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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脚踝扭伤、行动不便的黎蔷,已在家闭关了将近廿天。 当她走出公寓时,接触阳光,才惊觉日子过得太漫长又无聊。 她经过花店,看到百合花时,不再有厌烦的感觉,反而喜欢上它的纯白高雅。真不知他挑百合花,是不是故意气她?在脑中画了个大X,撇开他恼人的笑脸。因为他害她不能上课,被迫离开钢琴中心,可是也由于他,让她明白高平真正的目的,她叹了一口气,真不知该感激,还是生气。 三天前,她就看到报上求职一栏里,有诚征广告企书人员的广告,内心挣扎了三天,才打算前去应征。她总觉得,自己老是和广告搭上关系,可是她热爱企画这份工作。 黎蔷走进世唐广告设计公司。 服务台的小姐领她进会议室。 王妮一看到她,吓了一跳。韩黎蔷竟然就在她眼前。她怎会跑来这里呢? 王妮看着她正在填写应征人员资料。老天!她不会是来应征的吧?她不是在高点公司吗?这下可有好戏了,全公司的人,在谭经理的指示下遍寻她不着,有人甚至说高平把她藏了起来。她竟会自己跑到这里来。 王妮领她进谭经理的办公室。王妮真想看他震惊的表情。唐可恩经理也在。他正抬起头望向这里。 “韩小姐,这位是唐经理,设计部门的经理。”王妮故意说得很大声,见谭经理正埋首批阅文件,又说:“那位是谭经理,业务部经理。” 听到这一说,正刚抬起头,看看王妮这么慎重介绍的人是谁?他万万没想到,作梦也想不到,她——韩黎蔷在她的办公室。 黎蔷怎么也想不到,曾往这里和谭世刚碰面? 世刚先是诧异、惊喜,然后带着怒气起身,走向她。高点真会耍手段,想用失踪来了事。老毕又坚持非她不拍,公司承揽的广告,差点栽在高点手上,这也全拜她所赐。 “又见面了。高点肯放人了吗?”世刚眯着眼看她。 “又见面了。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我们几乎谈不上认识。”黎蔷不甘被他的气势压制,瞪着他。 “不认识?韩小姐真健忘,你欠我午餐钱。”他提醒她。 “那是你强拉着我,记得吗?” 可恩在一旁很是好奇,世刚和韩黎蔷原本就认识?怎没听他谈起过? 黎蔷朝王妮说着:“请把我填写的那一份给我。我想我走错地方了。”她应该探听清楚的,那天她实在太生气了,连他是谁、是何种身分都不知道。 世刚挡住她的去路。“我们的事还没解决。” 黎蔷抢过王妮手中的资料,揉成一团,紧握在手里。 “非常抱歉,王小姐。”她为她的行为道歉。转身欲离去。但她面前,有他堵住她的去路,“闪开,别挡我的路。”抬起下巴,和他的视线交缠。 “高平把你藏起来了,对不对?失踪,又来这套。”世刚抓着她的手腕,不觉自己的怒气伤害了她。 “和你无关。放手,你没有权利伤害我。”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世刚今天是怎么了?第一次看到他失去控制,忘了办公室还有可恩和王妮在场。他多少知道世刚的困扰,最近因高点的毁约失信,让他耿耿于怀,可是也不能将气出在这小姐身上。 “因为你,我差点丢掉一个大客户,你的一句话,就可以让高平服服贴贴,听你的话……”世刚全归咎于她。 “你……那和我无关。我已经离开高点了。”黎蔷脸色刷白了,瞪着他,用力挣脱他的手,向后退了好几步,绕过可恩,冲向门口,背抵着门,“我不欠你,我不想再看到你,若再看见你,我会拿花砸你的脸,你和你的百合花离我远点。”说完,顾不得礼貌,打开门冲出去了。 世刚的脑子被她那句:“我离开高点了。”弄得惊讶和震动,大脑刚刚又告诉他,“你和你的百合花……,”百合花?她怎会知道百合花……?瞪着关上的门,人早已离去。 百合花?王妮凭着女人的第六感,直觉到——韩黎蔷绝对和百合花有关连。他问她,韩黎蔷来干什么?她告诉他了。 “世刚,她说的什么百合花,你……她怎会知道?”可恩挺好奇的问着。 世刚没回答他,冲出办公室,追了出去。 世刚追出大楼门口时,她已坐计程车走了。 他回到办公室时,可恩趋前询问,他没给可恩答案,拿了车钥匙,又匆匆地离去。 ※ ※ ※ 世刚带着百合花,在公寓大门前按门铃。他反覆想着廿天前发生的事。拼凑了起来,找到了解答。但这廿天中她都在哪里呢?高点那儿是半点口风都问不出来。 黎爱一听是找黎蔷表姊的,她按下打开大门的钮。 “谁啊?黎爱。”黎蔷在房间听见门铃声。 “我去开门。”黎爱也正要回家。她是来躲开黎尘的,为了何恩凡的事。 她一打开门时,就认出是那天——她看见的男人。 “表姊,有人找你。”黎爱说着,擅自打开门,让他进来了。同时看见了他手上捧的花束。 黎蔷从房间出来。 一看是他——谭世刚。 “桑黎爱,他是谁?谁叫你让陌生人进来的?”黎蔷故意装着不认识,但责怪的瞪了黎爱一眼。 “我要回去了,再见。”黎爱可不想当炮灰,谁不知表姊发起火来,会把人烧死的,她快快离去。 “桑黎爱——你敢……”黎蔷的骂声被关门声盖住了,她只有转过身瞪着他。 世刚真的是看走眼了。他怎会把同一个人,错看成是两个人呢? 她的头发已放下来了,要不是那天晚上,她穿的T恤现在就穿在她身上,他很可能又会认错人。她这模样,看来真像个廿岁的女孩,和她的表妹比起来,年纪相差无几,表姊妹十分酷似。 她又戴上了那副眼镜,光着脚,笔直的目光直瞪着他。“你来又有什么事?”黎蔷看见桌上的百合花了。 “我诚心来向你道歉。” “我听到了。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我的良心一辈子会受苛责。” “没那么严重。你的话太伤人,我承受不起。”黎蔷走向钢琴,神情黯然,坐在琴椅上,盯着琴键。 “我真的很抱歉。你真的离开高点了,为什么?”世刚走向她,倚在钢琴旁,看着她。 “那是我私人的事。”她不愿多谈下去,口气冷漠的说。 “你那天匆匆离去,是不想跟我在一起?”世刚转开话题。 “是啊!天不从人愿,又撞见你。” “你一直躲起来,为什么?” “躲?我在养伤,谭先生。膝盖破皮、足踝扭伤,我足足十五天被关在家里。你却说我在躲。我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用拐杖走路……”黎蔷憋了半个月的气,需要发泄。 半个月来,白天一个人在家无聊得快发疯了,既要应付前来送花的小弟,又害得她辞掉钢琴中心的工作……他竟敢说——她躲起来,要躲也是躲他。 世刚没敢答腔,翻着眼球看天花板。当女人在发脾气泄愤时,绝对绝对要闭紧嘴巴,等她发泄完。 “你有没有在听?”黎蔷见他一语不发,怒瞪着他。 “有。” “好,那现在请你出去,你可以走了。” 世刚没有移动,眼睛直视着她,表情正经严肃,说着:“我是以世唐公司的经理身分,请韩小姐到敝公司上班,秘书王妮小姐已向我报备,韩小姐正式成为世唐公司的企画员。” “和你共事?”黎蔷不相信他这么厚颜,敢向她提出来,难道他忘了,他是怎么侮辱她的? “我们可以相处得很好。”世刚锲而不舍,努力的说服她。她既然到公司应征,又见面了,他相信是缘分。 “错。那是不可能的,我们还没认识,根本是互不相识,素昧平生,你就已定我的罪名。你忘记你怎么伤我的吗?不仅言语伤人,肤浅、听信谣传、侮辱我的人格。我郑重告诉你,我,韩黎蔷,不是什么人的女人,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拥有我。你……我怎能和伤我的人相处呢?”黎蔷言语激动,猛烈的令自己讶异,她忍受太多对她残忍不公的事情,心中积郁难以平缓。她起身,背向他。 “你没有也不打算给我机会,是吗?”世刚对她愧疚万分。 “我没有那么容易被了解,更不想被人分析。”她抬起头,闭上眼睛,以手背拭泪,不让他看见她不争气的泪水。她从未在别人面前掉过泪。 世刚一个箭步,扳过她的双肩,让她面向他,他惊愕的看见她的泪水。“你哭了?” 黎蔷别开脸,躲开他的注视。 “是我的话伤你太重了,我真的……”他不知该说什么。 黎蔷摇摇头,幽幽的说:“是我太弱了,禁不起。” 世刚真想将她拥在怀里,不让她再哭泣,但该死的,这全是他的错。 “我不会再伤害你,让我保护你,相信我。” “为什么要对我如此?”地想到了高平,他也是口口声声说这类的话。但是…… 她能冒险,再相信另一个男人吗?他的眼睛,是如此的真诚,令人信服,她可以接受吗?