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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罗肇熙像往常一样地到律师事务所上班,但今天他的心情特别沉重,因为今天是十四号,是他和她相见的日子。
  每个月的这一天,他的心就会在背叛和信任的量尺中摆荡。虽然已经持续了二十年,但是他的罪恶感随着宋矩方的昏迷而与日俱增。尤其今天是宋矩方最后一次的开刀机会,他不该再沉迷下去。
  才在椅子上坐定,电话铃声就准时地响起,他唤了一口气接了起来。
  “喂,罗肇熙。”
  “是我。”一阵低哑柔和的嗓音传来。
  “我今天不想去了。”
  “为什么?”
  “你……我不想再瞒下去了。”他痛苦地说。
  “你以为你逃得了吗?都二十年了,现在才要撤退未免太迟了。”
  “你不会了解我承受多大的压力。”
  “是吗?那当初你和我上床时怎么就毫无顾忌?二十年来,你的色胆远比你的良心大得多。”对方的声音变得尖锐。
  “你……是你诱惑我的,我……”
  “一个锣敲不响,别想撇清关系。”
  “你不知道,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
  “不中用的男人!一点小小的反扑你就怕了?”
  “那个日本男人是个厉害角色,我怕所有的一切在他的调查下全会穿帮了。”
  “他是你帮宋矩方找来的帮手,谁教你这么尽职?”
  “是矩方指名要的,我身为他的律师能不做吗?”
  “哼!无所谓,反正我的目标不是他。我只要报复对不起我的人,任谁也不能阻止我。”
  “我劝你小心些,那个日本人已经着手调查你的事了。我听说赵匀和他交过手,根本斗不过他,尹贺帮似乎对他也很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再厉害的人也有弱点,而芷倩正是他的致命伤!有了她,还怕他敢胡来吗?”
  “你想干什么?”他的背脊窜上一股凉意。
  “时候到了,我不能再等了!再一个星期芷倩就满二十五岁了,我要在‘海妖之泪’仍在宋矩方名下时杀了她。”
  “你难道一点都不顾念亲情?”
  “亲情算什么?比起被欺骗的愤怒,那根本微不足道!一旦她死了,宋矩方也完了,‘海妖之泪’只有纳入我的名下,如此才能消弭我多年来所受的屈辱和不平。”
  “你已经杀了她妈妈了,为何连她也不放过?”他是造了什么孽啊?会爱上这种心如蛇蝎的女人。
  “两个不要脸的女人轮流和我抢丈夫,宋矩方对她们的爱远超过对我的体贴与关怀。我已经忍太久了!肇熙,你愿意帮我的,是不是?你才是一直站在我这边的,是不是?”
  又是那种荡人心肠的声浪,他的思绪被拉回二十年前的夜晚,他在宋家初识宋矩方夫妇,他们夫妻间那种奇特的冷淡让他不解。数日后,宋矩方出国,他被邀到醒石居,上了叶宝华的床。从此,他再也不是精明、干练的罗肇熙,而是成了她的情夫,以及宋矩方的专属律师。
  这些年来,宋矩方待他不薄,视他如兄弟,然而他知道他信赖的人与他共享一张床吗?他知道自己被妻子、朋友背叛了吗?罗擎熙后悔自己一时的鬼迷心窍,被叶宝华楚楚可怜又温婉动人的眼神蒙蔽了道德良心。
  “我今天会递出辞呈,我要辞掉宋家这份工作。宝华,我再也不能欺骗自己的良心,我要告诉芷倩一切的事。”
  “你敢?!你若敢递辞呈、敢对芷倩讲一个字,我就让你不得好死!”
  “随你吧!如果死能洗清我的污秽,那么,你杀了我吧!”
  “别以为我不敢,罗肇熙!”
