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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放信号,将手下招来询问清楚后,葛一烋脸色凝重的踏进脚霓的房里,而她惨白着小脸,直直地盯着他问:“是真的吗?” 溃堤的泪水扑簌簌地淌下脚霓的双颊,她紧咬住嘴唇,想忽略那突来的晕眩,又猛然忆起李嬷嬷总是叨念着,要她改掉咬唇的习惯…… “你知道是谁做的,是不?” “嗯。” “是你邻家的那位苏家小姐吗?”杀人放火,多可怕的习惯呀!除了那女煞星,脚霓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出这种天理难容的恶事。 葛一烋只能点头承认。 “都是我!都是因为我……”自责的愧火焚烧着脚霓,她拉扯着自己的头发,击打着自己的身子,软了膝头跪在地上号哭。 “你这是做什么?”葛一烋既慌张也大惑不解地紧紧搂抱住脚霓,以免她再度伤害自己。 “都是我害的!他们会死都是我害的……”脚霓声嘶力竭地尖声痛心哭喊。 “死了就算了?你做什么哭成这样?” “什么?!”脚霓凶恶地瞪着紧搂着她的葛一烋,大有用利牙咬断他颈脉的打算。“你还算是个人吗?竟然说得出这种话来!” “死了花银子再买就有,房子花银子再造就是,你表现得未免也太夸张了点吧?”葛一烋失笑地看着脚霓满脸泪水、满眼愤慨的小脸。 “买?!人命能再买吗?你真是令人作呕!”被搂得动弹不得,脚霓张嘴就要咬下葛一烋肩头的血肉。 “脚霓,你冷静点!只是死了些牲畜,烧坏了些房子,岷酝村的人都好好的,你是想到哪里去了?”这小辣妞的牙还真利,若不是他钢皮铁骨的,真怕就要让她咬下一块肉去。 “呃……只是牲畜?”眨眨湿漉漉的泪眼,脚霓总算听清楚了葛一烋在说什么。 “最严重的就是你的东来哥,被拍断了两根肋骨,但也已经让大夫看过,给接回去包裹固定住了。而其他人除了受到惊吓之外,都没受到什么伤害。我已经派人去帮岷酝村的村民们重建屋舍,济助的事更不用你担心。” 若不是见到脚霓哭得满脸泪水、鼻水可怜兮兮的模样,葛一烋实在是很想放声大笑。 “总……总也是被我牵连的嘛。”脚霓为自己不分青红皂白便大哭大闹的举动突然感到很难为情,但是她脑筋一转,又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不对!是被你牵连的才对。若不是你,那个叫苏虹彤的女煞星怎么会跑去杀光人家的牲畜、烧光人家的房子?” “这就是我要大批人马去岷酝村重建屋舍酒房、散银济粮的原因。你就放过我吧。”葛一烋无奈地担起所有责任。 “我不管!你不想办法摆平你的青梅竹马、红粉知己,还是什么其他的牛鬼蛇神,别想我会乖乖的跟你回去。”脚霓气鼓着粉腮,想挣些回面子。 “放心吧,我除了派人去把那丫头捆成粽子关起来之外,也送信给那丫头的大哥要他来逮她回去了。至于你说的红粉知己……可能要花个几十年才摆得平。”葛一烋很是认真的直盯着脚霓的大眼说道。 “几十年?!你这大熊样到底能招惹多少瞎眼的姑娘呀?竟然还要几十年才处理得完!”脚霓双眼瞪得更大,既是吃惊也是气恼。吃惊葛一烋竟然能得到那么多姑娘的青睐,也气恼他竟然会得到那么多姑娘的青睐。 “又生气?你的脾气还真差。原来众人传说宫家大小姐品性纯善,全都是谣言。”葛一烋做作遗憾地摇摇头叹气。 “那谣言要止于智者,你最好放开我让我回家,就当咱们从来没认识过。哼,还以为我会希罕你吗?”