会不会又是一个枷锁? “我不喜欢看到你流泪,我倒希望看见你生气的样子。” 黎蔷瞪着,瞪着,然后笑了。“眼泪让你心软吗?” 她真的笑了。世刚就被这一个简单的笑容给慑住了。 “你笑了。” 黎蔷收回笑容,瞪着他。这个男人会让她分心,而忘记他所说的,那一切伤人的话。 ※ ※ ※ 芙苓从王妮口中得知,黎蔷是新进的企画人员时,她惊喜的叫了起来,她可把黎蔷找到了。她告诉王妃,她和黎蔷是好友,是从高中到大学的同学,又是死党。王妮告诉她,黎蔷在经理办公室发生的情形。她笑了起来,别人都以为黎蔷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她发起火来,是六亲不认的,她不轻易饶恕冒犯她的人。 谭世刚竟然能请得动她,好大的本事。 世刚、可恩和黎蔷进入会议室。 世刚集合了各部门的主管和职员,藉着早餐会报,介绍黎蔷给公司全体员工。 “这位是韩黎蔷小姐,新进的企画小姐。”世刚说着。 一听到这个名字,大家都颇为惊讶,再看她的脸时,他们对她有熟悉的感觉,都曾在电现广告媒体见过她。对她的传说,更是耳熟能详,最近这半个月来,她的名字在公司引起骚动,印象更加深刻。 世刚继续说着:“那场风波与她无关。事实上,韩小姐已离开高点公司,请各位对她礼遇。”他知道有些职员不甚谅解她,他不愿意在公司见到有对她不满的情绪反弹现象,毕竟她已和高点没有关系了。 “谢谢你。”黎蔷感激的看他一眼,但她希望由自己来解释。 她面对着他们,说着:“很抱歉,曾带给大家在业务上的困扰,我确实已离开高点公司。这半个月来,我并没有如外传的说,我消失了或躲起来。谭经理已得到我的解释了。今后希望和大家共事愉快。” “是的。”世刚看着他们说。 介绍完后,开始例行的公司会报。 世刚请王妮带她到企画部。 芙苓溜出会议室。 她在会议室乍见到黎蔷时,她真想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黎蔷的模样依旧。但她难以想像,她穿上公式化的笔挺裤装上班的模样,和在电视上看到的模特儿姿态,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芙苓不知她会选择广告企画这一行,在美丽的外表下,有着自信、冷静。黎蔷变了,过去凡事依赖的个性,脆弱得要人保护。现在的她似乎更成熟、坚强……但在她的眼底,似乎有着伤痛和不信任……。这一年多来,她躲藏着,为什么呢? 芙苓走进企画室。 黎蔷还在猜会是谁认识她——王妮告诉她,有人想见她。她就看见一张,熟得不能再热的脸孔,她就像看到鬼魂似的,张大着眼瞪着那张脸。 “黎蔷——”芙苓走向她,抱着她,眼泪流出来了。 黎蔷木然呆忙的像块石头,任由她抱着,僵直的背脊,双肩颤抖着,她不敢碰触,“芙苓……”她喃喃的说着。 “总算让我找到你了。”芙苓又是哭又是笑的,“你怎么不吭一声的就不见了,你不要我这个朋友了吗?” “你不怪我?” “我为什么要怪你?”芙苓拚命摇头,哭着说。 黎蔷也哭了。积了一年多的眼泪,纷纷滑落,流个不停。 世刚和可恩进来时,看到两个女人紧紧拥着的情景, “这里发生什么感人的事吗?”世刚感兴趣的表情,好奇心使然。 可恩马上递上手帕给她们。 黎蔷和芙苓转过身,背向他们拭泪。 黎蔷深吸了一口气,眨着眼睛,眨掉眼眶不听话的泪水。转过身,面向他们,难为情的不敢正视他们。“对不起!” 芙苓手捏着手帕,眼眶还红红的。“谢谢你,手帕洗过后再还你。”她对可恩说。 “留着当纪念品,不用客气。”可恩笑着,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笑着。 “你一天带多少条手帕,不怕被眼泪淹没吗?”芙苓就知道,他那个笑容背后没安好心,抓到她的弱点,找机会想揶揄调侃她。 可恩没有反驳她,只是一迳笑着。 黎蔷看世刚一眼,他耸耸肩表示习惯了。 芙苓还是没变,气势凌人,从不让男人专美于前,这个都要归功于,她个五个哥哥的调教。 “你们认识?”看这一幕也猜得出来,世刚想着。只是太巧了。 “我和芙苓,是高中三年、大学四年的好同学、好朋友。”黎蔷说着。 “死党?”世刚明白,要了解韩黎蔷的一切,非找蓝芙苓问不可。 