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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在虎骑管的伙房内,一个个大炉大灶里的柴火正熊熊地旺烧着,里头二十来名的伙头夫,正在高热的炉前准备这一天晚上,得供应给军营里所有人的晚饭。
  莫名其妙被拉进军营里荣任伙头夫一职的乐毅,在伙房里简单地绕过一圈后,不禁高高高地挑起了眉,一脸的不屑。
  “你们就只会煮这些垃圾?”他指着其中一盘已煮好的菜,回头问着把他拉进管的主考官。
  “垃圾?”正忙得不可开交的伙头夫悯顿时停下手中的动作,一齐转头怒视这个新报到的成员。
  引起公愤的乐毅还在奚落,“只会煮这种连狗都不屑一吃的垃圾,难怪你们要征伙头夫。”这个军营果然没人才,没一个人能烧出一道像人吃的菜色,怪不得他们的厨房会这么缺人,缺到把他这个刺客自动请进门来。
  “你……”也被点着怒火的副考官,磨牙霍霍地想掐死一点口德和情面也不留的乐毅。
  “忍着,他可是我们宝贵的人才啊。”主考官忙拉着冲动的副考官,殷殷在他耳边劝着。
  “好吧,算我吃亏些。”乐毅摊摊两手,一副委屈不已的样子。“现在我要做什么?陪你们一块儿煮这种大锅菜?”他抱怨归抱怨,但也很能随遇而安的。
  主考官陪着笑,把他拉到另一个某人专用的炉灶前,“不不不,你只要负责右将军的伙食,其它的大锅菜由我们来。”找他来才不是要他煮大锅菜,他们是找他来煮杀头菜的。
  乐毅抚着下巴,“只要我负责一个人的伙食?”就这么简单?他不必跟那些人混在一起煮垃圾?
  “对对对,请你务必烧好右将军想吃的菜。”主考官频频点头,并且唤人把做菜的材料都堆到他的面前,请他赶快大展身手。
  乐毅拿起一颗菠萝,边用手掌秤量着菠萝里头的水分和重量,边狐疑地看着那一票神色各异的伙头夫们。
  “为何你们不做这轻松的差事,却要由我来?”他抽出一柄做菜用的短刀,俐落地削去外皮,漫不经心地问。
  “因为你是下一个替死鬼——”主考官很诚实地把话说了一半,就被一群人捂住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乐毅停下了手中切块的动作,转着手上的刀子慢慢抬起头来。
  “替死鬼?”
  “你听错了,是因为我们烧不出她想吃的菜。”副考官忙着补救说溜嘴的真相。
  乐毅了然于心地挑挑眉,在江湖上打滚了这么多年,他的耳朵若是分不清真话与谎言,他就别在江湖上混了。这些人当他是三岁小孩啊?要骗也不事先套好招。
  敢拉他来这当什么替死鬼……只不过是烧饭煮菜的小小差事而已,怎么会有替死鬼出现?这个军营到底是在干什么的?
  厨房里的人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就看乐毅肯不肯相信他们的谎言。
  望着那票伙头夫们紧张不已的神色,乐毅暂且先将心中的疑问搁下,很有同情心地装作刚才什么都没听到,又开始切起手中的菠萝。
  “右将军的嘴很挑吗?”转眼间就将一颗菠萝切块雕花完毕的乐毅,在捡选做菜的材料时懒洋洋地又问。
  “挑!挑极了……”众人皆垂下头来,痛心不已地长声叹息。
  挑嘴?跟他一样?这个军营中也有这种人?乐毅听了眼睛都亮了起来,很想会一会也懂得品尝美食的右将军。
  “你们好象有很多苦衷?”他高高兴兴地挨在脸拉得比苦瓜还要长的主考官的身边,很有兴致聆听他的苦衷。
  “苦衷?是苦头!”主考官捧着头低叫,“你不知道,每当她肚子饿而我们又烧不出好菜时,我们营里上上下下就有苦头吃了!”
