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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 郭冰岩才二十四岁就已是令人闻名色变的第一杀手,没有人不害怕“厉鬼”找上门,那比閰王下勾魂令更无生路。 冷慧凡和姬水柔跟在他身边三年,帮他处理一些琐事,像是调查“被杀者”与“委托人”之间的恩怨真相,若是被杀者罪有应得,他从不手软;若是委托人自私偏狭心态下的挟怨报复,他往往拒绝这件任务,使得石不华理怨不已,说他不是“生意人”,这辈子发不了财,却也对他莫可奈何,只得另外派人去办。 若以女性的观点而论,石不华才是理想的对象;郭冰岩无论如何都无法让人将他和“柔情蜜意”、“海誓山盟”等字眼联想在一起,然则,冷慧凡却毫无道理的崇拜着一座冰山,奢求冰山能被她心中的热火所溶化。 当郭冰岩辞去代理鬼王之位,告假一年时,冷慧凡直觉有事要发生,但她没想到居然是他即将成亲的事实……是事实,郭冰岩从不诳言。 他怎能这样做呢? 以他冷酷无情的个性,岂会动真情?冷慧凡真怀疑他是不是和金元宝有仇,娶她是为了方便报复她? 但不管怎么样,郭冰岩仍然依照他的计画执行,他叫人上金家提亲,以一斗明珠作为聘礼,喜得金乞儿大呼意外。 “我以为她是超级赔钱货,想不到也有教我刮目相看的一天。”金乞儿啧啧称奇,不免怀疑起郭冰岩的眼光,还试探性的说道;“四女明珠尚未嫁人,你不是搞错对象吧?”可是,金乞儿失望了。 “我要金元宝,精力充沛的金元宝。”郭冰岩僵硬冰冷的道;“我最讨厌没精神的女人。”那使他联想到母亲愁苦的面容,心中不免难受。 “对,对。”金乞儿苦乐参半。“元宝就是精力充沛、有精神。”真所谓“各花入各眼”,使他头疼的缺点,却是别人眼中的优点。 郭冰岩和他约定了半个月后的一个黄道吉日来迎娶。 “这么快?”金乞儿老于世故,自然讶异。倒不是准备嫁妆来不及,明珠以死抗婚,为她预备的妆奁正好挪给元宝使用。 “你想反悔?”郭冰岩用他那一对毫无温度的眼眸冷冷扫了他一眼,金乞儿不由打了个寒颤。 “怎么会。”他忙打哈哈。 “那就这样说定了。” 郭冰岩重申迎亲日期,双方立下婚书,之后,他片刻也不停留的走了。 虽说省下一顿招待他的餐点,金乞儿却不觉得赚到了,因为他忽然想到,从头至尾郭冰岩都没尊称他一声“丈人”,连跪拜之礼也省了,“这个人怪异得很。”金乞儿开始有点懊悔自己答应婚事答应得太快,可是,看到那一斗晶茔润的明珠,又舍不得推拒,再想想自己的女儿不也是怪异得很,或许这是天作之合也说不定。 金乞儿毕竟老了,虽然一波波的疑问不断涌上心头,却没了追根究底的精力,反正“有人要”就好。不过,他还是派人招回最有主见的大女儿回来一趟。 金照银坐着轿子回门的途中,不免担心嗜财如命的老爹又想出什么名堂要女儿回家“进贡”,虽说夫婿家财万贯,但府里妻妾成群,很难杜绝悠悠之口。 一等到向老父问安,听明白此行的目的,不由得暗中松了一口气。“这是大喜事啊!爹。”她唇边泛起一抹浅笑。 “这我知道,”金乞儿彷佛自言自语的说着,“可是那人很怪,真是奇怪透顶。 他是我这辈子所见过最好看的男人,若非他生得高大魁梧,恐怕很难摆脱娘娘腔、脂粉气等字眼。但他没有。 “嗳!你没见过他,很难想象有人长相绝美却又让化觉得他是百分之百的男子汉大丈夫!这只是他外表的怪,他的气质更怪异,像一座冰山,年纪轻轻的,从哪儿沾染这一身的冰冷?可是,他出手又很阔绰,爱的偏偏又是最不贤良的元宝,你说,这还不够怪吗?” “是很怪。”金照银不动声色的摆摆手说;“那您何苦答应这门亲事?” “我怕!”