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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阒魅打开一口大箱子,埋头赫然装满价值连城的首饰,有玛瑙、翡翠、珍珠,更不用说黄金了。
  “这里头的东西任你挑选,喜欢什么尽管拿,它们全是你的。”他讨好的挑了一只红宝石簪子,往她发髻上插去。
  沈映竹轻声的道了谢,只是这些闪耀着满堂光华的珠宝,却无法让她真正的开心起来,只因为不想再惹恼他,只好强颜欢笑。
  “不喜欢这个吗?”他瞧出她眼中毫无喜色,遂将红宝石簪子随地一丢,又挑了用珍珠串起的蝴蝶发簪,雅致的饰物再衬上她丽如秋水的潭眸,更显出圣洁高贵的气质。“那这个呢?说话啊!”
  “谢谢。”她微颔下首。
  他恼怒的捏住她的下颚,“你在敷衍我?”
  “我没有。”
  “那为什么愁眉苦脸?活像是我欺负你似的,我对你不够好吗?还是你不愿意待在我身边?”
  沈映竹在心中叹息,“为什么非我不可?”
  “因为你是你。”
  “我不懂。”是他太复杂了。
  阒魅轻啃着她鲜嫩如春笋般的织指,“你真的不懂吗?”
  她红霞扑面的想缩回手,“别这样。”
  “你是属于我的,我想做什么都不准拒绝。”他霸气十足的往她食指的指腹上咬了一口,满意的看她蹙眉生疼的模样。“我遵守你们人类的游戏规则,在成亲之前不会再碰你,可是,不许拒绝我亲近你。”
  “你这话很奇怪,好像自己不是人类似的。”
  他泛出诡笑,“你不知道吗?我虽然是人类所生的孩子,可是,打一出生开始,我爹就把我扔在兽群中,我和它们一块嬉戏、猎食,几乎都忘了自己其实是个人,它们可不像人类有那么多无聊的规矩。”
  “太残忍了,你爹怎么可以这么做!”她惊呼,不敢相信竟有父母狠得下心对子女做出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来。
  阒魅的手指眷恋的在她如羊脂白玉般的脸颊上滑动,“你错了!没有经过那样的磨练,就不会造就出今天的我,这都要感谢我爹,那时的我,再凶猛的野兽见了都会惧怕三分,直到遇见了你,一个不怕我的小丫头。
  “还记得你帮我疗完伤,缩在我身边睡觉的情形吗?那一瞬间我突然有种感觉,我不想再孤独一个人了,我渴望一份温暖,一个不会畏惧我的同伴。”
  他首次如此真实的剖析自己。
  沈映竹似乎可以理解他话中的意思,在那种不正常的环境下长大,难怪心态上会有如此大的偏差,阒魅会有今日,又该怪谁呢?
  她曾在书中读过老子的一句话‘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意思是柔能克刚,即使是脾气再坏、再刚强的男人,只要能婉转承欢、温柔相待,也有成为绕指柔的一天。
  只是沈映竹怀疑自己真有那么大的能耐去改变阒魅,她只不过是个平凡的小女子,真的可以办得到吗?
  “月牙儿,在这世上,我只要你一个。”他将大手探进她的衣襟内,攫住一只香软滑腻的酥胸,“我只想要你的温暖,其他的都不要。”
  她在他亲蔫的爱抚下轻喘着,“阒魅,你答应过我的……”
  “我只答应不会要了你,可没说不会碰你、亲你。”阒魅将她推倒在床榻上,在她的粉颈上格下一道火烫的湿痕,渐渐的往下吮吻……“我还有事要跟你说……阒魅……别这样。”她惶乱的想阻止他。
  阒魅张嘴含住藏在单衣内的雪乳,肆意的以唇舌摩掌细嫩的顶峰,“该死的规矩!我不该太快答应你的。”
  她怕极了他会不守约定的强占她,“你不能反悔,阒魅,让我可以信任你一次,不要这样对我。”
  “你的要求实在太多了。”黑色的头颅从她胸前抬起来,渗着血丝的黑眸中,残留着欲求不满的激情。
  他心头冒火的瞪着她氤氲的水眸,好半晌都不吭气。
  “你生气了?”她拉拢好前襟。
  阒魅翻身坐起,抹去脸上未腿的情欲,他的为所欲为遇到她就失灵了,不该是这样才对!他只是在利用她,想从她身上汲取温暖罢了,所以,他才纵容她的无礼,可是,为什么他反倒有种遭人利用的感觉?
  他话锋一转,“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该不会又要替某人求情了吧?”