  “再见了,宝华。”
  他毅然地挂断了电话,吁了一口气,把一份完整的资料从保险箱拿出来,放进一只袋子,上头署名“宋芷倩”,他考虑过要用邮奇的,但最后还是决定亲自拿给她。
  这份是宋矩方委托他将资金调出国的部分证件,他不能再让宝华拿走了。她恨宋矩方,想要得到“海妖之泪”和恒久的一切,如果不是他居中帮忙,事情也不会弄成这种地步。
  他在临出门前又将那份资料丢给事务所的小妹。“帮我寄这一份资料吧!”便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他知道,这出荒诞的戏即将要落幕了。
  芷倩在医院等宋矩方开完刀之后,又在加护病房外守了他一整天,好不容易等到探望时间,她才得以进入加护病房。他看起来更消瘦了!这些日子以来,她想了很多,有关她周遭的一切,原来都像泡沫一样,表面上有起来光鲜亮丽,实际上却是虚有其表。
  父母之间的事让她寒透了心。既然不相爱,又何必勉强结合在一起?到底世间的恩怨何时才能了?
  自从峻一要她住到高墨家后,她曾经回家收拾一些东西,难得地遇上了一向很少下楼的叶宝华。她还记得当时的对话——
  “芷倩,你要出门吗?”
  “哦,是的,妈。”她愣了一秒,立刻恢复神态。
  眼前这么纤柔和蔼的女人会是要杀她的凶手吗?在她仰头看着站在楼梯上的叶宝华时,一抹椎心的刺痛袭进大脑,彷佛这种情形曾经发生过。是什么时候?
  “家里就只剩下我们了,你还要走?”叶宝华的神色黯然。
  “妈,公司有点事,我这几天得住在那儿,等事情结束我就回来。”她不想告诉叶宝华她真正的去处。
  “那你要小心点,最近你身边发生许多事,让我担心死了。”
  芷情心中不由得一动,妈妈对她的关心是出于真心的吗?
  “我会的。你一个人在家也要当心些,有什么事叫刘妈帮你就好了。”
  叶宝华露出暧暖的微笑,轻轻地说:“会的,有什么事我会请她帮我的。”
  在那一瞬间,她根本不相信她妈妈会是峻一口中的凶手。
  一阵震动惊醒了她远离的思绪,芷倩回神一看,是宋矩方的手在抽动。
  “爸!你醒了?我是芷倩!”她开心地大喊。
  宋矩方的眼皮挣扎地张开,终于看清了眼前那张秀丽可人的脸,恍憾问他脱口而出:“萱,是你吗?你来接我了吗?”
  “爸,我是芷倩啊!你有清楚,我……”
  “芷倩?”他的声音微弱,彷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爸,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些?”她关心地握住他的手。
  “是你,仇倩,你……你没事吧?”他的神智慢慢恢复,点点滴滴的片段又拼凑起来,第一个进入他脑中的便是——芷倩安全吗?
  “我很好,爸。”她哽咽地说,心想,爸爸应该多关心他自己才对。
  “看来流川先生是个不错的保镖。”
  “是的。”她点点头。
  “你会陷入这种危险,我要负全部的责任,都是因为我……我的……私心……”宋矩方心力交瘁地喘了好几口气。
  “爸,你先休息一下,别说话。”她不希望他一醒来就消耗太多精力。
  “不,你让我说完……芷倩……我对不起我身边所有的女人……”
  “爸!”
  “你的生母并不是宝华……而是另有其人……”
  “我都知道了,爸,你别再说了!”她眼眶含泪。
  “啊!你知道了?是的,我知道只要你去找熊立先,你大概就会有些眉目了……”
  “原来你是故意要我去找熊先生讨论‘钟爱’的事。”她有些恍然。
  “我不愿再瞒你,只有……只有让你自己去……去……挖掘真相,你才会相信……”
  “乔萱真的是我妈妈吗?”
