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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一声长啸,清朗悠扬,宛如鹤唳云端,凤岁九霄。 场中交手的双方都知这啸声是功力绝顶的人所发,只因敌友不分,来意不明,仅是心中一震而已。 但亦有少数人听得喜愁各别,表情差异,像少林派的静性大师及其弟子和魂牵梦萦地挨尽相思之苦的白如霜,都是很熟这种朗啸的人,所以一声啸音,都精神百倍地斗得更起劲,一股兴奋而惊喜的情绪喜形干色。 而红星教徒中的“勾魂真人”和“普渡仙姬”“左尊者”等,这些曾经吃过苦头的人,却听得毛骨骇然,忐忑不安。 似对这朗啸的人感到非常疑惧。 眨眼间,从广场右侧的林梢又响起一声急啸。 啸音短促浑厚,如龙吟深渊,山林回响,余音震耳,啸声中有一丝青烟,疾射如电,从四五十丈外的梢头,射入混战不已的人群中。 几晃之间,便听得一连串“叭叭”落地的声响。 红星教的香主们已全部倒在地上。 交手中各派门人,瞥见敌人突然倒下,都弄得愕然。 就在红星教香主们倒下的一刹那,那青影已闪入最感危急的一组交战圈中。 这一组,就是负伤的古兴云和冯姓少年,双战“长白左尊者”的一组。 他俩正被“左尊者”的“寒江剑法”圈住,即将惨遭毒手,忽觉得青影一晃,有股巨大的劲气,将他们逼退数尺,不容他们有察看的时间。 又听得“蓬”然一响和“哇”的一声。 待他俩定睛注视时,只看见“左尊者”坐于丈远的地上,面色如纸,汗流浃背,面前一滩鲜血,红染沙土。 同时,背后又传来一声“唉”。 使他们速即回身张望,但仍未看到那青影是谁? 只有灵气真人静立当地,看着双手抚胸的“勾魂真人”道:“你坐下休息罢!应少侠对你是又一次掌下留情了。” 古兴云尚未想起哪一位少侠有此奇绝的武功。 但姓冯的少年已“呵”的一声道:“原来是他!好……” 但他们话未说完,左侧的人群中又“轰蓬”两响,惊心动魄地令人一震。 紧接着两声惊叫和一黑一黄的身影从尘土迷濛中飞起。 “叭叭”两响,跌落地上不动。 在武当弟子们的欢呼声中,一个青色人影又凌空斜起,飘落三四丈外的白如霜旁边道:“霜妹!请退在一边,让愚兄来罢!” 这回,众人都因看清来人面呆住了,这位在转眼之间,连伤四个恶魔的高手,竟是个青衫飘拂的俊美书生。 他的呼声甫落,即见白如霜的剑芒暴长,蓝虹飞卷,一式“云飞雾绕”,迫得“怪手仙翁”连退数步。 随着绿影一闪,她已倒窜丈余,睁着一双深柔的秋水,向青衫书生这边凝视,一付惊奇喜极的颜色,蕴溢于娇容之上。 但“怪手仙翁”却不甘罢手,在她一退之间,即大喝一声,从后追击,身形跃起空中,剑化“龙腾虎跃”,身剑成一直线,直袭白如霜的身后。 恼得旁立的青衫书生,暂抑安慰白如霜的心,立即飞身出掌,从旁拦截。 只见他右掌隔空一抓,左掌一晃即吐,轻喝道:“该死!” “怪手仙翁”直射的身形,突似遭受重击,人剑同翻,滚飞丈余,“叭”的一响,跌落地上,“哇”的一声,喷吐一口鲜血,闭目不动,显已身受重伤。 青衫书生的身形一落,即见白如霜娇躯骤起,身如投怀乳燕,扑入书生怀中,双肩抽动,捧脸而泣,完全忘了四周齐集的眼光,正注视在他俩身上。 书生倒没有悲痛的表示,反而扶着她的娇躯。 脸现羞红地向四周看了一眼,再微笑地轻唤:“霜妹,莫哭!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傻妹子,人家笑话我们啦!” 他的轻唤顿使白如霜一仰螓首,带泪欢笑,杏眼一掠左右,速又退后两步,羞答答地拭泪不语。 这时,玄清已越众而出,向那书生唤道:“师弟,你来得正好!还有五位老前辈在交手,你快处理了再谈罢!” 书生应了一声,即向白如霜轻声道:“霜妹,我们等会再说吧!” 说完,即向拼斗最剧烈的“酒仙”那组举步,在离开两丈的地方便笑唤道:“老哥哥,你歇会儿吧,让小弟代你教训他好了!” 