  “我……想在成亲之前回家一趟。”她鼓起勇气讲求。
  “你还是想离开我?”
  沈映竹飞快的摇头否认,“我不是要离开你,我只是想见我爹娘一面,让他们知道我平安无事,娘她为了我卧病在床,我是她的女儿,说什么都得去探视她,阒魅,你让我回去陪她几天好不好?”
  他不信任的瞅着她,“你保证不是想逃开我?”
  “我说过要留在你身边阻止你再杀人,就一定会说话算话,而且,我就算真的想逃也逃不远不是吗?我不会为了自己而害了别人,所以,我不会逃走的。”她极力争取他的信赖。
  阒魅森然冷笑,“最好是没有,不然会有许多人跟着陪葬。”
  “那么你是答应了?”她笑意嫣然,脸上的阴霾尽散。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
  “三天?!”沈映竹急切的央求,“三天太短了,可不可以半个月?”
  他口气如雾的睥睨她,“十天,不许再跟我讨价还价,否则就别回去了!”
  “十天就十天,谢谢你。”
  阒魅俯下头狠狠的吻住她的唇,“你最好不要背叛我的信任,否则我会让你这辈子都活在悔恨当中!”
   
         ★        ★        ★
   
  再度踏进天下第一庄,恍如隔世。
  “爹、娘。”泪眼中瞥见仿佛老了十岁的双亲,沈映竹泣不成声的奔向缠绵病榻的母亲。“娘──”
  连玉凤以为自己又在作梦了,“竹儿,真的是你吗?”
  “夫人,是竹儿,真是我们的女儿回来了。”沉长舟惊喜交集的朝妻子说这,证实她眼睛所见是真实的。
  她在双亲面前跪倒,“女儿不孝,让你们担心了。”
  “竹儿,你真的回来了!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娘的乖女儿,快起来让娘瞧瞧。”
  沈映竹依言站起身,“娘,我没事。”
  “怎么可能会没事呢?告诉娘,那大魔头有没有……欺负你?”连玉凤小心翼翼的询问,就怕女儿真的受了委屈。
  “没有,他没有欺负我。”她轻摇蛲首。
  沉长舟愤慨的挥动拳头,“竹儿,你有什么委屈可不要瞒着我们,爹娘就是拚了这条老命也要保护你。”
  “是啊!竹儿,你爹说的没错,这回你能侥幸的逃出来,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我们马上就启程回‘海天深处’。”连玉凤只想带着女儿逃离这是非之地。
  她不慌不忙的解释,“娘,我不是逃出来的,是阒魅让我回来探望你们,期限一到,我就必须回去了。”
  “什么?!你还要再回去那个可怕的地方?”连玉凤抱紧她不放,唯恐爱女又被人掳走。“竹儿,你是不是傻了?既然逃出来了,干嘛还要回去?听娘的话,我们马上离开京城,走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了。”
  沈映竹抚着母亲掺着银丝的发,双眼红肿的轻喃,“娘,天机老人不是说这是我的劫数?那就让我去面对它吧!”
  她气愤的哭叫着,“我不管什么劫数,谁也休想跟我抢女儿──咳──”
  “夫人,你别激动啊!”沉长舟倒了杯热茶过来,“先喝口水顺顺气,有什么话慢慢说。”
  “娘,听说您病了,看过大夫了吗?他怎么说?”
  连玉凤啜了口茶水润了润喉,握紧女儿的小手,“不要管大夫怎么说,只要你能回到娘身边,娘的病自然就没事了。”
  “竹儿!你是听谁说你娘病了?”
  “女儿是听司徒大哥说的。”提到司徒樵,沈映竹有件事总是放心不下,“对了,爹,司徒大哥的伤怎么样了?我这次回来也想亲口跟他道声歉,要不是为了我,他也不会被阒魅打伤。”
  沉长舟闻言叹了好大一口气,凝重的说:“爹也觉得对他和司徒家相当过意不去,要不是为了救你,他也不会成了废人,一辈子都要躺在床上让人服侍。”
  “您说什么?司徒大哥变成了废人!怎么会这样呢?”这青天霹雳的消息让她脸色丕变,“司徒大哥究竟发生什么事?您快告诉我!”
