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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十年后
  "格格,您怎么又躲在屋子里?今晚中秋夜,花园里热闹得很,大伙赏月吃饼的,您何不出去看看,和大家一块聊聊?"
  年长姜颖半年的宝儿,于六岁时就进府了,也从那时候开始,她学着伺候格格、陪格格游戏、当格格的伴读,两人的感情就和姐妹一般,亲密得不得了。
  但自小格格七岁那年,因一时好奇跑进灶房看厨娘钦煮,却一个不小心烫伤了颜面之后,她就变得郁郁寡欢、不喜不怒,连话都少得可怜,唯一肯吐露心事的对象也仅有宝儿一人。对宝儿,她从来不端主人的架式,也因此宝儿对她也是无比忠心、关心备至。
  "让他们去玩吧!我坐在窗边一样可以看到月亮。"此刻她倚在窗边,透过半图形的拱窗,透过枝丫,遥视着天边的某个角落。
  宝儿摇摇头,就是格格这淡漠的个性让她担忧,"去瞧瞧嘛!小贝勒们都在玩炮竹,耀眼得很,好看极了!"由宝儿这个角度望过去,正好能对上姜颖的左脸颊,那月眉桃腮、梅擅似的小嘴、烟青剪瞳,堪称一绝,令人惊艳!只可惜那右边的脸蛋……
  姜颖突地发出一声轻叹,她轻锁柳眉,赧颜地说道:"唉!大伙都玩得那么开心,我何必去吓人呢?待在这图个清静,对我来说就是福报了。"她唇边泛起一抹薄薄的笑意,微微转首看向宝儿,在她右脸颊眉下耳畔处不难发现有道颇深酌疤痕,当初姜临亲王府虽然紧急宣太医入府诊治,可惜那道疤痕还是留在她的脸颊上,经过了十年,随着小脸的长大,那疤痕也愈加的明显。所幸那疤痕较靠近耳畔,宝儿总在帮她梳头时,细心地留下两条小辫子在前面做掩饰,尽可能的遮掩住她的疤痕。
  "格格……其实……"宝儿欲言又止,许多话她不知该怎么说。
  "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姜颖耐心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其实是王爷、福晋命宝儿请格格去后花园一块赏月的。"宝儿期期艾艾地说出来。
  "为什么?他们很少管我的行动。"
  "是这样的,王爷说格格今年己有十七了,应该是花嫁之年,所以,今晚王府邀了其他王府的贝勒爷、员子爷来府个做客,好让格格挑……挑个对象。"宝儿说话的同时,偷偷瞄了一眼柔弱似水的小格格,发觉她轻盛眉尖,双瞳蒙上一层灰雾,这句话定是说到了她的伤心处,可是王爷交代的话她又不能不说,还真是为难啊!
  "你去告诉我阿玛、额娘,我不去。"此刻姜颖所呈现出来的凄楚,仿若美丽与哀愁交织的写照,让宝儿看了也于心不忍!
  她转首,视线再度凝上了天边的月色,亲人们的好意深深击中了她心底最脆弱的一角,她长久以来佯装的坚强,就快要垮成串串泪海了……她一生的柔情将倾注于谁呢?
  "可是……"宝儿的话又梗在喉里。
  "你说,没关系。"姜颖对她浅笑,看出了宝儿的为难。
  "是这样的,不仅王爷、福晋命我一定要将您带到,就连姜霖贝勒爷也吩咐我得赶紧带你过去。"
  "大贝勒又在乱出什么馊主意了?"姜颖摇摇头,一副疲于应付的模样。在她印象里,大贝勒从小就特别疼她,或许是她脸上有缺憾吧!只要她开口要求的,大贝勒必然做到。如今她长大了,难道他连她的婚事都要插手?
  "这……这我就不清楚了。格格,如果你真的不想去也没关系,容宝儿去后花园向王爷他们回覆。"宝儿怎么忍心逼迫姜颖去做她不想做的事呢?她心想自己大不了被王爷、福晋数落几句,也不会少块肉啊!
  宝儿的善解人意倒令姜颖犹豫了,她若不去,宝儿必遭阿玛、额娘的谴责,她又于心何忍呢?
