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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炫兰翻开黄历,敛眉潜心地数着黄历上的日子,并数着她已与那个男人同住了多久。 她已经与朝歌同住了十天,客栈里的人也当她是他的妻子十天了。在他“知恩报恩”的大前提下,他的一切举止似乎都是很理所当然的事──他可以理所当然的每日陪着她谈心说笑,可以理所当然的和她共睡一床,可以理所当然的把她当成他的人,可以理所当然地把她的抗议都当废话,只有他说的每个字才是真理。 被人救了以后,真的就必须以身相许吗?这条规矩是谁订的? 慕炫兰抚着燥红的脸蛋想着,他虽然对这条规矩是坚持了些,要她非得偿还,至少目前他没再越雷池一步,还没有真的要她以身相许。 现在,只剩下时间上的问题,只剩下她情不情愿。 说不情愿,是假的;说情愿,她在短时间内做不到,因为她实在弄不清这男人的个性。当这个男人对她说,她这辈子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时,她必须承认,这句话实在是让她很心动,使她甘心成为他的人;可她又老觉得自己或许是被他的一举一动给弄迷糊了,所以才有这种想法…… 从他对她身体力行多情多欲起,他便卸下武林高手的名号,全心全意地当起情人来──他当的情人,还是她最难抗拒的那一种。而她的人权也因此都消失在他的甜言蜜语里,还有他强硬的作风里。 在她不顶撞、不惹得他大动肝火时,他可以对她展现他是个温柔多情的男人,可以对她柔柔劝哄、徐徐挑逗。可是在她跟他杠上时,他也可以冷得吓死人,强迫她答应她不肯同意的事。 男人都是这么善变的吗?她已日渐胡涂了。 慕炫兰胡涂,但坐在她对面的朝歌可不胡涂。 “炫兰,你对我很着迷?”他冷不防地开口,让她已经很红的脸蛋,顿时被他的话蒸熟。 慕炫兰赶紧将手心贴在两颊上散热,“什……什么着迷?”他看得出来她在想什么?还是她无意间把心底的话说出来了? 朝歌面色严肃地向她建议,“你用那种意乱情迷的表情看着我,已经看很久了,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就开口说一声,别再用眼珠子把我吃了。你可以直接扑上来,就像我常压倒你的那种方式。” 她更用力地掩着脸,阻止脸上热度愈来愈高的潮红,“你在说这种话时可不可以别摆出那种表情?”只有他才能在说带色的言语时还正经八百的,他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害躁? “想要我吗?”他带着笑坐至她身边,唇凑到她的耳际呵着气。 “给我住口!”她快速地转头把他的嘴悟住,不准他再说这种有意无意勾引她的话。 “你手里翻着黄历眼珠子却看着我,你迷的是黄历还是我?”他拉开她的手,吻着她一根根白净的手指。 她把手指头全都收回来;他可以有心情每日这般对她调情,但她没有。他的生命太没保障了,他体内还有毒,要是没法把毒解开,往后她再也看不到他,再也无法与他这般相处怎么办? “不要再间这个,谈正事。你何时要动身去雷府?”要他的生命有保障,他得赶快去拿那只火凤凰好换解药。 “不急,等你的身子好了再去。”朝歌瞟她一眼,漫不经心的说,心底对这件事一点也不急。 “我的伤已经好了,我们去雷府。”她比他还急,拉着他的手臂拖他站起来。 他勾抬起她的脸庞,“真的全好了?”那支箭刺穿了她的肩头,就算蔺析的药再好,短时间内也不能让她痊愈。 “全好了。”她迫不及待地点头,就怕他的命来不及救回。 朝歌露出古怪的笑容,在她还不明自他的笑意时拦腰抱起她,三步作两步地把她扔至床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上她。 他火辣地逗弄她敏感的耳垂,“好了就先以身相许。”