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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迷惘


  不曾识爱,未曾谈爱,
  以后──
  当莫名的悸动跃进心绪,
  有一点点甜蜜,
  有一点点疑惑,
  还有一点点不知所以。

  一手控制方向盘,另一手抵着车窗撑住额头,在留意路况之余,仍不忘拨空为他的坎坷遭遇长吁短叹一番。他招谁惹谁了呀!居然被逼得有炉上不得!耿皓耘从来都不知道,经济学这门炉如此热门抢手,旁听的学生一日日以等比级数直线上升,到最后几乎是爆满,而且,放眼望去,清一色全是女生,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她们的目光不放在讲台的授炉讲师身上,反而秋波频往台下听炉的他身上传……
  这、这、这……她们是来找碴,还是来踢馆的?!简直是捣蛋嘛!不安分听炉也就算了,但也不能情书、字条不间断的猛传,害得原本打算聚精会神听炉的他也上不下去了!咱们台湾的垃圾量为什么会日益增加?!
  那些斧下丧生的可怜树木真该将这笔帐算在他头上──望着成堆的纸张,连他自己都有这种感触。
  别说他哭笑不得了,就连经济学讲师都只差没将“妨碍炉堂秩序”的罪名往他身上扣。
  逼不得已,他只有万般无奈兼委屈的暂时跷炉,还给同学宁静的上炉空间。他老爸说过什么来着?哦,对!长得一副倾倒众生的“小白脸”,一双勾魂的“桃花眼”,吃饱没事专门勾人家小女生的纯情少女心……
  累累前科,历历在目,铁般的事实教他无力为自己喊冤。天可怜见,他向来洁身自爱,柳下惠都没他这么君子呢!面如冠玉很罪过吗?剑眉朗目又碍着谁了?俊美绝伦很不可原谅吗?玉树临风、器宇轩昂很令人发指吗?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面对今日众矢之的、流浪街头的悲惨下场,他“罪有应得”,无话可说。
  耳边呼啸而过的清风,稍稍平复他满腔悒郁的闷气,被踢出学校就踢出学校嘛!有什么大不了的?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也不错,反正以他的“天赋异秉”,经济学绝无死当之虞,他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尤其,目光在瞥见前方的景况后,曾有的郁闷更是烟消云散,甚至露出淡淡的愉快笑容。
  他毫不犹豫的将车开往停在路旁的丰田轿车之后,轻按了几下喇叭,引来车旁愁眉不展的佳人的注意。
  “嗨!需要我的帮忙吗?落难佳人。”他探出头,笑容可掬地朝着颇感惊诧的项可岑说道。
  “是你──水煮蛋先生。”错愕过后,她不甘示弱地回嘴。
  耿皓耘一愕,继而低笑出声。“你真幽默。”
  “哪里,这是令尊的期望。”她恐怕不知道,除了水煮蛋,他老爸还骂过他浑蛋、王八蛋、茶叶蛋、鸟蛋、荷包蛋,就连恐龙蛋也不放过。
  他无奈的摇头,“孔老夫子说过,不要和女子与小人一般见识。”下了车,他靠近她,“出了什么问题?”
  “不知道。”她口气闷闷的。
  他盯着前头的车盖沉思了一下,“钥匙呢?”
  “喏!”她苦着脸递给她。
  耿皓耘坐上驾驶座,本想试着发动寻找问题的征结,钥匙才插入孔中,他便呆愕了三秒,旋即爆出惊天动地的大笑。
  “我的老天!你……真宝贝!”
  “怎么了?”她马上凑近,“你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我……当然,我……哈……好笑!我再也找不到这么……迷糊又可爱的人了!”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连泪都笑出来。
  “别笑了!”白痴!一个大男人笑成这样。“到底怎么了?!”
  耿皓耘猛吸气,虽然语调仍有些不稳,但勉强能开口:“我问你,你不吃饭能工作吗?”
  可岑回以茫然的一眼!奇怪,他们什么时候扯到吃饭的问题?唯一能猜测的可能性是,他想邀她共餐吗?可是,当务之急是搞定这辆车呀?
