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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素软,杏花明,画船轻。双浴鸳鸯出线汀,掉歌声,春水无风无浪,春天半雨半睛。红粉相随南浦晚,几含情。 许久未有的,如同春阳夏暖般,愉快的心情。 画舫缓缓地飘游至大平湖心,悠游地闲荡天地水色间。轻轻撩拨一下沁冷的湖水,耳边传来两名伴游女侍们的琴瑟弦歌,身边伴着的两名俊秀公子是她最心爱最心爱的人。 “大姊终于开怀一点了,今日寻她出游果然是正确的。”摇着手中亲题诗歌的纸扇,冷谦谦放下平日严谨的书生外貌,恢复一点点温柔本性地说。 把玩着手上的弹弓,即便是说话当中也捺不住性子坐下的冷堇堇眯起一眼,打量着不远前方一对戏水鸳鸯说:“待我把那两只鸳鸯擒来给大姊当宠物,她的心情必定会更好的。” 画舫前端的冷薰子听到堇堇的话,回过头说:“人家一对逍遥鸳鸯,你没事去打断人家的快乐做什么?莫非你有拆散情人的恶好?休把这罪过推到我头上,再说,宠物又养宠物,成何体统?” 轻轻淡笑着的冷薰子,一抹自讽的把话带过:冷谦谦敏慧地听出了冷熏子的话中话。 “大姊!这件事其实我早想说了。堇堇和我,都己经长大成人,已经拥有独立的能力。你可以不必再委屈自己窝身红搂,何不……何不干脆……” “就是呀!”堇堇心直口快地接道:“不要再做这种形同玩物的差事。等我考上了武状元,谦谦高中金镑后,你就不需如此辛苦。我和谦谦都可奉养你的!虽然说泷大哥安排我们的生活、照料我们、供我们读书求知,这一点我们十分感激,不过……既然泷大哥都要结婚,我想他人那么好,一定会放熏姊姊自由的,不是吗?” “他成亲并不代表我和他之间关系有任何改变。我和他依然是前来狂欢的恩客与花妓的关系。定下契约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永远失去自由了,直到我或者是他呼吸永远歇止的那一天。”若无其事的说出这段自欺欺人的话,熏子像要让谎言成真似的,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重复。 自己与泷傲都只是恩客与花妓,除此外,别无关联。 “但这几天大姊不都是为了这消息,闷闷不乐吗?” 被讲话直率的堇堇不留情面地一说,熏子牛脾气再起,“谁为那种无聊事闷闷不乐来着?你是听谁乱嚼舌根了?” “不是这样吗?那,巧儿说你这几天茶饭不想是为啥?唉呀!该不是……大姊你向来极为小心的……难不成肚子里有……” “越说越离谱了,堇堇。你身边到底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把你惯得更野更耿直了。我开始怀疑当初我让你们以男子的模样生存在男子的天地里,这个决定是否过于草率过于粗糙了。毁了我一人的幸福就够了,别连你们都学我这样,过着边缘无根人的日子。”不时会产生的悔恨与懊恼再度侵袭着薰子的内心。她做错了吗?如花似玉的妹妹们,真的能过平凡人的幸福日子吗?长姊如父、长姊如母的自己又真有权利替她们决定她们要过的未来吗?“再说,我若真有什么闷闷不乐,多半也是烦恼你们呀!此刻在我面前夸口自己己经能独立了,好歹也拿出点真 本事给我欣赏一下。先说说你吧,谦谦,你的会试准备得如何了?这回可不像当初选秀才那样简单容易,现在你要面对全天下的秀才书生,可有把握与他们同场较劲拔得头筹?” 纸扇灵活地转动着,冷谦谦微微一笑,自信地说:“古文诗词、五经四书,无一不熟读烂透,现在就算要我倒背也没问题。