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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玉帝。”芷藜没有敲门就打开玉帝房间的门。
  “你忘记礼仪了吗?孩子。”玉帝站在窗户边从沉思中转过头看着她的女儿。
  “在你把我送来这里之前,就必须有心理准备,唯有变得粗鲁无礼才能在这个鬼地方生存。”她满怀怒气地站在玉帝面前。
  “我看到的是一个恋爱中的女人。”玉帝打趣道。
  “恋爱!”她不满地转开头,“我还没有开始谈恋爱,就要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推入火坑了。”
  “你善于扭曲事实。”玉帝好笑地说,“这个婚礼将会是有史以来最美好的姻缘,将被传颂万年,媲美裴夫魔王浪漫的婚姻。”“听到您这么说,您知道我有什么感觉吗?”她惊异地看着玉帝。“听得我快吐血了。”
  玉帝大笑,搂过女儿:“你们两个互相深爱着对方,只因你们都太骄傲了,所以不承认。”
  “对您也大有好处。”
  “没错,聪明的女儿。”玉帝坦然承认,“天界和魔界联姻所带来的将是无止尽的和平。”
  “天界有足以控制万界的力量,毋需藉助于魔界。”芷藜客观地指出,“只因您想省去麻烦,有我在魔界,您根本毋需担心哪一天再有什么状况发生。”
  “你太高估我的能力了,被打败的滋味并不好受。”玉帝苦笑道,“我原本也以为自己有那个能力,但小仲斯的事又该如何解释呢?因为我的疏忽,造成人间的一场大灾难。”
  “这次是意外。”她握住玉帝的手安慰他。
  “并不全是,而是我判断上的错误。”玉帝慨然叹道,“水患是黑狱魔王暗中教唆,天庭的纷乱也是黑狱魔王搞的鬼。而我竟以为是裴烈……不论是谁的错,我一定要确保人间的太平。”
  玉帝的意思是坚持要牺牲她罗!芷藜生气地吼道:“您是玉帝,万界的太平当然是您的责任,但别把我的终身幸福扯进去。”
  “你身为芷藜仙子,说出这种话不觉得丢脸吗?你的荣誉、自尊、骄傲都到哪里去了?”“等我真的嫁给魔王时,我才会真正失去荣誉、自尊、骄傲,嫁给一个人渣之最的魔王,我才觉得丢脸。”她大叫。
  “不准你侮辱一界魔王。”
  “对我而言她只是一个残酷的魔王。”
  “你难道不懂吗?”玉帝拉着她看窗外污秽的景象。“统治一个充满血腥与污秽的地方,他需要力量。如果你称那股力量为残酷,我不能苟同。”
  “可我是一个女人,我需要的不是力量的统治,我需要的是爱。”她喊道。
  “原来如此。”玉帝笑了,“但是你爱他,不是吗?我亲耳听见你说你爱他,不然我不会坚持要你嫁给裴烈。”
  “唉!或许我爱他。”芷藜由意气风发的大女人姿态,瞬间转变为小女人的无奈与无助。“可是我怎么会爱上一个残酷的魔王呢?”
  “请你不要以我们天界的眼光评定裴烈。在我认为他是一个公平、充满力量的男人,绝不是一个残酷的人。”玉帝充满感情地告诉女儿,“你们是天生的一对,你的勇气足以匹配他的力量,你能带给他幸福。”
  “但是谁带给我幸福呢?”她抬头无奈地望着父亲。
  “他爱你。”玉帝给他答案。
  “他不爱我。”她斩钉截铁地告诉他。“如果他爱我,他就会答应我的条件。”
  “什么条件?”
  “一个再简单、再容易不过的条件。”芷藜有点委屈地看了玉帝一眼,玉帝则一副了然的表情等着她继续说下去。“我只要他答应在婚礼时,当着万界的贵宾面前,跪在地上宣誓他爱我。”
  玉帝听了大笑。
  芷藜辩称:“这只是一个小小条件!”
