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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在“中央”来人查抄时，在各高级“客房”中也抄出几十盘“淫秽”录像带来。可这种供“卖淫嫖娼”取乐时使用的像带和孟淑敏发现暗室中偷录的带子虽都属赤裸裸的男女交欢的黄色带子，但性质是大不相同的！
　　“淫秽”录像带的审查，在法律部门是有严格制度的！谁要违反，将要受法律制裁。查出后交由市公安局专门负责的人审看，但不能按普通放映速度细致观赏！有阶段地快速放像，停下来审查一下，再快速跑过去。认定是“淫秽”的写出鉴定，严密组织销毁。然后，鉴定做为证据移交过来……侦破案件的区局人员根本无权审看。检察院的孟科长也无权审查！
　　这一百多盘就不同了。女老板是个淫妇、荡妇。她用心良苦，把每间用于供嫖娼的“浴室”和“客房”，全都秘密地安装了监视器。监视器是隐装在墙洞里，墙外是一面由特殊材料制成的大镜子，就像前些年时兴的一种“太阳镜”，里面是水银夹层，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别人却无法看到戴镜人的眼睛。嫖客和妓女还以为这镜子正照着床，是供自我欣赏、淫乐陶醉的专门设施呢。其实“隔墙有眼”，早被监视器一览春光，丑态早已记录在“案”了。这装修可没少花钱，关键的是，在本市几乎无人知道。
　　女老板早有预谋，她通过关系，承包了这“桑拿浴”部。一接手要重新装修，很容易地就从银行贷几百万元款。装修材料上乘，连装修队及小工全是特意南下广州花高价请来的人员。开工到关键时，亲自把关，不许任何闲人进去。等装修好，人员撤走了，就连她聘用的得力亲信，她都不告诉这一绝密！她只在办公室没人后，亲自启动遥控键，进去后欣赏、自淫自乐。几十个大屏幕随意挑选，尽情观看，也可同时播放，并全部录了下来。没时间“直播”的她回来就重放。
　　其实她也很有鬼心眼儿，并不只为淫欲。她保存下她认为某人物有价值的“资料”，就像有些款爷给公职人员送礼，专有个小本本记下何年何月何日，送了什么东西，价值是多少，当场有谁，在什么地方等记得详洋细细一样，日后只要不按我的意图办，这就是“把柄”！所以女老板在看守所里很“塌实”，心话若是没人救我，按律当斩的话，谁也别想跑！
　　虽然那些“腐败”分子并不知这录像带的实情，但都心中有愧，生怕女老板供出自己。一方面通过内线安稳住她，另一方面也确实在积极地想方设法救她！
　　这些人并没把起诉科放在眼中，知道不能轻举妄动，只能暗中行动，等待时机，故孟科长见不到“人情”托到门下。
　　可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连女老板也万万想不到，这些颠鸾倒凤的带子，将成为“腐败”分子被送上断头台的铁证！就像小偷在超市、银行伸手，被录下来实情一样，无法抵赖！
　　孟淑敏愁归愁，但她欣喜这带子的价值！这是她要完成任务、不辜负上级希望的一条重要线索！而且保密性极强。
　　她一边和培培整理着材料，一边和她商量着。最后决定要先向检察长汇报一下此事，必须争得他的意见。
　　孟淑敏给检察长室挂了电话，约了下午过去汇报。检察长正在开会。
　　实话实说，孟淑敏还真看过“淫秽”录像带。那时并不是为了工作，为看这种不堪入目的带子，她实在是做下了条件反射的毛病……
　　淑敏与汪桐婚后有两年多的时候，夫妻性生活的新鲜劲儿已经过去。尤其是她，有些淡漠。可汪桐的欲念太旺盛了。因他工作太忙，吃饭不能老等，渐渐就随来随吃了，有时也不回来吃饭。但他却无论怎么忙抓时间也得回家。不为别事，见了面几乎没有别的事干，挤出时间来也要恩爱一场！弄得淑敏紧张异常，疲于应付。哪还有什么乐趣和快感？汪桐也顾不上她的感觉和感受，急急渴渴地只为发泄。时间一长，淑敏能不反感厌烦吗。
　　汪桐了解到妻子的隐情，可一时自己还真改不了这毛病。
　　分局治安科，经常要进行“扫黄打非”行动，搜剿查抄没收一些乱七八糟的录像带、光盘，不计其数。按规矩都要上交审查。可经手三分肥，正管的科长，拿几盘带子回家看看，无论是从公从私，谁还敢放个屁？再说又不计其数，通常由小李子登记保管着。
　　起初，汪桐拿回的也只是外国、港台的色情片，也有叫生活片的。外国电影还没公演，就会有盗版的带子流行了，通过各种途径，很快就会在我国市面上私下传播开来。别说属于三级片的玩艺儿，就是一般严肃题材的大片，大多也少不了裸露拥吻的床上戏。有人说，公演翻译的外片，咋短得厉害呢？有时也接不上内容。这就是在制作时，“关键”时刻给掐啦。可盗版的带子本来就是非法走私品，不掐还嫌不刺激呢，谁还故意抹去呀？
