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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来来来!不用回头了,没错,就是你!”手抱着一个枕头、身材矮小的老妇人对着海前儿招手。
  “我?”海莉儿指着自己的鼻子,眼睛瞪得稍大了些。
  “没错,就是你。快!快过来!”老妇人语调里透着不安与一丝紧张。
  海莉儿感觉出来了,未经思虑就走了过去。
  “婆婆,有什么事吗?”
  “海莉儿,你必须相信我的话,我的时间不多了,无法解释清楚。”老妇人布满皱纹的手覆盖在她白皙的手背上。
  “您……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可以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位老妇人,因为她身上有一股非常神秘的气息,教人一眼难忘。
  老妇人点点头,将手上的枕头交给她——纯白亮丝枕上绣了一只大鸟。
  “我还知道你最近常失眠,今天晚上你就用它睡觉。千万记得传话给伐尔斯,告诉他坦娜很平安,要他小心身边的亲人;你也一样,凡事小心,明年八月十五月圆之日,你只要在戒指上摩擦三下,‘允之云’大开,即是重圆之日。要记住,以诚待人,灾难可破!”
  “婆婆,我不懂您在说些什么!我的确叫海莉儿,最近也常失眠没错,但伐尔斯……我不认识啊!如何帮您传话呢?”.
  “你会见到他的,一定要记住我的话!海莉儿,祝你有一段美丽的恋情,明年再见了!”老妇人身子逐渐模糊,几近透明,最后慢慢地消失不见了!
  海莉儿惊讶地伫立好半晌,抖颤的手揉了揉双眼,再慢慢睁开……不见了?真的不见了!
  她的牙齿不成调地打拍子。天啊!我一定是在作梦……
  回家!对!回家睡一觉就没事了!海莉儿天真地想。她向来不喜探讨诡谲玄奥的,那东西……应该只是个普通的枕头吧?
  于是,她当作啥事都没发生——事实上,她真的以为自己在作白日梦!抱着枕头,快快乐药地回家去了。

         ★        ★        ★

  奇怪,今天没喝半滴咖啡,为什么又睡不着了?
  “真是呕死人了!这失眠的滋味岂是常人能体会,简直比失恋还痛苦!”海莉儿嘟着嘴,坐在床上抱怨。
  说真的,她连恋爱也没谈过一回,哪会知道失恋是啥滋味?敢说这话也不怕咬到舌头,鼻子肯定又尖了不少,可称了她这扁鼻子的心意了,难怪她说话老不经过大脑,愈是不能兑现的话说得愈多!
  “哇!完了!瞌睡虫全跑掉了。真可恶!起码也留一只跟我培养点感情嘛!亏我还早晚三炷香供奉你们,竟然一只只都不领情,看我明天还拜不拜你们!”海莉儿赌着气自言自语。“哼!谁希罕啊!不睡就不睡,有啥了不起!”
  此刻时间是零时过五分,在床上躺了一个钟头,还睁着一双大眼,她早习已为常了。唉!连续一个月都如此,她要不习惯也难啊!
  “咦?这枕头怎会在这里?谁的啊?”海莉儿翻身下床,拿起地毯上搁着的枕头。
  “这……不是下午那婆婆的吗?我拿回来了?”海莉儿双眸圆瞪,不敢置信。
  原来不是在作白日梦,她真的看见了……
  “妈妈咪呀!别来找我,我海莉儿心地善良、温柔可爱、既孝顺又不做缺德事,您老人家要找替身,也找个该罚的,可别找上我呀!”海莉儿吓得跳入被窝里,整个人盖得密密实实的,手上还紧紧捏着枕头。
  她得赶紧睡,睡醒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瞌睡虫呀!快来找我吧!从明天开始,我早、午、晚不止给您烧三炷香,还外加‘四果’奉送,这总行了吧!”

