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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了大厅,翟云这才惊觉自己方才看见的安乐王府不过是小小的一角而已,因为大厅之后的亭阁假山与池湖造景,才真正称得上是人间仙境。 半昏黄的宫灯把夜色照得更加诗情画意,她愉悦地跟着李琛,走在两道衔接着其他屋宇的迂回长廊,身在其中,两侧尽是浓烈的花香随着晚风暗送,阵阵袭来,鼻间心上全是初春的气息,让人神清气爽。 走到长廊尽头,拐向左,便又是一间华丽的斋房,翟云抬头一看,檐下挂着一面匾额,上头字迹道劲地写着“唤云居”。 翟云心中一动,莫名地对这“唤云”二字感到惊悸,好象这么被阴错阳差地带到这里早已是老天注定了似的。 两名小厮早已在居前掌灯伺候,李琛一到,他们便低身推开大门,让他毫无阻碍地进了书斋。 李琛一进到房内,就从柜中拿出一个木盒,走到翟云面前,笑着道:“这就是我珍藏的秘戏图其中一幅,听说这还不是你所画之中最精采的,我希望你能帮我画出更出色的作品来。” 他说着便将盒子打开,拿出一幅小小的图,递到她面前。 翟云正想替春色山人说些感激的应酬话,但双手一接过那幅画作,低头一看,赫然瞪大了眼珠,嘴巴在瞬间大张! 这是…… 这是什么鬼画? 一男一女衣衫褪至腰间地相接,坐躺在床沿,脸上都浮现着暧昧的笑容,而且……而且那女的的双脚还紧紧地盘在男人的腰上,那男的的手居然……居然伸进了女人的胸口…… 即使对性事仍然措懂,翟云多少也猜得出这对男女在做什么! 她的脸立刻像着火般燃烧了起来,羞。急、惊、骇等情绪一古脑儿地全部涌上,冲得她头昏脑胀,眼冒金星。 敢情那位“春色山人”所画的,就是这种画?。 而安乐王要她画的竟是这种……这种以闺房之乐为主题的“春宫画”? 天哪! 她这下子真的会被自己的自作聪明给害死! 李琛看她神色有异,奇怪地将手搭在她肩上,审视着她。 “喂,你怎么了?” “啊!”她惊吓的闪到一旁,像丢掉烫手山芋似的将手中的画抛了出去。 “嘿!小心!”李琛一个箭步向前,眼明手快地操到那幅秘戏图,责备地瞪她一眼,低喝:“你想干什么?” “啊……”她尴尬得也只发得出这个单育而已。 虽然唐朝风气开放,但她却来自一个保守又传统的家庭,家规严谨笃实,任何有违礼教的事父母亲从不准她做,非礼勿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长到十八岁还像个孩子般单纯,因此,乍见到这种男欢女爱的画面岂会不被羞得面红耳赤? “什么?”李琛微怔。 “啊——”她索性大喊出声,捂着脸,转身就要冲出唤云居。 “喂、喂!翟云!”李琛简直被她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哪有人看见自己的画会惊慌成这副模样的? 眼见她就要夺门而出,他身体一晃,挡住了她,紧攫住她的双肩,皱眉怒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从十指中抬起头,睁大星眸,慌乱地直嚷着:“我……我不能画这种……这种画……” 李琛被她白里透红的双颊震得心中一荡,呆了呆,~种怪异的感觉直窜上他的脑门。 为什么此刻近看的翟云看起来会这么像个女人? 肤如凝脂,黛眉如山,眼中跳跃的光芒像只受惊的小鹿,张合间的鼻尖小巧盈润,尤其是那两片润沛如玫瑰的红唇,比他见过的任何女人都还能挑动他的心! 真是见鬼了,他可没什么不良怪病,对个男人有什么好动心的? 他花了许多力气才阻止自己这份诡异又毫无道理的怦然。 “你在说些什么?这些画不就是你画的吗?”强吸一口气,他慢慢放开她细若无骨的双肩,暗自谴责自己是不是哪根筋烧坏了,才会对一个江南书生有了莫名其妙的感觉。 “我……我已经不画那种圆了!”她连连后退,气息败坏地道:“我……我不知道您要我为您画的是这种……这种画……我想,我还是回客栈去好了……” 事情和她想象的完全木一样,她又急又悔,心想自己弄巧成拙,不赶紧打退堂鼓怎么行? “慢着,为什么不画了?”李琛眉心一蹩,俊脸顿时拉得好长。 