在葛一烋怀里把头偏向一旁,脚霓此刻不仅仅是气恼而已,而是火大得不得了。 “你不希罕我,我希罕你总可以吧?看来要摆平你,几十年也不是不够用的。” 葛一烋虽然觉得脚霓气嘟嘟的模样很讨人喜欢,可是又怕她真的生气,只好小心翼翼地陪笑。 “巧言令色!”脚霓嘴里斗气的嚷着,但是嘴角却又不由自主的微微弯起,心里则气自己怎么那么容易就放过他了。 ☆ ☆ ☆ 哎,这只个头大得吓人又长得不怎么样的大黑熊,怎么会让她莫明其妙的让她越看越顺眼呢? 他有时候像个有耐心的老实汉,有时候又暴躁的和他的外表一样是只吞人的大黑熊。那个高挑健美像个瓷娃娃的苏虹彤究竟是瞧上他哪一点?竟醋劲惊人的要将她这个不情愿的新娘子扒皮抽骨。 或许这葛家大黑熊,还真是有些他的长处吧…… 双掌合拢掬起一捧热澡水拍拍脸颊,脚霓浸在澡桶内转转纤细的颈子舒展筋骨。在顺手拎起澡巾拭去眼旁的水渍后,她便瞧见了让她差点骇掉三魂七魄的景象。 苏虹彤正俏生生地立在澡桶边,隔着热澡水的雾气,用类似赤炼蛇的幽毒目光直直地瞪着她。 脚霓心眼七回十八转,飞快地思量着,如果她现在扯开喉咙大声呼救,会有什么情况发生? 是张口吐话,便让这噬血魔女一掌扼毙呢,还是让全客栈的男女老幼、掌柜小二、奥头商贾、赶集旅贩全冲进她房里来,瞧见她赤身裸体泡在澡桶内的丢人样子,好让她羞窘的一头撞死。 “你!站起来!”苏虹彤杀气凛冽的娇嫩声调,听起来仍然是那么地动听悦耳。 暗暗地叹了口气,脚霓除了乖顺的照做还能怎么着?捏紧小小的澡巾遮掩住胸前,她缓缓的自申热澡水中站起身来。 “把那块破布拿开!”苏虹彤难掩见到脚霓一身比奶酪还滑嫩肌肤时的惊艳,猫儿的眼眸中闪着艳羡和妒忌的复杂神色。 因为脚霓的肌肤就像上好的缎子一样,却没有缎子那种刺眼的光泽,而且在热水浴后更显现出南海粉红色珍珠般的美丽色泽,这是自小在北地驰马奔腾的苏虹彤难以拥有美丽肤色。 “呃?” 虽然同是姑娘家,虽然在宫家时也常由贴身侍婢们服侍宽衣沐浴但是要在曾欲置自己于死地的苏虹彤面前一丝不掩的站着,总是让脚霓不免要感到难为情起来。 但当她看着苏虹彤十根染了凤仙花汁的漂亮红指甲,知道她现下若是不肯乖乖听话顺从,那她的身子很有可能就要多出十个指头大的窟窿了。 咬咬牙,脚霓终是让澡巾滑落进浴水里。 苏虹彤绕着热气氤氲的浴桶走了一圈,也将脚霓周身前后仔细的看了一遍。 虽然未曾习过武,但脚霓却敏感的知道苏虹彤那令她颈后寒毛直竖的杀意顿时敛去不少,这使得她觉得好生纳闷。 只见回到脚面前的苏虹彤垂眉叹了口气,脚霓禁不住自己好奇的性子,也忘记了自己正处在生死一线的险境,脱口便问:“苏姑娘,你怎么了?” 苏虹彤愁眉苦脸地看着脚霓,却也缓了语气开口回答道:“原来一烋哥哥喜欢你这种全身又白又软、胸脯大屁股翘的姑娘。” 脚霓张口结舌,没想到苏虹彤会说出这种话。 苏虹彤接着又自顾自的说:“邻家的葛伯伯和葛伯母向来就很喜欢我、疼爱我,所以打小我就希望能嫁给葛家的三位哥哥之一,好永远成为他们的家人。可是前年我向葛大哥说想嫁给他,葛大哥却笑着说我还太小,结果他接着就在那年的年底成了亲,现在也生了娃娃。去年我向刚从外地回来的葛二哥说同样的话,但他也是笑笑的对我说我还小,而且他还从外地带回来了一个没有我漂亮的新娘子。今年年初我又向一烋哥哥说要嫁给他,结果他也是摸摸我的头说我还小。