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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之际,我们都说千万不要活到太老,可是像祖母,已届风烛残年,可是仍然盼望活下去抱曾孙。” “我不反对。” 承欢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 “不反对她抱曾孙。” 承欢瞪辛家亮一眼,说下去:“而目,你听到祖母是何等看低我父母。” “老人喜欢玩政治,捧一个、踩一个,是惯例。” “人越老越凶。” “也有些越老越慈。” 承欢忽然伸手触摸辛家亮鬓脚,“你呢,你老了会怎么样?” “英俊、潇洒,一如今日。” 承欢忍不住笑。 “与我一起老,你一定会知道真相。” 世界那么小,许多分了手的情侣也迟早看到对方年华逝去,男方秃顶,大肚子,仍为生活奔波,女方憔悴苍老,智慧并无长进,当初分手,都以为不难找到更好的一半,事与愿违,只留下不可弥补的创伤。 承欢忽然落寞地低下头。 “你告诉祖母你不会移民?” 承欢颔首,“我不会离开父母弟弟。” “承欢,”辛家亮收敛笑容,“你明知我家在搞移民。” “那是你父母的事。” “承欢,父母一定会叫我跟着过去。” 承欢不悦:“是吗,到时通知我一声。” “承欢,这是什么话。” 承欢无奈,被逼摊牌,“请问伯伯目的地何在?” “当然是温哥华。” “家亮,众所周知,温埠是小富翁退休的天堂、打工仔的地狱,我俩到了那边,恐怕只能在商场里卖时装。” “太悲观了。” “在美国,整条街都是失业的建筑师,房屋经纪赚得比画图师多。” 辛家亮愣在那里,半晌才说:“我知道夫妻迟早会侮辱对方,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承欢吃惊地掩住嘴,吓得冷汗爬满背脊,无地自容,她的口角何等似她母亲刘婉玉女士,可怕的遗传! 尤其不可饶恕的是她并不如母亲那样吃过苦,心中含怨,她对辛家亮无礼纯是放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承欢懊悔得面孔通红。 辛家亮叹口气,“我也有错,我不该逼你立时三刻离开家人。” 承欢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此事十划还没有一撇,容后再提。” “不,最好讲清楚才结婚,先小人后君子。” 辛家亮想一想叹口气,“好,我留下来陪你。” 承欢大喜过望,“伯伯、伯母怎么想?” 家亮无奈,“子大不中留。” 承欢感动,“家亮,你不会后悔。” “是吗,那可是要看时势了,每一次抉择都是一项赌注。” 可不是,连转职也是赌博,以时间精力来赌更佳前程,揭了盅,买大开小,血本无归。 承欢黯然。 她最讨厌选择,幸亏自学堂出来,就只得辛家亮一个人,否则更加头痛。 辛家亮这时说:“心底里还有什么话,一并趁这个时候说清楚。” 承欢并非省油的灯,她笑说:“你呢,你又有何事,尽管招供。” 回到家中,一照镜子,承欢才发觉双耳烧得通红透明。 她用冷水敷脸。 麦太太在走廊与邻居闲谈,承欢可以听到太太们在谈论她。 “……我也至担心女儿婚事,女孩子最要紧嫁得好,你说是不是?” “自己能干也很重要,不然哪有好男子追求。” “恭喜你,麦太太,你从今可放下心头大石。” 