她们点头相视一笑。 “奇怪的组合。”可恩咕哝的说着。 芙苓瞪他一眼。 “好了,两位小姐的聚会,等下班后再继续,OK?”世刚看着手表说着。他得出去接洽一家代理商委托的业务了。 “蓝芙苓小姐,你擅自离开会议室,下班后留下来加班。”可恩说着,打开门。 “你敢!”芙苓知道他故意的,看着他走出去,朝黎蔷说着:“下班后见。我得去找他理论,他要我求他,他想这么做的。”说完,追了出去。 “常有的事吗?”就算黎蔷再不懂男女间的事,但她嗅到了不寻常的气味。 “大家已习惯他们身上的炸药了。”世刚说着。他告诉她,他们早先的燃点及在公司引发的暴力事件与火爆场面。 黎蔷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她告诉他,芙苓是柔道三段和空手道二段的高手。 “我得警告可恩,免得他受伤。”老天!幸好他没招惹芙苓。 黎蔷笑一笑,再告诉他——芙苓有五个哥哥。 世刚惊呼了一声,说着:“可恩不懂得怜香惜玉,好多女人被他弄哭过。” “芙苓讨厌大男人主义。”黎蔷说着。这还得拜她那五个哥哥专横作风所赐,让芙苓对男人另眼看待——全是自大的沙文猪。 “这下可好了,正负一接触,必见光死。”世刚替可恩担忧了起来。 ※ ※ ※ 下班时间一到,芙苓躲开可恩,拉着黎蔷,就冲出公司大门。 她们在外面一起用餐,然后回公寓。 黎梦很惊讶见到芙苓。 “你们在同一家公司?太巧了。”压抑着恐惧忧心,黎梦真怕芙苓,会让黎蔷的噩梦侵扰更加重。 “姊姊要结婚了,这月底。”黎蔷说着。 “恭喜。黎梦姊。”芙苓祝福她。 “谢谢。”黎梦接受她的祝福。 “你要出去?”黎畜着黎梦打扮整齐。 “试礼服。对了,我顺便帮你挑,你要什么色系的礼服?”黎梦说着。 “只要不是可笑的粉红色都可以。”黎蔷笑着说。“那留给庭子或黎爱她们穿。” “你不提庭子,我倒忘了她。这丫头,不知又和翟阳跑到那里疯了,到现在还没看到人影。”黎梦前天还听斯卫抱怨说,庭子老往桑家跑,成天和翟阳玩在一块。她怎能告诉他,庭子喜欢上翟阳。她并不担心翟阳会对庭子如何,她担心的是——庭子的暗恋会没结果。翟阳是各方面都不错的男孩,做表姊的,当然知道他会交几个女朋友、谈恋爱。所以苦的就是单恋他的庭子。 黎梦走时交代黎蔷看好庭子,不要再让她跑出去。 “庭子是谁?”芙苓说着。她知道翟阳是黎蔷的表弟。 “我姊姊和准姊夫收养的女儿。很可爱,讨人喜欢。”黎蔷说着。 “多大的孩子?” “哈!会吓你一跳,她十六岁。” “十六岁,令人担心的年纪。” “是啊!不过她和翟阳在一起,他会照顾她的。”不过,庭子太常腻着翟阳,反而令人担心。 “黎梦姊结婚后,就只剩你一个人,你不和你姑姑他们一起住?” 黎蔷摇头,取下隐形眼镜,走进房间。 芙苓跟着她后向进去。坐在床边,看她从衣柜里拿出衣服。 “黎蔷,你……可以问吗?”芙苓小心谨慎的看着她。 “问吧!”该来的总是要来。 “你、四哥和宫俐菁三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这是芙苓一直不解的事。 他们三个同在一部车上,根据警方的调查,四哥玉森并没有喝醉、超速,而宫俐菁,在事后飞到美国。更让人疑惑的是,报纸新闻媒体,全然没有刊登这则消息。韩黎蔷是当时红极一时、炙手可热的名模特儿。电视和影视杂志。也都没有登载出她车祸的消息。疑云重车,困扰着芙苓。 黎蔷脸色刷白了,苍白若纸。 “黎蔷——我恨抱歉。我不该提起的。”芙苓被她的反应惊吓了。她不知道会是这么痛苦和猛烈的反应。她不敢碰黎蔷。生怕吓到了她。 “我时常会被噩梦……不,那场车祸,纠缠得我快喘不过气来,我想忘掉它……它是个可怕的记忆。”黎蔷跌坐在床上,脸埋在手中。 “对不起!我无意提起你的伤痛。”芙苓不知那场车祸,会对她造成这么深切的隐痛。这是她料想不到的,难怪她会避开众人的眼光,躲在角落里。 “真希望我在那时也死去。”她闭上眼睛,流着泪水,那一幕在她脑海中浮现…… “我真该打你一个耳光,四哥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喊的就是你。他要你活着,他临终时交代我,一定要告诉你……。”