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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可以请你们放轻松一点吗?”
  卧桑无奈地抚着额,再次对眼前这几个紧缠在他身边,时时刻刻都盯着他的人叹了口气。
  自从那日有剌客欲行刺太子的事从司棋的口中张扬开了后,这些天来一堆子紧紧盯着卧桑的人,就开始与他如影随行,无论日夜,只要他抬起眼,定会有个人随侍在侧保护他,而自觉失职的离萧,甚至黏他黏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让他走到哪都必须额外带着跟班。
  尤其是今日,在他代皇帝主持秋猎大典的猎席上,他身旁跟班人数更是急速增加,而这些平日都爱笑爱闹的人们一来到这后就把脸上的表情全换了,脸上挂箸草木皆兵的神情就算了,还一副四下防人的提防样,并用一双直勾勾的眼睛张望着可能会接触他的人。
  “用不着这么紧张。”卧桑只好再度安抚这些精神过于紧绷的人们,“就算是有刺客想行刺我,我想也不至于会挑这种光天化日下的时辰来行刺的。”
  不约而同的,在场的跟班们皆送了一记白眼给他。
  那嫣第一个推翻他的话,“我若是刺客,我就会挑这个时候。”他能保证不会有人来行刺吗?谁说刺客今天就一定会缺席的?
  卧桑不禁低头向她请教,“为什么?”是不是那日连连让她看了两次有人行刺他后,所以她到现在都还耿耿于怀,才会紧跟在他身边?
  “你的位置太明显了,让你单独坐在这个主猎大席上,简直就像是把你放在这当行刺的标靶一样,若是刺客要找你下手的话,当然会挑今日。”在太极宫内都可以有人要他的命了,来到了宫外,他的处境也相对变得危险,她若是刺客,她一定挑这个好时机。
  “没错。”料俏也忙着对那嫣的话投下同意票。“为了你的安全,我们都认为你不该冒险来参加秋猎。”
  “殿下,你就回宫吧。”离萧再度苦口婆心的在他身旁苦劝,也同样强烈反对他出官来这种为了狩猎四处都是刀光剑影的地方。
  卧桑一手指向主持大位,“倘若我回宫了,那等会由谁来主持秋猎?”
  “我会代殿下向众大臣告病,然后奏请滕王舒河代位。”司棋马上接着上场声援他们。
  他不同意地摇首否决,“不行,父皇已经病了,我再告病的话,人心会不安的。”
  “可是……”让他站在这,他们的心头会更不安啊。
  “够了。”眼看秋猎快开始他们还是不离开,他干脆板起睑来,“狩猎快开始了,都别再缠着我,全回到自己该待的地方去。”因为他们的缘故,狩猎迟迟不能举行,再不把他们赶走的话,恐怕等一下在场的皇族们都要派人过来问了。
  众人皆定立在原地不同,眼里眉间,还是系着深重的忧虑。
  “料俏。”卧桑一手拍着她的头顶,一手指向另一边,“这里是我的猎席,你该和那嫣一块到女眷那席的。”
  料消兴奋地摇着头,“我想留在这里帮你捉刺客。”在宫中闷那么久了,难得可以遇上一件刺激的事,她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我有离萧就够了。”他只好放软了声音改行哀兵政策,“听话,大家都在看,帮我留点面子好吗?”
  “表姊?”她犹豫地转首看向一旁的那嫣。
  “好吧。”那嫣也只好不甘不愿的同意,在带走料俏之前,仍不忘对卧桑叮咛,“你千万不能离开离萧太远。”
  他举高两手,“放心,他会把我看得紧紧的。”
  牵着料俏的手,那嫣缓缓走向等待着她们去乘骑的女眷席,在途中,她不时频频回首,依旧是对卧桑放心不下。
  在她面前,她都已看过两次刺客来行剌他了,谁晓得在暗地里,在他们都没有发觉时,卧桑又遭袭过多少次?而下一回,又将是在何时发生?她不敢想。
  更让她觉得恻然的是,卧桑那、水远都云淡风清的表情,他待人太好了,为了不让他人担忧,他也许把心酸都吞到肚里去。
  “难得卧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你今天怎么这么乖—。”来到猎席协助料悄上马之后,那嫣也乘上了坐骑来到她的身边。
  “还不是离萧那个牢头吩咐的?”料俏不甘心地嫩撇嘴角,“我要是在大庭广众下让卧桑挂不住面子,回宫后,离萧肯定又会吼我吼上好半天。”
  她手中的缰绳蓦地紧握,“你很注意离萧?”她没听错?最不爱受束缚的料俏会听从别人的吩咐?
