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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说话嘛!真的不理我吗?曲慕文不厌其烦的想引诱她开口,偏偏商净寒就是铁了心的不予理会。
  一路上,她完全没给他好睑色看,但他始终不以为意,还好脾气的安抚她、冲着她直笑,那真诚的笑容怎么也笑不僵,真是怪哉。
  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大概就是这种情形吧!他笑得太友善,个性又温和得要命,比她所能想像的还要能容忍她恶劣的言行与态度,害她纵有一肚子闷气也无法对他发泄,反而将自己呕个半死。
  但若说他耿直憨厚到有点蠢,其实又不尽然,这个人有时精明得出乎她意料,否则,都好些天了,她所有能想到的办法全用尽了,怎么还甩不掉这只粘她粘得紧的苍蝇呢?
  “寒寒,”他扯扯她衣袖。“我知道是我刁、好,你别生我的气嘛!”
  商净寒冷哼一声,侧过身去靠坐在荫凉的树干。
  这一声寒寒又让她想起了几天前的事——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嘛?”那时的曲慕文已软言慰哄了半个时辰,她仍无动于衷的吃着盘中的食物。
  “关你什么事。”
  “做丈夫的不能不知道自己妻子的名字,不是吗?虽说一般人通常会称呼你为曲夫人或者简单的一句曲氏,但我不能这样叫你呀!还是……”他再度露出温和的笑,“你希望我直接叫你娘子?好吧!如你愿,不让你失望。”他无视她喷火的眼,亲密的叫了声:“娘子——”
  商净寒嘴里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她又气又恼,“谁是你娘子?你不要乱叫!”
  “是你自己说的…”他装出一副媳妇的可怜模样。
  “我说了个鬼!从头到屋都是你在自说自唱。”她早晚会被他气死。
  “你又不告诉我名字,不就是希望我……”
  再一次,她投降了。“商净寒啦!”
  曲慕文很认真的板着手指重复念了一次:“商、净、寒,啦——咦!四个字?好奇怪喔!”
  他是真蠢还是装白痴?她忍不住翻翻白眼,“那个‘啦’不算。”
  “噢,好,‘啦’不算。”他也很配合,想了想,他突然抬起头,“你有没有哥哥或弟弟?”
  她狐疑的瞥他一眼,“没有,问这干嘛?”
  “那还好,不然女孩子要嫁他一定要再三考虑。
  商净寒眨眨眼,表示不解。
  “成天被人叫着商氏(丧事),要是你,你会觉得好听吗?如果要死不死,那女子又正好姓‘辛’的话,就算没有伤心事,也会被人愈叫愈伤心。”
  商净寒横了他一眼,“什么鬼论调。”
  “不过没关系,我们没有这个困扰,”曲慕文又摆出他的招牌笑容,“我该怎么叫你好呢?商儿,净儿。寒儿?哪一个比较好听?”
  商净寒冷不防的又被一口茶给呛到,抬眼看他,他好像真的很认真在思考着。
  这人憨直很有点可爱,有时芝麻绿豆大的事他也会思考个半天,她实在不知该说他蠢,还是说他老实。
  有时,他呆得让人想笑,有时,他又白痴得令人生气。
  “有了,我叫你寒寒,好不好?”他突然兴奋的拍桌叫道,害得商净寒差点跌下椅子。
  她白了他一眼,“我只同意你叫我商姑娘。”
  曲慕文好生为难的皱着眉,“不行啦!没有人会这样叫他的妻子的…”
  “曲、慕、文!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你,的,妻,子!”她咬着牙一字字说。
  曲慕文相信,此刻他要是敢说个“不”字,她一定会劈死他。于是,他装委屈哀怨的凝眸望着她,不敢多说一个字。
  不过,这书呆子的什么鬼劳什子师父教他什么
  “威武不能屈”的,以至于她的恶势力对他似乎没什么吓阻效果,他依旧我行我素,好像吃定她不会真对他下手,一声声的“寒寒”叫得腻死人,多日下来,她已经气到不知该怎么生气了,嘴巴长在他身上,她既然没辙,也只得由他去了。
  ‘寒——”他不放弃的又扯了一下,“你看一下嘛!”
