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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吉尔辛吉咆哮着,并一拳捶在桌上,愤怒得额际爆起青筋,无助地任恐惧啃蚀内心。
  有人闯进王宫将静羽带走了!她目前行踪不明!
  老天!一想到昏迷的她现在可能落进某个男人手里,他就肝胆尽寒。
  这比当初得知伊美塔克与拿旺私奔,还要教他惊怒千百倍。
  “我……我也不清楚。那六个人突然闻进宫中,将王后带走……”安提自责地垂首讷讷,难过不已。
  “他们没说什么?”他努力控制砸东西的冲动,双手环胸地来回踱步。
  “他们只说要王后活命就别轻举妄动,要您静待他们的讯息。”
  他终于忍不住又一拳重击墙壁。
  黑衣人的目标是王后伊美塔克,绑架静羽的人如果发现她只是一名伪装王后的人,一定会杀了她的。
  该死的!
  他双手捂住脸庞,痛苦地回想静羽的一颦一笑,她的睿智、才情、美丽,以及摆荡在爱与不爱他之间的矛盾,都让他心疼不已。
  他爱她!他不能失去她!
  去他的妻妾传统!他懊恼自己为何不在她要求一夫一妻制的婚姻时给她承诺?为何要让她又冰冷地封住她的心,不愿让他进驻?
  天晓得他这一生中只要她一个人而已!静羽!
  “陛下……”安提想不出任何安慰的话。
  大喇嘛萨丘阿宗和首相启拉堪在这时进入青龙殿,面对焦烦的陛下,他们也束手无策。
  “我想,布斯坦的子民没有人胆敢做这种事。”启拉堪皱着眉头说。
  “但来人说的是布斯坦语。”安提说。
  “到底他们劫持王后的目的是什么呢?”萨丘阿宗走到殿前的大门眺望群岚。
  “我想,他的目标是我。”吉尔辛吉一控制情绪,心田即刻清明。他把这阵子周遭发生的不寻常事件串连起来,渐渐发现这件事的箭头全是指向他。
  “您?为什么?”启拉堪不明白。
  吉尔辛吉挥手要安提先行离去,才说:“最近有人和外界的东堂集团往来,私自出口地狱草,制成毒品。我盯这条线盯很久了,打算切断他们的走私管道,那些人可能认为我是个大障碍吧!”他看着启拉堪震惊的脸庞,知道主谋人绝不是他。
  “是谁?是谁破坏了我们布斯坦数百年来的禁令?”启拉堪朗声大骂。
  “说真的,我曾经怀疑过你,启拉堪。”
  “什么?陛下,您别开玩笑!”启拉堪吓了一跳。
  “后来我发现以你这么重视传统的人,又不愿布斯坦开放对外,怎么可能会是引狼入室的主谋者呢?况且,你也没有理由要篡夺王位。”
  “陛下!”启拉堪屈膝跪下。“我之所以在开放布斯坦这个观点上与陛下据理力争,完全是为了不想让布斯坦被外来的人潮污染,这是出于对布斯坦的热爱啊!”
  “我明白了。启拉堪,你快起来。”吉尔辛吉伸手扶起他。“这也是为何我会叫萨丘阿宗和你进殿的原因。我早就将你排除在我的盯梢之外了。”
  “那么,陛下,您对这件事有眉目了吗?”萨丘阿宗转过身看他。
  “我还是怀疑是东堂集团动的手。启拉堪,你派人去查查最近入境的外国人名单,我要知道东堂毅的人是不是混进布斯坦了。”
  “遵命!”启拉堪走出青龙殿。
  萨丘阿宗突然露出微笑说:“如果这次被掳的是真的伊美塔克,我想您的心境可能差很多,陛下。”他意有所指。
  “就算今天是伊美塔克本人被掳,我同样会想尽办法将她安全地救回来。”吉尔辛吉避重就轻。
  “还是一样滑溜!”萨丘阿宗笑道。
  “别刻意损我,萨丘阿宗。你早就知道静羽在我心中的分量。”他不否认了。
  “是吗?她的分量大到可以使您不惜对抗布斯坦的传统?”果然是个智者。众生的心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你还是一样精明,老狐狸!”吉尔辛吉苦笑道。他曾跟随萨丘阿宗出家三年,这三年间,所有的知识与常识都是萨丘阿宗教他的。因此,亦师亦友的萨丘阿宗总是能早一步猜出他的想法,让他作桎不得。
  “为了罩得住我们英明的陛下,我可也卯足了劲儿在伺候您啊!”