旁侧的一班正派人干见他直呼“酒仙”为老哥哥,都感到非常奇怪。 有些人已知这书生是玄清的师弟,即是声名远震的“青天飞龙”,但也弄不清这种称呼的来由。 只有天山派的“雪里飞鹏”冯远志完全明白他们平辈论交的旧事。 但冯远志自和驼背老人等来后,至今仍未和大家正式谈话,别人也弄不清他的来历,和与应清华的关系。 只听得“酒仙”大嚷道:“小老弟,好呀!老哥哥的酒虫发作啦!哼……” 他刚说到此处,又被“塞北神屠”乘机进袭,猛攻三掌,迫得他说不下去,连忙挥掌化解,全神应敌。 应清华知道敌人顽强,“酒仙”只能和他斗个平手,所以不迟疑地又喊道:“老哥哥,小弟来啦!” 声出身动,一晃而入,站在“酒仙”和“塞北神屠”的中间,左臂一挥,右掌一扬,前接“塞北神屠”的掌风,后御“酒仙”的来势。 他这样轻松地应付两名高手的夹攻,真是武林罕见的事。 只见“塞北神屠”连退两步,才定住身形,惊怒交集,眼射凶光,似乎对应清华单掌使他后退的事还是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应清华挺立依然,严肃地瞪着他道:“果然不错,难怪你敢上武当山撒野!” “酒仙”退后一丈外,捧着葫芦喝了口酒。 此时却紧接着嚷道:“小兄弟,这是红星教的总护法,‘塞北神屠’康炎老儿,也就是这次上武当捣乱的领头,我说呀!你该领教一下他的修罗门绝学,才不辜负他在冰天雪地上苦练多年呵!” 应清华轻松地答道:“老哥哥放心!我会成全他的。” 他们老少二人的一阵弹唱,气得“塞北神屠”身心欲炸,怒至极点,‘修罗玄功”猛然外张,扩展至身外丈余,呼呼旋转。 他以为“酒仙”已经退出,应清华纵使练有玄门刚气,也敌不住“修罗玄功”的寒流旋劲的。 所以放胆施为,将玄功运至十足,准备将应清华圈入旋劲内,再用“化骨指法”攻击。 不料,他的如意算盘偏不如意,当他将应清华圈入寒流旋劲内时,才发觉敌人不但对寒流旋劲毫无感觉,甚至有一种淡淡的气体,迅速地将自己围住。 这一来,他知道精啦! 连忙咬牙运劲,欲将“修罗玄功”的寒流旋圈缩回身边护身。 然而,外边的寒流旋圈已不听他指挥,消失净尽,他最后运起的劲力只能及于身边两尺内旋转,且因外面的压力渐重,使他觉得支持不住。 因此,他拼出全身的最后余力,猛然双掌齐吐,吐气开声,欲藉此一击,震开一面缺口,冲出这种奇异的包围再说。 可是,算盘又不如意啦! 他击出的掌力不但不能震散前面的压力,反而“呼”的一声,倒撞回他的胸上,使他“唉哟”惊叫,受了一记重击。 同时,他在惊叫过后,即刻双手抚胸,吐出一口鲜血,冷汗突冒,脸如土色,慢慢坐落地上,闭目调息。 此时,旁观的正派人士仍是睁着双眼,紧盯着自己打伤自己的“塞北神屠”,弄不清是什么缘故。 就是见识广泛的“酒仙”,也只知道“塞北神屠”的伤势是被清华的玄功刚气反震所致,至于是什么原因,会使“屠魔”无法移动一步,连他也莫名其妙了。 所以,他见众人呆如木鸡,望着场中出神,不禁又大嚷道:“好啦!小兄弟,快去换下老渔夫罢!这屠夫跑不了的。” 要知道这种隔空拼斗玄功内力的事,须要神化的内功修为才有办到外,对于玄功的柔刚生克也很重要。 应清华本想制住“塞北神屠”,要他命令其他红星教徒停止拼斗的,但因“酒仙”嚷着要去替换“渔隐”,才放弃这种念头。 而决定亲手解决其他四个恶魔。 因此,他又像初来时一样,出手如电,毫不留情,一晃身形,跃去“渔隐”身边叫道:“老哥哥请让一步,小弟来替你教训他吧!” 同时,掌指并用,直取“太湖水怪”,在“渔隐”尚未答话之间,已将“水怪”制住穴道,甩出丈外。 一刻不停,又闪身赶往了尘师太那边,使“渔隐”感慨地摇摇头,突然“呵呵”大笑。 这大笑中蕴藏着高兴与赞笑,也隐藏着奇异和自叹! 在他笑声刚歇的刹那,和了尘师大交手的“普渡仙姬”又已被应清华制住穴道,摔出丈余。 