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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锅里打上热水,痛痛快快地洗头洗脸,然后对着灯火仔细地梳着头竟渐渐陷入了沉思……
  这一年多来,他们虽然很少见面,可是孩子就像一座桥梁,沟通了他们的心灵,传递着他们的感情,把他们的生活和命运紧紧连在一起。当她孤立无援,濒临绝境的时刻,史德运的出现,她丝毫也没有感到突然。而今痛定思痛,细思细想,好象那时她心里也正暗暗盼望着这个人。他们虽说是萍水相逢的干亲,对他当时那种失态的责备和埋怨,她并不感到突兀,因为理解他的心,反觉得那么合情人理,亲切自然……
  二十多天的医院生活,使她更加认清了这个人。他那样慷慨大度,尽其所能,并不是因为他富有,完全是出自一片救难扶危的赤诚。在那些朝夕相处、耳鬓厮磨的日子里,他是多么屈己让人,体贴入微,绝看到不出半点邪念私心……
  她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了,突然惊惶地发现,这一场变故,原来使她对这个憨厚、热心的老实人,产生了那么一种难割难舍的感情!显然,她内心里已经把他看成希望,看成依靠……是啊,自己身边多么需要这个人!
  这样想着,她只觉得心潮翻涌,仿佛遇到大风暴的海洋,鼓荡着滔天的波涛……她恐惧地不敢继续想下去,两眼竟急得涌出了热泪。而泪水沿着滚烫的双颊流入嘴角,苦涩的滋味竟变成了甘甜……
  史德运忽然翻身坐起来,打断了她的思路。他懵懵懂懂,东张西望,看着那昏黄的灯光,看着突然变得容光焕发的女人,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盖在身上的棉被,脸上现出尴尬惶悚的神情。他遮掩地把视线转到炕头上,只见孩子徐徐煽动着鼻翼,呼吸平稳,睡得那么恬静。他揉了揉眼,定定心,仿佛做了一场大梦。“没出息!怎么一合眼就睡着了!”他笑笑,掩饰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这是什么时间了?我该走了。”
  听到“走”字,女人心里陡然一沉,好像有说不出的慌乱和矛盾,她怕他真的就这么匆匆离去,好像又怕他留下,希望他立刻就走……
  她稳了稳神,勉强笑笑说:“我给你热饭去,还能空着肚子走!”
  他跟着女人走到堂屋,推门望望天,只见漫空纷纷扬扬,铺天盖地的雪,下得更紧。抬眼望去,夜色茫茫,一片浑沌的世界。
  女人烧着火,慌乱的心情渐渐平稳,心里打定了主意。她深情地望着他的背影,怯怯地说:“偏偏这个天,要不就等到天明……”
  一阵雪扑来,史德运打个激灵,头脑变得更加清醒。他截住她没有说下去的话,斩钉截铁说:“不!那可不行!”
  他们重新回到屋里。女人只是别转着脸,好像很怕重新遇到他的目光。史德运怔怔望着女人的侧影,望着她刚刚梳洗过的头和脸,闪着光泽,泛着红晕……他突然发现,女人竟是这么年轻、动人!
  史德运很快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心里责骂着自己,连忙埋下了头。他狼吞虎咽吃着饭,想到刚才女人说过的话,越来越感到局促不安。他突然感到一种无名的恐惧,暗暗叮嘱自己:“别胡思乱想,一定要走!”
  但是,当他吃过饭,随着肚子的充实,身子也暖融融地感到一种松弛和懒散的舒适。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些游移,好像又舍不得扑向漫天风雪,离开这暖屋热炕了。他把烟袋插进荷包里,慢慢拧着……
  “你非要走,就走吧。”女人飞速地瞥了他一眼,低着头轻轻地说,“可这冰天雪地,你那不动烟火的冷屋子凉炕……”
  史德运的心境渐渐变得骚乱,喉咙也感到一种难耐的干渴。他抖抖地划着火,无论如何也点不到烟锅上。女人却突然变得十分大胆,从容地划火,从容地替他点上烟,还讥讽地朝他笑了笑……
  按照史德运固有的传统观念,这样的夜深人静,和一个年轻的女人独处,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他自信还不是那类趁火打劫的小人,哪怕闪一闪那个念头,也是一种犯罪。可是,眼前却站着一个活生生的女人,一个洋溢着热情和温馨的女人!他不敢抬起头,听任痛苦折磨着自己的感情。但是,一种比饥渴更难耐的感觉控制着他,逼使他的目光从女人雪白的颈项慢慢移到泛起红晕的脸上……他突然和女人火辣辣燃烧着的目光相撞,只觉得灿烂的金光四处奔射,倏然之间,那种原始的狂暴的冲动和本能,鼓动了他的每一个细胞,使他忘却了世界,忘却了自己……女人一口吹灭了灯……
  他终于从狂热中平静下来,头脑也由空白渐渐变得清醒,尽管他贴着女人光滑、温润的肌肤,受着女人似水柔情的爱抚,却丝毫感受不到应有的快感。一种膨胀的恐惧感,一种沉重的犯罪感,紧紧攫住了他的心。他痛苦,他悔恨,只是把头扎在女人怀里,像孩子般的呜呜哭着,嗫嗫地痛骂自己:“我不是人!简直不是人!做出这种……”
  女人温柔地扳起他的头,用粗糙的手掌,替他擦拭着满脸的泪水。她并不失悔,好像也不考虑任何后果,只是平静地开导他说:
  “你怎么能这样想呢?我刚强志气绝不是那种没廉耻的人。孩子他爹没了六年了,我从没想过往前走,更没出过别的样子。可谁叫我偏偏遇上了你……我认准了,你是好人!是老实人!我就想把什么都给了你。要是说害,是我害了你!不管到什么时候,哪怕天塌下来,我也会顶得住!”
