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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涂忆岚看到母亲和其他人都赶来了,像是见到救兵。“你们快来阻止雷明哥做傻事——” 跟在涂秀苹后面的还有马癐和蔡火旺,他们一听说伊雷明居然想单独潜入日光岛,都心急如焚的从家里赶了来。 “雷明,你给我回来!”蔡火旺暴跳如雷的吼道。 涂秀苹看着他决然而去的身影更是心惊肉跳,她凄声的低叫,“雷明,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一去,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吗?你要伊家的香火断在你手上吗?” 他背脊一僵,硬生生的打住脚步。“苹姨,对不起,请你们不要阻止我,我真的不能失去离儿,我必须去救她。” “可是,她不是要你留在这里等吗?”她不解的问。 伊雷明霍地旋过身,众人觑见他满眶闪动的泪光,不禁都怔住了,那哀凄的俊容让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事态的严重性。 他居然哭了?涂忆岚心中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在她心目中就像铁人般坚强的伊雷明时,竟也有为情落泪的一天!这一刻,她真的认输了。 涂秀苹慌了手脚,“雷明,你先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还不懂吗?离儿早就料到自己再也回不来了,所以她骗我……骗我在这里等她——她怎么可以这么做?是谁给她权力做此决定——”他悲愤不已的发出怒吼。 “雷明,你怎么能如此确定?”马癐沉稳的问。 “你们不信,可以问马妞。”伊雷明将箭头指向还一脸搞不清状况的小姑娘。“马妞,你把离儿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她愣愣的道:“殷姐姐说她担心伊哥哥太冲动,会不顾一切的跑去找她,怕会发生危险,所以交代我一定要好好把他看牢了——”说到这里,马妞脸上露出惶恐之色,终于明白那些话的意思。“殷姐姐她……是不是不回来了?” 伊雷明心头像有万蚁钻动般疼痛,强烈的无力感包围住他。 “你们说——离儿说这些话的用意何在?如果她很快就会回来,根本不必交代马妞这些事,她要我在这里等她,只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她以为只要她不在了,长老们就会让我继续留在鬼神岛,而我也不会遭到驱离的命运。她真傻是不是?”他已经把前因后果都想明白了。 听到这里,每个人心情都异常沉重,想到他们对殷离的误解,直到此刻,他们才真正体会到她的用心良苦。 “苹姨,你说我能不去救她吗?失去她,我活着就只剩下一具躯体,那跟死了还有什么两样?”他语带恳求的环顾在场的三位长辈道:“请你们原谅我的任性,无论如何,我都要将离儿救回来。” 马妞稚气的小脸显得严肃,“伊哥哥,我也要跟你去救殷姐姐。” “雷明哥,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涂忆岚决定将爱恋转换为兄妹之情。只要喜欢的人能够得到幸福,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蔡火旺不悦的斜睐她们一眼,“你们这两个小丫头也太自不量力了,大人在商量事情,小孩子不要在旁边起哄。”他的话马上引来两人的抗议。 马癐不理会她们的争吵,严肃的道:“雷明,不是马伯伯要阻止你,只是在还没摸清对方的底细之前,还是不要冲动行事,而且光靠你一个人是成不了事的,若是太莽撞,只怕不但救不了殷姑娘,你自己也有可能会丧命。” “可是我怕——”时间要是拖久了,误了救人的时机,他无法承受永远失去至爱的那种空虚和痛楚啊! “老大!”