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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真的不能出去观礼?”湘湘两手衩着腰,气结地瞪着眼前这个看她看得死死的牢头。
  任凌霄还是千篇一律的回答:“不能。”
  任穹苍大婚当日,为了确保大哥的婚礼能顺利完成,一大清早,任凌霄就驻守在湘湘房里,板着脸对非常想出去凑热闹的湘湘一再打回票。
  见自己说了大半天还是无法让任凌霄放行,湘湘口干舌燥地喝了杯解渴的茶,然后不死心地再次挑战他的禁令。
  她向任凌霄伸出一双皓腕,“大不了你把我的手脚都绑起来嘛,我保证这次一定会乖乖的,不再出任何差错。”
  “你还是待在房里就好。”任凌霄笃信避免麻烦的最佳方法,就是把麻烦关在这里。
  湘湘简直快跳脚,“可是穹苍哥哥都邀我去了,你不可以不让我参加婚礼!”穹苍哥哥对她说过他的新娘美得只有天上有,她好想去看看那名美如天仙的新娘子。
  任凌霄冷眉一扫,“他不怕婚礼被搞砸是他的事,但我可要为我爹娘的面子着想。”他那德高望重的双亲可经不起她在婚礼上搞破坏。
  “穹苍哥哥说你不准他准,你若不肯答应就直接去跟他商量。”怎么说也说不通,湘湘直接抬出任穹苍身为大哥的地位来压他。
  “你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任凌霄满心以为湘湘的答案会是后者。
  湘湘却倒戈地抬高了柔美的下巴,“目前寄人篱下,我当然是听他的。”反正穹苍大哥对她说过,天塌下来了还有他顶着。
  任凌霄满心不悦地看着她反抗的模样,同时也对那个胆敢捞过界管起他师妹,以及心怀不轨的大哥很冒火。
  湘湘这几日已明显地变了。她三不五时地跑去找那个准新郎倌,在他身边笑得开开心心的;而在见到他时,却收起了笑脸,小心翼翼地看他的脸色,不再像以往只会赖在他的身边撒娇,反而是有多远就躲得多远……
  “不准。”愈想愈不舒服的任凌霄,神色阴冷地再次回绝。
  湘湘气闷地瞪着他许久,转身拿起一件任穹苍特意请人为她裁制的新衣。
  “你看。”她将衣裳按在胸前展示给他看。
  任凌霄两眼一眯,“这是谁送你的?”他没给过她这种成熟得会魅惑男人又不安全的衣裳,这东西她是打哪来的?
  “穹苍哥哥要我穿这件衣裳去参加他的婚礼。”而且他还交代一定要穿给凌霄哥哥看。
  任凌霄不太明白自己体内那股突然冒出来的肝火是怎么回事,但他却明白了一点──那个色狼大哥居然敢在成亲之前脚踏两条船!他不是替告过他不许来沾惹湘湘吗?亏他先前还以为大哥是想当红娘撮合他们,所以才在他耳边说了那些话,没想到他是真的想要把湘湘占为己有!
  “凌霄哥哥?”看他整张俊脸黑得吓人,湘湘有点怕怕地轻推他一下。
  任凌霄动作快速地没收那件华贵的新衣,“我会把这衣裳拿去还他。”
  “只是一件衣裳而已,你干嘛对我生气?”她愈来愈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也觉得他最近常对她生这种莫名其妙的气。
  “湘湘!”准新郎任穹苍急急忙忙地冲进房里,“你们准备好了没有?我们就要去迎花轿了!”
  “她不去,我跟你去就行了。”任凌霄将手里的衣裳一把塞进任穹苍的怀里,决心不让湘湘跟这种危险人物再处在一块儿。
  也不知招谁惹谁的任穹苍呆呆地看着手中的衣裳许久,老半天后终于弄清楚老弟肝火旺盛的原因。
  “湘湘,你先去打扮打扮好吗?”他刻意忽略老弟吓人的臭脸,和蔼可亲的将衣裳交还给湘湘,并推她入内室更衣。
  “好。”
  “湘湘?”任凌霄简直不敢置信。她居然破天荒的不听他的话,反而听这个居心不良的色狼兼外人的?