但当应清华停身于驼背老人身侧时,却不敢随便出手了,只因这驼背老人和负琴老者都是他不认识的前辈,如果不得着两人的允许而出手,是对长辈人物不敬的事。 所以,他只得刹住身形,向驼背老人躬身一礼道:“晚辈应清华,欲向前辈讨个差事,这事交由晚辈吧。” 驼背老人坚决地答道:“不行!咱们很不容易撞在一块,今天非分个高低不可,怎能让给你呢!” 应清花不知这驼背老人是谁?也闹不清他们的拼斗,是为了公仇还是私恨?所以一时无话可说,回首向“酒仙”微微苦笑。 “酒仙”却大声呼喊道:“驼老鬼,你快让给小兄弟罢!否则,玄真宫内的十年陈酿你别想分得一口!” 说完,又捧着大葫芦,连干两口酒,蓬头连点地赞道:“好酒!好酒!” 驼背老人真怪!给“酒仙”如此一叫,即刻改变主意,惶急地喊道:“不得了!酒要给臭化子喝完啦!娃娃,让给你罢!” 说完,又连攻三掌,逼得“青海一毒”连退数步,随即倒窜而出,直向“酒仙”扑去。 原来,驼老人是七怪之一的“泰山驼龙”章茂林。 为人正派,但有怪僻,是泰山派的前辈高人,他和“酒仙”“渔隐”是老友,同尝杯中之物,平时隐于泰山之麓,极少外出。 这次因泰山派的掌门失踪,妻女被杀的事而出山,目的在找寻凶手和掌门人的消息,顺便看看各派的端午节大会。 另一位背负古琴的老者,是“五叟”中的“华山琴叟’岳仁,即华山派现任掌门人的师伯,为人沉静谦和,武功极高。 这次突然出现于武当,是因华山派的掌门人“金剑流星”陶中和在五日前的晚上,被人击成重伤,无法参加武当之会,掌门人请他代表出席,以便共议武林大事。 路上遇着“泰山驼龙”和天山派的冯远志,便一道赶来武当。 “泰山驼龙”让给应清华出手后,便向“酒仙”去抢酒喝,一对老酒徒的狂饮馋像,引得许多人暗笑不已。 不久,他们喝干了葫芦内的酒,应清华也制住了“右尊者”和“青海一毒”,一场剧烈拼斗的战争,到此全部结束。 这时,红日中天,万里无云,已是午刻时候,大家经过这场剧斗以后,已感到饥渴交迫,非常难受。 因此,玄清道长除了吩咐门人清扫场地外,便忙着招呼各派来人进宫,几乎忘了尚有许多伤者待救和受伤的魔头们待处理。 应清华正想向“酒仙”等请教,应如何处理这批教徒时,白如霜已在他身旁轻声道:“华哥,快将这些贼子赶开嘛!伯父母等着见你,大师兄等受伤未愈,尤其是冷峰哥伤得只剩一口气,我除了给他们一粒“百草还魂丹”外,又不会医治,真急死人!” 应清华心头猛震,连忙问道:“咦!老人家怎么来的?峰弟是怎么伤的?你和他们早认识啦?” 白如霜“噗嗤”地一笑,又催促他道:“快点吧!等会再告诉你,你害得人好苦呵!” 应清华问不出情由,只得向玄清喊道:“二师兄,请你陪着各位前辈先进去,我和霜妹处理了红星教徒再来。” 说完,便闪动身形,先解开那些香主的穴道!要他们将魔头们抬在“塞北神屠”的身边,再向静坐调息的“塞北神屠”喝道:“小生此次出困回来,原存有杀你们之心,但念师命难违,天心莫负,故改变初衷,再给你们新生之路。 “现在,你们即刻离开此地,回去告诉你们刘教主,三个月内,速将各地分堂解散,不许再叫人在外杀人放火,否则,哼!小生会到总坛找他算账。” 接着又向那些香主喝道:“快背负你们的护法下山,回去请你们教主治伤!” 那些幸存性命的香主,仅带着畏惧、凶狠、恨毒、颓唐的眼光,默默地照命行事,只有伤势未愈的“塞北神屠”却睁眼瞪着应清华,忍痛出声道:“哼!小子你狠!有种就到白于山来,中秋那天,咱们会在山上等你!” 应清华闻言大笑,道:“你们这批败类,用诡计困我在山洞内,今日我依旧能出来;白于山纵是龙潭虎穴,我应清华中秋准到,但在这一段时间内,不许你们再在外面活动,否则,我只好以杀止杀了。” 说完,便不理他们,转身一拉白如霜,向停在宫门口看他处置红星教徒的众人走去。 应清华走进玄真宫,拜见了父母以后,即对白如霜笑道:“霜妹,请你陪着老人家先回别院去休息,等会我和峰弟一齐过来。” 