这事比那只火凤凰还重慕炫兰吓得赶紧把话收回,“还没好!” “没好就再等。”他瞬间两手一放,离开她的身子坐好,脸上色狼的表情也不见。 好快的变脸速度!慕炫兰愣愣的看他又变回谦谦君子,真搞不懂他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他有没有把自己的命当命看?他以为他还有时间在这陪她慢慢等吗?他体内的毒才不会等他! 她吞吞吐吐地开口,“可是你……”她想不出该怎么说才不会又招来他的误解,和那种猝不及防的侵略。 “你等不及吗?”他玩味地盯着她频咬的唇瓣,很想亲自替她做这个动作。 她长叹口气,“等不及。”她无法看着他体内带着随时会发作的毒,只有他快点解毒,她才能安心。 “那我只好委屈点奉陪了。”他马上付诸行动,以他的唇滋润她咬过的唇瓣。 唇间有如春风拂过的感觉让她舒服的闭上眼,但她又很快的想起他好象又误会了她的话;怎么她说什么他都会听到那回事上去?他骨子里真有那么好色? 在他缓缓的吻至她的胸时,她的脑子及时清醒过来,对他大叫,“我指的不是这个!” “那是指哪个?”他满脸疑惑的看着她,两手还是没停止动作,偷偷地溜进她的衣裳里。 “你……你先停一停,听我说。”他怎么那么爱把手放在她的胸前?她握住他已经盖上胸前的手,止不住从他手心烧来的火热。 “停不下来。”朝歌摸得正过瘾,不肯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朝歌,你离得吃解药的时间不多,我们得尽快到雷府去。”慕炫兰扯着他的长发将他拉离她的身上,与他隔开一些距离。 “我还有十日的时间。”反正她知道火凤凰在哪里,而雷万春的人头又跑不掉,过些天再去拿也不迟。 她板着脸训斥他,“正经些!若你十日内没有拿到火凤凰和电万春的性命呢?”他还有心情想别的事?他就剩下十天的命了。 “死。”左容容是这么告诉他的。 “你不能死……”慕炫兰被他吓得脸色惨白,紧握着他的手摇头。 他安抚地吻着她,“我也不想。”现在死太不划算了,尤其他还没把这棵美丽的桃花搬回家据为己有。 “左容容真的会给你解药?”假如左容容在他办成事后不给他解药,他不就得等着一命归西? 朝歌低首看着她写满担忧的容颜,以及她紧握着他的手,心头跃上一阵愉悦。这个女人在他每天的厮磨之下,终于也让他磨出桃花劫该有的多情多欲了;这下不再是只有他一头热,也许她也为他热得很。 “我就说你迷上我了。”他轻挣开她的手,开开心心地拥她入怀。 “我……我哪有……”她脸上冒着热气,几乎不敢迎视他。 “我救了你,为了你,我会活着的。”嘴巴硬的女人,总有一天他会让她亲口说出来。 她胸口那股酸溜的醋意又跑了出来,“你还有为别的女人活着吗?”他到底是救过多少女人? “我没遇过其它的桃花。”他倒霉都来不及了,哪来的女人啊! “救人可以,但你不可以有其它的桃花。”她每天都和他在一起,身子也被看过摸过了,他绝不能去碰其它的女人。 “这是你的命令?”他很为难地搔着发。 “对。”她强硬地址着他的领子,逼他正视她的命令。 “我不能有别的女人?”他又是一副惋惜不已的模样。 “不能!”他要是有其它的女人,她就把他这棵桃树给砍掉! 他求教地问:“那我只能有谁?” “我!”反射性的回答立即脱口而出。 朝歌开怀地挑眉,“喔?”哈,中计了吧! 在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后,慕炫兰羞得无处可躲,想不出自己怎么会把这种话大声嚷了出来,是她气过头了,还是她本来就存有这种私心?说来说去都怪这个男人,用这种卑鄙的方法来激她。 “我……我是说……今天天气很好,膳食也很不错。”她手忙脚乱地指东指西,赶紧扯一些别的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没听她在胡绉什么,诚心地捧着她的脸,细细的吻她。 “朝歌,你又想到以身相许那儿去了?”他会突然这么温柔,绝不是在想正事。 他停下了吻,“你还是不肯?”说都已经说了,还不能名正言顺的让他做吗? “不是不肯……”她低首承认。 “肯就来报恩。”朝歌再高兴不过,正要吻上她的唇时却被她一手捂住,让他只能吻到她的掌心。 “慢着。你今儿个看黄历了没?”慕炫兰忽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没有。” “等一下,我先看黄历。”既然生平第一次要做这种事,她就必须挑个黄道吉日,以免往后的运气和风水都不好。 “看黄历做什么?”朝歌的两眼愣在她拿出来的黄历上。 “先看今日宜不宜做这事。”她气定神闲地开始翻找日期,并仔细地看今日所宜和所忌的事项。 他忍不住大声怪叫,“做这事也要看黄历?”她怎么比他还严重?她迷信得走火入魔了! “要。”她很重视这一点。 “如果我不管呢?”要是让她连做这事都要看黄历,那他兴致一来时怎么办? 慕炫兰微笑地拍着他的脸,“我只好来世再报答你的恩情了。”她这辈子只遵照黄历行事。 他的心情阴沉得有如厚厚的乌云,“如果黄历上每个月都写不宜,我岂不是什么都别做了?”有哪一本黄历会写每日皆宜?他要去把那种黄历翻出来。 “没错。”她认真的点头。 “我烧了你的黄历!”他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黄历,不准这本书来坏他的好事。 “我也会把你的烧了。”她伸出手,把他放在胸前的黄历也拿过来。 朝歌抢宝贝似地伸长了手,“不成,这是我的行事指针。”他的歹年还没过,没那本书他往后怎么过日子? 慕炫兰故意把书藏在身后,反伸出手跟他讨书,“那也是我的行事指针。” “就听你的,看黄历上头怎么写。”他气炸地把书扔给她,让她先去查看能不能做。 她翻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始偷笑,“朝歌,你要失望了,这个月都不宜。”这本黄历真合作,她可以再把这事缓一缓。 “不宜?”他气结地瞪着那本坏他好事的书。 “上头写会犯大凶;我们还要当刺客,不能坏了我们的运气。”他比她还讲究行刺时的风水,他也不会乐见运气因此而坏。 朝歌很忍让地接受这个消息。这个月不行没关系,反正这个月只剩十天;那下个月呢?他总不会每个月都不能做这档事吧? “下个月行不行?”朝歌单刀直入地问。 “下个月……”慕炫兰把日期翻到下个月,然后脸蛋开始不听话的泛红。 “行不行?” 她轻声细吐,“可以……”书上写下个月皆宜,她只能把以身相许的时间延到下个月而已。 他压抑地提醒她,“我就暂且先忍着,下个月你要有所准备。”大丈夫能忍人所不能忍,日子一副他就要彻底解放。 “准备什么?” “要我忍这么久,你以为下个月我会让你轻易下床?”决定了,下个月他要让她都在床上度过。 慕炫兰指着床铺大叫,“你已经每天都睡在床上了!”这几天是谁每天都跑来跟她抢同一张床?是谁三不五时就把她压在床上毛手毛脚? “但我没对你做任何事。”朝歌还是很理直气壮。 她尴尬地别过脸,“你有。”难道那些过火的亲昵举动都是她一个人在幻想? “只让我抱、让我摸,这算做了什么?”她以为抱着一个女人入睡的滋味很舒服吗?她迟迟不肯点头,他就什么也不能做,顶多也只能吻吻她、碰一下她的禁地让他解馋,这种每晚望着她姣好的身躯却不能踰矩的入睡法有多痛苦,她知道吗? “这样就已经够多了!”她每天睡觉前都要先把他从她的身上赶下来,要搬动他这座山比他在那边挑逗还辛苦! “不够,你一定要补回来。”朝歌忍着怒气瞪着这个虐待他身心的女人。 慕炫兰不自在地望向别处,装作没看到他眼底的欲火。“下……下个月再说。”能拖一时是一时,她还有时间。 她脸红的模样像朵盛开的桃花,而她就坐在床上,似乎是在邀请他。朝歌受不了这种引诱,心痒难忍的将她拉进怀里一亲芳泽,勤劳地解开她的衣衫,从她的香肩吻起。 