  “没有一个男人会答应。”玉帝大笑后,平和地向她解释。
  “原来您也是一头沙猪。”芷藜不客气地批评自己的父亲。
  “不过我想也许你真的做得到。”他沉吟一会儿后,给她一个鼓励的笑容。“给他一点时间,让他爱你爱得无法自拔。或许你还可以以此为生活目标,想必你的婚姻生活将充满挑战。”
  “可是我没有自信可以跟他生活。”她黯然神伤。
  “你们两个彼此强烈地吸引,只是谁也不肯先低头。你和你母亲一样,有无限宽容与温柔的爱,试着用爱融化他。”玉帝鼓励地捏她的脸颊。
  芷藜想了一下,“或许我会,或许我不会,端看他婚后的表现。”
  “记住,幸福是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语毕,玉帝在心中喃喃抱怨,真是倔强的女人,但至少她已经答应接受这桩婚姻。

  冗长的婚礼在第二天下午隆重地举行,万界应邀而来的嘉宾多达上万人。魔域也难得有如此欢乐、祥和的气氛。
  欢乐的婚礼中,恐怕只有一人如冰山般面无表情,那就是新娘——芷藜仙女。婚礼的宴会持续进行到午夜,新娘必须回房换衣服时,她冷冷地提醒裴烈,“你还有一项仪式未完成——宣誓你的爱。”
  “够了,请停止你幼稚的行为。”裴烈皱着眉回答他,眼里还有一丝懊恼。“现在回房换衣服,再回到宴会来。”
  “希望你别后悔!”说完,她僵直着背,带着火焰般的怒气离开。
  热闹非凡的婚礼并不因新娘的缺席而有所影响。
  芷藜回到寝宫,小莉兴奋地抱着一件华丽的衣服进来。“芷藜,这件衣服好美喔,你一定喜欢。”
  芷藜看都不看一眼,迳自拔掉绾着她头发的发夹,一头如云秀发迅速覆盖在她的身后。她舒服地轻叹,“终于舒服多了。”
  小莉讶然道:“你决定用这个发型配合这件红色的晚礼服吗?”
  “我累了,不想回去。”
  “那怎么行!你是王妃耶!”小莉大叫。
  芷藜瞥了大惊小怪的小莉一眼,笑道:“既然我是王妃,就有权决定自己是否要参加宴会。”
  “可是那是你的婚宴哪。”小莉张着嘴巴,一脸不解。
  “快,帮我脱掉这件衣服,这衣服太紧了,绷得我好难过。”
  “可是晚宴……”小莉走向前帮芷藜拉下衣服,可是嘴巴仍不安地喋喋不休。“要是大王——”
  “哦!我差点忘了。”芷藜拍拍额头。“我们得先通知裴烈,否则那不可一世的魔王以为我们故意忤逆他,他又有藉口鞭打你了。”
  她套上一件棉质睡袍,走到门口请侍卫向裴烈报告她将缺席。侍卫非常怀疑地看了一眼作风怪异的王妃,纳闷地衔令而去。
  “你真的决定不回到晚宴吗?”小莉想到新娘缺席的婚宴就全身发冷。
  芷藜却从容地坐在梳妆台前揽镜自怜。“当然,怀孕使我容易疲惫。”
  过了许久,小莉看芷藜真的走向床睡觉时,终于忍不住抱怨出声:“可是大王一定很不高兴。”
  “他知道我比他更不高兴。”她欲赶走喋喋不休的小莉。“好了,你可以回到裴沙的身边啦。快出去,不要打扰我休息。”
  等小莉走后,芷藜带着胜利的微笑入睡。她真的累了,很快地睡着。
  当侍卫全身发抖地向大王转达王妃的意思时,原以为大王会迁怒于他。但大王却出意料地大笑,还奖赏他一枚金币。
  “各位,”裴烈微醉地向诸位宾客举杯致意,“我的妻子已迫不及待地在寝宫内等我了,为了我们的芷藜仙女,我想我必须先告辞了。”
  接着,裴烈被裴沙及一群是烂醉、准备闹洞房的男人簇拥到寝宫。裴烈很有技巧地把那群人挡在门外,一进入门内,他愉快地听着门外扫兴的嘘声渐渐远去。
  芷藜被他们吵醒,她张开眼睛斥责他,“你把我吵醒了。”
  “那倒好,”他无赖地躺进大床。“反正我们也不可能睡。”
  “为什么?”疲倦的芷藜只想继续作她的好梦。
  “你不觉得你的问题很好笑吗?”他暧昧地朝他微笑,“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哩!”
  “我说过,你一天没有当众宣誓你爱我,我就不让你碰我。”她非常认真地对他说。
  裴烈微醉的眼里先是出现一丝纳闷的气焰,然后挑战的嘲笑道:“是吗?那我们就来试试看谁是赢家。”
  他将身子覆在她的上面,亲密地吻着她的敏感处。可是芷藜铁了心地抗拒他,一动也不动地躺着。
  “该死!”他抬起身子,眼神狂暴地看着她,“你是玩真的?”