  "去拿件氅篷给我。"姜颖悠悠地开口。
  "什么?"宝儿以为她听错,从不善于交际的格格居然答应了!都是她,格格一定是为了她!"不用了,您若不想去,咱们就不去。"宝儿坚持道。
  "无妨,我已不知有多少年没和家人一块赏月了,今晚我倒想去看看。"姜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说得合情合理,让宝儿想替她找理由拒绝都难。
  "好吧!您等会儿,我这就去拿氅篷出来。"
  姜颖独自一大步出了"凤颖楼",整个人浸淫在月色中,突然,天际刮起一阵强风,吹起了她两鬃的发辫。十年了,但她颊上隐隐泛疼的感觉依旧,不知何时她心理和脸上的伤才能慢慢淡化?
  后花园挂满了灯笼,将四周围照耀得金碧辉煌,众人围累在"洛石亭"内,过节气氛甚浓。久未涉及嗜杂的场面,才刚迈入国内的姜颖明显的被眼前的景象给吓着了。
  来王府饮酒聊天的客人大大小小少说也有二十来位。就拿此刻坐在亭内与阿玛攀谈的成熟男子也有四、王位,阿玛一次请来那么多人来作啥?姜颖摇摇头,完全被这种阵仗给弄迷糊了!
  "颖妹,你终于来了,快来这里坐。"大贝勒姜霖眼尖地发现一直躲在白槐树旁的她,二话不说便将她给拉了过去。
  "颖儿,你来了,快来额娘身边坐。"老福晋拉住她的手,指着她身旁的石椅,示意她坐下。老福晋一脸不舍地看着始终低垂秀颜,不敢面对众人的女儿,她脸上的伤对地而言,是种化不去的心痛,十年了,这件悲剧仍不断侵蚀着她的心。
  老福晋自然明白要姜颖走出"凤颖楼"是多么不简单的事特别是让她来参加这样的野宴,对她来说着实残忍了些,但为了她的终身大事,他们又不得不这么做,老福晋何尝不希望能找到一个真正关心姜颖,却又不在乎她容貌上有缺陷的女婿呢?
  "颖儿,这些男子全都是阿玛至交好友的公子,像这位就是凌王府的凌贝勒;这位则是兰尚书的大公子兰纶,这位是辅政功臣费大人的小公子费华,你何不抬起头认识认识他们。"
  "女儿……女儿不敢,怕……吓着人家。"姜颖知道走棋至此,她已无法回头,但她仍希望能为自己争取到一点自主权。
  "格格,你说这话就太见外了,我们大伙可都不是以貌取人的男人啊!"
  其实,这是因为姜临亲一和姜霖贝勒目前都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谁不希望能与他们攀亲带帮?一旦结了亲家,自然有数不尽的好处,而且攀亲带帮?一旦结了亲家,自然有数不尽的好处,而且是受益无穷,那么,就算取个丑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了。
  兰纶向来油嘴滑舌,尤其对女人更善于卖弄嘴上功夫,花言巧语总能令女人眉开眼笑。
  姜颖双手紧紧揪着自己的裙摆,怎么也不愿意抬起头来,她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她,不论别人当她是丑八怪也好、魔鬼也罢,但是她却深怕看见别人那种异样的眼神,从小到大,过多的讥诮和挖苦,已让她承受不了——
  这时,石亭后方突然扬起一道男声,"姜霖,你何不为我介绍一下这位小格格的芳名?"
  姜颖听见这个声音,仿若被吸引了般,竟忘了自己的处境,赫然抬头寻找发音的来源,当她的眸子对上一双眼透露深沉的目光时,这才突然想起自己的右半边脸蛋,但她想要遮掩已来不及了。
  刹那间,抽气声四起,一群王孙公子们似乎均不相信这嗓音如珠落玉盘的女子,竟然有着那么可怕的半边脸!
  姜颖闻声,猛然掠醒,她立即以手捂住右脸颊匆忙起身,仓事地说:"阿玛、额娘,女儿突然觉得不舒服,想先回房了。"
  "小格格请留步,你何必一看到在下就急忙要逃?莫非是在下外貌丑陋难入你的眼,或是我说错了话让你厌烦了?欧阳呈祥以灼热的眸光锁紧姜颖无措的脸蛋,唇角揉入一份温柔的笑意,荡漾人心。
  "不……不关你的事,我是真的不舒服,失陪了。"姜颖脸色变得惨淡,笑得涩然。他是在讽刺她吗?