况且,托泷大哥的福,所有居上位者的关卡也都打点得极好,我想今秋金榜题名指日可望。” “可别自信过了头,临场打秋风。” “我是什么样的性子,薰姊比我还清楚才是。非到万全把握,我是不会这么自信地说这种话。” 沉稳庄重的谦谦不需人忧虑,真正惹人烦恼的……熏子转头朝着最小的妹妹堇堇,笑着问道:“你呢?谦谦努力饱读诗书的时候,你又做了什么啦?到现在连秀才都没有沾到边……堇堇?” “你也知道我不是那块书生料呀,大姊。”堇堇拾起石子,漂打着湖心水花。随着那在水面上连跳五、六下的小石子,她一面说:“我已经决定要投入宋军营内,朝一名将军之道迈进。” “什么?” “我说我要当一名将军!” “不行!”薰子猛烈地摇头,“不行,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太危险了,当初我让你习武并不是要让你做一名将军,而是你说你可以兼顾好课业,习武强身,我才应允。不要忘了,军营出入者都是些不识字莽夫武汉,只知行军打仗,你一名女子身在其中,无异羊入虎口。我绝对不准。你还是同谦谦一块儿预备乡试。” “大姊!你明明晓得我是什么料呀!”堇堇睁大明澈的双眸,反抗地噘起嘴说!“而且我不是随便说说,这件事经过许多深思熟虑,大家也都赞同我的想法,觉得我从事军途的确是个好路子。” “胡扯,你说的大家是谁?未曾与我商量过,莽撞地做出这种不理智的决定。” “谦谦姊与泷大哥都同意了。”寻找支援的目光投向了冷谦谦。 看样子非得站出来说句公道话,谦谦硬着头皮迎上冷薰子质疑的目光,“堇堇确实和我商量过了,起初我也觉得那么做有点危险。可是她有她的想法与道理,与其勉强她在一条永远也无法达成目标的道路上前进,不如放手让堇堇在军中大展长才,我是这么想的。” “荒唐。不论堇堇武艺多高,毕竟——” 抢先说出冷薰子未曾出口的话,堇堇不满的说:“说去就去,薰子姊依然认为女子不能在男人的天下立足。要是你真的认为我们能力那么差,又何必要我与谦谦姊改扮男装,抛却女儿身呢?熏子姊就不能相信我们这多年的努力吗?薰子姊这样子否定我,我实在好难过,我以为你一定能了解的。” “堇堇!”谦谦心细地摇摇头,制止她再多说。“大姐不是不相信我们,她是为你的安危操烦,你也该站在熏子姐想想。” “但我说的全是实话!”这世上她最希望的不是他人的赞同,而是为她们做了如此多牺牲的熏子姊的理解。 放松的安逸气氛已经消失,不知何时两名陪侍的歌妓都察觉到游船上的气氛转为僵硬,小调歌谣也唱不下去了。三秭妹们各持所思地坐在船上。 难得一个月一次的会面,就这样搞砸了。 ※ ※ ※ 顿失双亲后,那年她冷熏子十五岁。 温暖和乐的家园,像场虚梦转眼成空。旁徨失所的三名姊妹,劫后余生要面对的除了残酷无情的现实人世,还有赶尽杀绝的暗处敌人,为虎作怅不怀好意的朝廷走狗。 落脚处、填腹物、食衣住,哪样不花银子安排?像她们这样手无缚鸡之力,原本为父母掌上明珠的温室千金,又有什么谋生的技能?若不是遇上贵人相助,此刻的冷熏子早是路边一黄土,更别提为双亲寻仇。 那村候也是她初次体会到生为女儿身的无力感与脆弱。除了少数几种女人外,世上多无例外的,女人就像是依附着大树的攀藤,没有树就没有活路。具有光鲜亮丽的美丽背后都是一条条隐而不见的丝线,它紧紧地把女人控掌着。三从四德、贞节廉耻都成为一副副难解脱的枷锁,铐住了双脚。让人跑不动、走不了。 看透这一点的自己,就算己经逃不了这命运,至少谦谦与堇堇能够有不一样的人生。所以,命她们忘记自己生而女儿身,从小就当自己是男儿身,规避这天下的狭隘的机制,活出真正的自我。 而她,却板起面孔,拒绝让堇堇从军。 难怪堇堇会生气,会认为她无法谅解是件奇怪的事;始作俑者不就是自己吗?哪有权利,哪有资格站在保护者的立场,要那欲展翅高飞的雏鸟收起未臻成熟的羽翼,怯懦地藏在母鸟身后,一辈子做个不男不女的假面人? 