一声中气十足的叫唤突然切入两人的对话。 来人是个全身晒得像木炭般黑的年轻人,他赤裸着上身,肩上披着毛巾,朝他们跑过来,冲着伊雷明咧开一口白牙。 “老大,我们已经找到鬼鲨的船了!”年轻人兴冲冲的来报告好消息。 “在哪里?” “因为日光岛上的戒备森严,而且居民对于外人有很深的敌意,我们花了好久的时间才在日光岛后方的一个大坳洞内发现那艘船的踪影,那里十分隐密,把船藏在那里是再稳当不过了。” 伊雷明听了精神为之振奋,“辛苦你们了!” “这是我们该做的,对了!老大,我们还发现这两天有不少人在船上出入,所以昨晚就偷的溜上船去察看,结果见到甲板上堆满了干粮,看来他们正准备远行。”年轻人说。 “这么说来,鬼鲨真的打算依据地图上的指示,准备前往无涯岛挖宝了。”他沉吟片刻,“依你们的估计,他们大概有多少人?” “我们约略计算了一下,少说也有三十个人左右,而且我们还听到那些人的闲聊,似乎再过几天就要出发了,另外还有……” “你们还听到什么?” 他吞吐了一下,“我们听到他们提到圣女,还说当天她也要一起上船。” “离儿也要跟他们一块去?怎么会呢?”原本伊雷明还在暗自庆幸,打算等鬼鲨一行人离开后,他便伺机到日光岛救人,没想到却听到这意外的消息,他的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 “老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事情的演变已经不容许他再迟疑,伊雷明当机立断的说:“你们继续监视鬼鲨的行动,最好能确定他们出发的日子,然后尽快通知我。” 为什么鬼鲨要带离儿一起前往无涯岛,是怕地图作假吗? 万一他们的船根本无法靠近无涯岛,甚至不幸遇难,那离儿岂不是有危险? “雷明,你在想什么?”涂秀苹的声音显得有些惊慌。这孩子她从小看到大,他心里在想什么,她会猜不出来吗? 他表情沉凝,“我在想,一旦鬼鲨得到无涯岛的宝藏,离儿便失去利用的价值,他们绝不会再让她活下去,所以,我必须赶紧把她救回来。” “你没听到刚才他说岛上戒备森严吗?就算你能混进去,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未必救得了人。”她叹道。 “我已经改变主意了。”伊雷明心中升起无限的希望,一双黑眸越发熠熠有神,“苹姨,你别忘了我爹的‘乘风号’,虽然它被尘封了十多年,不过,仍旧完好如初,只要稍加整修,我相信绝对不会输给鬼鲨的船。” “乘风号?”马癐和蔡火旺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听到这个名字,不禁感慨万千。 涂秀苹脸色刷白,“你是打算……” “既然他们最后的目标是无涯岛,那我们就选在那个地方,一决胜负,不但可以救回离儿,也能洗刷这几年来,鬼神岛遭到恶意诬陷所蒙受的不白之冤。” 他来到马癐和蔡火旺眼前,“爹常说你们是他最好的帮手,不管在海上遇到任何困难,都难不倒你们,所以我求你们帮我救回离儿。” “可是……”马癐犹豫了,毕竟他现在的体力可不比当年啊! 蔡火旺则是想到此去风险极大,万一不能活着回来,岂不是再也见不到儿孙了。 “唉!伊雷明,不是我们不帮——只是我和你马伯伯年纪都大了,可禁不起这种折腾。”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攸关性命的大事,总要考虑再三才行。 “咚!”的一声,伊雷明倏地当场屈膝跪下,“马伯伯、火旺叔,我明白这是一个不情之请,就算是我求你们好吗?” “你们真的狠得下心不帮他吗?”涂秀苹心中不忍,也代为求情,“看在已过世伊大哥的面子上,你们就答应帮他这个忙吧!” “这……要我们怎么说才好呢?”两人同时面露难色的说。 伊雷明有如坠落万丈深渊般的绝望,唇边浮出苦笑,毅然的起身,“我明白了,是我不该强人所难,没关系,我自己再另外想办法好了。” 