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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月被薄云遮掩,有些朦胧,无法投递光芒。 “赤凰?”流芷晶担心的看着他,从岛上撤回他在香港的总部后,他就一直静坐着。 “我没事。”燕赤凰的声音像是回声,被紧紧的哀伤追逐,浓烈却又压抑。 “不要逞强。”她跪坐在他的脚旁,执起他的双掌,覆在自己的脸上。 “影尾的情形如何?”他轻抚着她花瓣般的脸颊,淡淡地询问最后一个撤离火线的影尾。 “我刚去看过他,他受了点轻伤,能全身而退是不幸中的大幸。” “政司呢?你处理好了?”坐在这里,他总是会想起这里的另一个主人,室内的景物并没有任何更改,但是另一个与他一起共有这一切的主人,却已经远离,走得好远好远。 “明天火化,今晚我们稍后再去跟他道别。”她合上双眼,把脸埋在他的掌心里。 “道别……所有的人还没有相聚,他就已经向我们道别先离开。”燕赤凰难过的说着,心底不愿承认秦政司已经离开人世。 他忽然感觉掌心一阵潮湿,温热的泪水濡湿了他的双手,他摊开手掌抬起她的脸庞问道:“怎么哭了?” “这次换我替你流泪,也为自己失去的朋友而哭。”流芷晶的泪水无法收拾,纵使她有再多的坚强,也被失去给打垮。 “别哭,许多人不准我让你掉泪。”他把她拥进怀里,细细地拭去每颗晶莹的泪。 “幸好我还有你,你活着,活在我的身边。”强大的空虚包围着她,她在冰冷的空气里感受着仅剩的暖源。 “我不承认离别的,你想甩掉我恐怕很困难,这辈子都不能。”他在她的肩头磨蹭着,喃喃地把话送进她的耳里。 “记住你的话,一定要遵守诺言。”她吸着鼻子,把泪水擦掉,重新振作精神。 “你带了什么来?”他吻吻她的唇,指着地上的牛皮纸袋问道。 “这是影尾托人交给我的资料,它说明了你和政司为什么会被燕赫挑选领养。”她打开纸袋,取出一份文件,交至他的手上,准备和他开始算他们与燕赫的帐。 燕赤凰怔愣了一会儿,边打开文件边问她,“你查过燕赫?” “每个收养者的野心都藏不住,但是燕赫太寂静了,晓对他起疑,我也是。”所有的收养者里都利用被收养的人,就只有燕赫反常的一直拉拔他与秦政司,行径太足以让人起疑心。 “燕赫杀了我和政司的父母,然后再养育我们成人?”燕赤凰两眼紧看着其中一页所写的资料,上头所写的每一个字,像是烧红的烙铁烙印在他的心。 “他也杀了我们所有同伴的父母。”流芷晶坐在地上,眼眸幽冷的望着他。 “我们在找的主谋者就是他?”燕赤凰翻到后来,忍不住撕碎了那一份文件。 “没错,是他。”她把所有的碎纸收集起,放在铁制的小垃圾桶里,点燃了一把火苗,看着火苗茁壮。 “我们要找的人,竟然就近在咫尺,而我们却浑然不知。”燕赤凰盯着旋起又旋落的火焰,自嘲的笑道。 “燕赫瞒住事实对你们施以养育的恩德,再以恩人的姿态拉拔你们往上爬,等到最后,你们完成他的愿望没有利用价值时,他便要除掉反成为阻碍的你们,但你不容易对付,所以他第一个找的人就是对他最没有防备心的政司。”桶内的余烬已冷,她轻挪开它,转看眼眸也变冷的燕赤凰。 “你是何时知道燕赫的身分?”若是他也像她有这个想法早点调查燕赫,也许事情就不会有这种转变。 “来香港前我曾叫影尾调查,昨天报告才出炉,我来不及看,也没想到燕赫会这么快就行动,我完全……”她艰涩的开口,分担了一部分的罪意,但更多的自责心也跟着汹涌而来。 “完全措手不及。”燕赤凰揉着她的发,代替她把话说完。 “如果我……”自责在她的眼底流窜,她双手放在他的膝上,不知该如何磨灭那份感觉。 “没有如果,是燕赫一人的错。”他伸手抚去她眼中的感觉,把她的话更正。 “我知道你把政司当成亲弟弟,我多希望我能分担你的伤心。”