  “什么啦?”她不悦的应了声,随便瞥了他一眼,见他以手指着地面,她随意的瞟了一下,在望见土堆上的“画作”后,顿时哭笑不得。土堆上画着一名双手环胸、俏容步怒的美少女,而一分则是低垂着头。扯着少女袖口猛陪罪的男子,旁边还有一行字:对不起,下回不敢了。
  “你画的?”她怀疑的望了他一眼,画得很生动传神,着不出他挺有绘画天分。
  “我可不可以求求你,别把轻蔑的表情摆得这么明显?很伤人的。”看来他把呆呆的形象塑造得挺成功的,这小女人似乎真把他看成什么都不会、傻呼呼的笨书呆。
  商净寒不予置评的哼了声。
  “明明有女人自愿粘着你,你干嘛要看我脸色,自虐的老巴着我不放?”这是她一直想不透的地方,难不成他有被虐狂吗?
  “你真的还在生气?”听她这么一说,曲慕文马上紧张兮兮的坐直了身子,“醋劲不要这么大嘛!”
  此语一出,商净寒马上危险的眯起眼,“你、说、什、么?”
  “呵……”自知失言,他马上陪着笑。
  “搞清楚,曲慕文,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是你死巴着我不放,记得吗?既然你走到哪里都有女人垂涎,能不能拜托你别再纠缠我?”
  这一路以来,不管是走在大街上或是食宿,总是有一群不知羞的女人臭死死的黏在他身上,甚至不乏直接扑上来勾搭他的豪放女子,一道道投向她的妒恨目光都快把她给杀死了,她着实不堪其扰,偏偏始作俑者老是给她摆出一副“难道俊美也是一种错误吗?”的死样子,恼得她差点一脚将他踹到万里长城安眠去。
  “别说气话了,我又不是故意要长这么帅的……”他再一次低声下气的好言慰哄。
  “闭上你的狗嘴!”她悻悻然的道,为了不让自己吐血,她决定不理他。
  既然注定甩不掉他,她认命了,只要不被气死就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        ★        ★

  “寒寒,吃鱼。”曲慕文殷勤的猛将桌上的菜肴往商净寒碗里堆,脸上的笑容未曾褪去半分。
  商净寒始终冷着一张胜不苟言笑,对他体贴备至的温存举止视若无睹。
  不晓得怎么回事,这男人每回开口都会将她气得差点得内伤,为了她的寿命着想,她不愿多搭理他,以免他又有机会呕得她头昏眼花。
  “这炸虾也不错,娘子,多吃点。”
  一道恶狠狠的目光射了过来,曲慕文自知心虚的抽回手,垂下头。
  “信不信我会打落你的牙齿?”娘子?她都说了多少遍,他竟敢不怕死的不将她的警告放在心上!
  “我不知道你这么厌恶我。”他哀哀自怜的小声说,声音里满是幽怨。
  又来这招,哼!商净寒不为所动的别过脸,这才发觉客栈中数双目光投向她,愤怒、不苟同中又带着挞伐意味,好似她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措举。
  “怎么了吗?她有点搞不情况,”是她不小心得罪什么人了吗?
  她一头露水的收回目光,不解的一口口吃着自己的饭。
  曲慕文悄悄抬眼看了她一下,小心翼翼的轻声:问:“那“你允许我关心你,帮你夹莱吗?”
  “我没残废,不敢劳驾曲大公子,你只要闪到天边去,就算帮了我天大的忙了!”她才不想被气得消化不良。
  曲慕文哀怨的点了一下头,然后低着头再也不说话。
  ~旁的掌柜再也看不过去了,还有几桌着得气愤难平的顾客也忍不住发出不平之鸣。
  “喂,你这女人大恶劣了吧!你家相公都这么低声下气,委曲求全了,你还要人家怎么样?做人不要太过分喔!”
  “我……相公?”商净寒错愕的张着嘴,指了指曲慕文,又指了指自己,一时间竟被骂得傻了眼。
  “对呀!你瞧瞧,人家是疼你、待你好,才会这样忍受你,你可别不知好歹、得寸进尺。想想人家公子又不是长得不堪入目,随便勾勾手就有成堆的女子等着他挑,你别不信,光我这间客栈就有不少女子对他倾心,人家对你这么一心一意、死心塌地,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商净寒瞬间成了众矢之的,她又恼又呕,“我…他……多少女人喜欢他关我什么事,要勾手指他去勾呀!我又没拦着他,莫名其妙!”