  料消的小睑泛过一层不容易察觉的红晕,“他一天到晚都跟在我后头限制我这个、限制我那个的,我当然在意他。”
  那嫣发现到近来料俏每次在提到离萧时,在料俏的脸上,总会浮起某种特别的神采,这让她心绪不宁。
  就像是这样,脸庞上染了些红晕,声韵听来或许是有此责备,可是又掺了丝丝的娇喷,她从不曾看过料俏有这种风情出现过,更让她不安的是,那个让料俏出现这种神情的人是谁。
  不安之下,她留神地看着料俏双眼所凝望的方向,却发现,料俏所看的人并不是那个将成为夫婚的卧桑,而是站在卧桑身旁忠心护主的离萧。
  不好不好……一定是她看错了,这事是不会发生在料俏身上的,无论料俏再怎么天真率性,料俏也应该明白什么是可以,而什么又是不行,料俏是不会做出不被允许的事来的。但,万一料消那颗不受拘束的心已经不在原位了呢?
  那嫣不禁有些自责,或许在一开始时,她就该叫卧桑别让离萧和料悄走得太近,当初她在对离萧的距离感到不妥时,她就该把料俏拉开的,可是……她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她没来由地感到心虚。
  是的,心虚,那淡淡的心虚感,忽地开始朝她的心头飘来,慢慢地占据住她心头幽微细小得难以察觉的情绪,因为,她在卧桑看她的眼神中,也看过和料俏此刻相同的眸光。
  专注地看着远处的料俏,并不知道那嫣此刻翻来覆去的思潮,只是一手指着前方引起躁动喧哗的方向。
  “看,卧桑下令秋猎开始了。”
  那嫣抬首看去,娇艳的秋阳下,身着一身象牙白四爪龙袍的卧桑,正站在主猎席上扬起一掌,霎时天鼓、十面云锣齐击,号角嘹亮如裂帛的声响直冲天际,等候在猎场内的皇家成员及百官也在此时纷纷扬鞭策驹,整齐地离开猎席朝猎场内飞奔。
  就在料俏准备扬鞭登上猎场时,她坐下的马儿却不知为何突然受惊,高举起两蹄差点将料悄给甩下马背,料俏方才捉稳不致落马时,受惊的马儿两蹄”落地,随即如脱弓的飞箭般疾驰而出,直奔向猎场东郊。
  措手不及的那嫣吓白了一张脸,“料俏!”
  不假思索的,她将马腹一夹,立刻急起直追,想赶在料消被那匹看似疯狂的马儿甩下时先将她救下,可是在达达的马蹄声中,一道更加尖锐的声响划过她的耳际,她留神细看,紧随着销声跟至的暗器,在阳光下刺眼的光芒令她眩晕了眼半晌,接着中了暗器的马儿忽地在急奔之中猛地止蹄站起,扭头一转,不受她控制地改变了追逐的方向,全速奔向猎场西郊。
  坐在观猎帐幕里的卧桑,在离萧脸色苍白大惊站起,紧紧握着拳头看向猎场上逐渐远离的料消时,一手撑着面颊看向他。
  “着急吗?”看来他再忍也忍不了多久了。
  一颗心早飞到猎场上去的离萧,着急地转首看向丝毫不紧张的他。
  “殿下,”他怎么还可以处之泰然?料俏随时随地可能被那匹马儿送掉一条命。
  “众朝臣都以为我不擅骑射,所以待会你去追人时可要追慢点。”卧桑站起身来,边说边把身上的四爪龙袍脱下来,并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也把身上的衣裳脱下来。
  “我去追?”他顿愣了一会,不解地脱下身上的破阵披甲交给他。
  卧桑意有所指地瞥他一眼,“心急如焚的人又不是我。”当然是由他去追,现在任谁也没办法在马儿失控的情况下追上料俏,不过这个急如锅上蚁的离萧,在心急之下就有可能办得到。
  “谢殿下!”离萧恍然大悟,赶紧换上他的衣服准备去救人。
  卧桑还在离萧匆匆跑出帐幕时不忘提醒他。
  “别忘了要装像点啊。”要是让人知道去追太子妃的人不是太子本人的话,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殿、殿下……”一直在看着帐外情况的司棋,抖着手,冷汗直流地悄悄拉着卧桑的衣袖。
  “殿下去追他的太子妃了。”以为司棋又要数落他的卧桑,并不理会他,只是优闲地坐在椅上看着离箫跨上他的御骑去追人。
  司棋忙转正他的脸庞指向另一边,“不,我是说那边!”
  远看着那嫣紧伏在马背上随驹狂奔的身影,卧桑差点忘了怎么呼吸。
  “那嫣……”他冲动地自座上站起,举足就想冲至外头赶快去解围。
  “等等,你不能去追她!”司棋两手紧紧拖住他,“不要忘了,离萧已经假冒你的身分去追人了!”场上怎能有两个太子?他是急昏头了吗?