         ★        ★        ★

  海莉儿抱着枕头,腿跨在被子上,舒舒服服地睡她的觉。
  伐尔斯.威克格勒皱起剑眉,瞇起眼俯视眼前的女子——这个被飞之拦空救下的女子。瞧她酣睡的模样,完全不知道自己险些丧命。
  飞之锐利的眸子好奇地盯着主人,不耐烦地拍打着翅膀。
  “安静!飞之。”伐尔斯摸摸它的头,安抚它。
  也难怪飞之不耐烦,这女子自从被它救下后,已熟睡了六、七个钟头,到现在仍未醒来;若不是她嘴角尽是满足的笑意,他真会以为她是吓昏了。
  “啊——好舒服!”毫不优雅地伸展懒腰,海莉儿满足地微笑。“哇啊!好久不曾睡过一场好觉了,真是太棒了!”
  张开眼的同时,笑容在嘴边冻结!海莉儿望了望四周——一眼望不尽的草原,还有一只大鸟、一个大男人……
  天啊!这男人真是帅得不象话!一双比海水还湛蓝的眼眸、晶亮的银发。哇塞!他的鼻子好直、好挺耶!她猜他的身高有一百八十五公分,瘦长的身材好看得不得了!海莉儿张大眼,直勾勾地瞪着他,遇到这种男人不看个够会遭天谴的!
  “太师了!天!真是上帝的杰作!”海莉儿脱口而出。
  伐尔斯.威克格勒紧揪着眉头,怀疑这个从天而降的女人是不是疯了,竟敢如此大胆地盯着他看?
  “你是什么人?”
  “哇啊!正点!扣人心弦、迷死人的嗓音。喂!你是怎么练的,教教我好不好?”海莉儿甩开被子,缠住他的手。
  以为她在开玩笑,伐尔斯拨下她的手,语带不悦地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由天上摔下来?”
  “由天上摔下来?我?”海莉儿不明所以地盯着他,又摇了摇头,不相信他的话,“你真风趣,虽然不怎么好笑,不过我尽量捧场就是。”她哈哈笑了两声。
  伐尔斯怪异地瞥了她一眼。“由你的穿着,我很难判断你是哪一国派来的奸细,你何不自己挑明,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海莉儿愈听愈觉莫名其妙,瞧他说的是哪一个话!奸细?她这么纯真可爱的样子会像个奸细?她的穿着又怎么了?是他自己穿得怪里怪气,还敢说她……
  “哎呀!我怎么会穿睡衣出来?我怎么会在这里?”她低头看见自己穿着绿色格子睡衣,又猛地想起自己正置身在“荒郊野外”,而非她的房里。
  “这……这是什么地方?你是谁?你们在拍戏是不是?为什么带我来这襄?”海莉儿猜测她是在熟睡当中被“运”出来的,至于为什么……可就得问他了。
  伐尔斯双手抱胸,瞇起眼审视她良久,以危险的语气说:“我不想再浪费时间,既然你不珍惜性命,我只好成全你。”
  “你想干什么?”
  不知何时,他手上已多了一把手枪,吓得海莉儿惊退数十步!用不着他解释——事实上他也不可能为她解释——她绝对相信那是一把真枪!杀得死人的那种!
  “你怎么会有枪?你是警察?不,不可能!强盗?杀人集团?绑架犯?唉!不管你是什么人,这里是自由中国台湾,是一个法治国家,我不管你是哪一国偷渡来的,告诉你,在台湾杀人是要坐牢的,你最好别轻易尝试。”
  瞧他一身黑衣黑靴的打扮,肯定是利用黑夜摸黑上岸的偷渡容错不了,她得试着开导他,别让他做傻事,否则她自己的命没了不说,他也得跟着去坐牢,多划不来!
  好半晌,伐尔斯只是静静站着不动,待他一旋——枪
  “不要!”海莉儿以为他就要开枪,吓得捂住耳朵,整个人缩成一团。
  原来疯子也怕死的!这是伐尔斯收起枪后的第一个想法。
  “飞之,走了!”他跨上鸟背,摸摸它的头。
  这只大鸟似乎有灵性,风驰电掣地一跃直冲天际!待海莉儿颤颤地抬头,四周已不见半个人影。
  “人呢?”海莉儿跳起来四处张望,就是不见他的人影。
  冷风飒飒,方才她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剩她一人……
  她环抱双臂,是冷、是怕、是惊,早已分不清了!
  “好可怕!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天啊!我该不是遇到什么妖魔鬼怪吧?”海莉儿摩擦着双臂,自言自语。
  她记得明明睡在自己床上的,为什么一觉醒来,这世界全变了?
