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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纯平与钟浣站在“仰龙集团”办公大楼外的一棵行道树下。 “这里可以了吧?你快点说,我老爸到底怎么了?”安纯平捉着钟浣的手臂激动的问。 在电梯里时,无论她怎么哀求,钟秘书就是不说,非得等到离开大楼后才肯说。短短的几分钟,她却觉得好像过了好几个小时。 “我跟你保证,董事长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你不要着急,更不可以大叫,知道吗?”钟浣叮嘱着。 安纯平听到“病情”两个字,整颗心都沉了。 “好好,我不叫,你快点告诉我,我老爸到底怎么了?”她乞盼的眼中已溢满泪水,一颗心仿佛被只怪手紧紧揪住,让她无法喘息。 钟浣拉下她的手,阻止她继续摇晃, “上个礼拜三,你父亲突然脑溢血,幸好发现得早,紧急送医后已经没事了,现在正在慢慢复原中。” 安纯平倒抽了口冷气,脸色惨白,一下子方寸大乱。 “脑溢血?那不就是中风?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不早告诉我呢?不,不能怪你,是我,我要是不跟他呕气、不离家出走就好了……,我现在马上回去照顾他,快,我们走……”她茫然的往前走,像是想到什么又停下脚步,“不行,我不能这样离开,聂霁还在等我,我得跟他说一声。”她又往回走。 听她要回去找聂霁,钟浣立刻拉住她的手臂。 “不行。你不能回去找他,从现在开始,你不能跟‘仰龙集团’里的任何一个人接触,听到没有!”她严声警告。 不能跟“仰龙集团”里的任何一个人接触? “为什么?”安纯平脑子里一片混乱, “因为他们现在是‘安雄企业’的竞争对手,你父亲也是因为这件事才会倒下的,所以从现在起,你不能再跟他们有任何接触,懂了吗?” 竞争对手?那么聂霁呢?聂霁也是“仰龙集团”的一分子啊…… 安纯平完全呆住了,无法思考也无法言语。 她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安纯平说她马上回来,所以聂霁便在办公室里等到夕阳落、月儿升,却依然不见她的踪影。 以为她早已回家,没想到回家一看,连个影子都没有,唯一让他不致往“她义人了”的方向去臆测的,是她房里原封不动的衣服和那只黑色旅行袋。 一夜无眠,只为了等她回来,结果人没等到,反而增添了两只熊猫眼。 聂霁开始怀疑她是否被她父亲给抓回去了?以至于连电话都不及跟他联络。 他逼自己沉住气,然后打电话到“安雄企业”找钟浣,昨天是她跟安安一起离开他的视线外的。 报上身分后,经过几次转接,钟浣的声音终于在话筒那头响起。 度过了最长的一夜,聂霁已没有心情与钟浣寒暄。 “钟浣,安纯平在哪里?”他劈头就问。 钟浣沉默不语,聂霁更加肯定她知道安纯平的去向了。 他站了起来,忧心如焚。“你知道对不对?她是不是被她父亲带走了?” “她自己主动回去的。”钟浣平静的说。 “不可能!”聂霁立刻否决,“她父亲逼她工作,还逼她嫁人,她就是因为这样才逃出来的,怎么可能还会主动回去?”他烦躁的对着话筒吼叫。 “你说得没错,她父亲对她是不好,可是再怎么不好,他还是她父亲,是她惟一的亲人,父亲病了,她便自动回去了。她虽然回去了,不过你可以放心,她父亲不会再逼她工作或嫁人了。 聂霁想大声抗议,那他呢?她曾经坚决的笑说会等他厘清感情的,经过昨晚,他厘清了,可是她却走了!这算什么? 他没说话,钟浣又接着说:“聂霁,我不知道你跟纯平之间是怎么回事,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找她了,她也不会再去找你,你就当从没遇见过她,这样以后你再见到她,就不会太惊讶,今天过后,她将不再是你知道的那名青春烂漫的小女孩了。”钟浣寓意深远的说。 聂霁全身绷得紧紧的,体内燃起了怒焰。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不再是我知道的那名青春烂漫的小女孩?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他咆哮。 “不是我们,而是你们。”钟浣沉重的说, “难道你不知道纯平是‘安雄企业’董事长的掌上明珠吗?