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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宝贝消失多日,从怀疑、震怒到挂心,他一直希望那只是女人耍小聪明玩的伎俩,目的在加深他的印象而已。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他不得不承认她成功了,他鲜少对女人的印象深刻到几乎对周遭事物失去兴趣的地步。
  这些天他有女伴陪,并不寂寞,也不许自己沦入那种情怀,然而……
  真烦啊!这些苍蝇如能退开几分钟,让他喘几口气,理清思绪,他会感激不尽。南宫隼暗叹一声,不得不打起精神,朝喋喋不休的几位公司大老及其进贡的女儿们再次笑了笑。
  “阿隼是不是太累了?我觉得他这几天有些无精打彩。”南宫雀端着餐盘检视欧式佳肴,一面问候过往的员工们。
  南宫凰偏过头,细瞧不远处像君王挑选嫔妃般召见诸家臣民的弟弟。“是有些不对劲,大姊曾不曾提过什么?”
  “没有。”南宫雀夹好食物,偕同妹妹走回位子。
  原本围绕在南宫隼身边打转的野心分子,纷纷识趣的带着痴傻的女儿们离座,留时间给人家一叙天伦。
  “今天怎么没带女伴来?”
  “有啊,不就在那。”南宫隼直指站在饮料区和一名中年男子谈话的南宫鸢。
  “别故意误解阿凰的话。”南宫雀将盘中的食物拨一半给他。“快吃,整晚不停在说话,老天,那些人话可真多。”
  “心疼了?”南宫隼叉起烧烤,吃来津津有味。
  南宫凰审视他略微瘦削的脸庞,沉吟了下。“总公司迁入的事总算告一段落,你要不要先去东部度个假?”
  完全没听进关心,南宫隼的注意力突然被一位“路过”的绝世美女拉走。他懒意全无,不忍拒绝美人脉脉的含情目,似笑非笑地绽出个粲笑响应。一如以往,大情人即刻得到一记热辣的飞吻。
  奇怪,他的魅力并没有减去一丝一毫啊!南宫隼凝重地撑着下巴。
  “我看我们根本是白操心。”南宫雀自嘲地晒笑。
  “操什么心?”南宫隼严重漫不经心,勾魂眼飘飘地追着美女满场跑。也许这位性感尤物能解去他的郁闷。
  “收收心好吗?”南宫凰没好气地扳正他越瞧越偏的脸。“你等下还要一会广告公司的员工不是吗?”
  “恕我冒昧问一句,奶家的美女多吗?”失去精绅食粮,他英挺的身子顿感委靡。
  宝贝绝然而去多日无消无息,不可讳言,表面淡然,私下却在殷殷期待,他的自信心难免受创。南宫隼很努力把全副精神放在其它美女身上,夜夜销魂,但奇怪得很,越是想遗忘,便越觉得失落,甚而令人害怕的感到些许惆怅。
  自己到底怎么了?南宫隼自问。
  “你没听过‘变月出美女’吗?”何用他追,只要他人一出现,那些美人就会自动列队任他挑了。“别用那种怀疑的眼光瞄人,等一下你会看到其中一位。”奇怪,曹姊怎么去那么久?
  “哦?”南宫隼意兴阑珊,答来漫不经心,一心懊恼芳踪难觅,无名的寂寞难解。
  她并不像其它女人,如果……不,应当说是事实,她根本不迷恋他这个人,或许形容为不屑更恰当。既是不屑,何必煞费苦心接近他?莫非是为了钱?
  南宫隼闲散的眸子忽然绽出一簇凌厉精光。她不至于蠢到以为游戏人间成精的他会失手,留下一儿半子给她吧?
