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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小子,你真笨啊!手脚这么侵,我都爬到顶了,你还在原地磨蹭!”穿着男装的小女,孩站在树.梢上挥手,朝地上的小男孩耀武扬威。 “我姓石,不是死小子!”站在地上的个男孩几自不服气,气鼓鼓瞪着树上的小女孩,束手无策。 小女孩得意地拍手唱着:“死小于,乌龟孙,哪里,笨又蠢,将来老婆跟人跑,追也追不到!哈哈!” 才十岁的她,已经懂得如何打击男人的自尊,长大一定是个祸水。 “小江,你怎么可以…”小男孩急得要哭出来,我要告诉爹爹,说你将来要跟人跑——” “是你老婆跟人跑,关我何事?”小女孩睁着圆眼。 “爹爹刚刚才说,我们打从娘胎里就指腹为婚,你再过八年就是我老婆了,我不准你跟人跑。”小男孩大叫。小孩子不懂情爱,只依稀知道,老婆跟人跑了是件极不名誉的事,说什么也不可以让这事发生。 .“什么?你你你——”意气风发放小女孩结了巴。 “怎么可能?——我不要!我不要当你老婆!呜——我要告诉爹爹!呜——”她越想越不甘,索性大哭起来。 终于占了些上风,小男孩有些得意,幸灾乐祸道: “来不及了!爹说我们以‘八阵图’当信物,有了婚约,这辈子我只能娶你一个,不能娶小老婆,你也只能嫁我,改不得的。”只是,对于自己被嫌弃,他也心有不甘。他哪一点不好? “‘八阵图’是个什么东西?”小女孩停下了泪,好奇道。小孩毕竟是小孩,听见新鲜的,就轻易转移了注意。 “我也不知道,爹说等我开始念书就知道了”小男孩老实道。 小女孩得不到答案,越想越委屈。抹抹眼泪大喊: “你打弹子不如我,打架也输我,不会游泳,不会抓蛐蛐儿,现在连爬树也不会,你好差劲,’我不要嫁你!” 小男孩被说得满脸通红,好脾气的他,任她欺负了许久,终于也忍不住生了气,“就算差劲,你还是要嫁! 江老伯跟我爹爹已经说定了,等我们满十八岁;就要成亲的,你不可以嫌弃我!” “呜哇——我不要——” 小女孩闻言,更是变本加厉的哀号,哭天抢地,如丧期妣,那万分不情愿的模样,令小男孩更是郁结,嫁给他真有这么不好?他真有这么差劲? 小女孩的眼泪没让他退缩,反倒激起小男孩心中的一口气。不行!他发誓一定要娶到她!一定要她心甘情愿地嫁他!不可以让她看不起! 在小女孩心中,只知道若要嫁给什么都不会的小男是件很没面子又很无聊的事情,她的将来一定会像下地狱,喔!谁采救救她?她爹是始作俑者。 不可能帮她的,那么—— 求人不如求己!小女孩心念一转,做了重大的决定她虽然不算是个乖孩子;但还不够坏;从现在起,当坏小孩!长大要当坏女人!听说不守妇道的坏女人,没人要娶,她决定不守妇道! 不知天高地道的两个孩子,不知婚姻的真实意义,她不会猜到当时“未来伴侣”的心思。小小的年小男孩为争一口气,小女孩分了逃避;从十岁起,各自为了同一纸婚约而奋斗:一个只求达成,一个以粉碎目的,所持的理由,不过是儿时幼稚的决定,让好好的一桩姻缘,有了个极差的开始和崎岖的未来。 甚至有可能无疾而终。 满十八岁那年,小男孩没出现,如今,迟了二十五年了,他竟找上门来?什么意思! 万籁惧静,万物沉息。 流水穿过小桥,音韵沉然天籁,声声催人眠。 风是万物中最不安分的,它拍打着枝叶,还嫌不够,索性吹在江老大脸上,吹得她睁开了眼睛。 她又瞧了瞧四周——好个清静凉夏,本该是一觉到天明,可恨啊!她只能怨自己没那好命,连一点准备也没有就此流浪江湖,有家归不得。 都是那该死的石小子,最好别让她遇上,否则——哼——哼!江老大阴狠地揣测着各种害人的手段,都是他!从没人知道的婚约和几乎忘了儿时的情景。 这回全部因那小子莫名其妙地冒出来而浮上台面。 