但是,堇堇身在那堆粗野莽汉中,真的会安然无恙吗? “听说……你要找我?”暗夜里传来的声音,是再熟悉不过的人。 薰子望着半倚在门边的泷傲都,“什么时候到的?” “不久前,看你面色凝重地沉思,不想打扰你。什么事让你想得如此深入?考虑怎么把我杀了吗?” “如果是呢?” “那你得想得更用力一点。有人称我为九命怪猫不是没道理的。”慵懒的步伐隐含着天生掠杀者的优雅,踩着没声的脚步到她身边。 “为什么背着我答应堇堇从军?明知道我不可能答应她从事那么危险的事?把她放入那些狼虎阵中,岂不是教我夜夜不得安眠。” “那就不要睡好了,睡不着的夜晚,我陪你打发。”富有趣味的语气,调侃着。 “这不是开玩笑的。” “陪你打发时间,我向来都很认真,全力以赴。”从背后抚上她的颈项,揉搓着她的脸颊。“需要我现在证明给你看吗?” “回答我,堇堇的事——唔!”拇指突兀地探入她开启的唇间,恣意的抚弄着她的唇舌。背脊处感应到那温热的人体热度,逐渐升起异样的感受。 “她的事你不需担心,堇堇已经不是黄毛丫头的年纪了,这些年她相当认真的在习武练艺,所有我聘请来指导她武功的夫子们,个个都对她聪颖天资赞不绝口,十八般武艺没有一样她不熟悉。而且她对军事阵仗的兴趣也远大于软弱无力的诗文歌赋,我认为从军对她而言是最好的抉择。” 当他移转阵地开始揉搓起她的耳垂后方敏感之处时,熏子换口气又说:“你认为?你凭什么如此认为?不管怎么说,堇堇是我妹妹,她年纪尚浅见识未深,哪能应付军旅生活中无所不在的危机!” “那又如何?有危机才有转帆,时势造英雄。端看她如何掌握机会。” “你说得如此容易,要面对那些豺狼虎豹的人可不是你!”她愠怒地打掉他那分散心思胡意乱来的手,转身瞪着他。“你能保证她的安全吗?” 以微扬的鹰眉,他唇角浮现一抹讽笑,“你未免太过贪心了。你到底想要什么?假如你想要谦谦或堇堇平安快乐的度过这一生,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她们成长为无识无智的平凡妇人,一辈子胡里胡涂的在有能力的丈夫身边受他保护。可是当年你做的抉择是什么?当你要她们改扮男装,以男儿的身分活下去的那一刻,你就已经置她们于危险中了。事到如今,谈安全不安全?你应该聪明得不会犯下这种矛盾的论述。” 皓白的上齿咬住红润的下唇,她确是明白于心,却无法让理智接受。“一定还有……更好的法子,为什么非从军不可?像谦谦那样去考个高官,有什么不好的?” “你认为身在朝廷就会比较不危险?没听过伴君如伴虎吗?朝延诡谲多变的情势,军旅生涯还显得单纯多了,至少军旅之人多半是性情真人。你亡父不也是文宫,但招惹而来的杀身之祸导致的结局,你这受害者理当比我清楚。” “……”这是她无法反驳的明证。 “不要一个人把所有的事都承担下来,也让谦谦与堇堇用她们的方式尽点为人子为人妹的心意。她们心中有多尊重你的意见,多需要你的谅解,你难道不知?当年你为她们牺牲的,难道你要她们一辈子都愧疚在心?觉得她们永远还不完这恩债?” “我做的是该做的事。” 环抱住她的双臂,坚实有力,牢牢地囚禁她。“现在让她们做她们该做的事。好吗?她们已经不需要一个处处为她们打点好一切的姊姊,她们需要的是一个当她们需要的时候,随时会在她们身旁的姊姊。” 如许的温柔,从臂弯流入心中。破碎空虚的自己被凝聚起来,脆弱无助的自己,被支撑住了。为何要如此温柔?不要对她这么温柔,这样的温柔是她无法付得起的高价奢侈品啊! 大手滑入衣襟处,掌握住那一手温润饱满的玉峰,她颤动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正反抗地捉住他的腕,制止住他继续下去时,他停下手。 “我……不是为了这种事找你。”她低语着,想为自己的反抗找籍口,即便它薄弱得无法说服任何人。 灼热的气息吞吐在她的耳边,暖昧的麻痹快感蔓延。“你或许不是,但我却有这个意思。还是说……在你冰冷无情的心中,也会因为我即将婚娶这件事,而产生激烈的情绪?那种名之为妒火的罕见之物?” 温柔是幻影吧?抑或是换取服从的手段?宛如捕蝇草本能的魅香,设下那甜蜜的陷阱,让人不自觉地掉落其中,坠入无底的黑暗? “为什么不说话?你拒绝的背后,藏着什么……理由?告诉我。” “只是累了,没什么其它理由。” “累了?”低沉的笑声伴随着话语,“真是个不诚实的人。我不记得我做了什么让你疲累的事。如果要说是没体力和我周旋,恐拍就是你这几天没有好好进食吧?瞧,你的腰再瘦下去,恐怕稍稍一用力就可以被我折断了。” “你不觉得光和你周旋这种事,就够教人疲惫不堪吗?”回避的,不去正视那技巧性的刺探,像是挖掘着寻找着她心墙脆弱的裂缝,好击溃它,显露出藏匿其下的,真正的她。 “这恭维我很乐意收下。但是,它可没办法浇熄我的渴望。”攫握住她的手带往自己亢奋灼热的腿间,“知晓情人的醋意,燃起的不只是心而巳,这里也一样火热的期待着。” “不是已经说了吗?没有人在吃醋,那种东西在寻芳楼是不存在的。我只是无情的卖笑女,就像你自己说的一样。”手心底下悸动的,像是另种生物一样,意气风发的男性,既是残酷又有效地,让她颤抖着。 环抱着纤腰的双臂,轻而易举地把她押入缎绿绸丝的床铺,高大有力的身躯覆盖住她娇小又女性的身子,贴合的部位与曲线,自然地就像是为他而打造的般契合。 指尖挑起她不情愿的下巴,“这笑容或许是可以用金子买到的,但是你却是我用命换来的,所以……我绝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任何情绪,任何借口。当我想要你的时候,就算你吃醋,不高兴,也都是我的、我一个人的东西。明白吗?薰子。” “……随你高兴吧。”在放弃对自己身子的权利的同时,她就不断地对他让步,让步到自己都无立足之地的那一刻,她只能封锁所有思想与真心,空出除了内心以外的地方让他占据。只有这颗心……绝对不能让出 “唤我的名字,告诉我你是属于我的。” 独占的唇降下时,胭红的菱唇木然地重复着,“傲都我是你的。” “总有一天,不用命令,你也会这么告诉我的。” 熟悉的大手抚摸过每一寸的自己。没有被他碰触过的地方,已经找不到了,为何偶尔仍然会感觉到对他如此陌生呢?为什么当身子燃烧得像要化为灰烬,心,却是那么地那么地寒冷? ※ ※ ※ 照往例天边泛起紫蓝晨光就是他离开的时分。虽然他刻意不惊醒她,小心翼翼地把手由她颈子下方移出,但她依然被扰醒了。眨动着双眼,困倦的睁开惺松大眼,打了个呵欠。 “不用起来没关系,继续睡吧。”全然清醒的独特男低音说着。 薰子伸了个懒腰,“我让巧儿为你打盆水吧!” 他顷身在她的脸颊上香了个吻,“她早就送水过来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看你少有的睡得那么沉,这几天为了堇堇的事烦恼,一定有好几天没睡好,对不对。” 她勉强地勾勾唇角,没有回话。 爱怜的摸摸她的发丝,“这件事我不再多说了,你自己与堇堇谈吧。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之所以不会反对的理由。” “是什么?” “因为当年你进入寻芳阁,以搏命游戏换得两个妹妹生存机会,那时候你的年纪比现在的堇堇还小,却已经成为我的人。”说完这句话,走离床衅,取过自己的黑色披风,“你自己再好好回想一下当时的心情,也许就会了解堇堇的决定。” 