  南宫凰从皮包里拿出三张照片,放在他面前,得意一笑。“如何?”事实胜于雄辩”
  南宫隼淡淡瞥望,起初思绪紊乱,只觉得影中人架惊不驯的神态异常熟悉,且活力清新的笑颜带着致命的吸引力。突然,他漂亮的眼眸半合,浑身如遭一记重槌击身般疼痛不已。
  “她是谁?”懒懒吐出悠扬的嗓音,他极力克制沸扬的情绪,优雅地将症变的手移至腿上,紧握成拳。
  到底是自小呵护他到大,南宫雀与南宫凰光凭他一句疑问,马上听出不对劲。两姊妹交换一眼,同感纳闷。
  “抱歉。”曹姊急急走至,打断他们之间不寻常的气氛。“嗨,大情人,好久不见。”她热情轻笑,先抱了下南宫隼。
  “马大哥刚去十楼。”南宫隼柔化脸上稍嫌僵硬的线条,温文一笑。
  “噫,模特儿呢?”南宫凰奇怪地环视左右。
  酒会一开始便不见曹姊大力推荐的女孩,她刚回旧大楼去找,听说那个女孩正为一件巧克力CASE忙得晨昏颠倒。
  “模特儿?”原来是自家人。南宫隼拉回身子,舒缓地啜饮葡萄酒,很高兴积压心中的种种问题将要得到解答。
  曹姊登时有些尴尬。“澄空先上七楼参观,顺便填饱肚子,等会就来。”能告诉他们澄空为了一件她认为过分隆重的礼服闹瞥扭,不肯来吗?
  澄空?南宫隼感兴趣地拿起照片。
  “她的全名是?”那恩爱的一夜,她化了浓妆,艳光四射。卸妆之后,她清新如朝露,竟漂亮得如此耀眼,动人心性,一样的醉人。
  捉到奶了,宝贝。南宫隼猜不透心里那股几近雀跃的喜悦所为何来,他该感到愤怒才对。
  “阿隼,别打她的主意。”曹姊夺回照片,郑重警告。
  “为什么?”南宫凰好奇,哪个女人不想多巴结阿隼的?
  “因为奶们家这个万人迷恰巧是她最讨厌的类型。”
  讨厌?南宫隼一时无法理解。
  “太花?”奇女子出现,这下子不爱谈八卦的南宫雀也感兴趣地凑进一脚。
  “难道会是别的?”三位女人哄堂而笑。
  他脸上的阳光陡地沉掉了半边,残酷的嘴角难看地掀了掀。
  这可有趣了。
           ※        ※         ※
  “哇啊!看看谁来了。”温蝶蝶瞟见身着一袭白缎改良式圆襟旗袍的佟澄空踏进酒会,跨张一呼,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就要休克了。
  她要将雪海剁成绞肉。从在休息室里看到这袭别致的礼服和高跟鞋起,佟澄空便生了杀人念头,直到温蝶蝶的惊呼声强化了它。
  这三天忙着工作几乎住进公司。本来为了避开南宫隼,她不打算参加酒会的,谁知曹姊软硬兼施硬逼着她来,还自作主张让雪海上班时顺便帮她带礼服来。
  早晚会被雪海给气死,她哪件礼服不挑,偏偏挑这件她为了当大姊伴娘而订制的礼服,穿这件衣服很难走路耶!
  沿路行来,她忙着应付高跟鞋,没大多时间想起这款兼容传统与颠覆的旗袍有多引人注目。这袭衣袋传统的是它以旗袍为雏形,发展出一袭另类不脱高雅的无袖低胸礼服,特别在腰后衬一片薄如蝉翼的轻纱,走起路来摇曳生婆,自有一股飘逸的美感,抢眼之余,分外柔媚。然而,她却一点儿也不喜欢。
  不愿让同事看到这样的她,无非就怕那些人如同花痴所想,将她的人格贬得奇低,以为她和其它女同事一般,用寥寥布料粉饰并加强自己的信心。倘打大家盛妆打扮纯粹为悦已者容,她没话说,偏偏大家只为博南宫隼这位君王一笑。
  搞不懂这些“粉雕玉琢”的女人怎么想的,辛苦化上一、两个钟头的妆去取悦那个女伴犹如过江之鲫的花心男人,何苦?