　　汪桐哄着淑敏说：“这都是原版字幕的带子，咱们也了解了解外国的艺术嘛……”
　　孟淑敏说：“是黄色带子吗？要是我可不看！人是有羞耻心的，就这点隐私，怎能随便公开？”
　　“这不是‘淫秽’带子。外国片子，有些亲昵的镜头，也是故事情节的需要嘛，人家很艺术性呢。咱们是已婚夫妻，又不是小青年一起鬼混，还怕让咱们学坏喽？”
　　孟淑敏根本没看过，也不懂什么叫“艺术生活”片，或者是三级片。听汪桐解释，也有他的道理。他那里已开始放了起来。好半天也很平常，有故事情节，慢慢也就被故事、人物吸引过去了……
　　类似《致命的诱惑》、《本能》一类的片带，从故事、人物上讲，确有一定的观赏性。但又确是鼓吹“性”解放的作品，给人在感观上暴露的刺激，无疑会有负面作用！这种市面上刚刚流行起来的带子，确实在一些层次的人群中有很大的“诱感”。虽不致于“致命”吧，但对未婚的青年来讲，或多、或少也会产生“性”方面的联想。
　　孟淑敏也是普普通通的人，在某种意义上讲她还是位很正统、很保守的女人。尤其是在“性”意识上，她基本上还停留在七八十年代的水平。虽然结婚已两年，也看过一些有关“性”知识类的书籍，但五千年中国“文明”的文化尤其对妇女的传统影响，在她思想中多少还产生了作用。就是夫妻之间的“性”活动，淑敏自然、本能的欲望和体现，永远也没能逾越她理智的鸿沟。说白了吧，孟淑敏就是在刚结婚后，也从未放纵过自己！
　　她的“含蓄”，起初给汪桐有过一番别有洞天的激厉！就像经过了一场暴风骤雨的淋沥酣畅后，来到苏园，淫雨霏霏，芭蕉抚琴，泉溪弄萧，蛙鼓虫笛……沉浸在温情之中．心舒意懒地使人留恋、遐思、回味……
　　可汪桐渐渐就不满足淑敏的反映了！越往后淑敏反倒越厌烦，所以他就想出了这看录像的招数。
　　当今科学发达了。家电产品日新月异，有了VCD、CVD、DVD……前些年家庭正时兴录像机，不能否认，大凡有了录像机的家庭，尤其是年轻些的人，谁还没有几盘藏在某处、不能公开的带子呀？确实，也给一些夫妻生活带来些乐趣和新奇！但因看了这种带子而发生婚外情的男女，也不乏其人！
　　总之，新奇感的孟淑敏再“保守”也架不住汪桐的引导和调教。从故事情节、人物的命运渐入佳境。她不知不觉被异常挑逗的“摸爬滚打”而感染……
　　这类东西尽管不似“毛片”直露，有时隐晦的画面更具魅力。就如穿上三点比基尼的女人比一览无余的赤条条要使人遐想神思，更让人神魂颠倒浮想联翩……
　　有人说，越是“含蓄”、“羞涩”、“保守”的女人越是容易动情。只要她属心于你，见了你她低下赧赧的头，便说明她心儿在歌唱……再冲你微微一笑，像秋天熟透的石榴，红红的脸蛋裂开动人的小嘴儿，……女人的笑含有半个爱情。
　　孟淑敏又找回了失去已久的感觉，她应纳着丈夫的一切，……汪桐深深感到了异样，他喘息着暗自庆幸自己的“杰作”。
　　不过，汪桐虽然得意自己找到了办法，但这实实在在地太费工夫了！这种机会对他来说只恨太少！他喜欢点火就着热烈开放的女人！这不只在时间上能配合他的随叫随到，而且蜻蜓点水式的做爱，更适合他的情欲。他虽然喜欢甜甜蜜蜜，但他更喜欢火火辣辣！
　　孟淑敏确实是很正派的女人，尤其在男女关系上，从小就受到母亲的谆谆教诲，她视不正当的男欢女爱是洪水猛兽。在她五六岁时，连父亲喝醉酒后要亲她都不让。都到了二十八岁，才与汪桐谈恋爱。后期，她与汪桐有数的几次亲吻，也是看新式电视剧现学的，感到似乎是不亲一下实在难以表达爱心。
　　结婚前两天，房子已装饰好，买回的东西需要布置。忙了一天，看着舒心的新房，两人都很满意。汪桐借着啤酒劲儿，搂住全身疲乏的淑敏要亲吻。这多天来，实在也太忙了，孟淑敏似乎都忙忘了还有这道“工序”。她此时已无力推脱。汪桐亲吻着就把她压在了床上。
　　谁知，就在他刚要采取进一步的行动时……他被推掀到了床下。
　　有些动情的孟淑敏一下警觉起来。她乍然一个鲤鱼打挺，全身的疲乏已无影无踪。
　　她坐了起来，厉色地对斜卧着发愣在地板上的汪桐说：“干嘛？再有两天就等不了啦？”
　　汪桐呆了一下，方明白发生了什么。他苦苦地望着淑敏，也不好生气。淑敏看他的样子又觉有些可怜好笑，也觉自己太过分。就幽默地说：“不许非法侵入……这是女人的神圣领地……”
　　汪桐慢慢地站了起来，心中很是不快，但转念一想，还没入洞房，还是别伤和气的好。他只好按住了自己以往的脾气，附和着她的幽默说：“我上星期就领了‘营业执照’，你是民庭法官，还不懂这早已是合法的啦？你这不是知法犯法吗！”