  “尤其她吃不到她想吃的菜时,不只我们这个伙房,整个军营的每个人都不会有好日子过,就算不被她操练死地会只剩半条命。”副考官想起往日受苦受难的日子,就忍不住为自己不幸入错营的命运哀叹。
  乐毅收听完两位似是吃足苦头的证人宣言后,对他们所说的苦难大略了解了一点,可是却弄不清楚那位右将军为何要来这里整这些只会烧垃圾的人。
  “那位讲究美食的将军既是嗜爱美食,又何必来伙食极差的军营?”爱享用美食却来这个只出产大锅菜的烂军营?那位美食同好似乎是挑错工作和捡错地点了。
  主考官一脸的伤悲,“我们也不懂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军营里……”那个姑娘什么事不好做,却当上了官位极高的右将军;而她什么地方不好去,偏偏挑上他们这虎骑营,他们全营的弟兄也都很想去问问她这个问题。
  乐毅边做菜边听他诉苦,厨房里其它也是满腹委屈的男人们,在一个人开始倒苦水后,也一个接一个地向乐毅倒苦水,一阵阵汹涌而来的苦水就快把他给淹死了。
  听了拉拉杂杂一大串苦衷后,乐毅开始真的有点同情这些又诉苦又落泪的男人们。
  “那个右将军大可在家里当个少爷好好享受,何苦来这里这么折腾你们?”
  “她不是少爷,你弄错了她的性别。”主考官摇着食指更正。
  乐毅手中的刀子滑了一下,并且瞪大了眼。
  “女人?”有没有搞错?这里有一个女的……将军?
  “对,女人。”主考官频频点头。
  “一个姑娘家也能当上将军?”乐毅怪腔怪调的问。他是不是真的走错地方了?
  这里的人不但怪,居然还有一个女将军?而且每个人都怕那个女人怕成这样?
  “嘘……”副考官忙不迭地掩住乐毅的嘴,“你不要命啦?”把姑娘这两个字叫得这么大声,是想害他们被整得更惨吗?
  “绝对不能叫她姑娘,这是她的大忌,给她听见是会被杀头的。记得见到她时要叫右将军,或者是胭脂将军,懂了吗?”主考官很谨慎地对乐毅交代,希望他千千万万别犯了这项忌讳。
  “胭脂”这二字甫从主考官的口里说出,乐毅两眼瞬间张得像铜铃般大,彷佛刚有一词强心剂打入他有一点点灰暗的心房。
  “慢着,你说她叫胭脂?”他找那个左容容要的胭脂找得好不辛苦,而这里却有个叫胭脂的女人?难道左容容是要他来找这个女人?
  “对呀。”主考官又据实以告。
  乐毅兴奋地按着他的肩,“她的脸是不是蓝色的?”他找到胭脂了,现在就差颜色而已。那个女人全身上下最好能跟蓝色有一点关系,这样一来,他只要把那个女人带回去就可以交差了。
  “不是。”主考官皱了一下眉,然后很坚定地摇头。
  “那她的眼睛是不是蓝色的?”乐毅也觉得有一张蓝色的脸是不太可能,于是改问另一个比较有可能的问题。
  “她眼睛的颜色和你我一样。”主考官指着他的眼珠子,又浇熄他的希望。
  乐毅还是不死心,“要不然她是否有用蓝色的胭脂抹在脸上或唇上?”是女人的话,就一定会用胭脂这种东西,或许那个女人会偏爱蓝色这个色系。
  “蓝色的胭脂?”主考官纠结着眉心,拍着前额苦笑,“少兄弟,世上哪有这种胭脂?”