我捺着性子要等着自己再长大一些,谁知却传出了他和你订亲的事……” 歇了口气,苏虹彤瞟了瞟脚霓丰盈高耸的胸脯一眼,用哀怨的语调接着又说:“原来葛家的哥哥们说我还小,指的是我这个还‘小’……” 脚霓嘴角忍俊不禁地微微抽动,她很想不顾一切的放声大笑,但是又怕苏虹彤恼羞成怒下手宰了她,所以她只好使劲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让几近冒泪的痛意止住快要喷泄而出的笑声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苏姑娘今年是几许芳龄?” “上个月刚满十五。”苏虹彤嘟着红滟滟的嘴唇回答,好似恨不得自己能马上再多些年岁一样。 脚霓心底想着,这苏姑娘这大的个头,想不到竟然是比流雩还要晚几个月出生哩,看来北地姑娘还真大多是高头大马的。她嘴里却以和缓的语气说着,“你长得这样漂亮,也还这么年轻,什么大不大、小不小的,对你而言根本就不是问题。不瞒你说,当我同你一般是十五岁的时候,个儿是既瘦又小,胸脯是既平又扁,我娘担心我会嫁不出去,便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替我找来很多滋体养身的偏方,让我天天食疗药补的,才能生成现今这模样。”说着说着,脚霓还挺了挺胸让脚霓瞧瞧真实见证。 “真的?才两年就有这种成效?”苏虹彤亮灿灿的猫儿眼瞬时睁得老大。 眼见苏虹彤脸色已霁,还露出充满兴味的表情,脚霓便轻轻缓缓地跨出澡桶,再轻手轻脚地拿起搭在一旁的衣裳小心翼翼的穿上,但嘴里也不忘继续安抚,“根本要不了那么久,只要你日日照着方子调食理膳,不出半年,绝对就能让你抬头挺胸、傲视群雌啦!” 苏虹彤以脚霓从未见过的乖巧模样,一脸崇羡地点头如捣蒜,“我一定天天都照着方子吃食。” “我是奉尊如父的长兄之命,凭那媒妁之言,才不得不嫁给那没眼光的葛家三少。葛家的少爷们不长眼,也没福气,不懂得欣赏你这未来大美人的好,那是他们笨。等你变得更加美艳不可方物时,他们不捶胸顿足才怪呢。不过既然这些臭男人这么傻,你这足以嫁进皇家当太子妃的美人儿嫁给那种鲁男子,不就真是糟蹋了吗?” 脚霓左一句漂亮、右一句美人儿,哄得心思单纯的苏虹彤心花怒放,自信心一下就抬比天还高。 “嗯嗯嗯,宫姐姐说的对,我娘也曾说我漂亮的可以进宫去选太子妃耶。”苏虹彤大大的猫儿眼亮了亮,绽开好似已经登上太子妃宝座的如花笑靥。 “苏家妹子……我可以唤你苏妹妹吗?”脚霓见苏虹彤含笑的点点头后,便继续鼓动三寸不烂之舌,“苏妹妹,除了使身段丰盈的补方之外,我娘还找来了很多美容养颜的方子哩。你看看我这右手臂,去年可曾不慎让烛火给烧得面目全非呢,可是我喝了一个月的生肌柔肤药汤,再敷了雪肤百合膏之后,你现在还瞧得我的手臂有半点红疤吗?” 脚霓心底暗暗吐舌,她哪年哪月曾被火烛给烧伤过呀!至于生肌柔肤汤、雪肤百合膏她更是瞧都没瞧过。不过没关系,到时候再教葛大熊去弄一些妙药来给苏虹彤就是了。 “真的哩!宫姐姐的手臂白得跟条胖萝卜一样,一点都看不出来有火伤过的疤痕。”苏虹彤抚抚脚霓细白无瑕的玉臂,羡慕极了她的细致肤质,也信极了她的每句话。 “可是……”苏虹彤嗫嚅着,“我从小吃过的珍药妙膳也不少,但偏偏都光长个头儿……” 脚霓瞧瞧比自己小了两岁,却比自己高出快一个头的,苏虹彤轻笑地拉着她的手在花厅圆桌边坐下,“放心,我告诉苏妹妹的这些偏方,绝对会让你长肉长对地方的。我猜,像你这么标致的姑娘,在北地一定有很多名门公子到你家里去向你求亲吧?” “有呀!陈大户、李员外、邱老爷……家的公子们老爱缠着我,还老是要他们的家丁送来一大堆玩意儿给我,烦都烦死了。”