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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应该亮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好的一觉。 夜愁慢慢地醒来,睁开眼,发觉房间内不再充满悲戚影子的阴晦,反而透着朝气勃勃,她感觉自己不再寒冷,觉得温暖无比。 这好像在从前的渔村里,不管风雨多大,在柔软的被单下,她总是能够在愿焰的怀中得到安息,安然入睡。现在呢? 她覆地杏眼圆睁,猛地弹跳起来愕然地瞪着他看,他粲笑的脸正迎接着她,独眼罩在脸上黑得发亮,另一只深遽的眸子则不知隐藏着什么? 他粗矿的身于倏地半坐起身,她立即住床的另一边缩,本能地将毯子搅得死紧,尽可能和他保持距离,她的眼睛充满警戒和不该有的恐惧。他是赤裸的?而她呢?她惊讶地倒吸一口气,眼睛贴到沙发上的蓝色和景。 她回想起昨夜她一定喝错了掺药的酒,而在毯子与肌肤的刺激下,她竟也是一丝不挂? 他在她睡着时强占了地吗?但是,她丝毫没有疼痛的异样啊!她想从他浅笑的容颜读出表情,可是却看不出端倪。 “早安!”他洋洋洒洒就这样地下床了。“不要那样大惊小怪的,做丈夫的为妻子脱去衣服,何错之有?难道,你不知道穿着和服很难人睡吗?”瞧他说得多冠冕堂皇。他胸膛宽阔,肌肉结实;古铜色的肌肤让她的目光无法自拔地被吸引,而无法移开。 他用自以为是的理由,意有所指地“提醒”:“别害怕!我们不是夫妻吗?以前不也是常睡在一起?现在差别只是有没有遮蔽物,况且,人来到世间,哪一个不是裸程的?以后,我们都要裸睡 谁知,她立即别过脸,眼神中有着愤怒和受创。“我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等着你为所欲为——” 他强烈反驳他。“错了!是你可以对我随心所欲。”他柔情似水地对她耸耸肩。“就算你习惯睡前吃安眠药酒,我也不会趁你睡着时强要的。我不是像野兽的丈夫。” 是吗?这么说——她还是处女了?她呆呆地想。他误会了,她只是倒霉地喝错了酒。所以,今天,才会在他的床上。 “哼!谁是你的妻子?别忘记了,我是很多男人的情妇——”她似乎总是故意挑起他心中最愤怒和在意的事,他尽管要求自己忘记,他明白自己错在先。不过,看她喜欢用堕落语气讲话,让他几乎崩溃。“别表现得像绅士——”她悻悻然扯说道:“上我床的男人,哪一个不像野兽?如果你不是,我会觉得你逊毙了!” 他的一只眼睛闪烁着杀人的目光,嫉妒让他像中了邪似的。 她还是轻哦,先声夺人,毒辣辣骂着:“我不再是你的妻子。以前不曾是,现在不会是,将来更不会是——我不再爱你了。我根本都不爱你…” 她说得绝情绝义,无心天肺。 她不断重复,似乎要他整个人心神俱裂。“你对我不具任何意义,我现在还会在这里,除了受你囚禁外,我和你的关系,就只有钱,和我的‘石油王国’——” 她几乎声嘶力竭,最后的“钱”字,更深深烙印在脑海里,他怒目瞪视,脸色铁骨,好像狂风将作。 是的,他真的无法忍受,无法佯装不在意……她和不同的男人上床——他崩溃了,真的抓狂了。 男人——其实才是气度最小的动物。 “哼!见钱眼开的妓女!”他从齿缝间恨恨挤出声音,“妓女”两个字,让他目瞪口呆了。他第一次这么粗鄙地唤她。“你要我们之间思断义绝,我答应你。” 