  “咱们的右将军从不施脂粉。况且她已经够美了,若再打扮起来,她会迷倒所有的弟兄,那我们虎骑营的人就都不用当兵了,只会成天望着她那张脸,什么事都不想做。”副考官陶醉地回想胭脂在肚子不饿时的神情与美貌,连一旁的主考官也和他一样,想到就陶醉不已。
  乐毅看着他们集体思春的表情,伸出大掌在主、副考官的面前晃了半天,才勉勉强强勾回他们的心智。
  “照你们的说法,这个女将军又狠又美?”能让这些人又倾慕又诉苦的,乐毅不禁在心中自动勾勒出一个美丽女暴君的形象。
  副考官摇首澄清,“不,她的本性很善良,也比其它的军官来得通情达理,只是每当她肚子饿时,她的脾气就特坏。”
  一个一直守在伙房外头的伙头夫急急忙忙地冲进来,不但满面苍白,还不停地喘着大气。在他终于换过气时,冲口便扯开嗓子大声嚷嚷——“不好了!右将军肚子又饿了!”
  像是施放了强力警报般,整个伙房顿时陷入兵荒马乱的状态。
  乐毅枯站在原地百思不解地看着眼前的怪象,方才还好好跟他谈话的人,一转眼便拿锅的拿锅、努力炒菜的炒菜,或者是忙着找地方躲,场面混乱不已。他搔着发想,那个女人不过是肚子饿了而已,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恐慌?
  “这个时辰就来了?她今天怎么饿得这么早?”主考官慌急地问赶来通报的伙头夫。
  “来了来了,已经朝这边杀过来了。”通报的伙头夫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流。
  副考官更是显得忧心忡忡忡忡,“她的脸色坏吗?”
  “坏透了,样子像想杀人。怎么办?”通报的伙头夫六神无主地问。
  “乐毅,你把右将军的晚膳烧好了没?”副考官一手拉过乐毅着急地问,盼他现在能立刻变出一桌山珍海味来应急。
  “还没。”还未煮完第一道菜的乐毅瞥了他一眼,又回头专心于他正烹烧的粟肴。
  副考官跳脚大叫,“你怎么可以还没烧好?”
  “我喜欢慢工出细活。”乐毅非常坚持自己所做出每一道菜的品质,除非能通过他严格的品管,否则他绝不轻易端出任何一道菜。
  “慢?再慢你会害死所有人的!你知不知道?”副考官此时的声音已经演变成绝望的惨叫。
  乐毅耸耸肩,“不知道。”他只管自己的规矩,才不管他们的恐惧症。
  伙房的帐帘突然被一阵旋风掀起,一道窈窕的纤影走了进来,挟带着一道压得低低的美声。
  “我——饿——了!”胭脂定立在伙房门口,两眼无神地望着里头受到严重惊吓的男人们。
  美人!
  乐毅诧异的黑瞳闪过一丝惊艳,这个亭亭匀丽的大美女,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女将军?军队里怎么有这么一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早知道军营里有这种会勾走人心的美人,他八百年前就该速速从军报国!
  乐毅在惊艳,而其它人的反应就和他截然不同了。
  “右……右将军……”主考官流着冷汗,小心翼翼地瞄着胭脂像是已经饿极的表情。
  “我的晚饭。”肚饿当头的胭脂根本不说废话,只勾着手指向他要能解除她饥饿的晚饭。
  “右将军,请您等等,属下还没为您……”主考官汗如雨下,两手紧捧着脑袋瓜求饶。
  火气暗涌的胭脂媚眼一瞇,“我不接受任何理由。”她饿了,而这群整天都窝在厨房里做饭的男人,却没一个人能救救她的肚子?