  "等等,在下还未向格格自我介绍,就这么放你走,我会舍不得的。"呈祥扯开笑脸,可笑中却完全看不出他的真心。
  然而,当他这句话一说出口,不仅是姜颖,就连周遭的每一个人都被里样这大胆的言词给吓住了!姜颖垂下脸,感到羞愧极了她紧张的双肩不停抖动,唯一窜进脑子里的想法便是"逃",.她再也不愿见到这个人?
  "你说得太严重了,怨小女子告退。"
  大贝勒姜霖倒认为呈祥对自己的妹子应有一丝好感,而且,刚才当大伙不经意看见姜颖脸上的疤痕时,也唯有呈样没有表露出任何令姜颖难堪的表情与动作,或许他并不在意她脸上的伤痕吧!
  既是如此、那他更不能放姜颖离开了,"颖妹,看在大哥的份上留下吧!我们不过是吃吃饼,看看小贝勒们玩闹的情形,没啥好在意的。"
  听了姜霖这么说,姜颖也只好再度坐下,不过这回她不再说话,只是静默地形听着他们谈笑风生的话语。
  突然她从大哥的口中听见,"她是我们王府仅有的格格,名叫姜颖,聪颖的颖,乖巧的不得了,或许可以请她陪你在我们姜临亲王府内到处走走。"姜颖闻言,心跳猛漏了半拍,不知自己该附和还是该拒绝?
  "颖妹,这位是欧阳王府的呈祥贝勒,大哥能否麻烦你替我略尽地主之谊,将王府内几个景观不错的地方介绍给他。"姜霖说来诚恳,一脸真挚,让姜颖怎么都不好拒绝。
  她又偷偷瞄了眼与姜霖站在一块的呈祥贝勒,他那玉树临风、卓尔不凡的气势的确打动了她那颗从来不曾悸功过的芳心,但此刻天色已暗,怎么说也不是逛府邸的好时机。
  "此时天候已晚,能否改天?"孤男寡女,他们如何能在深夜毫无顾忌地走在一块儿呢?姜颖心想。老福晋立即附和道:"颖儿说的是,我看还——"
  "我倒觉得无妨,不.过是在自己的府中走走,况且今晚热闹非常,四处都有奴蝉与奴才提着灯笼走动,就和白日无异。"王爷一心想撮合他俩,怎能不替她俩制造机会呢?
  "颖格格,王爷都这么说了,不知你意下如何?"呈祥贝勒勾魅人心的黑瞳渗入一丝温柔的笑意,这抹温柔消除了姜颖的困惑,她只好允道:"既然呈祥贝勒有兴趣,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好,那你们就到附近走走吧?颖儿,你可得注意做主人的礼节,别疏忽了待客之道啊!"姜临亲王可兴奋了,毕竟欧阳王府在大清王室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若能和他联姻,可真是件梦寐以求的良缘啊!
  "是,阿玛。"纵使她再有顾虑,也深觉不要,但她仍无法拂逆阿玛与大贝勒的用心良苦,无奈的她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多谢颖格格赏脸,这真是在下的荣幸,那么就请格格带路吧!"呈祥一挥锦扇,对姜霖眨了下限,手摇扇柄随着姜颖离开了后花园。
  姜颖边走心口边扑通扑通的猛跳着,她那颗少女芳心仿若随时会跃出喉间,令她心慌不已。也因此她的步履不禁加快,犹似呈祥是头会侵犯她的野兽般。
  呈祥跟在后面,冷咧的唇角清浅地掠过一抹谈笑,对姜颖这反常的举止直觉趣味不已。想他欧阳呈样自有过人出众的外貌;昂藏骠悍的体魄,尤其是那双深速狭长的黑眸亮精锐;高挺的鼻梁凸显出他俊挺的五官;寡情的薄唇始终斜扬,勾勒出一抹不可方物的邪魅笑容,他给人整体的感觉就是,霸气过人、潇洒倜傥。
  "颖格格,你可否放慢点脚步,你走得这么急,难道是怕在下会吃人吗?"呈祥一点也不拐弯抹角,几句话就把姜颖伪装的坚强给击破了。
  她心跳剧烈狂颤,始终不敢回头看他一眼。"很抱歉,我向来走路比别人快,从现在起,我会多加注意的。"姜颖只好背对着他,压下心头的战栗。
  "既然不怕我,为何不转过身看看我说话?"呈祥索性停下脚步,斜倚在长廊白墙,一双冷锐的眼似乎能透视她的心。
  "不……不是的,我……"姜颖临时找不到托词,一句平常的话语竟让她给说得七零八落,她心中觉得难堪极了。"瞧!还说你不怕我,你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多难听啊!"
