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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静极了,周围除了宁静的气氛笼罩外,几乎感受不到任何异样。姗姗决定逃,估量一下窗子与地面的高度,应该不难。
  没有她雷姗姗做不到的事,有了这念头,窗子跟地面的高度便不足为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达庭院,庭院和外头仍隔阻着一道高耸的围墙。姗姗匀了匀呼吸,便使力爬出布满荆棘的围墙,掌心早已渗出点点血丝,珊珊咬了咬牙,不让自己惊呼出声。
  踏在地面上,而且是自由的土地上,这种感觉实在好极了!姗姗忍不住伸展起腰身,迎接这好久不曾出现的自由空气,差点手舞足蹈起来。得意却不可忘形,心中闪过一阵警讯,这太容易了吧?不太对劲!
  但已无暇去正视这样的感觉,快步向前,眼前出现一道迸射出的冷光,震得人全身发颤。姗姗停下了脚步,任由冷颤周游。黑影宛如鬼魁笼罩,步步逼近。尽管姗姗再勇敢,仍被这种惊人的气势给震慑住,却不忘昂起下巴,展现自己不可动摇的傲气,宛惹只虚张声势的小狗,只能摆出威武的模样,却止不住节节后退的败势。
  一个箭步,季殊群已立在她的面前,表情看不出喜怒,一手支起姗姗高昂的下巴,声音不含一丝温度。“我说过不要试图挑战我的权威,不然我的惩罚你可受不起啊!”姗姗从骨子里冒出的冷意从脚底窜上全身血液,这样冷酷的声音,几令她想要捂住耳朵。
  意识到这样没志气的表现,才控制了自己全身的战栗。
  “你想要怎样?”
  季殊群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嘲弄,支起她下巴的手加重了力道。“刺谓,这不太像你喔,我怎么听到你话中有恐惧的意味呢?”
  姗姗用力摆脱地的栓桔,昂起头,冷哼一声,不打算回答他。心中却在思忖他会怎么对付自己?
  他的嘴角逸出一朵不可捉摸的笑容,眼神透露着莫测高深。姗姗还来不及猜透他的心思,突然只觉服前一道黑影倾覆,唇上一阵炙热与麻辣,接着便是一种冰冷的潮润,深入、侵袭,热与冷交织着,缠绕成一片令人昏眩的五彩布幕,却遮掩不住令人脸红心跳的痉挛。
  当姗姗意识到这激起全身酥麻的情欲快感,是来自一个充满恶意的报复之吻时,愤怒燃烧全身。姗姗奋力推开他,却敌不过他不动如山的身体。
  她知道他是存心羞辱,恍若要给她在光天化日的大街被扒光衣服的难堪。是呀!他不在乎在人前上演这样热辣辣的春富大戏,她又何必在乎再加上这一笔。
  像是豁出去一般,她干脆不顾一切地沉醉在这个吻中,暂时将里智摒除脑门外,任由感官知觉游走,舌和百交缠着,充满挑逗,引发他更深的侵入,在彼此激荡的情欲之流里,珊珊奋力一咬,咬出她的怒与怨。鲜红咸腻的血液,流荡在两人口中,形成另一种形式的水乳交融。
  尽管如此,季殊群仍没有离开的意思,反倒是更沉浸在这样的味觉与感官的享受。
  对呀!他不是平常人,怎可用平常的方式对待、揣想?因为这样的认知,使她原有的防御全都松懈下来,像只败了阵的公鸡,瘫软在他怀里。
  他满意地笑了笑,才将唇撤离她的唇,来得快,去得快,撒得也快。他根本是一个没有情感的冷血动物,毫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对待人像对待物品似地践踏在脚底。珊珊冷视着他,已不再担心地会怎样对待自己,因为一切都不重要了,面对一个变态,你能对他有什么期望呢?