  “右将军,请您再给属下们一次机会!”所有人集体爆出相同的请求,求她别对他们发火。
  正准备大动肝火的胭脂,灵敏的嗅觉忽然在这个什么味道都混杂在一起的地方,嗅到了难得一闻的阵阵香味。
  “慢着,那是什么味道?”这种味道太罕有了,光是闻起来就觉得美味无比,她不禁仔细地寻找味道的来源。
  “黄鱼三珍味。”在一旁看了半天美人的乐毅淡淡地开口,让美人的眼神如他所愿地转向他。
  “如何号称三珍?”胭脂很挑剔地问。她吃过数十种黄鱼的作法,可是就没闻过黄鱼能烧成这种罕见的鲜美味道。
  “一清蒸、二红烧、三醋溜,炉火七分热,收汁三分量,故鲜、美、甜、酸皆俱,且不滑不油不涩不腻,鱼肉既鲜白且艳红又亮黄。”乐毅将已经盛盘的菜肴搁在她前方的小桌上,在她以眼观察菜肴的色泽时,在旁为她详加批注。
  胭脂默不作声地端详了这道她从军以来第一次见到的珍品菜肴好半天,发觉这个火头父所说果真不暇,这道菜不但色香味俱全,而且经过烧煮的鱼身竟还完整无瑕。
  “行家。”她扬首对上了乐毅自信十足的双眼,对他道出衷心的佩服。
  “哪里。”乐毅朝她拱手致意,高深莫测地盯着她的脸庞,“你就是胭脂﹐﹐将军?”
  “这菜是你做的?”胭脂点点头,反而先问起他是不是做出这道珍味的大厨。
  “没错。”
  胭脂明媚的眼眸立刻将他全身上下打量过一番,觉得这个男人似乎与她在军营里见过的男人不同。他不但身材高大健硕,五官轮廓看起来似是个混血儿——他俊挺的面庞上眼眸深邃、鼻梁高挺,而他嘴角扬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更让人觉得他像是西域那边天性热情活泼的民族。他与众不同的身形和面貌,和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根本就不像是个小兵,反倒像极了江湖上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
  那个人叫什么来着?她怎么一时记不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她干脆不再管那个江湖人物是谁,只在乎眼前的这个人是谁。
  “乐毅。”美人当前,乐毅老实地报出他的姓名,心想这个军营应该不知他在外头钦命要犯的身分。
  乐毅?这个名字听起来好耳熟……胭脂微偏螓首回想,还是想不出为何她会觉得耳熟。她甩甩头,重新把心思放在这个男人身上。
  “乐毅,从今天起,你的职务是负责照顾我的胃。”她一手指着他,漾出笑容宣布他的新职位。
  乐毅马上反应过来,“你要我当你专任的厨子?”这个美女居然叫他这名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的无形士当她的厨子——
  “完全正确。”胭脂拍着手,嘉许他灵敏的反应。
  继左容容之后,乐毅再一次被女人命令,他满心不悦地盯着她美艳的笑容,脑海里却又闪过一个两全其美的计划。
  “既然将军的芳名叫胭脂,属下是可以顺便照顾你的胃。”他恭敬地弯身致意,把她这个命令接下来。
  “顺便?”胭脂的秀眉一挑,不解他话中之意。
  “属下除了做菜外,还擅长许多事。”只要他做的菜能让他接近她,那么他往后办起要事也就方便多了。
  “你还擅长什么事?”
  “私事。”譬如说待在她身边伺机刺杀那个元帅,和找到他要的蓝胭脂。
  “我不管你擅长什么私事,我只要我的晚饭在半个时辰内送至我的帐内。”胭脂并没有去追究他话里的意思,目前她只想尽快填饱她快饿扁的肚子。
  乐毅得意洋洋的张嘴咧笑,“没问题。”
  “其它的人给我听着,往后不许你们再做我的饭,我只吃他做的。”听了乐毅的这句话,胭脂马上转身对那群惊弓之鸟解除警报,正式发表她的新命令。
  “遵命!”所有人莫不狂喜地接下这天大的好命令。
  胭脂回首再看了乐毅一眼后,潇洒地走出伙营,准备回去她的将军帐里,等待她已经好久没尝过的一顿好饭。
  胭脂走后,乐毅懒懒地回头看他身后那票正大肆欢庆的伙头夫们,然后不停地翻着白眼。
  “她的这个命令……你们似乎很乐意遵从。”他即将委屈的为一个女人做菜烧饭,这些人却快乐成这样?