　　他没用执法的执字；注意到了用词准确。但他虽然用了幽默的口吻，却也表露了真正的抱怨！
　　孟淑敏被揭了短，这么说还是自己理亏！这都什么年代啦？自己是不是也太陈旧啦……她明知，甚至也曾多次对当事人不厌其烦地解释，婚礼只是民俗，法律只承认“文书”……现在又如何向汪桐道歉呢？她的脸一下子红到脖根儿，全身的血都涌到了白净净半透明的脸皮子底下。她给汪桐掉着身上的尘土，戏谑地辩解道：“对不起，别生气呀。你的店铺不正在收拾吗？虽然有了‘执照’，不还没鸣炮放鞭庆祝‘开业大吉’吗？要是不要这喜庆这民俗，咱们又何必让沈院长给举行典礼呢？不也是个记念嘛……”
　　汪桐悻悻然地坐在了沙发上，点起一支烟嗔怪地说：“那我这顾客提前检验一下货还不行？”
　　淑敏一听有些不高兴了，可她知道汪桐只是埋怨她太狠心，并没别的什么意思。但这“验货”的词儿实在难以接受，就正色地说：“我们是国营商店，没有假冒伪劣商品！也不提前开后门！我可以用人格向你保证，我的一切全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在你之前，决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从小我受的家庭教育，就是自尊、自爱、自强！我母亲说，女人的身子是最圣洁的！只能为丈夫保留到花烛之夜。
　　“请你放心，到那时你将得到的不只是爱，还有最神圣、纯洁的一切！”
　　“也许我有些不合时宜，在很多人眼里或许我的观念太陈旧或迂腐……但是，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心爱的人！”
　　不用说，新婚之夜，在汪桐饥渴难挨的进攻下，孟淑敏并没得到极大的快乐……
　　男女之爱是神圣的神奇的！
　　“神圣”却与“淫邪”是一纸之隔的近邻。一念之差就可“化腐朽为神奇”，也可使“神奇成为腐朽”！夫妻之间同样也有邪恶发生。
　　汪桐是加大了刺激的力度。他由“艺术”片改成了真正的“三级片”。
　　“三级片”大多是港台出产的故事很粗略、手法很低级庸俗的产品。孟淑敏看了很乏味，深感没了兴趣！汪桐大多很晚回家，没结婚时他执行任务晚了就在办公室睡下了，现有娇妻在家，就是快天亮了也要往家赶。别说孟淑敏迷迷糊糊地被吵醒，没时间再看录像带，就是汪桐也觉时间紧促和不足。他恨不得让淑敏看上两眼就能进入佳境，但这又怎么可能？
　　孟淑敏打心眼儿里腻味起这一套了，就对汪桐说：“亲爱的，关了吧。我总觉得我们都是共产党的司法人员，用这种方式调情……很不合适吧？你要……我又不是不让……你能满足就可以啦，别管我好不好？”
　　汪桐说：“这话不在理，咱们是恩爱夫妻，怎么能不管你呢？再说，我的满足又不只是发泄！你满足才能引起我的……”
　　“可你身为公安干警，又是主管‘扫黄打非’的人员，怎久能沉醉在这种录像带中呢？我真担心你……再说，我们夫妻间难道就只有这些？”
　　“这可是我们生活中重要的内容！再说啦，这也是我们的隐私。人人有隐私权，这不也属合法的范围？你看我们几时去正式夫妻家庭中查抄‘淫秽’录像带啦？我们难道不知，很多家庭就有这种非法的东西吗？”
　　汪桐放着录像带，自己还要吃喝，似乎此时的人生两大欲望体现在他身上特别地强烈！而且在支撑着他的全部。甚至工作上的“进取”。
　　孟淑敏根本无心思看录像。她要是懂这三千多块买的“日立747”高级录像机，必会起身关掉了。淑敏本不同意买这东西，汪桐坚持要，他说当前这很时髦。她要是知道他为了放这种玩艺儿，说出大天来也不会让买的。她不是疼钱。两人结婚晚，都存有足够的钱。她就觉得电视节目都没时间总看，还看录像？汪桐说：“意思不一样，再说咱结婚的录像带还得常看呢。”打买了后。淑敏没兴趣去弄它，又那么多的键钮，还得去看说明书，去英汉对照。
　　汪桐吸足了烟，开开窗子过过云遮雾障的空气。他上床了。他早觉“三级片”不过瘾啦。
　　孟淑敏早已进入了梦乡。明天上午开庭，她要早去会儿做做准备。她被上床的响动弄醒，第二次搅梦，心里就一阵难受。
　　汪桐把淑敏揽在怀中，依偎着躺下……
　　“亲爱的一今天……我不好受……求你啦，歇一天好吗？”孟淑敏近乎哀求了。
　　“怎么，不是前几天刚来过了吗？”
　　汪桐是指“例假”，因为“不好受”是淑敏精选的代名词。
　　她说：“不是……今天我真的是不好受！下午骑了半天自行车……太乏啦。我现在一点儿兴趣全没有……”
　　“其实我比你还累呢，这一天我都没挨板凳……我要是痛快了，第二天精神头儿别提多足啦！要是你‘不好受’那几天，我心口堵的慌，全身都紧巴！”
　　“没出息……要是咱两地工作呢？你还得搞破鞋呀？”