  “喂,你怎么这样说?人家一片真心,你居然这样践踏,有没有良心啊!冷血!”某个角落传来女子不平之声,仿佛为曲嘉文心疼得快要死了。商净寒真是哑巴吃黄连,已不晓得该如何为目已喊冤,偏偏那个掀起这场风波的男主角又低又轻的对她说:“寒寒,对不起,你千万别介意……”
  没错,他又适时的扮演了委曲求全的角色,并且成功的达到火上加油的目的。
  “你看看,这么好的男人要到哪里去找啊!当妻子的人就要懂得出嫁从夫,别仗着人家宠你、疼你,就得寸进尺。”
  为什么她总觉得曲慕文在暗暗偷笑?
  商净寒已无力再为自己辩解什么,索性忍着一肚子闷火转身离去。曲慕文见状,丢下一锭银子,来不及走楼梯,直接由上头跃身飞纵而下,看傻了客栈内的一帮人。
  原来他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啊!
  “寒寒,寒寒,等等我嘛!”曲慕文施展轻功,两三下便追上她。
  “滚,我不要见到你!”商净寒气得五脏六腑都在抽筋,她就知道和这混蛋在一起,早晚有一天会被他整死,瞧!他又害她成了过街老鼠,她真的怀疑他是故意的!
  盛怒中的她,自是忽略了一个文弱的书生怎么会有这么快的脚程,她的轻功可也不马虎,而他却在短时间内追上她,并且少了以往双脚几乎打结的拙样。
  ‘寒寒,不要生气嘛!那又不是我的错。”他追在后头猛陪罪。
  “不是你的错?”商净寒顿然止住步伐,回身死瞪着他,曲慕文没料到她会突然止步,煞不住的脚直直朝她撞去——
  “哎哟!好痛啊!”商净寒只闷哼一声,反倒是曲嘉文哭大抢地哀嚎着,抱着头,一脸痛不欲生的样子。
  “曲慕文,你有点男子气概好不好?”她受不了,朝他大吼。
  这算什么男人嘛!不过撞那么一下就要死不活,她怀疑豆腐郡比他的身子管用。
  “很痛!不然你撞撞看。”他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只差没落泪。
  “撞过了,”就是他这副死样子,才会老是令她一把火愈烧愈旺,然后再也无法平息。
  说他没出息,有时他又表现得很有骨气;若要昧着良心说他有出息,他又一副不正不经的死相,全身上下唯一找得出的专长,除了气她之外还是气她。
  “那你痛不痛?”这下,他又忘了让他声泪俱下的“惨痛伤口”,一脸认真的伸手去抚探她红肿的额头,好似全天下没有一件事比这更重要了。
  看!就是这样,所以她真的不晓得该踹死他还是该笑他的傻气,于是,她只好气闷的甩下他,独自走在前头。
  “寒寒,你还在生气啊?”相处一段日子下来,这句话他几乎是一天到晚的挂在嘴边——大概他骨头贱吧!老爱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在戏弄了人家之后,再来陪笑脸。
  商净寒余温犹存,决计不肯再搭理他。她可没忘记客钱的事,这混蛋害她差点就让人给乱棒打死。
  “别这样嘛!笑一个。”他倒退着走,在前头逗她。
  商净寒硬是视若无睹。
  “别不理我嘛!”他偏低了头,瞅着宁可看着地面也不看他的商净寒,“好啦!说句话嘛!真的一句就好……要不,半句也成……~个字,一个字就好,行了吧?”这可是最后让步了,“再不然,哼一声也好,聊胜于无。”
  他以为他在干什么?商净寒瞪他一眼,无法不把他当白痴。
  “你这回是当真生我气,是不是?”语调开始透露出几许幽幽的伤怀,“当真不和我说话吗?寒……”他微愕了下,神情一瞬间间过深沉的光芒,但那太快了,没人来得及捕捉。
  他不动声色的掩饰过去,故作若尤其事的绕回商净寒身侧,静静的随她往前走。
  有人在跟踪他们,为什么?
  从一开始他就发觉了,而且这些人不是针对他,是冲着商净寒而来,只是他不明白,幕后想掌控商净寒行踪的人是谁?又为何要这么做?与商净寒之间又有什么样的恩怨存在?
