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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丑时,闵恒身形微晃的起身,准备打道回府。 “本王要回去了。”反正再喝下去也不能解除心中的痛苦。 姚君瀚扶住他连站都站不稳的脚步,“喝得这么醉,不如王爷今晚就睡在这儿,我让下人去准备……” 他推开姚君瀚的手,“本王没有醉……才几杯酒而已,醉不倒我的……” “哪个喝醉的人会承认自己醉了。”见他差点又摔倒,姚君瀚连忙又伸手过去,“王爷就不要逞强了,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坦白的承认,何必压抑自己的感情?我相信郡王爷会谅解你的。” 闵恒扣住他的肩头,脸上净是备受折磨的线条。“不行!我不能让阿谦失望……你不懂……我答应过爹娘要好好照顾他的……” “这五年来,你对他所做的一切,已经证明你已尽心尽力,不要再勉强自己了。” “我没办法……我不忍心见到阿谦失望的表情。”他抹了把脸,头也不回的往外走。“谢谢你今天的招待,本王该走了。” 姚君瀚见他连路都走不稳,根本没办法骑马,立即命下人用府里的轿子送他回王府。 闵恒在四名轿夫的护送下离开了定远侯府。他紧闭着双眸,多希望自己真的醉死,就可以什么都不去想了。 深夜的京城大街除了更夫打更的声音,就连风声也停了,四周静得出奇。 突然,十几名黑衣客毫无预警的由天而降,拦下轿子,要不是他们手上各持有兵器,还真以为是遇到鬼了。 “你们想干什么?”轿夫失声大叫,居然有盗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黑衣客的目光定在轿内的人身上,“想活命的话就闪到一边去,我们要坐在里头的人。” “大胆!你们知道里头的人是谁吗?”心想搬出武威亲王的名号应该可以把这些人吓退。 “当然知道,如果他不是当今皇帝最宠信的武威亲王,我们兄弟也不必浪费时间在这里守候了。”为了追踪他,可是跟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在今晚找到机会下手。 轿内的闵恒掀帘走出来,目光如炬的射向黑衣客,完全不见方才醺醉的模样。 “既然知道是本王,还敢拦轿?”就算是盗贼,也不敢随便对皇亲国戚下手,那么,这些人的企图就十分可疑了。“你们是什么人?” 仔细打量这批黑衣客,尽管穿着上找不出线索,可是,在这些人身上却闻到海水的味道,那必须是长年与海为伍才有的气味,令他不禁猜测起他们的身分。 黑衣客互觑一眼,同时发出冷笑。 “我们是谁王爷不用管,只想请你去做客几天,只要王爷好好跟我们合作,保证不会有生命危险。”带头的人开口劝降。 闵恒冷着一张脸,睥睨着他,“本王向来不受威胁,对你的建议更没有兴趣,倒是想知道你们找上本王有何目的?” “王爷可以说是皇帝最重视的人,我们只想用你和他交换一样东西。”他焦躁的说,仿佛迫切想得到它。 “交换什么?”是什么样的东西值得这些人甘冒风险,非得到不可? 其中一名黑衣客露了口风,“我们要‘鬼神无涯’的地图。” “住口!”带头的人怒斥他。 闵恒心头一凛,“你们想找傅说中的宝藏岛?那可能要大失所望了。传说终归是傅说,这世上根本没有那座岛的存在。” 他曾听说过大约在一百年前,东南海域出现一批骁勇善战、掠夺成性的海贼,不论是官船或商船,只要让他们看上的均难逃过被洗劫一空的命运。 那批海贼的首领据说叫伊无涯,当时的人都畏惧这个宛如鬼神般的可怕人物,于是,就封他一个“鬼神无涯”的外号。 伊无涯在临死前,便将抢来的财宝埋在一座孤岛上,后来地图辗转传到先帝手中,先帝也曾屡次派船前往察看究竟,可是花费数年的光阴,仍旧无法确定它是否真的存在。 “存不存在与王爷无关,要是你不肯乖乖跟我们走,就别怪我们无礼了。”为了得到“鬼神无涯”留下的大批财宝,什么事他们都干得出来。 闵恒锐眸一瞪,“那不妨就试试看。” “大家上!”十几条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 轿夫们个个吓得躲在墙角猛打哆嗦,其中一人较为机警,马上趁隙跑回定远侯府通风报信,不然双拳难敌四手,凭武威亲王一个人是打不过那么多人。 