　　“要那样，我豁出命来也要把你调到身边！调不来先养着你……反正我不想离开你……也离不开你！”
　　“真拿你没办法。成了夜不虚度啦……”
　　汪桐根本不懂女人！男人是视觉为主引起性欲望，而女人却相反……这种理论上的忽视，最后导致了孟淑敏对“性”产生了一恐惧心理，以至到了厌恶的程度……引发的原因，就是汪桐看“淫秽”录像带。
　　这天是汪桐和孟淑敏结婚四周年的日子。
　　这些日子孟淑敏接手的案子特别多，有时一天要开两庭，排得满满的，早把这日子忘到爪哇国去啦。
　　其实汪桐也没在意，连续一周“扫黄”大行动，三天没回家了。今天，科长见成效不菲，很满足，就高兴地劝汪桐歇半天。上午总结完行动战果，汪桐让小李子先把查抄来的物品注册保管起来，他就悄悄地拿了两盘新抄来的带子带回了家。
　　到家一看，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毛片”。看着看着他就不想关掉了。一看表还不到两点，离淑敏下班还早着呢。他想，今晚得劝她好好看看这新鲜玩艺儿！不过，不动点儿心眼儿，她肯定是不会看的……这又有半年来着啦，她只是应付我……说是太频繁了，哪还有感觉？这回已有几天没碰她了……他随手翻看着日历。当翻到今天这日子时，发现日历上写着几个小字，仔细一看就笑了。这是买来日历后，淑敏特意记下的重大纪念日期，原来是“结婚纪念”。他灵机一动，要好好庆贺一下！忙又穿好衣服，拿了菜篮子走出门去。
　　门钥匙响了。
　　汪桐知道淑敏回来啦，想逗逗她就躲进了卫生间。
　　孟淑敏一进门，就闻到了阵阵扑鼻的香味。关了门走到房间一看，桌上摆满了佳肴美味。她奇怪汪桐今天咋回来这么早？破天荒啦……可屋里又没人影。回头看过道，见衣架上挂着他的警服，门口有他的皮鞋，可没有他的拖鞋。就明白他没出去，悄悄地走回过道往厨房看，也没有。一定在卫生间洗澡吧？可侧耳一听毫无动静，连淋浴的水声全没有。她忍住笑就把卫生间门外的插销给插上了。这外插销是备阴天反味用的。她心话，好哇你，还想跟我来这套？让你先闻闻厕味儿吧！
　　孟淑敏脱了蓝制服，打开了收录机。她本想放盘京剧磁带，汪桐不爱听，说衣衣呀呀地什么也听不懂！一般他在家她就不放京剧。她找了盘俩人都爱听的《北国之春》歌带。就冲这桌精心制作的宴席，先别管味道如何，也得放他高兴听的带子！
　　亭亭白桦
　　悠悠碧空
　　微微南来风
　　木兰花开在山岗上
　　北国之春已来临
　　……
　　孟淑敏并没意识到今天的纪念日，她有意地逗他就随着唱了起来。
　　汪桐吸着烟遮着味儿，烟也快拍完了，淑敏不但不理采他，反倒高兴地唱了起来。推门要出来，可却推不动，这才发觉自己被捉弄了。只好拍打着门大叫：“你插门干嘛？”
　　淑敏不开，笑着说：“我是怕臭味进了屋，搅了菜香！你这人真怪，放着菜香不闻，却躲在厕所闻味呀？真不辨香臭啦……”
　　“我是……解个手……”
　　“说实话，进里干嘛去啦？是不是想害‘革命干部’？要吓唬我不是？”
　　“我真是……快让我出去呀。”
　　“不行！你是公安干警，深知我党的政策。不是常审讯犯人吗？执法者更得不忘政策啦。背背看……”
　　“哎呀……你也得念我辛苦了一下午……”
　　“功归功，过归过！我是穆桂英大战洪州赏罚分明。看你忘没忘政策，成天教训别人。”
　　“好，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嗯，不错。那你呢？不想争取提前释放吗？”
　　“法官夫人。我坦白，我是想在你身后袭击你，吓唬你一下……这不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啦。”
　　“好哇，你胆大包天！竟敢加害于我？你这是咎由自取，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还敢不服气？”
　　“对，对！快放我出来吧……”
　　“好吧，念你做饭有功……饶你初犯……”
　　汪桐被放了出来，抱着淑敏使劲地又亲又啃像是在报复……
　　孟淑敏躲着，也无济于事。她乞求地说：“好啦，好啦，这么好的菜一会儿就凉了没意思啦。我可饿了……”
　　两人坐下准备喝点酒。
　　孟淑敏自打认识江桐，就学会了喝啤酒，如今喝上一瓶跟喝饮料似的。她在听歌唱歌时就换上了回家穿的睡裙，板生一天啦，回家来还不松快松快。
　　汪桐眯着双眼看着迷人的老婆说：“慢，你都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啦？你等一会儿……”
　　孟淑敏放下端起的酒杯，想着……