  以往不去在意,是因为他们除了想掌握她的动向外,并无其他举动,所以也就由着他们去,只要在不惊扰到他们的情况下,他能忍受。可是方才,他开始感觉到不寻常的气息,那气中透露着杀机,他知道从今天开始,商净寒的安危堪忧。
  这也是他一开始便执意跟着商净寒的原因之一,也许凭商净寒的身手有足够的能耐应付,但是暗箭难防,何况江湖多诡,这小女人的性子太直,防不了这些小人招数的。
  他必须承认,打被她由溪里拉上岸开始,他心底便存着一份悸动,而他又好死不死的看光了她的身子,不负起责任行吗?他不敢说自己有多光明磊落,但既然不经意间轻薄了人家姑娘,娶她这点担当还是有的——虽然,她一次又一次的声明不需要他负责。
  一开始,他其实也不是很坚持,也许她已心有所属,也或许她名花有主而在发觉有人跟踪她时,他也只是基于道义才随行在侧,至于装疯实傻、掩饰身分,是为了混淆对手耳目,好让对手摸不清他的实力于他较为有利;可现在……
  晃移向一旁的商净寒,他微敛起眉,是的,他无法否认,起初他只是觉得这女孩有趣,偶尔逗弄她挺好玩的,但如今却是因为…
  他沉沉一叹,商净寒的事,他再也无法置身事外。
  曲嘉文难得安静这么好久,商净寒开始感觉到不对劲,偏过头去看他。他在想什么?看惯了他的笑脸,他突然不理她,令她一下子不太习惯。他该不是真的在难过吧?她是不是真的有点过分?
  “慕文,我没有生气。”她轻轻的开了口。
  曲慕文吓了好大一跳,整个人大大的弹开一大步,表情好像活见鬼似的。‘寒寒,你…你没事吧?”
  他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气得神志不清,她从没用过这么柔和的语调对他说话那!每回喊他都是连名带姓,并且是以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千刀万剐的泄愤语调。
  这是什么表情啊?商净寒忿忿的瞪着他。
  这样才正常嘛!曲慕文吁了口气,走回她身边,摇头又晃脑的喃喃自言:“还好,还好,没气疯了……”
  商净寒闻之气结。
  “曲慕文,你去死!”着准了他的脚,她狠狠的用力一踩,气冲冲的甩头就走,一点也不意外听到后头传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混蛋!皮痒欠扁,想对他好竟被当成疯子,她也没必要对他太客气了。
  这头小雌虎真是不好惹,后头的曲慕文忍不住摇头苦笑。
  什么叫虎落平阳被大欺?什么又叫龙困浅滩遭虾戏?多少武林高手使出了浑包解数妄想碰他一根寒毛,这小女人却只需要一抬脚便成。
  曲慕文呀曲慕文,没想到你今日会落魄成这副德行吧?这事要是传出去,他文曲神扇的英名也毁了。
  但,他发现他不在乎,更正确的说——他甘之如饴。
  连曲慕文本身也没发现,他唇角正隐约浮现一抹笑意。

         ★        ★        ★

  一如往常,商净寒远远的走在前头,曲慕文在后头追赶着。
  “寒寒,慢点。慢点,等等我啦!”曲嘉文气喘吁吁的叫着,早已满头大汗。
  商净寒一阵叹息,对于他的没用似乎已习以为常。
  虽然嘴上嗤哼着,但脚步却不由自主的放慢下来——她不是在等地,她绝不会承认她在等地,她巴不得用掉他呢!
  口是心非的给了自己~番心理建设后,她又理直气壮的在心中说;她只是有点累了,所以才会放慢速度稍作休憩。
  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在嘴角扬起,曲嘉文三两步便追上她,拉住商净寒细嫩的玉手,冲着她灿烂一笑。
  “你累不累?”他关怀的望着她问,清亮的眼眸专注得好似这很重要。
  商净寒摇了摇头,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不累吗?可是你流汗了。”他眨了眨眼,思考了片刻,掏出~方雪白的帕子替她扶汗,神情仍是一贯的认真、仔细。
  商净寒看向自个儿已汗如雨下,却一心替她拭汗的曲慕文,一时倒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个傻气的呆子,她微微心悸。
  “寒寒,你到底要找什么人?”