她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亲吻。 “你替我做得够多了,要负责任的人是我,过去,是我对燕赫太掉以轻心,如果我多防他一点,政司就不会……燕赫他太会掩饰,这十几年来把我耍得团团转,我爬得再高,没想到还是没爬出他的手掌心。”他从不知道自己也是愚人,懊丧、后悔等等的心情纷至沓来,最后凝成一种恨意。 “晓曾经警告我,燕赫是只老狐狸,他比城贵川和流远伐更可怕。”她该把晓的话时时放在心上的,只是一个不留神,转眼间就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怎么能对视他如父的政司下手?他怎么能这么残忍?”这是燕赤凰最不能原谅的一点,他找不到理由来原谅燕赫。 “因为我们都是他挑选出来当他野心的祭品,要不是因为他的野心,我们都不会无父无母的被送至孤儿院。”为了一个强大的野心,要埋葬多少个家庭的幸福?代价或许不光是如此,当燕赫双手操纵着他们这些祭品的命运时,他又是什么感觉? “我曾说过野心是洪水猛兽,他的野心,让他残得可以成为一只虎,政司就是被这只老虎一口一口吞食下腹,连抵抗的念头都不曾有过。”他还记得政司在发现错信燕赫时的那种懊悔神色,燕赫把政司的心都打碎了。 “为了政司,我无法不报仇,你不能再阻止我。”流芷晶不再像上次那般乖乖听他的话,坚持这一次她要亲自动手。 他轻哼的问道:“阻止你?有谁忍得下?”他才是那第一个要找燕赫报仇的人。 “燕赫也养育过你,如果你无法做,燕赫就由我猎杀,我要猎他这头噬人的虎。” 她十分体谅他的心境,她认为这次该由她出手,换她也为他做一点事。 “我为什么做不来?我没欠过他,我为他挨的子弹和打来的天下就能抵过太多,相反的,他欠我的,他用命也没法子还。”父母、亲人、至交的朋友都死在那个老头的手上,他只想要回一点迟来的正义,或是黑帮里的公理。 “你会和我一样都成为杀父之人,你的名声会像我一样不好。”她微偏着头提醒他,黑帮里,在她杀了流远伐后就属她的名声最不好。 “有必要在乎吗?我们的名字不是就叫黑帮?”燕赤凰轻点着她的眉心,露出了笑容,无所谓的耸着肩。 “再也没有人会像政司那么仁慈了。”她长长地叹口气,如果此时政司还在,他一定又会极力的阻止他们。 “芷晶,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他抚着她的脸庞,心底挣扎了许久。 “什么事?” “政司死前想说的话是……他想说……”虽然他答应过不该把话说出来,但是他无法再让其它人也有相同的遗憾。 流芷晶不明白的看着他的脸色,捉紧了他的双手问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他一直爱着你。”燕赤凰闭上双眼,把好友一直说不出口的话传达至她的耳里。 “政司他……爱我?”她瞠目结舌的颓坐在地,双手从他的手中缓缓垂下。 “赛门、晓还有影尾也是,他们都爱你,就像我爱你这么深。”他放开了一切,捧着她的脸庞低诉。 “我爱的人是你。”她眨着眼试着反应他的话,震荡的涟漪从她的心头向外扩散,泛满全身。 “我知道,他们也都知道,但是我们每个人为了你,都愿意牺牲。”她的任何言语都是他们想虔诚聆听的天籁,她的心愿和她的爱,也是他们愿意成全的。 “我……”她心头的余震更加持续,哽咽着的喉头,无法完整的发出声音。 “芷晶,我不是要让你难过才告诉你,只是,我认为你有必要知道他们的心意,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有说不出口的遗憾。”一个无法说出感情的政司就够悲伤了,他不能再让其它男人的情意都被他们自己掩埋。 “为什么要爱我?我根本就无法偿还他们给过的爱。”