  “老弟。”任穹苍紧勒住任凌霄的脖子不让他追去,“严格来说,我比较喜欢那位笑得甜甜的美姑娘,而你这张冷冷的死人脸很不对我的胃口,所以我宁可由她来当我婚礼的座上佳宾。”
  任凌霄冷瞪着他,“你老实说,你真的对她没有歹念?”
  “我只是对她有邪念而已。”当坏人当上瘾的任穹苍故意火上加油。
  只可惜他错估了任凌霄这十八年来对湘湘的保护欲到底有多深。
  一记猛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击向任穹苍面门,他险险门过,惊魂甫定地跃至远处直拍着胸口。
  “任凌霄,你想做什么?”他以为湘湘是他的谁啊?他是把自己当成父亲还是什么来着了?居然为了这点小玩笑跟他来真的!
  “大义灭亲。我不会让你碰她一根寒毛。”任凌霄阴沉地说完,又欺身上前送上数记毫不放水的结实拳头。
  “我是你的大哥啊!”任穹苍这才知道自己玩火玩过头,他在屋子里头东躲西逃,闪避这个武功过人的老弟。
  任凌霄一心一意教训他,以致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她是我的湘湘。”
  “哟──”任穹苍架住他的拳头,暧昧地将音调拉得长长的,“你──的湘湘?”敢情这颗石头也懂得什么叫吃醋?
  见到任穹苍诡异的眼神,任凌霄才恍然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话,顿时愣在原地。
  他从没有把湘湘当成外人看待,从小就和她在一块儿,他早已把她视为自己的亲人。湘湘是他的责任,是他一直呵疼怜爱的小女娃,是他一直认为理所当然耍赖在他身边的小麻烦,因此说是“他的湘湘”,这一点也没错啊,他为什么要觉得讶然?
  “凌霄哥哥,你看!”打扮好的湘湘自内室出来,站在柏的面前旋转身子,展示她的新衣。
  任凌霄明亮的黑瞳里,看见了一朵清绝娇嫩的容颜。
  极细软轻柔的丝绸,似彩蝶的片片羽衣,在她旋身之时漾起一朵粉色的涟漪,芬芳制人的香气,徐徐地在空气中漾开了来,当她回身伫立,缓缓回眸,在蝶翼般的衣袖后方,有一张令人目眩神迷的面容。
  这神态、这姿影,不再是他记忆中烂漫无邪的湘湘了,他的湘湘……是到哪去了?
  “喂,眼珠子要掉下来了。”任穹苍好心的叫他回魂。
  “湘……湘湘?”好不容易,任凌霄才勉强地开口,可是他却觉得喉间从不曾如此哑涩过。
  “你平常都把她打扮得像个邻家小妹,如今盛装打扮起来……”任穹苍感同身受地搭着他的肩,在他的耳边低语,“冲击力很大对不对?”
  任凌霄恍然以为面前的湘湘,身上透染了一层他看不清的迷雾。这迷雾,将他与她分隔得好远,还得令他心惊,也让他心底陌生的情愫鲜活地跳跃起来。
  “我们走吧。”趁着老弟还在发愣时,任穹苍老实不客气地搂着湘湘。
  “别碰她。”任凌霄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在那只魔掌上,一鼓作气地上前分开他们。
  差点乐坏的任穹苍,更是故意盯着他酸溜溜的表情直看。
  “我……”任凌霄困窘地别过脸,“我是说别忘了今儿个要迎亲的人是你,快点去外头准备迎花轿,我带湘湘去就行。”
  “也对喔。”任穹苍拍着额,急急的往外跑,“我快来不及了,先走一步,你们也快去大厅里等我!”
  “我们走吧。”任凌霄甩甩不知是怎么回事的脑袋,恢复了冷静,牵紧湘湘的手准备出去面对外头即将发生的风风雨雨。
  “凌霄哥哥。”湘湘大惑不解地停在原地不动。
  “嗯?”
  她指向两人紧紧连在一起的手,“我们要这样出去?”
  “怎么了?”任凌霄不知道这有什么不对。
  “你要我缠着你?在大家的面前?”他不是不要她死缠着他吗?为什么现在反而变成他来缠着她?