出乎意料的,不到一个下午的时间,当消息如火如荼的传扬开来,一些年轻人纷纷接受号召,他们不为宝藏,只因厌倦了平淡的生活,而这是他们有生以来唯一一次的冒险,即使明知有可能会丧命也死而无悔。 面对一张张信心勃勃、胆大妄为的年轻脸庞,心知他们缺乏和大海搏斗的经验,这一出海无疑是去送死,马癐和蔡火旺知道不能再袖手旁观下去,且在他们骨血中流动的热情也被重新点燃了,他们可不想输给这群年轻人,因此也决定加入这次的行动。 五日后的子夜时分,伊雷明接到了最新的消息,鬼鲨的船已经预备好在隔天一早出发,目标——无涯岛。 ☆ ☆ ☆ 带着咸味的海风刮过殷离沁冷的面颊,算算日子,在海上已经航行了有十天之久,照南宫斯文的说法,应该就快到达目的地了。 随着无涯岛的接近,那张始终不见欢色的冰颜上,竟有了淡淡的笑意。 就快结束了! 今生今世的爱恨情仇终将告一个段落。 每想至此,殷离的心情反而有股说不出的轻松,她坚信自己的决定是对的,既可以为母报仇,深爱的男人也不必因为她而失去所有、被迫离开生长的故乡,来世她会用所有的爱来回报雷明对她的情,好弥补这一世的缺憾。 “哈哈……干杯!” “干杯!干杯!” 除了被抓来充当舵工的人外,南宫斯文的一干手下正在大肆喝酒庆祝,似乎料定宝藏即将掉进他们的口袋。真是可悲的人啊!浑然不知这趟远行将是他们步往地狱之门的旅程。 “哈哈哈……我南宫秀等了三十年,还是让我等到这一天了。”南宫斯文在手下们的欢呼声中,举起酒杯一干而尽,脸上净是快意之色。 伊乘风,你要是地下有知,一定也会气到恨不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懊悔自己为什么要信任一个像我这种小人,对不对?哈哈……现在你看到了吧!我才是真正的胜利者!得到无涯岛宝藏的人不是你们伊家的后人,而是我南宫秀。 “恭喜头子!” “大家敬头子一杯!” 南宫斯文嘴角邪恶的往上扬,“只要得到无涯岛上的宝藏,鬼鲨从此在大海上销声匿迹,你们也全都可以到京城里去享福了。 哼!这些人对我已经没有用处,等宝藏一到手,就可以统统送他们上西天去了。 一群不知死期将近的蠢人!殷离唇边噙着冷笑,一双冷冽如冬天寒风的眼眸定定地瞅着南宫斯文。据她刚刚“接收”到的思绪,他居然就是杀害雷明爹娘的真凶,那么他就更该死了。 “看到无涯岛了!”桅杆上的人欣喜若狂的大叫。 “宝藏、我的宝藏——” “我就要成为天下最富有的人了——”所有的人全冲到船首,两眼发光,除了金银财宝,脑子里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 “大家各就各位,小心戒备!”南宫斯文可没忘记无涯岛四周还有漩涡和暗礁,不过凭他三十年的航海经验,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绝对不能在这紧要关头功亏一篑,那批宝藏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就是老天爷也休想跟他抢。 话才说完,船身就开始左右剧烈的摇晃,殷离忙不迭的闪进船舱内,两手捉住身边任何可以固定的东西,她强忍着阵阵袭来的晕眩感,依稀听见从外头传来的怒吼、叫嚣声,整个人好难受,胃也都快翻搅过来了。 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 殷离并不怕死,可是这种让人晕头转向、呕吐反胃的滋味可比死还要难过。 猝不及防的“砰!砰!”两声巨响,显然是船撞到了暗礁,幸好船身坚固,没有受到半丝损毁。 她紧闭眼皮,只觉得船身一会儿高高低低起伏不定,一会儿又左右摆动不止,弄得她头昏眼花,最后忍不住“恶!”的一声,将刚喂进肚子里的食物给全数吐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船身不再摆动,一切终于又风平浪静。 船舱外是一片震天的欢呼声,显然他们已经到达无涯岛了。殷离并不着急,只是娴静的坐在小床上,优美的唇抿成一抹嘲弄的笑靥,等待身体的不适减轻。 