  “哎呀!难道我死了?”海莉儿大叫,急忙捏捏自己的脸颊。“好痛啊!”她哀叫一声,嘴角却欣喜地挂着笑容。
  会痛就表示她没死嘛!
  现在想想,方才那帅哥肯定是死神,想必看她长得可爱才没取她性命!
  但是既然不取她性命了,为什么不好人做到底,大方点送她回家呢?
  都已经入夜了,她又不晓得自己身在何处,看看这地方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教她往哪儿走嘛!
  “死神就是死神,做不得一件好事!”她嘀咕着,仿佛真把伐尔斯.威克格勒当成死神了。
  唉!难道她卫海莉真注定要死于花样年华?
  “那可不行!我还没谈过恋爱呢!就这么死了,岂不是要变成冤鬼了“不行!不行!我不能死。喂!死柙,你出来,要我死起码也让我尝尝恋爱的滋味呀!死神,你听到没有?出来呀!”海莉儿扯开喉咙大喊。
  鸟声哮叫,响彻云霄,一剎那,大鸟重新出现在她面前。
  “上来!”伐尔斯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海莉儿却是看呆了!人可以坐在鸟上?
  “哇啊!好神奇!它可以载人呀!”海莉儿满眼近乎崇拜的眼神,摸摸大鸟的头,又兴奋地说:“原来死神的坐骑是大鸟啊!太好玩了!喂!死神,它有没有名字啊?”
  “它叫飞之!”伐尔斯蹙眉。“谁是死神?”
  这里除了飞之,就只有他们两人,而开口的是她,死神还会有谁?
  “当然是你啰!你别不好意思承认了,虽然这不是一份好职业,但总比无业游民好多了嘛!”活像他以白己的职业为耻似的,海莉儿拍拍他肩头安慰他。
  “你的神经正常吗?”他原本要问她是不是个神经病的。
  伐尔斯原来打算不理她,让她在这边界自生自灭,但继之一想,做个疯子已经够可怜了,若再让她墀尸荒野……他还不致如此没人性!于是他又折了回来。
  海莉儿怔愣了半晌,才弄明白他的意思!拳头马上跟着挥了过去。
  “你才神经不正常呢!随随便便乱骂人,你以为你是死神就了不起啊?死死神!拦死神!臭死神!要骂人我卫海莉岂会输给你?”
  她的拳头一下又一下地落在他的胸膛上。伐尔斯抓住她的手,不是因为痛,只是让她打得不耐烦。
  “你叫卫海莉?”
  “没错!人家都唤我海莉儿。啊!我知道了!你抓错人了对不对?你不是要抓我的,你要抓的是别人,不是我卫海莉。”她满心欢喜。“就说嘛!我这么年纪轻轻的,上帝哪忍心让我早夭呢?死神,这下你得负责送我回去了吧!你放心,既然我到不了上帝那儿,就不会去告你一状了,你快带我回家吧!死神。”
  伐尔斯眉头蹙得更紧了些。
  “我不是死神!这戒指哪来的?”才要放开她的手,却瞥见她手指上戴了一只白金镶着鸟形水晶钻的戒指。
  经他一说,海莉儿也瞧见自己手上的戒指了。
  “咦?怎会有这戒指?我不记得曾经戴上它呀!”
  “你是什么人?坦娜在什么地方?”他捏紧她双臂质问。
  “坦娜?好熟呀,这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海莉儿侧着头,聚精会柙地思索着。
  “就是这戒指的主人,除非她交给你,否则你不可能拿到它。”伐尔斯提醒她。
  “但是……我也不晓得这戒指哪儿来的呀!哎呀!你放开我啦!你这么抓着人家,要我怎么看清楚嘛!”海莉儿甩开他的手,兀自研究起手上的戒指来了。“奇怪,这上面刻的鸟好眼熟呀!好家在哪儿见过……哎呀!我想起来了!枕头坦娜!”她转眼望他。“你……你是伐尔斯?”
  伐尔斯点头。“快告诉我坦娜在哪?她发生什么事了?”