　　汪桐从他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坐回了淑敏的对面说：“先猜这个……”
　　“这还看不出来，是项链呗。”
　　汪桐看着淑敏雪白的粉颈，光秃秃的。这身诱人的衣服还真少了点儿什么？
　　他想，小李子上缴的这条项链，还是先借我用用吧，等过今儿，我再去买上一条补了不就行啦。他们结婚时，淑敏说什么也不让买首饰。她说自己是人民法官，要注意形象，根本就用不着。咱们存这点钱还经折腾呀？
　　汪桐说：“你想起今天嘛日子了吗？”
　　“不是我的生日呀……”
　　“看你这记性！日历上还是你写的呢？是咱俩结婚四周年！过去忙总是忘，这回……我特意给你买了这条链子……好把你栓住喽！”
　　孟淑敏惊喜得不能不信，因为有这桌菜证明了他是精心准备的。
　　她本还想问你咋有时间回来忙乎？现在，她彻底地被感动了，差点流出了激动的泪水。
　　她打开首饰盒，一条又粗又亮、黄橙橙金光四射的项链，穿透了她易受感动的心。
　　她怎么会想到，这链子是他临场发挥的赃物呢？
　　淑敏站起来，走到汪桐的跟前。
　　这时她显出的不是穿制服时的威严、英武的美，而是女人妩媚纤柔的美来。
　　她有些撒娇地让他给亲自戴上，埋怨地说：“花这钱干嘛呀……平时我又戴不了。”
　　“回家来戴呀……这不戴上了吗？……”
　　“可你又总回来的太晚，给谁看呀？让我对着穿衣镜，顾影自怜吗？……”
　　“是不一样，珠光宝气地光彩照人！”汪桐站在她身后，一边给她戴着项链，一边亲吻着她的粉颈说。
　　“哎呀，痒死我啦……今后你若能常早回来多好哇……打结婚后，咱们还真没这么有过情调……要是有蜡烛就好啦，学电影里也来个温馨的烛光晚餐……”
　　汪桐叹了口气坐回座位上说：“我真对不起你。咱不是为争这口气，摘掉这‘副’字吗。快吃吧，咱们今天重温新婚！”他不失时机地又说，“我又带来两盘带子……”
　　孟淑敏说：“又是那破‘三级片’，我不爱看。”
　　“唉，新鲜新鲜嘛。咱们也学点儿招式！喝！”
　　淑敏没深理会，这时也不便太认真地破坏这片温情，就举杯和他碰了一下，大口地喝干了一杯啤酒，简直像个豪爽男士。她又渴又饿，夹着菜虎咽起来，一扫女士的温文优雅。
　　“咋样？味道还不错吧？”
　　“我……还没尝……”
　　“喝。慢点吃嘛，品品味儿。”
　　“不过，能吃到你的手艺，再糙我也心满意足啦！这几天……又是突击检查？”
　　“突击检查也没用！该躲藏的早就准备啦，全有通风耳。这回是内线，有人举报，可还是扑空的多！”
　　“我也纳闷儿，你们是怎么搞的嘛？总扫不完的‘黄’，越来还越厉害不说，还更先进啦。听说现在又出了什么‘地’光盘？又清晰又逼真！”
　　“VCD光盘，家庭影院，声音可好啦，赶明个儿咱也弄它一套，欣赏欣赏。上万块呢。”
　　“打住吧！我可没那闲钱让你犯罪。现在又在兴什么‘按摩’、‘桑拿’啦。酒吧、咖啡屋的‘三陪女’还清不完，又发展到满天下到处飞‘鸡’。连公路边的饭馆儿都成了‘野鸡’窝儿！赶明个儿大饭店、大酒楼还不都成了窑子？这样下去，好男人怕也得染上‘性病’、‘艾滋病’啦。你们咋就都成了废物？还成天没黑没白地行动不着家！我都怀疑你们也去娱乐啦……”孟淑敏愤愤地说。
　　“你当大饭店、酒楼里干净呀？越高级的宾馆往往问题越大！连服务小姐都有跟着卖呢。客人住下，电话就打进来，先生，好寂寞呀……要不要我来陪陪你呀……”汪桐学着鸟语。
　　“既然你清楚，为何不去抓？”
　　“笑话，你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些现象不是你我几个人能管得了的！抓？抓谁去？有人暗中‘保护’，否则谁敢干这营生？南边比咱这还厉害呢！都想多捞点儿，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宁可冒着犯罪的风险。
　　“再说啦，凡是能干的全有‘把握’，基本上万无一失！”
　　“这么说，你也……”
　　“哎哎，别乱猜呀！怀疑一切还行？又不是‘文革’时期，你打击一大片。好的还是多数嘛。再说啦，我只不过是个‘副科’，人家还看不上我呢，挂线也挂管用的人呀！我是马勺上的苍蝇，别看成天嗡嗡哄哄地累个臭死，跟着混饭吃罢了。就是明明知道也得装傻！”
　　“那你说，他们都是为了钱？”
　　“反正钱这玩艺儿……诱惑力大着哪！有权了谁不想趁机捞一点儿？也有一念之差的。拿我们科小李来说吧，人是好人，本质素质都不差！工作能干更是没挑的啦！”
　　“我知他深得你的信任，是你的小‘哈叭’。”