她父亲中风了,身为独生女, 纯平自然得负责扛起公司里的一切事务,她迟早会知道D工程的事、知道公司正面临危机的事、知道‘仰龙集团’打压‘安雄企业’的事……”钟浣顿了顿,“聂霁,你应该可以想像得到她现在所承受的压力有多大,所以,别再找她了,她也不会再去找你的。”说完,她收了线。 聂霁放下电话,久久无法言语。 安纯平是安雄的女儿?她居然是安雄的女儿? 她不是被欺负凌虐的小女孩吗?怎会在一夕之间成为安雄的女儿? 手用力一挥,整座电话摔到了墙上,发出一声巨响,并落到地面毁坏了。 聂霁面色铁青、牙关紧扣。 她在玩他吗?不,他不会让这场由她起头的游戏再由她决定落幕的,她可以起头,但结束游戏的人,必须是他! 钟浣要他不要去出找她?事情没那么简单的,他会去找安纯平,他会让她知道,聂霁不是她眼中耍着好玩的猴子! 安纯平坐在父亲床边,小心翼翼的喂父亲吃着稀饭,请来的特别护士正在帮他收起点滴。 这次中风,让安雄右半边的身体瘫痪了,手脚变得不听他唤,连嘴巴也不听使唤,安纯平喂进他嘴里的稀饭,个一会儿便又从他右嘴角流了出来,但安纯平仍然耐心的擦干父亲嘴角后,再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着他,如此重复。 回家已经一个礼拜了,而她的睡眠时间,七天加起来不到十个小时,原本在聂霁那里好不容易养胖的身子,又急速消瘦下去,整个人。瞧怦不堪。 她一肩扛起了整个“安雄企业”,早上六点就到公司,在钟浣的指导下学习看报表和一些资料,努力想弄清楚公司目前的营运状况,而等到她真的弄清楚时,整颗心立刻陷人绝望的谷底。 前几个投资已经让“安雄企业”亏损连连,再加上上个工程的失败,更是雪上加霜, 后来安雄将起死回生的希望全放在D工程上,原本以为唾手可得的工程,没想到却闯出了“仰龙集团”横在前方,而稍具经验的人均明白,只要“仰龙集团”想要的案子,没有他们想不到的。安雄不认输,投入更多金钱以求扳回劣势,不料却被一个内线消息给击垮了,D工程早已内定由“仰龙集团”得标。 现什他卧病在床,无法处理公事,整个公司人心惶惶。有人觉得“安雄企业”撑不下去,纷纷求去。安纯平出面安抚员工情绪,表示绝不会让公司就这么倒下去,员工流失的情形才趋于缓和,大家虽然对她这个才二十岁的黄毛丫头没什么信心,但却也抱着一丝希望,认为她也许能创造出奇迹,再加上现在经济不景气,工作难觅,留在公司里至少能过一天算一天。 每个人全是抱着这样的心情在工作,说不上积极也谈不上消极。 安纯平更拼命了,用来睡觉的时间更少了。 确定口工程夺标的机率微乎其微后,她便毅然的抽回剩余的资金,开源节流;她一方面开发新的客源,另一方面则勤跑银行、金融机构、及合作过的公司寻求金援,希望能解决负债与资金短缺的问题。 钟浣写了张列着银行、金融机构。往来公司的纸张给她,要她—一去拜访,结果半天下来是四处碰壁,令她的信心与尊严全失。从第十家银行出来后,她颓然的靠在墙壁上,用尽全身力气告诉自己不要哭。 安纯平连做几个深呼吸,抑制住想哭的冲动,打电话回去给钟浣,告诉她目前的挫败,并问她接下来要怎么做? 她没让钟浣跟她一起出来。现在她所能信任的只有钟浣,而公司又不能没人作主,所以她让钟浣留在公司,自己出来跑,一方面她能安心,二方面她亲自出来拜访则能表现出诚意,但结果却一无所获。 钟浣早料到会有这种结果,毕竟安纯平是生面孔,又那么年轻,公司又处在摇摇欲坠的状态,现实的银行是不会借款给她的。 钟浣要安纯平不要那么灰心,去拜访纸条上列的公司,说不定他们会同情“安雄企业”的处境,愿意借钱给他们周转。 短短几句话就燃起了安纯平的斗志。是呀,她还有公司还没去拜访呢,怎么能这样就认输?她可是身负两百多位“安雄企业”员工的希望啊! 她鼓起意志力,再度迈开酸痛的脚,朝下一站出发。 夕阳西沉时,安纯平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公司。 一整大都在打电话交涉的钟浣一看到她回来,两三句就结束掉这通无结果的电话,起身将早已准备好的三明治和奶茶递给她。 “我想你大概又没吃东西了,所以就帮你准备了这些,你就将就点吃吧,先别管那些烦人的事了。” 安纯平的确快饿扁了,早上她只喝了杯咖啡就出门了,接着就是马不停蹄的拜防银行、金融机构、往来公司,忙得连早、午餐都投吃,一回来就看到善体人意的钟浣帮她准备了三明治和奶茶,她真的感动极了,抓起三明治,两三口就解决了。 肚子不再饿得发慌后,她立刻从皮包里拿出两张支票。 “这两张支票一共一百万,我只借到这样。”她沮丧的说。 钟浣拍拍她的肩膀,“没关系,只要我们支持下去,总会有人愿意伸出援手的。” 