金乞儿大声道:“我怕他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来提亲的人。” 这话实在不假。 “既然木已成舟,也只好听天由命了。”金照银很难想象父亲会有如此冲动的一天,他又不是没嫁过女儿,一个个的女婿不都是挑三拣四地选出来的?也实在是元宝太过“出名”了,难怪老爹反常。 “他不是本地人,是异乡客。” “那又如何?” “你不觉得这很重要吗?” “不觉得。”金照银老实说:“爹,您别自寻烦恼了。您不是常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又说‘不为儿孙做马牛’,难得有人量珠以聘金元宝,也算解除了您多年来的烦忧,应该宽心才是。” “你说的得对。”金乞儿安心地笑了。 金照银觉得老爹根本不是担心元宝嫁得不好,而是怕元宝的娘骂他“良心给狗吃了”,为什应就单单她的女儿得远嫁他乡?因此,他需要一个支持者,以及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好让自己收聘礼收得毫无愧色。也就是说,他需要一位盟友,或者说,代罪羔羊。 “这不是变相的教我开罪了后娘?”金照银心中有气,然则面对亲生的父亲,她也没办法。 有一句歇后语说;抱着元宝跳井……死要钱!此元宝非彼元宝,看来,黄澄澄、重甸甸的元宝、金子才是金乞的最爱。 金元宝虽然天性好动,很少静下来思考,但她绝不是一个傻姑娘。 她是她爹的孩子,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老爹认钱不认人的本性,所以,表面上她是驯服的、顺从的,还装作一副很期待出阁的模样。 金乞儿说求婚者是一名外地人。 “那才好呀!”她兴致勃勃的说:“我老早看腻了本地青年,三位姊夫没一个精采有趣的,一个赛过一过的无聊。而且,嫁得远远的才有保障,至少下回您要讨小老婆时,我可是天高皇帝远,您勒索不了我。” 金乞儿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真是白替她担心了!这个不孝女,嫁得愈远愈好。 薛姣可不这么想。“元宝,你快闭嘴吧!让我劝劝你爹,取消这门亲事……” “那是不可能的。”金乞儿马上反驳。 “什么叫不可能?”薛姣尖声道:“你不是也回绝了明珠的亲事?” “那不同。”金乞儿瞇起眼睛,突然想到厉害处。“元宝,你不会也暗地里给我来上那一手吧?” “上吊?呸!呸!呸!”元宝没好气的说:“我连死都不怕了,还怕嫁人?开玩笑,我金元宝可不是普通女子。”看老爹仍是无法释疑,她发问:“您给我拣的丈夫不会太老吧?” “保证年轻,而且英俊挺拔,比你那三个姊夫强多了。” “他一点也不穷吧?” “拿得出一斗明珠,可见得家境殷实。” “他看起来不至于阴阳怪气,或有个性上的缺失吧?” “似乎……没有。”这点金乞儿可不敢打包票,所以,他的话说得不若前两次大声有力。他想,那个人岂止阴阳怪气,简直是冷心铁面,不过,他也不需要搬砖头砸自己的脚,一概予以否认,反正元宝之怪绝不输给对方。 “这就对啦!”元宝合乎实际的说:“年轻英俊、家境富有,又没有怪脾气,有了您这‘三大保证’,我若还挑剔不嫁,岂非傻子?我金元宝可不傻。” 这点金乞儿从不怀疑。 “不过,远离故乡,你受得了吗?”他对这个女儿实在没啥信心。 “那才刺激呢!”元宝勇敢地说:“对我而这,固守家园是行不通的,只有舒适没有变化,我需要的是刺激。” 金乞儿和薛姣同时感到毛骨悚然。 “刺激?”薛姣哀愁地反问:“你从小到大所闯的祸还不够吗?” “我就是讨厌沉闷乏味的日子。”元宝义无反顅地说:“不管怎样,我可不想待在一成不变的生活圈子里,整天无聊的打呵欠。” 