不只如此,竟还趁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要脸地混进她梦里来,扰她安眠,越想越可恶! 况且,这么多年了,他该出现时没出现,是他先毁婚在先,为何偏又挑上她即将二十六岁,正拍手庆贺,以为已成功的摆脱婚姻噩梦的此刻,才找上门来? 他又是怎么找到她的? 江老大拍拍身上的草屑和泥土,站起身来。 她一听说石小子冒了出来,便头也不回的拔腿就跑,包袱也没收拾,连赶了一日一夜的路,没得好吃好睡,就怕后有追兵,怕那石小子不放过她,随后追上来。总算可以停下来喘口气,想想凭她不只两把子的功夫和脚程,那身子薄弱的石小子大概也追她不着,就狠下心来打个盹,可怜她天还没有亮就已清醒觉也没睡多久远,真命苦! 其实她可以厚着脸皮,死皮赖脸地将婚约推拖掉,反正她爹已经不在人世了,死无对证,偏偏她混江湖的很久了,最讲“信”字,石小子提出(或说出)信物,她就不能当面耍赖。 虽不能当面耍赖,但既然没正面碰头,她就干脆卯起劲逃个彻底!说来说去她还是消极地背弃了婚约,不过打死她也不会承认就是.“或者她可以私心期望石小于会答应取消婚约,像她这样一个年逾二十五,不怎么温柔婉约,不懂三从四德,混江湖、开赌场的女混混头子,正常一点的男人应该没一个会想娶她的。他大可毁婚,另娶个年轻貌美。 贤良淑德的女子,从此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老死不相往来,岂不快哉? 也不稳当。她知道自己老是老了点,长得还不赖,手上又有万贯财富,万一那石小于是个贪财好色之徒,她就别妄想他会答应! 匆匆忙问逃了出来,冷静一下采之后,江老大考虑回头找石小于商量,取消婚约的可能性,左思右想了一番,还是决定不回去的好。场子有冯老二他们打理,她大可放心,只盼那个石小于找不着她便快快走人,等风声过后,她再潜回江家。 主意打定,她又伸了伸懒腰,反正睡不着了,就沿着长江而上,继续赶她的路,离扬州越远越好。她见着石小于的机会也越小,嫁人的危机也离她更远。 “有道是,生命诚可贵,银两价更高。若为自由故。 两者皆可抛——江老大哼着歌,打算桥而过。 沙沙的风;摩挲着枝叶乱革,当中夹杂着一声轻叹,哀怨而寂寥—— 一声轻叹,江老大浑身寒毛竖了起采。半夜三更,荒郊野外的,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她宁愿是野兽或盗匪,她还可以蛮干一场。未必会输,但这——他爷爷的!她才不信这玩意,紧张个什么劲? 江老大暗骂自己,抿着唇;以免牙齿打战,漏了她的底,她缓步朝声音来源而去。 夜色末褪,东方尚未有一丝明亮,也不见明月;她仅能靠着一点星光,梭巡四处。 那是——? 就在那小桥中央,星光将一个抱着膝、垂头而坐的影子,拉得老长。从那塌陷的肩膀来看,仿佛身负了无数的重量,随时要瘫倒卞来。是人?是鬼? 半夜三更,荒郊野外的,哪里来的闲杂人(鬼)? 在这里哀声叹气? 江老大轻手轻脚地靠了过去。 颓萎的身形,苍凉萧瑟。毫无生气,勾起她高涨的好奇心。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当江老大才靠近他,那声一出,吓了她老大一跳。 连声音也是毫无生气,不过应该是人,好险!“我——我没怎么对你啊!我又不认识你,”她无辜地出声。 “你是谁?”那人依然文风不动,只动口。、“我?我是江——我是过路的,”逃命期间可不能耍老大威风,不能到处嚷嚷她是老大。唉!真痛苦! “不管你是谁;不要管我,走开。”那声音忧郁而无力,轰人走也没气势。 江老大念头一起,攀着小桥边缘。一个弹跳,俐落在他身旁跃下,蹲在他左近。 “你发生什么困难了?说来听听:也许我帮得上忙。”八百年给得一起的善心,都发了霉了。