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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君儿手中所持的是龙官至宝大虚幻镜,与四人分别交谈时,则又运用了西方六贼心功,动人于无形。 包巧妙的是她在针对一人时,别的人根本无所觉察,只有受术者一人产生感应。等到她把幻镜一收,四大心魔才知道著了她的道儿。 四人忙各自整饬心神,重新施为。 但是心贼已生,为龙君儿所幻起了! 他们这一施为,在不知不觉间,互相自生影响。 哭婆婆哭声依旧,内心原受笑声所引。 快乐仙童被一巴掌激动怒意,居然为怒仙娘的怒魔所侵,气冲斗牛。 怒仙娘受了欢喜叟的喜魔所侵。 而欢喜叟又为哭魔所动。 施为一阵后,大家都感到不对劲了。这四人在一起修为年久,感到身为魔使,立刻收功,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龙君儿笑了笑道:“你们仗著心魔害人,现在自已也尝到了身受魔侵的滋味了,还不赶快把心魔收回去。” 四魔看看群侠,只有血鹰子一人入魔较深,其余的人都已神定气闲,由魔境中脱除了出来。 龙君儿道:“你们虽然练成了三尸化身,但一尸为魔所侵,在我们合力之下,你们另外两个化身能逃得了吗?” 心魔中以怒仙娘修为最深,顿了一顿才道:“丫头!算你厉害,我们收回心魔放饼赤鹰子有什么条件?” 龙君儿道:“你们根本不够资格谈条件,唯一的办法就是收回心魔,滚回高黎贡山去安心静修,少兴妖作怪。” 怒仙娘冷冷道:“我们如果不接受呢?赤鹰子就毁定了。” 龙君儿也冷冷地道:“你们修成了三尸化身,赤鹰前辈修为比你们更深,自然也修成了三尸化身。你们最多毁了他一个化身而已,稍加时日,就可以复原,可是你们若不收回心魔,今天就准备形神俱灭吧。” 说著朝史剑英打了个眼色,史剑英会意,立刻掣出了紫电神剑道:“你们逃得我这降魔神剑一斩吗?” 神剑煞气已动,剑身上射出一股紫色的光辉,看得四人神色大变。 龙君儿道:“而且你们已受我大虚幻镜的作用,以天魔制心魔,如果我施为起来,你们之间,喜怒哀乐次序全乱,互相牵制,直到精焦神枯为止。我是念你们尚无大恶,不过一时受人所惑,才给你们一条自新之路,你们还敢在这儿讲条件。” 说著取出太虚幻镜,照定四人,正待施为。 司空湛在旁道:“龙姑娘,请看老朽薄面,放过他们吧,他们与老朽俱为魔教出身,同为一脉,平日尚知自爱。” 随即又向四魔道:“四位道友,龙姑娘是龙宫玉女,她的双亲得道尚在管玄英之前,身具家学,你们绝非其敌。管玄英自已知道厉害不敢出面,却驱使你们出来送死,你们何必这么傻呢,还是快点走吧?” 怒仙娘与哭婆婆刚才吃过大虚幻镜的亏,知道这面镜子的厉害,见到龙君儿持镜又将施法,不敢逞强了。 两人先行收回了心魔。 欢喜叟与快乐仙童见同伴已然屈服,也只得作法收回心魔。 四个人一溜烟似的走了。 赤鹰子这时才回复了神智,朝龙君儿一拱手道:“多谢龙姑娘援手,否则咱家可惨了。龙君儿笑笑道:“前辈的神智很清醒嘛!” 赤鹰子苦笑道:“这几个魔头的心魔的确厉害,咱家明明知道他们在施魔法,心里也很明白,但就是无法自主,如果不是姑娘解救,咱家恐怕这一辈子也脱不了困。” 迸月真人也叹道:“贫道已尽全力,也不过只能抵抗一时而已,龙姑娘宝镜之威,的确不同凡响。” 龙君儿笑道:“师长过奖了,大虚幻镜虽是专制心魔之神器,但是我的修为太差,根本无法运用。全因各位前辈的道法高深,引得他们全力施为,我才能趁虚而入,也不过到此为止,刚才如果吓不了他们,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史剑英道:“什么!你是唬他们的?” 