这个翟云实在太奇怪了!令人捉摸不透。 “因为……因为若被我母亲知道我画这种画,她一定会气得病情加重……”她可不是胡诌,父亲去世后,母亲对她和哥哥的管教并未因而放纵,相反的,在她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殷殷期盼下,反而让她和哥哥翟风有更大的压力。 “只要瞒着她,不让她知道不就成了?”李琛没好气地双手叉腰。 “不……我曾发过誓,画完那九幅就收手……”她胡掰一番,好找台阶下。 “那怎么行?我费尽心力找到你就是要你多画这类的秘戏图,你怎能说不画就不画?李琛有点火了,这小子还敢顶撞他?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王爷……我……我画这种圆纯粹是通不得已,为了治我娘的病才出此下策,而且,这种画实在有点伤风败俗,您还是别收藏得好……”她不得不怀疑春色山人是不是真的是翟风了,按理说,翟风不可能会画出这种春宫画才对啊! “我头一次见到画者批评自己的画伤风败俗,你真是个怪胎!”李琛一道眉挑得高高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道直线。 很显然的,该给这个愣小子一点颜色瞧瞧,才能逼他就范。 “我……我是真的不想再画那种……那种·,…·对了!王爷既是要替皇上祝寿,就该送点好彩头的画,不如让草民画些牡丹如意图,或是仙鹤长寿图……”她灵机一动,建议道。 “哎!那太老套了,一点创意都没有!况且,上好的画作官库里多得是,你画的牡丹虽然不错,但比起秘戏图来就没什么可看性了。”他不客气地贬损她的画技。 “是吗……”她有点灰心了。娘说得没错,这年头真正懂画的人没几个,大家都喜欢看些新奇的东西,也难怪春色山人会这么得宠。 “听好,我已经决定了,你得在一个月内再画出九幅秘戏图,否则,你娘的病不仅好不了,说不定还会提早归西!”李琛一脚跨近她,冷酷地恐吓。 “不……”她惊瞠着大眼,往后缩靠到墙上,没料到他居然会拿她母亲来要胁她。 “哼!为了你母亲,你最好听话。”他逼近她,冷冷一笑,俊脸中第一次展露出阴邪之气。 翟云被他的气息压得无法喘息,整个人贴住墙,动也不敢动。 流传果然没错,这个安乐王是个恶魔!偏偏她却笨得自投罗网…… 李琛很满意她眼里扬起的畏惧,接着又俯下身,故意对着她的小脸吹气。 “懂了吗?翟画师!” “懂……懂了。”第一次这么接近男性,她害怕得只能目不转睛望着前方,不敢迎向他挑衅的眼神。 李琛被她仓皇慌乱的模样逗得大乐,忍不住起了促狭之心,伸出食指轻刷过她细嫩的脸颊,带着调戏的语气嘲弄道:“瞧你长得一副粉味,有没有男人看上过你啊?” 她被他轻怫的举动惹得又气又惊,想也不想地挥手打掉他的手,厉色道:“王爷,请您放尊重一点。” 李琛错愕地瞪着她,想他堂堂一个王爷,任谁见了他也只能低头闭嘴,这么被斥责还真是头一遭。 “你这是什么口气?竟敢对本王不敬!”他怒道。 “草民不敢,只是请王爷别随便开草民的玩笑。”她吸了一口气,耳根仍因他的碰触而热燥难褪。 翟家人素以耿直的脾气出名,土可杀,不可辱,这点节气她还有。 “你……哼!要不是还用得着你,我早就宰了你了!”李琛沉声说着。也许是自幼得皇上宠爱,他早已养成心高气骄的性子,全天下除了皇上与死去的父亲安宁王,没人敢对他大小声,因此见到翟云如此大胆,“是,请恕草民无礼。””崔万低下头,开始盘算如何才能离开这里。” 李琛又瞪了她半晌,倏地喝道:“来人啊!” 门外的侍卫立刻推门进入。 “王爷,有何吩咐?” “布翟画师到‘聆水阁’去,他得在那里作画,叫总管派人守着,不准他随意走动。”李琛摆明了要软禁她。 “是。”那两位传卫一人一手架起了翟云。 “等等,王爷,那我娘呢?”翟云这下子明白她惹毛这只老虎了,心里又急又悔。 “你娘……等你画好了我要的东西,你就能见到她了,在这之前,我会派人好好照顾她的。”李琛得意地笑了。 “不……王爷,您不能这样,我娘看不见我会担心的,她的病……”翟云急得眼眶发红,被架出唤云居时还频频回头。 “所以呷,为了不让她担心,你得加快作画的速度了。”他嘿然一笑,挥了挥手,要侍卫带她离开。 “王爷……”翟云被强押出唤云居,踱向小石径,一路往后花园中的大池子而去。 她被安置在一间傍池而建的小屋,屋外种了许多竹子及花草,而且正好位于池水断层之处,小瀑布不时传来传持水声,故而被取名为“聆水阁”。 怔忡地坐在这间洁净清幽的小屋内,翟云的思绪乱成一团,从被赵奇劫到王府,到被威胁替王爷作画,一夜下来发生了这么多事,一时半封根本消化不了,她尤其难过母亲被她连累,不知安乐王会怎么处置母亲,一想到她老人家体弱多病,她就觉得自己的罪孽更深重。 都是她自以为是,才会惹来祸端,现在可好,要救母亲就得作画,但她根本不会圆什么秘戏图啊!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翟风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究竟人在何处?她暗暗呼唤着哥哥,难过得趴在桌上啜泣不已。 天上的乌云遮月,外头漆黑一片,而她的心头也是愁云深锁,一如明月被深沉的夜色逐一吞没。 出了宫门,李琛策马疾奔,来到一片翠林,忽地冲天飞起,拔剑狂舞,他身手矫健,招招凌厉险恶,足尖在树枝上轻点,长身翻跃,便能使出惊人的剑花,不多时就将周身的叶片砍得纷飞如雨,随着坠势飘落在他雪白的锦衣上。 “王爷!”随后赶来的赵奇勒住马,担忧地望着主子,不敢多话。 “哼!太子李谈实在太嚣张跋扈了,我处处忍他,他还当我真怕了他?真要争夺王位,他又岂会是我的对手?”多琛刷地将剑收进剑鞘,阴鸷地冷笑。 “王爷,小心左右,这话不能随便乱说……”赵奇连忙看了看四周,惊出一身冷汗。 “怕什么?反正我的身份早已不是秘密了。”李琛哼了哼。 当年的太子与自己的兄嫂私通生了个儿子,这种事在宫里早已不新鲜了,可笑的是那个老实的烂好人安宁王明知内情,却还能毫不在意地接纳了皇帝的私生子。 可恶,他就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 蠢老头! 这正是李琛个性中的~个最阴暗的黑洞,他在安宁王妃自认愧对于丈夫自杀后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每当安宁王对他愈好,他的叛逆性就愈重,他对度量宽大。宅心仁厚的安宁王既敬又恨,母亲一死,他就得扛起她所铸下的罪孽,背负着她的不贞来面对安宁王,随着年龄愈来愈大,这个心结也愈结愈深,到后来,他只能以放浪形骸来化解那日益沉重的心事,即使安宁王死了,他内心的阴影也永远不会消散。 就算天崩地裂,他也改变不了他是当今皇上亲生之子的事实。 是的,他也是个皇子,是最受皇上宠爱的孩子,正因为如此,朝中大臣总是敬他三分,大家心知肚明,他手中虽然没有实权,但在宫里的影响力仍不可小觑。 这也是为何太子李琰视他为眼中钉的主要原因,他的存在对太子来说,无疑是芒刺在背,毕竟,谁能忍受一个能力远在自己之上的人时时威胁着自己的地位? 因此,每次进宫,只要他和李琰的人马一对上,通常都是火药味十足,一触即发,两个壁垒分明的派系向来不合,若非他不想生事引来流言,败坏安宁王的声誉,他早就痛殴李琰一顿了。 “话不能这么说,有些事只要不说出口,就永远没有真相,别忘了老王爷临终前的嘱咐,您亲口答应他绝不提起身世的事……”赵奇劝戒道。 李琛无言了。没错,他曾答应把他养育成人的安宁王,不再翻旧帐,对外,他永远都会是安宁王唯一的子嗣,没有其他的身份。 是啊,事过境迁,已没有什么好再追究了,他就是他,是安乐王李琛,他既不想当王,也不想争位,如果太子能不来烦他,那他的日子就会快乐一些了! “我并没有忘记与爹的承诺,但每次挑衅的都是李淡,他就像一只怕被夺走食物的蠢狗,见了我就乱吠。”他重重吐了一口气,牵着白色的骏马往前走。 初春的长安近郊仍然冷峭,冰凉的空气稍微浇熄了他胸口的烦躁,他抚着马鬃,斜倚在一棵树旁,陷入沉思。 刻意的沉迷女色,故作淫奢,这样还不能消除太子对他的戒心吗? 也许,远离中原才能真正图个清静吧! 只是,他走得了吗?与皇帝之间的血脉,正是他最大的牵绊啊! “太子妒心重,您在皇上面前得宠,对他就是最大的威胁。