  “我说过,”她一字一字清楚犀利地回答,“唯有答应我的条件,你才能拥有心甘情愿的我。”
  “我永远不会答应。”裴烈愤怒地离开她的身体。“我随时可以从别的女人那里得到快乐,除非你来求我,否则我永远不会再碰你。”
  芷藜感到心痛,强抑住泪水的滑落,朝他喊叫:“那最好,因为我无法忍受被一个没有爱的人利用。”
  “幼稚。”他啐了一声,翻过身背对而睡。
  不一会儿,芷藜听见他打呼的声音,再也忍不住地掉下眼泪。原来他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她!

  第二天,他开始睡在客房,并且不再和她说话。关于魔王夫妻不和的闲话也从仆人处传遍魔域。他们的冷战在一个月后仍持续着,魔王宫上上下下谁也不曾看见这对新婚夫妻交谈过。
  裴烈大王的心情更是糟到极点。沈大海被消灭后,魔域审判案件都由他亲自处理,那些犯了轻罪却被判重刑的犯人无不叫苦连天,地牢早已人满为患。
  而在芷藜王妃那边,小莉更是说破了嘴,仍不能打动芷藜主动与大王重修旧好。魔王宫内的仆人聪明多了,群仆无首又有纷争的情况下,都求王妃为他们解决问题。王妃是天界来的,虽然不懂取悦大王,但最起码不像大王,发起脾气来动不动就斩人手脚。
  这一天,风度翩翩的裴沙在花园里找到芷藜。他礼貌地询问:“我可以跟你聊聊吗?”裴沙向来很少主动跟她说话,但从小莉那边,她知道裴沙是一个年轻有为的热血青年。看着他俊朗面孔下的成熟稳重,她微笑地请他坐下。
  “谢谢。”
  芷藜知道他要找她谈什么,所以她采取主动,先发制人地警告他:“如果你是来替你哥哥当说客的话,就请你打消念头。”
  “我从没见过我的哥哥那么久没有碰过女人。”
  他崇敬的语气是针对他兄长的,芷藜回道:“我以为我会感动吗?”
  从她的表情裴沙猜不透她的心,他懊恼地说:“那表示他在乎你。”
  “我很高兴。”
  “那太好了,我去告诉烈——”他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得意地站起来准备去告诉裴烈。
  “他在乎我的程度和艳红是一样的。”
  她的话让裴沙错愕,他不解地说:“烈宠爱艳红时很纵容她,给她的金银珠宝多得数不,艳红更因烈的宠爱而四处耀武扬威。”
  “他没有给她尊严。”
  “尊严?”女人需要这个吗?他无法理解,“他娶你了不是吗?”
  “我的尊严不需要他娶我来证明。”
  他不懂,干脆直接问:“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爱。”她答得也很直接。
  “就为了这个?”他张口结舌。
  “所有女人都需要这个。”裴沙的态度惹火她了。“难道你从未给小莉爱吗?”
  “小莉不需要。”
  “无稽之谈。”她嗤鼻道。
  “你们天界的神仙没事就把爱挂在嘴上,但你们彼此之间从不曾付出。而在魔域,我们用实际的物质满足女人。”
  她几乎要笑了,因为他说得有那么点道理。要是给天界的长老们听到的话,不气死才怪。不过她开口时,已成功的装出一脸鄙视,“没错,但小莉既非仙也非魔,她是一个凡人,凡是凡人都需要爱。你要娶她,娶她可以证明你有爱,你难道不爱她吗?”
  裴沙考虑了一会儿后,缓缓说道:“她很讨人喜欢。”
  “喜欢?我以为你是爱她才和她在一起!”
  “我对她很好。”
  “好得让她做我的奴隶?”
