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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牧风儿认为爱肚兜亦然。 当然他得重申爱肚兜是为了武林绝学——“凌波宝典”,他可不是专门收集女人亵衣的下流采花贼。 “端木紫,你总共有几件肚兜呢?”他以为这样问和下流采花赋有差别呢! 她却气得两手插腰、两眼直瞪着“她”。 哎呀,该不会是他太直言不讳了吧!牧风儿又再次重问道:“我是说——” “你应该叫我师姊才对!”她可是好不容易媳妇熬成婆,脱离小师妹的卑微地位,当然得过过瘾,尝尝被喊一声师姊的滋味。 啊!叫她师姊?有没有搞错啊?牧风儿僵着一张脸,宛如被冰所冻。 “快叫啊!”她真是急急如律令。 “师一一姊!”唉,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怨叹呀!想不到他堂堂九牧门的少门主,不但沦落到峨嵋派来扮娘娘腔的姑娘,还要歹命到叫这个小不点丫头一声师姊,这种事要是传到江湖上,就算没被那些名门正派的仁人君子砍死,也被他们嘲笑死,或被他们鄙视的口水给淹死了。 端木紫两手朝天,伸个懒腰,大呼。“哇!被称声师姊,真是爽——快呀!” 瞧她全没个姑娘样,牧风儿不禁又摇头。唉,她那德行谁敢娶过门当媳妇呀,迟早得入尼姑庵,亏她爹有先见之明,先送她进来,免得以后客满。 等到她高兴极了,才有空回答“她”原先的问题。 “小师妹,‘你’问肚兜做什么?” 哎呀,他被那一声小师妹喊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拜托你,不要叫我小师妹,叫我牧风儿吧!”他那可怜的男人自尊,完全被踩在地上践踏。 “好!”她倒是从善如流。 “牧风儿小师妹——”她真是得意得过火,却把牧风儿气得脸色发白。“告诉你可以,但是要借免谈!”她的下巴扬很高高的。 她居然叫他牧风儿小师妹?那小师妹三个字就不能不叫出来吗?真想趁她不备时端她一脚以泄愤。 “算了,当我没问过l,,哪有人拒绝得这么直接,她不懂什么叫“婉拒”吗? 哼,瞧她平时笨拙,没想到也有挺机灵的一面,他本来想学孔明借东风向她借肚兜,没想到都还没开口,就被她拒绝了,只好另想计谋、另起炉灶。 “我可不是小气喔!”而是她的肚兜本来就不多,还有一件穿得不舒服便送给大师姊,所以当然借不得。 不过她倒是勤于带牧风儿观游峨呢寺,认识这认识那,好像巴不得“她”一下子把所有有关峨嵋寺的一切全理解了似的,尽早踢掉“她”这个拖油瓶,如此一来,她便可以趁早开始练武了。 偏偏这个新来的小师妹是浆糊脑,什么事都懒得记,经常把茅房误以为是吃饭的地方。要等到这个浆糊脑摸清楚峨嵋寺的周遭环境,她的头发大概都白了。 练武,对端木紫而言,俨然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事情,但他却一点也投放在眼里,只是搞不懂端木紫这个小白痴,肚兜里有一套足以称霸武林的绝学,竟然不好好加以练习,偏要学尼姑底里的花拳绣腿,真是目光短浅的女流之辈。 “牧风儿小师妹,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声音低低哑哑的,好像——” “像男人是吧!”干脆他自己招了,反而没嫌疑,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嘛!,他还能装得一脸理直气壮地反驳。“那是因为我以前很爱哭,所以把嗓子哭哑了。”早知道她会有此一问。 端木紫先是嘻嘻窃笑,后来忍俊不住,狂笑出声。