反正今天闲着也是闲着,就拿出来晾晾好了。 “我是注定孤独一生了,别理我。”幽魂男人低着头道。 孤独一生?有这么可怜?江老大至头想想,是啊! 像她,逃难的这两天。全是自己一个人过,没有往日前呼后拥的威风,“孤独”两天的确悲惨,更何况是一生。 “你为什么会孤独一生?” .“我孤家寡人,就要这样过一辈于,怎不孤独?”他叹了口气。 “可怜,那就偶尔去吃喝膘赌,不要太过分就好。” 江老大万分同情道。反正这家伙不是她丈夫,教坏了他,对她也无妨,先激起他一点生气再说。 那人闻言;楞了一会儿才又道:“可是,我——我实在没脸活下去了,还是死了的好。你说,我跳河好,还是上吊好?则颈自杀又如何?吞砒霜死得快不快?” 幽魂般的声音,幽魂般的男人,还是没半点生气。 江老太太叫:“你疯啦!好死不如赖活着,什么天大的事解决不了,要寻短见?”.“我快成亲了。”他的声音听来倒像死期到了。 “那是好事叼!就快不是孤家寡人了,寻什么死?” 江老大不解。 “你也认为是好事?”他的声音终于也起了点生气。 “废话!是我在问你,还是你在问我?”江老大骂道。 那人又沉默了半晌,才道:“可是我未来老婆不要我,跟人跑了。”原来这才是要命的症结所在,“什么?!”怎么这年头的女人都跟她一样——好坏喔! 江老大一时失了立场,不知该帮着骂不是闭嘴。她虽然没跟人跑,但也是个不要丈夫的女人,帮着骂,好也骂着自己要她闭嘴,又好像有违她今天行善的本意—— “唉呀!”怎么好人这么难做? 江老大下意识建议:“那你另娶一个不就结了?这么简单的方法,他想不到? “可是,我只喜欢她一个,”那男人想也不想就回了这句话。 挺痴心的,幸亏她不是他的未婚妻,不然她可是会内疚的,江老大有些感动,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嘛!你又何必这么死心眼?人家都不在乎你了,你该打起精神,另觅佳偶才是。” 说是这么说,其实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她爱上的可是一个有妇之夫,还爱了近八年,连个婚约都没沾到边。那男人是她的好友,也是她好友云儿的丈夫她在道义与情感之间挣扎,这苦还无处诉,有谁来同情她? 没有!?从来没有?因为她不敢告诉任何人。眼前这男人还有她来同情人,那她呢?江老大的眼眶突然有点湿湿热热的。 “可是——我只想要她,没有她我活不下去——” 男人声音抽搐。 同病相怜,这事她管定了!“别这样!打起精神来! 我告诉你;被抛弃的人要好好活着,活得让所有的人刮目相看。”江老大以丰富的经验,拍拍他的肩膀道:“活得意气风发,快活自在,再让对方瞧瞧,证明抛弃你是个损失。振作点!” 但是这招不适用于她的身上;因为云儿的丈夫君上华,自始至终只当她是个朋友,根本没抛弃过她,她快活给谁看? 所以,她的快活,只能为自己。 “谢谢你!你是好心的姑娘,一定能嫁个好丈夫。” 男人感激道。江老大是末嫁姑娘的打扮,因之他这么祝.福。 “不必了!我早过了婚嫁之龄,要嫁早就嫁了,不会等到现在。快起来,回家去多相几家姑娘,别在这儿唉声叹气的,活像弃妇似的。”江老大岔开话题。 岂料,那颓丧的头突然抬了起来,“那你呢?你也要回家去,相许多家的男人,好找丈夫么?” 他的双眼比起点点灿星还要亮,漆黑处还更胜子夜;眉如高山耸人云端,端正的唇配上直挺的鼻,这是个面目潇洒俊秀的男人啊!偏偏一张轮廓俊雅的面容顶着一头乱草,添了几许颓废,像是极品中有了瑕疵。 江老大忍不住喟叹,有哪个女人舍得放弃这样的男人,跟别人跑?那石小子有他的一半就好了。 她又转了转思绪。这年头坏女人不少,但怎会连俊男人也满街都是?半夜三更在荒郊野外,随便一个没人烟的地方,也有这样出色的男人惨遭遗弃,这年头还真是越来越怪了。