黑衣客的攻击行动趋于猛烈,在他们眼中,财富的魅力淹没了人性。 “大家速战速决!”带头的人大喊一声,毕竟这儿是京畿重地,过没多久,便会有人发现他们。“要生擒……” “该死!”闵恒低咒,哼!想生擒他,没那么简单。 他手腕一翻,夺下敌人的长剑,反手将剑锋插进对方的胸口,但数道剑气同时向他袭来—— 比起这些长年在刀口上舔血的亡命之徒,闵恒尽管拳脚功夫不弱,对敌的经验毕竟有限,而且平日身旁有个武功精湛的尉迟英保护,更不需要劳动他亲自动手,于是一时闪躲不及,左臂硬生生被划了一道。 “好机会!快擒住他……” 闵恒从没想过自己也有落荒而逃的一天,可是,为了不让他们的计谋得逞,只有尽快逃离此地。 “当!”的一声,他挥剑挡开朝自己攻来的兵刃,但顾左便失右,忽地闷哼一声,右肩渲染出一大片鲜红的血渍,手臂一麻,险些连剑都拿不住了。 闵恒顾不得锥心般的疼痛,马上转攻为守,慢慢向后撤退。 黑衣客察觉出他的用心,用眼神向同伴示意,十几人迅速的将范围缩小。 “别让他逃了!” “王爷,你是逃不掉的。” “还是快点束手就擒,免得皮肉受苦。”他们大老远的跑到京城来,可不想空手而回,不然没把事情办好,回去之后,也是死路一条。 闵恒咬紧牙关,可是伤口急速的失血,让他的头部开始晕眩。 “休想!”要是让这些匪徒拿他和皇上谈条件,岂不有损皇室的威严,他绝不能让他们那么做!“本王是宁死不屈……” “没有人不怕死的,等你落到我们手上,再来说大话吧!” 闵恒一手捂住流着鲜血的伤口,将剑尖点地撑住自己不稳的身躯,即使伤痕累累,他仍旧挺直腰杆,昂立在众人面前。 “说大话的人是你们,等抓到本王再来炫耀吧!”那嘲弄的语气激怒了对方。 带头的黑衣客斜嘴狞笑,“好!那就把他的手脚全砍了!”只要人活着就还有用处,缺了几只手脚也无所谓。 “哼!”闵恒吃力的举剑还击,明白再这样下去,自己撑不了多久,才一闪神,左脚的小腿肚就挨了一剑,登时血流如注。“唔!” 黑衣客眼中精光乍现,正待再度攻击,远处陡地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心中暗叫不好,敢情是援兵到了。 “可恶!快抓住他。”再拖下去,连他们也走不掉。 闵恒也听到马蹄声,精神为之一振,手上的长剑凌厉如风,奋勇抵抗。 “王爷,我们来救你了。” 姚君瀚一接到通报,立即率领府中的侍卫快马赶来营救。他见情况危急,往胯下的马腹一踢,一马当先的冲过去,将黑衣客冲散开来。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行刺武威亲王,全部给我抓起来!” “撤!”黑衣客吹了声口哨,十几条人影如闪电般的窜进夜色中,跟随姚君瀚而来的侍卫立即尾随而去。 姚君瀚翻下马背,及时搀住摇摇欲坠的闵恒,“王爷……” “还好你来了……”他能撑到现在,完全是靠意志力,如今已经安全脱险,他便再也支持不下去,眼前一黑,往姚君瀚身上倒下。 ☆ ☆ ☆ 闵恒遭到匪徒袭击、身受重伤的事吓坏了王府里的人,就连皇上都被惊动了、特地派了御医前往医治,经过一天一夜,总算稳定了伤势,不过,由伤口并发的高烧始终退不下来。 “你一定要救救我们王爷!”牛总管老泪纵横的哀求御医,“王爷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教我怎么对得起老王爷?呜……王爷正值壮年,不该死啊!如果真要有人死,就让我这老头子去好了……” “王爷福大命大,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只要喝过了药,这高烧自然就会退了,何况王爷身强体壮,只要好好调养,不用几天,伤口就会愈合。”面慈心善的老御医连忙解释,好让众人心安。 “真的吗?”牛总管听了喜极而泣。 “当然是真的,好好照顾王爷,我明天会再来。”他还得赶回宫向皇上禀告事情经过。 感激涕泪的送走老御医,牛总管赶忙让下人到厨房煎药去。王爷这高烧再不早点退,万一烧坏脑子可就不妙了。 当他再回到云凄竹径阁,只见凌书雁不断用冷毛巾敷着王爷的额头,试着减轻热度所引起的痛楚。