“哇,这么大个人居然会爱哭,噗哧!” 好不容易对她有点好感了,她却又嘲弄他小时候的糗事,笑得比猪打呼还大声,他真的恨死这个臭娘儿们,好像是生来糟蹋他的。 “我说的是小时候!”他扯着嗓门大吼,气得额上的青筋怒暴。 她又嘲弄汕笑地指着“她”的额头。“哇,瞧‘你’生气的德行,虎虎生威,根本就像个凶猛的汉子嘛!” 牧风儿从没见过这么没礼貌的姑娘家,如果这时候他手有只斧头能劈烂她的嘴巴,夺走肚兜,从此不再见到这个烦死人的丫头,他宁愿少活几年,为了男人的自尊。 但是想归想,她的笑声依然刺耳地传过来,索性冷着一张严冬似的脸,将所有的怒气收敛入眼底,眯望着她得意的嘲笑。 “哇,好冷酷啊,这样更像!”她认为逗“她”生气比斗蟋蟀更好玩,在这个无聊至极的尼姑庵里,师父既不让她练武,又没几件有趣的事。 他转身要走,决定不理这个以惹他生气为乐的疯婆子。 “喂,别闷了啦,我是逗着‘你’玩的啦、”地上前抓住“她”的大手。“哇,连手都长得这么大,啧啧,真羡慕!” “羡慕什么?”这丫头讲话总没什么逻辑。 “打起人来有力啊!这还用问。”她扳开“她”的手心,再把自己的小手叠上去,大巫见小巫。 去!什么歪理。姑娘家一天到晚想打人,还是她爹聪明,把她关在深山林内的尼姑底,免得放出去危害江湖,也危害无辜的男人。 “哇哈!难怪慕容师妹会转移目标,噗哧!恭喜‘你’了。”她不得不承认,这位新来的师妹的确比她粗犷,更像个男人婆。 她在恭喜他什么呀?牧风儿不解。“慕容师妹怎么了?” 她一路忽而低头窃笑,忽而仰天长笑。“总之,离她远一点,她怪怪的!” 越说他越不明。“哪里怪?”他看她挺正常的,温柔可爱,两边抹着红艳艳的胭脂,老是对他抛媚眼。 “哎呀,‘你’是女人,慕容师妹也是女人。”她卷玩着肩上的髻辫。“大师姊说女人跟女人不能像男人和女人那样相亲相爱的嘛!”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又不是——”“女人”那两个字留在他的口中。 “我知道你不是男人,问题是慕容师妹她也不是。”她仰起头来警告“她”,直觉便将“她”未竟的话,误会成她自己的所想。 真是捏了把冷汗,幸亏她误会得好。 “嘿嘿!尤其是夜里睡觉时更要小心哦。”她故意吓“她”。 谁要小心还不知道呢?他两手抱胸一副毫不在乎的神情。 “对了!风儿小师妹‘你’昨晚睡哪儿?怎么没和咱们一起睡炕子?”全寺的师姊妹共用一个大睡炕,没有人例外。 昨天夜里他可忙着,好不容易等大家都人睡了,趁黑模进大睡铺里,想偷端木紫的肚兜儿,但见一具具女体,横七倒八地躺成一堆,房里又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根本看不清楚谁是谁?折腾了半天,无功而返,她居然没发现他今天两眼像猫熊睡眠不足。 “我睡在师父旁边那一间房。”不过等他回到那间房,天也亮了,根本没沾到床。 “哇,那里可是寺里的上等房那!”她惊呼。“喂,‘你’来的时候贡献了多少香油钱?”能睡那儿的香客,最少得捐个百儿八十两吧! 牧风儿有点烦,不太想讨论,因为他对钱财没兴趣,确切的数目他不太清楚。 “你想两大箱的金银珠宝合多少银两呢?”是爹硬要他带来的,他爹说虽然出家人四大皆空,但是金银珠宝应该没有人会讨厌吧! 当下,就看到端木紫的嘴巴张得老大。 “风儿小师妹,“你”家这——么有钱啊!她吞了吞口水。“喂,一个人睡一个房是什么感觉?” 突然,牧风儿灵光一闪,有了! “不如你搬来和我一起睡。”嘿嘿,这样他就可以……咦?他的脑子里怎么浮现端木紫一丝不挂的胴体。天啊,他怎会有那种念头呢?连忙用力地摇晃脑袋,将那个可怕的想法甩掉。 他一再告诉自己,别饥不择食到这种程度,你要的是宝典,不是她呀。 