金乞儿皱起眉头。“哎呀!如果你真是我儿子就好了,商场如战场,你很少有时间抱怨单调沉闷,而我也可以享享清福了。” 这不禁再一次揭薛姣的伤疤,她连忙左以他语,商讨元宝嫁妆的多寡来转移话题。 她一心一意要为女儿争取最多的妆奁,金乞儿心疼银子,少不得要讨价还价一番,两人为了陪嫁的首饰多少件而争得面红耳赤!瞧,这就是有老婆的坏处,不若小妾卑屈顺从;金乞儿感概的想着。 然而,这些都不是元宝在意的。当天晚上,她穿著睡袍躺在床上,思绪回到了白天的那场对话,她表现得很愉快,相信不至于使父亲起疑,以为她和明珠一样会以死抗婚。 开玩笑!她虽然不甘心命运受人摆布,却是很珍惜生命的,把自己逼上绝路那太傻了,她还没有尽兴享受够呢! 嫁人?多无聊的玩意儿。若是嫁个寻常人倒还好,只需料理家务和生小孩:若不幸嫁入高门望族,才真可以把人逼疯,妯娌相嫉、兄弟阋墙,妻妾争宠……无一不令人烦心。 元宝向往的是海阔天空般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却也很清楚的了解到这绝非一般男人所给得起的。这世间也有游侠儿或四海家的男子,不过,绝不会携家带眷的,那多不自由;相反的,在他们的老家,多半有一位贤慧坚忍的妻子苦守深闺,不但要母兼父职,且需代夫孝顺公婆,让那个在外头逍遥的男人没有后顾之忧,任何时候想倦鸟归返,都有一个温暖的窝在等着他。 “呸!男人都是自私又狠心的!”云宝如此下结论。 她的父亲就别提了,三个姊夫又有哪一个舍得放弃享受齐人之福?这是社会赋予男人的特权,识相的女人会把眼泪往肚里吞,和情敌互称姊妹,否则“妒妇”之名一旦加身,就难免众叛亲离了。 “我可不许有任何男人这样对待我。”元宝自言自语道:“我根本不会给他任何机会,除非他敢赌咒今生今世绝不纳妾。” 她自知这是反传统的霸道思想,但她实在不甘心委曲求全、忍气吞声的过一辈子,只为了博取“贤”名。与其苦苦压抑自己,倒不如痛快的选择自己想过的日子,即使被人指责“不贤良”,至少对得起自己。 这晚,她辗转反侧了很久,才昏昏沉沉地睡着。 第二天,她得知好友默婵即将出阁的喜讯,心想机不可失,立刻向母亲报备要去向默婵道喜,顺便勒索两件首饰作为贺仪。 薛姣总觉得不妥。“你也快出阁了,怎好随便出门?” “太不了我扮成男装。” “又来这套?”薛姣面有不悦。 元宝口气软了点。“娘,这是我最后一次扮男孩,你就睁只眼、闭只眼嘛!” 她实在是有点舍不得生身之母,心知这一别,重逢之日难期。 薛姣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不过,她觉得元宝对朋友太慷慨了,送两件首饰出去未免可惜……可怜的薛姣,嫁给一个守财奴多年,不免“近墨者黑”地也把算盘挂在胸前……所幸元宝告诉她,默婵和姊夫会回报更大的贺礼,总算把两件值钱的首饰弄到手,作为路费。 没办法,金乞儿对于未出阁的女儿一向悭吝,每个女儿仅有两套充场面的饰物,没一件纯金或纯银的,一套金包铜,一套银包铁,典当不了几钱银子,这也等于变相的让女儿没有私逃的“本钱”。 元宝不免暗叹人生的际遇难料。默婵一介孤女,寄养在姊夫家,可说是寄人篱下,但身上却从未短少过珍贵的金饰或珠玉;反观她,身为富贵家庭中的娇娇女,却是中看不中用,临到紧要关头才发现她生对了家庭,却给错了爹娘。 “一文钱逼死英雄汉,对不起了,老娘。” “主人真是料事如神!”姬水柔注视着从金家走出来的那位俊俏公子,清冷的声音含有一丝笑意。“主人说她一定会离家出走,并且巧扮男装,果然不错。” 一身黑色装束的冷慧凡,眼中泛起莫名的妒意。她以为郭冰岩己经是这世上最好看的男子,没想到金元宝扮起男装竟不输给他,只是少了那股子冷绝的气质,以及成熟男子的魅力。 “可惜她并非真男儿,否则绝对够资格被高官贵人收为娈童。”冷慧凡学得和郭冰岩一样冷酷的声音道。 姬水柔有点诧异她会说出这样刻薄的话,但她也没说什么。她对冷慧凡有着莫名的同情,总觉得她在作茧自缚。一座冰山岂会爱恋另一座冰山?爱人,可不是将自己也变成同一种人就有用的。 一个具备美好品行的人,会真心欣赏同类的人;相反的,劣根性坚强的人,反而会排斥跟他自己同样的人,因为,那会提醒他原来自己也有不好的一面。“慧凡姊,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这里人太多,且跟踪她到人烟稀少处再动手。” “说的也是。”姬水柔觉得有必要提醒她一点,“主人交代,在我们擒拿、幽禁金元宝这段期间,不许金元宝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我也听见了,何劳你再提醒一次?” “我是担心你……”姬水柔半垂着眼帘。 “担心我伤害她?”冷慧凡皱眉。 “不,”姬水柔纠正着,“我担心你会伤害到你自己。” “这话好不唐突,又没头没尾的,我实在不明白。” “不明白就算了。” 她要装傻且由她去吧!姬水柔心知,她们全都是自尊心顶强的人,无法对任何人诉苦,即使亲如姊妹也不行。 人类原本卑微渺小,但才智愈高的人愈是妄想超凡入圣,自许是天地独秀,结果或许真的超脱了,也或许只落得两字“寂寞”。 “慧凡姊,我真希望我们是亲姊妹。” “主人不喜欢姊姊妹妹那一套。他说,为了一个男人,女人随时可以反目成仇,即使骨肉至亲的母女也不例外。” 姬水柔明白她指的是谁。那是去年发生在湖州的一件丑闻,寡母抚养孤女成人,为女儿招婿在家,不料那位女婿竟勾搭有成熟风韵的岳母,通奸被捉,那女儿羞愤难忍,自尊心大丧,最后悬梁自尽。 “我也明白‘修罗门’中人不讲究兄弟姊妹的感情,谁能为组织赚进最多的银子,谁就是老大。在这种环境中成长,也难怪主人厌弃一切所谓的亲密关系。”姬水柔真诚的说:“可是,慧凡姊,我们不一样,我们只效忠主人一人,不受门规束缚,而且,我们是女人。” “女人?”冷慧凡霍然回头,把姬水柔吓了一跳。“我们还算是女人吗?在主人眼里,我们是女人吗?” “唉!”姬水柔益发不放心了。“这正是我担心的,你太在乎主人的看法。” “怎能不在乎呢?如同你方才所言,我们效忠的只有主人一人,他可以叫我们生,也可以叫我们死。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吗?” “我倒是不担心这个,主人不会叫我们去死。” “我不怕死,”冷慧凡吸一口气。“我怕他有一天会不再需要我们。” “不会的,慧凡姊。只要主人不脱离‘修罗门’,他会需要我们这样的助手。” “对,对。”她似有深意的说:“他是‘鬼王’的义子,一生要效命‘修罗门’,所以说,他不会有机会遗弃我们。” “慧凡姊,你是怎么了?”姬水柔凝望着她。“她的说法几乎吓坏了我。”原以为冷慧凡比她更坚强,不同于世俗女子,今日方知她是传统守旧的,她也在冀求男人终生的眷顾,这,不等于流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吗? “你不必担心我,水柔,”冷慧凡一扬头,冷傲的,倔强的说:“我是姊姊,明白吗?” “虽然你远比我冷静、世故,但有时候,不知怎么搞的,我就是有个傻念头,觉得我应该照顾你,我怕你受到打击,我怕你把委屈全放在心里。” “那是因为你心肠软。”冷慧凡漠然道,阳光下,一身黑衣的她婉如幽谷绝地里一朵不见天日的兰花,让人觉得高不可攀。“只是,我并不如你想象中的脆弱。” 