白如霜自应清华出现后,早已芳心快慰,喜悦异常! 她知道这时的应清华,正有许多事待办,自己留在他身边,也没法子帮忙,所以应声动身,陪着应家老小离开。 接着,应清华便向玄清道长建议道:“二师兄,时候不早,应该开饭了,我要先医好伤者,以便他们参加下午的大会。” 玄清对这位小师弟的说话,当然即刻照办,除了吩咐云鹤道人传令开席外,并对云海道人:“你跟着师叔去招呼治伤的杂事,以免你师叔过劳!” 一个时辰后,应清华已以他胸中所学和囊内的灵药,治好了一清等伤者,只余下冷峰一人,尚躺在床上等待他最后治疗。 本来,冷峰在“南荒二矮”夹击下,伤得很重,依照伤势而论,应清华是应该先行医治他的,但经他考虑之后,还是将他排在最后的一个。 因为应清华的心中,已从公私急缓方面去作一次比较,他认为冷峰来武当山,赴的是私人约会、伤势虽然最严重,但有“百草还魂丹”护住心脉,伤势已不会恶化,纵令迟一点医治,也无关紧要。 但其他的伤者便不同了,他们都是各门派的掌门或有关人物。 这次受伤的原因,完全是为了参加武林大会的公事,如果不将他们赶快医好,则下午的大会便不能举行。 所以,他只好将冷峰排在最后,先从一清等身上着手。 这时,他见冷峰直挺挺地躺着,玉面失色,气如游丝,心中不禁一阵凄然,非常难过,随即轻轻按住冷峰的右脉门,静心地诊断伤势。 只一会儿,他忽然起身自语道:“糟啦!五脏移位,百脉失调,医治要费时费事了,唉!真没想到伤得如此厉害!” 他静立一阵,点点头,像已决定了一件要事,才向云海道人吩咐道:“冷公子的伤势很严重,我认为到别院那边去治疗比较方便,时间可能很长,请转禀掌门人知道,下午开会时,不用再来叫我。” 云海道人辞出后,他便捧着冷峰赶往别院,一进门即呼叫白如霜快来,询问冷峰的卧房,以致引得全家齐集,焦急地探问冷峰的伤势。 他只得故作镇静,极力安慰他们。 待应员外等走后,才向白如霜说道:“霜妹,峰弟的伤势很重,假如不是你给他服药护住,早就没有用了,现在,我只能想出一个办法来试试,是否有效,我自己也没有把握。 “等会我开始医治他的时候,劳你在门外替我护法,在这医疗时间内,不要让别人接近房间,直到我叫你为止。” 他得到白如霜的允诺后,便关好门窗,开始为冷峰解除衣服鞋袜。 但当他双手触及冷峰的胸部时,不禁大吃一惊,连退数步,呆望着冷峰的身体,暗自忖道:“呵,原来是她!”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他考虑了一阵,仍不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迫得开门叫白如霜进来,急促地道:“霜妹,事情真不好办!你说,这该怎么好呢?” 他这样毫无头绪地说一顿,使白如霜莫名其妙地笑道:“傻师哥,你说的是什么事呵?” 这一来,应清华才省悟自己的说话,简直是语无伦次,不禁苦笑一声,才向白如霜解释道:“霜妹,你和峰弟相处以来,知道他是个女儿家吗?刚才我要替他脱衣时,才发现他是女的,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唉!她装得真像,我偏看不出来!” 白如霜也因他这种意外的发现,诧异地道:“呵!奇怪!我和她相处月余,也没有发现这一点,华哥,她的伤势我能医吗?” 应清华迫得无法可想,只得从实说道:“霜妹,依你现在的功力来说,治疗一般伤势,必可胜任有余,但她这种五脏移位,百脉失调的重伤,便不够功力了,纵使有此功力而不懂医道,还是不行。 “我所懂的办法,是以前在古洞藏书中学来的,但这种方法,一定要脱……唉!以前我以为他是男的,所以愿意损耗真力一试,现在他是女的,我怎能如此呢?”他这样一分析因由,使白如霜也感到非常棘手,彼此沉默了一会,白如霜又问道:“华哥,还有其他方法可用吗?” 应清华又是一声苦笑,摇摇头。 