她迅即拢衣,双手护在胸前,“朝歌,你不是说下个月?”他又要反悔了? 他又同她守护的双手进攻,“我在望梅止渴。”先让她顺从他的渴望,他会适时地住手住口。 “我不是梅,我是桃花;还有书上说这样也不可以!”她把黄历摆在他的脸前,让他看清楚上头样样都忌! “你那本臭书……总有一天我会烧了它!” ※ ※ ※ 糟糕,那张图到底长什么样子? 天方亮,慕炫兰一睁开眼,救躺在床上拚命回想那张被她遗忘了的重要地图。 她明明背得很熟呀,怎么这会儿会想不起来?她还记得那张图上头写的几个大字,但是那些曲曲折折的路径标示,以及记有机关位置的标记,好象都在她脑海里遗失了…… 惨了,朝歌的那张火凤凰地图被她忘得一乾二净! 如果没有那张图,他们还剩多少时间可以去找火凤凰? 她扳着手指细算着,愈算脸色愈惨,愈算冷汗愈冒。她转头看着在她身旁睡得很熟的朝歌,很担心不只他会因此而没命,她的小命也会跟着不保。 她捧着头低叫,“坏了……我真的想不起来!” “炫兰?”朝歌睡意蒙拢的唤,习惯性地圈着她的腰拉她贴着自己。 “朝歌,我该怎么办?”慕炫兰苦皱着一张小脸,躲在他胸前自责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犹带睡意地揉着她的发,“你没睡好吗?作噩梦了?” “这事比作噩梦还严重。”她从床上坐起来,心急如焚地咬着手指。 “你还没睡醒,再睡一会儿。”朝歌拉着她的手,舍不下她的软玉温香,想搂着她再多睡一下。 慕炫兰急得不得了;他还有心情睡?他就要大难临头了! 她用力地摇着他,在他耳边喊:“你没有时间睡了!” 朝歌仍是困得很,拉下她的脸吻吻她,又闭上眼继续睡。 眼看他又睡回去,她紧张的捧着脑袋想法子,但她怎么世想不起那张图,也不知该如何进雷府找……光只有她在这发愁不是办法,一个人想不出法子,那就两个人一起想。何况他的头脑比她好,他一定能够想出该怎么自救。 慕炫兰一手掀开被子,抱紧朝歌的手臂拖着他下床,直把他拖到椅子上坐好,然后把整壶茶水推给他,要他先把茶喝了提神定心。 朝歌蹙着眉照她的指示把整壶茶水灌下肚,犹带下床气的问:“大清早把我叫起来,是为了什么事?”天才刚亮而已,她把他从暖暖的被窝里挖起来,就是为了要他喝茶? 慕炫兰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发现他醒来时心情不太好。她忧愁地想着,现在跟他说这件事,他会不会……把她给宰了? 她深吸口气,鼓足了勇气对他讲条件,“朝歌,我要对你说一件事,你得答应我听了不会生气。” “你说。”他两手撑着下巴,反复地研究她脸上的不安。她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为什么表情这么心虚? “我……我……”她犹豫再三,很怕自己把这事抖出来后,他会把她狠狠的修理一顿。 朝歌耐性不足地等着她自白,可是等了半天,她还是迟迟不敢开口。 他两眼一瞪,拉高了嗓门。“慕炫兰!” “对不起,我忘了。”她马上内疚地举高双手,低首向他认罪,希望他的火气不要对她爆发。 “你忘了什么?”没头没脑的,她干嘛怕成这样子? 慕炫兰小心翼翼地抬起眼,以猫叫的音量认罪,“我把那张火凤凰图上所写的东西忘光了。” 朝歌的睡意瞬间蒸发殆尽,像被一桶冷水狠狠地拨醒;他不敢相信地瞪大两眼,看着她那副内疚得难以言喻的表情。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他一觉醒来,他的天就塌了? 他试图找出一丝冷静,把她的话前前后后从头想过。她当初找上他时,不就说她的脑子里有那张图? “你忘了那张图?你不是说你背熟了?”朝歌稳住内心的激动,冷冷的问这个记性不好的女人。 慕炫兰听着他的语气,小脸更苦了。他的声音好冷好低,他现在心情一定很恶劣,如果她再不实话实说的话,他可能会气得把她扔出去。 “中毒箭时我睡了两天,醒来以后脑子就昏沉沉的;这几天我翻来想去,就是记不起来我背过什么。”这几天她都没再去想那张图的事,把心都放在他身上,直到她想早日催他去雷府找火凤凰换解药时,她才恍然发现,她的脑袋居然空空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朝歌气得发抖,也说不出话,只能瞪着那张让他又爱又恨的小脸。她忘了?她忘了那张会害他死翘翘的图?而且,她还已经把那张图给烧了。 “朝歌……你在生气吗?”桌子在震动,而这不可能是地震;她也没有这种内力,有这种内力的人只有他……慕炫兰咽了咽口水不敢靠近他的身边,返到房内角落远远地躲着。 朝歌二话不说,走到她的面前,往她旁边的墙面举拳一插,墙面立即破了个大洞。 她慌忙地高举双手求饶,“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冷静一点……” 他面色更显铁青阴沉,又举拳捶破了另一面墙。 她很委屈地大叫,“我又不是故意的!”一直捶墙直吓她,他为什么不用吼的?他这样子让她更觉得害怕。 他的声音宛如冬日刺骨的寒风,凉飕飕地向她吹来,“你怎么可以在这时把它给忘了?”她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居然挑在这时候给他忘得一乾二净! “那支箭有毒嘛……说不定是那支毒箭把我毒得都忘了。”她试着找借口推托。 他俊脸逼向她,对她开炮,“蔺析的药可解天下毒,是你没把它给背熟!”她武功不好就算了,没想到她连记性也差! “那张图路径太多太复杂了,这又不能全都怪我……”要把它背起来已经很不容易了,何况事隔这么多日,教她怎能记得一清二楚? “你知道我的命剩几天吗?”不能怪她?那他要去怪谁?要是她早一点告诉他,他还有空余的时间去找那只鸟,但她却现在才说! 她垂下头,“三天。”她刚刚就是在算他还能活几天。 “我的命只剩三天而已,这么短的时间内,没有那张图,你要我怎么找那只鸟?”就算他现在冲去雷府把雷府翻过一遍,最快也要花个十来天,他的时间怎么够用? 慕炫兰比他还心急,拉着他的手就往门口跑,“那我们现在就去找!” 朝歌在被她拉至门口时停下脚步,又摇头又叹气地把她拎回椅子上。像她这种急法也是于事无补;个性这么冲动,她都不用脑子先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走吗? 他蹲在它的面前,“姑娘,现在是什么时辰?大白天的,你怎么找?”她想在这种时候去雷府? “就是白天才容易找啊。”白天才看得清楚,晚上黑漆漆的,找起东西来才不方便。 他冷冷地低嘲,“晚上你都进不去了,自天你还进得去?想被万箭穿心吗?”雷府的守卫多得都要排到街上来,只怕她还没到人家的屋顶,就已经先给人射下来。 “那……”她皱眉紧绞着手指,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见她为他慌得加热锅上的蚂蚁,朝歌也没法再生她的气了。 他拉住她,软声劝慰,“你别慌,先坐下来想法子,我们得快点去雷府。” 慕炫兰期期艾艾地问:“你之前不是说不急?” “那时我以为你知道火凤凰在哪里。”他眉心微蹙地往她心虚的小脸一瞪,让她立刻又低头忏悔。 朝歌捂着额际开始想法子,但他天生就有起床气,现在就想这个令人头痛的事,会让他一整天的心情都不好,而心情不好他就没心思办要事;唯今之计,只好先改变改变他的心情。 他抬起她的脸蛋,在她的唇上轻啄着,心情好多了;吻着这种嫩嫩软软带有淡淡香气的唇瓣,真的是一个很有用的改变心情的方法。 慕炫兰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朝歌?”他不是要想法子吗?怎么在她的唇上想法子? “我在沾你的好运。也许你还有点好运气,不至于跟我一样背。”