　　“谁能没俩靠得住的人呀？这年头没人暗中帮你，就是瞎子！谁要背后有个风吹草动，他准悄悄地告诉我。这叫上下都沟通。上星期他就是一念之差。有人举报，有批‘黄’带子，就是叫‘毛片’的那种‘真刀真枪’的‘淫秽’带子要流入市场。我就派他一个人先去暗中查访一下，别大队人马补空。人家孩子回来汇报说，举报人与对方有仇，谎报军情。我能不信他吗？可过了两天，小李子私下找我，拿着五千块（其实还有那条项链，他怕淑敏多心，就隐去了）……他说是货主私下塞给他的。他哭了，他说他一时钱迷了心窍儿。让我就看着办吧！我火了，臭骂了他，怎么这么糊涂？简直是混蛋！可我怎么会不知道，有多少区局、派出所的民警都这么干呀。有时候官的大小和吃私的比例成正比！上几十万、几百万查出的就不少，没查出的怕还要多……他这万把块算得了什么？他哭着说：‘我们警校的同学也这么干……’我打了他的嘴巴子，吼道，咱管得了吗？我就管你！他说：‘那……您就把我送进去得啦。’”
　　孟淑敏认真地听着，问：“你是怎么处理的呢？”
　　“我……还真没想好呢，钱暂时在我这保管着……这五千块能要孩子一辈子前程的命呀！没被发现犯法的人大言不惭地指手画脚，人五人六地道貌岸然……他要不说我也不知道呀。人家是自觉悔悟，不也是相信咱吗？依靠咱，咱能往火坑里推他？我真是为难。这些天他爹妈一次次找我，要死要活地给我跪下，求我饶了这孩子一次。小李子向我表示，给我做一辈子牛马也认了！我也真不忍心……推一推就下去啦，拉一把就过来啦。你是法官，处在我这位子上咋办？”
　　淑敏不难想象出小李子的那副熊样，可她也忘不了“加油站”他那凶样！她不假思索地说：“我想我不该破坏党纪、国法！我是人民的法官，法律掌握在我的手中，法律应该是神圣的！尊严永远不可冒犯！同情犯罪就等于亵渎法律！”
　　“这我全懂！法律不还有‘坦白从宽’的政策吗？投案自首应该宽大处理！我先不处理押着，让他戴罪立功，以观后效……”
　　“我想，你这是无原则的宽大。也许会真正地害了他！贪污受贿上百万、千万的人，都是从小数目养成的。犯罪的人都是不能严于律己，没能及时被纠正错误……”
　　“从理论上说得都对，可在感情上我实在是不忍心呀！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人家犯了错误，也要给人改正错误的机会。”
　　“他犯的可不是错误，而是犯法！我们又不是打渔的，是执法者，就不能湿鞋！照你这么说，你们总去‘扫黄’查‘三陪’，说不准哪天就会粘上‘坐台小姐’、‘卖淫妓女’啦？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触犯了法律就要受到应有的处罚！”
　　“对，对。你是当今的女老包，铁面无情！咱们快吃吧，让我回头再考虑考虑。有时这‘人情’呀……唉，真让人为难！要是一点儿面子也没有，今后谁还会跟你铁心？我真怕把小李供出去，别说下边人都会躲着我啦，连上面也会怕我，人家有些事能信得过我吗？”
　　“我也无权干涉你的工作。你受党的教育和培养多年，应该考虑得是党的事业！我以妻子的身分告诫你，总是把个人情感想得太多……会出问题的！法断无情却胜有情……”孟淑敏也吃饱喝足了，就站起来要收拾，问：“你吃好了吗？”
　　“吃好啦，我来收拾。今天你是女皇，快洗洗睡吧……”
　　女人最容易受感动。淑敏心里热乎乎地笑着说：“这刚吃完就睡呀？我还不知你的鬼心眼儿……”
　　“嗨，说睡是让你上床先歇着……”
　　淑敏摘下项链说：“我说这玩艺儿别是你用那五千块买的吧？”
　　“看你说的……我的觉悟就比你低？我只不过是想随潮流，跟着感觉走罢啦……”
　　“感觉可不能代替法律！跟不好潮流，弄潮儿照样会呛水！淹死的大多都会水……”孟淑敏摘下项链，掂掂这沉重的物品，心里却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像是一种套在脖子上的枷锁……她苦笑笑拿起首饰盒，把项链装了起来。
　　汪桐往厨房收拾剩菜，正走回来说；“哎，这就视为赃物啦？”
　　“这不要洗澡睡觉了吗，还能总戴着？这么沉的玩艺儿……我可不习惯。这么粗，少说也得四五千吧？”
　　“看呀，我真不该跟你说小李子的事！反让你不放心起来。这女人呀……就是小心眼儿。你要真不喜欢我就退了去。”
　　要说汪桐真是很少跟淑敏谈自己的事。本来也没时间。再说工作问题，很多是有关组织纪律的事，倒不是不相信自己老婆。关于汪桐与她结婚上司不同意，他至今就没透露过半点儿。他这“副”科级不能荣升，他再耿耿于怀，也没向淑敏提起过！汪桐嘴很严，基本上还是个习惯。大凡有主见的男人，也怕枕边风的干涉。现在他就后悔，好好的气氛，别让小李子给搅了……