  呈祥徐步走近她,在她面前一步之遥处停下,锐眸发出冷峭的幽光,"把头抬起来,听话。"他语调徐缓,慵懒得不见脾气,然而姜颖就是听出他话语中的戏谑之意,害她更是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
  "别这么别扭,把头抬起来。"他的语调稍稍提高,已显现出不耐的神色。
  姜颖错愕地楞住了,没料到他的口气会在瞬间变得天差地别,由有礼温柔变得如此霸道无礼。
  "呈祥贝勒还有什么吩咐吗?"她倏然抬起头,逞强道。
  没想到她话语一出,竟引来呈样三下剧烈的鼓掌声!"好!你这种个性我才喜欢,想讲什么就说什么,唯唯诺诺的根本不像你的本性。"他唇角勾起一弯狂笑,一手掐住她的下颌,眯着眼仔细探索着她脸上每一分每一毫的微妙变化。
  "呈祥贝勒,请你放尊重一点。"姜颖别过脸,甩开他箝制在地下颚的魔手,水雾似的大眼掠过受伤的颜色,他轻薄的动作更是扰乱了她极力抚平的心。开什么玩笑,他又知道她的本性是什么了?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啊?
  "小格格何必那么激动呢?我可是在关心你,不希望你继续封锁自己。"突然他幽邃的目光锁在她的小嘴上,"我想你这小嘴娇艳欲滴的,还设让人尝过吧?"他轻浮的一笑,手指出其不意的划过她的檀口。这样的举止让姜颖心头一颤,整个人重颠了一下。
  "请你自重,难道你不怕我把你这种表里不一的举动,告诉大贝勒和我阿玛吗?"姜颖迭退了数步,手指抚在唇上,对他更是戒慎恐惧。
  "随你去说,他们应该要感激我才是,如果我猜得没错……姜临亲王此刻必然己将我视为量理想的女婿人选,恨不得你我之间能有最快的进展,即早完婚拜堂。"呈祥不怒反笑,笑容却冷得可以冰冻万物般。
  面对他那别具心机的笑容,姜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占据她的心头,"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如果你不想继续参观,那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这怎么行?你我至今都还没有时间好好沟通呢!"他瞬间攀住姜颖的后,顺势将她推向墙面,狂野粗鲁地占有了她的唇。
  姜颖心口一阵冲撞,被这种陌生的感觉给吓哭了,豆大的泪水自眼角滑落,沾湿了呈祥的衣襟……他并不因为她的哭泣而独身,舌尖宛如灵蛇般在她嘴里忽意搅动,侵占她的灵魂,双手更紧紧箍住她的身子,大胆地抚触她的纤腰、背脊,最后还滑至她高耸的胸部,轻轻的揉捏捻弄。
  姜颖感到自己几乎要窒息了,她想嘶喊,可声音却梗在喉中。怎么也吐不出来I
  "喔……"她拼命钮动着身躯,想要挣脱他的桎梏。
  呈祥非但不罢休,他的舌还更逾越地伸进她的喉咙深处,牙齿啮住了她的舌,卖力的吸吮,右腿更肆无忌禅地挤迸她的两腿间,膝盖己抵住了她的女性……
  姜颖仿若遭雷愿殿,登时无法动弹,浑身燥热不堪,她抓住仅存的理智,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猛然推开了他,"不要——"
  呈祥双手环胸,潇洒自若地看着她那己酡红的双颊,"怎么?不喜欢吗?"
  "你……你……"
  "被猫给咬掉舌头了?哈……"他突然恣意狂笑,狭长的瞳眸掠过一抹仅她能懂的语意,"我知道你喜欢,刚才你做得比我想像的还融入,真是有趣极了!"