龙君儿道:“当然是唬人的,我要是有能力制住他们,早就发动了,何必要大家辛苦。史剑英道:“你太冒险了,万一他们不肯屈服怎么办?” 龙君儿道:“那我也没办法,他们已经制住了赤鹰前辈。如果跟他们说好的,他们肯听吗?只要让他们又溜回宫里去,赤鹰前辈在他们掌握中,我们投鼠忌器,也将一筹莫展,我只有逞险一试,所以我才要你取出紫电剑!” 史剑英道:“神剑虽利,但也斩不了他们三尸。” 龙君儿道:“必要时我只得亮出青霜剑,双剑合璧,逼使他们就范也不能放他们走,对这种制人的心魔我略有所知,我的太虚幻镜只能保护我一个人。” 笑笑又道:“司空伯伯,还是您配合得好,要不是您出来帮个腔,我就要拆穿马脚了。司空湛笑道:“我是魔教中人,对魔教的事自然知道得较为清楚,你的大虚幻镜虽是魔宫至宝,但非魔教中人,无法发挥其神效。你使他们四人自乱其术,却不知道进一步役使他们,我就知道你尚未能竟其玄妙,因此你声势一张,我就晓得要帮腔一番了。” 史剑英笑笑道:“君儿,没想到你这么一个纯真的人,居然也晓得虚张声势。” 司空湛笑道:“老弟!这不是虚张声势,而是一种攻心之术,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上上之策。” 史剑英道:“万一他们不接受呢?” 龙君儿道:“那只有用你的紫电剑阻其归路,用我的青霜剑配合,使他们形神俱灭,这样赤鹰前辈虽然为心魔所困,却因为无人控制,可以凭自己的修为将其炼化。” 赤鹰子惭愧地道:“龙姑娘解救之德,咱家深铭于心,容后再图酬报。” 龙君儿忙道:“前辈言重了,你们五位对剑哥的造就栽培更多,这只是申谢而已,何况此行是为荡魔卫道,同仇敌忾,守望相助也是本分。” 火鸦童子却庄容向赤鹰子道:“老五,这一次是你自己招来的麻烦,如果你上次不对人家横加讥讽,人家不会专找上你,今后你必须把这个目中无人的狂态改一改。” 赤鹰子不服气道:“又不是我一个人如此,你们都还不是一样,除了十三奇中这几位老友,你们对谁客气过?” 火鸦童子道:“我们都要自省一下,这次东海之行,我深深体会到人上有人,天外有天之言。信不吾欺,鱼玄机与管玄英还没有见到,我们已连番受挫,可见我们这点修为,还是浅薄得很。” 神州四子都低头不语,显然他们心目中也有同感。 迸月真人叹道:“道友此言,我们都应该共加慎审。十三奇自聚首以来,虽以卫道为任做了一些事,但也把名头闯得太大了。树大招风,不知不觉间,可能已树下不少敌人,而且我们壁垒自封,对一些同道疏于连系,招致的误会更多。鱼玄机这次组龙华会,有那么多的人参加,固然是受广成藏珍之利诱,但也是我们促成的。” 火鸦童子道:“掌教这话又怎么说呢?” 迸月真人道:“喜怒哀乐四大心魔若论声望,绝不会高于我们任何一人,但他们却受到鱼玄机的礼遇。龙华会上给我们只是一个巡山侍者之职,这分明是存心折辱我们,而不是邀我们赴会。我们与碧瑶宫素无怨隙,鱼玄机本心绝不是要跟我们过不去,他这样做,无非是讨好另一些人。可见得那些人对我们积怨之深,他们参加龙华会可能也只是为了要折辱我们,舒一口气而已。” 火鸦童子道:“这不是岂有此理吗,除了十恶不赦的巨奸大恶,我们从不对人主动生事,那些人恨我们干吗?” 司空湛笑笑道:“各位已负盛名,嫉妒之心,已为构怨之由,再加上各位疏于交往,心胸狭小之徒,自然会以为各位意存轻蔑。怨恨之生,较之仇心更烈!即以四大心魔为例,他们并无大恶,只是不甘寂寞而已。而且他们向好之心颇切,对修道人更是曲意交结,然而始终为正道摒诸门外,所以才会受到鱼玄机的蛊惑。” 十三奇都默不作声。 司空湛道:“兄弟为魔教中人,对这种心情知之最深,魔教中并不是天生邪恶的,但因为不见纳于正道,因此才流之偏激。” 骑鲸客笑道:“司空兄之言,兄弟绝不否认,只是兄弟也稍加补充,我们并不是笔意冷落。