他脸上的疤和独眼罩,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供若寒蝉。他虎视眈眈地盯住她,穷凶恶极道:“我就当你是我的情妇。满足我的生理需要,我会付钱——让你的王国重新起来。”我要用金钱买一个供我使唤上床的情好。” 他的行为绝对是魔鬼,也绝对是野兽。 “我一定要驯服你这位情妇。”他瞪着她。 “休想——”她佯装不怕死,内心却扑通扑通地跳着。“休想,休想——” 冷不防,他凶暴地址去她身上的毯子,扑向她,抓住她。 他对她只有残忍的惩罚。 “把腿张开——”他近乎残暴地扯住她头发,往下拉,逼她迎视她不会见过杀人不眨眼的魔王样,他蛮横的身子,有足够的力气让他屈服。“你知道怎样满足男人吧?你不是常做——”他邪气地笑了。“做情妇的,我们之间,只有这个——” 他的手直接粗暴碰触她最美的处女地,她痛得咬住下唇,不肯叫喊,她绝对不能败露…她的黑发被他牢牢地握在厚实大手中,整个脸红得发亮,像夜空的眸于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玫瑰色的红唇团喘息而分开,露出晶莹的贝齿。一 他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人,绝望加上妒火焚烧让他失去该有的清醒和理智地狠心地拉开她的双腿,将整个身子埋入,他的牙齿咬住她的胸脯,毫不留情挺身戳刺,长驱直入—— 他愕然地睁大双眼。 蓄势待发的强大力量,让他突破了她最美幽地的障碍。 结合后—— 疼痛穿过她的中枢神经,她的身子仿佛被撕裂为两半,泪水沾满她容颜,像珍珠般的泪珠洒在他的胸膛。 她再也无法伪装。 她也恍然大悟。 他终于明白——自己所铸成的大错。 他一直在伤害他最爱的妻子? 她哭得死去活来。 他将地紧紧抱在怀中,一动也不敢动地在她体内,任她发泄那种要命的痛苦,并附在她的耳际,诉说无尽的对不起…… 直到她哭见了,声音变得好沙哑,他不敢看她,怕引起她激烈的反弹,他用胸膛刷过她脸上的泪水,再缓缓地离开她体内,他触目惊心地见她流了血。 他眼中的疼惜闪过她的眼,她当他在嘲笑她,觉得丢脸。他想横抱她。她激烈回绝。“很好笑吧!我二十二岁了,是个寡妇,但却还是个处女!”她自我解嘲。“我不会接受你的耻笑!”她用力推开他想逃,一翻滚,却无助地一古脑儿跌在地上。 “夜愁——”他一个大跨步,将她整个身子撒在怀中,这才感觉到她大腿间的血流到他身上。天!她是这么的悲苦。 她紧紧地闭起眼睛,不肯看着他,这会儿,她知道他的唇落在她的额上、秀眉、眼睑、粉颈、小鼻尖,最后,是她的樱桃小唇……“我的美人鱼!”他的声音有如母亲保护自己孩子般的温柔。“不要再强辩,我懂你的心。” 他们之间的面具渐渐卸下,不需言语,他们的心似乎合而为一。他百感交集。 他终于明白事实——她在为他守寡。 她在酒中下药——无非是要保护自己的贞操,虽然昨夜不幸失败了。 她是虚张声势的女人。她在玩弄报复男人之余,也绝对不让自己成为男人玩乐下的牺牲者。 他哽咽地对她说:“谢谢你为我守寡。”. 她突然萌堤地放声大哭,似乎想把所有的恨及相思,化成无奈的泪水……但是,恨意的冲动,让她的双拳紧握,奋不顾身地猛推他胸膛。 他没有反抗,只是一个劲任她泄很。“你可以尽情地打我。只要你高兴!”他真的心甘情愿。 直到——她再也没有力气。他甘之如括地与她粘在一起。 她一直传偎在他的怀中。 