  史德运止住哭泣,慌忙捂住女人的嘴,激动得抖抖颤颤:“别……别,别这么说了。我孤苦伶仃一辈子,只有你,还把我当成人。”
  他们肝胆相照,倾诉着,哭泣着,两颗心跳着同一个节拍,紧紧贴在一起。直到史德运要走,女人又拭着泪说:
  “咱们都是苦命人。碰上这种坏人猖狂、好人受气的年月,还管什么好和歹,就搬到一起来住吧!孩子喜欢你,咱们也都有个伴……”
  他们当然不能料到,随着星移斗转,渡过十番凉热,两人竟双双熬出了头。史德运历历回忆着往事,感慨着抬头望去,只见义连庄遥遥在望。
  鼓乐越来越变得激昂、高亢,汽车却渐渐放慢了速度。他们远远望见,村头人影毕约,那该是接待迎新的乡亲们吧!可是,车到村口,人们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车还没停稳,鼓乐像是失去了统一的步调,很不齐整地煞住了。
  义连庄村口,突然变得像旧时帅府的辕门:两溜虎彪彪的小伙子,雁翅般排开,有的扬鍬,有的举镐,一个横眉立目,满面杀气。那拦路居中而站的,没料到竟是建中。他赤着臂膀,凶神恶煞般地瞪着眼,剑眉倒竖,一把寒光闪闪的斧子,横在胸前。他如临大敌,警戒地怒视着迎新车。这出乎意料的场面,仿佛兜头一桶冷水,浇得史德运有些发懵。他刚想起身,瑞田却按住他,轻捷地抢先跳下车去。
  史瑞田处变不惊,镇定自若,从容地走到建中面前。他和威武雄壮的建中站在一起,就更像个文质彬彬的书生了。他以郎舅大哥的身分和口吻,微微笑着问:“建中,你这是干什么?”
  “不干什么!”建中好像不认识这位郎舅哥,冷冷笑着,“马上把车给我开回去。告诉你,不许你们骑着脖子拉屎!”
  “咱们可是好亲戚,建中!”瑞田加重语气,然而还是不慌不急,“有什么事不能商量呢?”
  建中一掉脸,厉声喝道:“少说废话!你到底开不开回去?”他向两边严阵以待的小伙子们丢着眼色。
  仿佛得到主帅的将令,众兵勇一拥而上,把瑞田团团围住。
  “你们别是在做戏吧!”瑞田摇头冷笑着,缓慢地扫视着那一张张杀气腾腾的脸,“我真不明白,你们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干?就不想想后果!哪位兄弟有胆量,就快下手吧!”他凛然拍着胸脯,含笑催促着:“还犹豫什么,下手吧!”
  他的镇静,他的豪气,很有一种威慑力量,把那些气势汹汹的青年人镇住了。他们像是开始冷静地思考着后果,脚下磨磨蹭蹭向后退去。
  “建中,你既不讲情面,”瑞田换一种口吻,严肃地转向建中,“你说,咱们是官了还私了?”
  建中渐渐变得有些委顿。他好象发觉了自己的孟浪,有些失悔,可马上又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使他不得不执拗地坚持下去,不过,他的口气毕竟是缓和了:
  “大哥,兄弟求你这一回,你们还是回去吧!汽车如果非要进村,那就从我身上轧烬去好了!”
  这种柔中有刚的恳求,的确使瑞田有些为难。这究竟为什么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瑞田当然不会想到,在喜期的前两天,瓦刀脸女人以瑞兰的名义,发了封加急电报,连夜召回了远在异地的建中。
  夜深人静,在瓦刀脸女人的策划和主持下,召开了一个绝密的家庭会议。会前,丈夫和女人曾有过激烈的争吵,结果以史德才败北而告终,他只是获得了严守中立的权利。史瑞田既然早已被娘认为是家庭的“反叛”,当然没有资格参加这种会议,而且还被列为重点保密对象。风尘仆仆归来的建中,虽说还不够家庭成员的资格,却以瑞兰未婚夫的特殊身分,不安地坐在干爹前些天曾经坐过的那张沙发上。他面对着瓦刀脸女人严厉的目光,惶恐得像个受审的罪人。
  对待史德运的婚事,瓦刀脸女人不是很注重名声吗?可是,当瑞兰在社中开始恋爱,而后建中捐弃前嫌,又托出介绍人说合时,她却欣然应允了这门亲事。自然,其中并不排除有疼爱女儿的成分,主要的恐怕还是欣赏建中“挣大钱”的本事。于是,对于当年她曾经骂成“野种”的同一个人,她又换了一种评价标准:“不管怎么说,人家到底是书香门第!”至于亲家母的声名,好像又变得极其次要。翻手覆手之间,欲云欲雨,那就完全看她的需要了。
  会议似乎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而结果并不像瓦刀脸女人预想得那么顺利。史德才既然争得了严守中立的豁免,始终是冷眼旁观,一语不发。瑞兰虽说经过娘的特种训练,两眼哭得红肿得象桃儿,可她也一直躲在娘的身后,并不想对心爱的人施加压力。瓦刀脸女人势孤力单,只好赤膊上阵,正面出击:
  “要不,你们还是退婚吧!反正又没登记从此一刀两断!”瓦刀脸女人留心观察着建中的反应,“你想没想,我的闺女还没过门,倒逼得婆婆先嫁人。我怎么担得起这个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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