苏虹彤嘴里叨叨絮絮地嫌烦,脸上却神飞色舞的,掩不住被众家公子追求的得意。 “苏妹妹,你发上这支细丝银钗好美呀!你这绣裙的料颜色更是好看得紧,身上薰的香脂闻起来真是香……” “宫姐姐,我同你说哦,你瞧我腕上这镯儿,可是我爹爹从西域那些蓝眼球的商人那儿买来的哩……” ☆ ☆ ☆ 结果两个姑娘天南地北,从头上抹的发油,到脚底穿的绣鞋缝工无一不说,本是相见就眼红的两人此刻竟然姐姐来妹妹去的,像闺中密友一般亲热。 从苏虹彤一脚踏进脚霓房内,便全身是紧绷杵在房门外的葛一烋听着听着,心头真是五味杂陈,哭笑不得。 他佩服邻家小妹苏虹彤,长得比寻常姑娘都来得大个儿,心思却单纯得比还在流鼻水的小丫头还好哄;真亏她长了张骗人的艳丽脸蛋,也真亏她还是他们北地数一数二的武技高手。 但是他更是佩服脚霓那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小刁嘴,竟然能将一向任性蛮横到无法无天的苏虹彤哄得服服帖帖的,还对她姐姐长姐姐短亲热的唤个不停。 脚霓随时随地展露出来的不同面貌,着实令他着迷不已。 常常他还未适应她眼前的样子,便又见识到她的另一款风情。雍容华贵的疾较山庄宫家大小姐、率直粗口的酒乡村姑、面对生死交关时的佯装坚强、伤重缠绵床榻的柔弱、巧舌辩言时的机巧。 还有,将她搂在怀里时,她瑰颊潮红、眼神迷离的动人模样…… 葛一烋大掌抚住胸口,感觉到心搏奋力的撞击,明白自己是真的心动了。 ☆ ☆ ☆ 径自斟了杯茶润润唇,苏虹彤吁了口气,敛了敛小脸上飞扬的神色,再抬头端视坐在她对面的脚霓一番之后,轻启红唇道:“既然一烋哥哥要娶宫姐姐过门,而且你们订亲的事儿也都传遍了大江南北,那么妹妹我就委屈一点,将一烋哥哥让给宫姐姐,也不同宫姐姐争了。” 脚霓脸上微微笑着不语,心底却暗想着:让给我?呵,这丫头还真是爱说笑! “虽然宫姐姐方才说得天花乱坠,妹妹也差点儿就信了个十足十,但仔细想想,宫姐姐也不过是图妹妹别再下杀手、图妹妹退了和宫姐姐抢一烋哥哥的念头罢了。宫姐姐,你说是不是呢?” 她还能怎么说呢?脚霓只能皱眉露出吞了黄连在舌尖的样儿苦笑。 这死丫头倒还真是鬼灵精!亏得她奉承话说得自己都快呕出血块了,现在才打算要来撕破脸皮子吗? 苏虹彤状似无奈地再啜了口茶水,然后接着说:“如果一烋哥哥真同宫姐姐说的那么讨人厌、那么不堪,那宫姐姐做啥一路上都和一烋哥哥亲亲热热的?也做啥心甘情愿和一烋哥哥百里迢迢、千里遥遥的回葛家去拜堂?但是妹妹虽然明知道宫姐姐刚才说的话有五成以上是在哄妹妹开心,可是妹妹听了仍是觉得舒坦极了呢,也有点喜欢宫姐姐这种孤狸般的狡猾心思,否则妹妹那几声‘宫姐姐’是怎么也不肯唤的哩。” 脚霓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好继续闭着嘴、睁着眼听苏虹彤继续说话,心里也仍是继续嘀咕:啧,东拉西拉的,还不是承认自个儿就是爱听人说好听的话? “不过对于那几帖可以让妹妹‘抬头挺胸’的方子,妹妹可是认真的哦,宫姐姐可别忘了要写下来。” 僵着笑,脚霓对苏虹彤点点头,“那是当然。”就只记得要让自己身上多些累赘的“肉”,这个没脑子的女人还真是无聊! “听说宫姐姐的大哥——宫破雷公子,向来是众家老爷和千金闺女心里的好对象。可惜宫大哥已经娶了比我的美色稍逊一点点的正房,还扬言说绝不纳妾娶小。哎呀呀,真是令人扼腕呀。” 天老爷呀,这小姑娘压根不认识大哥,竟然自动自发地叫起“宫大哥”来?真是不知羞。而且要是这丫头当上嫂子那还得了?