  姜颖小脸在一瞬间惨白,全身倏地的烫起来,她直瞪着他那双流里流气的眼睁,身子竟忍不住的摇晃。呈祥挑眉,嘴畔噙着一抹邪笑,拇指有意无意地又抚上她那诱人的檀口,并将唇附在她颈侧轻声吐纳,"别瞪我啊!你还不满足是吗?既不满足,刚才又何需推开我呢?对我,你毋需矫情。"
  顷刻,他又低头吮住她那两片倔强的红唇,舌尖戏谴地描绘着她优美的厚形,这回他没有强行进入,只是带着狎肆的笑脸,玩弄着她两瓣如蜜的柔软。有力地撼动了她的芳心。
  "你还真是香甜,这抹味道像极了蜜果,香滑可口。"他竟然在她面前高谈阔论起吻她的感觉,让她的身心再度兴起了阵阵浮躁的情绪。
  他的眼神瞬也不瞬的凝注在她脸上,让姜颖不由自主地往右撇过脸颊,不愿意让他看见她右颊上可怕的伤疤。她巳如秋风中的落叶、抖着声道:"你……你别得寸进尺,小女子……这就告辞了。"
  他轻摇锦扇,全身上下浑然有股种贯之气,挑起她的下颚、他的邪笑转炽,"我怎能让你走?这府邸这么大,我还没看仔细。而且……我更喜欢你的味道,你说这该怎么办才好?"
  他陡然长臂一伸,挑起她的下巴,转过她的脸颊,一双沉冷似水的眸光就着月光端注在地那片如蛇皮蛇纹的缺陷上,"这伤痕治不好吗?"
  姜颖挥身颤抖得更是剧烈,自她受伤后,她从未将伤处展示于一个人的眼前。这个陌生男子……居然……居然如此近距离地研究起她的缺憾、她的伤痛,这教她情何以堪?"当时太医己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以目前来说,这已是最好的状况了。"她颦眉凄楚的道。姜颖的话语背后透露着浓浓的悲戚与无奈,对于这种己造成事实的痛楚,她只能强迫自己去接受。
  "也对,你是该学着面对现实,这样日子会好过些。"呈祥低头凑近她的脸,箝住她下巴的手劲又加重了些,硬是让她的右额面对上他的眼。
  她眼底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慌乱,一道冷颤从脊椎窜上头顶,她从没见过像他这种如此霸道且不留情分的男人!"求求你放过我吧!别再用这种目光看我了,从小到大,我不知告诉过自己多少可我必须面对现实,如今我只求能过个平静的生活,你毋需多管闲事。"姜颖眼眶衔满了泪,只因欧阳呈祥这种注视的眼神,无意问己伤到她易感的心。
  "我不过是关心你罢了,瞧你恼的!"呈祥又恢复其轻佻的模佯,其实,他从来不会对任何女人给予关心,除非偶尔闲来无事,他才抱着戏耍、逗乐的心态,和她们玩玩而已。
  "谢谢你的好意,我承受不起。"她终于甩开他的掌控,逃难般地与他隔开数步安全距离。她的下巴又酸又疼,可见他力道之大,姜颖不明白自已何时得罪了他,为什么他非要用这种侮辱人的方式欺负她?难道他看出了她方才第一眼对他流露的爱慕之情,所以才以这种手段来教训她的不自量力?
  "你这个小格格真是有趣,老是对我怀着惧意,难道我会吃了你吗?"呈祥见她的表情,不禁发噱,哑然失笑。她凝视着他,似乎想解释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启口。
  "别老是这副委屈样,你倒是说说看,我哪儿欺负你了?"他嘻皮笑脸的问,略薄的唇形成一弧戏狎。
  姜颖小脸饱含痛楚,仰视他那两潭幽深不见底的眸光,"你贵为贝勒爷,不该随便轻薄小女子,别把我当成花街妓娘,请你自重。"她冷冷地回答他霸气无礼的问句。
  呈祥抿唇,似笑非笑地说:"你为何老要在我面前说些自重不自重的话,事实上我已经‘非常’自重了,否则——你现在不会站在这儿,而是在你的闺房里躺着……"他用低沉醇厚的嗓音,以魅惑的呢喃软语挨近她的耳衅说着。
  姜颖往后跟跪了数步,表情里净是不可置信与浅浅的红晕,"你……"
  她已吐不出一句话语,只能为自己竟心仪于一个如此轻浮至斯的男人而悲哀。"你今天说话老是结巴,是不是需要我的口水滋润?"呈祥合扇挥动,撇唇轻笑,不知收敛的他更明目张胆地勾引着她。
  姜颖再也待不下去,她捂住嘴,避免自己的低泣声逸出唇,转身逃离了弥漫着有他味道的空间。
  欧阳呈祥的眸光陡地变得迷离,继而冷笑数声后举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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