  喜极而泣的欢呼声飘进乐毅的耳里。
  “有了这个做菜天才,我们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的当兵了……”
         ※        ※         ※
  混进军营数日的乐毅是个天性很乐观的人。从小小一名伙头夫跳级高升为虎骑营右将军的专任厨子,这一点他是没什么意见;要他为一个女人烧菜做饭,这一点他也可以委屈,因为他要找的胭脂,很可能就是他眼前这个正在努力加餐饭的女人。
  虽然他目前还是不知道所谓的蓝胭脂在哪里,但他相信只要这个女人和胭脂能扯上一点点边,他要找到东西就不会太困难。
  真正困难的是,倘没有时间去找那个蓝色的胭脂。
  这个叫胭脂的女人从吃过一口他所做的菜后,便三不五时地跑去伙房找他,害他成天都得待在伙房里为她做菜,等到他能有空闲时,不是整个军营的人都已在夜色中沉睡,就是她又带队离营出操,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问人或向她请教。而她常找他可不是来和他聊聊天,或是让他看看她这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她找上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她要吃饭。
  乐毅实在很难相信这世上会有这么偏爱美食又爱吃饭的女人。当她不穿军装时,那身朴素官服下的身材看起来好象也没有几两重,可是她的胃却与她的身材恰恰相反,像个无底洞似的。她根本就不像其它人所说的挑嘴,不管他端出多少菜,她一律照单全收。可能是他所做的菜色正好对了她的胃口,又或者,她很可能是……饿了很久。
  打从把这日的晚膳端进胭脂的将军帐后,乐毅就一直很纳闷地站在她的面前,两眼打直地看她进食。
  她能这么欣赏他所做的料理他是很欣慰,但他这辈子却不曾看过有哪个女人能像她这样,以飞快的速度解决掉一盘又一盘美食,同时还能在快速进食间维持十分优雅的吃相。在他看来,能吃得快、吃得多、又吃得好看,这一种女人,不正常。
  乐毅看她进食,只觉得他好象在看一阵强风袭过桌面,没多久一盘他得花上老半天时间才做好的佳肴就被她给扫进肚子里去了。这个女人,她到底有没有体恤过他做一道菜的精神和心力啊?这种吃法实在是很对不起他。
  “你……”他清清嗓子,试图和那个只认食物不认人的女将军沟通沟通。
  胭脂正眼也不看他一下,专心地享用桌上的美食,根本把他当成不存在。
  “呃……将军?”没得到响应,乐毅稍稍加大了音量再对她呼唤。
  胭脂还是不搭理他,对食物的兴趣远比对他来得大。
  乐毅忍不住长叹,“你到底是饿了多久?”她怎么有法子把那些菜全扫进她纤细的身体里?他要回去问问神医老友兰析,看兰析能不能治这种饿病。
  一直不理他的胭脂,在觉得自己的肚子已经填了半饱时,终于拨空抬起头来,并拿着手绢拭着嘴角。
  “三年。”从她进军营以来,她就每天处于饿肚子的状态。她有足足三年没有享受到这等人间美味了。
  “三年来你一直都在吃垃圾?”乐毅推敲着,也许就是她吃那些伙头夫煮的垃圾吃多了,突然间能吃到这种正常的食物,她才会像个饿死鬼拚命补偿她的胃。
  胭脂有志一同地扬嘴轻笑,“你也知道那些是垃圾?”不愧是能做出美食的人,他也知道她在这里有多委屈呀?