承欢暗暗好笑,没想到邻居太太口中,她是母亲心头大石,此刻移交给辛家,可松一口气。 “女婿还是建筑师哩。” “在何处请吃喜酒2我们可要置好新衣服等待合府统请。” 一言惊醒了梦中人,麦太太怔在那里,真的,怎么一直没听女儿说过喜筵之事? 她打个哈哈,回到屋中。 看到承欢,连忙拉住她,“你们将在何处请客?” 承欢答:“我们不请客。” “你说什么?” “蜜月旅行,尽免俗例,”承欢坐下来,“双方家长近来吃顿饭算数。” 麦太太好像没听到似的,“亲友们加起来起码有五桌人。” 承欢不禁失笑,“妈妈,我家何来六十名亲友?有一年父亲肺炎进医院,一时手头紧,一个亲友也找不到,若不是张老板大方,我们母子三人保不定要挨饿。” 麦太太辩日:“但此刻是请客吃饭。” “妈妈,酒肉朋友不是朋友。” 可是,麦太太完全接受不来,“那诸亲友怎么知道你结了婚?” 承欢忽然觉得很累,“妈妈,我并不稀罕他们知道或否。” “这是辛家亮教你说的?” “妈,我不教辛家亮离经叛道已经很好。” “辛家是否想省下这笔费用。” 承欢凝视母亲,只见她是真确紧张,不由得怜悯母亲起来。 这可怜的中年妇女,她的世界只得这间廉租屋一点点大,她的月亮星辰即是子女,丈夫半生令她失望,她全心全意图子女为她扬眉吐气。 承欢自幼活泼聪明,读书又有天份,她一直是母亲简陋天地中的阳光。 承欢温柔地轻轻说:“妈,我们可以在报上刊登启事知会亲友。” 麦太太哭泣,“我终身懊恼自己没有一个像样的婚礼,真没想到这是可怖的命运,竞延续到女儿身上。” 承欢觉得母亲小题大做,把琐事扩大千万倍,完全不成比例,不禁气馁。 麦太太大声说:“那由我麦家请客好了,辛家不必出份子。” 这时麦来添开门进来,“什么事?哭声震天,邻居都在好奇张望。” 承欢摊摊手。 承早自小露台转出来,原来他一直躲在那里,只是不做声,一切听在耳里。 “姐姐说结婚不请客。” 麦来添一听,呀一声,“糟,我已口头上邀请了张老板。” 承欢原先以为来了救兵,谁知父亲做出这种表示,顿时被浇了一盆冷水。 她只得出门去乘风凉。 邻居太太本来聚在麦家门口,见承欢出来,纷纷赔笑让开。 承欢跑到楼下坐在石凳上发呆。 有人给她一杯冰淇淋,一看,是承早。 做姐姐的甚觉安慰,把头靠在弟弟肩膀上。 承早笑,“结婚不容易嗳?” “你迟早知道。” “看过你的经历,谁还敢结婚。” 承欢苦笑。 半晌她说:“小时候看荷里活电影,最向往女主角一哭,便可奔上一道回旋楼梯,直到楼上,嘭一声打开豪华卧室门,扑到大床上……我是穷家女,与家有什么争执,只得避到这个公众体憩处来。” 承早说:“我明白。” 承欢笑,“你真明白?” 承早也笑。 母亲处处刁难她,企图在女儿的婚礼上争意气,多年来的委屈欲藉此发泄到她身上。 皆因这次大事过后,永无机会骄矜,这样对儿子,他会一走了之。 承欢垂头。 承早试探地说;“明天还要上班吧?” 一言提醒承欢,只得打道回府。 小小房间,小小的床,一张书桌用了二十年,统统需要回报,华人讲究报恩:受人点滴恩惠,必当涌泉以报。 父母养育之恩,自然非同小可。 的确如此,想到这里,承欢心平气和。 第二天承欢去换戒指。 售货员讶异,“麦小姐,我以为你喜欢方钻。” 承欢说:“家母说它不够闪亮。” 售货员擅于迎合,笑道:“这倒是真的,来,麦小姐,过来看圆钻,不但闪烁,而且显大。” 承欢一心讨好母亲,看到一颗漂亮的,立刻指一指。 