  任凌霄叹口气,“我是怕你被别的男人吃了。”有了这一身打扮,就算她今天乖乖的不捅任何楼子,只怕还是会有麻烦自动找上她。
  湘湘不禁拧起了细眉,“会吗?”
  “会不会,咱们很快就知道了。”他的预感,向来都是很准的。
  ※※※
  答案是会的。
  宴客的大厅上,除了覆着盖头看不见长相的新娘外,最受注目的女人就非貌似天仙的湘湘莫属。
  从新人拜完天地,喜宴正式开始,任凌霄就紧绷着身子,面对四面八方朝湘湘涌来的爱慕眼神。
  湘湘动人艳丽又不失纯真空灵的容颜,让其他女子相形之下显得黯然无光;也许她不觉得自己与平常有什么不同,但看在他人的眼底,她却像一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仙子,将他们的呼吸夺走,让他们难以移开目光,虔诚地望着她。
  任凌霄头痛万分地低喃:“为什么是我?”
  他从来不曾遭受过如此多的敌意,也从来不知自己竟然是如此地讨人厌,一个接一个想用眼神杀死他的男子,皆忿忿地瞪视着他紧握着湘湘不放的手掌,但即使是在四面受敌的情况下,他还是不敢大意地将湘湘放开,不然湘湘很可能会在他的一个不留神间,就消失在一批批涌来向她邀请寒暄的男子之中。两相权衡之下,他情愿继续被人用眼神谋杀。
  湘湘浑然不知任凌霄的处境有多么惊险,她开心地坐在席间吃着四色果、喝着芳香浓郁的桂花藕粉粥以及醇厚的美酒,笑脸盈盈地看着大厅中的歌舞表演,还不时挟起香甜的糕点喂任凌霄。
  也不知是第几次了,每当任凌霄想板起脸拒绝她的好意时,更多嫉妒眼红、又恨他不领情的目光,总是逼得他在压力下不得不张口吞下去。因此,才吃完了前菜的点心,连主菜都还没上,他的肚子就已经饱得再也吃不下了。
  任凌霄又喝下一碗茶,稍作休息,蓦然间,一道尖锐刺人的目光刺得他全身的警戒感都冒了出来。
  同是座上佳宾,同时也是此地富甲一方的战家公子战拘,打从一进入大厅起,两眼就不曾离开过湘湘,并对那个坐在她身旁与她紧牵着手,频频阻挡他看美人目光的伟岸男子怀着深深的敌意,恨不得派手下将那名男子拖离场地,好让他独占美人。
  任凌霄顺着那道视线抬眼冷望,目光与战拘交会的刹那,熊熊的火花一触即发,较劲的怒火瞬间点燃。
  这个看着湘湘流口水的男人是谁?任凌霄十分不舒服地将湘湘更拉近自己,一边冷瞪那名具有浓浓挑兴意味的男子,不料战拘却扬高下巴,露出一抹垂涎与嘲弄的笑意,大大方方地对任凌霄下战帖。
  又是一匹色狼,而且还是狼中之狼。
  冷冽得仿佛要杀人的凶光,不自觉地出现在任凌霄素来自制冷静的脸上,他下意识的将湘湘拥得更紧,以占有的眼神回敬战拘。
  站在远处的任穹苍看着那两名互瞪的男子,忍不住摇摇头,“天干物燥喔。”这两个家伙是想在他的婚宴上打起来不成?就算他们想单挑,难道都不看日子的吗?
  “湘湘,我们回房。”任凌霄神色冷然地扶起湘湘,不愿再让她留在此招蜂引蝶,也不愿再议她引来狼群,尤其是战拘那匹狼。
  “可是我玩得正开心……”看舞伎献舞看得正高兴的湘湘,朝他嘟起小嘴抗议。
  “走。”任凌霄专制地搂着她的纤腰,完全不给主人任穹苍面子,大剌剌地带着她先行离席。
  任穹苍咬着牙咒骂:“浑小子!”把所有的宾客都留给他,他一个人哪应付得过来?