  “我想不出还有更好的名称能形容那些烂菜色。”乐毅点点头,完全能明了她会觉得挨饿的心境。
  “我就知道你也是行家。不过你是料理的行家,我是吃的行家。”胭脂对他的评价很高,从第一眼见到他,就知道他是同道中人。
  这几日来,托他高超的做菜技巧,乐毅一直和她处得很融洽,可是他却始终不能与她拉近距离,找不到机会套套她的话。难得她今天有心情开口与他说话——“既然大家都是行家,我可以叫你胭脂吗?”乐毅打铁趁热,第一步就是要与她拉拢关系。
  “叫将军。军队里有军纪,别以为会烧几道菜我就会让你犯军纪。”胭脂的脑袋并没有因进食而变差,反而把军队的规矩给抬出来,拒绝让他攀关系。
  第一步不成功,乐毅并不感到挫折,反而眼眸在她桌上的饭菜上转了转,把握地咧出笑。
  “我要退伍。”美食大师神气地亮出能破坏军纪的底牌。
  “什么?”一听到退伍这个超级敏感的字眼,胭脂忙放下手中的碗筷。
  “不能直唤你的名,我便退伍。”乐毅笑嘻嘻地进一步说清他要退伍的理由。
  “你威胁我?”胭脂娇俏的脸蛋写满不悦。在这个军营里有男人敢威胁她?
  他摇摇头,一手指向她的肚子,“我是在威胁你的肚子。”他正在威胁的,是她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食欲。
  “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算是以下犯上,你是想尝尝军杖的滋味?”她已经许久没对敢犯她的人施行杖责了,这个男人的身子就算再壮,想必也挨不了几杖。
  乐毅无所谓地耸肩,“以下犯上也无妨,反正我就要退伍,往后你也别再想吃这些好菜。好好珍惜你的这一顿吧,你就要回去过吃垃圾的日子了。”
  拿她致命的弱点威胁她?胭脂这才发觉这个男人除了有好身材外,头脑也不坏。
  她很难取舍地看着桌上尚未入口的佳肴,再想想她立定的军纪……可是一想到她又要吃那些根本就不能入口的烂军菜,她的心就开始动摇。
  “好……”她不甘不愿地吐出一个字。
  “好什么?”乐毅环着胸低头笑问。
  “我说可以。”胭脂向美食投降,她无法让这么好的一个大厨就这么退伍,只好把军纪拋至一边。
  他又摇头晃脑地掏掏耳朵,“我听不清楚,麻烦你大声点。”所谓军令如山,而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就是军令,他得明确的得到她的军令才甘心。
  “你可以不叫我将军,但只准你在私底下无人时叫我胭脂。”这三年来从没人敢这么叫她,因此她还是得顾全她的面子,把她所受的威胁减到最低。
  “我不退伍了。”乐毅爽快地两手一拍,嘴边掠着得逞的笑意。
  胭脂心头闷闷地瞪他一眼,又拿起筷子,想藉美食冲淡她不愉快的心情。
  “胭脂,你身上有没有蓝色的东西?”乐毅看她又要吃饭了,赶紧提出他的问题,免得又没时间问她。
  “没有。”
  “你可有任何与蓝色有关的事物?”乐毅再扩大寻找的范围。
  “没有。”胭脂愈听愈不想理会他无聊的问题,于是拿起桌上已被她吃空的饭碗伸向他,“再来一碗。”
  乐毅的嘴角微挑,“我不为女人盛饭。”叫他做这种事?除非日头打西边出来。
  又反驳她的命令!胭脂抿着小嘴将碗放下,身子往椅背一靠,对他那种无形中的气势起了疑心。
  “你是什么人?”就算是个刚来报到的人,也应当听过不能惹她,而他敢一再地招惹她,他一定是有什么背景或是特殊理由。
  “男人。”乐毅两眉高高弯起,摆着笑脸唬弄过去。
  “废话!我是问你打哪来的。”她当然知道他是男的,她问的是他的“出产地”。
  乐毅搔着发想了半天,再扔出另一句废话给她。“我家。”
  “你怎么能做出这些好菜?”家?他家住皇宫吗?这种寻常人根本吃不到的菜色,普通人家怎会做?