像我们一见司空兄就十分尊敬,并无排外之心,我们除了忙著积修外功还要兼及自修,实在也没有什么余暇去从事睦谊的活动。” 司空湛笑道:“兄弟没有说各位不当,只是建议各位在积修外功之便,不妨也抽暇做些睦谊的工作。尤其是对一些出身旁门而又能洁身自爱的修道人,各位折节下交,使之有受宠若惊之感,向道之心更切,匡邪道以就正,弭劫害于未生,功德尤甚于降魔除害。” 迸月真人肃容道:“教主之言良是,我们以前是虑未及此,今后一定在这方面多加注意,人没有天生邪恶的。善恶之辨,每个人都知道,唯小人耻以独为小人。古月真人肃容道:“教主之言良是,我们以前是虑未及此,今后一定在这方面多加注意,人没有天生邪恶的。善恶之辨,每个人都知道,唯小人耻以独为小人。怨愤之生,因而导致魔侵,愈陷愈深,才渐渐成为邪恶之徒,如能匡之于未溺之前,渡之于初溺之际,善莫大焉。” 司空湛感叹地道:“兄弟正是这个意思,兄弟在往昔也是恶名昭彰,但受了谢老友夫妇的感化,才一心向善,万没想到竟累及挚友为我丧生,因此我对这两个侄女儿,负疚良深。” 谢玲忙道:“司空伯伯,您对我们呵护之德已经山高水深了。先父母虽然丧于奸魔之手,那是为护友而全义,是应该做的事,易地而处,您也一样会为先父母舍命的,所以这绝不能怪您。” 骑鲸客笑道:“玲儿的话不错,谢兄伉俪求仁得仁,虽死而无憾,我们既为至友,唯一可做的是助这两个孩子手刃亲仇,以慰在天之灵,现在仇人已经见了面,我们不必再说那些了,还是打点精神应付吧!” 正说之间,宫中乐声又起,鱼玄机与一个中年盛妆妇人在两列男女童子执仪前导之后,缓步而出。 在他们之后,跟著一批形形色色的人群。 群侠忙退后几步,形成一列排开。 两行人在宫前的石坪上,相距七八丈站定。 那中年妇人沉声道:“古月!你出来!” 迸月真人跨前一步道:“无量寿,道人稽首了。” 中年妇人沉声道:“古月!我就是管玄英!” 迸月真人欠身浅笑道:“管仙子请恕贫道等来得冒昧!” 避玄英已大怒道:“古月!你们十三奇太目中无人了,伤我门人,毁我宫门,掠我重宝!火鸦童子笑笑道:“管玄英,还有一件事你会气得跳脚,你岛上会喷魔火的那条焰龙我们也收去了。” 避玄英闻言一怔道:“你胡说,凭你们也能收得了它?” 火鸦童子笑著道:“你倚为长城的魔火毒阵,今天完全不生效验,你就应该想到是怎么回事了。” 避玄英不信道:“那是你们中添了个司空老贼,懂得五行生克之道,没有触动阵法。那条焰龙已有万年之根基,连我都只能运用阵法,将它镇压在地心之处,百丈之内,无人能近,谁能将它收服?” 史剑英笑笑道:“管玄英,你的运气大差了,我们这边恰有一个天生癸水为体的人,以水克火,把你的那条毒龙乖乖地收走了,你如不信,不妨去看看。” 避玄英听他们说得如此逼真,乃暗运玄功,以心灵感应去发动火阵,连摧几次都毫无作用。 靶应所及处,似乎已成空虚,不由大为震惊,再运施元神,潜往火阵中心处一探,发现那条火龙果真已不见踪迹。 鱼玄机从妻子的脸上已看出情况有异,见她元神归窍,连忙问道:“夫人!是不是真的被他们收去了?” 避玄英哼了一声道:“不错,你整天忙著迎来送往,要我把它移了开去,才会让人趁虚而入。” 鱼玄机忙道:“夫人!这可怪不得我,那条焰龙连你都无法控制,总不能叫你整天都全神放在它身上,你又不肯把阵法控制枢纽交给门下弟子去管。” 避玄英道:“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拉来的好帮手,弄了个向妙妙,把混元霹雳珠也骗过去了。” 鱼玄机见妻子当众数说他的不是,不禁也变色道:“夫人!向妙妙阵前倒戈是我的疏忽,但也要怪你的徒弟,那等重宝,她居然轻易交给外人。焰龙之失,更怪不得我,你自己一直把持著阵法枢纽,结果被人弄走了,你还毫无知觉,可见你是如何不经心。” 