白如霜即时正容以对,庄严地说道:“我虽不完全清楚你们的往事,但知道她是非常爱你的,两位老人家都很喜欢她,只要你也爱她,梅姐能够喜欢她,喜事是十分赞成的。 “因为我和她处得很好,了解她是个温婉沉静,非常能干的人,学识教养也比我强,将来对你是个好助手,何况她是你的义妹,你能看着她死去吗?所以,我认为你不要太拘泥,应当从权处理,救人要紧!” 白如霜这一番情义兼顾的话,真出乎应清华的意外。 因此,便将认识冷峰的经过,简要地告诉白如霜,甚至将换玉马,救金儿,结盟练技等事也毫无保留告诉。 最后又感叹地道:“唉!此事能得到你的谅解,愚兄非常感激!但梅姐消息毫无,将来如何,不敢预料;不过,无论如何,我也得将她医好,以酬她的情意与救命之恩,否则,不但愚兄将得到忘恩负义的恶名外,更要遗恨终身!” 白如霜见他已冷静下来,洞悉事理,芳心非常高兴!即又恢复原来的欢笑,故意逗他道:“对啦!医好她的益处多着呢!至于梅姐方面,由我负责就行了,但将来我找着梅姐,给你办好此事的时候,你如何谢我呢?” 应清华听她的口势与含意,似乎对郑春梅的事很有把握,不禁兴起一线希望,惊异地问道:“霜妹,你有梅姐的消息吗?她怎么了?只要你找着她,我什么都依你!” 白如霜“噗嗤”一笑道:“好!这是你说的,以后可不许赖;赶紧医人罢,以后再告诉你。” 说完便一出房,使应清华满腹狐疑,无从获释,只得关好房门,强压剧动的心情,再替冷峰解带宽衣。 当他将冷峰的衣服全部脱掉时,真使他如临大敌,全身发抖,理智与感情的交战,达至最高峰,几次欲前又却,闭目不敢正视。 经过好一阵运气强抑,速脱去自己的衣服,将三粒“百草还魂丹”纳入冷峰的口中。 接着,将冷峰的娇躯扶起,从后搂入怀中,胸背紧贴,一齐盘坐在床上,右掌按在冷峰双峰之间的“当门穴”,左掌按在她的丹田上;诚意正心,闭目运功,将“法天大乘合运玄功”化成两股巨大的热流,缓缓注入冷峰体内。 疏经脉,矫内腑,聚真气,散积血,实行失传已久的“合体内功疗伤”第一法。 这“合体疗伤”法,分为两部分,第一法,先将伤者的各部内伤尽去。 第二法,用医者本身的各部机元,去引导伤者的各部机元复元,使两人的内脏活动完全一致。 但医者必须有超绝的修为,能够使内力绵绵不绝,用之不竭,否则,伤者的伤势未复,医者已将竭而死,这是非常危险的医疗法。 应清华替冷峰冒险疗伤后,依靠他功参造化的修为内力,和“百草还魂丹”的药力,足化了一个时辰,才将冷峰的内伤除尽,全身经脉打通。 他略事休息,又开始第二法疗伤。 内力从右掌注入,在冷峰体内循环一周后,再从左掌收回,如此周而复始,继续不断地运行,至冷峰完全复原,将要醒转时才能停止。 不过,冷峰经过这番治疗后,功力将骤增十年,精进不已,实在是因祸得福了。 这时,日影西斜,时已申初,白如霜守护在房外,觉得异常不安,她知道应清华采用的方法,是种非常危险的尝试,稍一不慎,就要伤及性命,尤以男女疗伤的事,更易陷进走火入魔的险境。 因此,她见一个时辰过后,房内仍无叫唤之声,内心便渐渐发急。 但又记着应清华的吩咐,不敢敲门干扰,所以急得走来走去,宛如锅上之蚁。 同时,她还得故作镇定,去应付一清道长派来的人和应家老小的探望,这种惶急而漫长的等待,真使她难过。 她不知道房内的应清华,也在治伤的紧要关头。 他自从实行第二法疗伤后,经过半个时辰,才使冷峰的内腑活动,完全与他一致。 现在,冷峰已呼吸正常,玉面红润,眼皮翁动,似乎正将醒转。 应清华知已大功将成,更不敢丝毫松懈。除了继续运转内力外,且用本身的感觉去测听冷峰的反应。 不久,冷峰“唔”的一声,秀眉一蹙,双眼微开即合,四肢缓缓移动,无疑的,已是伤愈复原,即将清醒。 应清华忙向她耳畔轻呼道:“雪妹!雪妹!快醒来!小兄应清华在此。” 连呼数逾之后,冷峰已慢慢清醒。 应清华忙将真力收回,双掌离开冷峰的胸腹,欲将她扶卧于床上,以便自己穿回衣服调息。 