  “是谁口口声声嚷着不来的?”披着鲜黄色薄纱体服,温蝶蝶半露的酥胸为她赢得“酒会之花”的美称,揽尽在场男士觊觎的眸光。
  老天,这女人还在呀。“这是奶家,还是本小姐不能有出尔反尔的自由?”倒霉,酒会从三楼延伸到二十五楼,层层人山人海,处处万头钻动,碰到熟识的机率着实低之又低。她挑七楼参观是着眼于“梅组”将迁来此处,欲一探日后的工作环境,哪知肚子里一尾蛔虫先她一步,堵在这儿。
  嘿,如此看来,知她者莫若花痴也,赶明儿她若失意时,只消借花痴的肩一叹,烦恼还不立即滚得远远的。
  “哎呀,奶快别这么说,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仗势打压奶呢!”温蝶蝶风情万种地啜一口美酒。
  脚好痛,先找个地方坐下。啊,有了,吧台就在九点钟方向。
  掉头一转,佟澄空碍于旗袍开衩太低,行来不婀娜当真不行。这便是她一看到这件衣服就抓狂的原因,她边叹气边挺起胸膛,终于万般辛苦地抵达吧台。当她气喘如牛地坐上高脚椅,刚向酒保点了杯血腥玛丽,温蝶蝶已随后追至。
  “啊,抱歉,没注意到奶喳呼些什么。”除了年龄忌讳,花痴第二件不能忍受的事,便是她唱的戏没人附和,所以她喜欢找她斗气,因为她很好撩拨,一激就上火。
  想想,自己还直是没用,不过少了温蝶蝶,倒也无聊,斗气也是一种工作上的助力。
  温蝶蝶承认佟澄空姣美的身段经过一番粉饰确实玲珑,夺走不少原属于她的爱慕眼光,但她不会输。
  “不经水滋润的花朵,纵使娇艳亦有枯萎的一日。”
  老天,开打了吗?这些天吃不饱、睡不好,没力。“是啊,我也这么以为。”佟澄空娥得前胸贴后背,不必温蝶蝶邀请,径自饥馋地抓来她盘中的肉,啧啧大啖。“不过花的种类有很多种,有些花嗜水如命,得天天浇天天灌溉,开出来的花朵却未必娇艳,徒增花农烦忧。有些花呢一年浇一次水,自行吸取养分,偏偏开得比谁都好。”
  怪矣,这小妮子似乎坦然许多,好象不再对这种隐喻“性”的话题避之如蛇蝎,无趣极了。
  “总比有些花儿甚至不知道‘水’的珍奇,远胜三分吧?”温蝶蝶试探道。佟澄空向来沉不住气,善良的人说是直率,看不顺眼的连太屌也能骂出口。
  好,等她再吃下一片肉,就有对阵的气力了。这回花痴尽管放马过来,小姐她今天有恃无恐,什么都不怕。
  佟澄空饿了几夭几夜啊?“唉,水呢,有分好几种。像海水,河水,浊流,山泉,溪涧……
  这女人有病,水不就是水而已,哪来那么多废话。佟澄空抬眼看她,皱眉的同时边囫囵吞咽食物,好不容易肚子填饱了三分,她腾出嘴巴,才要开口--
  “佟澄空小姐请到十楼贵宾室,佟澄牢小姐请到十楼贵宾室……”大般风景的扩音器一遍遍清晰响起,坏了佟澄空一吐为快的佳机。
  杀千刀的死马头,好不容易逮到机会顺顺多年怨气,他居然在紧要关头召唤她!佟澄空合拢嘴,怕自己忍不住咒骂出声。
  无论佟澄空改变多少,因何而变,她先上“兰组”是事实。温蝶蝶代佟澄空接过酒保推来的酒杯,塞给佟澄空,意气风发地兀自以杯撞杯,娇声欢呼,“祝我升官愉快,坎拜!”
  “坎、拜?”