我看,王爷最好减少进宫的次数,免得遭了太子人马的暗算。”赵奇对主干的处境也忧心冲忡。 宫中斗争几乎是历代皇朝最难避免的事,为了明哲保身,最好的方法就是与宫廷保持距离。 “笑话!我少进宫,李琰就会放过我了吗?哼!他那个小人,说不定正想着什么计谋要除掉我呢?”李琛俊眉微挑,冷笑地说。 “他想动您,恐怕还没那个能耐,而且在京里他投鼠忌器,皇上的眼线到处都是,他如果够聪明就不会轻举妄动。”赵奇轻蔑地扬了扬酷硬的嘴角。 “算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李琰最好别来惹我,否则撕破脸两方面都难看。”李琛不想再谈论让他倒胃的人,语毕便翻身上马,换了个话题。“对了,那个性翟的小子可有动静?已经三天了,不知他画出什么来没有?” “据守着翟画师的侍卫道,他一直没有作画,整日只是对着咱们的‘映星池’发呆。”赵奇回答。 “什么?他什么也没画?”李琛眉头一皱,不悦地拉扯着缓绳,脑中闪过那张白皙俊秀的小脸蛋。 当真是怪事,他这三天虽然忙着进宫,但总会不时地想起翟云那张过分细白的小脸,而且次数多得连他自己都心惊。 “他说他想见他母亲,确定她是否无恙,否则他就不画。” “他母亲住得好,吃得好,他有什么好担心的?”李琛俊脸微沉。那混小平外表柔弱,看不出性子倒挺倔的。 “我看,不如让他们母子见一面,省得他定不下心。”赵奇建议。 “再说吧……我去瞧瞧他。”李琛轻刺马肚,骑着马往王府奔去。 不多时,他们双双回到王府,李琛将马交给赵奇带往马厩,就大步地往聆水阁走去。 白天的安乐王府看来更加宽广宏敞,林木丛翠,风事水树,梯桥架阁,岛屿回环,李琛沿着幽径,来到了聆水阁的大门,径自穿过两名侍卫,进到阁内的小轩堂。 翟云正趴在窗台上对着那片明净的池水发怔,一听到身后有声音,立即回头,被头戴冠玉,身着白衣,一身清朗贵气、尔雅俊逸的李琛震得有些失魂。 自从进了长安城,每每听见百姓们提起安乐王都是摇头,有关他贪淫好色的传闻似乎非常多,她原以为会是个一脸虚浮的糟老头,万万也想不到会是这么出色的年轻男子…… 他和在故乡被称为美男子的哥哥翟风是截然不同的典型,翟风斯文俊秀;而他则英气机爽,风采翩翩,只可惜这么俊的男人却有着让人不敢恭维的诡异个性,忽冷忽热,莫测高深,看似他持不羁,却又难掩峻厉刚烈。 女人要是爱上这种男人,肯定会很辛苦……翟云忍不住在心中感叹着。 “听说你什么都没画?”李琛看着方形木桌上摆着的空白宣纸,以及尚未沾过墨彩的全新毫笔,怒气正逐渐在心底酝酿。 她猛地回神,顾不得礼数,上前一把就揪住他的长袖。“我要见我娘,我要知道她的病是不是好些了?” 李琛微温地拨开她的手,讥讽地低斥:“又不是三岁奶娃,开口闭口就是你娘,怎么,你还未断奶啊?” “我只是想知道她的身体有没有好一点而已!”她睁大杏眼,不满地反驳。 “我已经让大夫看过她了,她没事。”他没好气地道。 “我要见她!”她不放松地要求。 “你……”他用力一扯,拉过她的手腕,忽地感受到手中正握着什么细软的东西,低头一看,布衣中露出一截纤白如意的小手,他忽地一呆,傻了。 哪有男人会有这样细致的手? 翟云立刻将手收回,藏在身后,又道:“我要确定我娘没事我才要画。” “好,本王就让你安心。”他吸一口气,手指轻击一声,一名侍卫奔向不远处的一间亭楼,没多久,就见那楼上的大窗被打开,女婢扶着翟母就着窗观赏园中的花卉。 “娘!”翟云低呼,从聆水阁的大窗望出去正好能看见母亲的住处,她情绪激动得差点想奔出去。 李琛早一步拦在她身侧,阴侧一笑。 “你娘没事,我派人跟她说你的画被本王相中,目前应聘为王府的画师,要她安心养病。瞧,她不是好好的吗?” 翟云无言,她母亲果然被照顾得很好,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这下子,你可以安心作画了吧?记得,在你没画好九幅新的秘戏图之前,你别想和你娘相见。”他双手环在胸口,以恶劣的口气提醒。 “画……”她猛地一惊。这可伤脑筋了,既然母亲没事,她又得面对这件棘手的工作。 