门关上的瞬间,像有什么东西敲打在胸口上,咚咚咚地……啊,原来是自己的心跳脉动。 睡意被远远地忘在脑后,薰子披着一件薄衫,来到扶木花台上,凭栏而坐。眺望出去远远的天边渐渐由深紫转回靛蓝色,浓得化不开的绿意也随着曙光的接近,慢慢地现形。 失去双亲的那年,自己多大年纪呢?十五?十四?似乎是十三吧。还记得谦谦是十岁,而堇堇是九岁。三名年纪都不大的孤女,天涯虽大却无处可容身。亲戚、老友凡是有关联的人,在惨案发生后,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谁还有办法去理会三名半大不小的孩子? 落井下石有人做,雪中送炭却未曾闻,这就是当年她们姐妹三人遭逢无数白眼的际遇。 为了谋生存,偷取他人农作物,偷杀人家养的鸡鸭,甚至是在热闹市集中扒窃妇道人家的银两,什么样的事她都做过。知道被人捉到若不是一顿好打送到官府,就会被公然斩手杀鸡做猴,可是她没有选择,必须要过着这种提心吊胆又有一顿没一顿的浪女生活。因为没有人会雇用一个手无缚鸡力的女孩子,尤其她又带着两个拖油瓶。 谦谦与堇堇曾经因为想要帮忙她,瞒着她去做童工,却不够机灵不会认人,差点被人捉去卖,从此薰子就再也不准她们做傻事了,不管到何处都牢牢地守着两名妹妹的安危,吃的喝的也都是先给妹妹们,最后有剩下的才是属于自己的。 流浪的日子过了大半年,薰子遇上当时寻芳阁的名妓杜三娘,成为这一生的转折点。 后来,杜三娘曾经对她说过,之所以会把她捡回去,并不是因为自己的马车把她掳伤这种事。毕竟,路上流浪的那么多,不小心撞死一、两个,对当时结交皇亲贵族的高级妓女的她而言,这一点都不构成问题,至于愧疚……那更是没有。 杜三娘说真正让她注意到薰子的理由,就是她那双眼中流露出强烈的“我要活下去”的讯息。那时她就知道这名小女孩会为了生存面不择手段,这是人性最卑劣却也是最诚实的一种本能。 带回当时受了轻伤的熏子,给她吃、住的地方,甚至连两个妹妹也都允许她们守在姊姊身边,对于这样的恩人,杜三娘笑着说:“傲慢的用怀疑的目光,一直审视着我,连说声谢都没有。你就是这样一个拥有强烈性子的顽固孩子,但我想证明自己的目光没有错,你和我是同一类的人吧!我们都不愿意向命运低头,这一点是很重要的。” 所以当她的伤已经完全痊愈之后,杜三娘也没有赶她们离开自己的身边。幸而那时杜三娘是寻芳阁中数一数二的红牌,就连老鸹对于她私自收下薰子姊妹三人,也是一点抱怨都不敢说。 认识杜三娘的人都知道她绝非“仁慈”之人,一名烟花女子却能交际应酬于无数的王公贵族,让他们纷纷为她倾倒,这绝不止是光靠一张漂亮出众的容貌就能办到的事。聪颖过人,美丽却有兼具残酷的破坏力,彻底而无情地拜金女子是他人对她的评断。数名纨袴子弟为了她散尽亿万家财,当他们门没有银两能孝敬她之时,她可以毫不吝情地把他们扫地出门。 许多人都对她的绝情咋舌不已,杜三娘依然高坐她一代名妓的地位而毫不动摇。 “薰子,千万要记得烟花女子是什么意思。姻花是虚幻的,我们也是,要是对人动了情,产生了任何俗世的情爱,那么……罔论你是手段再高超的妓女,终究会被无情的现实逼得走投无路,失去所有一切。我们是不能在现实生活中活下来的人。明白吗?” 这是她做了杜三娘一年跟班后,决心跨入这圈子,好供养谦谦与堇堇能读书、习武,靠自己能力为父母,为冷家的将来,铺下一条好路子。杜三娘以她一代名妓的过来人身分,送给她的一段话。 陪笑卖唱一年左右,十五岁的时候,寻芳阁的嬷嬷极力游说熏子考虑接客的事。熏子苦恼许久,最后是杜三娘为她下了决心。 “你和我毕竟是不同,薰子。我这个人对于自己是很淡薄的,世间的道理我不具有那种常识,当我爹可以为了三两银钱把七岁的我卖给隔壁的老爷子做些变态见不得人的事时,我就己经不怎么在乎这个身子了。