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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偶然接触如过眼云烟，有的令人回味无穷，还有的则使人开始一种新生活。 去年开春我感冒了，要是不发高烧肯定不去医院，因为自从我把档案存进“人才交流中心”后，就与所有的劳保福利断绝了关系。后来，我琢磨，得个普通感冒就花300多块钱，要是得了其他治不了的大病恐怕只有等死，看不起！可自己只不过人到中年，而且，上有年过七旬的老父老母、下有读中学的女儿，在责任尚未完成之前不能轻易死掉。与其花钱看病，不如花钱健身，就买了一张游泳卡。我之所以选择游泳，一是本身喜好二是便宜。洗个澡5元，再添点就能游泳了，并且可以桑拿和蒸汽浴，连健身带洗澡，何乐不为？但我没想到自己居然游出了一段婚姻之外的“感情”。 那天，撞上她绝不是故意的，一是她正好在泳道中间游，其实她应该靠边上一些；二是我在游泳时非常喜欢超过前边的人，总觉得在超越的时候，内心能获得一种满足。我的游泳技术虽然属于自学成才，但速度很快，由于手臂在水中的划行时间长，动作比较大，撞上的力量肯定不轻。于是，我连忙停下来说：“对不起，没看见您。”她摘下泳镜说：“您的自由泳真棒，流畅得简直像一条鱼。”那时候，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张年轻而俏丽的脸庞，水淋淋的让人怦然心动。 后来，我和她又相遇过好几次。有时打招呼说句话，有时点点头擦肩而过。说起来，在这种公众场合，因为经常碰面，慢慢熟识是件很正常的事，根本就不值得往心里去，但心理学家阿尔伯特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有的偶然接触如同过眼烟云，有的则给人留下更久的影响，还有的则使人开始一种新生活。”我的内心深处隐约地预感到将要发生点什么，因为，找开始调动社会经验和生活积累琢磨她。我觉得她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那种健美体态是锻炼出来的；另外她没成家，一个有丈夫的女子是不可能在准备晚饭的时间外出的；第三她的经济状况不错，有一辆水银色的富康车 平常，我很少去蒸汽浴，可那天竟然鬼使神差般走了进去，偏巧只有她一个人在。我坐在她旁边，在蒸汽“嘶嘶”的喷发声中开始了一场继往开来的对话。 “您在什么单位？”我告诉她自己是自由职业者。“现在于自由职业的可不少，您是不是倒买倒卖，逮住机会黑一笔钱就跑。”我笑着说：“咱哪能干那个，咱是卖文为生的自由撰稿人。”“那咱们可是同行，我在广告公司做文案，握握手。”她说着话伸出了手。在我握住她手的瞬间，自己心里那种隐约的感觉似乎开始清晰起来，心是我的手是她的。 “怪不得您总是在晚上6点钟来，原来是大自由人！”“自由？别人都那么说，我的感受是一天不写一天没饭吃。别的干不了，做买卖老上当受骗，而且脾气比本事大，一上班就把领导给得罪了，没地方呆只好回家，只有什么都干不了的人才肯踏踏实实地坐家写字，没辙！”她边笑边说：“看您，敢糟蹋自己可是一种智慧和幽默。”我也笑了，笑她的聪明伶俐。 虽然，我的家庭生活也安稳，但我觉得那种平静如水的稳定给予自己的实际感受是呆滞、刻板、没有生机，为此，我常感到乏味甚至压抑，希望有种力量能够打破那令人窒息的沉闷。我更欣赏具有鲜明个性和时代气息的女子。毫无疑问，她那健康的身体和俊美的外形以及明朗的性情暗合了潜藏在自己灵魂内部的希冀与神往。 有一天，我正坐在桑拿室第二层木阶上“出汗”，她推门进来。我刚要和她打招呼，她却低着头径直向我走来，踩着第一层木阶一下坐在我身边，几乎和我挨靠在一起。那时，我的心在骤然之间跳快了许多，但很快又恢复过来，问道：“你好！”她没说话，歪过头看了我一眼。我的天！我觉得自己几乎被她眼睛里那夺人魂魄的光芒击倒，心再次狂乱跳起来。不知所借地拿起水勺往烤箱上泼水，随着“噗噗”的声响，一股股白白的水汽裹着滚烫的热流盘旋开来，温度计升高到90℃，令人窒息。她忽然拦住我说：“别浇了，太热，出去透透气。”不知是不是我过于紧张，往下走的时候居然没踩稳，就在我将要倒下的刹那，她伸出了手，于是，我的身体整个歪斜在她的怀里…… 很快，我观察到她三天来一次，非常有规律。为了能碰上她，我一改过去的随意，走进游泳场便四下寻找她的身影。