而已经率领手下们上岸的南宫斯文,一踏上这座荒芜的小岛上,刻不容缓地开始依照地图上的指示,一路循着一百年前,被称为“鬼神”的伊无涯留下的踪迹,最后来到光秃秃的山丘上。 “头子,都找了快一个时辰,到底在哪里?” “对呀!宝藏到底在哪里?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如果这地图是假的,我们的辛苦不是全都白费了。”大家都走得又渴又累,忍不住发起牢骚来。 南宫斯文厉眼一瞟,“没耐心的人尽管离开,这样别人就可以多分一点了。” 听了这话,抱怨的人才一个个闭上嘴巴,不敢再吭气。 “我看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他一面对照地图上的标示,一面观察小山丘的地理环境,两者的方位十分吻合。“你们往下挖挖看,我可以确定就在这里。” 他的一群手下赶忙拿起锄头、圆锹开始动作,有些甚至迫不及待地用双手去刨土。贪婪的欲望让他们无心去留意到正朝这儿驶近的“乘风号”,人人使出全力一铲一铲的往下掘,每个人像是着了魔似的,将人性最丑陋的一面表露无遗。 殷离只是冷冷的立在不远处,瞅着他们的丑态。 “有了!有了!”其中一人连声叫道。 “我挖到了!” “我这里也有,我们发财了!” 一箱又一箱的金银珠宝全被搬了出来,也惊醒了沉睡一百年的亡魂,南宫斯文的眼底耀动着两道魔魅的光芒,脑中一闪即逝的野心勃勃和杀气,全逃不过殷离的解读。 在场二、三十双眼睛,全都被眼前的庞大宝藏给震慑住了。 “我们发财了!” “以后不用再当海贼,可以享清福了!” “太好了!”他们简直是乐昏头了,满脑子想的都是该如何享用这笔财富,没有人注意到此刻的南宫斯文那张阴沉的笑脸有多骇人。 “恭喜你们了。”殷离清扬的嗓音响起,明媚的笑靥净是讽刺。“只可惜你们带不走这些宝藏。” 南宫斯文一愕,旋即哈哈大笑,“怎么?难不成你想一个人独吞?” “哈哈……”其他人也跟着大笑,好像在取笑她的不自量力。 殷离的玉容瞬间凝冻,眼瞳宛若一汪寒冬的冰潭,“南宫斯文——不!我该叫你南宫秀才对,你不只杀了雷明的爹娘,也害死我娘,你以为我会让你带走这些宝藏,继续逍遥下去吗?” “你——”她怎么会知道? 殷离轻嘲,“你在想我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对不对?” 他心中又惊又疑,“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怎么可能?以前你从来没有过——” “以前是没有,“现在有了,不要以为你可以永远控制我,当我娘死去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感应到了,你害死了我娘,我要你偿命!”她恨声的娇喝,瞬间集中所有的思绪运力。 就在一刹那间,整座岛都可以感受到微弱的震动。 “啊!好像地震了。”有几个人尖叫起来。 震幅的力道越来越强烈,南宫斯文脸色登时大变,“这也是你的力量吗?我真是太小看你了。你们还不快动手杀了她!” 几个手下马上抄起家伙就砍了过去,但还没碰到她,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反弹回去,一个个狼狈地东倒西歪。 殷离笑得冷冽,“你这么多年来处心积虑的,不就是为了得到这些宝藏吗?那么我就成全你们,永远和它们在一起。” 她蹙起柳眉,额间泛出一颗颗的冷汗,释放出体内更多的能量,瞬间飞沙走石、狂风大作。 殷离平静的看着她所制造出来的混乱,忆起曾在梦境中见过的影像,她没有惊慌,似乎早就在等待这一刻的来临。 “快逃——” “宝藏我不要了——我还不想死——” 几个怕死的人丢下手中的珠宝,拔腿就往船只停泊的方向狂奔,不料,地上陡地裂开一条好大的缝隙,在一连惊恐的尖叫中,一个个都掉了进去。 南宫斯文的瞳孔恐惧的缩紧,站稳脚步,试图说服她,“殷离,你可要想清楚,有了这些宝藏,往后你也有好日子过,何必想不开呢?