端木紫一口答应,掉头马上回去整理行李。 “喂,别忘了带你的肚兜来。”喊得那么大声,他会不会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那句画蛇添足的层话,惹来端木紫的好奇,回头皱眉望他。 这个人怎么对她的肚兜这么有兴趣啊?怪怪的! 峨嵋寺四周连绵山脉,到了夜晚,披上夜色的黑纱,成了一幢幢的暗影,有时端木紫半夜里尿急起来上茅房,见了仍难免心惊。 她料准了新来的小师妹人高胆子未必就大,铁定是害怕屋外的群山魅影,才开口邀她过来同床共枕。 “‘你’不敢一个人睡吧?”嘻嘻!偷笑声自嘴角溜出。 她望着那张两人睡都绰绰有余的大床上,迫不及待地想躺上去,好好地享受一夜好眠。 背对着她且正准备伸手到肚兜里拿出橙子的牧风儿,被她的话一激,手下一个用力过猛,橙子竞遭他捏出汁来了。 “我会不敢一个人睡?”这句话分明是在侮辱人!他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会不敢一个人睡觉? “唔?不是吗?”否则“她”一个人睡一张大床不是更舒服吗?何必找她来一块挤呢? “哼,笑话!”牧风儿随意比画几手,故意露点本事让她瞧瞧。 什么玩意儿嘛,有功夫了不起呀,她也很快就可以练武了,只是心里不由得暗忖,”她”不是害怕一个人睡,难道——哎呀,难道又是另一个慕容玲珑? 她立刻从床上弹起来,把才脱下的衣服外衣又重新穿回去,顺便把搁在一旁的棉被摺成条状,直直地放在床中间,画出一条楚河汉界来。 “我警告‘你’,睡觉时不准超过这条界线,明天醒来,棉被若是歪了,就先赏‘你’两大拳。”她抡起馒头般小的拳头威胁着。 拜托!他还怕她自动投怀送抱呢!“若是你越界呢?” “不可能的,我又不是慕容玲珑!”说完倒头就睡,侧着身子两手紧抱,防止外敌入侵。 去!关慕容玲成什么事?这个女人鬼头鬼脑又爱占人便宜。算了,懒得跟她计较,他可别变得跟个姑娘一样,小眼睛小鼻子又没度量。 先把梭子拿出来,衣服都被橙汁弄湿了。 身体黏黏湿湿的,索性光着上半身,反正端木紫已经睡得跟猪一样了。 不过,他还是蹑手蹑脚地走到端木紫的行李旁,再回头看一眼躺在床上的睡猪,确定她睡得跟昏倒一样,才放心地搜找她的肚兜儿。 翻遍了那一只布包袱,除了一件破衣服和两粒硬馒头外,什么也没有。 不会吧!难道这个女人不穿肚兜? 再找一遍! “喂,‘你’在找什么?” 他背后突然传来端木紫浓浓的睡音。糟了,他没穿上衣! “我刚洗完身子,找不到衣服穿。” 情急之下,只好拿起她的衣服先挡住两点。“你怎么起来了?”还好她的睡眼没有完全张开。 “我肚子饿了。”她爬下床来,像夜游似地走着。“想找馒头吃。”她的手在桌子上摸找她的布包袱。 他简直不敢相信那么大个人了,却在夜里醒来,像个嗷嗷待哺的小娃儿要找东西吃,这女人真是完蛋了。 为了让她早点喂饱肚子,好上床继续睡觉,他也帮忙找着,刚刚才看到的,怎么就不见了? “咦?这儿怎么有两颗橙子?”既然找不到馒头,吃橙子也可以,反正肚子饿了,有东西填饱就行,她从不挑食的。 当端木紫拿起他那两颗充当女人胸脯的橙于往嘴巴塞时,他急着阻止,伸出手想夺回,才发现她的馒头被他捏在手里。 好吧,那就一物换一物吧,反正橙子有一粒遭他压扁了,再当不了女人的大胸脯,总不能一边大一边小吧,那他不成了发育不完整的姑娘了。 看那馒头,大小适宜,摆在胸膛上,虽然硬了点,倒也满像的。 天啊,这种非人的日子,过久了,他一定变不回男人,得问问端木紫,肚兜到底放哪儿去了? 端木紫吃光了两颗橙子后,打了个饱膈,又躺回床上去了。 他故意先大叫出声。“糟了,我肚兜全洗了,今晚没得穿——”她如果有同情心的话,应该会伸出援手,出借一件吧? 