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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楼下还有灯光,故此跑下来看看你!实在太辛苦了!” “还好,精神有寄托,我每晚都睡得顶熟!” “王太太!”珍妮很诚恳地说,“要是带孩子太辛苦,我们另外找人看管班治文!” “不,你莫非觉得我的功夫有未尽善处?” “王太太,我们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就是你把班治文看护得尽心尽力,韦迪和我才怀着感恩的心,设法帮你多做一点有益的事。真没想到,宣传单张一发出去,你的点心就有这么多订户,我们欢喜之余,禁不住替你设想,应该好好地拿它当一盘生意处理了,别把精神心血花在旁的对自己帮助不大的事上来。我们宁可担心新的保姆未能如你般称职,而不愿为了自己,扼杀你可能发展的事业!” “事业?” “这对你是个新名词吧?没想过家庭主妇会可能有事业!” 我垂下头去。真的从没有想过,一个遭人遗弃的灶底猫,会有翻身之日。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没有自置房子?是因为我们希望先创业,再兴家。” 我望住珍妮。 “韦迪和我好希望能合力开办一家广告公司,故此我们克勤克俭,宁可租住地方,尽快纠集资金,建立事业,青春有限,我们决定先苦后甜。” “可是我,并不再青春了!” “那就更要掌握时机,加快脚步!自己不照顾自己,谁会照顾你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 没想到提点我、关心我的竟是暂面相交的异乡人。 我终于同意,待韦迪夫妇找到接班人后,就把带班治文的责任放下来了。 订购点心的数目日多,我要日夜马不停蹄地赶货。有天球表嫂打电话来聊天,我提起此事,她竟自愿在晚间来帮忙,按着我的制法去做着各种准备功夫。 球表嫂的热心,大概有点补偿作用。她对我独力承担了巨额罚款,一定还耿耿于怀,可是要她狠下心还一半钱给我呢,又无论如何大方不来!于是只好以劳力代罪! 我是的的确确无所谓。 时至今日,我吃的亏跟吃的饭大抵分量相同,真的见怪不怪了。 能够知道自己占了我的便宜而于心有愧,要算是我的彩数! 何必为一时意气而将之摒诸门外,尤其她仍有利用价值。只要有一点可取,我就不怕跟她来往,现今多一个帮工,让我的泪盈点心增加产量,赚多一点钱,受实惠的是自己。 我已学晓盘算,必以自己的利益为大前提。 自下星期起,班治文就要送到别家太太去看管了,我有点舍不得。随即想起自己的际遇与珍妮的说话,立即把心上的温情硬压下去了。亲生骨肉尚且可以对自己的生死不闻不问,何苦再生无谓的牵挂! 望住班治文胖嘟嘟的圆脸和两只肥满得如节瓜似的小腿,我想起沛沛,这个女儿小时候像男孩,跟班治文的可爱可曾有两样?然,茹苦含辛,养育成人又如何?今时今日,我倒毙异乡,只怕尸横破舍多日,都未有亲人发现! 想下去,令得全身发冷。 午间,班治文必定小睡。 我正专心在拌点心的肉料子,听到了门铃声。 一边用围巾拭着手,一边去开门。 我呆住了。 “可以让我进来坐坐吗?” 我没有做声。 “我在前门站了很久,没有人应门,其后绕到后园来,再试敲后门。没想过你一直待在地库!” “我住在这儿,楼上租给别家人了!” 奇怪,我还能有此正常反应。 “郁至,能给我一个跟你谈谈的机会吗?” 我没有回答。 “我到底是远道而来,只为见你一面!” 我的心,直往下沉。 