有话好说。” “你也会害怕吗?”她话中带刺的冷笑。 他干笑两声,“那是当然了,你娘是自尽死的,根本不是我害的,你不能怪到我头上来。” “如果不是你用毒药来控制她,我娘又怎么会自尽以求解脱?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娘,还我娘的命来!”她哽咽的哭喊,随着激昂的情绪,地面的摇动更为急剧。 “离儿!”天外飞来一句充满感情的嘶吼声。 殷离整个人都怔住了,只能含泪的斜瞅着向自己疾奔而来的熟悉身影,那声发自心灵深处的呼喊,灼痛了她的心。 ☆ ☆ ☆ 伊雷明无畏岛上恶劣的情势,一心一意只想要救心爱的女人,当他觑见无数个大小不一的石头、连根拔起的树木在空中旋舞的骇人景象,一道恐惧的念头立刻掠过脑海。 不!离儿,别这么做—— “老大,前面太危险了,不要再过去了。” “快跟我们回去——”几个年轻人因为不放心他,也硬着头皮跟上来。 他不顾身后伙伴的劝阻,排除种种障碍,往前爬行了数尺之后,终于见到了想见的人。 “离儿!”他拉开喉咙大声嘶吼。 殷离偏过螓首,遥遥地与他泪眼相望,眼神中饱含着数不尽的相思和痴念,两人曾经共享过的恩爱也重新涌上心头。 能在死前见他一面,此生再无遗憾了,她哀凄的想。 伊雷明的心被她脸上的决绝给扯成了碎片,“离儿,不要离开我——我求你停下来!离儿,回到我身边来——” 见到他的到来,南宫斯文赶忙唆使伊雷明。“你快点叫她停手,不然我们全部的人都会死在这里。” “你是——”他这才分神睇向面前的中年男子,童年时烙印在脑中的影像再次跳出来。“我认得你的眼睛,你是南宫秀?你是杀死我爹娘的凶手,原来你就是鬼鲨。” 南宫斯文一脸的狞笑,“你这小子的眼睛还真利,一下子就认出我了,伊乘风有你这个好儿子,他也该瞑目了。” 他两眼发红的咆哮,巴不得亲手将对方碎尸万段。 “你这个畜生!亏我爹娘那么信任你,把你当作自己的兄弟,你居然昧着良心杀死他们,你根本不是人。” “雷明,你们快走!像他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不配污了你的手,我要连我娘的帐一起跟他算。”殷离厉声的娇吼,“快走!” 伊雷明惊悸的伸长手臂要抓住她,“不——要走我们一起走。” “快走!”她美眸微瞠,就见伊雷明他们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给往后弹。“求你们快把他带走——” “不——离儿!”他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又想再靠过去,突地颈后一痛,被身后的人用手刀打昏。 雷明,永别了—— 如果还有缘的话,我们下辈子再见了! 当殷离将注意力又调回南宫斯文身上,见他对手下们的求救声置若罔闻,扛起一大袋的珠宝准备伺机开溜,哼!连到了这种生死边缘的关头,还是逃不开金钱的诱惑,真是可悲又可恨。 “头子,不要丢下我们——” “我的脚断了,快救救我——” “救我啊!头子——” 南宫斯文一人一脚将他们统统踹开,只顾自己逃命。 “你还想往哪里逃?”该是作个了断的时候了,这个意念一传进她的大脑,整座荒岛发出轰隆隆的怒吼声,天地也为之变色。 她真的打算和自己同归于尽,南宫斯文当场浑身发冷,掌心一片湿凉。 “殷离,别忘了还有人在等你回去,你舍得跟我这种人一起死吗?只要你放过我,我保证你这辈子再也看不到我这个人,你……听到了没有?”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抖得不成调了。 殷离眼神缥缈,一头如黑缎般的青丝在邪诡的气流中飘舞着,笑睇着他那因惊惧而歪斜的五官。 “已经来不及了——”释放出去的能量,就算是她也收不回来了。“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砰!”地一声,地面开始往下陷落—— 仿佛天崩地裂般的爆炸声此起彼落,其中还夹杂着许多人的尖叫、哭喊,凄厉的频率让闻者都为之毛骨悚然。 