  “唉,从今以后我得开始适应没有奶的日子,好沮丧。哦,嗨,张经理,好久不见。”温蝶蝶一点也不沮丧地拋下连串愉悦笑声,扭着美臀迎上前,迅速消失在佟澄空眼前。
  “佟澄空小姐请到十楼贵宾室,佟澄空小姐请到十楼贵宾室……”清柔的声音再次执着地催促。
  要连下几道金牌马头才会满意?当她是岳飞啊!烦不烦。
  佟澄空放下涓滴未沾的酒杯,拿起盘子夹满菜肴,气恼的边吃边晃向人烟最稀少的楼梯间,拾级而上。
  好久没穿高跟鞋,脚痛死了,都是雪海惹的祸。
  忿忿踩上十楼,佟澄空初踏上楼面才发现此楼不若其它楼那般喧嚣。纳闷地慢慢拐进室内,赫然发现自己掉进一片壮阔无限的撒哈拉沙漠,视觉交错的瞬间,震撼与感动在佟澄空心灵深处交织、回荡。
  怀抱久久无法自持的心情,她呆呆地走进辉映布景的橙色灯束下。早就知道“梅组”有一座室内摄影棚,供其成员学习摄影,却没想到是这般的气派。
  “宝贝,慢慢转过身来。”
  鸡皮疙瘩掉满地,佟澄空大大地打了个冷颤,回头看见方在摄影机后面移动镜头的人,不禁心生惊悚。南宫隼此时已从镜头后探起身,半边脸沐浴在残弱的光影底,另外半边则完全被黑暗吞噬,营造着某种类似复仇的氛围。
  佟澄空惊骇地转身想走。
  “甜心,奶真美。”慢条斯理晃到她面前,南宫隼俯身欲偷香,却被怒眼相向的佳人不给脸地挡住。“好久不见,奶想不想我?”他热烈地看她,笑容微微扭曲。
  “我很忙,没空。”佟澄空缩回颈项,说得很是应付。不能让他碰到她,他的手和眼神具有麻醉作用。
  “这是个适用于各种情况的好借口,不是吗?”南宫隼阴郁地勾起她偏开的脸,眼睛突然被她滑嫩雪白的天然肌肤给吸引。“鲜少看到女人不着妆比着状更美的,奶真是得天独厚的宝贝。”颊边这两络标新立异的红发好香。
  脏死了,为了工作她忙得两天没洗头,这位大情人竟然陶醉地埋在她头发里。
  “节制点行吗?”她推开他,抿着笑意。为了保持情圣的伟大地位,这人的牺牲想必可
  “我很努力在控制了。”南宫隼被她莞尔的表情逗出笑容,亲昵的手指来回刷抚她柔嫩的脸颊,彷佛极爱这样的肤触。
  魔咒!不行,她不会栽在这种花心的男人手上。佟澄空冷冷地拨开他的手,俏脸黯沉。
  “如果没别的问题,我还有事。”真糟的感觉,全身软趴趴,被他一摸呼吸便急促了起来。这几天乐在工作里,不曾再想起那场无边春梦,真不知他怎么神通广大的知道她在……“是你叫我上来的,不是--”她惊异地看向他。
  亦趋亦步跟在她后头,南宫隼环住她的腰,扭身一带。“不是马头。”手指流连地梳理她的秀发,他淡然地说。
  “拜托你别动手动脚好吗?”无暇理会悻然疾跳的心,她既急且气,着慌地四下张望,就怕一个不小心成了绯闻中的要角,从此夜夜垂泪到天明。
  南宫隼拚命告诉自己,她没有用那种他很见不得人的表情羞辱他,绝对没有。然而他铁青的面容完全不肯被说服,直线上升的体温更是愤怒的具体呈现。
  “放手了好不好?”还越摸越上瘾哩。“我还想在这里混到老,不想一天到晚澄清这、澄清那,烦死自己。你懂我的意思吗?”她尽可能缓和自己的语气。
  她没烦死前,南宫隼丝毫不怀疑自己会先入坟场,死因是气愤过度导致脑溢血身亡。
  “想在我的公司混到老,绝对没问题。”他呕得胸口直发胀。“我可以利用职权替宝贝安插工作。亲爱的,奶想要什么职位?说来听听,我对床伴一向大方。”
  这匹种马当她是什么了!佟澄空怒火冲天,二话不说,脱下鞋子狠敲他额头一下。
  一时间,额上的疼痛比不上她给的错愕,南宫隼滑稽的表情介于暴怒和匪夷所思之间。
  “既然你记性不好,我就再说一次。从下一刻起,你我各奔天涯,互不相识。”她死也不愿沦为他的玩物。
  “不相识?”南宫隼阴莺地揉着伤处,疼痛强力发酵,霎时扩散至全身,夹带着一把怒焰。“奶不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奶的行为,或者向我道个歉什么的?”