  她的迷惘神态惹得他又想开怀畅笑,“那么,车子没油……哈……怎么动呀?!
  天才!”为了证明他没有无的放矢、含血喷人地冤枉她,他指了指油表。
  “啊?”可岑闻言反射性的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真的耶……”她嗫嚅道,难为情地红了脸。
  凝望她娇赧的神态,好笑之余,胸口竟无由地涌起一股暖暖的、近似怜爱般的感触。
  “死王八蛋!自己的车没油也不知道,害我丢人眼前,不剥你一层皮,本小姐就不叫项可岑!”
  “咬牙切齿的在骂谁呀?”他笑问。
  “哦!没什么,私人恩怨。”她几乎是由齿繨迸出声音。
  私人恩怨?这话好“江湖”喔!她这神情挺有肃杀嗜血的效果,耿皓耘寒毛竖起,有那么一刹那,他几乎以为她准备大开杀戒。
  “你想去哪?我送你去吧!”
  “你?喔!好,我就不客气了。”
  她率性直爽、一派大方、毫不矫情的态度令耿皓耘不觉又浮起一抹笑。
  “你等等。”她探进车内,取出一份资料,一时忘了他就在身后,猛地旋身,整个人朝他身上撞去。“哎哟”她惨叫出声,抚着差点撞扁的秀鼻痛呼。
  “没事吧?”他极其自然地搭上她的肩低问。
  “不然他自己撞撞看!要死了,胸膛没事这么硬干什么!”
  耿皓耘不禁感到好笑,他这个被撞的人都还没叫,撞人的反倒哭天抢地,“好嘛!是我的错,我道歉。”什么世界啊!天理在哪里啊?
  偏偏毫无道理可言的,他心中竟是有着前所未有的愉悦?怪哉!
  咦,等等!
  他扣住她的肩,制止了她俯身捡拾被撞落的眼镜的动作,惊叹的黑眸定定地瞅着她,“老天!我不知道你不戴眼镜可以美成这样耶!”一双灵澈不可方物的翦水秋瞳有如天边最灿亮的星晨,美得不可思议、美得撼人心魂!细致柔美的五官,少了又俗又土的碍眼镜框后,竟是如此俏丽绝美。
  “你……”意外地收到赞美,在他深邃幽沉的注视,她娇容微晕,在心跳失控前忙挣脱他的掌控,俯身捡拾眼镜以避开他的目光。
  她又戴上眼镜了,他心头难解的涌上淡淡的失望。
  “你又跷班了?想去哪?”他坐上驾驶座后,扭头问身旁的她。
  “你少冤枉我!我是帮总裁去送资料。”她扬扬手中的文件。“宏扬企业,你知道在哪里吧?”
  “宏扬?当然。”车子再度平稳上路后,他回以一笑,“你似乎忘了宏扬企业的负责人是我的堂哥。”
  “哎呀!对喔!”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奇怪了,以你这少根筋的迷糊状,我老爸怎么会视你为不可或缺的左右手呢?真令人怀疑!”
  “喂!你少门繨里看人,我……我是大事精明,小事……小事就得过且过了。”
  她愈说愈小声,如她所预料的,一旁的耿皓耘听到这话后,低笑出声。
  “有时你挺像小孩子的。”他发现自己正以极其宠溺而怜爱的声音如是说着。
  “别忘了你比我还小。”可岑不甘示弱地道。
  “无关年龄,这是一种心智上的成长。在这一方面,我自信足够当你爸爸了。”
  “好苍老喔!”她以甜得腻死人的娇软音调叫道:“爸爸。”
  望向她眼中那抹灵灿慧黠的光芒,不曾有过的温柔神采漾上眼底,“乖女儿。”
  “去!”可岑立即翻脸,“没让你叫声大姐就不错了,还想当我爸爸!”
  “如果你在公司的言谈也这么随性的话,我怀疑你这身打扮能发挥多少效用。”
  她给他的感觉就像个娇俏灵动的小天使般惹人满心怜爱,她怎么会经营起食古不化的老姑婆形象?
