败其原形,令其护法神大鹏金翅鸟,一一啄食而绝其迹,但仍有数头漏网。” 飞龙和尚怒问道:“这是谁放出来的?” 司空湛道:“孑遗的几头为魔教之宗阿修罗王所搜罗,赐给座下九大弟子之一的虺毒尊者,为虺毒教中至宝。虺毒教传至中土,易名为蛊神教,也分了几头出来,再以魔法炼成蛊母,就是你所看见的。” 飞龙和尚厉声道:“金花老婆子,这是你干的?” 金花圣母一笑道:“是的,老身见法师跟那小子苦战不休,才想助法师一臂之力。” 飞龙和尚怒道:“可是你那??子连洒家也包括进去了。” 金花圣母道:“法师修为高深,被咬上一口也没关系,老身既然养着这种东西,自然有解禁之术。” 飞龙和尚冷冷地道:“等你制住酒家后,还会替酒家解禁吗?你老婆子是什么人,酒家还不清楚?” 金花圣母笑道:“法师言重了,老身与法师究竟是朋友,怎么会对法师有不利之心呢?飞龙和尚冷笑道:“去你的,酒家跟你这种邪魔鬼怪也能算是朋友,老婆子,连你身上有几根骨头,洒家都清楚得很,你少跟酒家来这一套。” 金花圣母脸色一沉,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逼神教虽为邪教之一,却最重贞操。 她教中都是女弟子,虽不禁婚嫁,却最重守一而终,所炼的蛊虫,原也为防止良人变心而设,不幸丧失所天,也终身不得改嫁。 金花圣母身为一教之主,自当以身作则。 逼神教主依例是终身不嫁的。 但金花圣母晚年不坚,为绿袍道人所诱而失身。 这事本来秘密,却因绿袍道人与飞龙和尚交好,有一次在绿袍道人的绿焰洞中交合时,恰为飞龙和尚撞来碰见。 飞龙和尚生性粗直,根本不管这些龌龊事,但金花圣母却一直为此惴惴不安,唯恐秘密外??。 绿袍道人被杀,金花圣母倒不怎么样,而且还沾沾自喜,因为她对绿袍本无眷恋之心,只是一步失足,摆脱不掉而已。 绿袍死了,她失身之秘密就少了一个知道的人,只剩一个飞龙和尚,心中也在想如何能杀以灭口。 因此管玄英找她暗算,她正中下怀。 那知暗算不成,飞龙和尚又说出那句话。 她以为是飞龙和尚有意揭底,不禁恼羞成怒,厉叱一声道:“贼秃!你欺人太甚,老身叫你好看。” 双手连扬,发出一片黑云,腥风扑鼻,竟把身边所有的一百零八种毒蛊,全部都放了出来。 这些苗疆所产的蛊虫都是穷凶极恶的奇虫毒旭,不但形状怪异狰狞,而且各禀奇毒。 翅风习习,腥风薰人,罩向飞龙和尚而来。 飞龙和尚只是无心的一句话,没想到她说发作就发作,而且出手就是杀着,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把如意金杖舞得风雨不透,挡住逼群的下扑。 佛门降魔法器,果然威力不同,金光闪处,为数千万的蛊虫都被挡住了,有些还为劲气所及,落地而毙。 飞龙和尚定神下来,朗声大笑道:“好,老妖婆,你这点鬼门道,还敢在佛爷面前施弄。” 张口一道烈焰喷出! 那是他三昧真火所凝炼的一口真气所化,威力自非寻常,连醉仙翁朱牧的飞剑,都被他一口喷成凡铁,那些蛊虫又如何能抗得了。 但听得吱吱声中,落??如雨,腥气加上焦臭之气,更是薰人欲呕,那一大片黑云,立刻烟消云散。 但是空中居然还有两头长约四寸,似蛇非蛇的金黄色蛊虫,不畏烈火,仍然在奋力冲击飞龙和尚的如意金杖,击在它们身上,只打得它们往下略沉一沉,随即又挺身飞起突?? 史剑英道:“这是什么东西,如此厉害,看来我的紫电剑也奈何它不得了。” 司空湛道:“不错,这是金花蚕蛊,也是金花圣母所炼的本命神蛊,与她的元神相通,恐怕任何利器都伤不了它。” 史剑英道:“那和尚为人不错,我们得想个法子帮他。” 司空湛道:“不可,我现在记起来了,此人名叫邪佛,是西方一个怪物,虽然秉性凶恶,但行为却在正邪之间,一向独来独往。