  季殊群当着众人面前下令:“从今天开始,她跟我同一间房,夜晚由我来监控,这样她就没法逃要和他共处一室!”是多么残忍的酷刑,姗姗脑中一片轰然,想到他邪荡的笑、想到他肆无忌惮的眼,像要将她的衣服扒光。她不知自己该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雷姗姗的心往下沉,这就是他的惩罚?这惩罚比任何肉体上的伤害还痛苦,因为这是对心灵的日夜鞭答。
  不消自己遇想,已有人将她押了进去,当门“砰”地关上时,姗姗本来慌乱的心,倏地平静下来,被一种舒服的气息缓缓包围。
  这是一间整齐且一丝不苟的房间,原木的设计,整体一贯的冷色系色调,结合书房。卧室与客厅,不加任何隔间,是因地的坦荡,还是他的不信任?
  姗姗走近书架,略览他的书。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必须先掌握这男人。太多的矛盾与对立面共同存在于一个空间,他真是一个令人完全摸不透的男人。
  放弃太伤脑筋的猜测,姗姗一股脑儿地窝进他的牛皮座椅里,静待他的到来。她必须调和自己的心跳与呼吸,让他见到一个平静无波、凡事不在意的她。毕竟随时保持最佳状态,才能克敌制胜。
  已然进入精寐之间的雷姗姗朦胧中听到“喀喀”、“咯咯”的脚步声由远到近;但雷姗姗并不想睁开眼,只要一醒来,便会有一些破坏感觉的画面跳出,她讨厌不美的东西。
  季殊群走进门,看到窝在他椅上的雷姗姗,本来有一些生气,生气她的大摇大摆、气她的挑衅;但随即见到她熟睡的容颜,心中竟泛起了一阵奇异的柔情。
  他们之间,唯有在一方无意识的状况下,才是安全的距离,也才能稍稍显露一点平常对立以外的情绪。
  他趋身打量她的睡颜,睡着时候的她,嚣张跋扈之气完全消混,反倒有些婴孩般的稚气,令人很想好好拥着呵护。不过,若是醒着,可不敢领教,行事独立坚强的她,应该也不需要别人的守护吧?这多少令人感到落寞。
  季殊群靠坐在桌角,自顾自地想着,脸上本来紧绷的线条,已然放松,整个脸庞与眼神,都是温柔的。
  雷姗姗一直被人打量,一时之间不好睁开眼,况且睁开眼又要开始无止境的争吵,分外令人疲惫,索性眼不见为净。
  本来被人注视的沉重压迫,突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放心的舒服感,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他凌厉的眼神不见了?抑或是她有被虐待狂?
  季殊群突然惊见她眸光深处的闪动,赶紧正起脸色,恢复起他冷漠的武装。
  于是,压迫感再度席卷,雷姗姗并不确知是怎么回事。季殊群讥消的声音从上方响起,还是一样令人觉得可恶。
  “既然醒了,为什么不睁开眼,难不成你在等我一亲芳泽?”
  雷姗姗彻底不耐地睁开眼,没想到直接映入眼帘的是季殊群的俊脸,仅一尺遥,害她的心脏漏跳了一拍,赶紧撇开头。
  “我既不是睡美人也不是嫔妃,何须等你临幸?别太过膨胀自己!况且……”
  她故意顿了顿,季殊群斜睨着她,静待下文。
  “况且我睡得好好的,你干么把脸凑过来看个不停?莫非……”
  她又再度停顿,季殊群显得不耐,因为害怕想法被猜透,一颗心悬着。
  “莫非什么?”
  他急着接口。
  雷姗姗掩嘴浅笑。
  “莫非你爱上我了?”
  季殊群突地镇定下来,他将两手支在牛皮椅的椅把上,上半身倾下,脸的距离再度近在飓尺,他的声音有薰然的醉意,眼神显得很迷蒙。“你就这么希望我爱你?”
  这样突然逆转的情势,令雷姗姗有些迷惑起来,紧接着是不安的感觉,她必须撇除这种心慌意乱,强自镇定道:“当然不!我只是要提醒你别犯这种愚蠢的错误!”
  “感谢提醒,我想我不会犯这么可笑的错误。”
  “那最好!”