  “是的。你是我和她的女儿。你……你愈来愈像她,每次看见你,我就会有种错觉,以为她就在我身边……”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娶她?为什么要把她一个人丢在香港?”眼泪淘淘滑下她脸颊。
  “压力!太多的原因,应该说……是我放不下恒久的一切……我想继续拥有恒久的珠宝和‘海妖之泪’,我太贪心了,只好割舍她……没想到她却因此而死……都是我的错!”他太激动了,苍白凹陷的脸颊被泪水沾湿了一片。
  “这都是天意,不能再怪你了……”
  “这不是天意!”他顿时精神好了很多,声音也激昂起来,“当我得知她可能被杀之后,特地派人去找寻她的下落,但一直没有她的踪迹,后来我派去的人无意间得知她前不久才生下一个孩子,便转而寻找那个孩子的下落,好不容易才在一间天主教堂找到……那就是你,芷倩!幸好我还保住了你……”他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芷倩也趴在他身旁啜泣,为这晚了二十五年才得知的身世。
  “小萱她一定是被人谋杀的,但我一直查不出是谁指使黑道去杀她的。后来碰巧宝华不孕,我才大胆地将你接回家来。我一直没告诉她你的出身,瞒她瞒了这么多年,直到最近我才警觉,或许她早就知道你是小萱的女儿了……”
  “她知道?”不像!妈妈虽冷漠,但对她仍有着基本的关怀,一点也不像知道了她真正的身分。
  “我猜的,宝华一直是个喜怒不轻易形于色的人,结婚后不久我就发现她是个冷若冰霜、城府极深的女人……我根本无法爱她……”
  “爸……”
  “当你身边不断出现危机时,我曾经怀疑过是不是宝华动的手脚,但怎么查都看不出端倪,我一方面不相信是她,可是另一方面又觉得她很可疑……这种矛盾的思绪让我烦心了好久。”
  “不会的,她那么温柔的人,不会是这种人的。”芷倩安慰他,虽然她心中也有了一丝的怀疑。
  “不管如何,我想尽办法要让你安全无虞,所以才要你嫁进贺古集团——”
  “峻一说是贺古集团的人杀了乔萱的。”她脱口说出。
  “是吗?我早该料到了……”他的眼神又缥缈纱不定了。
  “那你还要我嫁给赵匀?”
  “芷倩,”他摸摸她的头。“正因为我怀疑宝华想对你不利,而碰巧我也知道她与贺古的人有关联,所以我才以为你嫁给赵匀后,他们那些人就不敢再动你了。只要你和赵匀结婚,你就是贺家的少奶奶,也算是宝华的侄媳妇,她便没有理由再对你下毒手,而我也才能安心地走……”
  “爸——”她扑进他怀里。
  “我何尝不知道你一直在强颜欢笑,你对赵匀的厌恶我全看在眼里,但是除此下策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办法来确保你的安全。”
  “我不能嫁给赵匀了!我爱峻一,我爱上我的日本保镖了。”她喃喃地说。
  “是吗?那个流川峻一吗?”他脑中出现那张有棱有角、冷峻少言的阳刚脸孔。他女儿的确好眼光啊:“他很好。”
  “爸?”
  “他是个让人安心的家伙,把女儿交给他,我很放心。”
  芷倩抬头看着他慈祥的脸,忍不住抱紧他,默祷着老天不要太早将他带走,不要让她又孤孤单单一个人,老天啊!
  “我累了,想睡一下,你这些日子别回家,自己小心。”
  “我知道,我现在住在峻一的朋友家,没事的,你放心。”她吻了吻他的脸,帮他盖好被子,不舍地盯着他看。
  “一切小心,尤其是留心宝华……”他真的不放心。
  “我会的。”
  走出病房,高墨已在门外等她。这几天峻一不知在忙些什么,都让高墨保护她。
  “你爸还好吗?”高墨关心地问。
  “嗯,醒过来后又睡了。”她微微一笑。
  “那就好,我们回去吧!”
  她点点头朝外走去,心头一阵莫名的怅然。
  “名律师罗肇熙意外横死街头”
  一大早,当芷倩看见罗肇熙意外的死讯刊在报上头条时,她惊吓得愣了半大,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被车撞死了?!这事似乎不太对劲!
  她在高墨那间日式的大平房里走来走去,一颗心悬在半空中,总觉得事出有因,罗律师不会平白无故就这么死去,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呢?
  高墨和峻一出门去了,她一个人没有商量的对象,不知道该问谁才能厘清心中那一抹恐慌。几度拿起话筒,又放了回去,犹豫了片刻,她拨了电话到恒久找她的秘书,一大串惊慌的声音就从话筒被端传了过来。
  “总经理,你跑到哪儿去了?今天一早就有许多人打电话到公司来询问有关罗律师的事,我们虽然一一档掉,但是有许多记者仍不死心地说要和你当面谈谈。”
  “告诉他们我出国了。”她沉吟道。
  “是。还有,昨天宋夫人来过公司一趟,她进了保险室,出来后脸色很不好,还问我们最近有谁进过保险室。”
  “我妈?”她心中打了个突。她妈妈去保险库做什么?她发现“海妖之泪”失踩了吗?