没想到这王锦昌,能够如此本事,可以厚了脸皮,说天下最肉麻的话。 “房子里乱糟糟的,我们就在这露台坐坐吧!” 我带头走上台阶,拉开藤椅,让王锦昌坐下。 “这阵子生活可好?”锦昌苦笑,“原谅我,我心情是有点紧张,说着些无聊话。我应该知道,没有了我、沛沛和家庭,对你是顶难受的!” 我没有答。因为真实的答案会使对方震惊至难以置信。自从没有了他和家庭,我脱胎换骨,成了一个真真正正、顶天立地、有血有肉的新人。劫后余生,仿如隔世,我和王锦昌之间再无一丝联系与了解了。这些日子来,我连梦都没有一个,他如一厢情愿地认定我梦里有他,有以前的家园,未免是太可怜了。 “郁至,汤律师已经整理好一切文件……” “我知道,早已经寄来让我签妥,再寄回香港了。” “可是,我还没有下笔……” 我沉默,等待他说下去。 “我想跟你说,事情是我错了,可是一错不能再错,我不能离婚扔下你一个,以后的生活如何撑下去,我岂非更多一重罪咎?” “不必彼此负累了!” “反正已经半辈子了,何必多生枝节?” “郁真呢?你如何向她交代?” “她比你刚强。” “为此,你认为她可以受更多的苦!” “她,最低限度,她再苦也不会死,你,也许会!” “谁也不会,你放心好了!” “郁至,你已经闹了几个月的意气,不必再撑下去了! 我……需要你回去!我们从头开始!” “如何开始?跟我妹妹平分春色?” “郁至,我……跟郁真也有合不来的地方!当初……当初可不是这样的……” 王锦昌抱住头,有一份不知如何是好的急躁,声音也随之而沙哑:“郁至,你不能只怪我,你自己也有责任!” 踏破铁鞋,寻到了我,原来还是为了保持自尊,尽最后的一分努力。 “江湖上惊涛骇浪,我支撑了十多年,那种担惊害怕,不能跟你诉说分毫,说漏了嘴,你只会比我更惶恐不安,更噜苏,更寻找庇护,使我的负担更大!” 我静心细听,原来自己不只一无是处,还是一重负累。 “工作上,我兵来将挡,不敢奢望有任何知音;私底下,我一样孤单寂寞。” 我心静无波,挚诚地答他一句:“是我对你不起了!” “我多么希望有人能跟我交换一个眼神,就等于给我无比的支持,使我觉得做人不单是付出,也有收入。” “郁真做到了?” “她是江湖上的同道中人,我们在一起,不用说什么话,似是经年并肩作战的伙伴,彼此欣赏了解,心灵相通,觉得……觉得……” “觉得有需要在一起了。”我淡静地替他圆句。 “也许是一时冲动。只是我和你之间的隔膜,并非一夜而成……我不知如何解释了。” “不用解释。事情发生了,我承认每一方面都有责任! 放心,你不是唯一的万世罪人!” 锦昌拾起头来,两眼布满红丝,冲前来握住我的手:“跟我回去,我们像从前一样,或者生活得更好一点。” 我站了起来,乘势甩掉锦昌的手:“分担错误的责任,我义不容辞。可是,这不等于我可以重新收拾旧山河!” “为什么?” “你不会相信答案。” “为什么?告诉我!”王锦昌近似咆哮。 答案应该是我已置之死地而后生,今日我活得比往日愉快,然,我只轻描谈写地答:“我安于现状,不求有变!” “你从来如此!” “对!改山易改,品性难移!” 何苦在此刻此时,还对这个自己毅然决定放弃的男人争不必要的一口气?完完全全的陌路人一个,一声招呼过后,就应各行各路了。 他千里迢迢而来,只为平衡一下心上的怨愤。谁不在生活上承受着种种艰难考验甚而苦痛?谁又有资格论定他的困惑必然凌驾在他人所受的悲凉之上?世上各人的快乐与痛楚,都是冷暖自知,各有千秋!他要坚持自己挨得特别辛苦,要争取同情优待券,作为宽恕自己犯错的凭藉,以求良心上的一份安稳,我就大方到底,成全他好了! 