  被强迫拉回任凌霄房里的湘湘,一头雾水地看着任凌霄从进门后就开始喝闷酒。
  “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早就回来?”每个人都开开心心的,唯独他这么奇怪,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净用那张冷脸吓人。
  “你不需要明白。”任凌霄不想对她多作解释。
  湘湘挽着他的手,灿烂她笑问:“因为很多人盯着我瞧,所以你才不高兴对不对?”穹苍哥哥说的没错,只要她好好打扮自己,凌霄哥哥就会变脸。
  正举杯欲饮的任凌霄,一手顿时僵直在半空中。
  是她说中了他的心事,还是他一直没有发觉这点?任凌霄在她的这席话中,仿佛看见脑海里的迷雾消散了一点,露出些许他近来反常的原因。
  他用力地眨眨眼,在转首看向她时,他看不见自己熟识的湘湘,看不见那名长不大的小孩。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当年那个爱赖在他大腿上睡觉的小女孩长大了,那个只爱黏着他的小女孩,此时此刻已有了烟黛的眉、秋水般的明眸,和灿放正炽的青春,还有一颗女人的心。
  他不禁有些恍惚,也摸不清此刻自己心底因地而拧成一团、紊乱难理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凌霄哥哥。”湘湘期待地偎在他的手臂上,“当我穿上凤冠霞帔时,会不会也像新娘子那么美?”虽然看不见新娘子的面貌,但那窕窈的身子,就让她好生羡慕。
  他心不在焉地应着:“也许会吧。”
  “其实我美不美,对你来说都无所谓是不是?”湘湘忽然仰首直视着他的眼眸,明媚的大眼里带着淡淡的感伤。
  任凌霄怔怔地盯着她过近的面容,几乎无法去思考她方才到底说了什么。
  喝了点小酒的她,脸颊上浮起薄醉的酡红,流动的眼波,像是盛了两泓流漾的隐泉,菱似的唇瓣,红艳得今人忍不住想采撷……她怎么可以在他不注意时长成这么美?而他,为什么会粗心得未曾发觉?
  湘湘瞅着他,目光依旧热切,“你应该要在乎的。”
  “为什么?”粗嗄的嗓音,让他几乎认不清那是自己的声音,也使得他连忙更进一杯酒,冲淡喉中的梗哑。
  “因为我要嫁给你。”湘湘扬起笑,搂着他宣布。
  任凌霄差点被喉中的水酒给噎死。
  “你……”她在说什么啊?
  湘湘以指尖戳着他的胸膛,“我在四岁时就已经对你说过了。”他怎么还是不能接受冲击?都已经过了十四年了,他还是没准备好?
  “那时候你还小,什么都不懂。”任凌霄闷咳了一阵后,直对她摇着头,而先前那些微妙的情愫,也都被这句话给吓光了。
  “我懂的可多了。”湘湘扳过他的脸要他面对现实,“我在那时就立誓要嫁给你。”
  任凌霄抵死不认帐,“我不记得有那回事。”
  “你骗人!”湘湘指着他的鼻尖大叫。
  “我没有,是你记错了。”不认、不认,他说什么都不认。
  “不要以为我当时年纪小,什么都不记得。”湘湘气恼地瞪着他赖皮的表情,“只要是与你有关的事,每一件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那时就决定要把你捉牢陪我一辈子。”
  任凌霄拍拍她的脸颊,“湘湘,不要看了新娘子的打扮很美,所以就想跟着效法。”早知道他就不带她来看婚礼了。
  “我不是想效法,我是在向你提醒我要嫁给你的这回事!”湘湘的脾气也被他惹起来了,非要他承认不可。
  “别闹了。”任凌霄又把她当成无理取闹的小孩。
  湘湘突然垂下蚝首,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就算我说的是真心话,你也从不当一回事……”
  “湘湘?”上当的任凌霄以为她又要哭了。
  一个轻若花朵般的吻轻触地印上他无防备的唇,任凌霄怔愣地睁大眼,看着湘湘捧着他的脸颊,用生涩的吻细捆密密地吻着他,就像一道暖暖柔柔的春风轻拂而过,令他的心狂跳不已。
  “你……”任凌霄猛然推开她,哑然无语地盯着她红赧的俏颜。
  “这次你不可以再忘了。”她伸手点着他的唇,对他漾出绝丽的笑颜,而后匆匆奔出他的房门外。