自从王爷被送回王府,她便衣不解带的守在床前,令他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怜惜。 “书雁,你也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这儿就让我来好了。”他想接替她的工作。 凌书雁愁眉深锁的轻摇螓首,“老伯,我不累,倒是你才要休息一下,王爷就让我来伺候吧!” “唔……”高烧中的闵恒不停发出呓语。“本王不会……跟你们走……大胆匪类……全给我滚……” “王爷,已经没事了。”她温柔的用毛巾拭去淌满脸庞的汗水,“你现在在王府里,只要好好静养,伤口很快就会痊愈了。” “阿谦……我答应过爹娘……我不能……书雁、书雁……”他的脑袋中好像有把火在烧,热气将头快胀破了,让他无法思考。 听到他在呼唤自己,凌书雁用冰凉的手心抚摸他发热的脸庞,“王爷,我在这里,我知道你现在很不舒服,等一下药煎好了,喝过了药烧就会退,你再忍耐一下,很快就好了。” 闵恒仿佛听见她的声音,眉峰蹙起,困难的将眼皮掀开,无神的凝睇她。 “王爷,你醒了吗?”她心头抽紧的问。 他茫然的瞅着她泫然欲泣的表情,重重的喘着气,眼皮又要合下之际,凌书雁不期然的被推了开来。 “你给我滚……离我远一点……”不行!不能让她靠近自己,这是此时他心中唯一还记得的事。 牛总管惊诧的叫道:“王爷,你这是在做什么?快躺下来。” “叫她滚远一点……不要靠近我……”闵恒试图用手肘撑住自己的上半身,气喘吁吁的指着凌书雁。“叫她出去……” 凌书雁以为他是因为高烧才错把她认作别人,并不以为意。“王爷,你快躺下来,小心伤口又裂开了……” “滚开!”他又粗鲁的将她推离自己,“叫你滚听到了没有?滚……” 牛总管有些看不过去,“王爷,她是书雁,你忘记了吗?”他转身望向凌书雁,“他八成烧得神志不清了,你可不要生气。” “老伯,没关系,王爷在发高烧,根本不晓得自己在做什么,我不会怪他的。” 她锲而不舍的再度上前,柔声的安抚他,“王爷,你先躺下来,要是伤口恶化就糟了,只要你不乱动,我马上就出去。” 闵恒被他们给压回床榻,他狂乱的摇着头,口中喃喃自语,“你走开……本王厌倦你了……本王根本就不曾喜欢过你……” “王爷,你在说什么?”牛总管尴尬的瞄了一下凌书雁微变的脸色,“你别介意,王爷一定把你当作其他女人了,不可能是在说你。” 她苦笑的拧干毛巾,“他现在病了,我不会在意他说什么。” “本王厌倦你了……”他闭上眼皮,嘴里仍旧不断的重复同一句话。 凌书雁咽下喉中的酸涩,可手上的动作未曾停歇过。 ☆ ☆ ☆ 当闵恒重新睁开双眼已是掌灯时分。所有知觉又回到他身上,感觉自己全身像被马车辗过般,再见到周围熟悉的景物,记忆慢慢的回来。 他尝试缓慢的挪动一下身躯,哦!好痛。 伤口传来的疼痛让闵恒觉得自己像个废人,从没想过自己也有这么虚弱的一天,所幸身边没有人见到他这狼狈的模样,不过,他不会轻易的被打败。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坐起身。 就在他张口想叫人时,屋内吹来一道冷飕飕的阴风,让桌上的烛火跟着晃动起来,恍惚之间,见到一幕怪异到极点的景象。 闵恒本能的揉揉眼,以为自己眼睛花了,要不然就是他疯了,因为他居然见到房里出现四个明显却又近乎透明的影像,一眼他便认出那是他的四位王妃,虽然他们的夫妻缘分很短,不过,还是记得她们的长相。 “我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看到鬼!”他抚揉着眉心,自嘲的撇嘴一笑。“看来我不只身体受伤,连头脑也变得不清不楚了。” 四位王妃的脸上呈现惊恐之色,一直在对他比手画脚,像是在警告什么,可是,任凭她们怎么喊叫,闵恒还是听不见一点声音。 “你们已经死了,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我眼花了。”他还是不愿正视她们。 她们比画的动作更大,好不容易等到王爷体弱气虚的时候,才能现身在他面前,说什么也要向他求救,四人一面传达讯息,一面恐惧的朝门口望去,仿佛害怕某人会阻拦。 “你们到底想说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见。”说完,他不禁失笑,自己居然还想跟她们对话,真是愚蠢透了。“别比了,本王看不懂……” 闵恒话还没说完,四缕冤魂不约而同露出大惊失色的表情,接着,影像渐渐淡去,他本能的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整个人从床上跌了下来,不慎压到肩膀上的伤口,霎时痛晕过去。 “王爷?”凌书雁只不过离开一下子,结果一回来就见他躺在床下一动也不动,“老伯!老伯!你快来……” 牛总管“咚!咚!”的冲进门,“怎么了?是不是王爷出事了?”他这颗心脏可禁不起再一次的刺激。 “快帮我把他扶起来。”两人合力将身材健壮的闵恒给抬上床,见他只是昏过去,才吁了一口气。 “好端端的怎么跌下床?”牛总管纳闷的喃喃道。 凌书雁敏感的张望着四周,察觉到方才一定有什么“东西”进来,邪气犯人,邪旺人弱,平时王爷身上的阳气极盛,不必担心受到鬼邪侵犯,可是,现在他身受重伤,阳气自然也削弱许多,难免会招引邪气。 嗯!从现在到他康复之前,她必须时时刻刻守在王爷身边。 只不过等闵恒第二天清醒后,她便被拒于门外。 ☆ ☆ ☆ 牛总管服侍闵恒用过早膳,经过数日的调息,他的气色和体力已经恢复七成左右,伤口也无大碍。 “呃……王爷……”这几天他一直在找机会,可是每回瞥见王爷顶着那张千年寒冰的冷脸,到舌尖的话就是吐不出来。 闵恒面无表情的打发他,“没事就下去吧!” 他不断告诉自己,为了自己许下的承诺,他这么做是对的,只要能让小弟开心,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牛总管开始后悔自己乱点鸳鸯谱,害得人家姑娘失去了清白,最后,还落得被遗弃的下场。 “连你也不听本王的命令了?”他这回不能再心软了。 “是,老奴告退。”牛总管垮着脸退出去。 原谅我,书雁,我必须这么做!闵恒握拳捶着桌面,在心中叫出自己的心声。值得的!为了阿谦,要他牺牲任何东西都是值得的。 凌书雁面容惨淡的的跨进房来,她像一缕苍白的幽魂,无声的瞅着他,如果不问个清楚,她是不会死心的。 “谁让你进来的?”一看见是她,他迅速的武装起来,不让自己的脸上泄漏出一丝一毫的感情。 她嗓音低哑,像是刚哭过。“我只想问王爷一件事。” “你还不配来质问本王任何事。”如此无情的话语,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可以杀人于无形。 “为什么?”他不是曾说过不在意她的出身吗? 闵恒一脸轻蔑的起身,朝她啐道:“你还不懂吗?” “王爷已经厌倦我了吗?”她声音好轻、好轻的问,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他把心一横,面对她凄恻的容颜,傲慢、残忍的笑道:“本王可不想在身边留个老是满口鬼话的女人,怡萱郡主那天说的话没错,有阴阳眼的人,都会在不自觉中招来邪气。” “自从你进了王府,府里头的人全都像中了邪般,就连本王都以为自己真的可以见到鬼,这些都是你搞出来的花样对不对?” 凌书雁摇着头,却说不出半个字,只有眼泪不听使唤的滑下面颊。 “本王对你只是玩玩而已,否则,凭你的哪一点可以让男人留恋?你阴阳眼的能力吗?它只会把男人逼得更远,本王再也受不了了……” “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终于找到了声音。 ※你和你爹一样都注定要孤独一辈子,因为没有男人受得了跟你生活在一起,被人当作怪物一样的退避三舍…… 迟早有一天王爷会不要你,到时你还能去哪里? 不要作梦了,你根本配不上他,只有我的萱儿才够资格…… 因为她有我的美貌,又是侯爷的掌上明珠,而你呢?你又算什么……※ 他可以不要她,可以在玩弄过她之后,一脚将她踢开,可是,不要像抛弃她的娘亲那样说她,那比亲手凌迟她还要残酷啊! 闵恒佯装没看见她泪眼婆娑的脸庞,硬着心肠继续说下去。 “本王不知道吗?