要不要干脆把事实说穿,表明白己根本不是春色心思才这么一转,她又马上否决自己的想法,这个安乐王个性之差她可领教过了,加上他的色名昭彰,若被他得知自己是女儿身,不仅她的未来堪虑,连带的也会拖累了母亲。 不行,还是什么都别说,暂且按兵不动吧! 沉重地踱到画桌前,她无奈地吁叹着,眼前唯一的路就是硬着头皮画些东西出来交差了。 “今天反正本王没事,就在这里看着你作画好了。”李操大咧咧地在椅子上坐下,摆明了非看她完成画作不可。 “您……要在这里看?”她大吃一惊,连忙拒绝。“不行,这样我会画不出来……” “得了,这三天没人吵你,你又画出什么来了?”他嗤笑一声,瞟了桌上空白的画纸一眼。 “我是……”这教她从何画起?春宫画耶!她连男人的身体长成什么德行都还不太清楚,又怎能画得出来? “够了!我就坐这儿看,看看春色山人是不是浪得虚名!”他强硬地低喝,丝毫没有转园的余地。 翟云苦着小脸,咬咬下唇,提起笔,在观上抹了许久,才在画纸上轻轻勾勒出一张娟秀女人的脸,可是,画到脖子处她就画不下去了。 接下来,该怎么画出女人那种衣衫半褪的模样? 就这么踯躅了许久,一炷香的时间过了,画里还是只有一个女人头,李琛的耐性被磨光了,霍地站起来,走到她身旁,瞪着画冷冷地问:“怎么不画了?接下去呢?” “接……接不下去了……”她嗫嚅地说着。 “什么?”他剑眉一耸,一掌往桌上拍去。“什么叫接不下去?” “我……我画不下去……没…··没灵感……”低垂着头,她没有勇气抬头迎接他森冷扎人的眼光,单单是他浑身散发出的火气就把她吓死了。 “没灵感?这是什么新词儿?”他的音量提高了。 “是,我……我大概太久没仔细观察女人了,或者让我出去走走会比较好……”她想乘机离开王府透透气,顺便打听那位真正春色山人的行踪。被关在王府里,不能和其他人接触,根本问不出什么有关春色山人的消息。 “观察女人?这样啊——”李琛的语调拖得好长,长得让人不安。 停了片刻,他忽然二话不说地抓起她的手,带着她走出聆水阁。 “王爷……您……您要带我上哪儿去?”她以为计谋成功,暗暗窃喜。 “你不是没灵感吗?我就带你去女人最多的地方找灵感。”他诡扭一笑,心里有谱了。 “女人最多的地方?”她微愣。那是哪里? “叫人备马车,我和春色山人要到凝香楼!”他没有回答,直接朝下人吩咐。 “是。”两名守着聆水阁的侍从匆匆前往马房。 翟云则随着李琛走向王府正门,一路上不停地追问:“王爷,凝香楼是什么地方?” “你会不知道凝香楼是哪种地方?”李琛眯起眼,不得不怀疑这位春色山人是如何画出那些春媚淫乐的秘戏图的,在京里,连八岁娃儿都听过凝香楼,他却不知道! “我……草民……一向很少出门……所以……”她支支吾吾地解释。 “呵呵呵……很少出门哪?那等会见你看了就会知道了,那里可有许多题材可供你画秘戏图哦!”他暧昧地笑着,不知为何非常期待看她如何应付那群骚浪的女人。 上了马车,在赵奇的护送下,他们来到长安城中散妓的汇集之处“平康坊”,在一家美轮美奂的红瓦绿屋前停了下来。翟云看着那写着“凝香楼”三个大字的金色招牌,以及进进出出的清一色男人,这才恍然李琛带她来的地方竟然是个妓院! “不!”她倒抽一口气,转身想钻回马车,却被李琛堵个正着,她抬起头看见他眼中闪着兴味,一颗心陡地跳到喉咙。 “进去找灵感吧!翟云。”他说着扬起~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灵感?”她真的慌了。 “是啊,灵感,我相信和女人温存个几回,你的灵感就会出现了。”他一手架起她,将她拖进粉香四溢的胭脂阵中。 “不!王爷……不行啊……”天啊!他要她去……去嫖……嫖妓? 完了!这下子戏真的再也唱不下去了! 她顿时觉得手脚冰冷,头昏眼花,恨不能当场找个地洞钻进去。 但她许的愿已不可能实现,因为一脚跨进凝香楼,她马上就被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迎了进去,再也逃不了了。 ------------------ 晋江文学城 扫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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