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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5日 星期五


  和林慧已经有三天没说话了。周均心里早就开始后悔。以前每次闹别扭他都能把责任轻易地安在林慧身上,而且他很愿意大度地先开口去哄她。但最近他发现自己对妻子越来越没有耐心,越来越容易情绪低沉,时常扫林慧的兴。而林慧却似乎比以前更加温柔,更能包容他的过失甚至是无理取闹。这使他常常自责,觉得非常对不住这个他从来不曾梦想能够娶到的妻子。
  这天中午他在公司食堂吃饭,一桌人正在恶毒地嘲弄国家足球队的主教练时,他的BP机响了。
  发传呼找他的是他的一位老客户黄权刚的父亲,也是黄权刚的老板。象很多富家子弟一样,在市内颇有名气的民营企业家黄老板的独生儿子染上了毒瘾。近半年进了强制戒毒所。三个月前,当黄老板心爱的卡迪拉克三门房车被撞,坐在前排副座上的秘书小姐受伤后,黄老板亲自出马找到周均,希望他帮忙关照。周均着着实实地帮了他。首先他请动了郭利民亲自会同对方的承保公司对车辆的损失进行了估价定损,并委托了一家专修豪华轿车的大修理厂修理。同时,他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复查了车祸现场,同现场组交警取得了联系,了解了对方车主的情况,并自掏腰包买了一束鲜花看望住院的秘书小姐。在病房外,周均向黄老板详细说明了民事损害索赔与保险索赔之间的差异和处理交通事故的程序及环节。过了一个月后,美丽的秘书小姐伤愈出院。在交警队召集车祸双方进行处理时,周均以黄老板的手下的身份出席。最后交警部门认定对方驾驶员负全部责任,并作出了相当有利于黄老板和秘书小姐的民事伤害赔偿调解意见。这样,西山区保险公司没有赔一分钱,黄老板也获得了满意的赔偿。
  周均清楚,黄老板其实并不在意他的车受损和他的秘书受伤这两件事有什么不同;黄老板甚至根本不关心他究竟能得到多少赔款。但不管怎样,在他拒绝了黄老板的红包之后,黄老板说,好吧,算我欠你一个情。
  很明显,今天的传呼是一种报答。
  黄老板在电话里告诉他,人称“三号工程”的那家大型电子仪器厂搬迁项目最近很快会有实质性进展。据说启动资金已经由国防科工委、兵器总公司解决了一部分,而且某商业银行已原则同意贷款补齐剩下的差额。周均对一个前个体摊贩能先于新闻记者得知许多机密早已毫不惊异。有时候,鸡鸣狗盗之徒的能量是惊人的。
  这家大型电子仪器厂是七十年代建设在靠近邻省的偏僻山沟里的三线建设的产物。十多年的投入使其资产已达到十亿元级的规模。它的搬迁已开始几年,搬搬停停。由于它迁入的地方位于西山区,周均早已同厂里的有关人员接触过。但鉴于工厂命运未卜,该厂的保险基本没办起来。
  感谢了黄老板,周均马上同邓轩联系。邓轩这几天都在参加区人代会。他们在电话里商定,下午邓轩开完人代会后就邀请区长、主管城建规划、工业和财经的三位副区长及区委书记到西泉饮食娱乐中心,周均下午上班通知办公室主任张宏宽,由他负责晚上的具体活动安排。
  身有老机关的经历,邓轩确实很适应区公司经理角色对上层公关的要求。上任半年多,他已同区里几大班子的头面人物混得很熟。今天正值人代会闭幕,他知道晚上不会再开会研究工作,所以他很有把握能请到他们。果然,四点钟他打电话回公司,说是万事齐备,区长、书记们答应来参加这个不谈保险的聚会。让大家作好准备。
  下午六点,张宏宽、郭利民、周均已守候在西泉饮食娱乐中心。这家中心基本不做广告,但在区内甚至市内名声都很响。客人们都知道这里服务一流,而且非常安全。
  区长、书记们都很平易近人,毫无官架子。酒喝得不多,区长一上桌就作了宏观控制,因此只上了一瓶五粮液和调制得很别致的以葡萄酒为主料的低度鸡尾酒。席上没有大鱼大肉,领导们口味各异,但都很有品味。
  整个晚宴谈笑风生,听得出来,领导们熟悉民情,对世界先进潮流也有深刻的了解。他们都年富力强、思想开放、谈吐不凡。这一届班子的成员都具有大学或相当于大学的学历,其中戴眼镜的就有一半。
  “领导们时间宝贵,工作繁忙,难得有闲轻松一下。但是,”邓轩非常歉意,用半开玩笑的亲近口吻说,“我们还占用了今晚的时间,向各位领导汇报工作,实在是不好意思!”
  “哎,老邓,你这位大老板相招,我们再忙也得来。你刚才的话见外了,政府和人民的关系这么远吗?何况我们有言在先,今晚不谈工作。你自己罚一杯酒吧。”区长风趣地说。
  待邓轩推脱不得,把服务小姐注满的酒喝干以后,区长又道:“说实在的,你们公司给区里解决了不少实际问题,我们心里有数。那几家公司成天找我们,我们都懒得理。”
  主人们一致发出受宠若惊的诺诺声,脸上浮现出士为知己者死的壮烈神情。邓轩又举杯,感谢区委、区府领导的关心。
  在祝愿各位领导端午节快乐之后,话题只有几分钟时间被引到三号工程,没有人露骨地说出什么,一切谈论都不带功利性质。但是,客人们都接收到了明确的信息,他们都明白了保险商今晚的真正兴趣。而主人们在听到区长没有避讳地隔桌对一位副区长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后,也同客人一样,心里踏实了。
  区长的话是:“他们当初刚搬进来时,咱们从规划、批地、三通一平等等方面可是一路绿灯。对吧,老邱?他们肯定对咱们区的投资环境没二话。”
  饭后区长和一位副区长先行告辞,自称是气管炎严重,组织纪律观念不强,今天没向顶头上司请假,只好先走一步。张宏宽忙把区长秘书拉到一旁,将几个信封交给他,说是端午节快到了,公司职工自发组织给区里领导写的致敬信。秘书公事公办地接过信放进皮包就出去叫司机备车了。
  留下的书记和副区长是多年的文艺积极分子出身,能歌善舞。于是宾主数人剩兴进入KTV包房。
  象今天这样的场合,公司的科长们是没有资格多说话的,更何况象周均这样年轻的小毛头。他们的任务是作好忠实听众,在适当的时候发出赞叹和笑声,随时观察领导的需要并提醒、督促服务小姐做好接待工作。
  虽然今天的活动是因周均而起的,但他还是觉得无聊。他躲在包房黑暗的角落里,耳膜被哈曼卡顿专业音箱中传出的男女声对唱震得隐隐发痛。他对着屏幕上的沙滩女郎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心想,“卡拉OK最根本的功能就是让你可以轻易地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昏沉中他突然觉得腰间的BP机在震颤。一进包房,他就自觉地把传呼机放在振动上了。他摁了一下键,液晶屏亮起来。“林女士:外面开始下雨了,请您回家路上小心点。”
  他松开手,扁扁的一框光芒仍在黑暗里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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