  “好个‘妖道’!”吉尔辛吉边笑边斥骂着。
  “话说回来,陛下如果要立静羽小姐为后,最大的症结不在天法、国法,而是在您和她的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就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信赖能不能共同对抗一切的阻碍了。”
  吉尔辛吉楞住了。听起来,萨丘阿宗并不反对他娶一个外国女子为后,那表示他的第一道障碍根本不存在。
  “你的意思是……”
  “我没有任何意思,陛下。一切自在人心,端看您如何去做了。”说完,萨丘阿宗像没事人似地走开。
  如果我是小滑头,你就是个老滑头!吉尔辛吉在心里笑骂着。
  被大家一搅和,他对静羽失踪这件事不再费神。他知道,目前只有以静制动,等着蛇头自己从洞中钻出来。
  一轮明月悄悄地上了山头。
  吉尔辛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此时如果佳人在旁,该会是个多么惬意的景况。
  小心而悄然的步伐声鬼祟地移往他的身后,吉尔辛吉头也没回地喝道:“汀兰!出来!”
  启拉堪的独生爱女从大梁柱后走出来,微笑地来到他面前,“今天发生这种事,我想您会需要人陪伴。”
  “你不该私自来到青龙殿!”他口气中有责难。
  “以前我常来,都没有人说什么。”她不满地噘着嘴。
  “以前你还小,大家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现在你满十八岁,是个大人了,不能无视宫中的律令。”
  “你变了!陛下。自从您和伊美塔克出国回来,您对我的态度全变了。”她受伤地睁大双眸。
  “我没有变,只是认清了一些事情。”
  “认清什么事?认清您对伊美塔克还是有感情的?骗人!您在她进宫后连正眼也没瞧过她一眼!”
  “奇怪,你和伊美塔克从小就认识,两人也只差一岁,为何现在你对她如此厌恶?”吉尔辛吉盯着她那张面如桃李的俏脸。
  “谁教她抢了我的东西!”她大喊。
  “她没抢走你任何东西!汀兰。”
  “有!她抢走了您!抢走了王后的位置!我原本以为您根本不爱她,我还有机会,可是从英国回来之后,您对她百般呵护,两人之间老是眉目传情,我才觉得奇怪,她是耍了什么手段让您改变心意?还是她学会了什么狐媚的戏法迷住了您?”
  吉尔辛吉没想到从小一直跟在身边的小妹妹会说出这种话。转眼间,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已经变成善妒的女人了。
  “她没有耍什么手段!我还要感谢她让我认清了何谓真爱。”
  “那我呢?您难道根本没打算娶我?”她不相信自己作了十多年的美梦会就此成空。
  “你是首相之女,我想,你父亲对你另有安排。”
  “我不要任何安排!我只要嫁给您!就算只是个妾也无所谓。”
  “我不会娶你的,汀兰,你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个妹妹。而且,我这一生打算只娶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名字叫作流川静羽,他想。他双眉聚拢,又开始担心了。
  汀兰似乎受到不小的打击,漂亮的五官挤成一团。
  “我讨厌陛下!我讨厌她!我希望她这次被掳最好不要再回来!我希望她去死——”
  “啪!”一记清脆的巴掌打断了汀兰的歇斯底里。
  她呆住了。
  吉尔辛吉两眼冒火地睨着她,冷冷地说:“谁准你在这里放肆的?小心你的用词!如果‘伊美塔克’有个三长两短,你将从此被禁止进宫,听清楚了吗?”