她几乎要承受不住,隐约的,她彷佛听见了许多颗心碎的声音。 “爱如果能控制就好了,但你太耀眼,你让我们太想爱,我能理解他们的心情,纵使他们没有绝对的希望,但他们也没有绝对的失望,至少他们还能当你一辈子的朋友,友情里面,也是有情。”他珍惜的以手指在她脸上轻抚,替其它人说出他们心底想说又极力压抑的心情。 “当朋友不苦吗?一群傻子……”她泫然欲泣,爱人如果没有回报,太苦,被爱却无以为报,则太沉太累,他们每个人的心灵,都会因此变得沉重。 “别这样,能够被爱,是件幸福的事,记得我对你说过的那个故事吗?你就像是我曾说过那个故事里的月国公主,而我们,全都是围绕在你身边的皇子。”他不知道他该如何对这些也爱她的男人嫉妒或是吃醋,因为他的心情也跟他们一样,只想要给她爱,即使可能会心碎,也还是义无反顾。 “他们若不爱我的话,他们也就不会从我的身边逃开是不是?”她终于明白晓为什么要离开,她也知道那些人在她婚礼前,每个人都有借口离开的理由是什么了。 “逃开你,是他们不想让你看到他们的伤痛,但是,也请你不要剥夺他们爱你的权利,爱是无法回收的。”燕赤凰在为他们解释时,甚至还替他们争取一些权利。 “赤凰,欠他们的情,我该怎么还给他们?”悬荡在幸福和忧伤之间,她无法唤回溢出眼眶的泪水。 “爱是不需要回报,爱的本身就是一种完成,他们只要你幸福,所以我不能让他们失望,政司对我交代过,别让你哭,要永远都让你开怀的笑着,而我会做到这一点给他看。”他把她的泪吮净,轻柔的将她抱在身上安抚着。 “那他们的幸福呢?”他们两人在其它人的成全下得到了幸福,却同时也让其它人失去了。 “爱过,就是一种幸福,现在我们只能祈求他们能再遇上能与他们相属的人。”他不胜感激的拥着她,心底深深期盼其它人也能和他这般幸运的再与其它人相遇。 “晓……我把晓的心伤透了。”她想起晓在离开日本前对她说的那句话,他在说那句话时,心里一定很痛很难受。 “他选择一个人承担,他选择把你交给我。”燕赤凰在她的眼泪又要掉下来时,吻上她的唇。 他用这个吻告诉她,他是多么需要她,他多么的感谢其它人的主动退让。 “我一直以为是别人有罪于我,没想到我也是有罪于人,我也是个罪人。”她靠在他的肩头,疲倦的抱紧他。 “被爱不是一种罪,他们都明白,所以才不告诉你。”可能大家都想到她会有这种反应,所以才会一致的闭口。 “我只爱你一个人,太多颗的心,我无法负荷,所以往后我只能用更深的友情来爱他们。”她贴近他的心房,无法想象她在整个灵魂都被他占领后,还能怎么分割她的爱给别人。 “他们会懂,政司也会懂。” “我若不下这个决心要和你们一起瓜分黑帮,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免于伤心?” 她抬起头望着他,不相遇,就不会有爱,没有爱,就不会有得有失。 “不,因为你,我们这些同伴才能在世界的各角落站出来重新聚在一起,我们要和你一起站在黑帮之最,这是你的愿望也是我们的愿望,对你,没有人有怨,只有爱。” 是她促使同伴的团圆,也因为如此才能找到主谋者。 “他们说的?”她苦笑的问。 “是的,他们一直不肯让我告诉你。”他微笑的点头,一点也不后悔把这些话告诉她。 “我永远也来不及补偿政司了。”其它人她还可以弥补,可是只有政司,她什么也无法为他做。 “若晶和你长得很相似,小时候政司老是弄不清你和若晶,我们把政司和若晶葬在一起好不好?也许政司会很高兴。”燕赤凰带着一点黯伤的表情,请求她的同意。 “好,这样若晶也不会寂寞。”她赞成的点头。 “在政司下葬之前,有一个人必须送他一程。”燕赤凰没忘记他要找那一个辜负政司孝心的人来陪葬。 “我们一起去找燕赫。”她牵着他的手,同心的望着他。 “我们去叫燕赫给我们的命运一个交代。” ※ ※ ※ 燕赤凰拍着率领所有手下包围燕赫的影尾的肩问道:“影尾,燕赫人在哪里?” “按照计画被我们围困在他的华宅里头,他哪里也去不了。”影尾指着眼前的大宅在他忙了一整晚后,燕赫的人都被他活捉,并且已经将燕赫能逃走的路线彻底封死。 “拥护他的手下你要怎么处理?”流芷晶脱下外套,边整理武器边问燕赤凰。 “对我投诚的,永远放逐不准他们再回亚洲,不从的就处理掉,他们都曾背叛过我。”他勾着唇笑,背叛他的人就该知道会有这种下场。 她扔给他两把枪,笑着问道:“那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好等的?” “打老虎的时间到了。”燕赤凰把枪收好后揉揉脖子,蓄势待发的望向燕赫家的大门。 “等一下。”在他们才要踏进大门时,一个声音在他们背后叫他们。 “晓?”流芷晶转过头来,惊讶的看着来自远方的晓。 “还有我。”赛门也从另一个地方出现,赶在他们出发前加入。 “赛门?”燕赤凰怔怔地看着他。 “没有我们你们怎么可以先动手?”赛门在脱外套时,露出了藏在衣服里头的枪枝。 “把燕赫留给我,不能少算我一份。”晓也脱去了大衣,并且向身后的手下拿武器。 “你们都知道了?”流芷晶面有愧色的看着他们。 “消息满天飞,我怎么不知道?燕赫他竟然杀政司那个菩萨,我要把他的心挖出来祭政司!”赛门义愤填膺的道,心里想到仁善的政司就是一阵绞痛。 “他还杀了我们所有人的父母,我要替我们的父母讨回公道,也顺便算算这些年来他给了我们多少痛苦。”晓优雅的把子弹上膛,他也有好多话要跟那个主谋者“聊聊”。 “好!我们一起去。”燕赤凰拍着他们两人的肩膀,然后握着流芷晶的手一起进入大宅。 他们才踏上二楼,就有好几发子弹从主卧室射出来,阻止他们的前进。 “影尾没把人都处理掉,除了燕赫还有别人在欢迎我们。”燕赤凰把身子贴靠墙上,有些责难的看着心虚的影尾。 “影尾还是伤患,要多体谅他。”流芷晶靠在燕赤凰的身边替受伤未愈的影尾说话。 “影尾没把余党除完?太好了!”与他们隔了一道门的距离,也是贴在墙边听了这段话的赛门显得兴奋不已。 跟赛门躲在同一边的晓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敲敲他的头问道:“里头有多少人?” 赛门迅速探头进去,然后再躲子弹的把头缩回来。“左边七个,右边十个。” 燕赤凰二话不说的闪到门口朝里头开枪,然后又退回原位。 “现在呢?”第一次看到燕赤凰快如闪电的动作,晓揉揉眼再问赛门。 “左边一个右边三个。”赛门再往里头探人数,不满地说。 晓以全新的眼神打量着燕赤凰,“赤凰,你删人数都删得这么快和多吗?”这么快的枪法,他可以去演电影里的神枪手。 流芷晶抚着额叹气,“他今天已经很克制了。”上次被围攻时,他曾一口气删过更多的人数。 “我还留四个没让他们全进袋,这样大家刚好都有一个可以当作暖身。”燕赤凰接过影尾送上的新弹匣,并且说明他还有留一些人给他们。 “进袋?”晓皱着眉看赛门,听不懂这个奇怪的术语。 赛门替对燕赤凰不是很熟的晓解释,“他是个撞球高手,喜欢把人当撞球打。” “一人挑一个喜欢的。”燕赤凰很大方的让他们挑选。 “赤凰,你怎么没留人给那一个?”晓数完了里头和外头的人数,指着没看过的影尾。 “影尾跟来当观众就好,他不在这场恩怨里头。”燕赤凰不打算让受伤的影尾蹚这淌混水,只让他留在观众席。 “是。”影尾听了燕赤凰的安排后,听命的点头。 “影尾,你听赤凰的话?”赛门对影尾的大转变不禁感到好奇,他记得他回意大利前,这个影尾还很讨厌燕赤凰。 影尾静静地垂着头不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好听赤凰的话。”流芷晶也是很纳闷,除了她之外,她第一次看见影尾也听别人的命令。 “赤凰,有空你要教我。”赛门崇敬的望着燕赤凰,希望也能学到让影尾投降的窍门。 燕赤凰瞪他一眼,“这种方法你不要学。”他可是把影尾从鬼门关前拉回来,才换到这种意外的忠心。 “最好先讲好燕赫要留给谁,免得没杀到他的人会感到遗憾。”赛门先和他们说好,怕自己的手脚若慢了些,会宰不到燕赫泄愤。 晓边准备边告诉他,“先把他留着,最后大家一起来算。” “女士优先。”燕赤凰绅士的礼让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流芷晶先动手。 流芷晶绕过他,无畏无惧的快步进去里头,四声枪响后,房内又恢复了寂静。 “赤凰,你看她!”赛门气愤的指着里头全部倒下的人,不满的瞪着礼让的燕赤凰。 晓立在门口感叹,“芷晶,好歹你也留一个给我们暖身。”刚才燕赤凰替他们算得那么好,留给他们一人一个,她一进去后,现在一个都不剩了。 “对不起,我最近在学打撞球,我也有清台的坏习惯。”流芷晶无辜的眨着眼,这些都是她从燕赤凰那里学来的。 “没关系,燕赫还在不是吗?”燕赤凰安慰着赛门,指着躲在桌子底下的燕赫。 赛门朝桌身开了几枪,忿忿地吼着,“老头子,出来!” “燕赫,我要你出来对我们说个故事。”晓蹲下身子,把燕赫伸出来的那把枪轰离手。 “四个黑帮的首领拿着枪会只是要我说故事?”自知躲不过的燕赫,缓缓地出来。 “你如果说得动听点,也许我会放过你。”流芷晶笑意盈盈地找了张椅子坐下,优雅的交跷着脚。 燕赫两眼一亮,喜出望外的问道:“你会放我走?” “你会错意了,我是说你的身上可以少几个洞。”她挑挑细眉,轻泼他一盆冷水。 “死人可不会说故事,被威胁的人也不会。”燕赫瞇着眼看她,反而转过来威胁。 “但是受伤的人能。”燕赤凰快速的把他捉过来,踹倒在地,一手压着他的胸膛,一手按着他的右手腕,猛力地把他的右手折断。 “你……”燕赫在短暂的错愕后被手腕的激痛痛醒神智。 “你的故事再不开始说,接下来就换左手了。”燕赤凰把手放到他的左手手腕上。 “住手!我说。”燕赫瞳大了眼,连忙改口。 “我帮你起个头,你杀我们的父母,理由是什么?”晓走到他的面前蹲下,捏着他的老脸问道。 “是我瞒得不好,还是被你们猜出来的?”燕赫转过头,硬是不看他居高临下的姿态。 “再笨的小孩也会长大,更别说你的计画有多差。说!为什么挑中我们?”晓对他的举动很不满意,于是再用力的捏紧他的脸,让他把头转回来。 “你们的父母都是杰出的黑帮分子,而你们更是精英生出来的精英,要挑,我当然挑最好的。”燕赫用未受伤的左手推开他,表情显得洋洋得意。 “杀了我们的父母,你只是要利用我们这些精英的后代为你打天下?”燕赤凰握紧拳头,愈听心火愈旺。 “不止是我,收养你们的人,都很赞成我的小建议。”燕赫诡异的大笑,想起容易被利欲左右的那几个收养人。 “你起了一个头,所以流远伐他们都是照你的建议收养我们?”流芷晶走到他们的身边,瞪着燕赫刺眼的笑容。 “你那个叫若晶的妹妹能当植物人被那样的养着,也是我提供给流远伐的主意!” 燕赫更是张大了充满血丝的眼瞳对她大笑。 “是……你?”流芷晶紧握着手里的枪,无法忍受胸中的那股震颤。 “城贵川呢?你又给他什么建议?”燕赤凰把他从地上揪起,把枪口抵在他的额上,强迫他站好。 “我告诉他转卖她们姊妹俩会有什么利益。”燕赫从容的整理仪容,不疾不徐的说着。 “你竟然让她们受苦?”晓在燕赤凰动手前先把燕赫的笑容揍掉在他的拳头下。 “晓,你把他的脸打太偏了,我帮你打正一点回来。”赛门慢慢拎起跌坐在地的燕赫,把拳头轰上他另一边的脸颊。 “你们……”燕赫抚着肿胀的双颊,丝丝的血水溢出两边的嘴角。 “我没把你打死。你还活着,还可以继续说故事。”赛门耸着肩笑道,又把他给拎起来。 “把故事说完,我为什么会被兰达家收养?”