  卧桑低首看了离萧放在桌边的破阵披甲一眼,立刻将它拿起穿上,并取来武帽戴上遮住他的面庞,不顾反对地一把掀开飘飞的帐帘,疾步跨出帐外跃上离萧所留下来的坐骑。
  “殿……”不及阻止的司棋奔出帐外想叫住他,可是为免被人识破,他只好掩上嘴在手心里低叫,“天哪……”
  紧密如雷的天鼓声中,在猎场山郊顶上—皇子中排行老四的滕王舒河,安适地坐在坐骑上观望,在远处那一场追逐太子妃的混乱开始后,就一直将口口光集中在那乘着太子御骑的人身上。
  “老九。”他朝身旁的雅王怀炽招招手,“老大的骑艺是何时变得这么精湛?”就算是救人情急,他也不可能在瞬间改变骑技而且还能骑得这么好。
  怀炽也疑惑地蹙起剑眉,“我从没看他骑得这么飞快过。”看来,卧桑似乎很中意他这个太子妃。
  心细如发的舒河,听了不禁再三仔细审视往山郊东侧飞驰而去的那具身影,不一会后—顿有所悟的笑意在他脸上漾开了来。
  “你不去帮太子吗?”在猎场上狩猎的人,现在几乎都准备去帮太子救太子妃了,唯有他还待在原地不知在笑些什么。
  舒河却淡淡反问.!“你要我帮哪个太子?”
  怀炽愣了愣,“哪个太子?”当今不就只有一名太子而已吗?
  “老大是在搞什么鬼?”舒河没回答他,转首将目光直眺至疾速朝山郊西侧飞驰的另一道身影。
  就在怀炽尚未理清他话意里的头绪时,他突地将手中的缰绳一扯,策马驰向西侧的山林,准备去引开那些跟在假侍中身后的人。
  怀炽也策马跟上,“你要上哪去?”
  他咧笑着嘴,“发挥一下手足之情。”不管卧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再不去帮他把那些会识破的人拦下的话,卧桑恐怕就不能称心如意了。
  也在山头的另一边,静看着太子救美这场戏码的翼王律滔,在一见到舒河乘骑前去的方向后,一抹会心的笑意也跃上他的唇边。
  排行老六的卫王风准不解地盯着他的笑意,“五哥,你在看什么?”
  “又要装又要藏,当个太子真是辛苦。”幸好他不像卧桑一样一出生就得当太子,那种日子,累也累死他。
  风准回过头看向东侧的山郊,两眼定在那名正在追逐着料俏的身影上。
  “别看了,被人看出破绽就不好了”律滔识趣地拍拍他的肩头,“咱们去把那些往东边追去的人引开。”若是让外人看懂幕里乾坤,也知道太子有假就不好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怎么他追的目标不同?
  他眨眨眼,“让老大得逞一下罗。”
  紧握住缰绳,将自己尽量伏低在马背上的那嫣,在马儿已跑出猎场外来到山郊深处的林里时,她再一次的试着让身下的马受制而停下来,只是不管她用了什么办法,皆不奏效,而且受痛的马儿似乎已因剧烈奔跑而累昏了头,因此格外盲目地竭力奔跑。
  风声嘶啸在她的耳际,被马蹄践踏而起飞舞在空中的秋芒,如刀般割划过她的衣裳,隐约中,她也知道这匹受了伤的马儿是停不下来了,疾景如电,一一掠过她半闭的眼帘,耳鼓里充斥着血液潸潸流过的声音,愈来愈快、愈来愈慌、愈来愈绝望……
  照这般奔跑下去,坠马是必然的,聆听着纷乱如索命的马蹄声,她的、心中窜过了许多想法,如花样年华、红颜白骨等那类的,令她在所有感觉都流离失所的当头,不禁想要回头检视这一生她膂走过的路。
  她的人生,没有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只是平淡而充实的面对每一日的朝阳,其实换个角度来想,这也没什么不好,也算是不枉这一遭了,但,她的心底还是有个遗憾
  她还不知道,那道影子、那双黑夜中吸引她的主人是谁……如果可能,她想再见他一面。
  猛然间一只大掌紧紧圈住她的腰肢,在疾驰中奋力将她拉离马背拖抱至他的怀里,将她带离那匹继续疾奔的马儿,改让她乘上另一匹坐骑。
  贴在面颊上冰凉凉的铠甲,今那嫣昏昏莫办的神智醒了醒,因过度紧搂而令她难以喘息的大掌,依然在她的腰际上紧箍着,她下意识的以衣着来判断来者,策马追上她并救她一命的人,应该就是离萧。
  当她抬起螓首想开口致谢时,却愕然发现,救她的人完全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卧桑沾了点沙尘的脸庞映入她的眼帘,此刻的他,正忙碌地想让马匹慢下速度来不再急追,在感觉怀里的那嫣似乎动了动,颇有落马之虞,于是他又将她更楼进怀里抱牢。
  那嫣的脑海里霎时有阵空白。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来救她的?他位在主猎高处,不可能没看到料俏危险的处境,原本,她以为在她失败后他定会去代她救下料俏,却万万没想到,他策马来追的竟是她。
  “你……”她捉紧他的衣衫,想开口时蓦地感觉马身一震,那不对劲的感觉与她方才马儿受伤时,简直如出一辙。
  卧芬也察觉到了,赶在受袭的马儿前脚朝前重重跪下前,他先一步抱着那嫣跃离坐骑以避免坠马。两脚一落地,他便将那嫣扯至身后,抬首望向远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在林间一闪而逝的人影。
  站在他身后的那嫣飞快地推开他,顺着他目光直视的方向跨出脚步。
  他一手拉回她,“你要去哪?”