疾较山庄上上下下外加看门的那条老黄狗不骇掉十年寿命才怪!还敢大言不惭的说比沁沁嫂子美……哼!沁沁嫂子就算十天半个月不梳头不洗脸,也比这臭丫头好看上十倍、百倍! “而一烋哥哥的拜把兄弟申屠哥哥,长得是比谁都来得好看,家世也比谁都来得富裕,可惜就是脾性差了点,相处起来一定很辛苦,所以妹妹我也不会列入考虑。” 这丫头是想嫁人想得发疯了吗?讲得好像申屠顼莆抱着她的大腿求她嫁给他似的。也不想想人家申屠顼莆脾性再差,也好过她这老爱拿刀胡乱捅人的臭丫头! “宫姐姐可要替妹妹留意好对象哦!妹妹晓得宫姐姐在疾较山庄时,媒人婆总是像粽子一样成串的来来去去、进进出出,在这方面宫姐姐是比妹妹有经验得多,所以还请宫姐姐多多帮忙。还好宫姐姐总算在十八岁前和一烋哥哥订了亲事,否则就不知道街头巷尾的三姑六婆们,要将宫家大小姐嫁不出去的事儿说得有多难听了。”苏虹彤弹弹她那又亮又美又染了凤仙红花汁的指甲,以无限同情的语气说出这一番话。 倚靠在房门外的葛一烋额角沁出了颗冷汗珠子,实在很担心脚霓那辣性子一起,忍不住气回了句不中听的话,又要让苏虹彤对她下重手。 不过如果会因为苏虹彤的话而气恼的七窍生烟、破口大骂的话,那宫脚霓就不是宫脚霓了。 只见她语气平缓地微微笑着说:“苏妹妹说的是。”哼,不管再怎么说,你眼巴巴爱慕的葛大熊仍是要撇开你而来娶我,你嘴皮子再怎么会耍,还不是白搭吗? “宫姐姐真是好涵养。呵呵呵……”没有激怒脚霓,苏虹彤好生失望呀。 “哪儿的话,好说好说。”脚霓轻举起衫袖,微微遮住笑得得意的嘴角。 “其实妹妹这回来寻宫姐姐,是想宫姐姐陪妹妹去一个地方走走,替妹妹拿件东西,然后妹妹就得回家去了。毕竟像妹妹这般如花似玉的姑娘家老是在外行走,总是件让人很不安心的事儿。”苏虹彤笑着抬高下巴斜睨了脚霓一眼,言下之意就是:像你长得这模样,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脚霓强迫自己忽略苏虹彤的“话中有话”,佯笑地问,“哦?是很远的地方吗?是要我陪苏妹妹去拿些什么东西呢?” “不远、不远,从这客栈出去拐个弯就到了。咱们早去早回,省得一烋哥哥见不着宫姐姐要挂心了。” 脚霓心想,既然苏虹彤说不远,而且还说了要早去早回,想来这鬼丫头应该不会再玩什么花样了。可是她的眼皮一直猛跳着,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 ☆ ☆ “一烋哥哥最讨厌这种江呀、河呀很多水的地方了。我听葛伯母说过,那是因为一烋哥哥小时候曾经不小心跌进他们后花园里的池塘,差点还给淹死哩。”苏虹彤以温柔又坚定的力道,牵握住脚霓冰冷的小手。 远处的渔火点脚霓,一点也不晓得走出他们投宿客栈的拐弯后,竟然是个遥望无边的大湖。 “宫姐姐,你……会泅水吗?” 脚霓脸色发青的摇头,心里后悔极了。为什么小时候没跟着疾较山庄里的众婢女姐姐在夏不学会泅水呢? 眉弯、眼弯,唇弯,苏虹彤用她那比晃动银铃铛时还要好听的嗓音,低声轻笑了起来。 “宫姐姐你瞧瞧,这月色有多美呀!尤其是映在湖心里的那个月儿,是不是更美呢?我就是想麻烦宫姐姐替妹妹把湖心的月儿给拿过来哩……” 不待脚霓回过神来,苏虹彤手腕轻转使了个软劲,便一手将脚霓给远远的抛到湖心里。 然后,她的猫儿眼瞟了瞟一旁湖边的树影。 “一烋哥哥,你还杵在大树后头做啥,你刚刚没看见宫姐姐摇头说她不会泅水吗?呵呵,虽然我顶会泅水的,可是我现在要忙着回咱们北地去了,一刻也等不得呢。” 