  “是的。她还留话说如果你到公司,就打个电话给她。”
  “哦?”芷倩呆了半晌。她没想到制造的“惊慌”引来的人是她妈妈。“还有什么事吗?”
  “有一件从罗律师事务所寄出的包里,指名要给你,今天才寄达,我帮你收在你的办公桌上。”
  她立刻站直身子,急急地说:“那件包里你先帮我收好,我马上过去拿。”
  挂断电话,她换上一件轻便的衣服,冲出大门。如果她没猜错,罗律师一定是寄了某些重要的东西给她。她希望能从里头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约莫过了三十分钟,她来到了恒久珠宝,从后门溜进公司,秘书已经等候在门外。
  “我进去办公室,别让人来吵我。”她吩咐道。
  “知道了。”秘书尽职地帮她关上门。
  芷情走到桌旁,看见了桌上的包里,随即打开来看。里头全是宋矩方资产转移至国外的重要文件,还有“海妖之泪”的过户证明。她翻看了一下,才知道宋矩方打算把移到国外的资产都留给她,而这家恒久珠宝他留给了叶赞华。
  一张白色的纸从文件中飘落下来,她顺手捡起,发现那是对打宇文稿,是罗律师写给她的。芷倩:
  当你看见这封信时,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还健在,或许我已经摆脱了所有的罪孽,耳根清静地走了。但是,有些事我不得不向你或是你父亲告解,因为所有的事都和我有着莫大的关联。
  初次遇见矩方和宝华,是在醒石居的晚宴上,他们独特的气质与谈吐都深深吸引着我,当然,他们之间那种淡漠、冰冷的关系却也逃不过我的眼睛。宝华在三天后再度邀请我到醒石居,那天,矩方出差,而我成了她的入幕之宾。
  从此之后,矩方请我当他的专属律师,而宝华则和我不定期见面。我同时与他们成为至交,一种奇特的三人关系却也维持了二十年。
  这阵子你周遭发生的事,我不能证明是宝华做的,但是,她对矩方的不满和“海妖之泪”的野心,都让我相信她会下这个毒手。芷倩,别被她温柔的外表欺骗了,在她娇弱矫饰的面具下,实在有着比蛇蝎还要歹毒的心肠。我太了解她了!当她得知矩方领养回来的小孩竟是乔萱的私生子时,她的理智早就被冲昏头了。她一定有着她的报复计尽,只是我不知其步骤而已,否则,一直助纣为虐的我定会适时的提出警告,以洗清自己一身的罪孽。
  我猜想,当你得知这个真相时定会相当震惊,但是我却以为其实矩方早就知道我和宝华的事了。他比谁都深沉,默默地安排自己的事,还不动声色地一直与我称兄道弟,对他,我只有忏悔。
  小心宝华,她已经被怨恨和嫉妒逼疯了。她说她不会放过你,这句话绝非虚张声势,她想要的东西从没有得不到的,严格说起来,她是一个受不了失败的女人。
  请保重!务必小心!矩方托我转移的资产全数在此,本来宝华一直向我要这些文件,但我没有给她,我不能再对不起矩方了。现在,如矩方所愿,我先交给你了。祝你幸福平安罗肇熙
  看完这封信,她终于要面对现实的残酷。竟有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发生在醒石居中,而她,过去二十年根本就是盲目的。对父母、对自己,她都不愿深究所有的不合埋,只接受正面的假象。所以,直到现在,她才逐渐打开记忆之门,那些被尘封的片段也才慢慢涌现。小时候不时的受伤和一次坠楼意外让她昏迷了三天,之后,她忘了之前发生的事——应该说,她的记忆选择放弃去追溯真相的恐惧。而此时此刻,这个结一打开,她脑中便浮现了叶宝华推她下楼时冷笑的嘴脸。
  一张充满恨意的脸庞!
  芷愤双手抚着前额,缓缓地流下泪来。
  她觉得好累。该怎么办?如何才能解决这件事?
  一阵雷声惊醒她的迟疑,她盯着电话半晌,才拿起话筒,拨了醒石居的电话号码。
  “喂?”是叶宝华。她那低柔瘖哑的声调非常特殊。
  “我是芷倩。”她稳住心跳。既然要面对面解决问题,就不该胆怯。
  “哦!你回到公司了吗?”