安纯平放下喝了半杯的奶茶,“钟浣,我们不能向‘仰龙集团’求援吗?我认识聂霁,他一定会很愿意帮助我们的,以前他就常帮我。”她小心翼翼的提议。 因为D工程的事, 钟浣曾警告过她别再跟聂霁来往,她一直没放在心上,但是却再也没去找过他,原因是因为她自从回来后就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连想念他都成了一种奢望,她甚至几乎忘了他,现在一提起聂霁,她竟有一种强烈的渴盼,渴望能见到他,就算一眼也好。 聂霁为什么不来找她呢?那天他看到她与钟浣一起离开,她虽然没回去但也留下了如此大的线索,都一个礼拜了,他怎么没来找她呢? 天呀,即使曾做过挖马路的粗活,她也从未觉得身心如此惫疲过。 钟浣坐下来,叹了口气。 “我跟聂雩也曾是朋友,他还是一样拒绝了我的要求,你不是也知道的吗?”她提醒着,依然保留了与聂雩曾是恋人的过往。 “这是不一样的,我们本来就不应该要人家半途退出竞标的,你在他们已经投入人力与金钱时做这个无理的要求,他当然不会答应呀,换成找,我也不会做这种傻事。” 钟浣只是望着她,又叹了口气。 “看来你真的不适合走这条路。”她说,“以‘仰龙集团’目前在政经界的地位,取得一个工程可说是易如反掌的事,只要有他们介人,招标作业便沦为一种形式,作给外人看的、这样你懂了吗?”政经界的许多事都是在台面下完成的,其中的黑暗乃是初为商业新鲜人的安纯平无法了解的。 安纯平想了几分钟才想明白钟浣的话,这才有些明白了“仰龙集团”的不简单,两眼更加闪亮了。 “既然他们这么罩得住,那我们更应该去找他们帮忙呀,你去找聂雩,我去找聂霁,大家都是朋友,他们会帮助我们的。”尤其聂霁还是爱她的哩,他定会帮她拯救老爸的公司。 “他们也许会帮助我们,也许不会,不过我可以肯定董事长如果知道是他最深恶痛绝的‘仰龙集团’帮他解决了公司的财务危机,一定会受不了刺激。” 安纯平白了脸。是呀,照老爸的个性,要是他知道公司会起死回生是因为聂霁他们的帮忙,他会当成是施舍,说不定会气得二度中风。 他无法接受“仰龙集团”可能是唯一可以帮助“安雄企业”的救星,更无法接受公司即将倒闭的消息,因为任何一件都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安纯平沮丧的用手覆住发红的眼眶。 “天呀,我从未觉得这么无助过……我该怎么办?”她觉得自己快被肩膀上庞大的沉重给压垮了。 钟浣抽了张面纸给她。 “别担心了,事情还没到绝望的时候,如果真的撑不下去了,那我们再去求聂家兄弟吧,董事长就算不服气,也不会放着员工们的生计不管的。”当她这么说时,便隐隐觉得跟聂雩求援,似乎是誓在必行。 听了她的话,安纯平立刻停止了啜泣。 “是呀,你说得对。老爸会这么拼命的想挽救公司,主要也是为了公司的员工,为了员工们向‘仰龙集团’求援,他虽然会生气,但还是会想通的。”她泪湿的眼眸里又闪出了光彩。 “嗯。”钟浣拍拍她的肩膀,“好了,虽然最后的退路想好了,但这是到最后关头才能用的,明天还得继续努力。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回到家后,探视过已经入眠的父亲后,她便直接进到书房里,研究分析值得投资的事物。 由于她非常的投入,所以当门铃响起时,她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跑出书房时她瞄了眼墙上的钟,时针指着数字十一。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当她打开大门,看到位立在门外的那抹人影时,她愣了几秒后,他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 “聂霁,我好想你呀!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我还以为你忘记我了,……”她兴奋得泣不成声,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被快乐给塞得满满的。 隔了一个礼拜,再见到她的聂霁却是心疼与愤怒的。他心疼她的消瘦与憔悴,却愤恨自己的心疼。 不能再对她心软了,他告诉自己。她习惯说谎,他已经被她耍过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她变得如何都与他无关了。 