  “坦娜很平安,她要我带话给你,叫你要小心……所有的人。还有……还有……奇怪,怎么想不起来了?”海莉儿甩甩头,拚命想要记起那老妇人还说了些什么,可惜努力了老半天,就是半点也记不起来。“对不起!我忘了。”海莉儿歉然,受人之托,就得忠人之事,可惜她偏偏……“唉!我的记性本来就不好嘛!她干什么要找我传话呢?伐尔斯,对不起!”
  “没关系,等你想起来再告诉我好了。”伐尔斯摇首,能够知道坦娜平安,他已经非常欣慰了。
  “卫海莉,你是哪一国人?”或许可以由她的国籍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中华民国!你问这不是很好笑吗?我们现在讲的是中国话,脚下踏的是台湾的上地,我还能够从哪里来?”
  中华民国?台湾?没听过!
  “有一点你必须知道,这里是威克格勒王国的边界,不是什么台湾。”伐尔斯解释道。
  既然她认识坦娜,那么她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言行,也就不足为奇了。
  “威克格勒王国?这是哪里的小国家?听都没听过。不是台湾……你说这里不是台湾?”她抓住他胸前的衣服猛问。
  伐尔斯点点头,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什么。“你不是这世界的人?”
  海莉儿愣愣地瞪着他,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奇怪!明明说的是相同的语言,为什么却无法沟通?
  “我想我明白了,难怪你会从天而降!坦娜是否曾提到‘允之云’?”他的神情放松了许多。
  “允之云?好象提过,她说……什么大开……明年重圆……明年再见了。我得到明年才能回去?”海莉儿好震惊。
  天啊!她掉入什么世界了?
  “看来是如此了。‘允之云’是通往另一世界的门,在云端一隅,它具有灵性,四处飘泊,除非它允许,否则云不开,因此先人才称它为‘允之云’。”他盯着眼前的女子——原来另一世界的女人是这副长相。
  “你的意思是,我是通过‘允之云’来到另一个世界?”海莉儿简苜不敢置信。
  “这的确很不可思议,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我先带你回宫里,你再想想坦娜还说了些什么。”伐尔斯拦腰将她抱上马背,自己也随后而上。
  海莉儿惊呼,“这乌——飞之,载得了两个人吗?”
  “勉强可以,只是飞行速度会减半。飞之,回宫了。”
  飞之应声展翅,往威克格勒王宫方向飞去。

         ★        ★        ★

  威克格勒王宫

  “伐尔斯,你可回来了,听侍卫说你到边境巡查,为何不带部属同往,真是太教人担心了。”欧丝.亚伯.威克格勒王后欣喜地见到儿子平安归来。
  “独自勘查行动较为方便,劳母后担心,对不起。”
  “平安归来就好。伐尔斯,这女孩是谁?”欧丝王后好奇地问。她从未见过伐尔斯带女孩子回来,这倒是头一回。
  真的是王宫耶!如此宽敞又气派,妆点得富丽堂皇,简直教人叹为观止|!海莉儿看得入了迷。
  “海莉!卫海莉!母后唤你,你听见了没?”伐尔斯推了推她。
  海莉儿这才回过神,“啊,什么事?”
  欧丝王后笑了笑,“卫海莉,你是伐尔斯的女朋友还是情人?”她直截了当地问。
  “母后,您误会了,卫海莉是坦娜派回来传消息的,她来自另一世界。”伐尔斯不疾不徐地解释。
  “真的?有坦娜的消息了?”欧丝王后惊喜地出王位上站了起来。
  “是的,她目前可能还留在另一世界,她交代了一些话,可惜卫海莉忘了一部分,我们只能等她记起后,才能有下一步行动。”伐尔斯据实以告。
  海莉儿却将眉头揪得紧紧的,嘴嘟得老高,“喂!你这是什么话!忘了又怎样?我欠你不成?说什么派回来传话的,真没礼貌!你以为我愿意来啊?你搞清楚耶!我是受害者,可不是你的传声筒!你敢编派我的不是?我现在弄得无家可归又是谁要负责了?”