  任凌霄的手绫缓地抚上她曾短暂停留的唇,唇间的香气,令他又想起十四年前的那个午后。
  其实他一直都记得,那一朵在他心头初初绽放的春花。
  ※※※
  湘湘太低估自己的魅力了。
  以一吻把任凌霄吓呆之后,湘湘不断地反省着自己的长相,到底是可怕得让任凌霄对她避如蛇蝎,还是受欢迎得让一大票苍蝇围着她嗡嗡叫。
  自从在任穹苍的婚礼上露过脸之后,这些天来,每天都有某些人士前来造访没没无名、也跟任穹苍非亲非故的她,使得她摇身一变成为炙手可热的待嫁姑娘,行情好到她也觉得莫名其妙。
  这天清早,湘湘又微怒地抿着唇,心情恶劣地站在客房窗边,尽可能地控制自己想尖叫的情绪。
  “姓战的,麻烦你拉长你那不灵光的耳朵,再仔细的听我说一遍。”她用仅存的耐性,试着向这个赶也赶不走、吓也吓不跑的男人重申立场。
  在婚宴上就对湘湘倾心不已的战拘,脸上仍保持着这些天来面对湘湘时一贯的笑意,无论是举手投足或是进退应对,都温文儒雅得令人找不出一丝缺点。即使湘湘对他摆出难看的脸色,他还是一副深深陶醉的模样,对她的怒容丝毫不介意。
  湘湘深吸一口气,努力扯开嗓子朝他大嚷:“我──对──你──没──兴──趣!”这个男人是耳背吗?到底要她说几次他才会识相的滚远一点?
  战拘如沐春风地徐笑,“但战某对班姑娘却是兴致浓厚。”
  “拜托……”湘湘无力地趴在窗边,“老兄,你回家照照镜子好不好?求求你不要再来毒害我的双眼了。”
  战拘潇洒地轻摇羽扇,“班姑娘不造作的姿态正是战某中意之处,世间已很少有人能像班姑娘如此率直了。”他最爱这种不拐弯抹角,直来直往的女人。
  “喂,你有毛病啊?”湘湘气恼地指着他的鼻尖,“我是在说你配不上我!”这个男人长得那么有碍观瞻,她才不要这种丑得让人发毛的男人!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山之石可以攻错,他就不信他攻不下这位美人的芳心。
  “别再来烦我了,把你的垃圾全都拿回去。”湘湘在赶人之余,也顺便把战拘这些天来一古脑往她这儿送的礼物,一一地批出窗外还给他。
  战拘抬首看向晴朗的天际,笑意盈然地伸手向她邀请,“我看今儿个天气很好,挺适合赏花作乐,不知班姑娘可否赏光?”
  “姓战的!”湘湘忍不住翻起白眼,“你有没有看过癞虾蟆和天鹅是长什么样子?”他到底有没有听懂她在说什么啊?
  “战某在城郊有一处避暑小筑,希望班姑娘能拨空赏个光,陪战某一叙。”战拘满脑子都在想像有这位如花似玉的美人作陪的情景。
  “鸡同鸭讲……”湘湘简直快被这语言不通的土番打败。
  被湘湘迷得七荤八素的战拘,自顾自的幻想过后,这才想到他忘了问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班姑娘可有婚配了?”难得他能看中这么一个大美人,她可不能罗敷有夫了。
  湘湘得意地捧着美颊,“我早就有意中人了,如果你要坚持金石为开的话,你可以到下辈子排队看看,这辈子你别作梦想倒帖我!”
  战拘的笑脸顿时除了一大片,“班姑娘心仪的男子是谁?”
  “我大师兄。”一提及任凌霄,湘湘的小脸就漾起丝丝粉红的光彩,羞涩可人得更是令人心动。
  战拘不屑地冷哼,“任凌霄?”
  “怎么?”湘湘对他的态度很感冒,“你敢看不起他?”她的凌霄哥哥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男人。
  “乡野莽夫,不配与战某相提并论,他甚至还不配给我提鞋。”不过是前任武林盟主的爱徒而已,这种只会武刀弄枪的男人凭什么能够得到她的青睐?这世上只有像他这么完美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不小心路过此地并且顺便偷听了很久的任穹苍,在听到这一段时,终于也忍不住了。
  “不好意思,那个乡野莽夫刚好是我老弟。”他一手搭上战拘开始发抖的肩,咧大了嘴对他冷笑。
  “任公子……”战拘咽了咽口水,没料到居然会被他听见。
  “穹苍哥哥,你来得正好。”看到和她站在同一阵线的任穹苍来了,湘湘忙不迭地挥手招他过来。
  任穹苍站在窗边看着她的可怜相,“又被凌霄禁足了?”