  “我也是听煜棠说的,他前几天才上青剑门探望过一回,听说他好像武功尽废、四肢筋脉全断,除非奇迹出现,不然恐怕是终身瘫痪了。”
  沈映竹沉痛的捂嘴,“终身瘫痪……”
  这就是阒魅让他活着的目的吗?他的确答应她留司徒樵一命,可是,却也让他坠入生不如死的地狱中。
  “都是我害了他,都是我!”她还以为至少可以挽救他一命,结果还是害了他。“爹、娘,我现在就上青剑门去。”
  沉长舟摇首,“不必去了,就算你上青剑门也见不到人,司徒掌门把他送到别处静养了。”
  “竹儿,你看看那个大魔头这么没有人性,你为什么还要回到他身边?我们就连夜逃走,他不会发现的。”
  她坚决的摇头。得知司徒樵的情况,让沈映竹更不能离开阒魅。
  “娘,就算我们真的逃得掉,那祖母和堂哥、堂嫂,还有庄子里几十口人怎么办?阒魅要是知道我背信,他绝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一人,难道您要他们替女儿死吗?”
  她确信阒魅言出必行,他真的会屠杀天下第一庄所有的人。
  连玉凤气极了流泪,“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要娘眼睁睁的看你死在那魔头手中吗?老爷,你说说话呀!”
  他颓丧的叹息,“我还能说什么呢?”女儿说的没错,他不能拿庄内上上下下五、六十口人的性命开玩笑。
  沈映竹心中不忍,只想抹去烙在双亲眼底眉梢间的忧虑。
  “爹、娘,你们不用替我操心了,其实这段日子,阒魅对我真的很好,并没有虐待我,你们就当作已经把我嫁出去了,只要一有机会,我会说服他再让我回家来探望你们。”
  连玉凤不满的埋怨,“竹儿,你怎么还替那个魔头说话呢?”
  “娘,女儿不是在替他说话,是我种下的因,如今这个果也必须自己去收拾。”就当是她上辈子欠他的吧!
  连玉凤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娘,您还是安心静养,什么都不要想了。”她让母亲躺平,将锦被拉好,见连玉凤还是一脸的不妥,便朝她露出安抚的温婉笑靥。“娘,我不会突然不见的,晚点会再过来看您。”
  在女儿的郑重保证后,连玉凤才安心的闭上眼睛。
  “爹,这阵子让您和娘操心了。”父女俩并肩步出了房门。
  沉长舟别开脸,不让女儿瞧见他湿润的双眼,梗磬的问:“他真的对你很好?”心里也明白女儿只是想安慰他,可是为了不加重她的负担,他也就顺着她的话,没有去点破。
  沈映竹不愿再让老父为她的事烦心,浅笑说:“嗯。”
  “那就好。”无法保护女儿,他觉得很惭愧。
  “爹,女儿好久没有亲自下厨了,今晚就让我一展身手,煮几样您和娘最喜欢吃的菜。”她像个小女儿般的撒娇,因为,以后这样的机会恐怕不多了。
  他忙用袖子拭去泪,“好、好。”
   
         ★        ★        ★
   
  午后下了一场大雷雨,将前来上香的沈映竹困在庙中。
  婢女抬头看了一下发出轰轰雷鸣的天空,“小姐,看来这雨不会下太久,我们就在这儿等雨停好了。”
  “也只有这样了。”她也不想冒雨跑回去。
  庙里的香客一个个都急着赶回家,才一会儿工夫就只剩她们主仆俩,这时,外头奔进了三名男子,不像是来上香,可能只是进来避雨,沈映竹也就没有多加留意。
  “皇──嗯!公子的衣服都淋湿了,要是受寒了可不妙。”这番话出自于一名噪音尖细的男子口中,显得格外剌耳突兀,他外表虽为男儿身,却有几分女子的阴柔,脸上平滑的肤质,连根胡碴也看不到。
  见他小心呵护照料着的人是名年约二十七、八岁左右的年轻男子,有着英挺的外貌和一身不容忽视的资气。
  “只不过小小的一点雨罢了,不必大惊小怪。”李钰轩不甚在意的掸了掸沾在锦袍上的水珠。
  大全尖着嗓子嚷着,“那怎么行?您可不是一般人,要是──”
  “咳咳咳。”始终没开口的刚正假咳暗示他。
  他才识相的闭上大嘴,没把主子的身分给泄漏了,两手则忙着用手绢帮主子把脸上的水气擦干。
  李钰轩瞪了长舌的侍从一眼,无意中瞟到立在不远处一名柔媚静雅、觊丽婉约的倩影,这一瞥可真是惊为天人,胸口像被大槌给撞了一下,双眼也被她那股灵气牢牢的吸引住,再也无法移开。
  这就叫做‘惊艳’吗?就连他后宫的三千佳丽,也没有此名女子带给他的震撼来得强烈。
  想不到民间竟有如此倾国倾城的美红颜,莫非这场雷雨是老天爷特地作的媒,让他们得以在这间小庙中相遇?