旁边一个绿袍道人见他们夫妇快要吵起来了,忙上前一步笑道:“贤伉俪不必为这些小事生气,东西丢了,偷东西的人还在,有了人还怕追不回失物?” 避玄英也知道自己那一阵脾气发得没来由,岛上事务都是两个人经管的。 只有镇服焰龙的毒火神幡,因为鱼玄机道行不足,才由自己一人主管,东西丢了,疏忽之责咎在已身。 她刚才只是面子上下不来,听得绿袍道人如此一说,正好找到台阶,连忙道:“道兄说的是。” 脸转向群侠,沉声道:“是谁收去我焰龙的?” 龙君儿挺身而出道:“是我。” 避玄英似乎又有点不信道:“会是你这丫头?” 龙君儿傲然道:“管玄英,你们在本姑娘面前倚老卖老,你们夫妇以前又不是没在我手里吃过亏。” 避玄英道:“胡说,我从来没见过你!” 鱼玄机忙道:“夫人!这丫头就是海中那个赤身女娃娃。” 避玄英也看了一下道:“不错,原来是这小表,难怪我的焰龙会失去灵效了。绿道友,这可是你的良机。这个女娃儿是海底一个万载贝母所生,天生是癸水之质,你要修炼阴火神功,这是最佳的炉鼎。” 绿袍道人眼泛邪笑道:“那就请管仙子先承让一场,待贫道将这女娃收下后再找来人算帐!” 避玄英笑道:“道长请便好了,不过这女娃滑溜之极,愚夫妇在海底追了她几趟,都被她溜走了,道兄出手时最好先断了她的归路,不让她接近海水!” 绿袍道人含笑扬手,袖中飞出了几点绿色火星,一闪即逝!然后笑道:“仙子请恕贫道放肆在四下先布下了阴火搜魂冷焰,因为听仙子一说,贫道对此女兴趣大增,不得不预为之筹,免得叫她脱出手去。” 避玄英笑道:“道兄客气了,久闻道兄的阴火搜魂冷焰为魔中之煞,一经施为,方圆十里内有如天罗地网蚊蚋不漏,今天正好拜识一下!” 绿袍道人哈哈大笑道:“仙子言重了,贫道这点玩意儿在仙子眼中不值一笑,不饼用来对付这些自命为正道的狂妄之徒,倒是颇为适合。少时贫道收服了那女娃之后,仙子也可以大展神通,把十三奇一一制住,不怕他们逃上天去!” 语毕缓步出场手指龙君儿道:“女娃!适才本仙长与管仙子之言你都听见了,你若知趣的话,乖乖地站到本仙师身边来,本仙师一定不会亏待你!” 龙君儿在灵智丸中,接受父母为她日后行道时所需的一切智慧知识,但是龙无言及龙湘君都是参悟正道的修道人,根本没想到炉鼎等这些邪恶的名词。 因此龙君儿眨著大眼睛问道:“你说要我做炉鼎?炉鼎是什么东西?” 此言一出,群侠皱皱眉头! 对方阵中却掀起了一片哄笑之声! 绿袍道人尤为得意,哈哈大笑道:“炉鼎是一种很好玩的游戏,你只要跟本仙长玩过之后就会知道了。” 龙君儿道:“真的?我在海里面长大,很少有机会玩游戏,你说的这种游戏如果真的很好玩,我倒愿意一试!” 司空湛轻轻一叹道:“龙姑娘!这道人在侮辱你,你别跟他多说了,而且你天真未凿,不知人世险恶,此道邪恶异常,还是由史老弟出去对付他吧!” 龙君儿微微一笑道:“我虽然不知炉鼎为何,但晓得绝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他说话时一脸邪气,老伯放心好了,我会对付他的!” 说著含笑出场道:“鱼玄机,你们这个道士是什么人?” 鱼玄机道:“此乃藏中大雪山绿云洞冷焰宫中绿袍仙长,他得道已有千载,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龙君儿笑笑道:“我不知道大雪山在那儿,也不认识他是何许人,因为你是主人,我只问问你,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鱼玄机道:“本宫邀请前来的,都是修为有素的高士!” 龙君儿道:“他说要我做他的炉鼎,那是一件很好玩的游戏吗?” 鱼玄机究竟是一岛之主,面对著这种问法,也不禁难以启齿。 避玄英却道:“绿袍道兄要你做的事,自然不会是坏事,而且对你大有好处,可以尝到从所未有之乐!” 