  可岑不禁一愕!是啊,面对他,她怎会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最真实的自己?
  同样的领悟在他脑海涌起,他淡淡地笑了,看来这女孩并不讨厌他呢!
  “那个讨厌的何经理没再纠缠你了吧?”
  “那个猪哥?”她皱皱可爱的俏鼻,“本来还不死心啦!后来我很卑鄙的借用你的名字,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哦?我的名字这么好用?”
  一想到这里,她更反感了,“你都不知道,那个趋炎附势的家伙一听到我说你是总裁的儿子,竟然吓得说话结巴,半惊半疑的确定此事后,立刻脸色灰败的落荒而逃,再也不敢来烦我了,我想,这该够他提心吊胆、寝食难安好一阵子了。
  耿皓耘闻言轻嘲道:“这个白痴!他今日能爬到经理级的地位,当有绝对的才能及心血付出,何须担忧我公报私仇?再说,我父亲在用人方面,根本公正得让我没话说,每个员工都能各司其职,发挥最大的长才,我又怎会说什么,充其量也只能叫他收敛一下猪哥性,少对女职员上下其手罢了。”
  可岑接着附和道:“要不然你以为我能忍受他这么久吗?”
  “他骚扰你很久了?”想了想,他又问:“其他人呢?”
  “没有啦!你当我这么倒楣呀!那一次真的是失算,”想起那天,她就忍不住要仰天长叹,“那一天因为事情太多,所以我就留在公司加班,到了九点多,整栋大楼的人早就走得差不多了,为图舒适方便,我就把眼镜、发夹,全都卸了下来,谁知运气这么背,好死不死让他瞧个正着,从那天之后,我就永无宁日了。”
  他可以想像当时何经理惊为天人的蠢样,因为就连他也……
  目光不自觉的飘向她柔美的侧容,心湖又是一漾。
  会吗?难道真让父亲言中,他……但是,她足足大了他五岁耶!而且最头痛的是──人家已名花有主了!
  莫非他之所以对身旁环绕的女孩们心如止水、波澜不兴,是因为他有恋姐,甚至恋母情结?乱七八糟,头疼呀!
   
         ☆        ☆        ☆
   
  “在忙吗?堂哥。”耿皓耘意思性地敲了几下门板。
  “咦!皓耘,怎么有空来?”耿仲凌抬首望向斜倚门边的出众男孩。
  “充当护花使者罗!”他抿抿唇,示意耿仲康看向身侧的女孩。
  “哟!我的小堂弟什么时候也学会怜香惜玉了?”耿仲凌含笑迎向他们。
  “别听他胡扯,我是奉总裁之命送资料来给你的。”再扯下去就不像话了,可岑忙出声解释。
  “放着吧!”对项可岑他并不陌生,以往他们有过不少碰面的机会。
  “对了,总裁要我转告你,有个企划方案想和你当面讨论,约你明天中午共进午餐。”
  耿仲凌还没来得及回答,耿皓耘便抢先道:“老爸就是这么不识相,和一个老头子共进午餐有什么乐趣?跟老婆浓情蜜意、吃个甜蜜午餐才有意思嘛!
  对不对,堂哥?”
  “去他的!”耿仲凌笑骂道:“别理他。你回覆叔叔,说我明天中午会过去。”
  “好的。”
  “对了,有份资料顺便请你带回去转交给叔叔,麻烦你自己去人事处领取好吗?”
  “没问题。”可岑没有多说,转身离去。
  待她走后,耿仲凌在一旁的沙发落座。“我记得他这个时候好像有一堂什么炉……”一抬眼,他兴味盎然地瞅着神色有些许不自然的耿皓耘,“怎么,又得‘逃难’了?”
  “知道就好,还糗我!”那眼神摆明了取笑他嘛!害他乱不好意思的。
  “你呀,真是艳福不浅喔!”耿仲凌摇头轻笑,“叔叔说得没错,伤了这么多女孩子的心,你就不怕报应啊?”