店员马上称赞:“麦小姐好眼光。” 承欢并非昨天才出生的人,笑笑问:“什么价钱?” 不先问价,自取其辱。 无论买什么,第一件事是问价,无论卖什么,第一件事也是问价,切记切记。 等于整间公寓的家具电器及蜜月旅行的开销总和,足够换一辆新日本房车,兼是承欢工作以来全部积蓄。 只要喜欢,戴在指头上也不能说不值得,可是为着取悦母亲,就有点那个了。 “麦小姐,我给你打个最佳折扣,帐单送到辛先生处。” 承欢笑了,辛家亮又不是大老板,他知道了不怪她虚荣就很好。 “不,我自己来付。” 忽然身后传来一把声音,“岂有此理。” 承欢一乐,转过头去,“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说到曹操,曹操就到,身后正是辛家亮。 他坐下来,取过珠宝用放大镜,细细钻研一番,“不错不错,就是它吧。”掏出支票簿。 承欢有点忸怩,“这不大好吧?” “将来可以传子传孙。” “完全失却预算。” “家父心中一早有数,有笔救急款子存在我处。” “我们再考虑考虑。” 辛家亮摊摊手,“何用再想。” 立刻大笔一挥,签出支票。 承欢知道辛家亮的脾气,这可能也是他全部积蓄,绝不吝啬。 承欢也不打算再次推辞,忽然之间她也生了母亲般的悲凉心态:这可能也是她一生中最骄矜的一刻,过了这个阶段,还有什么讨价还价的能力。 辛家亮要对她好,何用苦苦推辞。 承欢点点头,与未婚夫走出珠宝店。 辛家亮似笑非笑看着她,“还有什么枝节?” 承欢问:“你父母对喜筵的看法如何?” 辛家亮闻言变色,“你知道我一向不理他人观点。” “可是……” 辛家亮完全收敛了笑容,“承欢,你知道我最反对请客吃饭,这件事我们一早谈妥,不用再讲,承欢,我盼望你立场坚定,切莫迎风摆柳。” 承欢张开嘴,又合拢。 “照原定计划,我们到伦敦,我们注册结婚,我们回来,同意?” 承欢不语。 辛家亮恨恶婚筵如一些人恨恶赌博以及一些人恨恶迟到一样。 每个人心底里都有最讨厌的一件事,辛家亮从不参加婚礼,坚持这种场合一点智慧也无。 看样子他无意妥协。 并且,即使承欢令他委屈,未来数十年间他心中有个疙瘩,也是不值。 未来数十年。 多么可怕。 承欢忽然有种天老地荒的感觉。 这时辛家亮咳嗽一声,“生活将起突变,我知道你承受一定的冲击与压力。” 承欢看着他,“你何尝不是。” “所以,我们要额外小心,莫在仓猝间说出会令对方难堪的话来。” “是。” “是我俩结婚,别人意见不必理会。” “是。” 辛家亮满意了,“在人类语言中,数这个字最动听。” 尤其由伴侣说出来。 承欢傍晚到毛毛家去聊天。 她捧出一大叠新娘杂志,“供你参考。” “我不穿礼服。” 毛咏欣看她一眼,“太潇洒的后果往往是懊悔。” 承欢沉默。 “我陪你去拍照,我认得朋友的朋友的朋友认识杨凡,他会把你照得如天仙一样。” 承欢十分心动。 “留着三十年后看很有意思。” 承欢犹疑。 “此事不必让男方知道。” 结婚照中没有新郎? 毛咏欣接着说:“辛家亮这人真是奇怪,明知婚礼中只有一个主角,他统共是龙套,却意见多多。” 承欢笑了。 毛咏欣把杂志翻到其中一页,“看,这套纯软纱无珠片保守式样清纯元比最适合你。” 承欢忍不住说:“毛毛,缘何如此热心?旁的事上你从不加插意见。” 