  他手持玉扇,朝前有礼的一揖,“敢问姑娘也是来此躲雨的吗?”
  沈映竹原本没注意到他在说什么,身旁的婢女轻碰一下她的手臂,才把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公子是在跟我说话吗?”这男子好像就是方才进来避雨的其中一人。
  那悠柔轻缓的嗓音让他闻之心旌神摇。
  “姑娘可是京城人氏?家住何处?”李钰轩脱口而出。
  她微微一愕,觉得这人问得未免过于唐突。
  婢女尽责的挡了下来,“对不起,我家小姐不方便跟陌生人说话。”
  大全立刻细声喝斥,“大胆!你可知道这位是皇——”
  “咳咳咳。”寡言的刚正不耐的对大全使了个眼色,然后为主子帮腔,“我家公子姓黄,也是京城人氏,对姑娘并没有恶意。”
  “是在下冒昧了,还请姑娘见谅。”李钰轩见她仪表谈吐皆不俗,必是大户人家的闺女,自然不能随便与男子攀谈。
  沈映竹轻颔首,表示接受他的道歉。
  见佳人没有怪罪之意,李钰轩有些忘情的欣赏她娇丽不可方物的脸蛋,看得眼都痴了,这样美好的女子,应当由帝王藏于后宫之中才对。
  见那名黄公子眼神越来越露骨,沈映竹有些不悦,眉尖轻拢的瞄了一下外头的天色,雨势果然转小了。
  “雨快停了,我们回去吧!”她向婢女低语,两人便往门口走。
  李枉轩情急的叫住她,“姑娘,不如让在下送你回府。”
  “不必麻烦公子,告辞。”她淡淡的回道。
  “姑娘──”李钰轩没想到会一连碰了好几个软钉子,这对他而言,可是从未发生过的事,眼神更是不死心的紧随在后。
  大全身为贴身内侍,岂会瞧不出他的心思。
  “皇上若是看上那名民女,不如让刚大人跟在后头,不就马上可以知道她是哪家的闺女了。”他心细的献计。
  李钰轩经他提醒,用玉扇敲了一下掌心,“对呀!刚正,你现在就追过去,务必要查出她姓啥名谁,家住何处,马上回来禀告朕。”
  “微臣这就去办。”刚正以最快的速度跟上。
  李钰轩心情大好,“今天的微服出游果然是值得的。”原本还在为皇后和嫔妃间争风吃醋的事感到不快,如今已经烟消云散。
  “皇上是想带她进宫?”大全刺探的问。
  “你不觉得她比朕后宫中的美女还要飘逸出尘、风采逼人吗?尤其是她额上的月牙印,朕从没见过如此特殊的胎记,就像是来自月宫的仙子。”
  “可是,皇上,她只是一名民女——”
  “民女又如何?只要朕愿意,天下美女尽归朕所有。”李钰轩两眼展露狩猎的光芒,心中已是势在必得。
  大全噤声不敢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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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女儿悉心的照顾下,经过几天的休养,连玉凤已经可以下床走路,身体也渐渐恢复健康。
  “娘,今天外头的天气不错,我陪您到花园走走。”珍惜最后相处的时间,除了昨日到庙里上香,沈映竹几乎整天都陪在双亲身旁。
  连玉凤是满心的舍不得,但为了不想让女儿伤心,她都强忍着,只是偷偷的数着日子,心情就更难受,也不知往后母女可有再相见的一天。
  沈映竹搀着母亲走进八角亭内,“娘,就坐这儿吧!”
  “你也坐下来。”她指着旁边的石凳说:“这两天娘一直在想,或许这真是老天爷刻意安排的,如果你祖母没有跌那一跤,我们就不会离开‘海天深处’,没有离开‘海天深处’,就遇不到那大魔头,什么事也都不会发生,想想这都是命啊!”
  “您怎么又在想这些了我不是说不会有事了吗?”