  “是我自己主动要关禁闭。”她边说边指向那个还死赖着不走的战拘,“我不要再看到那只癞虾蟆,你快点把他赶走!”
  任穹苍带着鄙视的笑容,没良心的转身上上下下将战拘打量过一遍。
  “癞虾蟆?”哎呀,真的有一只耶。
  “战某明日再来造访,告辞。”受到任穹苍的这等羞辱,战家公子忿然拂袖而去。
  湘湘很想哀号,“求求你不要再来了好不好?”她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那个男人明白什么叫死心?
  “小乖乖,有爱慕者不好吗?”任穹苍爱怜地拍着她的头,很同情她这么苦恼。
  她郑重地朝他伸出一指,“我只要一个姓任的爱慕者,其余的癞虾蟆我都不要。”
  “凌霄人呢?”她在这边赶人赶得这么辛苦,那个专门当湘湘门神的老弟是跑哪去了?
  湘湘叹了口气,“他躲我躲得远远的。”一群她不想见的男人拼命找她,而她想见的男人,却躲得连个影子也找不到。
  任穹苍好奇极了,“你对他做了什么事让他躲你?”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的老弟居然会躲她?
  想起几天前的那个吻,湘湘的脸蛋便升起一抹瑰色的红霞。
  她……会不会太大胆了?至今想来,她都还会觉得在与凌霄哥哥两唇相接时,她的唇麻汤得不可思议,像是有股隐隐的热流,迅速地流经她的四肢百骸,令她浑身发软的便不上力,并且让她在夜里回味了好久好久。
  她是认为那个吻很舒服,可是,以凌霄哥哥瞠目圆瞪的表情来看,他似乎不是这么想。是不是因为她没有什么经验,所以凌霄哥哥才不喜欢她的吻?她是否该抽空多学几次才能练习得更好?但她又该怎么向那个似被吓坏的凌霄哥哥要求再次学习?
  湘湘烦恼地抚着唇,“只不过是刺激一下他的记忆,免得他忘得一干二净。”要不是怕他忘了,她才不会使出这个撒手镮。
  “刺激?”任穹苍若有所悟地看着她抚唇的动作,再接再厉地向她采消息,“有多刺激?”
  “他发呆了三天都没回神。”只是一个吻,真有那么严重吗?
  任穹苍笑得合不拢嘴,“喔?”
  “穹苍哥哥,你就好人做到底啦。”湘湘求救地拉着他的手,“快帮我想想办法打破凌霄哥哥的心防,要不然我不是被他嫁出去,就是被那个姓战的给烦死了。”
  “我有个法子。”任穹苍非常乐意配合。
  “什么法子?”
  任穹苍不疾不徐地道来:“你去告诉那只癞虾蟆,说你明天愿意去跟他赏花。”
  “啊?”湘湘反感地深蹙着眉,心底老大不愿意再看见战拘。
  任穹苍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她,“嫉妒的力量是很伟大的,千万不要小看它喔。”
  “让谁嫉妒?”
  “你的凌霄哥哥啊。”老弟在他的婚宴上就差没和战拘打起来了,下这一帖猛药一定会有效。
  湘湘失望地摇首,“他才不会嫉妒。”凌霄哥哥又不把她当成女人来看,也不把她列在他想要的标准内,他根本就不会在乎她恨谁在一起。
  “经过你的刺激后,你和他之间的情况已经不同了。”任穹苍很看好这项计划,“搞不好他会因此而喝一缸又一缸的醋也说不定。”
  “你确定这法子真的有效?”不太乐意去做,也不怎么有信心的湘湘,再三地抬首看着他充满希望的眼眸。
  任穹苍信心满满地向她保证,“当然有效,我刚娶过门的老婆就是用这法子把我追到手。”
  “好。”有了成功范本,湘湘再度充满信心,“我就去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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