那声音持续了好久、好久—— ☆ ☆ ☆ “大家快看!无涯岛沉下去了——”已经驶离危险海域的“乘风号”亲眼目睹了这惊天动地的场景。 船上的人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它沉没,周围形成巨大的漩涡,慢慢的将整座岛吞噬掉,没有人发得出声音。 而被打昏的伊雷明口中逸出呻吟渐渐苏醒过来,他揉着颈后的痛处,才睁开双眼,一见自己居然躺在甲板上,顾不得头部的晕眩,直嚷着要下船去。 “离儿!”他喑哑的喊着,身边的人赶紧出手将他制伏。“放开我!我要去救离儿!放开我——” 蔡火旺劈头就给了他一个耳刮子,声调里透着沉痛。 “冷静下来!你自己看清楚,岛都已经沉了,你要怎么救人?雷明,这是她的选择,你要接受事实。” “不——”伊雷明瞪着只剩下山头的无涯岛,一阵战栗传遍全身。“你们都在骗我!不会的!离儿不会死的!我要去救她,她不会游泳,她会淹死的——放开我!让我去救她——” “雷明,你是个坚强的孩子,你会熬过去的。”马癐一手按住他的肩膀,想安抚他此时的锥心之痛。 伊雷明不愿相信的大喊,“我不要听!离儿没有死,她还在海里等着我去救她,让我下去——” “老大,你不要这样,她——真的死了。” “你要节哀顺变——”兄弟们的安慰也无法填补他内心的空洞。 “啊——”他发出一声锥心的痛嚎,所有的知觉全被冻结,只剩下无尽的哀恸,那狂乱的模样令人看了鼻酸。 海面上汹涌的波涛平息了,仿若那座荒岛从来就不曾存在过。 而曾经引起觊觎、争夺的宝藏也跟着它沉进暗无天日的深海当中。 “那是什么?”有人怪叫。 “咦?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海里浮起来——” “我的天!那不是——”众人惊异的叫道。 几十双眼睛就这么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飘浮在半空中的殷离,她紧合著双眼,状似沉睡的平躺着,身上奇迹似的没有沾到一滴水,全身宛如罩在一层隐形的保护膜内,毫发无伤。 “是离儿!她没有死——”伊雷明垂下两行喜极而泣的泪水,嗄声的低嚷,“老天爷又把她还给我了——” 她仿佛迷失在一个漆黑的世界中,漫无目的的走着,身体飘飘荡荡、轻若无物,不知该何去何从。 这是什么地方? 突如其来的轰隆巨雷声,震得她耳膜疼痛、魂飞魄散。 好可怕啊!谁来救救她? “啊——”她怕得全身发抖,只能扯开喉咙尖叫。 听见她沙哑低微的叫声,伊雷明马上握住她的小手,温柔的轻哄,“离儿,别怕,没事了,你已经安全了,再也没有人会伤害你了。” 这是谁的声音? 那人是在跟她说话吗? “唔……”她蹙起眉尖,头颅内传来的剧痛攫住她的意识,让她不禁痛苦的呻吟,虚弱地举起乏力的手,轻按着太阳穴。 伊雷明湿濡的眼中溢满怜惜和柔情,“离儿,怎么了?是不是很痛?我帮你揉一揉,一下子就不会痛了。” 他叫她什么? 这个人到底是谁? 她勉强张开盈满迷惑不安的美瞳,一张出色黝黑的男性脸庞马上浮现在眼前,他正用焦灼、温暖的眼神凝睇自己。 “你——”望进这名陌生男子皎亮的黑眸中,居然让她徨无依的心灵得到慰藉和安全感。 站在伊雷明后头的马妞可开心了,旋风似的往外冲,“殷姐姐醒了!爹,你们快来!殷姐姐清醒过来了——” 这一大声嚷嚷,杂沓的脚步声陆续的朝她接近,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围在她的床头前,像在欣赏稀有动物似的睐着她。 殷离惶惑的坐起身,下意识的靠向她认为值得信赖的那名陌生男人。 “离儿,怎么了?”伊雷明感受到她的惧意,张臂拥住她柔弱的身子。 她怯生生的问:“他们……是谁?” “你不记得了吗?”他诧异的问道。 “我——”殷离困惑的眯起眼,疼痛再度袭来。“我想不起来——为什么我会想不起来?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马妞着慌的指了指自己,“殷姐姐,你认得我吗?