  “解释什么?又道哪门子歉?”她坦然地瞟他。
  有耐心点,她不是一个任人揉捏的呢娃娃,她的年纪尚轻。“臂如:奶为什么上我的床?如果奶真如我所听到的那么不喜欢我这人。”他讽声冷笑。
  谁告诉他这个的?佟澄空窘迫的脸红成一片。
  “记得那晚我明明尽心尽力伺候宝贝,也没听到奶喊痛。”南宫隼沉吟着。“事实上,奶挺乐在其中,差点吞了我,而……”
  “住口!”越说越露骨。“你到底想干嘛!”他那双着火的眼神,惊得她迭步直退。
  “要个合理的解释而已。”他伫立在原地,嘲弄地耸耸肩。
  她干嘛要逃?佟澄空止住脚,不服地对上他的眼,却发现在黑暗的烘托下,他的身影突然拔得好高,表情似乎也狰狞不少。
  太好了,这正是她所需要的,不需要再有歉疚感,他不也冒气了。
  “大情人,请问你和女人上床的目的是什么?”佟澄空凉凉反讽。
  南宫隼一时语塞。
  “这不就结了,疮疤一揭开大家都难看,何必?”她说着,镇定地往最近的前门走去。
  “宝贝,奶对我的表现哪里不满意?”南宫隼走向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不拂袖而去。他不兴委曲求全这套,一向提得起、放得下,要不要大家一句话,女人再找就有。
  既然再找就有,他在这里纠缠什么?自问自答的结果,益发加重南宫隼恶劣的心情。
  “你管我。”佟澄空脸烫得厉害,见他一路跟来,不觉慌了。
  南宫隼三两步跟上她,伸脚绊了她一下,佟澄空跄跟摇摆,跟着重心不稳地往前仆,南宫隼猛地拉她入怀。“不管奶不行,一夜夫妻百世恩啊,我的宝贝。”情话喃喃吐出,他才意识到心里头彷佛真有一些些她的影子在。
  “神经,你是不是没人要?”讨厌,这具瘦又没肉的胸膛,居然像铜墙铁壁,怎么挣也挣不开。
  “错了,奶绝对想不到有多少人排队等着上我的床。”他傲然挺胸。
  “那你还在这啰唆什么,快去啊。”她简直烦透。
  笑容仅在脸上,他生气地揪着她不放。
  这人在搞什么鬼,净盯着她瞧,不言不语的。怪胎,不高兴就说出来嘛,何必忍?佟澄空懒得理他,一扬头,潇洒退场。
  “听说奶是‘菊组’的主力之一?”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再提那夜露水姻缘来羞辱自己,好聚好散是他立下的游戏规则,再巴着她未免没出息。
  他有他的自尊,何况佟澄空之于他,毫无意义,她只是他曾经拥有过的一个女子罢了。没错,仅止于此。
  所以说她眼皮直跳,心律不整,南宫隼贱透了的床边声音,呢喃得真欠扁。经过一番较劲后,突然提起这个,无疑是在下战书了。
  “那又如何,大老板?”难道她会怕他?
  佟澄空愤怒地绷紧神经,才回眸,南宫隼已一个健步堵到她身前,趁她呆愣之际飞快偷了一个吻,那快捷的动作不愧为职业情人所为,恼得猝不及防的佟澄空红透脸蛋,她急猛地扭身退到一旁,在行进的同时,突然听到“咱”地一声。
  她的衣服!佟澄空瞪目结舌,无法接受地瞪着躺在南宫隼脚下那片薄纱,久久不成话。
  别又来了……南宫隼抚着头,几乎要呻吟了。他只想给她个小小的教训而已。
  “你……你是灾星降世啊!”佟澄空气得七窍生烟。
  “只是件衣服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的翩翩举止一向以温文著称,受人称道,唯独在她面前状况频出,为何?