  “找刺客。”她拨开他的手,“他一定就在附近。”太过分了,让她的马儿失控就算了,还暗算卧桑,说不定料消的马儿会出事,也同样是剌客做的。
  卧桑的大掌又紧握住她的柔葵,并将她快速拖离原地带至落叶片片的林间,找着了一棵横卧在地的大树后,将就的按低她的身子蹲在树间躲藏。
  但急躁的那嫣却不领他的情,依旧想把握这个机会去找出那个人来。
  卧桑没好气地将她按坐在地“手无寸铁的,就算你找到刺客又能如何?送死吗?”敌在暗我在明,也不知来者到底有多少,凭她一人能做什么?
  听了他的话,总算有些清醒的那嫣,这才发现自己没考虑到那么多。
  看着他身上为追逐她而染上的沙尘,她的心缓缓平定下来,这时,她才想到生死未卜的料俏。
  她、心慌意乱地看向林外,“料悄呢?”
  “别担心,离萧应该追上她了。”他拍拍她的肩头,靠坐在树旁沉沉地吐了口大气。
  “你怎不去追料俏?”情急忧心下,她回过头来指责他。
  他目光灿灿地盯着她的眼瞳,“你不乐见来追你的人是我?”
  暧昧不明的话语,听得她的心房有些紧缩,令她忙不迭地躲开他直视的目光。
  她不自在地清清嗓子,“我们……不回去吗?”
  “你急着想回猎场吗?”他舒服地靠坐在树边,很有兴致地观察着阳光筛落在她的小脸,所映照出的每一分风情。
  “不,回宫。”那嫣转首坚定地望着他,“我要你马上回宫。”不能再让他在外头冒风险了,也许在猎场上也有着刺客,他得快快回到有信得过的属下所保护的太极宫。
  “那名刺客很可能还在林子内,你认为此时叫我离开这个避风港真的好吗?”卧桑意态闲散地把玩着手中拈来的落叶,脸上找不到半分像她那般的心急。
  “那怎么办?”不能离开这里又回不去,这样还不是一样危险?
  他挑挑眉,“躲一躲罗。”忙里偷闲一下也好,正面交锋素来就不是他的风格。
  “躲?”她怀疑地拉长了音调。
  “我们若迟迟不归,司棋绝对会派人来找我们的。”卧桑胸有成竹地朝她点点头,“所以说,按兵不动是最好的办法。”
  虽然他这么说是有几分道理,贸贸然的出去的确有些不妥,可是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他总不能往后再遇上了那名刺客又继续躲下去。
  “刚才你有没有看见是谁行刺你?”
  “看是看见了。”他轻耸着两肩,“但他的身手太好,相貌我看得不是很清楚,所以也不能确定他是由谁派来的。”
  她掩不住脸上的失望,“没看清楚的话,那不就难以查起犯人的身分吗?”
  “这倒未必。”他伸出一指朝她摇了摇,“猎场外的防范措拖在离萧的监管下做得滴水不漏,外人要是想进来是不太可能的,因此刚才的那个刺客,他若不是在猎场内的朝臣就是皇家中人。”
  “好,回去后就把他给揪出来。”为免夜长梦多的唯一办法,就是把想署他于死地的噩梦来源结斩断。
  卧桑摇摇头,“不。”
  “不?”那嫣不可思议地扬高了黛眉,“你该不会是又不想把唆使刺客来行刺的人找出来吧.。”他那放纵刺客的心态又冒出来了?
  “怎么找?”他莫可奈何地摊摊两掌,“凶手这两字又不会写在睑上,在场观猎的百官有那么多,你要我如何从中找出派刺客的人是谁?”这种任务也未免太困难了吧?何况,那要浪费他多少时间?
  她马上用他过去的纪录来推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难道你又要当作没这回事了?”
  “是啊。”不出她所料的,卧桑果然理所当然的点头。
  她简直气结,“你……”怎么会有他这么不爱惜性命的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少一事不如没这回事。”卧桑不但有他的道理,还对她说得条条是道,“如果真照你的作法去办起犯人来,少不了会弄得举朝上下人心惶惶、相互猜疑,处理得不好,一不小心就会引起党争,我之所以不想声张,是为稳定朝局。”
  “除了朝局之外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在他的心目中,摆第一的、水远都是朝政国家,他自己呢?他把自己视为何物?
  “我能想吗?”他无奈的苦笑“只要我一日在太子位上,那些风险就跟着我一日,这不是我所能选择的。”
  “我不懂……”她颓然地抚着额,“鸟什么当个太子日子要过得心惊胆跳,还要为他人着想顾忌那么多?”