这是她世上最爱的男人,也是最恨的男人,此时此刻,她却在他的怀里—— 他为她洗澡。 她何等不习惯赤裸着身子面对陌生的男人,虽然,他是她的丈夫;但是,疼痛和过去的种种“伤痕”让她没有体力去拒绝他。而他——显得那么自在和欢喜。他似乎把这视为快乐的泉源与义务。 她几乎克制不了想躲进水中的欲望。她佯装漫不经心,但是手指头却在浴盆边缘隐隐颤抖地弹弄。。 这与过去他们所过的贫穷生活有天壤之别。以前,在窄小破烂的浴室中,他们的生活是拥挤甜蜜的,当时,她就像是传统的小女人,会帮她的男人洗澡刷背,当然,也仅止于此,那时,总是嬉戏笑声不断。 而现在呢!他变得富有了,光是豪华的浴室,就有好几坪,按摩浴缸、宽敞的大玻璃,还可以俯瞰整个海湾景观。只是,两人之间,水蒸气的空气仍是凝结的。 但这对他却不会造成影响。他用迷人的单眼淘气十足地眯起来,笑容半露地缓缓搜寻她的手、她的腕及她的手臂。她打了个冷颤,手指也僵住了。他的笑变得有些自负及满足,仿佛这种服务是一种享受。“闭上眼睛——”他命令。她完全照做了。 没多久,温暖的水从她头上徐徐注下,他的手指按摩她的头皮,温水冲刷她的头发及腰际。她虽然试图忽略他的存在,但他温暖的身躯和呼吸却是那么接近,他情不自禁地品尝她的肌肤。 过度的僵硬让他知道她的恐惧与疼痛,他知足地放过了她。水气袅袅,此际她知道她像个孩子一样被裹在大浴巾里,她长长的头发也被毛巾团团围住,像是中东回教徒的模样。他极尽可护地抱起她。 接下来。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被放在床上,她实在很累,下体也很疼痛,温暖的感觉装向她,睡前的最后一刻记忆是——她还是在他的怀中。 她闻到浓浓的香味。一种中药的药香,可想而知,一定是补药。 她惺松地路开双踉,他竟然就在一旁,倚偎、守候着她。 他随便地围着睡袍,她也发现自己在被单下的裸程。他似乎动手换过被单,那件留有“证据”的被单正弃在房间的一角。 他或许不仅是她的丈夫,也像她的保镖、仆人。他对她如此谦卑。“你知道我炖了什么吗?”他洋洋得意。“这是中国很有名的中药补品,给你补血用的。” 这一定是他的诚心及愧疚的表示:不过,她还是冷嘲热讽:“有钱真好,还可以买名贵的中药材呢!‘弥补’?你以为用金钱就可以买到我的贞操,甚至我的原谅?”措手不及间,她骄蛮地将汤药打翻,他脸色很难看,她乘胜直追,尖酸刻薄地刁难他:“我讨厌你现在的模样,我喜欢从前的日子,一无所有的日子!我喜欢吃鱼,喜欢便宜的东西。”她的心就像折断的树枝,嘴硬道:“让我走!让——我——走——” 他对她的无理取闹显然不置可否,仍旧是笑嘻嘻地面对她。“你想过从前的生活,我现在一样可以满足你啊!” 他在说什么?瞧他一脸正经八百,真的说得到做得到。他跑出去,她好奇地往窗边偷窥他的一举一动,顺便看看有没有逃走的机会,她竟发现,一楼有一道大门,正通到一面壁崖,崖下就是白浪滔滔的海洋,而远方正可以望见白雪皑皑的大雪山。 虽然有阳光,但是,外头的气温仍是很低,他却不畏寒风,在悬崖上潇洒架起帐篷,还在岩上弄个拷架,这可让她看傻了眼。 没多久,他气宇昂轩地踱回来,带着稚气的笑容脱口对地道:“我们就像从前一样,夜晚睡帐篷,数星星,钓鱼、烤来吃。”他似乎比她还高兴。“我实现你的话,你可不能再闹脾气喔!”她的脸上发光。“我也怀念贫穷的日子,所以,我们要好好珍惜彼此!” 