  “没什么大不了?”佟澄空恨恨地挥出左手,却被南宫隼的右手箝制,不甘心再扬出右手,他像存心整人似的以交叉方式抓住她的柔夷,双眸迸射出一抹异样的精光,教她不期然忆及那水乳交融之夜所有火热,根本色情的亲吻与互动的绮丽,不由得情潮泛滥,心儿怦怦。
  “我们和解如何?”到底是女人,只要他肯,便没有勾引不了的。满意于试验的成果,南宫隼持续郁卒的心情一扫而此,眼眸坏坏勾起,玩味地戏睇佳人。
  “喂,你这样纠缠不清,该不会是不小心爱上本小姐了吧!”佟澄空好生惊恐。
  “胡说。”活像会烫人似的,南宫隼惊心地急急甩开她的手。
  “当然是胡说,笨蛋。”佟澄空奚落一笑,赶忙逃命去,死也不肯让他瞧见她裸露的胸前,淡淡地泛起象征情潮泛滥之始的瑰红。
  该死的女人,害他手足失措,像个初尝禁果的小男生,念念不忘初夜情的应该是她才对。南宫隼搵恼地追望那抹逃难的白影,不再飞扬的俊脸犹如天狗吃日,一片煞黑。
           ※        ※         ※
  逃至上楼的服务台,佟澄空正想请总机广播马头来相见,不料曹姊亦在那儿打着同样的主意。
  “太好了,才要找奶,奶就来了。”身着火红色短礼服的曹姊快步走来,拉着佟澄空百入电梯。
  “你要带我去哪里?”见她按了三十二楼,哪里根本不在酒会范围,佟澄空纳闷。
  “阿凰要见奶。放心,上面是阿隼的办公室,不经允许没人敢上来。”
  南宫隼的办公室?“我不去。”佟澄空见电梯跳到二十七楼,赶紧按二一十八。
  “喂,不准再逃了。”曹姊死命拉住她,将停止滑开的门按上。“先前奶自己答应过我和阿凰见一面的,人家这件广告急着出炉,别再便性子了。”
  “谁使性子,我--”
  当!电梯停在三十二楼,曹姊笑意盎然地挽着她,踏上厚软的地毯,走进正对着电梯的接待室。
  佟澄空看到精明干练的南宫鸢,正和南宫凰谈笑风生,旁边一名西装笔挺、身材中等的男人则孤立在窗前,观着夜色,没注意到她们的到来。她觉得那个背影十分熟悉,却一时忘记那是属于谁的。
  怯怯地探了南宫鸢一眼,佟澄空简直吓死。她那对犀利的眸子像带有X光探测器,正无情地打量着她。完了,她没有想到南宫鸢也会在,她不并涉足广告,为何……
  “就是她吗?”南宫凰惊艳地起身,伸出手。“久仰。”
  “久仰。”佟澄空回避南宫鸢的视线,急急握牠的手,并注意到那名男子回过身。“贺大哥!”她失声轻呼。昨天去他公司讨论提案的事,怎么没听他说要来参加酒会的。
  贺英杰夹杂着几许灰色的头发,脸上强调出风霜的细纹,在在说明这个男人不年轻了,然而他那双睿智的黑眸和沉稳的气质,奇异地能沉淀浮躁与不安,有安定的作用。他轻浅地绽出笑容。
  “姊夫,你们认识?”而且好象很熟,姊夫不是那种能随便和人家打成一片的人,南宫凰极为诧异。
  “我们公司推出一项新产品,由澄空负责企划。”贺英杰笑笑的解释。
  姊夫?佟澄空扬高眉头,无言地询问贺英杰,只见他温柔地看看南宫鸢,淡淡而笑。原来南宫鸢就是他无怨无悔痴等两、三年的女人。因为贺大哥沉静寡言,再加上女方这边刻意打压,商界几乎没人知道他们是未婚夫妻。她知道南宫鸢已经订婚,其它的因为不感兴趣所以就没问了。老天,每次看到贺大哥她都会以为看到自己的姊夫樊御军,这两人不仅外貌体型雷同,就连气质也相差无几。相信大姊要是有机会认识贺大哥,一定也会目瞪口呆的,也许她该问问姊夫是不是有位失散多年的哥哥。
  南宫鸢有些不是滋味。“容我无礼的问一句,我们是否曾经见过面?”她真的非常面善。
  “一定是奶曾经在杂志上看过澄空拍的广告。”曹姊依常理推断,无意中免去了佟澄空的尴尬。
  “饿不饿?”贺英杰瞧了瞧佟澄空,眼神闪过一抹什么,扶起未婚妻,“下楼去吃些东西。”
  “也好。”
  佟澄空错愕地望着女战士一瞬间如冰遇到火,速速卸下战甲,像只温驯的金丝雀般随着未婚夫婿离去。
  “感情这么好,为何不结婚?”她奇怪地溜出口。“一定是贺大哥不够积极。”喃喃的又一句。