  “天赋异禀。”这次乐毅就很诚实了,他在做菜这方面真的是有些天分。
  “你很与众不同。”他的胆子真的不小,而敢这么蒙她的人,来历一定不平凡。
  “因为我的家教好。”乐毅暂且拋开本性,惜言如金地回答她的问题。
  胭脂指着他身后的长刀,“身后背的是什么刀?”那把刀的造形不但怪,还用一层锦布里着。从认识他以来,她好象没看过那把刀离开他的身上。
  “菜刀。”在她的一再追问下,乐毅只好把他这把旷世难求的夜磷刀随着主人一块儿降级。
  胭脂的嘴角漾出了一朵笑,两手搭在桌上,突然藉力纵身跃起,腾身翻跃过他的头顶,在飞过之时顺手抽走他身后的长刀,“借看一下你吃这行饭的饭碗!”她倒要看看这是什么样的一柄菜刀!
  “你有本事的话请看。”乐毅不以为意地定立原地,脸上浮出笑谑的神情。
  两脚才刚落地的胭脂还来不及站稳,就被手中奇重无比的长刀拉下了身子。她吃力地想握紧,却没力道握住沉重的长刀,两臂和手腕皆因受不了重量剧痛着,只能眼睁睁地看长刀脱出她的手落地。
  她甩着疼痛的手腕,“这是什么铸成的刀?刀名叫什么?”怎么会这么重?居然重到她连拿都拿不动!
  “它的来历不便奉告。”一把这刀的名字抖出来,他的身分不也跟着抖出来了?
  他就是看准了军营里没人会去管江湖上的闲事,才敢大大方方地说出自己的名字,而至今也还没有人知道他就是无形士,他打算就这么一直藏下去,直到不能再藏为止。
  胭脂横看他一眼,猛然蹲下动手拆开里住刀身的锦布。
  乐毅忙蹲了按住她的手,“慢,我可没说你能看里头。”稍对兵器有钻研的人定能认出这就是夜磷刀,他可不愿冒这个风险。
  “我也没告诉你我里外都要看。”胭脂也不是省油的灯,撞开他的手就是要一探究竟。
  “那得看你是否有能耐将刀拔出鞘。”好,他就给她看,直至今日,能看见这把刀的除了死人外,还真数不出几个,而这个女人,他肯定她绝对拔不出刀来。
  “我有什么不能?”胭脂不愿被他瞧不起,一手握住了刀柄就要拔刀出鞘。
  乐毅闲闲地等着看她遭遇困难。
  胭脂使尽了全力仍无法将刀抽出,她不相信地皱起眉心,运起内力把真气集中在手掌上,再一次要将刀抽出,但不管她用上了再深的内力,刀柄仍是文风未动。
  “不能吧?”乐毅爱笑不笑地挨在她身边问。
  “我不信……”胭脂咬着唇,一再地想将刀身拉出一点点,但那把刀似有灵性,就是不肯让她这个外人瞧。
  乐毅在她浪费力气时,考量到他可能又要因此而增加工作量了,于是决定不再让她对只肯认他的夜磷刀下工夫。
  “胭脂,你再多耗力气拔那把刀,恐怕你又得多吃几碗饭了。”她再多使点力气,只怕她肚子会饿得很快。
  “还你。”胭脂扁着小嘴,对地上那把怎么也拔不出来的夜磷刀暗生闷气。
  乐毅凉声嘲笑她,“哟,肯放弃啦?”
  “连拿都拿不起,这么重的刀有谁拔得出来?”她伸手推推地上动也不动的刀身,不信这世上有人能拔出这么重的刀来。
  “我能。”乐毅轻松地拿回自己的刀,熟练地将刀背回身后。
  夜磷刀一离地,胭脂便频眨着眼瞪看着地上被夜磷刀的重量所压出的深深刀印。
  “地上……”她抚着地上深沉的刀印子,转首抬头看那个轻易就能将这把重刀拿起的乐毅,“那把刀有几斤重?”