火鸦童子已厉声道:“管玄英,这是你对一个天真未凿的女孩子应该说的话吗?” 避玄英冷冷地道:“男欢女爱,乃人性之本,有何不当!” 龙君儿笑笑道:“管仙子既召开小西天龙华会,以西王母自居,她说的话一定不会错的。管仙子,你是否也做过这位绿袍道长的炉鼎?” 避玄英不禁脸色一红怒道:“无知贱婢,胆敢信口胡言。” 龙君儿笑道:“我本来无知才向你请教,既然这是好事,又能有这么多的好处,你一定是跟他玩过了才会知道。” 火鸦童子哈哈大笑道:“说得对!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管玄英,你们夫妇已成散仙之体,修真东海,也算是一方之宗,可是你不自尊重,对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子信口黑白,这下子可是自取其辱了。” 避玄英满脸怒容道:“道兄,你如果再不出手,我就要自己对付这贱婢了。” 绿袍道人尴尬地陪笑道:“管仙子请息怒,贫道立刻就擒下这女娃娃。” 他一弹指,飞出一朵绿色的火星! 这是他所炼的九幽阴磷,专能侵摄修道人元神,有形无质,歹毒异常,一经沾身,即生作用,由施者遥控其剧缓。 而阴焰在受制者体内,激生许多幻念,煎熬元神,百般痛苦。 包厉害的是此等九幽阴磷,系深埋地府之腐尸白骨中提出,磷火中孕有死者之幽灵戾气,随化随生,驱之不散,灭之不绝。 司空湛一见阴火,连忙喝道:“龙姑娘!小心。” 但因为龙君儿首当其冲,喝阻已是不及! 绿焰来到龙君儿身前时,迸然四散,化为千万点火星,跟著鬼声啾啾,把龙君儿罩在一片碧绿的愁雾里。 望去只如一个碧纱的帐笼,罩著一条淡淡的人影。 史剑英见状正要过去。 司空湛拉住道:“不可!这种阴火鬼磷最能扰人心神,老弟过去了不特于事无补,反而会影响到龙姑娘的抗拒力。” 史剑英道:“君儿能抗拒得了吗?” 司空湛道:“龙姑娘得天独厚,本身为纯阴之体,阴火对她的作用较小,而且她谤固质纯,人事阅历浅,长居海底,惯于寂寞,不知恐惧,因此,那些幽灵鬼啾,对她也没有什么幻化威胁,只要能抱元守一,必无大碍。” 史剑英默运慧眼望去,果见龙君儿在绿雾中,还朝自己扮个鬼脸微笑,心中较定。 绿袍道人却十分得意地笑道:“管仙子,这女娃娃已在贫道控制中了。” 避玄英却道:“道兄还是别太大意,这贱婢年纪虽轻,却不知有什么怪的护身功夫,愚夫妇在水底用了好几种禁法,都未能将她困住。” 绿袍道人笑道:“她既是癸水之体,在水中已得地利,且占五行之助,自然不容易困住她。现在到了陆地,以土克水,已断其后路,而贫道的阴磷系九幽之至阴,以阴制阴,不怕她不受制,现在贫道就把她擒过来。” 说完口中啸声连连,那一团绿雾,里著龙君儿,向他慢慢移去。 司空湛见状急道:“不好,龙姑娘恐怕受制了。” 史剑英倒反而放心道:“不要紧。” 谢玲道:“人都受对方控制了,怎会不要紧。” 史剑英笑道:“她身著她母亲留下的紫绡仙衣,功能抵御一切邪毒阴功之侵害,我看得较为清楚!那团阴火在她身外半寸处,为一层淡紫光幕所阻,丝毫未受影响,她是故作受制,要给那妖道一个厉害。” 司空湛道:“不错,我也忘了她身有龙宫至宝紫绥仙衣护体了,这类阴火对她根本不起作用的。史老弟,为了配合她的行动,你得装作一下。” 史剑英道:“我用什么去破那阴火呢?” 司空湛道:“老弟的紫电剑是仙府奇珍,对这类阴火或有克制之效,不妨试试看。” 史剑英立刻仗剑冲上去,手中神剑连挥,剑光如一道紫色匹练,扫过那团绿雾,立刻被冲破一块,可是绿雾迅速又补上了。 他削得快,绿雾也补得快,紫光过处,阴磷所附的幽灵多少总要被消灭一点,啾啾惨嗥之声,听来十分刺耳。 迸月真人轻叹道:“剑英,快住手!那阴焰中的幽灵都是遇天灾受劫的冤魂,为地气所压,才维持著一灵未泯。对方残酷成性,不加顾惜,吾人却不可如此。