  她伸着指尖猛戳他胸膛,结果是自讨苦吃——她戳痛了手指,他仍是笔直地站着,无动于衷。
  “伐尔斯,卫小姐还来是客,你不能对人家没有礼貌!”欧丝王后轻责儿子,下了台阶走到海莉儿身边,仔细端详。
  这女孩子长得倒是挺有人缘的,一张可爱的脸蛋衬上圆圆的大眼睛,一身子白皙的肌肤,背后扎了束马尾巴,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为什么偏偏要打扮得男不男、女不女的呢?她真是搞不懂,一套松松垮垮的长夜长裤穿在身上,会有什么魅力可言?异世界来的女孩子真奇怪!哪像威克格勒宫里的女性都穿着飘逸的高腰长袍,优雅迷人。
  突然,她瞧见海莉儿的中指因灯光折射而闪了一下。
  “这戒指……是坦娜给你的?”欧丝王后拉起海莉儿的手,眸中透着喜悦的光芒。
  海莉儿摇摇头,她真是不懂戒指怎会在她身上,只好老实说:“坦娜是那位老婆婆吧?她只交给我一个枕头,上面绣着一只与这戒指一模一样的鸟形,至于这戒指……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在我身上。”
  “卫小姐——”
  “王后,您喊我海莉儿吧!从小爸爸妈妈就这么叫我了。”
  欧丝王后点点头,弯起唇角,“海莉儿,坦娜是我的婆婆,她身上有不可思议的神力,如果我的猜测没错,这戒指就是由枕头幻化而来……不!应该说是她先将戒指化为枕头交给你,待你来到这世界后,它使自动还原套在你手上。”
  “哇!那岂不是像变魔术一样?”海莉儿惊奇。
  “海莉儿,这戒指你可拔得下来?”欧丝王后突然问。
  “怎么会拔不下来呢?它很松的——”她笑着说到一半。
  这看起来不紧的戒指却像有磁力般,将她的中指紧紧地吸附住,任她怎么使力也拔不下来!
  “怎么会这样呢?它明明……”海莉儿一再地用力。
  “这就对了!”欧丝王后笑逐颜开,拍拍海莉儿的手,“别拔了,这戒指看中了你,除非等到那一天,否则它是不会脱落的。”
  “那一天?是哪一天呀?”海莉儿莫名其妙。
  伐尔斯立在一旁,面无表情,显然也不知道母后语中蕴含的玄机。
  “天机不可泄漏!时候到了,你自然会明白。不谈这些了,海莉儿,既然你得在宫中长住,穿这身衣服是行不通的,而且宫中的规矩也该有人指导你,才不致惹人笑话。伐尔斯,你有意见吗?”
  知子莫若母,她看得出来他有话要说。
  “母后,宫中规矩繁杂,卫海莉恐怕无法适应,我打算安排她住在易宫。”
  “易宫?什么地方呀?”海莉儿好奇地问。她的确不喜循规蹈矩,但伐尔斯一副轻视的口气,着实令她不快。
  她是哪里得罪他了,长得帅也用不着跩成这样吧!
  “易宫是以前坦娜所住的地方。坦娜的个性大而化之、不拘小节,一向住不惯宫里,所以另外建了一座易宫。以前的易宫非常热闹,但是坦娜失踪也快七年了,现在易宫已不比往常,可说是座冷宫。”欧丝王后感伤地垂下眼睑。
  什么?言下之意,他是要将她打入冷宫?海莉儿气愤至极,杏眼瞪住伐尔斯。
  “你这阴险的小人!我是哪里得罪你了,你竟然要我住冷宫?啊——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我误认你是绑架犯、偷渡客,又说你是死神,你才心有不甘故意报复?”她真是太嗯明了,脑筋一转就什么都猜出来了!但是……“你真是心胸狭窄耶!说你几句又不会死,记恨到现在!哼!我就偏偏不住冷宫,看你能把我怎么样!”眼球朝天,双手抱胸,海莉儿一副“看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伐尔斯皱眉,眼尾一扫,当场逮着好几个纷纷掩住嘴角、差点爆笑的士兵;其余没笑的几个眼睛睁得老大——从来没人敢如此无礼地跟他们的王子说话——则是惊得忘了该笑,还是该哭了!