话声一落,苏虹彤即刻扭身飞跨上在树下的一匹胭脂牝马,奔驰马蹄声中,还隐约地夹传而来她银铃般的笑声。 ☆ ☆ ☆ “咳咳……你不是不会泅水?咳……” 咳出不慎喝下的几口湖水,脚霓这才趴在草地上看清楚方才在湖底像条蛟龙拎着她游回湖畔的人,竟然是听说小时候差点在小池塘灭顶的葛一烋。 “我不是不会泅水,我只是讨厌。”抹去脸上的水珠子,葛一烋好笑地突然发现他的裤管里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溜进了几条小鱼。 “胡扯!讨厌还能游得比条鱼还快?”拧着水淋淋的袖子,脚霓睨了葛一烋一眼。 “就是讨厌才更要学得精呀。”那几条搞怪的小滑鱼,弄得他双腿发痒直想笑。 “哼,无聊的道理。” “幸亏我懂得这无聊的道理才能救你一条小命,你还用这种嚣张的态度对待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个鬼!要不是你这个大煞星,那个莫明其妙的大魔女会三番两次想来收了我这条小命?” “嘿,当真是宫家那个饱读诗书的大小姐吗?骂起人来怎么比全村市场里的泼妇还悍哪?” “你早知道你那位‘苏妹妹’来寻我晦气,还闷声不响的让她在客栈里欺侮我、眼睁睁的看她把我扔进湖里去?你是不是有毛病呀!口口声说要把我娶回去,是想娶我的牌位回去吗?你这个无聊汉、大傻猪、莫明其妙的缺德鬼!” “我是瞧你们俩聊得挺愉快的,不好意思去打断你们的兴致。再说……假使我在一开始就冲进你房里,你会不把我大卸八块吗?哈哈哈!”想起脚霓之前在澡桶里和脚霓的对话,葛一烋忍俊不禁地大笑起来。 “你……你连那个也偷听了?你不要脸!缺德鬼!”困窘的红潮产冲上脚霓的颈颊,她深深相信此刻的自己一定是气得披臀的湿淋淋长发也要一根根竖立起来。 “缺德鬼这句你刚才骂过了。”瞧脚霓气得脸红脖子粗的,让葛一烋有点不忍心,却还是忍不住要坏心眼地再逗逗她。 “你……你你你……” 倏地,一阵夜风由湖面袭向岸畔。 “哈啾!哈啾!哈啾!”毫不端庄的一连打了三个大喷嚏,脚霓这才发觉自己正冷得发抖。“好……好冷呀……” 葛一烋瞟了一眼和自己同样浑身湿漉漉脚霓,“再这样下去,咱们两个非冻得着凉犯病不可。那只好……”松松牛皮鞋靴、扯扯裤头,葛一烋就是拿他裤管里那几条胡钻乱动的小鱼没辙。 脚霓瞧着葛一烋松靴扯裤的动作,心头霎时一紧。他……他他他该不会是想要那一套……什么傍身生暖的烂法子吧? “不行!虽然咱们是已经订下婚事的未婚夫妻,可是我总也是好人家的清白闺女,你也不能在这种地方就要先洞……洞……洞……”脚霓一句“先洞房”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冻?冻什么?你是冻坏脑子了吗?” 葛一烋实在听不懂脚霓在说什么,也搞不懂她为什么缩得像个虾球一样,而且还死命抓紧自己的衣襟,用力得十根指节都发白了。 “总之你……你可别乱来,我可是抵死不从的哦!” “抵死不从?你不怕着凉犯病吗?” “你有没有羞耻心呀?这里说不定马上就人来车往的,你当真是只禽兽吗?” “羞耻心?禽兽?” “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要喊救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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