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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华盛顿星期三上午十一点,政府里所有显赫的政治要人都聚集在了内阁会议室,讨论决定国家应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在座的有副总统海伦。。杜波里,内阁成员,中央情报局局长,通常不出席此类会议的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也来了,他是在总统的要求之下被尤金·戴西召集来的。当肯尼迪走进屋子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肯尼迪示意他们坐下,只有国务卿仍然站着,他说:“总统先生,我代表在座的所有人对您失去爱女表示深切的哀痛,我们谨表示我们各自对您的慰藉和热爱,同时在您个人和国家的危难关头。 我们向您保证我们一致的忠诚和信赖,我们在此不仅仅是履行我们的公务,也是表达我们对您的爱戴。“国务卿眼里噙满泪水,他一向是以冷漠和含蓄著称的。 有好长一会儿肯尼迪一直垂着头,他似乎是屋子里唯—一个没有任何表情的人,只脸色苍白。他久久看着他们,好象对屋子里的每一个人对他的关怀之情表示感激,他明白自己可能马上就会打破这种气氛,于是赶紧说道:“我衷心感谢各位,我表示感激,我也需要各位的帮助。不过我请求大家把我个人的不幸同这次会议的主题分开,我们在此是商讨国事,这是我们的工作和神圣的职责,我在此要做的决定是完全不带个人色彩的。”他停顿了一会儿,让他们震惊和向他表示致意的情绪平息下来,他自己能够克制住。 海伦·杜波里想,上帝啊,他果真要这么干啦。 肯尼迪继续说道:“这次会议讨论我们所要采取的行动,我提醒大家,在座的各位想好的任何应急计划可能都不会采纳,但我会给你们争论的时间,不过,我想先把我的方案提供给大家。我得必须说明我得到了我的高级顾问班子的支持。”他顿了顿,再次施展出他个人的鞋力,他站起来说:“首先,让我们分析一下,最近发生的这一系列灾难事件都源出于一个穷凶极恶、胆大妄为的计划,星期日教皇遇刺身亡,同一天飞机被劫,随后精心提出了根本不便情理的释放人质的条件,尽管我同意答应这些条件,今天早晨还是不必要地杀掉了我的女儿,甚至杀死教皇的刺客在我国被捕,也是这个全盘计划中的一部分,他完全有别的地方可去,但现在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提出释放刺客的无理要求了。我这样说有充分的证据。” 他可以看出他们脸上不相信的表情。他停了一下,继续说:“但这个恐怖而复杂的方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当今世界上风行对国家政权,特别是对美国合法政府蔑视的情绪,历史上也常有这样的事,年青人对当权者表示不满,这一般来说是件好事。但这次事件不同,整个恐怖行动计划的目的就在于要使美国的权威形象扫地,不仅仅是在千百万老百姓眼里,而且在世界各国政府眼里都是这样,我们在有些时候必须回击这样的挑衅,目前就是这样。 “坦率地说,除了沙哈本之外,所有阿拉伯国家都没有参与这个阴谋,当然,那个世界性的地下恐怖主义组织‘百名先锋’提供了后勤和人员帮助,但所有的证据表明只有一个人控制着整个行动,看起来似乎除了沙哈本苏丹之外,他不服从任何人的约束。” 他又停顿了一下。 “我们现在可以肯定苏丹是一个同谋,他的部队驻扎在飞机周围是为了防止外来袭击,而不是帮助我们保护人质,苏丹自称按我们的利益行事,但实际上他参与了这些事件,不过给他说句公道话,有证据表明他并不知道雅布里要杀害我的女儿。” 他的眼睛又扫了一圈桌子周围,给他们加深印象,他显得镇静自若,接着说:“其次,让我们进行推测,这次不同于往常的人质危机,这是一个奸诈的阴谋,想彻底羞辱美国,使美国在遭受了这一系列耻辱之后还乞求他们释放人质,使我们显得软弱无能。这种情形会在以后数周之内被全世界的新闻媒介大肆传播,使美国成为笑柄。而这样也不能保证人质会全部安全地返回。基于目前这种形势,我难以想象日后不会发生大动乱,我们的人民将完全失去对我们和我们国家的信心。” 肯尼迪又作了停顿,他看得出他的话产生了影响,屋子里的人开始懂得他的确有一套想法。他接着说:“最后,我开个药方。