他行事向来敌友不分,只有一个脾气,就是在交手时绝不能插手帮他的忙,否则就成为死仇。” 史剑英道:“这个人倒是真的邪透了。” 司空湛道:“不错,所以他一生中没交到朋友。” 史剑英笑笑道:“我倒不相信,回头我偏要帮他一手,非把他这个怪毛病扭过来不可。司空湛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即为场中的决斗吸引住了。因为飞龙和尚一个疏神,被一条金花蚕蛊攻了进去,张口咬住了他的肩头。飞龙和尚大吼一声,运肌如钢,那条蚕蛊雎然盯在他身上,竟是无法像通常一般,吸取到他的精气,急得身子直扭。而另一条蚕蛊也乘机而入,咬住了他的肩头,也是同样情况。金花圣母放出了本命神逼,好不容易袭中了对头,脸上已带出微笑,可是见到蚕蛊未能奏功,大惊失色,连连施法,想把蚕蛊收回来。那知飞龙和尚也晓得厉害,虽然仗着修为深厚,未曾被蚕逼吸去精气,但毒已经留在体内,为患无穷。除非是将蛊母制住,活吞下去,以毒制毒,否则只要一个疏神,蛊毒流窜,终将不免受害。金花圣母要收回蛊母,也是为了这个缘故。飞龙和尚如何肯放它们回去,将手中如意金杖一松落地,腾出双掌,抓住了两条蚕蛊,就想活活捏死她们。这一对蚕蛊既为金花圣母炼作本命神蛊,自然也是年久通灵,拼命咬住了飞龙和尚的肌肉不放,而且尽摧口中遗毒,往他体内猛攻。飞龙和尚用手一捏,发现蛊毒前攻之动突然加强。他知道蚕蛊是想利用他本身的劲力将逼毒冲破他护身真气而攻入体内,乃怒吼道:“好狡猾的东西,看佛爷收拾你们。” 一面咬牙运气,阻止蛊毒内侵,一面手中运气,往外直拔,想将蚕蛊拉脱身上再设法处置。 可是这两条蚕蛊十分顽固,他的双手部伸直了,把蚕蛊身子由姆指粗细拉成麦??那么细,由四寸长拉到三尺来长,兀自咬紧不肯放松。 飞龙和尚冷笑道:“好畜生,佛爷不相信你们厉害,有本事你们再变长看看!” 鼻骼一阵格格作响,两条手臂伸长了一倍。 两条蚕蛊的身子也抽长到棉丝粗细了,可是长大的蚕头仍然咬紧在飞龙和尚的身上,始终不肯放。 飞龙和尚的双臂已长至六尺,蚕身也延伸到六尺,却仍是紧扯不断。 飞龙和尚再吼一声,手臂又有伸长之象。 金花圣母也急了,这一对蚕蛊是她本命神蛊,与元神相通,如果被扯断了,则元神骤失依注,立将神散魄消。 于是她也厉叱一声,双手拄地,身子倒立起来,轻轻一抖,全身衣衫尽褪,露出一身娇若好女的肌肤。 她双腿不断地交互踢动,由阴中射出一道黑气,射向蚕蛊。 蚕蛊得到黑气的滋润后,劲力突增,寸寸拼命回缩,居然将飞龙和尚的手臂拉得弯了过来,缩短了尺多! 飞龙和尚也全神贯注,功运双臂,不让蚕蛊再往回缩,于是两个人就在这一对蚕逼身上互拼功力起来。 双方都是紧张万分。 飞龙和尚吃亏在功分四处,只要有一处放松,蛊毒即将闪侵失去抗力而为蚕蛊所吸食。 金花圣母则因本命神蛊受困,照目前的局势看,已是无望,除非杀死对方,才能将神蛊收回。 反之如果蛊蚕为对方扯断,则不但本身立刻流血而死,元神也将随本命神蛊而溃散,因此拼命以本身玄阴真气注入蛊蚕身上,以期能一举而制敌。 两个人都把毕生修为运到十足。 飞龙和尚虽然修为较深,却功力要分散在四处,身上被咬的地方要运气御毒,手上要运动拉住蚕身。 只要稍稍松一下,蚕身所受金花圣母的玄阴真气为助,攻力突增,蛊毒就会冲破护身真气,而深入体内。 双方剑拔弩张,僵持成为不了之局,都不敢有一点放松! 两个人都累得满头汗水。 避玄英微微一笑,扬手射出一道银丝,卷住了飞龙和尚的如意金杖,飞快地往自己面前卷去。 谁都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混水摸鱼而取利,飞龙和尚眼看看护身至宝被夺,却是一无办法。 