芙苓蹲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说。 黎蔷张开眼睛,“玉森哥他说什么?” “他说他真的爱你,抱歉连累了你。”芙苓说着。 黎蔷闻言,抱着芙苓痛哭了起来。“是我害死她的,是我害死她的……我不该太依赖她的……” “黎蔷,告诉我,你爱四哥吗?” “我喜欢他,但不是爱……如果我早离开他身边,就不会议宫俐菁这么恨他……她也恨我……,芙苓,我不是故意的,我从来没有想要拆散他们……”黎蔷突然歇斯底里的哭喊着。 “黎蔷……,发生了什么事?”芙苓隐约的了解——那些事和车祸有关。 “我说服她,但她不相信。宫俐菁她……抓得我好痛。问我爱不爱玉森哥?玉森哥告诉她,他爱我,她就拉我的头发……拿刀子要杀我,玉森哥叫她放开我,她不肯,逼我进车子里,她要他开车,开得很快……车子停下来,她尖叫着。拿着刀子,在我的肩膀、手臂割得我好痛,血流好多……我痛晕了过去,她一直尖叫着,我听到碰撞声,我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黎蔷捂着耳朵,想挥掉恐怖的尖叫声,是她的,也是宫俐菁的。 芙苓震惊的瞪着她,这就是事实,车祸的真相,重重敲击在她心口上,这是谋杀!宫俐菁是杀死地四哥的凶手。 芙苓难以承受这个事实,打击太深了。她不禁想着,四哥死前是多么的痛苦、无助,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受伤害。她紧抱着黎蔷颤抖的身体,庆幸她活着。 “过去了,别再想它了。” “但是伤痕依旧,难以磨灭。”黎蔷幽幽的说着,卷起长袖至手臂,裸露的右手臂,一条深且长的疤痕。 芙苓倒抽了一口气,捂着嘴,深怕自己会哭出来。宫俐菁的手劲力道这么重,划得好长好深,在她白晰的皮肤上是多么丑陋的印记……天呐!为什么对她这么残忍?她是无辜的牺牲者。 芙苓看着她,心痛着。怨恨上天的残酷。她恨宫俐菁,恨四哥带给黎蔷的不幸。 ※ ※ ※ 黎蔷到世唐公司已快半个月了,日子过得很快,她和同事间,相处得轻松自在。在高点上班时,她一直躲着熟识的人,怕他们问及她的私事,在世唐,她没有那种压力,每个人都很尊重对方。 只是,慕名而来的人愈来愈多,虽然谭世刚劝说他们,他们还是锲而不舍。尤其是毕启先,三、五天就一通电话,她为避开不必要的困扰,拒绝接听电话。 另一个困扰她的是,与谭世刚交往过的女人,在中午休息时间,常到企画室走动,虽没说话,那些眼光却好似警告她,别抢走她们的男人。她总是一笑置之,不理会她们。 一天中午,黎蔷和世刚在外用餐。 “你一直看我。”黎蔷注意到,他的视线一直没离开她。 “我怕你怪我,强求你面对客户。”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黎蔷很不情愿也很生气。 “打破谣言。我不允许自己的手下,背后有流言,既是讹传,就要面对它。况且,你也该走出来了,太神秘,反而引起大家对你的注意。”事实上,世刚是有私心的,他想有单独和她在一起的机会。 “你说得对。如何?我今天的表现?”她想他应该是好意的。进世唐半个月,她竟然能和他相处愉快,像个老朋友似的自然交谈。她不记得,自己已多久没和任何男性这样说话了。 黎蔷对世刚的看法,完全改观了。她看了也听了同事们对他评价,公司员工都很敬畏他。在公司时,严谨认真的态度,和私底下她所看到的他,是截然不同的感觉。像现在,她看到的是善解体贴风趣的他,在不知不觉中,她接受了他的友谊,打开了封闭的心扉。这个男人,会在她的人生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要我评分吗?一百分。满意吗?” “逗我,讨厌。” 世刚叹息了一声。 “怎么了?”她看着他。 世刚看她一眼,再叹一口气。“你让我不知该如何对你,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样,我必须很小心的。把你捧在手心上。” “我带给你困扰了?我太脆弱了,是不是?”黎蔷垂下睫毛。 “不是,我不要你在我面前隐藏自己。每个人的心里。都藏有脆弱的一面,把我当成是定的朋友,好吗?