  她讶然的微扬起眉,“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人?”
  “看得出来呀!”原来他不笨。商净寒抿了抿唇,不置可否。
  这表情实在很伤人。“寒寒,你很瞧不起人哦!”
  她仍是不语。
  “你找什么人呀?那人对你很重要吗?”他忘了要抗议商净寒十足轻蔑的神态,兴匆匆的问道。
  她神情缓缓凝重起来,思及人海茫茫,欲寻之人偏又不是寻常的凡夫俗子,而是踪迹难测、缥缈如风的神奇人物,如果能任人随意寻着,那他便不叫文曲神扇了?
  “说嘛!寒寒,也许我帮得上忙。”他又使出拿手绝招——缠功。
  商净寒瞥了他一眼,怀疑的意味显露无遗,最后给了他很敷衍的一抿唇。
  算了吧!他只要不气得她丢掉半条命,她就千谢万谢了,哪还敢指望这蠢蛋帮她找人。
  大人不计小人过,曲嘉文决定不和她计较。“该不是会找旧情人吧?”他半好笑的说。
  “闭上你的狗嘴!”商净寒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曲慕文正欲说些什么,神色突然一凛,因掩饰得极快,无人探知,随后,商净寒也在瞬间沉下脸,没一会儿,六。七名蒙面议平空而至,横挡在他们面前。
  曲慕文如晦的眸光由几名黑衣人身上绕了一圈,最后定在商净寒身上,由寒寒一人对付应是绰绰有余。他微微一笑,退了开去。
  商净寒凝起冷颜,“几位大爷挡道,不知有何指教?”
  “你是商净寒?”为首之人叫道。
  “我是,不晓得小女子见时开罪了诸位大爷?”
  黑衣人显然没啥耐性,手一挥,其余几人立刻听命一拥而上,瞬时刀剑齐鸣,寒光闪闪。净寒俐落的翻身一跃,退离了刀影撩乱的危险地带,抽出随身佩剑,沉着的对付着接随而来的致命攻击。
  不错嘛!他的小娘子挺有两下子的。
  曲慕文悠闲的坐在大树下,一手闲闲的扇着风,惬意的像个没事人一般。
  晤,这招剑花回旋耍得不错,挺像一回事的,优雅、俐落、漂亮!哇!这招也不赖,该叫什么来看?噢,乱雪飞霜吧…、··咦?那招又叫什么?不知道那,暂时叫乱七八糟好了,不然,叫莫名其妙也成。
  他一边评论看,看得津津有味,看来,他可以先睡上一觉再说……糟!
  闲适的眼眸一凛,笑意冻结唇边,他飞快地拍起地上的小石子,食指俐落的一弹,刹那间商净寒身后那人便动也不动的僵在那儿,及时阻止了险险落在她身上的一刀。
  商净寒察觉了,在捏了~把冷汗之余,心中也明白,若非有人暗中相助,这危机她是躲不过的,而她若真挨下那凶狠残酷的一刀,就算不死也去掉半条命。
  看来最好速战速决,再拖下去可就不好玩了。他迅速拈起几颗小石子,不着痕迹的弹射出去,剩余的几个人登时也全如木石般无法动弹。
  净寒再傻,也看得出有人在暗地里伸出援手,而助她之人,会不会就是她要找的人?
  思及此,她不由得叫道:
  “阁下既有心相助,何不现身一叙?让小女人当面致谢。”
  没有任何回应,四周除了寂静还是寂静。她一急,不放弃的又道:“文曲公子,是你吗?阁下可是当今神医,文曲神扇?小女人有事相求,已寻你许久,请现身一谈好吗?”
  寻他?曲慕文一愕。
  搞什么鬼?他居然像无头苍蝇一样陪着她寻他自己?
  商净寒等了许久仍得不到任何回应,泄气的一叹,忽然想起曲慕文,她四下张望的找寻他的身影,‘曲——”
  她微愕的看向躲在树后,全身冷汗直冒,差点抖散全身骨头的曲慕文。
  这是什么死样子?商净寒忍不住一把火又冒了上来,“曲慕文!你有点出息,像个男子汉一点好不好!”
  “解……解决了吗?”他悄悄探出头来,装出心惊胆跳的左右张望着。
  商净寒气红了俏颜,“要是没解决作便如何?懦弱的继续缩回去,任我被人打得半死吗?”