  “太子本来就是这样当的。”
  “如果做个太子要这么累,还不如去当个老百姓。”做人已经够辛苦了,何必还活得那么辛苦?
  “老百姓?”他不敢期望地扬首淡笑,“容得我选吗?”从他1出世就是太子,这身分并不是他主动求得的,可是他又没有别的机会来做选择。
  “你虽然不能选择,但你至少能为你自己做些什么,最起码,你可以确保你的安危。”望着他脸上那份没有笑意的笑,那嫣索性以素指直指着他的眉心,“你每天处理国务,满脑子除了百姓黎民、国运政局外别无他物,只是你想遍了天下,你可曾为自己着想过?在你治国之前,你应该先治好你自己。”
  卧桑不语地盯着她那双忧心的眼眸,好半天,他才沙哑地启口。
  “我该为我自己着想些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活得自由一点、安心一点,而不是把什么都往肚里藏,常在嘴边挂着那种敷衍的笑。”最常在他脸上看见的表情就是笑容,但他除了笑容之外,很少有另一种表情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而他的笑,多半都是不真诚的。
  在她的身上,卧桑看见了从前的自己。
  她像从前的他,有话直说、直往前走不顾虑后头,一双眼总是能看进人们最想隐藏的深处。只是日日累积的岁月改变了从前的他,在他生活中纷纷扰扰的人事物也逼着他去改变,直到有天醒来,他才察觉,他开始在脸上挂着敷衍掩饰的笑,他已不再是那个他熟悉的自己,而那个年少时的自己,也已在岁月的轨迹中变了样。
  现在的他,既是太子又是摄政王,只要他张开双手,他便能坐拥天下,可是当他握紧双手时,他的掌心却是空虚如昔,他的灵魂是如此的空洞和陌生,它陌生得让他连自己也不认识,只是他一直藏得很好、压得很深,因此那一声声来自他心底深处的叹息,没人听得到、没人看得见,渐渐的,他遗忘了它,抑或者,是他亲自把那些叹息给掩埋在记忆里。
  但在这日,有人听见了,将那些叹息释放了出来,并陪着他一块正视他自己,让他看见那遗失已久的叹息,和他一直关在心底的小小愿望,它们一直都停靠在记忆的扉页上等待着他的回首。
  他回过神,格外用心地以眼描绘着眼前的她,忽地觉得,她从没像此刻这么耀眼过,穿过树梢映在她身上的日光,让她整个人灿亮亮的,像一束晶莹的发光体,又像是他迷茫沧海中的明灯。
  “卧桑?”那嫣伸手推推他,对他不言不语,且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的眼神有些纳闷。
  卧桑随即掩去所有的心思朝她微微一笑,一手指向林外,“我听到了马蹄声,也许是司棋带人来了。”
  她站起身抬首望去,果然看见在山头的另一边正漫起尘烟,看似有人正朝他们这个方向前来。
  “回宫后我就叫离萧加强戒备,你这人的心太软又大没警戒心了,不帮你多留神点不行。”再不多帮他看着点小命,说不定有天他就会遇上一个能够行刺成功的刺客。
  聆听着她的自言自语,卧桑在她举步欲走出林子去找司棋前,一掌覆上她的柔荑,并缓缓将它紧握。
  “怎……怎么了?”她怔了一会,感觉他的体温正从他的掌心里传上她的身躯。
  “你似乎很介意刺客行刺我一事。”他慢条斯理地将她拉回自己面前,温热的气息浅浅地拂过她的面颊。
  “我当然介意,你是……”她不经意地对上他的俊眸,声音蓦地紧缩在喉间。
  他富饶兴味地靠得她更近,“是什么?”
  顺着他拂面的鼻息,陌生的怔颤爬上那嫣的每一寸知觉,她几乎不敢迎视他那炫惑迷离的眼瞳,不愿承认,当他用此等神态瞅着她瞧时,那感觉太佻惑了,几乎令人不克自持。
  “你是料俏的未婚夫婿。”她犹豫了半晌才将话挤出口,忍不住在他的视线下偏过芳颊,“你若出了什么事,那料俏往后要怎么办?”
  卧桑欺靠至她的面前,并挪出一指将她勾回来,“你会这么关心我,就只是因为和料俏姊妹情深的关系?”
  不要问她,不要问她这种连她也答不上来的问题。
  料俏的身影在她心底来来去去,一声声唤她表姊的模样,在在提醒着她的身分,可是卧桑的身影却也日渐扎根至她的心底,不但驱散了料俏的影子,还更一步地占据她的心房盘岩不动,即使她有心想将不该存在的他连根拔起,但她所扯出的,却是一团难理的情结。
  不该的,她不该有这种想法……她不愿对不起任何人。
  “没有别的原因吗?”卧桑微偏着面颊凝眸着她,伸手挑起她一绺乌黑柔软的发,将修长的指尖缠绕在其中。
  那嫣淡淡地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风中沁凉的冷意夹杂在他的气息里,这感觉虽是那么缠绵多情,可是却不是属于她的。
  “没有。”她抬手抽开自己的发丝,正正地看进他的眼眸深处不再逃避。
  他一点也不感挫折,反而信誓旦旦的对她笑道:“你会有的。”
   
         ☆        ☆        ☆
   2
  “为什么来追我的人不是卧桑反而是离萧?”