我愿意听你心中的苦水。” “我们已是朋友了。” “你没有信任我。” “你要求太多了,我……我吃饱了。”黎蔷已起身站了起来。 “对不起。我太过分了。”世刚还是攻不进她的心房。她的意思再明显也不过了,若他再说下去,只怕连她的友谊也会失去。 黎蔷点头,接受他的道歉。 ※ ※ ※ 距离婚期还有五天,黎梦每天一早醒来,就害怕自己在作梦。 昨天,斯卫带着玫瑰花到她的专柜时,引起大骚动,把其他专柜的小姐和顾客迷得晕头转向。 晚上他来接她时,黎蔷在客厅陪着他,她真不放心让黎蔷陪他,怕黎蔷问东问西的。 前些天,他们去拍结婚照,在换衣间穿礼服时,斯卫偷溜进去吻了她,吻得她忘了身在何处。她是既喜又忧,害怕哪天自己不再吸引他。 日子是一天天的过去了。明天是黎梦和斯卫大喜的日子。 早晨黎梦从浴室出来。 “早,睡得好吗?”黎蔷冲她一笑。 “黎梦,今天还有一大堆事要忙,你快吃。”姑姑是每天一早就来催促黎梦。因为斯卫父母已去世,所以央请自己姑姑和姑丈筹办婚礼的事宜。 “来,牛奶、荷包蛋、吐司还有三明治。”黎尘递给她。 “喂猪吗?”黎梦看着桌上的餐点。 “你现在最需要体力。”黎爱说着。 “桑黎爱,你什么时候学会双关语了?”黎梦瞪她。 “双关话?我有吗?明天是大喜的日子。准新娘需要体力,应付宾客的祝贺,不是吗?”黎爱一脸无辜的说着。 黎蔷哭得呛了起来,拚命咳嗽。拿着纸巾掩嘴。“我要上班了。” “黎爱,拜托帮个忙,今天可不可以不出去?”乃莉终于逮到她了,每次想说她时,她就不见人影,等见到了,又忘了要说的话。 “好嘛!”黎爱不情愿的说着。等会儿她要打个电话给昕承,说她不能去了。 黎爱一直跟在昕承身边,和他到处跑。她不知道他的事业做这么大。除了他是YOUNGPUB的老板外,在桃园、台中都有投资;在高雄和台南。他投资房屋仲介公司;在香港,经营一家代理公司,专门销售进口化妆品。 他的世界对她来说,是一种压力,她始终没办法接受,觉得和他是天壤之别。她所看到的。总是给她格格不入的感觉。她有了结论。她把这个世界、这个社会看得太单纯。 从小到大,她的生活层面、接触的人都是单纯的,她的父母开的是幼稚园,办的是教育。金钱功利主义,在桑家是看不到的。她一心所向往的,也就是这种安逸、与世无争的生活。 邵昕承的世界,她是怎么也不能接受。 ※ ※ ※ 柯斯卫和韩黎梦,在艳阳高照的七月天结婚了。 黎梦不敢相信,她真的结婚了。 在婚宴上,发现来喝喜酒的人很多。黎梦显得不知所措。斯卫怎会有这么多朋友? 她有点后悔和斯卫结婚。万一他不再需要她,找到自己爱的女人,那时她……她会被同情吧? 在新娘休息室,黎梦看着镜子,她真的不像个快乐的新娘。 “姊,你怎么还不出去?姊夫正担心你是不是不舒服?他被敬酒的人抓着,脱不了身。”黎蔷进来。 又是斯卫那些单身贵族的朋友。前天那些个朋友,还替他弄了个什么——告别单身的最后一夜酒会。那是她从一个同专柜的小姐口中听到的,那个小姐的未婚夫,正是他们开酒会的酒吧老板,听她说。他们玩得很疯狂,酒会高潮,是请了脱衣女郎边跳边脱得精光的香艳镜头,男人本性全暴露出来。 “我现在后悔还可以吗?”黎梦对着镜中的自己说话。 黎蔷瞪着她。“拜托!你该不会得了新婚恐惧症吧!来不及了。帮个忙,别闹行不行?韩黎梦,你到底爱不受他?” “爱。” “那还有什么问题?我看,我还是去请姊夫来一下,或者建议他,把你敲昏了,再送入新房。”黎蔷说着,摇摇头出去了。 黎蔷在楼下碰到斯卫,他正要上楼来。他告诉她,外面有人找她。她重复下楼前对姊姊说的话给他。他亲了她面颊,同她道谢,说那个主意不错。 黎蔷笑着看他上楼。她下楼到签名处。 “你们怎么来了?”世刚、可恩和芙苓三个人都来了。世刚没告知他要来。 “芙苓说肚子饿,我们就来了。”可恩朝芙苓笑着。他们是刚应酬完,在回途中,顺路经过这里。 “胡扯。我说要进去找你,他们硬跟着来的。”芙苓白他一眼。她是代替王妮赴宴的。 “既然来了,就留下来。芙苓是大胃王,不找东西给她吃,她会翻脸的。” “出卖朋友!” 世刚拉住黎蔷,说着:“这不太好吧!我们没准备贺礼。”他身上连一张支票也没有,只有信用卡。 “拜托!别管那个了。帮个忙,我不太会应付新郎的朋友。有认识的人在,我会轻松点的。”