  南宫凰有趣地望着自言自语的女孩,对她的第一印象相当深刻。
  “姊夫的确太顺从姊姊。”南宫凰很高兴这个问题再次浮上台面。
  “不会啊,我看南宫小姐也很依顺贺大哥嘛!”瞧她柔顺得像什么?佟澄空不怎么相信纵横商场的女强人遇到感情也可能柔弱至此,那真是匪夷所思。
  佟澄空瞪着电梯冥思许久。
  “澄空一向有什么就说什么,奶别介意。”曹姊坐进先前南宫鸢坐的位子,“如何?”她努了努发呆的背影。
  佟澄空没听见身后的吱喳声,兀自同情起贺英杰来。
  她进广告界多久,认识贺英杰就有多久。他是一家汽车公司的总经理,对她有提携之情。
  想当年年轻气盛,窝在“竹组”设计两年平面稿,一心想往CF发展,却苦无机会,颇有怀才不遇的惆怅。后来她实在忍不住,凭着一腔热血极力向曹姊争取机会。她答应让她试试,唯一条件是必须同前辈的件一起送选,由广告主自由挑选,若没选中,她只好认命再回头磨练。
  那次她卯足全力,跑到广告主公司想要了解他们欲抒发的理念和主题,就恐广告AE未能善尽转述职责。贺英杰便是那位修养到家,天天忍受她疲劳虫炸的广告主。
  她的胜出不是因为作品好。当时由于太注意表面,又没实地经验,未能将商品特色发挥出来,其实前辈的作品好她许多,她清楚的知道,颓丧不已。没想到贺英杰独排众议,将机会给她,并仔细分析作品的缺点,给了她初步的修正方针。
  没有伯乐,千里马就算会跑,又有何用?她时常这么感叹。
  从那次至今多年,她几乎包办了他公司所有广告企划,两人的友谊建立在惺惺相惜的基础上,感情如兄妹般浓郁。
  贺大哥的气质和她的姊夫很像,都很闷骚,公事上如此她不予置评,但在爱情上也这般的话可就不好了,或许她该推他一把,让他早早抱得南宫小姐回。
  当!电梯门滑开,南宫隼楼着一位性感女郎从里面走出来,恰巧对上佟澄空出神的心
  “怎么了?”南宫隼吓了一跳,放开女郎,急急趋上前。
  又是他!“曹姊,我好累,先走了,诸位再见。”佟澄空跳了起来,不愿与他相处一室,飞也似的逃避电梯。
  “喂……”南宫隼慢了一步,唯有望着电梯门饮恨。佟澄空该不是习惯了这种方式告别吧?他气闷。“刚刚那位小姐好象很难过?”他回头对立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女伴愧疚一笑,眼神询问地瞥向曹姊。
  “哦。”曹姊淡然哼道,一点也不觉得稀奇古怪。
  “为什么我们的模特儿突然间多愁善感了?”经过一番鉴定,南宫凰已初步同意曹姊的提议,修改媒体购买重点。
  “没事,澄空生性如此。”她八成又在感叹贺英杰的提携之恩了。
  “决定出她担任模特儿了吗?”多少看出曹姊不愿详谈,南宫隼话锋一转慢条斯理地
  “有些问题待解决。”曹姊将档案夹摊开,抽出契约,正想讨论修改事宜。
  “这支CF我拍。”
  “这就是我们准备修改的部分,这项商品不拍CF,要拍去拍姊夫的商品。”南宫隼头也不拾地驳回。
  南宫隼移近,抽走曹姊手中的合约。“没理由放弃CF。”签约了,这下看她怎么躲!南宫隼兴奋地例开嘴。
  “别闹了。”曹姊想夺回合约。
  “谁说我在闹。”端正脸色,南宫隼再正经不过的褐眸渐渐变沉。
  “阿凰,叫奶弟别开这种玩笑。”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算了,如果阿隼坚持要拍,我们换模特儿好了。”南宫凰采取中庸之道。
  “为何要换?就她了。”南宫隼拿走合约,快乐地拥着女伴离去。
  “他在搞什么鬼?”澄空会宰了她的。
  “对呀,他在搞什么鬼?”南宫凰同样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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