  “我正考虑要纳她为情妇——”
  芷藜摇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你应该要娶她。”
  “不可能。”裴沙大叫,“我和烈一样,娶了平凡的女人会失去魔力。”
  “本来,爱一个人就要为她牺牲,除非你不爱小莉。”她必须确定裴沙是爱小莉的。
  他沉思了很久,最后瞪着她说:“我爱她。”
  “多爱?”她故意嘲讽地看着他,用话刺激他。“小莉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如果到了凡间,会有一大堆男士追求她。她有权拥有一个幸福甜蜜的家庭,还有和她一样可爱的小宝宝围在她身边打转。”
  “她除了我,不会有其他男人。”裴沙下定决心,绝不让别的男人拥有小莉。
  “如果你不娶她,我不会让小莉成为你的情妇,晚上也不会让你再碰她。”她认真地威胁道。
  “你管不着。”他以同样强硬的态度回答。
  芷藜站起来,以锐不可当的架式说:“我偏要管,我还要让小莉结婚、生子,拥有一个幸福的婚姻。”
  “小莉是我的,如果你敢插手任何事,休怪我对你不客气。”裴沙也站起来,冷哼了一声,“我劝你还是少管别人的闲事,多管管你自己吧,免得惹火了我哥哥,他会休妻的,到时别说爱了,你自杀都挽回不了他的心。”
  芷藜一点也不介意他所说的话,微笑地在他身后大喊:“我一定要得到你哥哥的爱,而且我也一定会让你明白,娶小莉才能让她幸福。”
  芷藜微笑地看着裴沙气愤地大步离去。他需要一点刺激,否则永远不懂爱的真谛。而她很乐意教导这个有为的青年,毕竟他不像裴烈那个老顽固般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晚餐时间,芷藜一看见桌上的大鱼大肉就觉得反胃。她以身体不适为由,匆匆回房,并要仆人帮她准备清粥送进寝宫。
  裴烈在门口拦住正要送清粥给王妃的仆人,他从仆人手中接过餐盘,“我来就好,你下去吧。”裴烈敲着门。仆人欣喜地离去,他等不及要去向其他人宣传,大王及王妃和好了。
  “请进。”
  还真有礼貌,裴烈微笑地走进去。“仆人说你身体不舒服。”
  “是你!”芷藜惊讶地看他端着餐盘走进来。
  “惊讶吗?”他微笑。
  “没想到你还知道敲门的礼节。”她故作漠然,很有礼貌地问:“请问你有事吗?”“这是我的房间,我为何不能来?”他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卧姿,看着一动也不动的她。“没胃口?”
  她点头。裴烈出其不意地将她搂过来,横放在他腿上。
  突然的亲近使她惊讶,令她不由自主地脸红,“你想干嘛?”
  “小心,别乱动。”他端起盛着清粥的碗,警告乱动的她,一边保持手的平衡。“我要喂我的儿子。”
  “喂你的儿子?”她气呼呼地别开脸,拒绝进食。“我就知道你从来没想过我。”
  “原来你这么想我。”他轻笑。
  “谁想你了!”
  “不管你有没有想我,我的儿子可想死我了。”他趁她开口时将汤匙塞进她嘴里,然后赞美道:“这才乖。”
  芷藜开口欲争辩,又被大大一汤匙的粥塞住嘴巴。他再次微笑,“我赞美的是我的儿子。”
  她更气了,可是他拿着碗的手同时有力地圈住她的身体,她动弹不得,又不想把场面弄得太难看,只得不情愿地接受他鸡婆的喂食。
  终于,碗里的粥不剩一粒米粒,她松了一口气,“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不行。”他满意地放下碗和汤匙,但没有放开她,双手改而抚摸她的小腹。“照顾完儿子,也得安抚他的母亲呀。”
  “我不需要你照顾我。”他气愤地推开他不安分的手。
  “我给了你一个月的时间适应魔域,现在,我想听听你的感觉。”他的手亲昵地伸向她因怀孕而微凸的小腹。“我的适应力很好,你毋需担心。”芷藜努力使全身僵硬,抗拒他亲近的魅力。“你知道我在等什么,如果你还不打算给我你的爱,请你放开你的手。”
  “如果我不呢?”低沉的声音透露着危险,紧缩的双手显示已濒临失去耐性的边缘。
  “小心点。”她的手抓住裴烈放在她腹部的手。“你虐待的是你的儿子。”
  “该死。”他立刻松开手,真心反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必。”她尖酸地说,“我相信若不是因为我怀着孩子,你会毫不犹豫地用强的。”
  “你说得一点也不错!”裴烈气愤地让她站直,自己也站了起来与她面对面。“谢谢你提醒我,我早该用强的。”他扣住芷藜的下巴不容许她移开嘴。她只得任由他一再地轻啄,直到自己渴望地张开红唇。
  裴烈带着胜利微笑的嘴重重覆盖上她的,再也不容许她置疑、反抗。他带领着她打破这一个月来的僵持,共赴两人都渴望的云雨之欢,同时也打破了她的誓言。
  事后,她躺在他怀里痛哭,而他也非常温柔地拥着她,轻声细语地安慰她,并以不断的激情一再使她忘却失败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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