美男子太过泛滥? “姑娘?”见她忽不出声,那漆黑的子储备双瞳,闪着疑问。” “呃——你说我吗?我这么老了,没人要我的。”江老大失神了一会,心虚地打着哈哈。 那男人闻言,竟激动地握住了她的的双手,正对上她的脸,“谁说的?你这么美,这么善良,怎么会没有人要你?这样,如果没人要你,那——你嫁给我,我要你!” ,他的声音坚定而不容质疑,面孔像是发着光芒,瞬间充满了无限希望。 这家伙有病啊?江老大张大了嘴,无法从骤转而下的局面中清醒过来。 虽然她有点老,说她美还有话可说,但是善良—— 见鬼了!赌场老大“煽凉”还差不多。安慰人安慰到反被求婚?年头真是越来越怪了,什么事都会发生!他该不会玩真的吧? 他的气息轻轻拂在江老大脸。温势中带着一点点诱惑,催促着她点头。 呆楞了不晓得几刻,江老大的脸孔终于也被看得发红,被握着双手传来的烫,烧遍了她全身。她不自在地脱离了他的掌握,向后拉开距离,于笑道:“你别开玩笑好不好?我看你是饥不择食,饿昏头了,连我这种混——这种老女人都要?。回神回神!” 她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说是为了拉回他的清醒神智,其实也为了挥散他那忽来的灼热视线,他——正经得吓人。 为何她会如此轻贱自己?子夜的双瞳这回更是阴暗,情绪复杂的面孔上,光彩突然黯淡了下来。 “连你也不要我。”他转过头去。瞥了瞥河水;“那我——还是死了干净。”说完,他作势欲往那溪流跳下。 “喂喂喂!你疯了.啊!等一等!”江老大拉住他的后领。 “不要拉我!让我死!”他的声音吸泣着。 “等一下!听我说完,你再考虑要不要跳!”江老大叫道。 “你说。”他闷哼。 “这河水不过只到你膝盖,淹不死的,跳长江还比较快。”她正经八百道。 男人楞了一下,点点头小:“好”“等一下!”江老大拉住欲转身而去的男人后领,“我随便说说的好不好,你别当真。既然教我碰上了你,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死的。” 他的身影还真高大。江老大提着他后领的手,向上拉得发酸。魁梧身子转了过来。“我说要死,就要死! 反正死的机会这么多,你拉得了我,一时,拉不了我一世。” 他打算长期作战,为了死?不行不行!江老大紧紧抓着他后领不放。“反正今天之内,在我见得着的范围内,我就是不准你死!”她霸道地宣布。 谁理她! 他一挥手,拍开她的手。挣脱她的掌握,举步离去。 “等等!你要去哪里,不准去死!”江老大冲上前大叫,挡住他的去路。 “去解手,”他面无表情。 她尴尬地地摸模鼻子让路,看着他下了桥,走放林怎么回事?去这么久?江老大来回踱步,渐渐有些不耐。就算晚膳吃了十斤米,拉也该拉完了。她皱起眉头,瞪着那丛将他隐没的林子。 不对!这家伙口口声声嚷着要死;不会真的趁她不注意时寻死吧?江老大意念一动,冲了过去,一进林内—— 不得了!“喂!你干什么?”她冲着他那试着将脖子套进有腰带的头喊着。腰带绕着树枝,结了个死结,他正要——悬梁自尽? “给我下来!”江老大怒吼一声,在他刚套进脖子,刚吊上不多久,她一跃而上,紧抱着他那粗壮结实的腰,十手用力将腰带扯离他的脖子。 这家伙是吃了多少米粮,人长这么高大?年纪轻轻的,要就这么死了,他爹娘岂不白养他了?江老大抱着他,低声诅咒着。 好不容易,终于救他的脖子远离束缚,“碰—— 一声,两人应声落地,接着“唉哟”一声,江老大那娇小的身子,已凄凄惨惨地被那身子骨结实的男人压了个死紧。 痛死他老娘我了!好硬好重的棺材板!江老大仰天大叫,奋力地扭动着,正打算扳开他千钧重的身子,开口骂人,很不凑巧地,她突然发觉不太妙—— 那男人紧密地覆在她身上,颊与颊相贴,肌肤因相触面温温热热地,胸与胸相连,两人心跳像一同起舞般,紊乱而急促的太不像话;还有,两双腿竟还交缠着——这样的亲密姿态,不但扳动不了他半毫;还让他吃尽了豆腐。 