她目瞪口呆,哑口无言地看着他灵巧地准备一切必需品,热水瓶、暖被、小的露营瓦斯炉,以便生火取暖……然后,他甚至准备了一个大睡袋—— 她张口结舌,却逃不开他伟岸的身躯及蛮力,他轻而易举将她塞进睡袋,拉上拉链,这会儿,她又成了裙褓中的婴儿,她惊惊的容颜让他爱怜地在她面颊肌肤上游走——“别怕,外面风这么大,你现在这么虚弱,绝对不能感冒。” 一切就绪后,他最后的重大工作,就是将她抱在怀中,一起餐风宿露。 他就算在钓鱼,也还是不放过她。他像渔夫般豪爽地坐在壁崖上,他的腿是挂在岩石边,把她搂在他胸前,她横坐在他的大腿上,强烈的狂风,让怕冷的她,不得不完全倚赖他的体温,像从前般把小脸紧紧埋在他的胸肌肉,以避严寒。 这个时刻,他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男人。 他的妻子倚偎着他,他和海洋共享天地,在这世界上他别无所求。唯一的遗憾——该说是他多么希望她恢复以往无邪的笑容。 他仔细观察她。她真的毫无欢颜,深刻的悲痛总是烙印在她的脸上,布满她美丽的有神眼睛。 他是罪人,他感叹,如果时光能倒流,能倒流…… 冷不防,钓鱼线有动静了,他惊呼,也惊扰到她,他兴奋大叫:“钓到了一条大鱼,快!”他像一名船长指挥、命令着她。“一起用力拉!快!这是条大鱼!快——别让它逃走——” 许久以前的默契又再度燃起,他紧张地抓住夜愁的手,两人拼老命地用力拉,用力——“加油!加油!加油…” 辛苦之后必有丰收。他努力地收回钓鱼线,最后,一大尾的钢鱼展现在他俩的面前。 夜愁心花怒放,他则眉开眼笑,但当他们四目交接时,她则立即沉下脸,抽回手,别过睑,仿如被当头棒喝。 她笑了——只是那已成过往云烟。 他随即鼓舞自己,这起码是个好的开始,他自我勉励了好几百句:不要灰心,来安抚自己。 他佯装不当一回事地欣喜叫唤:“晚饭有着落了!我现在就生火烤鱼!”他先抱起她在岩石上坐定,自己再坐在另外一旁,一般行船人知足常乐的个性就是这样——一边烤鱼,一边喝啤酒,毫无拘束地聊着天。 只是,他破灭荒显得沉默寡言,静谧回荡在彼此之间,他收敛笑容,将注意力放在烤鱼身上,偏偏,他完全一副神思不蜀的模样。 突地,一声尖叫唤醒了他。“小心!起火了!”夜愁花睿失色地叫喊,火势大得几乎要把烤架烧了,连那尾烤鱼也陷在烈火中。 他赶紧灭火,拿水往烤架上一倒,一阵黑烟袅袅升起,这会儿,细鱼变成炭烤的鱼兼鱼汤吧,他—狼狈,木炭粉沾满两颊,像个黑炭。 心惊胆战后,她看见他的黑脸,一阵爽朗的笑声逐出,她笑得合不拢嘴。“你的脸……你的脸……”她上气不接下气,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 他警觉地换了摸脸,一摸到黑发灰,恍然大悟,不禁也咧嘴大笑,两人笑成一团。 他一个箭步背住她,在她耳际满足地轻声细语:“如果你愿意抛开忧愁恨意地笑个不停,叫我扮小丑,我都心甘情愿。” 她却像被螫到似地落荒而逃,她忿恨的表请让他为之动容,她答非所门地说了一句:“让我走——”竟让他万念俱灰,心力交瘁 “你…”火焰余烬似让希望一点一滴地消逝,寒风也将他们的情素吹得越来越远。他只剩下刺骨的痛。“你先休息吧!”他简单道。“我来清理善后。”不再看她,只是迳自整理风波后的善后。 朦胧的冬月悬在夜空,她睡不着,是因为寒冷吗?当然不是,睡袋真的是很暖和。