  她被他眼中的阴寒吓坏了。吉尔辛吉从没有打过她,更没有用这么冷硬的语气对她说话,她不敢哭出声音,傻傻地杵在原地,任泪水潸潸滑落。
  “滚!”
  一个字,如利刃般刺进汀兰的心,她逃难似地逃离青龙殿,不敢再逗留。
  吉尔辛吉双手握拳,心中一直被汀兰的话扰得心力交瘁。如果静羽有个万一……
  他不敢想下去了!他早该听她的话,别让她喝捞什子药草汁,算算时间,现在她几乎还在昏迷当中,根本毫无御敌的能力。怎么办?
  他身上还留着她倒进他怀里时的余香,闭起眼睛,她柔软的身躯仿如在他身边。
  慢着!他想起了一件事。静羽在倒下的那一刻似乎有话没有说完!
  她要说什么?
  她要他小心修……修?修是什么东西?
  她发现了什么吗?
  他正在沉吟间,钦普走了进来,递上一封信。
  “陛下,这封信被前门的侍卫发现放在广场的正中央,上头写着您的名字。”
  吉尔辛吉研究那封信的外表,没发现异状,才伸手拿过来打开,上头写着——
  吉尔辛吉·汪曲:
  若想让王后毫发无损,请在子夜准十二时单独至国立图书馆前。记住,别带任何侍卫,否别你将再也见不到伊美塔克!
  短短两行用英文写的字,说明了他们尚未发现静羽的真实身份,也可以看出他们的目的正是他本人。
  “陛下,是不是有静羽小姐的消息了?”钦普担心地望着他。
  “没事,只是一封普通的信函。我交代你去查的事情怎么样了?”他转移了话题。
  “我去查过当初曾参与走私药草进出的人,他们给我的答案虽然不完整,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最不可能的人。”
  “谁?”
  “修卡·巴罗!”
  这个答应有点出乎吉尔辛吉的意料。
  “是他?可是这样就有问题了。他会绑架自己的女儿来威胁我吗?”他思索着其中的谜团。
  “或许他已经知道了王后是假扮的。”
  钦普的话让吉尔辛吉大吃一惊。难道静羽要他注意的就是修卡·巴罗?去看看就知道了!他将手中的信纸捏成一团,下了决定。
  “钦普,你先下去休息吧!”他面无表情地挥挥手。
  “不!现在状况不明,我还是陪在陛下身边好了。”钦普尽职地固守岗位。
  “你在这里也帮不了多少忙。”他无奈地说。
  “至少陛下如果想单独行动的话,我可以支援。”
  吉尔辛吉笑了。钦普从他十岁开始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就像他的影子似的,终日守护着他的安全。所以,有些事总是瞒不了他。
  “我终于了解父王之所以将你派到我身边的原因了。”钦普不多话、身手佳,以及忠心耿耿的个性,正好适合托付重责大任。
  “我只是做我分内的事。”钦普早就觉得那封信不寻常。
  “好吧!敌人在诱我上钩了。咱们去瞧瞧,看到底是不是修卡这个家伙在作怪。”他屈服了,就带着钦普去吧!
  “是!”钦普俐落、干脆的说,什么也不多问。
  吉尔辛吉换上黑色劲装,拿出隐藏式打火机手枪,转身对着钦普说:“走吧!送我到国立图书馆之前,先绕到龙腾岗的行馆,我要送给东堂集团的老板和布斯坦的叛徒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他嘴角噙着一抹阴狠。
  行动开始了!
  吉尔辛吉冷冷一笑。这种游戏他十五岁时就玩过了。他不介意再陷这些无聊的家伙过过招,谁教他们胆敢绑架他最爱的女人。
  不管是谁,他们最好开始祈祷他们的命够大,否则,他要他们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她的意识完全清醒了,但是身体却动弹不得。
  该死的迷药!静羽在心中咒骂。她发誓这是她这一生中最后一次碰布斯坦那些奇怪的药草。
  她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安提给她服用这种药性“不强”的迷药就让她全身发软,使不上劲,要是换上强一点的,她不就“挂”了?