黎蔷求助他们。她被斯卫的朋友拉来扯去的,笑容都僵硬了。 “你太吸引人,又是新娘的妹妹,注目的焦点。瞧!那些仰慕者的眼光,带着敌意投向这里来了。”可恩说着。 “是你们引起骚动的。”芙苓说着。 “彼此。”世刚认出有些在商务上来往的客户,当然也包括女人。 “站在这里太显眼了。来嘛!这边请。”黎蔷双手各挽着他们,芙苓在后面推着他们。世刚和可恩盛情难却,只好硬着头皮、厚着脸进去了。 黎蔷介绍世刚和可恩给姑姑、姑丈认识。 乃莉很讶异。黎蔷的态度是一百八十度转变。她从来不和同事有工作以外的接触,很少提公司的事,或是公司发生的一些琐事,一直是孤独,没有朋友,只有他们一家人和她接近。乃莉曾担忧挂虑她往后的日子。一年前发生那场车祸后,她就变了。 芙苓的出现,稍微让乃莉宽了心,她们本就是好朋友。 乃莉看着谭世刚和唐可恩,她猜想着,让黎蔷改变态度的是哪一个?伤脑筋,两个男人都很优秀出色,黎蔷会选择哪一个? 有人在喊——新郎新娘不见了。 “黎梦没事吧?”乃莉说着。 “她怎么了?”芙苓听到了,问道。 “她问我,现在后悔来得及吗?”黎蔷说着。 “悔婚?又不是在玩扮家家酒,我去看看。”乃莉说着,起身离桌。克理也跟着去。 “怎么回事?”世刚询问。 黎蔷告诉了他们。说着:“新郎现在还没出来,八成把那儿当洞房了。”眉开眼笑的笑了起来。 芙苓被她的话呛住了,瞪着她,然后也笑了起来。“真是浪漫的新郎,他们要多久才会出来?” 这回是黎蔷被她的话呛住了。“蓝芙苓,说得太露骨了。”说着,看看两旁有没有人听到?涨红着脸,瞪着芙苓。 “是你先开头的。”芙苓丢给她无辜的笑脸。 世刚和可恩莞尔一笑。 芙苓会说出那种话,并不奇怪,他们只是没想到,黎蔷也会说那种有色笑话。她和在公司的态度是判若两人。 “姊夫也真是的,我只不过建议而已,又没教他行动?”黎蔷倒埋怨了起来。 “建议什么?”芙苓很好奇。 “我说了,你们可别瞪我。”黎蔷警告的说着。 他们三人点头,洗耳恭听。 “我说要怎样都行,吻得她昏头转向,或者是敲昏了,送入新房……”黎蔷说着自己脸都涨红了起来。 他们没瞪她,只是笑得快岔了气。 当新郎新娘下楼时。他们又笑了起来,黎蔷瞪着他们。 喜筵的最高潮,是新郎新娘的热吻镜头。有人在一旁计时。整个宴客厅一阵欢呼。十分热闹。 黎蔷不知道会有这种搞头,真庆幸黎爱、黎尘、翟阳和庭子四个人不在场——对未成年少女来说是种刺激,对大男孩来说是仿效的对象,懵懂无知,着实会使人担心。 她和芙苓面面相觑,两个人都不敢看,拚命的灌饮料、吃东西。 可恩碰世刚的手肘,示意他看她们两个。 “哇!三分钟过了,你们不看看吗?”可恩一手托起芙苓的脸,冲她笑着。 “你自己看。”芙苓拍掉他的手,把他的脸转向那个镜头。 “老天——,四分钟,看了血液都会沸腾。”世刚吃不消的说着,收回视线。 “佩服,他可真能克制。脸不红气不喘的……”可恩话未说完,被芙苓塞了一口的食物,两人互相瞪着。 ※ ※ ※ 结束了吗?这一天可真漫长。 黎梦坐在化妆台前卸妆。 “在想什么?”斯卫在她身后,吻着她的颈背。 黎梦吓了一跳。她没听到他进来的声音。 斯卫拉起她,走向床。 “我有没有说,我爱你?你好美、好美,我差点就在休息室和你做爱。黎蔷的主意真不错。”抱着她,坐在床上,亲吻她的嘴唇,然后加深。 他就是能把她吻得头晕眼花,害她的思绪还没有成形,就融化在他的热吻里。 睡袍被丢在地上了,一只手探进睡衣里。黎梦轻喘着。“斯卫,等等,我有件事问你。”呻吟着,好不容易有事情占去她的思维。 “那等会儿再说,刚才的热吻。夺去我太多的控制力,我现在就想要。”斯卫嘶吼一声,把她的睡衣脱下来,在激情爆发的边缘,拉着她倒向床上,用身体覆住她…… 片刻后,两人依偎着。因激烈快速的做爱而喘息着。 “你刚才要问我什么?” 我问了什么吗?“我说了什么?” “你忘了?那我真是太幸福了。让你忘了思想,我的本事真伟大。” 黎梦咬他的耳朵。可恶的男人。男人?对了。黎蔷身边那两个男人。他们的长相魅力实在令她介意。黎蔷对他们,似乎一点防卫之心都没有。 “你认识谭世刚和唐可恩吗?” “他们?柯太太,你已是有夫之妇,再帅的男人,你只有看的份。” 黎梦再咬他的耳朵。“我说正经的。” “应该再加上一个,邵昕承。”