她像没听见似地闭着眼睛走回床上,大刺刺地趴躺在那条楚河汉界的棉被上。 竟敢越雷池一步,该赏她两大巴掌。 完了!无计可施了。他这回真是被彻底打败了,没想到偷件女人的肚兜,竟比登天还难。 “我只有两件肚兜,一件穿在身上,一件晾在晒衣场上。”她忽然像睡梦中的呓语一般,接着传出细微而有秩序的呼吸声。 牧风儿喜出望外。“太好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宝典可能在晒衣场上,走! 只要一拿到绣着宝典的肚兜,他马上可以恢复男儿本色,立即离开峨嵋寺,再也不用见到那个怪里怪气的端木紫了,哈—— 柔和的月色,铺了一层银粉似地照耀着大地,空旷的晒衣场上,凉风习习,吹动了晾挂竹竿上的女人衣物,当然包括数不清的肚兜。 牧风儿看傻了,望着数也数不清的肚兜,他的眼睛差点没凸出来。 今天晚上,除了他没洗澡所以没洗衣服外,寺里其他人的衣服,大概全晾在这里了。 这么多衣服,怎么找啊? 人家说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最好的方法,那他就一件一件翻找吧! 不过,这样找下去,就算找到了,天大概也亮了。 鸡啼声一嘹亮,晨钟也响了,端木紫睡了一夜好觉,精神饱满地坐在床上伸懒腰。 门声咿呀一声,见牧风儿打门外进来,她张着惺松睡眼很惊讶地问道:“‘你’起得比我还早呀!” 以为可以再也不用看到她那张脸了。 哼,她可真是声音宏亮,神采奕奕呀! 哪像他累了一整个晚上,什么也没找到,只是多了两只猫熊眼,还有一肚子的窝囊气。 “不是起得早,是睡得晚!”说完,咚一声,累倒在床上。 “‘你’一个晚上都在忙什么?”该不会昨夜里趁她睡着了,对她做了什么吧?难怪早上起床,隔在中间的棉被乱七八糟的,该给“她”两掌的! 然而早已累躺在床上的牧风儿,全身抽不出一丝力气来回答她的质询。一心挂念着没寻获的宝典肚兜。 既然不在晒衣场上,那么一定是她穿在身上,一定是的。 他拼命睁开两只沉重的眼皮,虎视眺耽地瞪视她的前胸,像饿狼般盯着眼前的食物。 “喂,牧风儿‘你’想干什么?” “我想剥了你的衣服!”他累得开始胡言乱语,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 端木紫不客气地丢下一句话。“‘你’别太过分啊!”两手护着胸部,仿佛此刻的她什么也没穿似的。 “过分?谁过分啊,我就是太君子了。” 如果他现在还有多余的力气,一定扑上去,剥光她的衣服,看看那一件令他昨夜里筋疲力竭的肚兜在不在她身上? 只是,太困了,心有余力不足,脑子已经无法指挥他的肢体了,终于瘫倒在床上,一切就等到唾醒再说吧。 君子?!“她”又不是男人,怎好说自己是君子?这个牧风儿真是越看越怪。 但她仍没放过即将入睡的“她”,口气凶恶地斥道:“‘你’最好没有对我做什么,否则,如果我有身孕了,一定要‘你’负责!” 才说完,她被自己的话吓一跳,顿了一下;迳自喃咕着。“牧风儿是女的,自己也是女的,就算发生——晤,应该不会有身孕吧!” 她还在那里啐啐念,念些什么呀,吵死人了,这个女人怎么那么烦呀! 逼不得已,他拖起昏昏沉沉的身子,二话不说,一把将嘴巴没有闸门的端木紫推出房外,用力关上门,啪一声,门关起来了,顺势将所有的嘈杂声也关了起来。 ------------------ 晋江文学城 sunrain扫描,Oskar校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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