姬水柔摇摇头再摇摇头。一身雪白无瑕的她看似不食人间烟火,其实她是重实际的。人的外表真是不可靠。 “我记得‘鬼佛’石不华以前说过,你应该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女,由父母之命许配高门,安稳的过完一生,如此,你才会幸福。你不该沦落江湖,不该在郭冰岩手下效忠,他是一座千年不溶的冰山……” “别说了。”冷慧凡带怒的道:“没有人能数落主人的不是,即使‘鬼佛’也不能。那个铜臭佬如何与主人相提并论呢?他只爱钱,当然无法了解主人高贵的一颗心,更不了解能够跟随主人是我一生最大的心愿。” “我却认为‘鬼佛’有一双洞烛世事的慧眼,看穿了你的本质。” “他才多大,值得你这样吹捧?”冷慧凡似乎不信。 “这与年龄无关。有人活到中年,一样不门事理,蛮横无赖。” “我认为你在捕风捉影、杞人忧天。”冷慧凡说得轻描淡写,却又落了痕迹。 “没有人天生就该是什么命,一半也要靠后天的修为和坚持。我从来不想当什么少奶奶,宁愿自己就是现今这模样。莫非水柔你后悔追随主人?” “没有,没有!” “那就好。” 姬水柔无法再说什么。人呢!要自己看得开,若是看不开,旁人的金玉良言也不过是冬风吹拂耳畔。 两人之间有一阵宁谧的沉默。 想到冷慧凡的未来,水柔心中充满了一种奇异的哀伤。然而,她自己未来的倚靠又在哪里呢?除了同道中人,一般男子根本不敢多望她们一眼。 怪只怪,这是一个讲求“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 元宝失踪了。 薛姣等了三天,才警觉事情不对劲,立刻派人到张府询问金照银。 金照银说元宝根本没来找默婵,她已好多天没见到元宝了,还以为她乖乖的等着当新娘。那么,元宝上哪儿去了?是自动失踪?还是遭人劫持? 婚期将近,金乞儿不断派人出去寻找,却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这个败家女,存心不让我好过是不是?”金乞儿气得想揍人,如果不是怕浪费药钱,他真会这么干。“从小,她就是我的烦恼之源,现在也还是!”他怒冲冲地说:“我是很认命的,已有赔嫁妆的心理准备,这是众所皆知的事。然而,老天可怜我,派来一位好心的东床快婿,就快把她给娶走了,谁知……谁知……她居然给我失踪!” “元宝不是这种人!”薛姣忿忿低喊:“她不可能逃婚!事实上,她很高兴能嫁给外地人,去见识外面的天地。她一定是出了意外……哦,我的元宝……”她先发制人的哭天抢地起来。 金乞儿原本想骂她“教女不严”、“纵女胡为”等牢骚,也只有硬生生又吞了回去,省得给泪水淹死。 “唉!唉!”他哀声叹气的走了。“女人,啧,女人!” 夫妻之间争论不出结果,又过了几天,金乞儿派出去的人始终探听不到一点有关元宝的消息,他的愤怒逐渐转化为忧心和烦恼,因为,他不信元宝有本事躲得不见人影,除非,她是遭人幽禁,身不由己。 毕竟,元宝是最常亲近他的一个女儿。虽然,她亲近他大多是有目的的,不是要钱就是要东西,但是,比起畏他如虎的其它女儿们,他私心不免也敬重她有勇气,不自觉的让她一次又一次的勒索成功。 金乞儿长长叹了一口气。 “元宝,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他真心祈祷着,尤其想到那一斗晶莹可爱的明珠,他的祈祷愈发虔诚了。 西湖,一座小巧精美的竹庐,筑于那白堤尽处、梅花遍植的孤山。宋代高士林和靖曾隐居孤山三十余年,“梅妻鹤子”闻名四方。 而今,名人高士远矣,只有梅花临冬笑傲。可惜的是季节不对,欲欣赏花姿,领略梅香,还须等候一段时日。 