　　孟淑敏还是相信丈夫的，否则他汪桐也不会这么卖力气工作呀？他也就不会说出小李子的事了。她想到这就笑着说：“我对它真没多大兴趣，又花这么多钱……”
　　说起钱，两人都很宽松。挣得都够花，又没大负担，基本上除了添大件要商量共同出积蓄外，谁也不过问工资都干什么花了。反正汪桐知道淑敏花销小，也不爱买化妆品和高档衣服。而淑敏又不想把丈夫拒的太紧。她知道经她手多少离婚案的起因，全是在钱上，女人把钱看得太重、太死，男人说女人把钱全给了娘家……虽然说万恶淫为首，可这钱也是万恶的祸根！男人手头不宽余些，要剜着心眼儿去搞钱，可就麻烦啦……小李子不就是个例子？不能把钱看得太重啦！
　　淑敏看着汪桐这勤快劲儿，有些过意不去了。她又暗自好笑，这夫妻间的殷勤都是有目的性的啊……小李子对待他就可想而知啦！她还真不忍心再去谈论什么原则呀，党纪啦，国法的……这家难得有今天温馨的氛围，又不是公堂上……不过，以后小李子的事我还要提醒他……
　　汪桐在厨房洗碗、洗锅，碰出了叮当乱响声。
　　淑敏在莲蓬头下，淋着温雨，像千万棵大小珍珠落玉盘，滚动在洁白的肌肤上。水流的哗哗声似小夜曲，奏出了她容易波动情感的脆弱！再加上旁边传来的不和谐的“土乐锣鼓声”，无形中使她觉得与汪桐有些疏远了。这锅碗瓢盆的交响，本是居家过日子中不可缺少的乐章！可为什么如今却成了他献殷勤的了呢？她也很苦闷，该如何与江桐调整感情？使她陷入了茫然……
　　孟淑敏洗完了澡，围着大浴巾。这可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放肆！以前明知躺到床上也要多一道手，她也要在卫生间穿好了三角裤头和短背心。
　　她走出来，见汪桐在用吸尘器吸着地毯，她嫣然一笑，脸却像扑上了一层胭脂。
　　她躲过汪桐，扭着腰肢走到床边，团起浴巾冲汪桐笑着喊：“喂，接着。”就把浴巾扔给了他，好让他一会儿干完活去洗用。
　　她大大方方地躺上了床，拉上毛巾被，盖在了身上。
　　她双腿交并地围裹着毛巾被，宛若美人鱼的尾鳍。
　　汪桐忙递上一杯速溶咖啡，叹赏地说：“你真美，让我像到了‘华沙’……快喝口咖啡，消食又提神……”
　　淑敏接过杯子，吟吟笑着说：“都说女人一生中只有坐月子时最受男人疼爱，当然还得生男孩儿……”
　　“那是旧社会、农村。我只要有时间，永远会像你坐月子一样地宠爱你！”
　　汪桐给淑敏打开了电视机说，“你先看着，我这就收拾完了。”他又用拖把开始拖过道、浴室、厨房的瓷砖地板。
　　淑敏喝着香甜略有苦涩的咖啡，看着汪桐的勤快劲儿，又被深深感动了。她走了一圈电视频道，真没有合适现在气氛的节目。
　　“你那破带子是嘛玩艺儿呀？又是这回查抄来的吧？”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淑敏见他这么干活，还真有些不落忍。他毕竟是男人。她不像现代派的青春少女，她认为让一个大男人回家就扑在家务上，好像妻子没尽到妻子的责任，这种的女人一定又馋又懒！遇上勾引的男人，一定也容易上手。她就说：“得啦，好孬地收拾一下算了，等明天我有时间再细弄。”
　　汪桐高兴地像得了大赦令，更带劲儿地加快了进度……基本上全料理好了。关掉了大吸顶吊灯，打开了调光的床头柜上的台灯。屋里一片祥和的光线，增加了温煦暖人的意境……他拿出了录像带。
　　淑敏说：“别看了吧？咱们自然些不好吗？我尽量……”
　　“哎，我给你先放上，看个新奇……我洗完澡回来正是火候。”
　　“我总觉得，咱们就是看‘三级片’也不对劲儿！要没这玩艺儿，人家夫妻就不合拍啦？你干嘛总是架不住诱惑……”淑敏虽然这么说，也没坚持。
　　汪桐像鬼迷了心窍，笑着摁了录像机的按钮。自己拿了浴巾就去了卫生间。
　　屏幕上先是七彩条，再下就是看不懂的外文，一会儿就有了衣冠楚楚的男女，嬉笑着，动手动脚，说着咕咕噜噜的洋话，八成是调情吧？
　　虽然淑敏学过英语，但多年没用，她也不知说的什么？
　　“好奇”是人类的天性；没有“好奇”就没有人类科学发展的今天！
　　伟大的居里夫人说过：“‘好奇’是人类的一种美德。”
　　孟淑敏听说过有种“淫秽”录像带，本以为就是“三级片”。但到底什么样，到现在也是不知！她以为这又是外国的“三级片”。她“好奇”地往下看着……
　　画面越来越不堪入目。说也怪，淑敏看这玩艺儿并没产生丝毫的情动。反而本来有些情趣，像刚刚点燃起的星星炭火，又被一杯杯冷水浇了上去给摧灭了火头儿。仅仅是男女赤裸的交合也还罢了，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她从未听说过的各种姿势和特写……