今时今日,我破口大骂,我出言讥讽,我要生要死,指出求证了王锦昌的不仁不义,对我段郁至再无半点好处! 一件轰天动地的惨案,换回了我的觉醒,反而把他推下自责而不能自解的深渊,我已是一场造化。他要爬上来,重见天日,就伸手拉他一拉,尽一尽十多年的夫妻情谊,方来个缘尽于此好了。 “郁至,你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 “从今以后,你要孤身上路了。” “我知道你已尽过力挽回,让我有得选择,多谢!” “好!你保重!” 王锦昌实在已得到他所需要的,他离去了,清清楚楚、明正言顺地把今日离异、明日孤苦的责任放到我肩上去,他是无罪一身轻。 我目送他走远了。 唉!段郁至,你如何愚昧至此?过尽二十个年头,你才觉醒到枕边情义原来淡薄如斯!段郁真,寂寞难熬,感情无寄,也断断不可以为江湖上的过客,尽是柔肠侠骨,何苦把挨得金睛火眼才练就的一身铜皮铁骨一朝葬送? 夜里,我上床去,坚持再读半小时的书报,才好睡去! 这些日子来,全靠阅读,加强我的意志,锻炼我的忍耐,才能凡事冷静分析,理性处置。 床头电话铃声响起来了,是沛沛! “妈!你决定下来了?” “对!你见着爸爸了吗?” “嗯!我也许要跟他到美国去一转。” “为什么呢?” “他希望我转校!” 我心内长叹。 “你看呢?” “爸爸代我安排入哈佛!” “再好没有的了!” 我本一无所有来此世上,其后争到手的,又翩然而去,应是情理之内,谁保证过我这一生一世能拥有什么? 风水轮流转,明天,也许又会得着更多更多了! 果然不出所料,汤敬谦律师来了电话,他说已接到代表王锦昌的律师通知,同意离婚条件,跑马地的住所,由王锦昌根据市价买起,把一半楼价,亦即一百五十万港元,转到我户口来,除掉偿还恒茂银行的债项,我差不多还有十万加币。当然松一口气! 我等候着韦迪夫妇下班,赶紧跟他们商量,可否在坚比大道租个铺位,经营中同点心外卖零沽。 “必须兼做批发!”韦迪加一句。 “批发?” “珍妮帮你忙,快快找铺位!我替你起草市场推广介绍信至那些超级市场,货品大量生产冷凝,以便全市发售。” 我不能置信。 然,一切都在逐步实现。 店子果然在预期内开设在坚比大道上,地点方便到不得了。离我的家居只是步行五分钟之遥,又是处在西区通往市中心的要道之上。上班下班的前后半小时,零沽生意好得不能形容,因为我把不同点心,分装在饭盒之内,有点类似日本人的便当和我们香港人的饭盒.洋鬼子们买了当早餐.或用作晚饭,大受欢迎。 店子内虽有三位女帮工,我仍要日以继夜地操作。单是零售门市,已经从早忙到晚。我看人家经营比萨薄饼的,都着重消夜生意,雇用个司机,开车把薄饼送到住宅去,服务时间直到凌晨二时。于是心又红了起来,决定有风驶尽帆。 我原本在晚上九时就收铺。回家去做些账目上的功夫.然后阅读,尽量挑那些有关财经与企业经营的读物看,这对我不是太为难,到底是个念过大学的人,曾受吸收学识的训练,只要下定决心,重新温习,很快熟练,书本上教的事业成功理论,都在表扬时间与资金的尽情妥善分配。于是,我想,与其坐在家里点账核数,以及阅读进修,倒不如干脆留在店内,接收一些消夜生意,只须雇用多一个司机,置一部汽车又大有可为了。 主意既定,立即付诸实行,等于把我的工作时间,自早上六时半,延长至凌晨二时。 每每工作至夜深时分,我岂只腰酸背痛。那一双手,根本疲劳过度,时时抽筋至不能把手掌摊直,还得继续做下去。不是不痛楚的! 然,此生此世若只有肉体上的折磨,而无心灵上的委屈,于愿足矣! 我从没有想过,自己有如许多的精神体力。 现今,我的生活,没有娱乐,只有工作。我的金钱没有支出,只有收入。