是因为他——她虽然嘴硬不承认,但真的忧心他会着凉……一直到睡魔向她袭来,迷糊的她感觉到他没有进帐篷,他一直坐在墨崖的岩石上,她永远也不会忘记:以前,他们曾一起树星星。而现在,只有他形单影只。 她株不知,其实他也在回忆往事…… 一大早。鱼味扑鼻香,她悠悠转醒,脑海中第一个审过的念头是惦记起他?她本能地将头伸向帐外探个究竟。 他的脸如清晨的海洋,尽管一夜未眠,他依旧容颜灿烂。“早安!一大早就有好收获,你瞧!”是的,炉架上正放着活生生的鱼,多新鲜美味的佳肴啊!“等一下,准能满足你的口腹之欲,先去洗把脸,梳个头——” 海风吹乱地的秀发,她相信她的模样是邋遢的。她双唇下垂故意刁难:“有没有搞错,我哪来的梳子啊?” 他目光一闪,明白地的“话中涵义”,就这样走到她背后,冷不防地用一只手攫住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在她思付要如何挣脱他时,他的另一只大手,手指就好像梳子般,竟为她梳起头来了。 为了取悦地,让他开怀大笑,竟学着女人家的娇口吻道:“别生气嘛!我先用手指当梳子为你梳理,我会另外赔你一把新梳子!好不好?” 他要赔一把新梳子?她双眸炯然发光,但是,也闪烁着阴霾,这等模样摆明想讨好地,让她发笑。她根本不为所动。“我要旧的,一模一样的,你赔得出来吗?”她用力挣脱他,为了怕伤到她,他松手了,但双唇紧抿。 是的-一他上哪儿找得到鲸鲨的骨头,再雕刻相同花纹的梳子?就像他们的伤痕,真能够复合吗? 他一言不发,今天,就会像昨天那样,他们之间只有重重的阴霾。 一天过去了…… 沉默是他们唯一的写照。 她继续消极地抵抗,只要他搭讪,她的一句话绝对是:我走! 她难道永远不肯原谅他? 他索性不再跟她说话了。而她,也始终背对着他。然后,他一个人自顾自地忙起来了,不知道忙些什么。他不断地在讲行动电话,但目光却像老鹰般厚利地钉住她。他——怕她进走。 他在乎她。 她只是嗤之以鼻,打造这么坚固的牢房,她逃得掉吗?眼前的豪邸如囚笼般,后面则是一片水汪汪的海洋…… 深夜,她一样睡在帐篷里,像以前,过着刻苦的日子。 而她,知道他还是一夜无眠。 第三天。 大清早,她醒来时,香味四溢的煎鱼和水果饮料欢迎着她。 他坐在很遥远的一方岩石上,不知在做什么。没有打招呼双手却忙个不停。 在炎炎的阳光下,她命令自己不能好奇,她绝对不会搭理他在做什么。 而他是如何埋头苦干。不管在骄阳下,抑或夕阳西沉,甚而黑暮笼罩,他似乎忘记她的存在。 又过了一天。 今天的早晨特别不一样。她的睡袋旁多了一样礼物。 一把给她梳洗用的——完全手工的梳子。 她简直不敢相信。 鲸鲨透明的骨头,像无色水晶般的闪闪发亮,上面的花纹雕刻鬼斧神工,维妙维肖。“好美啊!”她不禁赞叹。 天啊!不可思议,这只新的梳子与她之前的梳子几乎如出一辙。 忆起过往,她的心酸了:当时,他雕刻那把流子,是利用在船上捕鱼的闲暇之际,一刀一刀地雕琢,那至少也花了近半年的时间,而今—— 她立即否认,这一定是买来的!反正,他有的是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况且,他怎可能只花两天就刻好这么精致完美无暇的梳子。 铁石心肠的她是不会领情的。 她拿着流子走出帐篷,迎视他性格的容颜,以及布满血丝的眼睛。或许,他期待一把梳子可以改善两人是恶劣的关系。 他把手放在背后,以致她看不到他伤痕累累的双手。鲸鲨骨上有许多小刺,雕刻的时刻要特别小心用砂纸磨细。