  她连眼皮也睁不开,不过身体所有的感官和知觉都在,她甚至可以知道面皮仍安好地黏在脸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里显然不是俪宫,因为她躺在僵硬的水泥地板上。周围弥漫着一股湿霉味,很像是久久没人居住的老房子。
  是谁把她“丢”在这种地方的?难道她被御医宣布死亡后,就像个垃圾被埋起来了?吉尔辛吉呢?他也不管她了?
  她还来不及弄清楚所有疑问,一阵脚步声就由远而近,紧接着一个低沉而熟悉的男声传入她的耳朵里。
  “人呢?”
  高砚?有没有搞错?他怎么会在这里?
  如果他真的混进布斯坦王国,那么表示东堂集团的人一定也入侵了。
  “这就是人质?”高砚问,瞄了地上的静羽一眼,嘴角一抿,似乎在思量事情。
  高砚应该知道她的身份才对!静羽暗付。但他会怎么做就不得而知了。
  “这是我埋伏在王宫的手下带回来的王后伊美塔克。她是修卡的女儿。”一个沙哑的声音冒出。
  “国王会来救她吗?我听说布斯坦国王和未来王后相敬如‘冰’哩!”高砚揶揄地说着。
  “修卡也发觉他们之间没有感情。不过,这次吉尔辛吉回国之后,他进宫见过自己女儿,竟然看出吉尔辛吉看她的眼神不再冰冷,甚至还变得热切。”
  高现眼睛半眯,表情深不可测。“是这样啊!”
  “是的。这也是修卡临时改变主意,要利用自己的女儿来钓吉尔辛吉上钩的原因。”
  果然是修卡·巴罗的阴谋!静羽静静地躺在地上没有吭声,仔细听着高砚和另一个人的对话。
  “现在怎么办?接下来呢?”高砚点上一根烟,懒懒地斜靠在矮柜上。
  “现在就等我爸爸和修卡从他家过来这里。修卡已经找人拿了一封信给吉尔辛吉了,两个钟头后,我们就能在这里搞定他。”那人冷笑一声,言词中有着得逞的趾高气扬。
  “希望你没低估了吉尔辛吉的能耐,东堂少爷!”高砚不屑地说。
  “他的有什么能耐?他的王后在我们手里,要杀要剐都随我们,他还以为他是个国王,我们就不敢动他!?”东堂毅的独子东堂鹰悠哉地说。
  “要是吉尔辛吉知道这件事的主谋是王后的父亲,我想,他或许会放弃来救出这名身负‘叛乱’罪名的妻子吧!”高砚说。
  “他不会知道的。他会在知道之前就向老天报到了。”
  “是吗?”
  “高砚,你是我父亲聘来的杀手,怎么老是说些丧气话?”东堂鹰皱眉不快。
  “我做事从不低估对手的实力,这是我能活到今天的原因。我是好意提醒你,别以为有了王牌就能占上风,在杀人这方面的经验,你还嫌太稚嫩。”高砚也不客气地数落东堂鹰。
  “你……”
  “与其对我吹胡子瞪眼,还是快点将王后移到预定地点吧!”
  “你等着瞧!等事情一结束,我就要你滚蛋!”东堂鹰破口大骂。
  “凭你也留不住我。”高砚哼了一声,走到静羽身旁一把将她抱起,嘴里还小声地喃喃:“呀呀呀!这还是我头一道抱你哪!”
  色鬼!静羽在心里笑骂。
  “别在那里侵吞吞的,快走!”东堂鹰催促着他。
  “好啦!好啦!我怎么知道这个王后看起来娇小,实际上还满重的。”
  如果可以,静羽真想用手肘撞这个痞子的肚子。他竟敢嫌她重!