难能可贵,江老大又脸红,今天的第二回。 “喂!你给我起来!”她慌张地吼完;一发狠,动手重击了他肩膀,逼他吃痛而起身,有了空隙,她又毫不留情地,一掌拍向他的胸膛,教他彻底地离开她的身体,向后跌坐在地。 男人闷哼一声,知道碰上了练家子,什么抱怨也没有,手抚着胸道:“既然你会武功,一掌打死我算死再不,刚才就别救我,何必管我死话?” 江老大狼狈地起身,拍拍身上泥土,气愤地放话“我说过了,今天你别想死,你竟敢趁我不注意跑去上吊?好!那我就教你这辈子除了无疾而终、寿终正寝,不能有别个死法。” 她说了什么?—男人豁然起身,一小心冀翼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要嫁给我,寸步不离的待在我身边,守着我?”无望的人生,无趣的生命,全因她的一句话而绚烂。 “别想!”江老大一口气断绝了他的希望;“这段期间内,我会先打消了你轻生的念头,然后再帮你娶个老婆紧跟着你,教你没机会死。”这个方法不错。 “好霸道的女人!她以为她可以为所欲为地操控别人的生活?男人沉思不语。 “咦,你的裤子怎么回事?”江老大皱眉他腰部一眼,看着他失落了腰带的松垮裤子,缓慢地——移动着,然后——滑了下来。 “啊——”一声尖叫,直冲个云霄,惊动了林里好眠中的虫鸟走兽。 还好上衣摆宽松地散在外头,盖住了重要部位,只露出他毛绒绒的一双腿。 男人有些腼腆,也觉得有些好笑。她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原来还是有弱点的——怕看光屁股的男人,呵呵…… 江老大又吼又骂,掩饰着刚才的失态。尖叫在眼里是弱者的行为,她这辈子只懂得吼叫咆哮,几时也像个疯女人一样尖叫过?可恶!这个男人竟让她尖叫出声,失了威风!不可原谅。 男人默默地扯下树枝上的腰带,回过身去,重新穿好裤子。他没说一句话;但嘴角抹不去的那丝笑意,有种诡计得逞的狡狯。 但求得佳人相伴,哪管他丑态毕露。 只可惜,指天骂地的江老大什么也没察觉。 “车小子,你抬头挺胸着点,要看起来有点气魄,这样姑娘们才会喜欢你,知道吗?” 他说姓车,她就叫他车小子,要他称她江大姐(逃难期间不能叫老大,她就勉为其难当个大姐),也不管他肯不肯,全让她一个人霸道的决定。而被唤作车小子的车步石,从天一亮起,就这样被她揪上了街去,说是要执行她的一连串改造计划,没有商量的余地。 吃过了饭,车步石被抓去换装,弄了个清爽俊秀的新模样——头梳单鬓,身着滚了黄边的白色丝质长衫,手上还无可奈何地接着江老大硬塞给他的缎面扇,以符合她口中翩翩公子的模样。 如果再从容点就更像了。江老大笑点头,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接着我们要去哪里?”车步行闷闷问道。 “要想将你改造成女人心中的理想男人,让你找个好老婆,除了外表呢;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项。你说过只喜欢你未婚妻?那你是不是从来没正眼看过其他女人?” “你怎么知道?”他的声音很小,心中却警铃大响。 江老大贼贼地笑道:“这就对了。你没见识过多少的女人,所以才会拿你未婚妻当宝,见了我又昏头转向的说要娶我,可见你不太正常。不过没关系,我有办法让你恢复止常。” 对眼前的女人有好感,想娶她,叫做不太正常?只忠于一个女人,不把别个女人放在眼里——也不,正常? 连步石突然觉得自己的前途黯淡无光。 “你要怎么做?”他消极地磋唉。 江老大汉说话,随意找了个路人,轻声低语地不知在谈些什么,那人带着怪异眼光,本来不太想理睬,直到江老大塞给他一锭银子,他才有些不情愿他说了些话。 