她放下杂志长叹一声,“因为我知道自己永远不会结婚。” “胡说,怎么可以做此预言!” “真的,一个人要有自知之明,知彼知己,方能百战百胜,我相当肯定我不会结婚,所以希望好友有一个完整婚礼。” “你一定会结婚。” “不,我没有勇气。” “届时会有。” “不,我亦无此爱心,试想想,一个家千头万绪,我怎会耐烦数十年如一日点算卫生纸存货。” “你若爱他,你不会觉得烦。” “不,承欢,你对爱的感觉与我完全不同,你的爱是温暖家庭,体贴丈夫,听话孩儿。” 承欢大纳罕,“你的爱如何?” 毛毛微微笑,“要令我激动得落泪,短暂不妨,但需燃烧。” 承欢不语。 半晌毛毛继续话题:“头纱——” 承欢忽然问:“他出现了没有?” 毛毛答:“出现过,消失后,我又在等待。” 承欢说:“毛毛,时光易逝。” “我知道,”她悠然,“所以千万不可以结婚。” “将来你会累的。” “不会比养育两女一子更累。” 承欢摇头叹息,“幸亏你尚余大把时间改变主意。” 毛咏欣答:“你也是。” “婚后尚能反悔?”承欢笑。 毛毛比她更加诧异,“你没听说过离婚?” 承欢忽然觉得被冒犯了,她觉得好友口无遮拦,丝毫不照顾她的感受,她迟些恐怕会祝她早日离异脱离苦海,一点禁忌也无! 你会不会对着孕妇口口声声说胎死腹中? 承欢说:“我有点事想走,不与你吃饭了。” 毛咏欣颔首,“随便你。” 送到门口,毛毛说:“人人只爱听虚伪的好话,我祝贺你俩白头偕老,百子千孙,五世其昌。” 承欢苦笑。 自从宣布婚讯之后她身边每个人多多少少都变了,包括辛家亮这准新郎在内。 惟一依然故我的可能是承早。 这小子,木知木觉,事不关己,己不劳心,故此无忧无虑。 双方家长见面的大日子终于来临。 约在大酒店最好,无所谓谁去拜见谁。 麦太太穿上新衣有点拘谨紧张,整个下午坐立不安,开头是逢事挑剔,接着紧绷着脸,一言不发,在家已经挽着手袋不放,又一早芽好鞋袜。 偏偏麦先生不知好歹,指着妻子笑道:“瞧,乡下人赶庙会。” 承欢害怕母亲会乘机发作。 可是没有,麦太太紧闭嘴唇,可是过一刻,比发脾气更坏的事发生了,她悄悄流下眼泪。 承欢急得连忙用手帕去抹,她母亲接过手绢,印干眼泪,低声说:“看着你们,我忍到如今。” 承欢刹那间自母亲眼光看清这个家:狭小空间,有限家用,辛劳一生,她不禁也哭了起来。 “你怎么了?”轮到麦太太着急,“化妆弄糊不好看,面孔肿起来怎么办?” 一家人总算在扰攘中出了门。 到了楼下,承早问:“咦,这不是张老板的车子?” 麦来添答:“是,我问老板借来用一晚,坐得舒服点。” 承欢却再也提不起精神来。 本来已经不多话的她更加沉默。 辛家亮一早在宴会厅门口等他们。 承欢担心地问:“来了没有?” 辛家亮笑嘻嘻答:“都在里边呢。” 一见麦家四口,都站起欢迎。 承欢这才放下心来。 一时各人忙着介绍,承欢连忙退到一旁,先看清楚环境。 辛伯母大方得体,笑容可掬,穿浅灰色洋装,只戴了宝石耳环。 辛家亮的姐姐家丽一向懂得打扮,再名贵的衣物也能穿得不动声色,真正大家风范。 承欢一下子要为两家人负责,胃里像是吞下一块大石。 再转过头去看父母,发觉他们略为拘谨,姿态稍嫌生硬,最出色的倒是承早,平时脏兮兮,球衣牛仔裤,今日打扮过了,骤眼看不知像哪个英俊小生,把全场男士比了下去。 只见辛伯母殷殷垂询:“读几年级了,啊,拿到奖学金进大学?太好了……” 这小子竟为姐姐争光,始料未及。 承欢总算露出一丝笑意。 辛家并无架子,可是人家做得再好,麦太太心中也有疙瘩,她觉得丈夫不但是蓝领,且是供人差遣的下人,这叫她抬不起头来。 