我审阅了关于我们可选择的行动方案的报告,我认为它们都是些过去通常使用的一些无效手段,经济制裁,武装营救,政治性的武器交易,或是一边公开坚持不与恐怖分子谈判,一边暗中做出让步,总是顾忌到苏联会反对我们在海湾进行大规模的军事攻势,这样上述情况意味着我们必须屈从忍受在全世界人面前对我们深深的羞辱,而我个人认为,更多的人质还是一样会被杀掉。” 国务卿插嘴说:“我们国务院刚收到沙哈本苏丹的明确保证,一旦恐怖分子的要求得到满足,人质将全部释放。他对雅布里的做法感到非常愤怒,为了表示他的诚意,他说要对飞机发起一次袭击,以便迫使雅布里保证马上就释放五十名人质。” 肯尼迪盯了他一会儿,他的天蓝色眼睛,黑而小的眼珠看起来深不可测。然后,他以冷冰冰的,有点嘲弄,但不失礼貌的口吻说道:“国务卿先生,在我讲完之后,在座的每个人都会给发言的机会,在这之前,请不要打断我。他们的好意将被回绝。这会通过新闻媒介公布于众。”他的每一个字听起来都象掷金落地,铿锵有声。 国务卿显然感到非常惊讶,总统从未用这样冷漠的口吻对他说话地从来没有这么赤裸裸地显示过他的权力。国务卿低下头来看着手头的记录本,两额微微发红。肯尼迪继续说:“解决办法:我在此特别指令,由总统办公室主任策划和指挥一次对沙哈本的所有油田以及他们的石油城市但克的空袭。 这次空袭的使命是摧毁所有石油设备、钻井架、输油管道等等,整个城市要彻底炸平。在轰炸开始四小时之前,在城市上空散发传单警告居民撤离。空袭将从现在开始三十六小时之后准时进行,也就是说,华盛顿时间,星期四,晚十一点。” 国务卿几次要从座位上跳起来抗议,但还是克制住了,屋里响起意外和震惊的嗡嗡嘀咕声。 肯尼迪几乎是生气地挥挥手,但他仍然朝着他们微笑,这是充满自信的笑,他看起来不象是下命令,悠然地朝国务卿笑笑,直截了当地对他说:“国务卿必须马上给我召来沙哈本大使,我要让大使转告这一点:苏丹必须在明天下午释放所有人质,他还必须将雅布里交给我们,如果苏丹拒绝的话,整个沙哈本王国将会不复存在。”肯尼迪顿了顿,屋里死一般寂静,“这次会议的内容属于最高级国家机密,不许走漏任何风声。一旦这样的事发生,泄密者将按有关法律处以极刑。现在,诸位可以发言了。” 他可以看出听众被他这一席话弄得目瞪口呆,他的顾问班子成员都低着头,以免同屋里其他人的目光相触。 肯尼迪坐下来,舒展开身体躺在黑色皮靠背椅中,腿从桌子底下抽出来露在一侧,目光注视着玫瑰园,任凭会议继续下去。 他听到国务卿说:“总统先生,我还是必须对您的决定提出异议,这无疑将给美国带来一场大灾难,世界各国会把我们看成是一个欺凌弱小国家的无赖。”他絮絮叨叨、不停地说啊说,说了许多,但肯尼迪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接着他听到内政部长的声音,内政部长说话慢声细语,但颇有吸引力,“总统先生,如果我们毁掉一个但克,也就是说我们毁掉了五百亿美元,这是美国石油公司的钱,大批美国公众买了他们的股票;还有,我们切断了石油供应,这个国家消费者要负担的汽油价格会成倍上涨。” 还有其他一些喋喋不休的、困惑不解的言论,为什么不等取得一些满意的结果就必须炸毁坦克?有许多条路可走嘛,最大的危险就是急急忙忙采取行动。肯尼迪看看表,这样的讨论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他站了起来。 “我感谢各位所提的每一条建议,”他说:“毫无疑问,如果沙哈本苏丹能立即答应我提的条件,他就可以把但克城救下来,但他不会这样做,因此但克城必须给炸毁,要不然他就不会把我们的威胁当成回事。我们别无选择,否则我们治理的国家就会听任遭受几个拿几杆破枪、胆大妄为的歹徒的羞辱,这样我们倒是省钱了,可以把我们的军队打发回家。这事我非常清楚,我下定决心这么干。 “说到美国持股票人损失的五百亿美元,这属于勃特·奥迪克的国际财团的财产,他已经挣回了不只五百亿美元,当然,我们会尽量设法帮助他,我将给奥迪克先生在其他地方寻找机会弥补他的损失。我要派一架军用飞机把恐怖分子带回收审,国务卿先生将出面邀请奥迪克搭乘其中的一架飞机去沙哈本。他的任务是帮助劝说苏丹接受我的条件,说服他只有一条路才能挽救但克城和沙哈本王国,以及在那个国家的美国石油公司,那就是答应我的要求,这是唯一的一条生路。” 国防部长说:“如果苏丹不同意的话,那就意味着我们还得损失掉两架飞机、奥迪克和人质。” 肯尼迪说:“非常有可能。让我们试试看奥迪克是不是有这个能耐。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我也知道,苏丹必然得同意,我敢打这个保票,所以我还派国家安全顾问韦克斯先生一起去。” 