但为了赶工,他没有这么做,鱼骨上的粗盐,几乎让他双手像被腌渍过似.的,刺痛及伤痕可见一斑,几乎都是腥味的血渍。 他露出痴心的眼神,但是—— 在迅雷不及掩耳间,那把晶莹剔透的梳子一下子抛到他跟前,埋进脚下的沙堆,他的脸色立即巨变。 她转过身,趾高气昂,不可一世地叫着:“放我走!”她对他大吼大叫:“一把梳子代表什么?”她崩溃咆哮:“你或许不知道,看到梳子,还有你,我就会想起对你的恨,对你的怨——和你在一起,我只想死。” 说完,她泣不成声,欲振乏力遭:“或许,我从未尽到做妻子的责任,但是,我已奉献给你我的贞操了,你应该知道,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你没有理由拘禁我。” 她恨之入骨的表情,让他五脏俱裂。他的表情,让她溃然得心在淌血。 他面无表情的脸在对她告白什么?面对他最爱的海洋,他呼啸自语不知道在说什么。 夜愁! 难道你不知道,如果没有你,我宁可死……. 他肛肠寸断,然后,像疯了似地一阵狂乱大笑,震惊了她,也似乎让眼前一片汪洋为之动容。 他答非所问:“我一直相信大海有致命的可怕力量,可以毁灭人。如果我是大海,真的能毁灭你吗?让你生不如死?”他看了她一眼,眼神竟莫名其妙地让她心酸。 那种酸到心底的深处,让她仿佛回到过去:最令她想哀嚎痛哭的,就是她每天在渔港向他挥手道别时.... “以前贫穷的时候,我总是说,将来要赚大钱买一艘帆船,带你环游世界。”他释然遭:“如今,我富有了,也买了一艘帆船。”他的手指向前方停泊的白色大船。“可是,我现在才大彻大悟,原来,除了贫穷,除了背叛,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就是你。我一直告诉自己,要用这艘船,带你游遍世界。”他苦笑着。“如今,这已是遥不可及的美梦——”他面色凝重地对她道:“只要你答应今天和我出海;明天我就放你走。” 她咬住下唇,表情空洞地望着他,诡橘的他好像要将她淹没了。 “好。”她似乎没有转回的余地。“只要能离开你,我什么都答应。” 乘风破浪——真是不同的生命经验。 在茫茫大海中,无法体验看到陆地的心情,唯有亲身体验,才能感受到那股震撼。 他们在感受海洋所带来的生命感。海洋带来一种勃发的生命力。 海洋激发所有的魅力,这一刻,他们有着不同的生命。 他们之间或许有过杀戮之气,但是——也因海而温柔,也因海而坚强。 海上颠簸的滋味,惊涛骇浪的骏然,让人了解激发生命风暴的潜能,就是要互相传靠对方,冲破难关,合而为一。 当风平浪静时,他们能感受到生命中的安稳。 蓝天、绿海、微风、和煦的阳光、纯白的帆船——这纯净的世界,正如她所希望的:这世界只有他俩。 他们四目相交。只是—— 他们彼此,一直是双方的“致命伤”。 惊涛骇浪——他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 夜愁惊惊地倒抽一口气,全身剧烈抖动。 刀子!一把晶光闪闪的刀子。 他用粗糙刺痛的手握住她的手,逼她用犀利的刀锋,结束他的生命。 ------------------ 晋江文学城 扫校 请载请保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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