一方面听得承欢已叫家丽夫妇为姐姐、姐夫,又觉安乐,女孩子嫁人,当然要略作高攀,否则穷仔穷女,挨到几时去。 辛伯母说话已经很小心,可是吃到蒸鱼这道菜的时候,笑说:“家丽结婚时几乎没把父母带了过去陪嫁,床铺被褥都问家里要,把老佣人都讨去做家务,是不是,家丽?” 家丽连忙说:“母亲太夸张了。” 麦太太又多心了,只是低头吃菜。 辛伯母问:“谁会吃鱼头?” 麦来添又傻乎乎多嘴:“我内人最会吃鱼骨头。” 承欢一颗心几乎自嘴里跃出,忙打圆场,“我来吃。” 可是辛家亮马上把鱼头夹到自己的碟子上,“鱼头是美味。” 麦太太面孔渐渐转为铁灰色,鼓着腮,不言不笑。 承欢暗暗叹一口气,什么叫小家子气?这就是了,不过是一顿饭工夫,就算是坐在针毯上,也应忍它一忍,女儿女婿都在此,何必拉下脸来耍性格斗意气。 这样会叫人看不起。 穷人往往一口咬定遭人歧视是因为没钱,这是错的,人穷志不穷至要紧,承欢握紧了拳头。 麦太太忽然开口:“听说,你们不打算请客吃喜酒?” 承欢瞪大双眼。 辛伯母讶异地说:“这完全是他们小两口的意思。” “这么说来,你们是不反对了?” 辛伯母连忙答:“我们没有意见。” 承欢用手肘轻轻去碰母亲。 麦太太索性把手臂放到桌子上,“那样,不太仓猝了吗?” 辛家亮连忙说:“我们一早决定旅行结婚。” 麦太太并不放松,“你不想热热闹闹让承欢有一个纪念吗?” 大家静了下来。 承欢不语,这也是命运,慈母会在这种要紧关头把劣根性统统表露出来。 这时承早忽然倾侧茶杯,倒了半杯茶在母亲新衣上。 麦太太哎唷一声。 承早立刻扶起母亲,“妈,我陪你出去抹干。” 麦太太一走,大家松口气。 接着,若无其事,闲话家常,像麦太太那番话没有发生过一样。 承欢心中悲哀,面子上笑靥如故。 人家是何等深沉,母亲,你人微力薄,你说什么都是白说。 麦来添懵然不觉,犹自与辛先生称兄道弟。 等麦太太回来,饭局也就散了。 辛太太非常客气,“大家要多来往才是。” 辛家丽笑道:“我带头先去探访伯母。” 自然不是真的,涵养功夫到了顶层便是诚心诚意地大讲假话。 麦家一走,辛家便叫了咖啡坐下开小组会议。 辛太太一边看帐单一边说:“家亮怎么没看出来,麦承欢其实与他并不匹配。” 辛家丽说:“承欢不错。” “可是你看她令堂大人。” 辛先生说:“麦来添也还好,是个直肠直肚的粗人。” “天长地久,且看家亮怎么去讨好该名岳母。” “妈,人家会说我们势利。” 辛先生抬起头,“我会忠告家亮。” 那边辛家亮陪麦家四口往停车场走去,大家闷声不响。 待他们上了车,辛家亮转身就走,显然有点懊恼。 麦太太还不知道收篷,一径斥责丈夫:“我喜欢吃骨头?你几时给我吃过鱼肉?有肉不吃我吃骨头。” 承欢用手托着头,一言不发。 忽然之间承早发话了:“妈,你放过姐姐好不好?今晚你威风凛凛,每个人都看过你的面色,领教过你的脾气,再也不敢小窥你是区区一位司机的妻子,够了!” 承欢吃惊地抬起头来,承早一字不易,代她说出了心中话。 承早在今晚忽然长大了十年。 然后,承欢发觉一脸湿,一摸,原来是眼泪。 她叫父亲停车。 “我到毛咏欣家去聊天。” 截了一部街车,往毛家驶去。 毛咏欣来开门时十分意外,“是你。” “给我一杯酒。” 毛毛知道不是揶揄她的时候,连忙斟了一杯威士忌加冰给她。 “毛毛,我不结婚了。”她颓丧地宣布。 “是怎么一回事?” “双方地位太过悬殊。” 毛咏欣要过一刻才说:“你终于也发觉了。” 