我是马妞啊!” 眼前的少女脸上有着可爱的雀斑,某种知觉从她的脑中倏地闪过,可是太快了,她来不及掌握住,便又失去踪影了。 “我还是想不起来——对不起。”她感到好羞愧,为什么会忘记这些人? 听到这个答应,马妞失望得快哭出来了。 伊雷明轻掬她惊慌的娇颜,嗓音流露出一丝紧张,“那我呢?你记得我是谁吗?” 她无助的滴下泪来,觉得自己实在太不应该了。“对不起。”“不!你没有错,不必跟我道歉。”能再次紧紧的搂抱住失而复得的宝贝,他已经非常感谢上苍的垂怜,不敢奢求太多。 “过去的事统统忘了也好,把那些不愉快、痛苦的记忆全部都忘掉吧!” 殷离咬了咬嘴唇,楚楚可怜的斜瞅着他,“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伊雷明发觉失去记忆后的殷离有些改变,褪去了冰霜,卸下了心头的包袱,也连带的解放出她真正的性格,显得天真又娇憨,让人想一把揽进怀中好好疼惜。 “那你到底是谁?”她眨着澄澈的美眸问道。 他宠溺的俯视娇妻既纯真又清艳的丽容,“我是你的丈夫,这点你可得要记住,不能再忘了知道吗?” “我的丈夫?”殷离的玉颊烧红一片,怎么也猜不到他们的关系竟是如此密切。 伊雷明笑吟吟的颔首,牵起她的柔荑,轻覆在她被褥下的小腹上,“而这里头已经有我们的孩子了,大夫说胎儿才个把月,因为你现在的身子比较虚弱,所以要细心的调养才行。” “孩子?我有孩子了?”即使她还有一丝怀疑,也全被母爱的天性给抹去了。 原来她有家、有丈夫,还有即将属于她自己的孩子,再也不必担心无处安身,而这具结实的胸怀就是她今生栖息的港湾。 其他人不知何时已然悄悄退下,将房间留给这对历经磨难的有情人。 ☆ ☆ ☆ 三年后 由于岛主夫人最近确定又怀了身孕,为了怕她太过劳累,岛主特地帮刚过完两岁生日的长子小乘风请了奶娘。 看看时辰,小乘风应该从午睡中醒来了。 奶娘跟平常一样的推开门扉,乍听见里头响起小乘风童稚可爱的笑声,不疑有他的踏进屋内,却不期然的被眼前的异象给吓呆了。 原本放在桌上的杯子、茶壶全飘浮在离桌面大约两尺的空中,她尖叫着往后退,震愕的张着嘴,一副随时会晕倒的样子。 接着就听“哗啦——”的一阵倒水声,茶壶居然自动斜倾,没有人动手,便自动将茶水倒进一只杯子中。奶娘终于禁不住刺激,两眼翻白的昏死过去。“咯咯……”有着一双骨碌碌大眼的小乘风见到这情形,不住地咯咯笑着,圆滚滚的小手指着躺在地上的奶娘,好像在取笑她。 在他的指挥下,几上的花瓶也加入行列,衣橱的门跟着一开一合,只可惜他年纪小,还没办法移动较重的物体。 “飞、飞——”小乘风颇能自得其乐,因为他找到了一样好玩的游戏。 大家好,因为梅婆婆的超能力用完了,所以这篇后记就由我天下无敌、超级美少女——东方威威代笔,可不要说忘了本姑娘是谁,那我会“粉”难过喔! 去年年底梅婆婆收到一叠读者的来信,几乎每一封信都有提到我和乐乐哟!而且大家还催她赶快把我们风风光光的嫁出去,我看了真是非常感动,想不到我和乐乐在“阎宫传奇”里头,不过是个小小配角,却比主角还要红,呵、呵……其实这点本姑娘老早就预料到了,只不过还是要假仙一下,留点行情给别人探听。虽然人家已经有湛哥哥了,可是乐乐的婀娜答还不见踪影——(东方乐乐,你还在给我偷吃零嘴?!你看你,胖得像头猪,小心成了滞销货,我可不管你哟!) 唉!说来说去,我和乐乐的年纪也都不小了,偏偏梅婆婆写书的速度比乌龟还慢,迟迟不帮人家把湛哥哥订下来,要是被其他的狐狸精拐走,那我东方威威的脸可就丢大了,以后怎么出来行走江湖呢?所以各位好心、可爱的姐妹、兄弟们,赶快写信来催梅婆婆,女人的青春可是稍纵即逝,不要让人家等到花都谢了。请支持我和乐乐的朋友千万要记得来信喔! 东方威威笔 ------------------ 晋江文学城 胡狼(hula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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