银丝卷住金杖,已经飞了起来。 史剑英陡地大喝一声,脱手掷出紫电神剑,飞快地射向银丝,一切而断,金杖仍然堕向地面之上。 避支英以为神器已然到手,没想到会被史剑英半途截下。 她知道此举有欠光明,极难对人解释,干脆倒打一钯,厉声喝道:“小辈,你竟然敢掠夺法师神器!” 史剑英收回神剧,冷笑道:“管玄英,我只是阻止你从中渔利,宝杖仍在原处,我可没有掠夺之心,倒是你该惭愧自己的行为!” 避玄英厚起脸皮道:“胡说,我是因为宝物放在地上,飞龙法师无力兼顾,怕你们混水摸鱼抢了去,才取来代为保管而已,飞龙法师是我的朋友,我会要他的东西吗?” 史剑英冷笑道:“要不要你自己心里明白,我跟飞龙和尚在决斗的时候,是你唆使金花妖妇出手偷袭,而且连飞龙和尚也包括在内,你这种待友之道可真够热心了!” 避玄英为之语塞,恼羞成怒,厉声喝道:“无知小辈,信口雌黄,居然辱及本仙娘,饶你不得。” 弹指射出一缕青光,直向史剑英射去! 史剑英忙发剑相格。 那缕青光忽地回转,竟朝乘龙和尚射去。 而史剑英的紫电神剑也跟着追了过去,青光快到飞龙和尚面前时,一闪而逝,而紫电神剑却被诱向飞龙和尚的头间射去。 避玄英冷笑道:“小辈,这次你又趁机偷袭,该没有话说了。” 紫电神剑距飞龙和尚颈间不过寸许。 在这种情况下,就是收发由心的飞剑也难以收回了,何况史剑英还末能将神剑练得能运用自如。 所以管玄英发出一道虚形,诱使史剑英出手,不但要造成史剑英偷袭的事实,同时还有一个更大的阴谋。 飞龙和尚以纯阳之体,练就了阳刚真火,而金花圣母则是纯阴之体,施发的玄阴真气也到了极数。 紫电神剑如果于此时介入,不但能斩却飞龙和尚,也可以伤及那两条金花蚕蛊。 阴阳二气骤失凭依,必将造成一股绝大的冲击,使紫电神剑与史剑英之间的灵气靶应受到阻截。 她不但能趁机取得如意金杖,还可以把紫电剑也顺手夺得。 所以喝完那一声后,身形一晃,如电闪般地往飞龙和尚身前掠来,她必须争取时间,所以看也不看,伸手就朝地下的如意金杖抓去。 谁知手才伸出,那枝金杖竟自动地滑出丈许,使她抓了个空。她不禁微微一怔,抬头一看,那枝金杖又飘向了飞龙和尚,彷佛也具有灵性了。 飞龙和尚在剑光临体的霎那,已经闭目待死! 他集中全力,贯注于元神之中,只希望在身首异处的霎那间,尽快遁出元神,以免为那条金花蚕蛊所追噬。 可是剑并没有刺过来,当他感到全身凉意时,耳边听见有人轻声叫道:“和尚,快接住。” 他睁开眼睛,就看见了那根禅杖已飞到面前,这是他使用多年的防身武器,而且也看见了管玄英扑来的身形。 他更知道管玄英过来的用意何在,出乎本能的松开双手,接住了禅杖,挥杖大吼道:“贼婆娘,你想趁火打劫。” “呼”的一枚,就朝管玄英砸去。 他是个浑人,毕生修为都倾注在肉身之中,虽然练成了元神,但也仅是保持住精气未散,法力多半丧失。 但是他的肉身却具有无上的威力,尤其是手中的如意金杖为佛门降魔至宝,被挨上一下,至少也要打去百年的修为。 避玄英大惊失色,连忙闪身躲开,但是两点金光却从她的迎面袭至,距离既近,来势又速,躲避已是不及。 她只好以九转玄功,遁出元神,舍却一个化身,让那两点金光击中。 她元神立刻又凝为真身,定神一看,那雨点金光竟是金花圣母的金花蚕蛊,钉在她的化身上拼命吮吸。 飞龙和尚也怔住了! 他松手后接杖攻向管玄英,已经忘却了两条蚕蛊还在他身上的事,因此更不知道这两条蛊蚕何以会转向去攻击管玄英了。 金花圣母这时才把身子翻正过来! 可是她已经累得满身是汗,连穿衣都没有力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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