但冷峰在迷糊中被他连呼数次时,已经忆起负伤的事,明白意中人已将自己医好。 及至睁眼一看,见彼此赤身搂抱在一起,不禁羞急交炽,感到无限委屈,一时热泪如潮,抽泣不已。 吓得应清华忘了扶她躺下,也忘了两人仍是赤身露体,连忙捧着她的双肩,急得解释道:“雪妹,请你原谅愚兄不得已的苦衷,因为你的伤势非比寻常,非用此法不能医好,当时曾经和霜妹商议许久,得到她的鼓励和支持愚兄才决定如此的。 “不过,你尽可放心!愚兄菲薄幸人,自当负责一切,请你赶快穿好衣服,霜妹会告诉你详情的。” 冷峰经过他这番解释,一切已了然于胸,不禁由悲而喜,猛翻娇体,抱住应清华,轻呼一声“华哥”之后,珠泪较前更汹涌,定如黄河决堤滚滚流出。 但这是喜极而泣,里面蕴藏着无限的温情和热爱!应清华也情不自禁地搂住她,用热吻去表达自己对她的抚慰! 此时,在房外等得发急的白如霜已听见冷峰的哭泣,以为发生意外,两人起了误会,故即敲门唤道:“华哥,好了吗?” 这一声娇唤,正好惊醒房中的热吻人,使应清华玉面发热,忙着招呼冷峰穿衣,躺回床上,拥被休息。 自己一面穿衣,一面答应白如霜道:“霜妹,请等一等,我即刻开门出来。” 及至开门见着白如霜,又轻声道:“霜妹,请你多安慰她,向她说明一切,最好要她换回女装,再和你一齐去见两位老人家,现在我先过去,向他们禀明原因,顺便请嫂子弄点吃的东西。” 白如霜向他撮一樱唇,右食指一划自己的娇脸,故意羞他:“傻师哥,真啰嗦!刚将人家医好,就要告诉老人家,多难为情呀!” 说完又“噗哧”一笑,闪身进入房内。 使应清华莫可奈何,只好带着尴尬的微笑离开。 白如霜进房以后,见冷峰拥被而卧,背脊向外,知她羞意未除,因而侧身在床上,右手轻摇她的娇躯,低声问道:“雪姐,你完全好了吧?” 冷峰慢慢翻转身躯,向她羞地一笑道:“谢谢你,霜妹!我全好啦!” 同时,又坐起身体,右手一掠额上的乱发,显得娇柔无力,完全一付女儿态。 白如霜随将樱唇凑近她的耳畔,边说边笑,卿卿咯咯地说了一大篇,使冷峰低首含羞,粉面通红。 只有嘴角上的微笑,可以看出她内心的喜悦! 最后,又听得白如霜笑道:“雪姐,冷艳雪三字多美为什么要换成冷峰呢?假如你不是受伤很重,傻师哥可要迷糊一辈子哩!” 冷艳雪、白如霜相处月余,了解她是天真活泼的直心人,现在真象已明,目的已达,对她更感到亲切和感激。 所以娇羞尽去,笑着回答她道:“霜妹,愚姐的名字和人一样不美,还是华哥说的好,白如霜三字,才是美如其人,满含诗意的呢!” 白如霜给她逗得“唉哟”出声,一头挤进她怀中,双手抱住她的纤腰不依道:“唔!雪姐你坏,你笑人,我……嗤嗤……。” 同时又听得冷艳雪也“唉哟’咄声,“咯咯”地笑起来,伸手抱住白如霜,扭做一团,房里洋溢着一片娇笑。 不久,金乌坠去,夜色渐浓,武当山已忘了白天的一切,静躺在晚风暮霭里,玄真宫侧的别院正有一番欢聚。 靠右的一间大房间内,应员外夫妇和新民夫妇等正在作晚饭后的家常谈话。 明亮而静穆的灯光,映照着每个人的笑脸,轻松愉快,显示出应清华带给他们的快乐。 应夫人搂着孙女儿闲谈一会后,忽有所感地自语道:“奇怪!华儿去找他师兄至今不见回来,霜姑娘两人也不出房门,这些孩子们,究竟闹些什么事阿!” 接着,又笑向应员外道:“冷姑娘扮得真像,我们和她相处这么久都没有看出她是女儿家,华儿将她医好后跑来对我说,我真还不相信呢!” 应员外也爽朗地笑道:“他们学武的年青人,不是我们常人看得透的,我看,霜姑娘两人,都要成为你媳妇儿哪,如果梅儿能够找回来的话,哈,我们家里就热闹啦!” 新民的媳妇也接着道:“妈,冷姑娘男装时很漂亮,改为女装一定更美!她和霜姑娘两人都嫁给华弟的话,真是一件好事儿!” 应夫人满面欢笑,表示亦有同感,但口中却阻止他们道:“你爷儿俩别乱说,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呢?