  料俏气愤地拍着桌面,但坐在对面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的那嫣,只是专心地打量着料俏异常红艳的脸庞,并再度在心中计算了一下现在是夜阑几更的时辰。
  由天黑时分回宫到四下无声的静夜,折腾了一天的那嫣,到现在还迟迟无法歇息的原因,就是因为料俏不断在向她抱怨卧桑,但她并没有很清楚地去记住料俏到底对她说了什么,她总觉得,眼前的这个料俏似乎是变了,而她也大约知道,能够让料俏这么不寻常的人是谁。
  “卧桑说什么也是我的未婚夫婿,他竟连救都不敢救我,反而叫离萧来?”料俏继续为离萧打抱不平。“你知道离萧为了救我有多冒险吗?他那种不要命的追法,差点把我吓掉半条命!”
  暗自在心中得到一个结论的那嫣,在她叨念完一个空档后,立刻捉住机会冷不防地问向她。
  “你这是在抱怨?”她从来没看过料俏抱怨得这么快乐的,这让她忍不住想要试探一下。
  “是啊。”料俏用力的点点头。
  她再更进一步地追问:“为什么我不觉得你这表情像是在抱怨,反倒像是暗自窃喜?”
  “谁、谁说我暗自窃喜?”料俏火速烧红了脸颊,音调也变得结结巴巴,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神情,尽露在她的眼底。
  老天,她说中了……
  与料俏截然不同的,那嫣的娇容无法克制地变得雪白,像一只褪色的蝶。
  倘若料俏爱上了离萧,那个好性子好脾气的太子,总是对每个人微笑的男子,他要怎么办?料俏能进宫来,当初全是因卧桑在众人反对下执意欲选她为妃,如今,料俏的心却恋上了别人,而且还是卧桑随侍在侧的侍中,这叫卧桑情何以堪?
  可是在她的心底,又有一道小小的声音,不受她控制地在对她说着
  这样也好,或许这样是最好的。
  女萝托乔木,料俏爱其所爱,芳心有所依托,这不是很好吗?反正谁也不知那个待料俏如兄妹的卧桑,他的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如此一来,在卧桑的心版上,或许多了个可容纳另一人的空间……
  猛然察觉自己思及至此,那嫣不禁震惊地倒吸口气,强烈憎厌自己的感觉挥之不去。她怎会有这种荒唐卑鄙的想法?她希望卧桑的心能收容的人是谁?
  料俏怯怯地拉着她的衣袖,“表……表姊……”
  “怎么了?”那嫣抹抹睑,试着把自己的情绪压下来,方回过头,却发现料俏的小脸上盛满了恐惧。
  “那个声音又来了……”光顾着抱怨卧桑,她都忘了夜已经这么深了,又是那个怪声出现的时分。
  她安慰地拍拍料俏的肩,侧耳细听那她向来只能听人转述,自己却从未有缘一会的怪音,当她闭上眼时,果然在寂静无声的房里听见了一道似自远处传来的微弱敲打声。
  “别怕,我去把他找出来。”不管那道声音的来源是什么,她不能再让它继续这样把料俏吓得夜不安眠不去。
  “等等我……”料俏在她去拿来一只灯笼循着声音移动脚步时,慌忙地跟上她。
  叮叮咚咚的声音,不仔细听还真的听不见,那嫣无声地挪动步伐,在幽暗的宫里来回穿梭地寻找着音源。寥无人声的宫廊上,只有几盏幽幽的宫灯依然明亮着,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音律在黑暗中隐隐传来,不一会又消失,让她们还未找出到底是从哪传出的声音前,已迷途在被黑暗吞噬的太极宫里。
  “你瞧,这里有个奇怪的痕迹。”那嫣停下脚步,用手中的灯笼照亮地板上那道似拖曳过的痕迹。
  “这里……”料俏抬首四下看了看,“好像是含凉殿后方的废殿。”记得她以前在白日里躲避离萧叨念时,好像曾躲来这里过。
  那嫣将手中的灯笼交给她,蹲下身在雪花石板上摸索了半天,接下她的指尖摸到一道缝隙,使劲一推,地板便露出一片空间,她再用力推开时,一道往下的阶梯便呈现在她们的面前。
  她讶异地望着下方,“地道?”怎么在这里会有这种东西?
  “你想做什么?”料俏伸手捉住两脚已跨进地板下的她。
  “下去把事情查清楚。”她盯着料俏生根不动的双脚,“你要不要一道去?”