夜来,一弯淡淡的上弦月是一柄可爱的月牙儿,洁净的高悬在苍穹上,令人吊起一阵遐思,也生出几分孤清。 淡淡的夜色中,也生出几分孤清。 姬水柔提着一盏灯走进竹屋,见桌上的饭未动分毫,不由劝道:“你快别任性了,这里不比你在家中,可没人哄你、宠你。” 金元宝软趴趴的缩在一张靠背竹椅上,没精打采的瞄了她一眼,也不作声,一点反应也没有。 “吃饭吧!”姬水柔冷然笑笑,“别教主人瞧见了,说我们把你饿瘦了。” 元宝有点反应了,诧异地注视着眼前的白衣女子。“你的主人是谁?为什么幽禁我?”这疑问她至少问过十七、八遍,却始终不得其解。 姬水柔也不敢多嘴,只道:“主人愿意见你之时,自然会出现。” 元宝冷哼一声,便垂首不语。 刚被捉来时,她生龙活虎的反抗着,一心想脱困,因为,她相信这是一桩掳人勒索案,她那吝啬老爹如何肯花一大笔钱赎回一个赔钱货?金家最不欠缺的就是女儿!如此一来,她不是死定了吗?不奋力逃生怎么行?但是,她的一般力气比起习武女子,宛如一团棉花丢在敌人身上,轻飘飘的没点分量,人家一口气就可以吹倒她。 穿黑衣的女子冷得像冰块,一个字儿都吝啬吐出,只以冷幽幽的含怨眼眸死死盯往她,看得她都感觉冬天早来临了。 穿白衣的女子虽也冷若霜华,总算还有一点温度。黑、白双姝轮流监视她。 有一天,她趁着和白衣女子独处的时候,开口唤她:“白姑娘……” “我不姓白。”水柔冷声道。 “那你干嘛老是穿著一身白衣?”奇怪,谁规定穿白衣的就该姓白?穿黑衣的就该姓黑? 元宝管不了那么多,她不在意的耸耸肩。“白姑娘,你们是不是想捉我弟弟不成,捉我来抵数?我告诉你,这是没用的。” “我说过,我不姓白。”水柔带着冷笑,“我们奉命行事,从来不出差错。你姓金名元宝,可对?” “不错。” “那就是你。” “我很值钱吗?”元宝努力把声音装得很自然。“你们打算向我爹勒索多少银子?”老天保佑,可别超过一百两,否则她死定了。 “你胡说什么?”水柔的语气甚有敌意,彷佛被污蔑了。“谁希罕你家的臭钱!” “不要钱?难不成是劫色?!”元宝瞪大眼珠子。 姬水柔这才被她的大胆言语吓了一跳。这个疯疯癫癫的金姑娘竟是稳重又寡情的郭冰岩的预约新娘?完全极端的两个人要做夫妻,不是“可怕”可以一语带过。 “对,一定是劫色!”元宝对自己清丽脱俗的美貌有着无比的信心,急忙解释,“喂,你们别看我是一位翩翩美少年,其实我和你们一样都是女的。” 她还挺自恋的!姬水柔悲哀的想着。 “白姑娘、白姑娘……” “我不姓白。” “那你到底姓什么?随便说一个才好称呼嘛!”水柔无奈。“我本姓姬。” “鸡婆的鸡?!好奇怪的姓,要编也编个普通一点的,像赵钱孙李……” “周武王姬发的姬。” “激发的激?难不成你这人很容易激动,才取这怪姓?我看却也不像。” 水柔知道她又弄混了,忍气道:“是姬妾的姬。” 元宝恍然大悟,哈哈笑出来。“早说嘛!兜了一圈原来是小老婆的姬。” 水柔把眉都气拧了起来。“难道你不知周武王姬发是谁?” “为什么我该知道他是谁?”元宝丝毫不以为耻。 她不但自恋,而且是没学问的草包一个!姬水柔愈来愈不明白主人的眼光何时变得这般低落?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很遗憾似的。 “你在叹气吗?”元宝想探索什么的说:“你和黑姑娘为什么都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笑一笑又不花一毛钱。” “她不姓黑,姓冷。”水柔故意忽略她的问题。 “这个姓倒真取对了,贴切极了。” “她原本姓冷,并非自己所取。” “那有什么差别?像我们姓金的,自然就会出现一个像我爹那样的守财奴;姓冷的,免不了也会生出一个活动的冰山。” 