再多吻几下,他的运气说不定会跟他的心情一样好。 “吻了我就会有好运?”这样会有用?那她再让他多吻几次也没关系。 “让我想想。”他搔着下巴,开始认真的思考。 她枯坐在他的身旁,就看他时而皱眉时而叹息,时而像个木刻的人动都不动,让她愈看愈是心焦,不知该如何弥补自己闯出来的大祸。 “你想出来了没?”等了许久,她实在是等得不耐烦,频拉着他的手催促。 他褒奖地赏了她两个响吻,“炫兰,你还是有一点好运,风水还没全被我坏光。” “你想出什么了?”她振奋又期待地望着他的笑脸。 “昨儿个我下楼时,听掌柜的说雷万春的儿子雷纹要从永州回京了,明日就会抵达京城。”他每日下楼与那个超级八卦的掌柜联络感情,这下可派上用场了。 她想不通,“这与雷万春何干?”雷万春的儿子回原来与火凤凰有关系吗? “他的儿子也是我们的目标。”都姓雷,都住在雷府,雷纹自然也是他要下手的对象之一。 她摇摇头,“我要杀的只有雷万春,他的儿子与我无仇。” “炫兰,那家伙可能知道火凤凰藏在哪里。”朝歌得意地亮出狡猾的笑容。 “也对,雷纹是雷家的人。”是呀!她怎么会忘了?只要是雷家的人都应该知道家里有一只火凤凰。 “而且雷纹是雷万春的独子。”这些小道消息全拜那个多嘴的掌柜所赐。 “那雷万春一定会把火凤凰这件重要的事告诉他!”慕炫兰雀跃地搂着他的颈子说道。 “咱们去把他绑来。”他们可以先捉了雷万春的儿子来当王牌。 “你要……掳人?”这不是坏人才会做的事吗?他这个侠客也会做? “我要雷纹为我们带路,找雷万春和火凤凰。”这样他就可以省下不必要的时间,直接有人带他去拿他要的东西。 慕炫兰拚命点头,“好办法!这样要接近雷万春就不会难如登天了。”如此一来,他们就不必再偷偷摸摸地进雷府,也不会有人拦他们。 他斜睨着她,“要接近雷万春本来就不是难事。”都是因为她才会使事情变得很困难。 “我的功夫不好嘛……”唉,又损她,她就知道他今天的心情不好。 “雷纹是雷万春的心头肉,只要我捉了他,我看那些卫士还敢不敢把你当成鸟儿来射。”朝歌搂着她,抚上她曾经被射了一箭的肩,隔着衣料缓缓地抚着她愈合的伤口。 “可是我怕我们一进雷府,就会被爱子心切的雷万春以大军包围。”架着雷纹进去,他们可能会变成笼中鸟。 朝歌笑着摇摇食指,“咱们可以用老方法带雷纹偷偷进去,再教雷纹支开守卫,大方的让他带我们去找火凤凰,然后再去找他老爹。”到时候不但没人包围他们,还可以撤离四处都有的守卫,让他们能够安安静静地杀雷万春。 “好主意!你怎么想得到这方法?”她敬佩地吻着他的脸颊,感谢他能这么快就想出解决的方法。 “我以前当做掳人勒索这事。要混江湖,第一个就得学会这个。”这事不新鲜了,不过是再温习温习。 慕炫兰身子略略向后,不屑地看着他,“你这个大侠也做这种事?”无字辈的人不都是人人歌颂的侠客?侠客是这么当的? 他愉快地抚着下巴笑,“我不是大侠,我是钦命要犯。当侠客只会饿死,多做点坏事才能在江湖混下去。况且少了左断这个冤家在我后头追,我会少了一份乐趣。”好人难当,而坏人就容易多了,他特别喜欢当神捕左断的头号缉捕要犯。 “你被左断追上瘾了?”他有病啊!被左断通缉五年,他还很乐在其中? “我喜欢听他追不到我的吼声。”每次听到左断又呕又闷的吼叫声,他的心情就很快活。 她中断了他快乐的回忆,认真的问起他的计画,“我们明日在雷纹进府前先将他带来这里?” 他吻吻她的唇,“他可是我们进雷府的门票,当然得带回来。”没那张活生生的门票,事情会很不方便。 “先看一下黄历。”她把桌上的黄历拿来,而他也拿出自己的翻看,细读上头的箴言。 “你的书上怎么写?”他笑问。 “出门大吉。”好风好水,明天是掳人的最佳日子。 “我的也是这么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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