我的心境,没有波动,只有平静。 坦白说,我不能算开心,但已不再伤心,却是铁—般的事实了。 是否长此以往就如此这般毫无目的活下去呢? 不,我知道我的目的地。 我要一直苦苦挣扎,直到我完完全全能够处在不再受人利用与陷害的地步为止。 换言之,我已准备将下半生投入在自强不息、艰苦奋斗之中,直至我离开人世。 世上无人能完全逃避备受迫害,但可以将危机减至最低限度。 我必须分分秒秒增加自卫的本钱,包括学问、知识、涵养、人际关系权位、势力、金钱以至健康! 我不打算亦不能歇息,直至盖棺! 那些危害我身心安全的人与物,我自会设法远离。因此,宁可无情,不可多情!我训练自己,逐步成长。 故而,今天晚上,认为自己又做对了一件事。 当我整理来往账目与信件时,拆阅了如下的一封信:郁至:我知你在恼怒我了!从小,你就是个听话的女儿,这点我是不得不承认的。就因为你一直听话,你就认为我应该额外地宠爱你。我办不到了,我偏袒郁真了,你就自觉委屈,将委屈重重叠叠地累积下来,就不期然地觉得认为自己伟大。一旦如是,其实更易生幻象,觉得自己的忍无可忍,合情合理,一下子爆发出来,更教人难受。 那是母亲的来信。 我倒抽一口冷气,继续看下去:我知道要你负担张重轩女婿的那等债项,是非常吃力的。 你的其他一总苦难,更不难想像。但请别忘记,我错看了张家的人,是我失误,却非存心陷害你。做母亲的就算是偏着小女儿多一点,亦非等于不爱你。 你有没有想过,事发以来,你连半只字都没有写回来给我。 家用以及照顾都仍然放在郁真,甚而锦昌的肩膀上头,你是不是以后都不认我这个母亲了?你认为这样做对吗? 郁至,让过去的成为过去吧!我来温哥华跟你小住一个时期好不好?我们母女俩或许需要一点时间再沟通了解。 最近,我搬去郁真家与她同住!地址和电话都没有改变,盼来信或来电。 母亲。 我看完了信。把它撕掉,扔到废纸箱去。 如果母亲在我回港办理债务时,她不逃到乡下去,只消对我轻轻说一声对不起,我绝对绝对不会认为老人家有对不起我的地方。 现今心照,不用多作解释。 我的生生死死,早已是一个人的事了。 韦迪夫妇突然在一个下午,兴高采烈地冲到我的“泪盈点心屋”来。 韦迪一见我,就抱住拥吻,吓得我什么似的。 “天!你瘦了好多好多!”韦迪把我由头至脚地看一遍。 “可是,那就更标致好看,更适宜上镜了。”珍妮望住我笑得合不拢嘴。 “什么?什么?你们这是……” “这是要捧你为温哥华的小企业明星!” “嘘,别胡言乱语!” 他们齐齐大喊:“是千真万确的呀!” 韦迪的一个广告客户,要赞助一辑电视访问特别节目,以哥伦比亚省内白手兴家的外籍移民作为对象,于是韦迪认为我是最合适不过的被采访对象。 我闻言,吓得慌了手脚,从来未经历过这种场面,我会得掉人现眼! 韦迪和珍妮收住了笑容,一人挽着我一只手臂,认真甚而严肃地问我:“时间无多,老老实实一句话,你去,还是不去?” 我睁大眼睛,心上冒升一股暖流,由暖而热,由热而沸腾,我清清楚楚地说:“好,我去!” 上电视的那天,事前真是紧张,我仔细地把从前带进温哥华发售的一箱新衣翻出来,好好打扮一番。在韦迪跟前出现时,他竟然吹口哨。 “天!原来你放下围裙、放下缠着头发的白布,可以爱成彻头彻尾的电视明星。” 韦迪当然夸大其辞。然,当我踏出家门之前,在镜前再照着自己时,竟也有份莫名的惊喜。 ------------------ 棋琪书吧扫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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