  料俏急急摇首,“我……我不敢去,我留在这里好了。”
  “今晚我就去把那个吓你的鬼魂找出来,你在这等着别乱跑。”见她那么害怕,那嫣索性将灯笼留给她并对她交代。
  料俏方点头应允,她的身影随即没入地板下,留下料俏一人蹲在地板边守候着宫里一室的幽暗。
  地道里的空气出乎她意料的清新,宛如迷宫般深且长的甬道,像静卧在宫殿底下的伏龙,无声地在土里蜿蜒着,在两旁,莫约百步即有一盏人鱼膏点成的烛火,惺忪微弱地照着这个迷宫般的世界,往前行,前方净是一片深不见尽头的冥色,回头看,同样也是幽不可测的黯然。
  别无他法,只能循着敲打的音律继续往前走的那嫣,也不知自己到底在地底走了多久,愈走愈深也愈走愈靠近那阵敲打声,远处逐渐明亮了起来,再走近,远远即可看见一道令她眼熟的凄迷幽光,掺杂在烛光闪闪烁,然而就在她快步接近时,一直回荡在甬道中的敲打音律倏然而止,余声徐徐盘旋在空气中。
  那嫣并没有仔细去探究敲打声是为何而中止,步入瑰丽的烛光下后,是一片偌大的空间,在四周有着更多一模一样的甬道通往四面八方,她实在是难以想像,在这皇城底下竟会有这种地方。
  顺着那道引她而来的光芒看去,她不敢置信地停下脚步,抬首看向一面摆放在石桌上的巨大石雕,并瞠大了一双杏眸。
  “皓镧?”它怎会在此?
  “找到你想找的东西了吗?”卧桑侧身靠在石墙边,慢条斯理地欣赏她在荧荧烛火下娴娜的侧影。
  她惊愕地旋过身来,在瑰亮的烛火下睨望着他,四下无声中,她忽地明白了一切。
  “那晚行窃的人……是你?”她寻寻觅觅的那个人,她极度认为不可能是他的那个人,果真是他?
  “是我。”卧桑也不否认,踩着轻快的步伐踱向她。
  她怔立在原地,眼看他一步步走来,虽是带着笑,但那笑意却不是她所见过的,那夜的回忆,突然像是倒涌的海水般灌进她的脑海里,迅速地取代了她的怔然,野火燎烧般的红霞放肆地覆上了她的面容。
  看出了她此刻在想什么的卧桑,还刻意站在她的面前微弯着身子,坏坏地挑起眉提醒她。
  “在你唇上偷了个吻的人,也是我。”是谁偷了皓镧,在她心中并不是那么重要,她所在意的,应该是那个在黑暗里轻薄她的人才是。
  那嫣随即转身欲走,他的动作却比她更快,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在她愕然的惊呼未出口前,他已俯下身将它吞没在温暖的唇间。
  潮湿的泥土味、灯火燃烧的香料味、秋露白的味道、他一身灼热的气息,在她的鼻尖交织流窜,酥酥融融的暖意自她的头顶罩下,很快地,那份暖意便变了质,像道漩涡般地将她急卷入他的怀里,汪恣地焚烧她。
  他的吻,像是个亟欲得到救赎的人,奋力紧捉住唯一的浮木般,无论她怎么逃躲也避不开,只能任他撩起一小撮的星火后,又更放恣尽情获取,直燃起另一阵滔天烈焰,她想逃,他便拥得更紧、吻得更深,一点也不像是那夜的温柔。
  喘息未定,她推开他,眼中惊疑闪烁不定,亟欲逃离的欲望鞭策着她的双足,但罗列在她面前的相似甬道却让她一怔,这么多的甬道中,哪一条才是她的来时路?
  “我该怎么出去?”莫可奈何地,那嫣只好回过头问那个得意地靠在墙边,冷眼旁观她迷路的卧桑。
  “我会领你出去。”他走近她,犹带暖意的大掌紧覆住她的柔荑。
  她飞快地抽回手,“这里是哪里?”
  “翠微宫地底。”他莞尔地看着她芳容上的倔强和极力掩去的红赧,信步走至石桌旁坐下。
  “皇上寝宫的正下方?”她在地底下走得这么远?竟从皇城的一端走至皇城中心来了?
  “对。”他扬起一掌,随意地向她介绍四周,“这里是遇有困难,皇家中人可来避祸的地方,也是我常在夜里来晃晃的好地点。”
  他常在夜里来这里?那么坐在含凉殿殿廉内的人又是谁?
  满脑迷思的那嫣,开始觉得那些累积在她心中的疑题,似乎是要在一夜间全都倾巢而出般地向她压来,不给她消化的时间,像是全都集中在此刻要解开。
  她张大了眼看他站在石桌旁,双手拾起石桌上的雕琢工具,籍着烛光熟练地敲打雕凿,而这声音,就是料俏夜夜所听见的怪声,只是……在夜半做石雕?他为何要做这个?