对我而言它只是个工具,让我锦衣美食的东西。可是你呀……以前毕竟是好人家出身的孩子,怎么样都不能忘记那些四书五经的道理。这实在是很可惜的一件事。” 说着这些话的杜三娘平淡地提着那些骇人过往,熏子知道她说的也许是事实,但是她就是无法想像自己像杜二娘一样,一个男人又换过一个。陪笑卖笑是一回事,但是说到卖身…… “还有一个法子吧,你可以试试看。不如提高你卖身的价码如何,把它变成一桩难以迎接的挑战,这样也是另一种有趣的法子喔。” 吐出灰蓝水烟,如同她过去向王公贵族们献策时,一种精光乍现,纯粹只是场游戏般的态度,杜三娘的计谋依然带着冷酷又精准的角度切入了熏子的思想。没错,当初想出这以命命的赌注与玩法的人,就是杜三娘。 也因此,薰子才会有机会与泷傲都邂逅,说起来杜三娘也在其中扮演幕后黑手般的角色吧。 现在杜三娘已经褪尽铅华,隐姓埋名地在某座山中度过后半生。照她自己的说法是,这世上除了青山绿水相伴外,她已经什么都不想要了。看过浮华奢侈的前半生,后半生的她只想偶尔吟诗弄调,做个隐居山林的侠士。 从以前到现在,杜三娘行事迥异常人的作风,向来没变。 “咦?薰子姊姊,什么时候起床的?”端着热水盆进入屋内的巧儿,惊讶地看着坐在凭拦边的她。 不晓得自己呆坐多久,只知当她再度眺望远方,天际已泛起一层薄雾的淡天蓝色,“己经完全天亮了……”喃喃地说给自己听。 “我马上为您准备早点去。” “巧儿?” “是,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找个人,我要捎讯给堇堇,唤她来见我。” ※ ※ ※ 面色凝重的冷堇堇策着马儿往前行,一旁并骑伴随着的年轻男子叹了声气,“堇堇,你不看着前面,小心撞到树枝喔。” “烦死人了,尚志,你不要吵行不行。我在思索着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不耐烦地,她促促身下马儿的脚步,超前了他。 辅尚志算是堇堇在武木馆的良友兼保镖。他的父亲是泷帮的舵主,从小就跟着父亲身边也算是泷帮的一份子。当堇堇对武术发生兴趣后,央求薰子姊让她到名师门下拜师学艺时,薰子附加一个条件,她希望有人能在堇堇身边看着她,以免她露出什么马脚,让人家识破她的女儿身。所以当时泷傲都情商自己心腹的辅舵主,请他年纪与堇堇相近的儿子一起进入武术馆,既可以同时学艺也可以保护堇堇的秘密不被识破。 因此尚志也是少数几个知道堇堇本是女儿身的人之一。 “还有什么好想的?当初我不就告诉你了,你想从军是太勉强了。虽然大多数的师兄们也都进入军营内,托同门之谊,也许你想闯出一番天下会比较容易,可是别忘记薰子姊的个性说有多保护就有多保护,她不太可能会答应的。”撅起红唇,堇堇索性促起马儿快跑,把尚志抛于脑后。 一早收到寻芳阁传来的讯息后,堇堇就一直担心着与薰子姐的会面结果。万一薰子姊还是不肯答应的话,自己该怎么办呢?她不是块书生料,和谦谦那沉稳又睿智的脑筋比起来,自己往往行动胜于理智。她喜欢实际生活中让人兴奋刺激的挑战,而不是书中那些繁复难解的理论构筑世界。 希望泷大哥有依照约束帮她向薰子姊说话。不知不觉放慢了马蹄的速度,堇堇沉重的心情一想到泷大哥与熏子姊的关系,变本加厉地宛如巨石压顶地让她抬不起头来。 薰子姊为她们俩而牺牲自己下海这种事,当年自己年纪那么小,就算她们两姊妹千万般不情愿,誓死反对,熏子姊也是不会听进去的,因为自己什么都不能做,无力改变大人的世界,所以只能让薰子姊照她自己觉得最好的方法去做。当时还觉得幸好有泷大哥出现。 在她们那时的眼中,泷大哥不像一般人,把熏子姊当成“买来”的女人,他不但信守诺言的为她们两姊妹聘请最好的师席,而且在她们姊妹看得到的地方,他对熏子姊的温柔呵护可以说是少见的柔情汉子。