  “是的,你找我有什么事?”芷倩不称呼她妈妈了。
  “想要你单独一个人回醒石居一趟。”叶宝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为什么?”
  “为了我们之间的恩怨,为了你拿走了不该拿的‘海妖之泪’。”
  来了!一切都摊开来了!
  但是,峻一要她别私自行动,她要等他吗?
  “别想找救兵,你的保镖先生现在可能正忙着其它的事哩!”她彷佛看穿了芷倩的心思。
  “我为什么一定要去醒石居?”芷倩试探着。跟一个喊了二十多年妈妈的女人较劲,她总是觉得诡异。
  “为了你妈妈的死亡真相,为了你和宋矩方欠我的债,或者你也担心刘妈她——”
  “你想把刘妈怎么样?”她惊叫道。太恶毒了!用刘妈来对付她。
  “你说呢?她可是真正疼你疼了二十多年的人,你如果不想让她死得不明不白,最好出面解决我们的事。”
  芷倩的一颗心真的寒到谷底了。
  “好!你等着,但最好别耍花样,你已经有证据在我手上,最好别乱来。”她先下个马威,以免她真的动了刘妈。
  “放心,我又不会吃了她。记得带着你偷走的‘海妖之泪’来,我会等你的。那么,待会见了,女儿。”
  那刺耳的称呼直到她挂断电话还揪得芷倩的心发疼。
  好吧!这件事就让她一个人来了结吧!
  峻一和高墨从罗肇熙的电话中录下了十四日他和叶宝华的对话。这个证据虽然不能直接证明芷倩遭受攻击的主谋就是叶宝华,但她也绝对脱离不了嫌疑。
  他们在窃听到这段录音之后便赶到罗肇熙家中等人,但等了一夜罗肇熙一直没有回家,他半路就被车撞伤,送医不治。
  这个事故连呆子都猜得出是人为的,叶宝华早就撂下话,要让罗肇熙开不了口。不过按理说,罗肇熙应该会小心防范才是,但话又说回来,谁能肯定他本身没有轻生的意念呢?这二十年来他的确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
  “要不要先和芷倩联络一下?罗肇熙出了这种事,她应该会很紧张。”高墨走向他们停车的地点,转头对峻一说。
  峻一皱了下眉头。“嗯,她可能已经知道了。希望她会乖乖地等我回去,不要乱跑。”
  “那里有个电话,你先去打吧!”高墨朝一个公用电话亭努努嘴,顺手点燃一根烟。
  峻一走向电话亭,才跨出两步,一辆车后便闪出一个模样猥亵的男人,冲着他掷出一团纸球,他伸手一接,正想拔枪,那人已两手高举地逃往巷子。高墨见状,立刻赶到他身边。
  “什么事?”
  “似乎在传递讯息。”峻一低头摊开那皱成一团的纸,上头写着——
  “宋芷倩在赵匀的别墅,危险!”
  高墨瞪大眼睛,一脸的不信,“这是什么鬼消息?芷倩明明在我家。”
  “说不定她出事了!”峻一的脸沉了下来。
  “不会吧!”
  “打电话回去看看。”他拨了号码,可是没有人接。
  “她不在!”高墨也感到狐疑。
  “不该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的。”峻一的胃又开始抽紧。
  “别急,说不定是叶宝华的故布疑阵。”
  是的,别紧张,她会没事的!峻一不断地抑制上扬的怒气。
  “赵匀的别墅地址可以查得出来吗?”他问高墨。
  “当然,有必要的话,我连他金屋藏娇的地方都找得到。”高墨扬起嘴角。
  “你帮我跑一趟。如果我猜得没错,芷倩应该不在赵匀的手上,叶宝华不会让她的侄子来干扰她报复的美梦。”他凝神深思。
  “的确。”
  “我们分头去找芷倩,有事用呼叫器联络。”
  “好,走吧!”
  高墨上了他的车离去。峻一则站在路旁,戴上了黑皮手套,拨了拨垂落的头发,这是他面对敌人前惯有的动作。
  他希望叶宝华不会粗心地低估了他的实力,不然,她会在决战中发现自己根本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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