  过了半晌,他们来到一处通风良好的地方,静羽可以感受到山风的凉意,想来是到了室外。
  “我父亲来了。”东堂鹰指着远方的车灯。
  一辆车缓缓地驶到他们面前。一个满头花白的男人步下车,身后跟着八名壮汉,冷冷地瞅着高砚和他手上的女子。
  “伊美塔克还没醒?到底她是吃了什么药?”东堂毅皱着白眉。
  “我的手下进宫时就发现她已经昏迷了。奇怪的是,她身边的女侍还要喂她喝其他的药汁。”东堂鹰向父亲报告。
  “不过,她昏迷了也好办事。修卡还担心他的女儿知道了这次的行动会大闹呢!”东堂毅说。
  “修卡·巴罗没来吗?”东堂鹰问道。
  “来了!他在部署人力,准备在这里就将吉尔辛吉干掉!”
  静羽一听,心中开始紧张,眼皮自然颤动。此时,她感觉到身上残余的药力已经消失。
  “哟,王后陛下醒了!”高砚也不隐瞒,直接点明。
  她倏地睁眼,瞪着他大叫:“放开我!”手肘正好撞进他的心窝。
  “喂,我好心抱着你,你还撞我!臭娘们!”高砚故意气得哇哇叫,顺势放开双手。
  静羽假装跌坐地上,乘机扫了一眼四周,他们一群人正在一幢宗庙似的古老建筑前,地点偏僻。
  “你们是谁?到底要干什么?”她刻意柔弱地惊喊,并勉强站起身。
  “哦,你醒了!正好,这件事你得问问你父亲了。”东堂毅冷笑。
  “我父亲?他要干什么?”她张大漂亮的双眼。
  “他要宰了你的夫婿,吉尔辛吉!”东堂鹰的贼眼一直打量她。
  “为什么?”是的,为了什么?修卡·巴罗图的是什么?
  “当然是除掉国王,取而代之啊!”东堂毅大笑。
  “巴罗家又没有任何王族的血脉,就算吉尔辛吉死了,也轮不到我父亲啊!”
  “你错了!”一个男人从建筑物旁边的草丛中走出来。那是伊美塔克的父亲,修卡·巴罗。
  “父……父亲!”静羽一时差点喊不出来。
  “我们巴罗家在一百多年前原本是最有权利登上王位的家族,无奈被当时的山达·汪曲欺骗,中了他的计谋而全军覆没。哼!汪曲一世顺理成章地当了国王,从此将王位改成世袭。多年来我一直努力计划要将王位夺回来,因为布斯坦本来就是我们巴罗家的!”修卡狰狞的脸一反原先的温吞和善,他在吉尔辛吉面前的平和都是装出来的。
  他才是一个道地的野心分子!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将我嫁给他?”她试着问。
  “当萨丘阿宗告知我巴罗家的女儿将成为王后时,我原本以为让巴罗家的子孙成为将来的王也不错,但是吉尔辛吉竟然挡了我的财路。他要切断东堂集团和我之间的合作关系,逼得我不得不先下手为强除掉他!再者,我也发现了我的好女儿似乎和国王之间的关系不太好……”他一双利眼不断地瞟着她。
  静羽有些心慌。他看出了什么吗?
  “既然你知道我和国王的关系不好,还要用我来当饵?”她握紧拳头。
  “哦!吉尔辛吉一定会来的。”修卡忽然哈哈大笑。
  “你肯定?”
  “我当然肯定!因为你根本不是伊美塔克2你只不过是个冒牌货,而且还是个迷得吉尔辛吉团团转的替代品。”
  他话甫说完,全部的人都大惊失色,尤其是静羽。
  她只想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
  “你一定在想,你那么棒的易容术怎么可能会穿帮?告诉你也无妨。我那个傻女儿从中国寄了一封信给我,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诉我了。既然我女儿背叛国王在先,那我这个死罪难逃的父亲何不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顺势除掉大患?”
  原来!他们竟忘了真正的伊美塔克还活着!
  静羽终于明白大喇嘛萨丘阿宗“伊美塔克命定是个饵!”这句话的意义了。
  她在整个事件中,真的是扮演着关键的角色。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没时间慌乱了,静羽摘下脸上戴得太久的假皮面具,除去假的长发,倾刻间恢复原来的丽容。
  “天啊!王后竟是冒牌的!”东堂鹰目不转睛地盯着露出原貌的她,满脸惊艳。
  “我说嘛!你的确是凭着姣好姿色,才能得到吉尔辛吉的宠幸。我女儿没有这个福分,倒让你拣了个现成的便宜!”修卡口头上也尖锐。
  “说真的,我和伊美塔克还算是朋友,我真替她难过有你这么一个恶毒又心机深沉的父亲!”憋太久了,不练练利嘴不过瘾!