姬水柔想告诉她,她们姊妹俩一身冷若冰霜的气质并非天生的。只是交浅言深,失之理智,也无必要多向人解释。 不过,水柔也感觉得到元宝吸引人的一面……她坦率活泼,一双灵活的大眼睛深邃而有神,对自己很有信心的模样,不同于一般的千金小姐。她少点儿媚,少点儿娇,却有自己的风格。水柔心想,难得她生长于姊妹堆中,却不思“东施效颦”地学些女性风情,足见她的自信。 元宝打断她的思绪,劈头就问:“你为什么一直逃避我的问题?” “你不要想从我口中套取任何消息。”水柔拒绝上当。 “跟我无关的消息的还不想听呢!”元宝霸道地说:“我只想知道,我会不会有生命危险?还是遭遇到某种不测?这个,你总可以回答我吧?” 水柔犹豫一下,才冷漠的说:“我不知道主人要如何处置你,但如果他要伤你或取你性命,今天你不会在这儿吃吃喝喝。” 话虽这么说,元宝也听出那位“主人”志在她本身,难怪她一开始吵闹得很凶,甚至动武,而那冷酷的黑衣女郎也不曾伤害她分毫。 然则,为什么? 莫非是她在杭州得罪的仇家下的手?也不对,她的仇家里面可没一个象样的硬里子角色。能让黑白双姝敬若神明的“主人”,岂会是市井混混。 元宝直率的问:“你的主人是男是女?” “无可奉告。” “什么嘛!难道他性别混淆,是男又是女?” “你又胡说了……”姬水柔正欲反驳,突然听得有人唤一声“水柔”,声音极冷,似在警告她。水柔回眸,叫了一声,“你回来了,慧凡姊。” 元宝噗哧一笑。“原来你叫‘冷烩饭’,好难吃哦!烩饭要趁热吃了好吃嘛!” “贫嘴!”冷慧凡立刻点了她哑穴,以示薄惩。 “慧凡姊……” “我没伤她,只是讨厌听她嚼舌根。”冷慧凡脸上寒霜仍重,音调却收敛不少。“你不该跟她说那么多话。” “不能提的,我一字也没透露。” “仍然话多了。” “小妹知错。” 冷慧凡其实也无心深究,基本上,水柔与她是平等的。 冷慧凡带来两套少女服饰,要元宝换上,免得身上发臭。 元宝置之不理,她要抗议!变成哑巴的滋味真不好受,她岂能任人欺凌? 冷慧凡干脆又点了她其它的穴道,把她拎起来,扔进澡桶中,再解开她的穴道。 谁知此举气得元宝哇哇大叫,因为她浑身湿透了,不得不洗浴更衣。 金元宝的性子只要一拧起来,那是天王老子也没办法的,她……开始绝食。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双姝原先还不以为意,因为,她们老早探听得知元宝的胡闹妄为到何等地步,没想到,三天过去了,她仍不肯进食。 双姝面面相觑,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第四天,元宝整个人都虚脱了,凭着一股傲人的倔强勉力支撑着不昏倒。她一向鄙视别人的懦弱,绝不愿自己也成为弱者之一。只是,无法形容的痛楚与空虚正侵袭着她的身心,胃空空的,连心似乎也空荡荡的…… 她很快克制住自怜与自怨的情绪,保持木石一般不动的姿势会比较舒服些。 甚至,她连时间都给忘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慑人的寒意一点一滴的将她笼罩在其中,她不由打了个寒颤,人有些沉不住气了。 彷佛被招唤似的,元宝很慢很慢的转动头颅,有一瞬间,她的视线给饿模糊了,她眼睛眨巴眨巴的,慢慢的,看清楚了,是一个男人,一个非常高大的男人站在她面前。 “你是谁?”元宝无力的,几乎花尽吃奶力气才挤出三个字。 “郭冰岩。” 终于得识庐山真面目,元宝却像化石一般的呆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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