车步石静静站在一旁,不多久,江老大谈完了并却没有明显的动作,也不知等些什么,似乎是刻意地混到了黄昏,才又拉着他不知要上哪儿去,问她她也不说,直到他们站在一家名为“花满楼”的酒楼前一—“这里是哪里?你不会要我——”车步石没什么力气的声音,突然有力地激动了起来。原来她刚才是在向路人打听这种地方,难怪那人一脸怪异。 “没错!花满楼,方圆百里之内,最有名的妓院,进去吧!”江老大扯着他。 “我不要——”他的抗拒在她霸道的态度下,显得无力又可怜。 江老大不理会他,扯着他,在门口被挡了下来。 老鸨敷衍道:“两位公子和姑娘,这儿是只容男人来的,你们着想风流快活,就回自己家去,再不去客栈,这儿不适合依们,对不起。” 江老大伸手入怀,摸了张百两银票塞给老鸨。她暧昧地以眼神示意,“这位大娘,我这老弟呢,今年都二十五了,还没开过荤,连女人都没碰过,他就快成亲了,不知怎么办才好,你找个高明一点的姑娘教教他,事成之后;我重重有赏。” 老鸨见有钱拿,笑开了一双狭长的丹风眼。虽然江老大看来明明比车步石年幼,却自称是姐姐,她聪明地忽略掉。 “没问题;令弟一表人才,身子也挺壮的,我找个最漂亮的姑娘;保证—次就会,让令弟的洞房花烛夜,过到日上三竿;不知东方之既日。”她—脸淫笑,对着车步石流口水。可惜她年纪大了,不然她会亲自下海吃这只童子鸡。 老鸨将他们迎人花厅。 “不会吧?你带我到这儿来,是要我——嫖妓?”车步石惊恐道。 “怕什么,等会儿保证你连未婚妻叫什么都给忘了,出了门又是一条好汉。”男人啊!江老大见可多了,她手下那班赌徒们,大都是这副德行。 老鸨点了几名姑娘,自成—列任车步石挑选,可惜他看也不看,只怔怔地望着江老大而不说话。江老大当他害羞不好意思,亲自为他点了个名叫翠翘的美貌姑娘。 “你真要我跟她上床?“车步石面无表情,问话突然直接起采。 江老大不疑有他,点点头,笑嘻嘻的拍拍他,“去吧!以后你就不会只为了你未婚妻而伤神,一会开开心心地去相别家姑娘,—早点娶个新妇,也省得整天自寻短见。” 车步石气闷在心里,他撂下话儿:“好!我这就去风流快活,来日,你不要后悔。”他喜欢这个女人,所以向她求婚,而这个女人却丝毫不把他放在心上,才会带他来嫖妓而面不改色。车步石越想越气,当着江老大和众人的面,携了那根本不知叫啥名字的女人的手,上了楼。 就如了她的愿吧!反正她不在乎,他要了谁都是一样无意义的。 风求凰,痴心反成驴肝肺,不如敛翅舔伤去,就算乌鸦水乌相伴也罢,总胜过面对无情女。 江老大为他临去时的愤怒眼神所震。她是好意,何以他一点都不领情,还砸过她一身的怨气?眼望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尽头,江老大心中突有一丝怪异的耸动,不安且——不快。 那对携了手的俊男美女,突然变得很刺眼。 老钨望着坐立不安的江老大,精明地猜想着,他们.八成是闹别扭的小情人,女人带着男人来嫖妓,一点也不吃醋,男人气极了照办,女人又后悔了,不过,她可不能让到手的银子飞了。 老鸨卖力地招呼着江老大,可惜店里的龟奴保镖没一个比得上车步石俊帅,她只好整桌美食酒绊住她,让她没空去后悔,免得她上楼打扰他们。 江老大闷闷地灌着酒,突然有种戴了绿帽的感觉。 女人戴绿帽?哼,无卿! 那车小子玩他的,她惦记个屁! 惦记——惦记着展翅飞去的凤,另觅伴侣,留她伶丁孤影,失落无限—— 失落?她可不会承认的。 ------------------ 晋江文学城 风絮柳录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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