  耿皓耘微愕,扬起了眉,“我爸又跟你说了什么?”
  “不就是你这个不孝子,说什么也不肯附议他‘每月一抽’的活动,害他完美的计划没有实行的一天,为此他郁卒得要命。”他调侃道。
  耿皓耘苦笑,“很荒唐,对不对?又不是不知道此心风流的角色我扮演不来,偏要为难我。”
  “不是为难你,而是你的纯情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是硕果仅存了,身价比谁都炙手可热,偏偏感情纪录像张白纸,比谁都还要干净,搞不好……”
  “什么?”他愣愣地反问,直到迎视耿仲凌眼中那抹暧昧的光芒,他才倏地脸色大变,大嚷出声:“耿仲凌,你少龌龊了,我少不是……”
  “不是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喔!”可耻的耿仲凌立刻撇得一干二净。
  气死了!他呕得大叫:“我只是不喜欢女人而已。”
  “对呀、对呀!就是这样。”耿仲凌猛点头。
  白眼狠狠地一翻,他真想死了算了!
  接着,耿皓耘石破天惊的一阵大吼:“我也没有喜欢男人!”呜、呜、呜……
  他的一世英名。
  老天,他在练肺活量吗?耿仲凌掏掏有些耳鸣的耳朵。“知道了啦!这么激动干嘛?我又没说什么。”
  “你没说什么,可是你下流的神情已经完全表达一切了!”他犹气愤难平。
  “谁教你不近女色?清心寡欲得像个清教徒似的,别说我了,恐怕连叔叔都有这层疑虑,不然你以为他干嘛不遗余力的将你往女人堆里推?”
  哦,老天爷!他在心底哀哀呻吟,这群人都在想些什么?!他还要不要做人哪!“不近女色并不代表不好女色,我只是……”只是找不到让他“喜好”的女色,自然就无从“好”起罗!亏他们居然……
  耿皓耘忍不住要叹气:“什么叫‘杯弓蛇影’你知不知道?”对于这种想像力过于丰富的人种,他已经无可奈何、欲哭无泪了。
  “不清楚耶!倒是‘断袖之癖’稍懂一些……”
  “耿、仲、凌!”惊天动地的狂吼再一次飙扬而起,“你找死啊!”
  “好啦、好啦!不寻你开心了。”再玩下去,耿皓耘真的要发火了,谁教他打击了人家的男性骄傲嘛!
  耿仲凌正色道:“说真的,你从未碰上能令你兽性大发……哎呀!不对,我是说春情荡漾……呃,也不是,应该说……”
  “就用兽性大发兼春情荡漾好了,”他面无表情,“怎么样呢?请继续。”
  “嗯,好的。”喔!他又想笑了,没办法呀!耿皓耘那一脸哑巴吃黄莲、无语问苍天的表情真的很有趣。“我的意思是,真的没有一个人能令你有特殊的感觉吗?”
  “特殊到什么程度?三不五时朝电话筒猛喊‘采宁,我爱你’吗?”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耿皓耘忍不住反唇相讥。
  这会儿,轮到耿仲凌难为情的红了俊容,他就知道绝对不能有把柄在耿皓耘手中,否则只有认命的让人戏弄──虽说他也捉弄够人家了。
  席采宁──他的爱妻,他每天中午一定会固定打通电话回家与她情话绵绵,然后心甘情愿的承受老婆的恶作剧,很听话的对着话筒大喊“我爱你”。
  耿仲凌对妻子的娇宠疼溺早已不言而喻,这在全宏扬办公大楼里早就不是秘密了。
  “好了,我们也别互揭疮疤了,言归……”耿仲凌不自在的说。
  “原本爱上堂嫂是‘疮疤’呀!哪天见着采宁堂嫂,记得提醒我将你心里的话转述给她听……”耿皓耘刻意曲解他的话。
  “耿皓耘!你找死,是不是?!”耿仲凌立刻变了脸真是一点也不放过报复的机会。明知采宁是他碰不得的致命弱点,他还……
  可恶!就不要让他逮着机会,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好啦!你刚才想说什么?‘当归’什么东西?”他明知故问嘛!