　　孟淑敏看不下去了。她实实在在有些反感，觉得令人作呕……
　　汪桐擦着湿漉漉的身子走了出来，笑着挤上了床。
　　孟淑敏已闭上了双眼，几乎不敢张嘴说话，她怕恶心得吐出来……
　　汪桐却以为她动了情，一边津津有味儿地看着录像，一边把受到的刺激往她身上传递……
　　淑敏不再看了，但脑海里就像有个复印机。再加上外国女人鬼哭狼豪般的吼叫，恶心地忍受不下去了，汪桐不时地搬动着她的身体，似乎在学着图像上的动作和姿势。她再也忍受不住这来自两个方面、精神及肉体的侮辱和刺激了！猛然睁大了双眼，一个乍然用力，把汪桐狠劲儿地推了下去……淑敏恶心地忙捂住要吐的嘴，滚下床去，光着脚板儿就跑进了卫生间。
　　汪桐不知为何，只听卫生间传来了不断地呕吐声。他急忙下床，拿起了自己的薄绒睡衣，也没披上就跑进卫生间。见淑敏还没完地呕吐，吃得东西像泔水全倒了出来。他安抚地给她披上了睡衣，忙打开水龙头冲去秽物，递给她漱口盂，让她漱漱口。他悻悻地说：“咋啦？像是怀孕了？”
　　淑敏吐掉漱口水，恶狠狠地说：“美得你？就你这德性还想要孩子？我不是畜性！别拿我不当人……”
　　汪桐这才明白，嬉皮笑脸地强辩道：“暖，没那么‘正经’嘛……外国性学书上讲，夫妻间的性爱，任何方法都是正常的。人家还用……”
　　“这是中国！我不是妓女！我告诉你，你这也是违犯法规，懂吗？你忘了去年的通报吗？一个派出所的所长，让几个民警跟着看抄来的‘淫秽’录像带，被开除了党籍撤了职务啦？你们都没有审查这种带子的资格！”孟淑敏说着，气呼呼地擦着嘴和眼泪走回房去。
　　电视屏幕上还在演着……
　　孟淑敏不知如何关掉录像机，她怒不可遏地伸出手，一把就揪下了电源插头，怒冲冲地说：“汪桐，从今后你再往家拿抄来的带子，别说我不客气！我们干脆就断了夫妻情面和关系！你要不信就试试，我把带子明天就给你送到市局去。”
　　汪桐被淑敏的义正严辞吓住了。他忙拉住淑敏，搂住她就溜跪在了她的脚下，死死地抱住乞求着，他知道这其中的利害！他也知道面前的法官，虽不是铁面的老包，可也决不是说着玩儿的！
　　他苦苦地哀求说：“亲爱的，全怪我不好……别生气啦，我决不再拿啦！真是头一次见你发这么大的火……我只以为这是咱们夫妻间的私生活……千万别往纲线上拉呀……怪我只是……转念之差……”
　　“不错。‘廉政’与‘腐败’，‘正派’与‘坠落’全是转念之差！改好不容易，滑向深渊就似往井里掉，转念就到了底儿！真让我难以想象，你一个公安干警竟对这些‘乌七八糟’的玩艺儿感兴趣？你又怎么去执法？还查抄人家，要不这‘扫黄’这么难彻底呢？可见‘扫黄打非’的重要性啦！别说让你去外国联合破案啦，就是在国内，不用施‘美人计’，你自己就会跳进圈套里去！”
　　“哎，看你说的……我这是串皮不入内呀。”
　　“好个串皮不入内？你根本就不管我的感受！看你那样子，我一想都恶心。你就这样纪念结婚四周年吗？”
　　江桐站起来抱起淑敏往床上放下，说：“好啦，快好好休息吧……我对不起你……亲爱的……忘了此事吧……我求你啦。”
　　汪桐从此不再拿带子回家不必说了。而且此后他与淑敏的性爱也再没有以往那么勤，像似渐渐地也少了激动。他只说工作更忙了，回家的间隔也越来越长地多起来。
　　孟淑敏却从此做下了“病根儿”。她知道，男人不能没有“性”生活，离婚案中，所谓的感情不和，其实全是性欲不和。但她也知道，夫妻间又有多少“感情”完全能和谐的呢？互相的体谅，才是夫妻间唯一能尽量做到的事！
　　她想，明年生个孩子吧。这也许能改变一些我的现状。
　　孟淑敏心里也感到了汪桐对她的疏远，她也经常责备自己，他明年不忙了，就要个孩子试试。否则自己也忙，一个人弄个孩子怎么行？
　　谁知，该要孩子的年头了，汪桐被提升啦。汪桐像得到了什么暗示，工作不但还是忙，反而兴奋地像换了个人似地。没多久，孟淑敏被调到检察院起诉科。又没几月，汪桐升为了副局长，要孩子的计划只好暂时搁浅……这一年多来更顾不上协调夫妻感情啦！但有一宗，不管他俩有多么的苦涩，汪桐不但从没像有的男人那样找碴儿发脾气，骂大街，反而近来一见淑敏还口口声声地亲爱的叫着……孟淑敏看得出，越这样越是有了问题？可又无暇去想法解决，也不知该如何解决？
　　孟淑敏想，好在我们都太忙，夫妻生活又不仅仅是“性爱”……她对“淫秽”录像带更加深恶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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