晓冷眼低头看他,很介怀他身处在暗云汹涌的兰达世家。 “我需要你替我得到美国,我也需要他替我得到意大利、甚至欧洲。”燕赫把眼神徘徊在他和赛门的身上。 “你想要整个黑帮世界?”燕赤凰不停的摇头低笑,燕赫的野心居然大得令人觉得荒唐。 “我要整个蓝色星球!”燕赫不许他嘲笑,受辱的对他喊道。 “凭你?”燕赤凰啧啧有声的笑问,手起手落间就打断他的鼻梁。 “四个成年人欺负一个老人,你们这样也配当黑帮的首领?”燕赫捂着受伤的脸部质问,鼻间的鲜血不断涌出。 “现在你想讨年纪的人情?好,要算大家一起来算。”沉静许久的流芷晶睁开眼,愤怒的走近他。 “算什么?”燕赫被她肃然的气势吓慌了手脚,频频想后退,但是身后的赛门又把他推回原位。 “当我们是孩子时,不也是这般被你玩弄?你让我和若晶被人卖来卖去,你说,我该把你卖去哪里?”她把脸逼向他,看着这个野心勃勃、曾经毁了她一切的老人。 “芷晶,他太老了,没行情也卖不出去。”赛门嘟着嘴替燕赫回答。 “当植物人呢?”流芷晶再问,这也是他曾经发明过的招数。 “养这种老人那会很花钱,而且我不想浪费医疗资源。”晓在燕赫还没开口前又反对这个提议。 “给我一个建议。”流芷晶拍着两手征询大家的意见。 “或者,像政司一样让他这里开一个洞?”燕赤凰把枪口指着他的胸口。 “燕赤凰,我养过你!”燕赫张大眼瞪着那把对准他的枪大叫。 “我不是你生的,你杀政司的时候不也说过你没生过政司?”燕赤凰把话掷回给他,他没有一刻忘记秦政司是怎么死的。 “燕赫,你能活到今天,是因为政司替你求情,你却偏要杀你唯一的保命符,现在不会再有人对你心软,你后悔吗?”赛门在他背后轻踢他一脚,提醒他。 “我后悔没先杀你们。”他应该先杀眼前这四个人,再杀秦政司。 “抱歉,你后悔的时间有点晚,好象来不及了。”赛门毛躁的使力踢他,而在他往前倒向流芷晶之前,晓又把他拉扯回原位。 “我让你们都站在世界黑帮的首位,有权有势,光凭这一点,你们就都要感激我!” 燕赫狼狈不堪的对他们四个大吼。 燕赤凰捉起他的发,抬高他的头问道:“感激?我们曾要求过吗?” 赛门搓着双掌,眼底更是冒火,“谁要在那种环境下生活?我每天派人暗杀你,让你试试我过的日子好不好?”他过了无数年要防暗杀的日子,全都是因为一个老人的野心。 “你们有今天的成就,全是我给你们的。”燕赫挥开燕赤凰的手,环看着他们四人。 流芷晶缓缓地抬起头问道:“你剥夺了我们原有的生活,再让我们投入炼狱里,你给我们的是什么?” “我给你们黑帮至高无上的权利!”是他给他们这一切。 “即使是现在,你仍没有悔意?”燕赤凰瞪着他叫嚷的脸,忍不住的杀意涌向手里的枪。 “我从来不后悔,我也不后悔我做的事。” “我不想再听故事。”流芷晶撇过头,不想再和他说下去。 “我也听够了。”赛门从燕赫的身后捉紧他的两只手臂。 “等等……”燕赫猛然知道死期将近,心慌的摇头。 “我不是录音机,不收遗言。”赛门把他架向一旁,让他面对着其它三人。 “谁要先来?”燕赤凰转头问着其它三人。 “我最后,不然他会一下子就死了。”流芷晶怕自已一枪就把他解决,主动要求排在最后。 “我有一个好主意,你们要不要听听?”晓按着两掌,扬起怪异的笑容。 “请发言。”赛门欢迎之至的请他献计。 “赛门,你在西西里用汽车炸弹;赤凰,你们香港专用枪枝火拚;芷晶,你的日本则流行刀和枪,不过,这些在我们美国都落伍了,你们应该吸收最新的潮流新知。”晓对他们三人摇着手指,说他们的手法都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赛门很认真的问他,“现在最新的潮流是什么?”晓没说,他还不知道自己已退流行了。 “这个。”晓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瓶,透明的瓶子里放着四颗颜色不同的药丸。 “这是什么?”燕赤凰接过来,和流芷晶一块研究着。 晓亲切的拍着燕赫的脸颊说明,“毒,我喜欢以毒攻毒,把毒用在这个恶毒的老头身上,天经地义。” 燕赫恶狠狠地瞪着他,不答一语。 流芷晶纳闷的问,“晓,你哪来这东西?”怎么他在美国会研究起这种东西来了? “这是我的私人实验室,针对我日常需要所发明的,来,一人拿一颗。”晓对流芷晶眨眨眼,把瓶里的药丸倒出来,分给他们一人一颗。 “你的实验室到底发明了几种啊?”燕赤凰看着手心里的药丸,想不到晓对这种东西的日常需要量会这么多。 晓详细的对他解释,“这四颗合起来只是其中一种毒药,而四颗都有另外的作用,但真要让强烈的毒性发作,要四颗一起喂才行。” “老头子,为了报答你这些年对我的‘恩惠’,我先喂你。”赛门听了后,马上把燕赫转过来,强把药塞进他的嘴里。 “我不……呃……”燕赫被强塞的药丸噎住,不禁边咳边呕,想把药给吐出来,但是赛门紧紧捂住他的嘴。 热心的晓倒了一杯水,拿开赛门的手喂他喝,“喝点水,别噎到了。” “你……”燕赫在喝水的同时,冷不防的觉得自己又不知不觉的吞了一颗药。 “托你的福,下毒的功夫我练了好几年。”晓笑咧着嘴嘉奖让他成为一个用毒高手的燕赫。 “这是我和政司报答你的‘养育之恩’,张嘴。”燕赤凰手里拿着颜色鲜艳的药丸在他眼前晃。 “燕赤凰,你敢……”燕赫犹在骂他时,冷不防的就被眼明手快的燕赤凰给塞了一颗药。 “晓刚刚说过要四颗才会有作用,现在你才吃三颗,所以你还不会有事,何况,这里还有一个人还没送你礼物。”燕赤凰朝他笑笑,轻搂着流芷晶告诉他。 “燕赫,你想知道所谓的痛苦,是怎么一回事吗?”流芷晶徐缓地说,看他的两眼渐渐睁大。 “不要……”被强押住不能动弹的燕赫,冷汗涔涔地对她摇头。 “我们每个人,从没有机会对你所安排的一切说一个不字,不过,我们可以让你求我们让你死。”流芷晶把他紧闭的嘴撬开,将最后一颗药丸塞入他的嘴里。 第四颗药丸一下肚后,燕赫立即觉得腹痛如绞,捧腹跪下。“解药……给我解药——” “喂,你有解药吗?”赛门扬眉,无辜的问着提供货源的晓。 晓耸耸肩,“我没要我的实验室发明那东西,我一向都用不到。”他很少用这种要用到四颗的药,通常他都是一颗就解决了,被下毒的人都来不及喊要解药。 “糟糕,他好象挺不住了。”赛门搔着头说。 “我记得毒效可以维持一段时间,唉,年纪大了就是不中用。”晓不屑的看着正在地上翻滚,却又一时之间死不掉的燕赫。 “有谁要送他最后一颗子弹,好解除他的痛?”燕赤凰看了眼痛得哀叫的燕赫,懒懒地问其它人。 “就让他这样吧,我不想再浪费子弹。”晓伸伸懒腰,搭着赛门的肩转身。 “杀了我……”想要痛快求死的燕赫朝流芷晶虚弱的说。 “你就留在这里痛,慢慢体会无助的感觉。”流芷晶微微一笑,勾着燕赤凰的手臂漠然的离去。 燕赫躺在地上对着他们离去的脚步声声嘶喊,“回来,杀了我……” 没有人听见他的话,燕赤凰缓缓地把门关上,留下他一个人等待死亡。 “大家难得在一起,我们去政司的灵前聚一聚?”流芷晶走出燕家后,对他们三个人建议。 “我带了一瓶特选的好酒要给政司喝,你们也一起来尝尝。”赛门欣然同意。 “晓,我要告诉你一些政司还有赛门和影尾的糗事。”燕赤凰对晓勾勾手指,想让他听听在香港发生的八卦新闻。 “他们做了什么蠢事?”晓感兴趣的凑到他的身边问道。 “我和芷晶约会时,他们在当电灯泡。”这些男人让他在向芷晶求婚时,光线特别明亮。 “哇!不准你说那件事!”赛门脸红得哇哇大叫,想把燕赤凰的嘴捂起来。 “我要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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