我的太乙神雷与觉岸上人的佛门灵光都可以消灭这些阴磷的,但我们本慈悲之心,不忍出此。” 火鸦童子道:“掌教真人也真是的,这些劫魂,乃九幽阴气所积,纵然脱禁,经天光一照,也会根快消逝的。又何苦留著邪恶之徒作为害人之具呢,我正想用三昧真火烧它一阵,只是怕伤及龙姑娘,未敢造次。” 觉岸上人合什道:“蚊蚋虫蚁,亦为天地一命,残之亦伤天和,那些幽灵也是一样,老衲是想等龙姑娘脱困后用佛门灵光将之送往幽静之处,任之自生自灭,所以才隐忍未动,道友万不可造次。” 火鸦童子道:“龙姑娘准能脱困吗?” 迸月真人道:“她的尊堂道力通神,早已预测爱女有惊无险,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这时史剑英已经止手不攻。 龙君儿却已为绿雾里到绿袍道人身前半丈处站定! 史剑英剑指绿袍道人厉声喝道:“妖道!快把你的阴火收了起来。” 绿袍道人哈哈一笑道:“当然要收回,此女已为本仙长定为炉鼎,你不说本仙长也舍不得伤了他。” 袍袖轻挥,绿雾如一道匹练般地投入袖口。 龙君儿站在那儿,神情似甚萎顿。 绿袍道人笑道:“女娃娃,现在你对本仙长是否心悦诚服了。” 龙君儿顿了一顿才道:“服了,那鬼火真可怕,你可再不能放出来吓我了。” 绿袍道人笑道:“只要你听话,本仙长自然不会吓你。” 龙君儿道:“我一定听话,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绿袍道人目泛邪光笑道:“你把衣服脱了。” 龙君儿呆呆地一笑道:“我以往从来不穿衣服的,穿在身上难过死了,巴不得脱下去。线袍道人笑道:“可见我多爱护你,跟我在一起,绝不要你做不舒服的事。” 龙君儿居然一笑道:“你真好,现在就脱?” 绿袍道人道:“不错,现在就脱。” 龙君儿果然将身上的衣服脱下。 史剑英叫道:“使不得。” 龙君儿道:“有什么使不得,人心的正邪在乎其本性而不在衣著,我一向在海底习惯了不穿衣服,披上了这玩意儿不知有多拘束。都是你硬要我穿上的,人家那位道长多好,他就不要我做这种讨厌的事,道长你说对不对?” 绿袍道人两只贼眼盯在她的身上,为她均匀而玲珑的体态引得欲火大盛。 因为龙君儿自幼裸露已成习惯,却又居于水中不受风月之侵,肌肤微带棕色而细嫩,不像一般女子之娇弱,而且还泛著温香的光泽。 看得绿袍道人张大了嘴,忍不住道:“对,对,小心肝儿,快到道爷身边来,道爷要好好地疼爱你一下。” 龙君儿在脱衣之际,已经把装贮法宝的百宝丝囊里在衣服中拿在手里,连同青霜剑包在一起。 闻言弯腰抓起了衣服,袅袅地向绿袍道人走去。 绿袍道人见她手中鼓鼓的,忙问道:“这是些什么东西?” 龙君儿道:“是我父母留给我的许多宝贝。” 绿袍道人哈哈笑道:“你跟了道爷,要什么东西没有?何必还把那些破铜烂铁当作宝贝。龙君儿笑道:“你别瞧不起我的这些东西,恐怕没有一样东西是你拿得出来的。” 说著把百宝丝囊递了过去。 绿袍道人接过丝囊,心中还暗怀戒意,因为龙君儿的态度,超过了他预料的驯服。 他全身密布煞气,丝囊到手后,戒心稍减,打开了丝囊,见里面宝光大盛,无一不是罕世奇珍,不禁眉开颜笑。 宠君儿还指著道:“这是缺玉钓戈,我这柄是雌的,雄的在剑哥那儿,我可以向他要过来送给道长。这是日月干坤环,专破一切邪法阴魔。那瓶子里是我母亲的本能在蜕化后所练的癸水真丹,为纯阴至宝,修道人只要得了一粒,就可以抵御一次天雷之劫。” 绿袍道人贪心大炽,看到身后许多同道也都眼睁睁地盯在自己手上,连忙道:“好了,等下子我们慢慢再看。” 他把丝囊的口束紧了,紧藏在自己身边,伸手揽著龙君儿的纤腰道:“小心肝儿,道爷带你找个地方快乐去。” 避玄英是因为龙君儿十分滑溜,才想叫绿袍道人去对付! 