  “我……可是…生命可贵呀!”他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她怎么会认识这么一个懦弱无用的人!商净寒几乎是咬着牙说:“是,生命可贵,所以你只要把身家性命看妥便成,毋需管我死活。”
  他轻抬起头,“你不喜欢这样吗?那不然……以后我不躲就是了。”
  她真想狠狠踹死他!
  她不断的吸气,再吸气,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你既然这么爱惜生命,那么最好别再和我在一起,免得受我连累!”
  忿忿的说完后,她怒气冲冲的转身就走。
  曲慕文没有犹豫,立刻跳出来,死搂住她的腰不放,“哇!你别丢下我呀!”他假装心有余悸的瞄了几名蒙面人,忍不住一阵哆唆。
  见鬼似的叫嚷以及那不长进的鸟样,换来商净寒的一肚子火,“滚开!你要真这么贪生怕死就别死粘着我不放。”
  “不要,我要跟你在一起……”声音愈来愈小,“就算是死也甘心……,,
  虽然几不可闻,她还是听到了,火气立刻消了一大半。
  曲嘉文暗自窃笑,又逮到可以光明正大吃她豆腐的机会了,他忍着不笑出声,却将她楼得更紧。商净寒丢了个白眼给也,“你争气点行不行?”
  将来谁嫁他谁倒媚,所谓“良人者,所仰望而终身也”并不适用于他身上,要想靠他,那才真会一辈子无望呢!
  曲慕文很清楚她在想什么,不以为意的谈笑置之。
  “你怎么知道是文曲神扇在暗中帮你?”他嗅着她的发香,沉醉的随口问。
  她不悦的瞪了他一下,“拜托你别这么丢人现眼好不好?放眼江湖,能使得一手独特绝妙的点穴法的人,除了文曲神扇外还有第二人吗?”
  “有啊!他师父。”他理所当然的回道,没这样的师父,哪来这样的徒弟,寒寒这问题真蠢。
  商净寒这个白眼更不客气了,“他师父老早就退隐江湖了。你这白痴少开口,安安分分当你的井底之蛙。”
  这样又不对了?他委屈的闭上嘴。
  “你想,他为什么不愿露面?”商净寒沉吟着问道。
  曲嘉文想也没想,“他必定长得不堪入目,见不得人。”
  商净寒立刻抡拳朝他的胸膛挥去,“你不要信口开河,诋毁人家。人家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器宇轩昂、俊朗出尘,是江湖上出了名的美男子。”
  曲慕文听着,一双眉愈挑愈高,要笑不笑的瞅着她问:“瞧你说得唾沫横飞,难不成你见过他?”
  “没有。
  曲慕文差点跌个狗吃屎,“那你还说的跟真的一样”
  商净寒极为不满的瞪着他,“每个人都这样说啊!否则,怎么会有女人一个接着一个巴不得以身相许?”
  他若有所思的盯住她,“你似乎对他的事了解不少。”
  “最近才开始注意的,他是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到处都有他的传闻,要打听并不难。”
  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浮现在他嘴角,“既然有这等程度的熟悉,那么他若站在你面前,你认得出他来吗?”
  商净寒很诚实的摇头,“我不敢保证。这等行踪飘忽难测的江湖侠土,岂是我们能捉摸得住的。”
  曲慕文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说道:“其实所有人都把他给神化了,不论是文曲神扇,或者是与他齐名的扬音神箫也好,幻影神剑、紫绫仙子也罢,他们也都只是普通人,并不如你所想的这般高深莫测。
  只要是人,就难免有七情六欲,有他们的爱恨唤痴,更有他们平凡的一面,单单纯纯的去追求他想追求的一切,留在他想留,他在乎的人身边,做~个平凡朴实的人,轻松自在的欢笑过日。”
  商净寒颇为诧异的望住他沉思中的俊美容颜,这人真是平常那个嘻皮笑脸股个正经样的男人吗?
  “你”
  曲慕文收回目光,又回复笑嘻嘻的神态,“听不懂我的意思啊?我是说那个狗屁文曲神扇没什么了不起,用不着太赞美他啦!”
  “你……噢!”商净寒呻吟着,她立刻否决刚才涌起的想法,这人仍旧是那个一无可取、没出没息的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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