承欢垂泪,“毛毛,你一向比我聪明,你先知先觉。” 毛毛叹口气,“辛家亮这个人平板乏味,资质同你是不能比,不过他们都说这种人会是好丈夫,故此我一字不提。” 什么? 毛毛的结论是:“他配不起你。” 承欢歇斯底里地笑起来,“什么?” 毛毛也睁大双眼,“不然,你以为是谁高攀了谁?” “我于他呀。” 毛毛一愕,真正大笑,且弯下腰,眼泪都掉下来。 毛咏欣一时不愿多说,开着音乐。 承欢的神经松弛下来。 “有一个自己的家真好。” “你也做得到。” “不,毛毛,你一直比我能干。” “基本上你喜欢家庭生活才真,你习惯人声鼎沸、娘家、办公室、夫家……” 她到厨房去做香蕉船,电话响,她去听。 “毛姐姐吗,我是承早,请问,承欢是否在你处?” “是,我去叫她。” 她回到客厅,发觉承欢已经躺在长沙发上睡着。 “承早,她睡了,要不要叫醒她?” “不用,她也真够累的。” “发生什么事?” “我妈意见太多。” 看样子是麦太太犯了人来疯毛病。 “明早我叫她与你联络。” “谢谢你,晚安。” 这男孩子倒是有纹有路。 算一算,毛咏欣哑然失笑,都二十岁了,当然应该懂事,今日社会要求低,三十以下都还算是青年。 她捧着冰淇淋吃完,替承欢盖上薄毯子,熄灯睡觉。 第二天承欢比她早起。 赞不绝口:“真静、真舒服,统共是私人世界。” 毛咏欣微微笑。 “没有炒菜声咳嗽声街坊麻将小孩子喧哗,多好。” 毛毛说:“隔壁还有空屋。” “可是——” “可是你已是辛家的人了。” 她们略事梳洗分头上班,那日,承欢惜用好友的衣物。 下午,承早找她:“妈妈做了你喜欢吃的狮子鱼,你早点回来如何?” 承欢温和地说:“不回来我也无处可去。” 承早松口气,“妈只怕你生气。” 承欢连忙否认,“我没有气。” 承早为母亲说好话:“她读书不多,成日困在家中做家务,见识窄浅,你不应怪她。” 承欢问:“将来你有了女朋友,还会这样为母亲设想吗?” 承早倒也老实,笑道:“我的名字又不是叫承欢。” 一整天辛家亮都没有同她联络。 他们地并非天天见面说话不可,不过今日承欢觉得他应当招呼一声。 她不知道那天早上,辛家亮听了教训,受了委屈。 他正在打领带,看到父亲进来,连忙笑问:“找我!” 李志珊看着儿子,开门见山道:“如果打算请客,应该早半年订地方。” 辛家亮很坚决地答:“不,不请客。” “女方知道你的意思?” “承欢清楚了解。” “我不是指承欢。” 辛家亮一怔,答道:“我娶的是麦承欢。” 他父亲点点头,“那就好,意见太多,无从适应。” 辛家亮只得赔笑。 “你母亲的意思是,将来有了孩子,一定要自己雇保姆,切莫送到外公外婆处养。” 辛家亮一怔,“未有准备即刻生孩子。” “凡事先同父母亲商量。” “是。” 辛志珊拍拍儿子肩膀离去。 这分明是嫌麦太太愚昧而主意太多。 伯母平日是好好一位家庭主妇,对女儿无微不至,辛家亮也不明何以这次她会有如此惊人表现。 他整天心情欠佳。 承欢回到家中,母亲一见她,立刻端出小菜,对昨晚之事只字不提。 麦来添一早回来,大赞菜式鲜美,那样的老实人虚伪起来也十分到家。 承欢忽然说:“妈,我请客,我们整家出外旅行如何?” ------------------ 文学视界扫描校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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