  “我没料到你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卧桑在敲打一阵后,停下手边的工作朝她问出他的不解,“告诉我,我是露出了什么破绽才让你找到这?”司棋和离萧是不可能说溜嘴的,她怎会夜半不睡反倒找他找到这来?
  “我听见了敲打声。”若不是今晚料俏缠着她让她睡得晚,不然她可能也不会知道他所藏的秘密。
  “你听见了?”他邪笑地偏过头睨着她,“怎么,你今晚没喝茶?”
  那嫣蹙紧了细眉,“茶?”
  “每夜我都会命司棋暗中在你的茶水里下药,以确保你会一觉到天亮,好让你听不见任何声响。”功亏一篑,早知道他就该亲眼看她唱下茶水才让她离开含凉殿。
  这么多年了,从未有人发觉过这个地底天地,只因这里的隔音效果极佳,就连居住在正上方翠微宫的皇帝,也未曾发现过此地的存在,只是在这通往皇城四面八方的地底甬道中,就只有通往太极宫的甬道隔音效果不佳,害得他得对不是心腹的她们千防万防。
  丝丝的怒意泛过她的小脸,怪不得她每晚都睡得那么沉,也从没听过什么声音,原来就是他的原因!
  “料俏呢?你也对她下药?”在她们这两个外来客里头,他若要防人,应该不只会防她一人。
  “我没对她下药。”他的表情很不以为然,“随口讲个故事就可以打发她了,何需大费周章?”
  “为何要对我下药?”知道他在这里做石雕又如何?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会对你下药,是因为你生性多疑,你的心太细了,所以你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搁下工具拍去手中的石屑,起身迎视她愤怒的杏眸,“让你在我的身边待久了,一定会被你给看出端倪来,我不想太早让你知道你不该知道的事。”
  “不该知道的事?”她冷冷低哼,“例如你盗皓镧的这件事?”
  “我不是盗,我是让它物归原主,这颗皓镧本就是太极宫内的失物。”他徐笑地摇首,说得比她更冠冕堂皇。“我不过是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而已,何来盗窃之说?若要说起真正的偷儿那也该是料俏,而你呢,你则是藏赃的共犯。”
  那嫣的小睑霎时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那件事,他并不是个镇日埋首国事,对国事外都一无所觉的太子,他什么都知道。
  她不服输地扬高小巧的下颔,“区区一颗皓镧,它到底有什么魅力,竟能劳动你这位太子夜半出宫把它找回来?”
  “它的魅力在此。”他朝她招招手,引来烛火让她看仔细他手中正在雕琢的东西。
  那嫣犹豫半晌,才驱步向他走近,偏着头在烛火下看向那幅尚未完成的石雕。
  卧桑站在她的身旁向她介绍,“这是我在我父星大寿之日,也是我大婚之日将要献给他的礼物。”
  九龙夺珠?他刻这个做什么?
  那嫣静静地看着烛下的石雕,石雕的正中央,腾了一个空位,似乎是预留给那颗被他拿来当龙珠镶嵌用的皓镧,而在皓镧的四周,则是镌刻着九条齐欲夺珠的各式蛟龙。看了半天后,她发现这幅九龙夺珠石雕和她以往所见过的不同。
  在九龙中,她不但看不清为首的首龙,而且如果他是想要用皓镧当作龙珠的话,为什么他不把皓镧放在首龙的面前?反而让九条蛟龙在这面石雕上都处于相同的地位,一同追逐竞争那颗皓镧?
  她揉揉双眼,再低首仔细端详他所刻出的每条龙,在正东的方向有条形色特别模糊看不清楚模样的首龙,以它的方位、上头所篆写的刻造时辰来看,它是属于易象中的某一卦。
  “藏龙现形?”他怎么也知道这个卦象?
  卧桑对她相当激赏,“看来,你也深谙易理。”
  “为什么要送皇上这种东西?”她忍不住捉紧他的衣衫质问:“你的这幅石雕是在暗示些什么?”在圣上星诞之日送这个,他到底有什么居心?
  他冷冷地笑了出来,“你说呢?”
  那嫣缓缓撒开双手,身后不由自主地泛过一阵寒颤。
  烛火下,她赫然发现在她的眼前,有个令她全然陌生的太子,此刻他那冷魅邪恶的神情,让她简直无法想像他就是她所认识的卧桑。
  不,应该说,他根本就不是卧桑,这种神情、这种心思,他不是那个生性温柔待人宽厚的太子殿下。
  “你到底是谁?”她一定得问,因为即使他的容貌未变,可是他却已不再是她心目中的他。
  “太子卧桑。”他挑挑眉,似乎对她会有这种反应早就心里有数。
  “不……”她拒绝相信,直摇着螓首步步往后退,“你不是他。”
  “我是。”他伸手将想逃的她给拉回怀里,用一双大掌困住她,“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只见过白日里的那个假太子,却还没见过……”他垂首低靠在她耳际,邪魅的轻笑声窜进她的耳里,“夜里的这个真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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