她是那么的高兴,以至于没注意到他并未伸手抱住她,脸上也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 安纯平感动又激动的放开他,看到他淡漠又疏离的表情,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她抹抹眼泪,再看他时,仍是相同的表情,她立时不解又害怕起来。 “怎么了?你是不是在生气我没跟你联络?你不要生气了,我回到家以后就一直很忙,你看我的黑眼圈就知道我没睡过一天好觉,可是我真的的很想……” 聂霁开口了,声音冷得让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我来不是听你说这些的。”他说,转身走向银灰色跑车,从车厢里拿出一个篮于,里头的小花猫不停的喵喵叫,他将篮子交到她手上,接着又拿出她的黑色旅行袋,手一扔,旅行袋落在她脚边。 安纯平颤抖一笑,不愿去想他的举动所代表的涵义。 “喵喵太吵了是不是?”他的表情让她硬挤出来的笑容又消失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心有些发凉。 聂霁仍然面无表情,看着她的深黝黑眸里,毫无温度。 “你回到自己的家了,找的同情和怜悯也该告一段落,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养一只猫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照顾流浪的人或流浪猫我已经没兴趣了,你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吧。”他说。 女纯平的脸白了一片,紧抓住篮子担把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同情和怜悯?”她呆呆的重复。 “没错,!同情和怜悯。”聂霁想着她的谎言与欺骗,神情更加阴鸷,“你不在的这几天,我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也厘清了自己对你的感觉。” 今晚月光明亮阴柔,落映在聂霁修长的身子上,却显得冷峻绝然。 安纯平抽了口气,发红的大眼睛紧盯着他,闷热的夏夜里她却觉得寒意逼人。她沉默着,等着他的答案。 “我以为自己喜欢你,但那完全是问情和怜悯所衍生出来的假象,事实上我对你根本就没有感觉。”聂霁平静的说。 安纯平脚下一阵踉跄,手里的篮子落到了地卜,小花猫嘶叫了声。 她无意识的摇头,“不,不会的……你说过你不会吻不喜欢的女人……” “我不那么说,你会跟我回去吗?我是无法看一个孤独无依的女孩子三更半夜还在外面游荡。” 安纯平冲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哭叫。 “不要说这种话!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我知道你生气我没打电话给你报平安,那是因为我爸病了,他的公司需要我呀……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你没看到我瘦了吗?求求你,公司跟爸爸的事已经让我很无助了,除了钟浣,我只有你可以依靠了,不要在这个时候说你不喜欢我,我会受不了的……” 聂霁警告自己不可以心软,但是当她泪流满面、憔悴愁苦的向他求助时,他如何还能无动于衷? 他忍不住抻手去擦她脸上的泪水。 “别哭了。” 虽然只是短短的三个字,但安纯平却看到了昔日温柔的聂霁,她忍不住心痛,扑进他怀里,踮起脚尖,生涩却热切的吻住他。 这次聂霁不再只是冷漠的站着,他伸出手臂环抱住她的肩膀。 她就知道,他刚说的完全只是话,他个会不理她的,他一直对她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弃她于不顾呢? 虽然聂霁的吻仍有所保留,但他没有推开她已经够让安纯平安心了。一吻过后,她虚软的身子偎进他温暖的胸膛。 “聂霁,不要不理我,我已经快崩溃了……你一定想不到我回到家以后过的是什么日子;我要照顾我爸、照顾我爸的公司、学着了解公司的营运状况和资产负债的情形…… “公司的情况很糟, 老爸之前的几个投资都赔了钱,加上不可能拿到D工程……我今天跑了一整天的银行,没有人愿意借钱给我们周转,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公司是我老爸辛苦了半辈子才建立起来的,我不能让它就这么倒了,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员工靠它吃饭。 “然后我就想到了你, 虽然钟浣说因为D工程和老爸中风的事,所以我不应该再跟你们有所接触,但是我觉得那是两回事呀,不该混为一谈的,我也不会因为这样就忘了你。我甚至还跟钟浣提出找你跟聂雩帮忙的点子,我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因为你不忍心让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独自烦恼的,是不是?”她将这一个礼拜以来的心事与委屈全说了出来,觉得整个人轻松多了。 她说这些的目的只是想让聂霁知道她并没有忘记他,而是太多事牵绊住她了,还有她有多想他、依赖着他。 但她毕竟还是太生嫩了,不知道在这敏感时刻说这些话会造成什么后果。 说着无意,听者却有心,她这一番话听在聂霁耳里,全成了她的工于心计。 他铁青着脸,用力将她推离自己,望着她的目光仿佛她是什么毒物般。 骤失温暖的安纯平,茫然又不解的望着他。 “你为什么要这样看我?”他的眼神让她又不寒而栗了起来。 聂霁眉头是紧皱的,眼眸像是从未见过她般的陌生。 “我本来还以为你只是擅长撒谎,没想到你的心机居然会这么重。”他咬牙,“你要是以为我会一而再的让你耍弄的话,那你可就错了。” “什么心机?我说错什么了吗?我从来就没有耍弄你呀!”安纯平本能的为自己辩驳。 这到底怎么回事?她刚说错什么了吗?为什么他的态度在瞬间就又转变了呢? “没有吗?你知道照‘安雄企业’目前的财务状况,没有人会伸出援手的,所以你便将脑筋动到我大哥和我身上,因为照以往的经验,老是像个白痴大善人的我,一定禁不起你的眼泪和哀求,会乖乖的拿钱出来帮助‘安雄企业’渡过难关。” 聂霁阴沉的眯起眼,“不错,你还懂得提起D工程,想要引发我大善人的愧疚,但是你错算了一点,那就是我早就明白了你有多爱说谎,现在更看清了你的城府有多深沉,你以为我还是之前那个对你百般呵护、忍让你的聂霁吗?那你可要失望了。” 他话中的每个字就像利箭般,毫不留情的射在安纯平的心口上。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不懂……”她的脑子里闹烘烘的,整个人宛如要被撕碎般的难受。 聂霁冷冷的挑起眉。 “你明白也好,不做也罢,都不关我的事。还有,‘仰龙集团’不是慈善事业,更不是笨蛋,不会花钱去救一家已经毫无希望的公司,你还是认命吧。”残忍的说完后,他转身走向跑车。 不!他不能这样就走掉,安纯平冲上前去抱住他的手臂,硬要让他停下脚步。 “你爱我吗?你爱我吗?你是爱我的,是不是?”她用那已碎成片片的尊严乞求他的回答。 聂霁半回过身,冷酷的黑眸睨视着她,安纯平的心开始沉人了冰冷的谷底。 她放开他。不用开口,他的眼睛已经告诉她答案了。 聂霁再次背对她,在他打开车门时,她心碎却平静的声音穿过停滞的夜色,传人他耳中。 “我爱你,无论你相不相信。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今后就算‘安雄企业’面临怎样的困境,我也不会向‘仰龙集团’求援。感谢你以前对我的照顾,从现在起,我们冉也没有关系。”她心已经凉了,死了。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给她最深痛击的却是他,她更没想到在他心里面,自己居然是那么恶毒的女人。 她木然的走向不知何时已从猫篮里跑出来的小花猫,弯身抱起它,走了几步,提起沉重的旅行袋,再默默的走向大门。 聂霁站在车旁。那只旅行袋将她的纤瘦的身子衬得更加瘦弱,她的身子微倾,像背负了世界般的踩着沉重脚步。 有那么一瞬间,聂霁想冲上前去为她扛起一切,但他终究没有。 一咬牙,他坐进车里,发动车子,银灰色跑车犹如颗子弹般疾飞而去。 同时,安纯平关上了大门,落锁的声响在暗黑的暗夜里,幽幽的回荡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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