  “你凭什么这么说?”修卡不悦地皱眉。
  “我想,她会跟着拿旺私奔,多少是为了逃避你吧!一个将女儿当做棋子的父亲,要是换成我,我宁愿当他死了。”
  “你死到临头了还嘴硬!等到吉尔辛吉来救你,我会让你和他的尸骨炸成碎片,让你们这对狗男女不分彼此!哈哈哈!”
  果真是狠进骨子里了!瞧他那份狂傲,她也猜得出他真的是布下天罗地网在等待猎物了。
  “别高兴得太早,人算总是不如天算。”她暗中细想,以她和高砚两个人有没有能力保护得了吉尔辛吉?他们能冲出重围吗?她不能等吉尔辛吉来送死,她得先逃走。
  “你是日本人?”东堂鹰对她的兴趣特别浓厚。
  “是啊!”她妩媚一笑。
  在场除了东堂毅父子,东堂集团还有八个人。这八个人凭高砚应该制伏得了。但如果能利用这位大少爷做后盾,全身而退的机率就高多了。
  “真厉害!你扮成布斯坦人一点破绽也没有。”他称赞她。
  “谢谢。”她卖弄一下风情,打算施用美人计。
  一旁的高砚似笑非笑地翻了翻白眼,不作声。
  “我也是日本人,或者你会愿意跟着我……”
  “鹰,别胡来!她是用来钓吉匀辛吉的饵!”东堂毅责备自己好色的儿子。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少碰为妙!
  “我们的目标是国王,她可以留给我。”
  混蛋!静羽骂在心里,笑在脸上。他要碰她,十辈子都休想!
  “可能不能如你所愿了,东堂少爷,我的部下们在图书馆的四周埋了炸药,现在,把她带进去,绑在图书馆里的柱子上。”修卡命令部下将静羽带进图书馆。
  “为什么一定要她死?”东堂鹰有些舍不得。
  “你给我安静!别再多说!”东堂毅斥道。
  静羽在两名拿着枪的布斯坦人走向她时,瞬间移动位子,来到东堂鹰的背后,反手折着他的手臂,右手用一柄薄刃抵住他的颈动脉。“别动!”
  大家没想到会有这种变化,都愣在原地。
  “放开他!”东堂毅担心地大喊。
  “都别过来!否则这个大少爷可能活不到明天!”她押着他,慢慢后退。
  “你逃不了的。这里的地形你不熟,怎么走?”修卡不动声色,并没有阻止她的意思。
  “或者,我得借用这位帅哥的身体挡挡各位的子弹。”她笑着。
  “千万别开枪!高砚,你傻在那里干什么?快想办法!”东堂毅只怕别人伤了他唯一的儿子,忽地转头看见高薪请来的杀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站在一旁,不禁有气。
  “这个小姐太凶,我不敢惹她。”高砚无力地耸耸肩,双手一摊。
  “你……”东堂毅又急又气,只能干瞪眼。
  “你喜欢他就送给你吧!给我开枪!”修卡根本不顾东堂鹰的死活。
  “不可以!”东堂毅怒叫。他虽然不择手段地赚钱,却不迷恋这个偏远小国的权势。况且,布斯坦的恩怨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可不想冒险。
  “你的儿子不成材,这种儿子留着也没用!”修卡面露凶光。
  “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修卡·巴罗,你敢动我儿子,我会让你成为布斯坦有史以来最穷的国王。”
  东堂毅不是虚张声势。修卡·巴罗还要仰赖东堂集团的管道,才能将地狱草转换成金钱。
  气氛僵持了数分钟之久,每个人都在想自己的心事。
  但时间没有停留,月到中天,十二点的钟声在此刻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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