  “唉,娘只是不说而已,心里怎么可能不想呢?”连玉凤握着女儿柔若无骨的小手!眼眶热热的,“我跟你爹这辈子最开心的就是有你这个好女儿,天机老人说你是投胎来报恩的,我们都深信不疑,如果有可能的话,下辈子你就再投胎来当娘的女儿。”
  洪水般的泪水氾滥而出,沈映竹的视线整个模糊了。
  “娘……”她扑进母亲温馨的怀抱,哭哑的轻唤,“我也愿意生生世世都当爹和娘的女儿。”
  连玉凤再也压不住心头的酸楚,拥住爱女泣不成语。
  “夫人、小姐。”仆人匆匆的跑了过来,“原来你们在这儿,有贵客来到,老爷有请夫人和小姐到正厅去一趟。”
  “贵客?”连玉凤掏出手绢拭干了泪痕,梗声问:“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小的只听说好像是奉皇上的旨意来的。”
  沈映竹一脸怔仲的和母亲面面相观,“皇上派来的?这是怎么回事?”
  “既是皇上派来的使者,我们也不能让人家久等。”连玉凤当机立断的朝仆人说道:“你先去跟老爷说一磬,就说我和小姐马上就到。”
  母女俩尽速的返回房中,用冷毛巾覆了下眼皮,稍微减轻它的红肿,然后又换了件衣服才上正厅。
  沉长舟和沈煜棠夫妻已在正厅接待贵客,见妻女相偕来到,立即为双方引见。
  “黄大人,这两位便是贱内和小女;夫人,快过来见过黄大人。”
  母女俩上前检衽为礼,沈映竹俏脸微抬,见到站在面前的男子赫然是昨日在庙中有一面之缘的黄公子,不禁一怔,“你不是那位……”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李钰轩喜上眉梢的凝娣她的花容月貌。
  沉长舟温言的询问:“竹儿,你已经见过黄大人了?”
  “昨日女儿到庙里上香,曾见过黄大人一面。”她盈盈一揖,“不知是黄大人,映竹失礼了。”
  李釭轩忙伸手欲扶,却让沈映竹不着痕迹的避开来,忙用笑声掩饰。
  “哈……不知者不罪,本官怎么会责怪姑娘呢?沈庄主真是好福气,有一位如此清丽无双的女儿。”他煞费心思为的就是能再见佳人一面,以为昨日不过是场春梦,今日再见,却是再真实不过了。
  “黄大人谬赞了。”他将桌上的檀香木福禄寿如意指给妻子看,“夫人,这是皇上听说娘前阵子身体微恙,特地让黄大人送来讨个吉利。”
  “多谢黄大人。”连玉凤心中纳闷,却也只是藏在心里。
  虽然先帝与天下第一庄的确有些渊源,不过,自从先帝驾崩之后,当今皇上从未派人上门闻问,怎么会突然送礼过来呢?
  待众人寒暄完,一一落坐。
  李钰轩摇着玉扇,一派风流惆傥的笑看众人,“本官昨儿个听说了一些武林轶闻,觉得满有趣的,就不知贵庄因何会和江湖邪派有所关联?这叫阒魅的男子,真有传闻中那么厉害吗?”一个江湖匪类敢和皇帝抢女人,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在场的人皆脸色微变。
  不等众人有开口的机会,他自顾自的又说:“不过,依本官来看,想必是言过立一实了,如果他真的目无王法、视人命为草菅,那岂不等于也不把当今圣上放在眼里,这可是唯一的死罪啊!”
  沈煜棠忍不住的仗义执言,“黄大人说得有理,那大魔头简单是目无法纪,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像他这种人,早就该叫官府的人抓起来砍头了。”
  “堂哥!”沈映竹轻声娇斥。
  “我又没有说错,只可惜没有人敢出面对付他,才会让他在世上为所欲为。”
  李钰轩眼绽异光,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看来大家都对他没有好感。沈庄主,本官还听说这叫阒魅的男子看上令媛,可有这回事?”
  “这……”沉长舟还不确定该不该说。
  连玉凤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板,代替丈夫把话说完。“的确是有这么回事,黄大人可有办法救救我的女儿?”以他目前的官位,或许可以动用到官府的势力。
  “娘,您在说什么?”沈映竹惊慌的轻叫,不敢想像万一官府真的介入,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竹儿,你别阻止娘,说不定黄大人真的有办法对付那大魔头也说不定。”
  李钰轩琢磨着眼前的情况,心中有了计策。
  “方法不是没有,不过,要待本官好好想想再做决定。”看来只有从沈氏夫妇身上下手,不怕得不到美人心。
  沉长舟大喜过望,原本还不敢抱太大的希望,结果他居然答应了。“多谢黄大人,你的恩情,愚夫妇没齿难忘。”
  相较于双亲的喜悦,沈映竹却笑不出来。她无意中朝李钰轩看去,正巧见他脸上扬起狡舍的得意神色冲着自己一笑,不由得心中生起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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