  “我也不赞成你住在易宫,海莉儿,你就住在宫里,跟我也好有个伴。至于你的衣服,我会请专人尽快为你量身订制,宫里的规矩也由我亲自教你,你说好不好?”欧丝王后慈祥地朝海莉儿微微一笑。
  “当然好了,谢谢王后盛情!”海莉儿得意地瞥了伐尔斯一眼,颇有向他示威的架式。
  “别跟我客气。绢子,你先带海莉儿到月宫休息,我随后就到。”欧丝王后唤身旁的侍女。
  “可是王后……”绢子踌躇,众人似乎也吃了一惊。
  “不用多说,照我的话办!”欧丝王后挥手制止她。
  “遵命!海莉儿小姐,请跟我走。”绢子马上欠身,必恭必敬地邀请海莉儿。
  怎么了?海莉儿瞧见众人霎时变了神色,就连伐尔斯的脸色也不甚好看。
  太好了!他不高兴,她才乐呢!管他什么事,气死他最好。
  她朝代尔斯扮了一张鬼脸,随着绢子进去。
  这可逗笑了欧丝王后!看这情形以后的日子可不会无聊了。
  “母后,您是故意的。”伐尔斯半瞇起眼。
  “伐尔斯,恕母后愚拙,真是不明白你的意思。”欧丝王后恬静的容颜上满是无辜。
  “坦娜不在,易宫人气虽减,也不致形同冷宫,母后为何如此比喻?”伐尔斯直言。
  “是吗?那是母后的错了!自从坦娜失琮后,我也不曾再踏入易宫,以为它早已成了废墟。伐尔斯,真是对不起,委屈你遭责难了。”欧丝王后一脸的愧疚。
  “不敢。”伐尔斯欠身,又问:“宫内大小事务一向由母后统管,儿臣不该有微词,但是月宫即是招待贵宾之所,母后如此安排是否另有用意?”
  “不,别无他意。伐尔斯,你不用多心,只是月宫平常时候就已保持干净,其余客房再打扫还得费些时间,让‘坦娜的朋友’等待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希望你能谅解,待客房一经清理,我马上重新安排。”欧丝王后慈笑着颔首致歉,并且特意强调“坦娜的朋友”一句。
  月宫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为什么海莉儿住进月宫,众人的反应都这么怪异?
  日表光即阳,月表夜即阴:日月循环,左右相并,这“明”才有希望。
  简单地说,日宫乃王室储君所居,月宫可想而知是未来王后的寝宫,两座宫殿相邻,寝室也仅只一门之隔……
  如此,欧丝王后的心思该是不难明白!

         ★        ★        ★

  坦娜.伊瑟亚.威克格勒——伊瑟亚国王的独生女,嫁入威克格勒后,成为威克格勒与伊瑟亚王国之母,同时也是两国神教之首,拥有预知能力及神秘力量,备受国人尊崇。
  如今两国分别由二子治理——威克格勒王国由长子耶克.威克格勒掌管;伊瑟亚王国则由次子欧迪.威克格勒.伊泰亚接管。
  七年前,坦娜因一时大意遭人所害,她虽震惊却无力自救,因为每逢八月十五她的神力便转弱,幸而有护身的水晶戒指守护。
  此一水晶戒指乃先人所传,据记载:遭遇生死边缘时只要在戒指上摩擦三下,便会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至于所指何事?因为无人尝试,故无从得知。
  当时为了保命,她只有冒险一试——原来这不可思议的事是指这戒指可开“允之云”,而开启的同时,人也被送往另一世界。她因此逃过一劫,但却进入另一劫数曰
  因为不管她再如何摩擦,“允之云”却不再开启,后来她在中国大陆遇到一位隐世老人,老人解析水晶戒指到这世界后与她的波长不符,必须另觅能与戒指产生共鸣之人。遇见老人当天已是七年后八月十四日的清晨,老人屈指一算,为她算出这女孩出生在台湾,名为海莉,可套上这戒指;但必须在她满十八岁,即八月十五零时的一剎那之间——
  时间紧迫,过了此一时刻“允之云”将永不再开,但若海莉儿到了那一世界,明年八月十五只要摩擦戒指,“介之云”即可再度开启。于是,坦娜与那老人联手使自己的灵体出窍,由中国大陆到台湾将戒指化为枕头送到海莉儿手上。
  而坦娜本身也只有等到明年八月十五再返回威克格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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