如果看见就游得格外带劲，倘若没有，一种怅然若失便会弥漫在心头，游起来也无精打采……慢慢地，我发现那种期待使自己变得年轻起来，已呈僵化呆滞的精神状态再次绽开出绚烂的激情，久别的牵挂、惦记和思念的感觉重新在心中闪现，仿佛又回到了英姿勃发的年少时刻，可以为猜测。遐想而兴奋，甚至可以为即将到来的相遇场面激动不已。 尽管我企盼着和她的幽会，但还是试探着往前走。然而，事情并没有因为我的谨慎而拖延，反而在她的大胆之下猛然将微妙一下凸现得清清楚楚，让我真切意识到自己和另一个女人有了感情。那天，刚走出游泳馆，她说：“请你吃麦当劳，”我告诉她那是儿童食品，没劲。“看电影？”我犹豫了一秒钟后说：“明天吧，明天晚7点我在前边的电影院门口等你。”那时候，我看见她的眼光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但她还是声调欢快地说：“写作的人一定要从其他艺术门类中吸取营养，我就是在另外的艺术表现方式中寻找创作灵感。”但是，第二天晚7点20分开演的电影什么内容，我几乎一无所知。一进影院她就抓住我的手，然后将头靠在我的肩上，还不断地往我嘴巴里送一些诸如杏话梅之类的酸货。我冷静地回答着她的手语，慢慢把她的体温变成新的记忆，她那柔美俏丽的脸庞不正是自己心仪已久的吗？走出影院那会儿，她乖巧地依偎在我身旁，给了我一种极为美好的感觉。分手时，她递给我一张纸条：“大后天晚6点在9区6楼301等你！” 当时，我捏着纸条像捏着一团火，在回家的路上不断问自己怎么办？最终还是手捧艳红的玫瑰花敲开了301。她接过花，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说：“换鞋，这房子是离婚时添了些钱，用原来的两居室换的两个一居，一人一套。”那是我第一次听到她说自己的婚姻状况，不由得问道：“怎么离了呢？”“我和他是大学同学，上学时就好上了，可结了婚反而觉得不如过去，特别扭，好说好散。” 她把酒和一盘小吃放在小炕桌上，坐在我旁边，拿起鼠标点击了一下，电脑立刻出现了：“衷心欢迎情侣到来！”我笑了，这话只有她说得出。她倒了两杯酒，看着我说：“为咱们干！”我喝干了问道：“咱们怎会走到一块呢？”“两个人需要的不谋而合。”“你年轻漂亮怎么会看上我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其实女人并不重视男人外表，100个漂亮女人有99个更需要男人的内涵，不认识之前，我就看出你总在不断超越别人，而且一口气游很长时间，觉得你内心深处一定很孤独，渴望宣泄。”“感情这种事可遇不可求，而且，女人更欣赏男人的忠诚，追我的人不少，但我没感觉，可你那瞻前顾后、小心翼翼的神情一下子把我吸引住了，我对自己说一定要拿下。” 我和她的交往日渐频繁，手牵手地看画展、听音乐会、泡酒吧，觉得自己从头到脚变得神清气爽，写作效率也比过去有所提高。我发现女人一旦爱起来，绝对奋不顾身！那门厅。我躺下一会儿就着了，因为前一个夜晚在车里聊了一夜，人困马乏。睡到半夜，我忽然感到自己被软滑温热包围起来，努力眨了眨涩涩的双眼，看清楚她拥躺在自己身边。我一动，她也动了，更紧地将我拥抱。我翻过身将她抱紧，压抑着翻滚的激情，心说我喜欢你，真想往那充满诱惑的地方走一遭，可我不能走！面对女人命定的被动，我只有咬住牙……那时候，我听到了她充满哀怨的啜泣声，忍不住热泪盈眶。生命原本无拘无束，能够激起感情火花的必然是心灵的渴望，追求美好的爱恋是人类天定的性情。但我却失掉了自由…… 我和她交往的最初动机是想打破自己刻板的生活而寻找一份轻松，但随着交往过程的延伸，开始的轻松被越来越强烈的沉重和不安所取代。我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担心她把这种交往当作自己的最终目标。经过一番痛苦的思考，写了这样一封信：“认识你是我的幸福，我们在一起度过了我一生中最难忘的快乐时光，所有的经历将永远鲜活在我心中。坦白地说，纯粹的感情接触是不存在的，我何尝不想和你重新开始，但身不由己，无法割断过去，更无法面对女儿那清纯的眼光。原谅我的懦弱，好在我不是你惟一的选择！” 我把信从门缝塞进她的房间，下楼时掏出没用完的游泳卡，一把撕碎了扔进垃圾道。 ------------------ 书 路 扫描校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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