  总是这样,这两人若有不经意学生出初发芽的爱苗,他们一定立刻将之斩断,重新回到蒙惑的起点,恍若什么也未曾发生。
  邵薇一直站在门边冷冷地看着季殊群和雷姗姗表面上针锋相对,情意却在暗里波动流转,她的心一迳地下沉,脸色越来越白。
  在这儿似乎已没有她的立足之地,这女人轻而易举就窃夺她好不容易建立的地位,她不甘心、不甘心呀!
  她绝不会把季殊群拱手让给雷姗姗!
  看到季殊群已离开房间,邵薇才敢大胆地走过
  她像个气焰高张的火鸡,顶着一袭红衣与怒火,气冲冲地站在雷姗姗面前,雷姗姗并未受到多大的惊动,仍兀自思索着对策。邵薇本来一股热血,霎时被烧了一盆冷水,没关系,或许她没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邵薇特意“嗯哼”了一声,借此提醒雷姗姗她的存在。
  雷姗姗还是没反应,这回邵薇火大了,她是什么意思,到底把不把人放在眼里?
  邵薇忍不住怒吼:
  “你没看到我进来吗?”雷珊珊冷冷瞥了她一眼,不痛不痒地道:“那又怎样?”
  言下之意就是,你进来也好,不进来也好,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邵薇被雷娜娜这样冷淡的回答给怔住,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这就是雷珊珊可怕的地方,总有一股力量,引得人家跟着她的思路走,恍若被催眠。
  邵我刻意大口深呼吸,勉力将情绪把持住,免得被雷娜娜牵着鼻子走而不自知。邵我向来坚信光吵先赢,声音比人大声,才不显气弱。
  所以她用高分贝的声量、几近歇斯底里地大叫:“你这不要脸的女人,竟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来勾引殊群让你住进房里,也不想想你的身分,这样倒贴你不会觉得没格吗?”
  雷珊珊像在看猴戏似地望着邵薇,充满兴味。心里暗自叹息,这女人太沉不住气了,一下便被人看穿本质,知道她值几斤几两,她难道不知道什么叫藏拙吗?
  大声嚷嚷只是更暴露在虚张声势下所掩藏的懦弱与不堪,咆哮也只会坏了自己的气质,宛若泼妇骂街。
  邵薇像在唱独脚戏一般,非但激怒不了别人,还伤了自己的元气,徒增自己怒气罢了。
  雷珊珊用一种似笑非笑的口吻道:“当心生气会加速细胞老化促!”
  这样看似关心的态度,却让邵薇更无法忍受,她颤着声道:“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因为你根本就。心虚,对不对?”
  她是什么东西呀?有什么权力来质问她?雷珊珊突然觉得自己陷入一种彻底荒谬的情境中,一群莫名其妙的人,自以伪是的介入她的生活,而自己还必须跟他们瞎扯。
  “你知道夸父是怎么死的吗?”雷珊珊正起脸色问。
  “我管他是怎么死的,我又不认识他。你到底回不回答我的问题?”邵薇急急又切入问题。
  “天哪!”雷珊珊用力拍一下自己的额头。“难怪人家说胸部跟脑部的成长通常不能成正比。”
  “你到底在说什么?”邵薇一脸疑惑,不懂自己为什么老听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有没有听过一段话?”
  “什么?”邵薇本能的反应。
  “女人如果没有‘性感’,也要有‘感性’;如果没有‘感性’.也要有‘理性’;如果没有‘理性’,至少要有‘知性’,如果,女人连‘知性’都没有,那她就会很‘不幸’!”雷娜娜嘲讽地说。
  邵薇听不懂雷珊珊连珠炮般的话,整个人显得很困惑,她小心地问:“你在说绕口令吗?”
  雷姗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她发现自己实在不适合跟蠢女人说话,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你一定是那种老师问你阿房宫是谁烧的?你会回答不是我烧的那种人吧!”
  邵薇困惑的表情没有减少,理直气壮地说:“的确不是我烧的,为什么不能这样回答?”
  雷珊娜再度宣告阵亡,她再也无法忍受鸡同鸭讲的对话。
  “只要想到我和你是吸一样的空气,我就觉得很痛苦。”雷娜娜抛下这句话,便进入她的房间,锁上门,隔绝气得牙痒痒的邵薇,让她的叫嚣飘散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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