来到寻芳阁的客人虽有仁人君子,但也夹杂不少粗暴又好色的家伙,只晓得对花妓们动手动脚,不把花妓们当人看。 可是,听到泷大哥打算结婚的消息后,堇堇唯有的幻想也破灭了。到头来,还是没有人肯对薰子姊付出真心真爱,就因为她寄身烟花巷内,所以没有那资格成为泷帮帮主的夫人。 男人的温柔不可靠,这点算是让堇堇再次的得到明明。她决心薰子姊的幸福要由自己来守护。她一定要进入军中,有番轰轰烈烈的作为,等她荣归故里的时候,拯救熏子秭脱离那些男人的魔掌,让薰子姊可以过过平凡幸福的日子。 对薰子姊而言,报父母仇恨是第一大事,但在她眼中有着养育之恩的长姊,如何为她谋取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从武馆到城内再到最繁华的南二胡同,寻劳阁显目的五层红楼大老远就可以看得到。当堇堇翻身下马的时候,尚志也己经追上来了。门前侍童的引领下,越过重重回廊,渡过池塘拱桥后就是熏子姊独栋的寝阁……云薰楼。 “薰子姊,早。” 拨开晶帘清脆的叮吟声让坐于檀木桌后方,正提笔写字的人儿抬起头来。“你来了,堇堇。”再一看妹妹身后伫立着的,向来如影随行的男子。“尚志,好久不见。” “薰子姑娘好。” “我吩咐人,为你在花厅泡壶茗茶、送点茶点。”她轻摇一下手上的银铃,巧儿出现在门边。“带辅公子到花厅坐坐。” “那,我失陪了。”辅尚志知道两姊妹们要说悄悄话,自己也不便打扰,随着巧儿离去。 “那边坐,堇堇。”指指寝室一角的雕花太师椅,自己则从青花水瓶内倒出杯茶来递给落座的妹妹。接过杯子,堇堇微微仰视着姊姊说;“熏子姊,有话直说就可以了。有关我打算从军的事……” “我已经考虑过了,就让你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我不再阻止你过你想过的生活。” “咦?”突如其来的胜利让人措手不及。“熏子姊……真的可以?” 几许怅然的微笑,双眸底下的暗影,都说明了这并不是薰子己经想开,不再为堇堇的安危担心。若要说有什么理由改变她的决定,也许是泷傲都提醒了她,自己当年也是一心不乱就算要冒再多险,也要达到目的的轻狂少年,现在的堇堇不也是这样的年纪吗?给她飞翔能力的人是自己,那自己又何必成为折翼之人呢?鸟儿总有一天要学会飞的……担心她摔下山崖,担心她会被更可怕的敌人攻击,所以才教会她如何磨利自己爪子,教她如何去飞,不是吗? “可是我还有附带条件。” 堇堇吃惊的嘴转而一笑,“呵呵,果然还是薰子姊。每次都要谈条件,这一次的条件又是什么呢?我己经不是需要保镳的年纪了,不过如果你会担心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尚志也会和我一同加入军营的。有他照料我,你多少安心点吧?” “尚志为人稳重又多虑,和你这从不顾前想后的个性不同,是个相当值得依靠的人,我相信他可以照顾你。但是我的附带条件不是这个。” “那是……” 薰子紧握住她的手,“要答应我,捎信回来。不管遇到什么事,一定会回来,知道吗?我不期待什么将军回来,只要你回来就够了。” “姊!” 只有这句誓言绝不能忘喔,堇堇。薰子在心中念着,紧紧地拥住投入怀中的妹妹。守候六年的小鸟终于长大了,要让她们从自己手中飞出去,竟会是如此难受的一件事,薰子初次体会到椎心般的痛苦。 ------------------ 心动百分百制作 旮旯扫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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