  “没秤过,大概有百斤吧。”乐毅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保守地估算着。
  胭脂更是讶然不已,“这么重?”
  “不重,每日我都背在身上,它轻得像根羽毛。”他早习惯了夜磷刀的重量,而且在用了这么多年后,他有时还会觉得夜磷刀挂在他身上像个装饰品,没什么重量。
  “你有神力?”能把百斤的刀背在身上?他有多大的力道啊?
  “我是有。”别人是说过他力大无穷可举万斤、破石开山,他也承认他的力气比他所见过的任何人大。
  她正经八百地按着他的肩头,“希望你的神力可别破坏了你做菜的好手艺。”
  力道这么大的人,他做菜时一定要很小心,不然一个不小心就会把菜给毁了。她要吃既美味又美观的菜,他得为她好好控制力道。
  乐毅因她的转变一时反应不过来,刚才她还一直想看他的宝刀,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变得不再执着,反而又想起她的胃来了?
  “你就只担心你会没饭吃?”她的脑子是装什么的?还是她的脑子也是胃做的?
  胭脂觉得他的问题很可笑,“不然我要担心什么?”
  “你不怕我是混进军营来的奸细或是刺客?”他带了一把刀进营来,她全不担心这个?他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刺客啊。
  “不怕。”她轻哼了一声,拍拍手上的尘土站起身。
  “不怕?”乐毅愣愣地重复。
  胭脂巧笑倩兮地向他解释,“是敌营奸细的,我会查出他的底细并除掉他,而是刺客的话,来刺杀的对象一定不会是我。”
  “如果我是刺客的话,你说我会来刺杀谁?”乐毅忍不住试探她的想法。
  “韦靖元。这里就属他的官最大。”她很乐意提供目标。
  “我该不该把你这番话告诉想杀他的刺客?”乐毅笑笑地问,准备看她将如何紧张。
  胭脂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预期之外。
  “请便,本将军非常欢迎任何刺客去行刺韦靖元。你若有认识想杀韦靖元的刺客,烦请转告他一声,叫他快快下手。”有人要干掉她憎恶的韦靖元,她再乐意不过。
  乐毅的笑容僵住了,“韦元帅是你的上司,你非但不保护他,还欢迎有人去行刺?”她这是什么将军?怎么这么不务正业?
  “我食朝廷俸禄,保护的是这个国家不是他,因此,他的死活与我无关。更何况他死了我还可以直升元帅顶替他的位置,在这个虎骑营里一人独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了皇上之外,谁也管我不着。”胭脂不但把关系撇得很清楚,还头头是道地告诉他韦靖元死了对她的获利有多大。在这个军营里待了三年之久,她早就想升官了,而且是升到她父亲一直想夺回的位置。
  “啥?”乐毅大叫,彻头彻尾地对她这个将军的形象改观。
  胭脂朝他眨眨美眸,“你想想,假若真有刺客要杀他,我站在旁边看戏乘机好好娱乐一番,不是比保护他来得更快活?”她父亲的死,充满野心的韦靖元要负大半的责任,她正好可以来个假他人之手行自己之便,消消她一直存在的心火。
  乐怔怔地望着她脸庞上令人心醉的笑意,而她说出口的话,却又让他忽然觉得头晕目眩,脑袋也变得模糊不清。
  他叹息地抚着额际,“胭脂,你能告诉我这里到底是什么军营吗?”
  “虎骑营啊。”
  乐毅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反应,来到这里后,他觉得这军营里的一切事物都跟外头反常,每个人的行为和思考都怪得很。这里的男人怕女人,伙头夫们更是怕她怕到魂不附体;而将军想干掉元帅,还很希望能有刺客来帮她干掉元帅好让她升官……他这个冒充厨子的刺客,应该感到高兴吗?
  “你们这里的人,真的没一个是正常的。”乐毅决定绝不要在这里混太久,他要早点办完事离开这里,当个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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