  “是言归正传!”耿仲凌没好气地说,“你还没回答我,真的没有半个能让你心动的女孩?”
  “没……没有。”这一次,他竟答得有些迟疑,不若以往的果决。
  当然,耿仲凌也察觉了其中的差异。
  他淡淡一笑,若有所思,“第一眼见到采宁的时候,我就有很强烈的震撼,那是一种灵魂相属的熟悉感,知道这辈子我注定就是为了与她纠缠而存在。也许你会觉得太宿命论,但爱情本身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言,第一眼的认定,我便痴狂的陷了下去,义无反顾的交出了整个灵魂……”他直视听得入神的耿皓耘,“告诉你这些,主要的用意,是要你给自己的心多一点呼吸的空间,若真遇上了,不要刻意压抑,否则,你极有可能错过一生只有一次的真爱,看清心灵深处真正的渴盼,勇敢认清你要的到底是什么,只有真正爱过一回,才算是人生。”
  “堂哥……”
  第一眼的认定……一眼,便足以决定一世的爱恋吗?
  “你的迷惘,为了谁?”耿仲凌试探地问。
  耿皓耘一震,慌忙掩饰,“没什么。”
  “叩叩”站在门边的可岑,礼貌性地敲了两下。
  耿皓耘回过头,深深的凝望着她,紧缠上她的目光再也移不开。
  “呃?”可岑也发觉气氛似乎有点不太对劲,他望着她的眸光,似乎多隃些她无法解读的深沉思绪,带点炽热……
  耿仲凌瞬间似乎了解什么。皓耘──和她?!他从未想过的组合呢!
  “喂!我说护花使者,你不是说要送她回公司去吗?还不走,发什么呆?”
  耿仲凌推了推他,极为巧妙地朝他眨了眨眼。“佛渡有缘人,金玉良言,施主务必谨记在心,好自为之。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耿皓耘不禁失笑,捶了他肩头一记,“少神经,走人了,拜拜!”
  潇洒的摆摆手,他拉着一头雾水的可岑步调轻快的离去。
  “你们在说什么呀?”直到走远了,可岑才开口问道。
  “他莫名其妙,别理他。”
  她也没再多问,安静的将目光投向车外。
  凝望窗外飞掠而过的景物,好一会儿,她突然打破静默,冒出这么一句:
  “喂!你……”
  “别叫喂,我有名有姓,这样很没礼貌!”
  “哎呀!随便啦!真计较。”她嘟着嘴,没好气的说。
  耿皓耘含笑注视着她,他就是喜欢这样自然率真的她。“你刚才想说什么?”
  “他星期六有炉吗?”
  他想了一下,摇头。“没什么重要炉程。”
  “那──你有约了吗?”
  “如果你打算约我的话。”
  可岑露出无邪澄净的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去不去?”
  “什么地方?”他被勾起了好奇心。
  “去了就知道罗!”她慧黠地眨眨眼,故作神秘。“到底去不去嘛?”
  给自己的心一点呼吸的空间……看清心灵深处真正的渴盼,勇敢认清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凝望她精灵般灿亮明媚的笑容,隐于灵魂深处的纤细情弦似乎微微被牵动了。
  “我去。”他低柔地允诺。
  “可是,我不晓得你会不会喜欢那里,而且,我打算隔天──也就是星期日才会回台北喔!”
  她又怎会明白,去哪里不重要,他次所以答应,是因为有她为伴。
  “嗯,我会记得跟爸妈说一声,你呢?不用跟家人说一声吗?”
  是他的错觉吗?他见着她一闪而逝的黯然神色。
  她口吻中的落寞是这么的明显,“去到那里,你就知道了。”
  他轻应了声,那一刻,他心中有股强烈的意念──想抹去使她笑容黯然失色的失落与感伤!
  也许,他真的必须承认,她在他的心中真的是特殊的,否则,向来对女人敬而远之的他,又怎会一再兴起想亲近她的强烈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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