现在见他轻而易举地把龙君儿掳了过来,还落下了许多异宝,不禁悔心大生,连忙道:“道兄,请等一下。” 绿袍道人知道她的意思,忙以传音道:“仙长,此女囊中的宝物都很珍贵,而且全是吾辈求之不得之物。贫道无独占之心,但粥少僧多,每人分润一件又不够了,所以贫道才想暂时离开一下,把东西藏起来,再与贤伉俪均分。” 避玄英笑笑道:“那我就把寝官让给道兄作为练炉开鼎的法台吧,道兄尽避前去,无人会来打扰的。” 她一拂袖,袖中撒出一圈淡青色的光彩,把绿袍道人与龙君儿都罩住了。 她笑道:“这是我寝宫外元磁真极所化的两气之一,也是进入寝宫之钥,现在道兄已可自由出入了,如果有劳神道兄之处,我想请起来也方便一点。” 绿袍道人知道这是她下的禁制,怕自已乘隙溜掉。 因为这元磁真极是她以毕生功力所练的元磁神功,与心灵互生感应,只要稍有异动,立生知觉,以另一股真气为引,虽远在千里之遥,也会被她吸了回来。 心中不由暗怒,但他知道管玄英道力通神,不敢得罪,只得笑道:“那就多谢仙子了,贫道去去就来。” 他一驾遁光,连同龙君儿一齐飞起,眼看快要进入宫中,忽然惨叫一声,分成了两截落下。 又是一阵青光绕体,在断躯中才遁出的元神也被绞碎了,成为一缕缕的游魂,在一阵碧焰煎燃之下,只冒几道青烟,就寂然无声。 龙君儿却穿好了衣服,又把百宝丝囊取回系在腰下,飞身回来! 避玄英大怒道:“绿袍道友呢?是怎么回事?” 龙君儿道:“我也不晓得,他一定是对我不怀好意,所以才被我父亲留在我身上的禁法腰斩了。” 避玄英道:“胡说,那有这种事?” 龙君儿道:“信不信由你,我父亲知道我阅历大浅,怕我吃了坏人的亏,在身上留了一道仙法禁制。如果有人想存心不良占我的便宜,禁法立即发动,将对方斩得形神俱灭,那个道士在半空中,手就不规矩,到处乱摸,触动了禁制。” 避玄英道:“你说绿袍道友已形神俱灭了?” 龙君儿道:“大概是吧,反正是一点影子都不见了。” 避玄英飞身纵起,一驾遁光,向绿袍道人残尸之处,细心地观察。 史剑英却迎上低声问道:“君儿!是怎么回事?” 龙君儿道:“我知道这妖道的阴焰十分歹毒,除了元神精凝的法体外,肉身之体,很难抵御他的九幽阴火。所以才想个办法来对付他,等到了空中,我用青霜剑将他腰斩了,又把他的元神斩成了几截。” 司空湛道:“此妖修为极深,怎么会轻易就伏诛了呢?” 龙君儿道:“那是他贪心的报应,我的百宝丝囊是母亲精心苦炼多年的纯阴至宝之一。他抢了去佩在身边,无形中受了阴气所镇,一身法力都施展不出,而管玄英在他身上又加了一个禁制,使他的元神更难逃脱。” 史剑英道:“那也不致于形神俱灭呀。” 龙君儿道:“这要怪他自己不好,他先前怕我逃走,在四周布下了搜魂阴火毒焰,这下子元神受损,无力镇压,阴焰受感应而回,把他自己给炼化了。” 史剑英叹道:“君儿,绿袍道人多行不义,作法自毙,但你所用的手段太卑劣了。” 龙君儿道:“我晓得,可是此妖必须以青霜剑斩去,我又不能在鱼玄机与管玄英面前亮出青霜剑,只好用这个方法把他骗开了再行诛却。” 史剑英道:“你的用心虽佳,但是手段不正,以后千万要注意,因为你阅历不深,灵智初开,如果一味以巧诈之术为喜,久而久之,邪心自生。” 司空湛肃容道:“史老弟说得对,魔道中人,都是以习性而沦入邪道的,龙姑娘以后要注意。” 避玄英已经沉著脸回来了。一名阔口狮鼻,面如熟蟹的红衣番僧首先问道:“仙子!绿袍怎么了?” 避玄英道:“确是形神俱灭了。” 那些人都为之一惊。 避玄英道:“残尸似为利器所腰斩,绿袍修行千年,如果不是极为锐利的仙府奇兵,绝对伤不了他的,因此那丫头说是她父亲所留的禁制尚为可信。” 红衣番僧道:“洒家只见到一阵青光,却没看见有什么仙府奇兵,那会是什么禁制呢?管玄英道:“绿袍的法力尚未及施为,可见他是在心神松懈的情况下受制的,那女孩子的根基浅,无此法力。