斯卫说着。他看到谭世刚和唐可恩时,也很惊讶,原来他们是黎蔷的顶头上司。 “他们三个名声好不好?”黎梦追问着。 “哪一种?女人堆里的名声吗?” “比起你,如何?” “柯太太,那是过去式了。别挖,行不行?他们是健康正常的男人,又是单身汉。有几个女人,不算什么?”斯卫被她这一咬,痛得哇哇叫,求饶的说着。 “这样够危险了。是女人最难应付的恐怖分子。你也是。” “爱情恐怖分子?我?”斯卫撑起上半身。 “对。我得警告黎蔷和芙苓她们,小心这两个男人。” “来不及了,你没听见吗?谭世刚送黎蔷。唐可恩送芙苓……”斯卫的手又忙碌了起来,在她身边轻声笑着说:“我送你上床。”亲吻着,只有这个方法,可以让她忘记身外的琐事,彻彻底底的吻她,使她只专注于他销魂的吻…… ※ ※ ※ 黎爱在喜筵上溜到YOUNGPUB,她没告诉昕承她会来。 她在三楼的撞球场找到他。他正聚精会神的打最后一个球,她等他打球入袋后,才走向他,拍拍他的肩膀。 昕承回头,然后站在那里不动,一双眼睛睨着她。 “黎爱?”她穿着淡粉绿的小礼服,站在他面前。他有一瞬间认不出她来,她和平常所见到的完全不一样。好美好美…… 黎爱害羞的对他一笑。 昕承注意到,有人猛朝着黎爱看,心中不是滋味。莫名的升起一股怒火,他不许有别的男人看她。他拉着她往外走。上了电梯,到地下停车场。 黎爱不了解他见到她时,会是这样的反应,脸上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一句话也没说。 车子开到一座公园门口停下来。他偏过头来看她,但没有开口。 “生气是不是?”黎爱可以看到他脸上阴沉的表情。 “这么晚了,你不该一个人到撞球场。”昕承是在生气,若他没在那儿的话,她会被那些男孩骚扰的。 “你真的生气了。我以后不再去YOUNGPUB了,这样你高兴了吧!”黎爱赌气的推开门下车。 昕承下车追着她。拉着她,把她圈进怀里。“对不起!” 黎爱抬起头望着他,羞怯的从他怀中退离。他每次一碰触她,她的心脏就会鼓动得让她害怕。她深怕自己陷进自己的幻想,她的心一直很迷悯,却又舍不得离开他。 “你今天晚上很不一样?好美。”昕承困难的咽了一口水。赞美之类的话,他从不觉得说出来会很难,可是今晚却难倒他了。 “我应该说谢谢的,但漂亮的礼服,没有让我觉得舒服,它让我很不自在。”黎爱低头看着自己。 “如果我说喜欢你,绝不是因为你身上穿的衣服,你本身就很引人注目。如果我有这么漂亮的女儿,一定把她关在家里。”昕承私心的想着,他会这么做的,绝不让她抛头露面,让别人多看一眼。 “那上学怎么办?” “给她挂个牌子:“男生请注意——不准碰,不准看,不准和她说话。”” “霸道的父亲。那她铁定一辈子嫁不出去。”黎爱朝他扮鬼脸笑着。 “来吧!太晚了,我送你回家。”昕承在她挺直的鼻子上捏了一下,说着。 “这么快?”黎爱颇失望的。 “乖女孩听话。”昕承拉着她走向车子。打开车门。 黎爱不喜欢他把她当成小女孩看待。她钻进车子里。昕承也上了车。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她要提醒他,她的年纪并不小。 “讨生日礼物吗?” “才不是呢!我的名字有个爱字,你不觉得很特别吗?告诉你吧!我是二月十四日情人节出生的,爸爸取了这个爱字给我。” “你的父母亲一定很疼你。”昕承想到了远在美国的妈妈,还有两个姨妈,她们若看到黎爱,一定非常疼的,她们一直遗憾,没能有个女儿疼。 黎爱叹了气,垂下睫毛,低着头。 “怎么了?” 她摇头。她一直是偷偷的和昕承交往,爸妈都不知道。这星期来,他们已开始注意她天天不在家,他们问过她,她只好撒谎说,和亚珍她们出去玩。 在家门口时,昕承问地想不想去玩。他好久没带她出去了。 “好。”思忖一下,她一口应允。她想和他单独在一起。 “晚安!”昕承给她一个吻,然后离去。 黎爱摸着额头,带着笑容,肴他已驶远了。 她晚上又要编织美梦了,推了门便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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