真是……” 说到此处,却向一旁静立的小兰唤道:“小兰,劳你去请两位姑娘过来好吗?” 小兰刚应了一声“好”,转身欲出的时候,门外已响起白如霜的笑声道:“不用请了,我们已经来啦!” 跟着门帘一晃,进来浅笑如花的白如霜和羞意满脸的冷艳雪。 她俩拉着手儿,向应员外夫妇敛衽一礼后,便退立在应夫人两侧。 冷艳雪更羞答答地说道:“请两位老人家原谅!侄女所以男装的原因,完全是为了江湖中来去方便。” 这时,应夫人正拉着她的手儿,从头至足地向她端详,其他男女老少,也集中视线,凝视着改装后的她,内心都兴起一阵赞叹! 真的,冷艳雪换回女装以后,更显得美丽非凡,那一身淡蓝色的滚边对襟劲装,使她的身材更啊娜。 再加上秀发如云,蓝巾斜扎,柳眉桃腮,瑶鼻樱唇,配成一付美艳惊人的体态,在明亮的灯光映照下,更显得是“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 房中一阵沉寂,更使冷艳雪感到尴尬。 四周灼灼的眼光逼得她低垂螓首,含羞不语。 幸得应夫人已看得心满意足,开始出声赞美道:“雪姑娘长得真好,你和霜姑娘一样,都是世间少见的好姑娘;华儿能够和你们相处一起,真是修来的……。” 应员外也许听出夫人话中的含意,一时特别高兴,哈哈大笑道:“好,好!这要看华儿的福份了!” 冷艳雪和白如霜都是聪明人,当然听懂这对老人的意思,除了心中暗喜之外,只有傍着应夫人含羞静立而已。 在这喜气洋洋的时候,应清华已撤帘而入,笑向应员外夫妇行礼道:“爹爹,什么事使你如此高兴?” 应夫人却接口道:“现在不谈,我先问你一件事,你说给大家听听,我听霜姑娘说,你曾经被恶人陷害过,是不是?” 应清华含笑向冷白二女看了一眼,才回答道:“是的!就是那些红星教徒捣鬼!” 白如霜紧接着问道:“华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很危险吧?” 应夫人也接口道:“华儿,你坐下详细地说一遍罢。” 应清华见大家都等待他讲述此事,只得坐在应新民旁边,以回忆的口气说道:“说起来话长,那是和雪妹分别以后的事,当时因为得到红星教偷袭少林寺的消息,我才留书给雪妹,星夜向嵩山赶去。 “直到解救了少林的危难后,无意中得到一匹好马,发现峨嵋派前辈的遗书和宝剑,遗言要将宝剑送回峨嵋,另一件东西送给我,如果我不要,便送给他的门人白清夫妇。” 白如霜闻言一震,急促地接声道:“华哥,白清是我爸哩!唉呀!害死我爸妈的凶手都还没有找到呢!我……” 她突然珠泪夺眶,悲痛得说不下去。 冷艳雪连忙走近她身边,拍着她的香肩在低声安慰。 应清华也闻言一愕,随即安慰她道:“霜妹,你放心!我有办法替你找到凶手的!” 接着,他又继续说下去,如何斩蛟得宝,如何训马炼宝,说得有声有色,使大家听得出神,并且笑问冷艳雪道:“雪妹,白龙原是你的吧?” 冷艳雪闻声一笑,颔首示意。 小兰却接口道:“是嘛,小姐说你没有马骑,来去不方便,所以就送给你啦!” 应清华也被小兰说得一笑道:“白龙实在替我出了很多力,我在此谢谢雪妹,蛟角刀送给雪妹,以表示我一点意思。” 白如霜本已收泪静听,此时却发问道:“华哥,后来呢?” 应清华只得又将如何上华山,如何月夜赴约,如何被六魔引入古洞,炸毁通道等等,详细地述说一遍。 吓得众人心情紧张,惊叫出声,好像应清华会永埋山底,无法出来一样。 但应清华却轻松地说下去,直到今天赶回来为止。 原来,应清华从走进前辈仙人的古洞后,在无可奈何的情形中,只得暂时安居下来,一方面重研以前所学,一方面筹思出困的方法。 经过一段很长的时间后,他只觉得武功精进不少,想不出一个脱困之法,心中渐渐发急,弄得坐卧不安。 有一次,他从定中醒来,痴望着身旁的宝剑发呆,突然淡红色的蛟角刀上引起他的灵感一现。 因此,他一跳起身,提着蛟角刀走出室外,运功挥刀,往旁边的石壁上刺。 “噗”的一响,角刀已没有柄把,似乎对付这些山石,根本不须运功用力即可轻易地将它劈开。 因此,他一时高兴,即以平常的力量,顺势在石上划个圆圈。 果然不出所料,角刀到处,石即粉碎,较之宝刀宝剑,还要来得省力方便。 于是,他试着在石壁上开个人高的方洞,右手挥刀去挖掘石块,左手向后拨送碎石,只一会儿,便给他挖成千丈余的洞径。 这一来,他知道出困有望了,喜匆匆地回去到石室中,用天通耳功去探测古壁的厚薄。 经过他细心测听后,觉得石洞右边的鸟唤虫鸣,比较清晰明显,足证石壁也较为浅薄。他决定从右边下手,实行挖洞出困,并且即想即行,立刻开始工作。 可惜挖进两三丈远后,又发现了石块搬运的问题。 因为他不知道石壁究有多厚,需要挖掘多少时间才可挖通,如果不将碎石全部清出,又等于将自己埋在小洞中。 甚至连饮水和摘果子充饥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为了慎重起见,只得采取一会儿挖洞,一会清除碎石的办法,除了饮食和调息之外,全部时间都花在这种工作上。 洞中无日夜,不明冬与春,他完全忘了时日,只知努力向前挖掘,直到他挖落最后的一块石头,开始呼吸到外面的清新空气时,才苦笑一声而停手。 他本想即时下山,赶回西安的,但因外面是一片黑夜,不明方向,洞口刻在削壁上,底下的事物不清,只得退回古洞的石室内,去等待久别的黎明。 第二天,他施展超绝的轻功,从削壁上脱困,经过探问之后,才知道这是骊山的西南,靠近咽瓠镇边。 他回到西安的店后,闭门休息一天,便向南赶路,直到端午日的早上,才到达武当山下的林铺镇。 待他寄好马匹,赶至率真宫前时,正是各派人士危急万分的时候。 应清华说完了自己的脱困经过,夜已深沉,他为了要双亲早点休息,便不再谈其他,只是一笑起身,向应员外夫妇道:“夜深了,爹爹和娘也该休息啦!霜妹,你们也回房去罢!一切留待明天再谈。” 说至此处,又像突有所忆地道:“呵!爹!红星教徒所以会知道我家的住址,完全是何强仁父子捣鬼,今后,你们只好暂时住在此地,我已向掌门师兄说过。” 应员外很严肃地道:“好!住哪里都可以,不过何家父子既是阴狠得很,你自己倒应该留心了。” 应夫人也接口道:“华儿,你爹说得对!以后要处处小心,免得再被他们陷害才是。” 应清华见父母自己担心,感到非常不安,但已侧身武林之中,倡导维护正义的大业,将来如何,不敢逆料,为了使两位老人安心起见,只得安慰他们道:“二位老人家放心!我自己知道应付的。” 接着,又向冷、白二女道:“霜妹,我们休息罢!” 但白如霜却跺足不依道:“不,你还没有告诉我,关于杀我爸妈的凶手是谁呢?” 应清华给她的娇憨言态引得微笑道:“霜妹,我保证在一个月内给你找到凶手报仇,而且这凶手是红星教徒,又是有关狐尾帮的事,详细情形,我要在此地的事完以后,才能告诉你,请你暂时忍耐一下罢!否则,你又要急着报仇,无法安心了。” 白如霜心知应清华不会骗她,所说也是实情,因而故意逗他道:“好,我也要等你告诉我以后,再告诉你一件非常重要的消息!” 随又转向冷艳雪道:“雪姐,我们回去罢!” 冷艳雪始终是默默含情地望着应清华,一付温静的仪态。 此时见白如霜和他斗气,嚷着要回房去,不禁莞尔一笑,向应清华说道:“华哥,今晚我住在霜妹房里,你暂时到我房中睡罢!” 说完,便拉着白如霜,向应员外夫妇行礼告辞,然后转身出房;烧烧而去。 应家的老少两对夫妇,都被这三个有情的少年人一闹,引起一阵会心的微笑。 应夫人更笑谓应员外道:“霜姑娘天真纯洁,雪姑娘温柔稳静,性格虽然不同,人都美丽良善,如果梅儿能够找回来,也会相处得很好的,可惜……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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