好,那你仔细听清楚,本王已经受够了,成天跟一个总是疑神疑鬼的女人在一起,总有一天,也会变得跟你一样疯狂。” “不……不要……王爷……求求你不要……”她痛喊一声,跪倒在闵恒面前,泪涟涟的抱住他的大腿,呜咽的说:“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说那些话了……我不会再说看见那些东西了……求求你……不要这么残忍……不要扔下我……我不要再孤独一个人了……” 只要他不抛弃她,她可以假装自己没有阴阳眼,假装什么也看不见,不要去管上天赋予的使命,也可以狠下心来无视别人的痛苦,她可以什么都不要了,只求能跟他相守一生。 他冷淡的扳开她的手臂,“太迟了,本王已经厌倦你了。” 心中绷紧的那条神经宛如琴弦般“啪!”的一声断裂了,凌书雁已经痛到失去知觉,连泪水也冻结在眼眶中。 她还跪坐在地上,仰望着深爱的男人那张无情的俊脸,她不懂,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她这辈子真的没有资格得到幸福吗? “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伤害我?”她表情飘忽的轻喃。 娘不要她,相依为命的父亲也早早就离她而去,留她一个人在这世上尝尽人情冷暖,现在就连至爱的男人也抛弃她,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种惩罚? 闵恒听出她话中厌世的意味,不由得心惊肉跳,“你……” 他多想否认方才所说的话,紧紧的拥抱住她,告诉她那些都是违心之论,不是他的真心话,可是,对闵谦的责任让他只能把话强咽下去。 “反正你也无处可去,以后你就待在风雨萧瑟轩,负责伺候郡王爷,平日和他说话解闷,本王会付你优渥的薪饷。” 凌书雁的眼底没有任何光彩,只有万念俱灰的寂静,蓦地,失去血色的唇角微扬。 “民女该感激王爷好心的收留吗?”她又回到两人初识时的称谓,仿佛那天的肌肤相亲只是一场梦,这段日子的相知相许,纯粹是她的幻想而已。 那冰冷的笑意扎痛了他的心,“只要你好好伺候郡王爷,让他开心的过日子,就算是对本王的答谢了。” 她恍惚一笑,“民女遵命,民女可以告退了吗?” “下去吧!”闵恒脸上憎恶的表情是针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可是看在凌书雁的眼中,又是另外一种意义。 此刻,凌书雁脸上只剩下死寂,就如同她的心。 “民女告退。”她冷冷的道。看来,她终究还是要孤独的过一生。 离开了云栖竹径阁,凌书雁所踏出去的每一步都恍若飘浮在地面般,似乎连自己也成了无主鬼魂。 这回的教训已经让她学会不再奢求,不再奢求那些不该拥有的幸福,如果她命该如此,那么就随波逐流,直到生命终了的那一天吧! “书雁,你……还好吗?”牛总管不太放心的等在云栖竹径阁外,见到她脸白的像个鬼,已经大致猜到几分。 谁在跟她说话? 她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周遭的声音都变得好遥远、好模糊,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舔舐伤口。 “王爷跟你说了些什么?” 凌书雁眼也不眨,只是呆滞的看着他,“老伯?” “怎么了?王爷说了什么让你伤心成这样?我进去问他……” 她刷白的表情稍微有了生气,“我没事……老伯,我只是好累、好累,想回房休息了。” “呃,好、好。”牛总管点头应和,又怕她会临时想不开,“你真的不要紧吗?要不要我叫胖婶进去陪你?”同样是女人,有些心里话比较方便吐露。 “不用了,你放心,我绝不会寻短的。”她回首冲着他一晒,那含悲带愁的笑容,令人看了鼻酸。 ------------------ 爱情夜未眠:http://clik.to/sleepless 小小萱扫图、OCR;猪宝宝整理、校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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