必然是绿袍道友迫不及待,引发了禁制,而他的元神,则是被自己所施的阴火反击而炼化的。” 红衣番僧道:“洒家要去看看,同时也替他收个尸,绿袍与洒家的交情最深,略为故友尽点心。” 避玄英朝他一笑道:“大师请。” 红衣番僧飞身过去,抓起绿袍道人的残尸,首先用手抓向胸口,掬出了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塞进自己口中,连骨头都一齐咽了下去。 然后又在残尸上张口狂吸,最后捧起绿袍的头颅来,用手指戳向脑壳,剌了一个洞,把脑浆也喝了下去。 这才将两截残尸往空一抛,双手拍出一蓬烈火,在空中罩住了残尸,未曾落地前,已将残尸毁成一堆劫灰,张口一吸,连火带灰都吸入口中。 这家伙吃人心、喝人血、吸人脑的行动,把每一个人都看得呆了。 直等他飞回来,鱼玄机迎上问道:“飞龙大师!你这是做什么?” 飞龙和尚嘻开大嘴笑道:“令正管仙子说得很对,绿袍的确是法力未及施为就被杀了,他多年修为都还留贮体内,糟蹋了大可惜,洒家既是他的朋友,自然名正言顺地接收了过来。鱼玄机忍不住道:“大师!他是你的朋友。” 飞龙和尚大笑道:“不错,因此洒家还替他收了尸,如果不是朋友,洒家连皮带肉都吃了。人肉是天下最佳的美味,洒家来到贵处,还不好意思开口,已经憋了几天了,今天好容易有了个机会,还是没有动他,已经算是对得起朋友了。” 鱼玄机见自己邀来的这些修道练气士对飞龙和尚的言行都生出厌恶之色,不禁愕然道:“大师这样对待朋友,还有谁敢与你深交?” 飞龙和尚笑了笑道:“洒家在饿极时才吃朋友,因此与洒家交上朋友有个好处,就是被洒家生吃的可能性较少。” 鱼玄机听他越说越不像话,正待发作。管玄英却笑道:“大师!你既然得了绿袍的好处,就该为他报仇才是。” 飞龙和尚嘻开大嘴道:“那是当然,不过洒家不吃女人,因为洒家练的是赤阳神宝,沾不得阴气。他偏偏又是死在一个女孩子手里,而洒家有个规矩,在杀死敌人之后,一定要吃掉对方,所以这个仇可报不成,那天遇到她老子时,洒家再出手就是。” 避玄英笑笑道:“大师!这里有的是男人,足够你大嚼一顿的,不一定非要找那女孩子不可。” 飞龙和尚道:“但洒家还有个规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些人都没招惹洒家。” 避玄英道:“怎么没有?那姓龙的女娃儿自己杀不死绿袍,都是那姓史的小伙子暗地教唆的,你要替绿袍报仇,就该吃了那姓史的小子。” 飞龙和尚哦了一声道:“小子!是真的吗?” 史剑英对飞龙和尚的残暴行为,早已看不顺眼,闻言厉声道:“妖僧,禽兽尚且不食同类,你比禽兽还不如,不管绿袍妖道之死是否出自我的示意,我都要杀了你为世除害。” 飞龙和尚哈哈大笑道:“小子!你可知道在对谁说话?” 史剑英厉声道:“我在对你这个禽兽不如的妖僧说话。” 飞龙和尚笑道:“好!有种,洒家最喜欢吃你这种骨头硬的小伙子,因为骨头硬的人咬起来有劲道。小子!佛爷有个规矩,骂过活佛的人,一定要吃到肚里去,你本来可以不死的,但你连骂了活佛两句,注定非死不可了。” 史剑英挺身仗剑而出! 他还没有学成驭剑之术,因为紫电神剑是通灵神器,无须修练即能心与剑合,所以他一剑挥出,威力之强,不逊于飞剑。 飞龙和尚退了两步,在袖中取出一枝寸许长的金色小棒,挥了一挥,就成了一根长约丈余,顶嵌九环的禅杖。 他哈哈大笑道:“小子!你不会使飞剑,这可合了活佛的胃口,活佛是西方罗汉法体临凡,最瞧不起那些使飞剑练法宝的家伙。临阵交手,要凭真本事,飞剑法宝,是最没出息的玩意儿,来!来!来!咱们好好地打一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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