中央情报局局长说:“总统先生,你必须知道,根据沙哈本政府和美国石油公司的民间契约,但克城周围的防空炮阵地上都有美国人,在一些导弹基地上也有训练有素的美国人,他们可能会反击。” 肯尼迪笑了,“奥迪克会命令他们撤离。当然,作为美国人,如果他们和我们交战,那他们就是叛国,给他们出钱的美国人也是叛国。他们都将受到起诉。” 他顿了顿,让他们体会一下他的意思,奥迪克将会受到起诉。 他转向克里斯蒂,“克里斯,你现在就着手司法方面的工作”。 在座的人中间有两位来自立法机关,即参议院多数党领袖托马斯。兰姆勃蒂诺和众议院主席阿尔弗里德。金茨,参议员首先开口讲话,他说:“我认为在没有同国会两院磋商的情况下就采取这种过激行动是不合适的。” 肯尼迪彬彬有礼地对他说:“本来应该聆听尊教,但是没有时间了。再说作为最高行政负责人,我有权采取这样的行动。毫无疑问。立法机关在事后可以重新研究这个问题并采取恰当的措施,但我诚恳希望在这种极端时刻国会能够支持我和我的国家。” 兰姆勃蒂诺参议员几乎是以沉痛的语调说:“这真是不幸,后果不堪设想。我恳求你,总统先生,不要这么匆忙行动。” 肯尼迪第一次显得有些不耐烦,“国会总是跟我过不去,”他说,“我们可以为各种复杂的行动方案而争论不休,直到人质都死光了,直到美国在每个国家、在世界上每一个角落都被人嘲笑。我提出我的分析和解决办法,我做的决定是在我的总统权限之内的,等到这次危机过去之后,我会到老百姓面前解释,但这之前,我再次地提醒大家,这属于最高级机密。好了,我知道你们都有自己的工作,有情况就向我办公室主任报告。” 阿尔弗里德。金茨按捺不住反唇相讥,“总统先生,”他说,“有件事我本不打算说,但国会坚持以为你应该回避目前的事端;所以我想通知你,鉴于你个人的不幸使你变得昏庸无能,就在今天,参众两院将采取一致措施阻止你的行动。” 肯尼迪面向他们站立起来,他的英俊、棱角分明的脸庞似乎凝固成了一个面具,蓝蓝的眼睛象雕像一样冷漠,“你这样做是自取灭亡,”他说,“也是让美国自取灭亡。”他离开了屋子。 内阁会议室内,人头攒动,一片叽叽喳喳的声音。阿德布拉德·格雷和兰姆勃蒂诺参议员以及金茨众议员凑在一起磋商,他们都一本正经,说话冷冰冰的,众议员说:“我们决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我认为总统的顾问班子没能劝说他放弃这种过激行动显然是一种失职。” 阿德布拉德·格雷说:“他说服了我,他并不是出于个人的义愤才这样做的,这是解决危机的最有效的办法”。空袭是灾难性的,但同样我们现在所面对的这个时机也是灾难性的,我们不能让目前这个局势无限期地拖延下去,这样下去才可能造成空前绝后的大灾难。” 兰姆勒蒂诺参议员说:“据我所知,弗兰西斯·肯尼迪还是头一次处理事情这么刚愎自用,他对立法机关一向比较温和,他至少应该装装样子,把我们也当作是一个决策机构。” “他要承受很大的压力,”阿德布拉德·格雷说,“如果国会不再给他增加压力,是再好不过了。”对牛弹琴,这几乎没有可能,他一边说一边这样想。 金茨众议员担忧地说:“现在的问题就是压力。”阿德布拉德。 格雷想,狗屁东西!他急急忙忙热情道别,奔回到他的办公室,开始给国会议员们打数百个电话。尽管私下对肯尼迪的急躁行事感到有些沮丧,他还是下决心要把肯尼迪的政策兜售给国会山。 国家安全顾问阿瑟·韦克斯试图说服国防部长,确保立即与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一起召开一个会议,但国防部长看起来被这些事情惊得六神无主,不大情愿地同意了。 尤金·戴西注意到阿德布拉德·格雷与议员们打交道的困难性,心想,麻烦在后头呢。 戴西转身问海伦·杜波里:“你怎么看?” 她冷漠地看着他,她可真是个美人,戴西想,他一定得邀她一起吃顿饭,这时她说到:“我想你和总统班子的其他人把他拉向了深渊,他对此次危机的反应太过于激烈了。见鬼,克里斯蒂·科利这会儿却钻到哪去了?”科利没在场,这使杜波里感到意外,在这种危急关头,他并不是那种激流勇退的人。 戴西大光其人,“他做事有根有据,即使我们有不同意见,我们也应当支持他。” 海伦·杜波里说:“你们都是这么个态度,难怪弗兰西斯会提出这个东西来。不过,显然国会要把他从谈判桌上挤开,他们要把他架空。” “那就先把他顾问班子的人都送进坟墓。”戴西说。 海伦·杜波里平静地对他说:“当心点儿,我们就要国难当头了。” ------------------ 文学殿堂 疯马扫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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