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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希晨吹着口哨将自己所有的“战备贮粮”都放进厨房的冰箱中。由于一只奇丑无比的大狗三番四次的惊醒他,他只好放弃入睡的希望,爬起床来做些家事,以抚平自己有些振奋得怪异的神经。 看到多出来的那一盒鸡蛋,他突然察觉到自己为什么睡不着了!绝不是那条大狗的关系,以前他见过不知多少比它更大、更丑陋的狗——他是为了它的主人,那个冷漠又神秘的女孩而难以入眠的。 他闭上眼睛沉思几秒钟后,一跃而起地向外走去,腋下夹着那盒鸡蛋。他不是个逃避问题的人,现在他知道的只有一件事——那个叫何紫玉的女孩对他有十成十的吸引力,虽然他不太明白是什么,但是他想去找寻真相。 ※ ※ ※ 他慢慢的走到隔壁,敲着门,边浏览门前空地上的砖头,在中间有一个用碎砖角排列整齐的星形花圃,而挖松了的泥土透出一股湿浓的土香。等了半晌,犹未有人应声,他绕到旁边,从敞开的窗户向内望夫!没有人。回到前门,试着转动门把,没想到门一应而开,她竟没有锁门。 他打开冰箱,正要放进那盒鸡蛋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层层叠叠的盘子夹在其中,卫生纸上铺陈着许多的种子。他哑然失笑地瞪着那些种子。 “她想干什么?冷冻胚胎,不,应该说是冷冻种子。这样能发芽吗?”他自言自语的将盘子都取了出来。 把一盘盘的种子一字摊开的摆在桌上,有如白绒棉布上洒满黑芝麻般的别致。他大略的察看环境,一如早上最初的印象,整洁、清爽,透露出女孩子特有的性格。他好奇地推开那扇半掩的门,房内是柔和的嫩绿色系装潢,一张庞大的书桌占去大半的面积,小小的梳妆台孤孤单单地坐在角落。除了书桌上,其它地方倒也是一尘不染。 他拿张纸,草草的写下一些注意事项后才微笑地离开。 ※ ※ ※ 紫玉不知是她自己肚子饿得受不了而醒过来的,还是皮皮饿得受不了而吵醒她,总之,她一觉醒来已经将近中午了。也该是补充养分的时间啦,她自嘲地想想,虽然每天告诉自己要早点想出个题材,好开始写小说……但是,天天都是这样,说归说,还是没有做! 她看着皮皮一马当先的冲到门口坐着等她。门前的空地上,她已经排列好星形的花圃了,现在就等她的种子们萌芽,然后她就会有一个漂亮的星星花园了。从小生活在破碎的家庭中,或许在外人眼里,她是个幸福的独生女;也许所有的人都羡慕她有昂贵的衣物,以及最高级、最时髦的洋娃娃。出门随时有豪华房车接送;但是有谁知道,内心深处她最盼望的,还是能有个平凡温馨和乐的家庭。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住到这里的原因:她要拥有一些实在的东西。在这里没有人知道她有能干的父亲,女强人般令人敬畏的母亲,在这里的人只知道她是——何紫玉,而不是何敬尧或李昭文的女儿。 星星花园是她从小的梦想,自幼住在高楼大厦中,她渴望有个属于自己的花园已经很久了,现在,她终于可以有自己的花园。她微笑的想象着有朝一日欣欣向荣的情景,一边伸手去开门。 门竟被锁住了,她诧异地再试试看,门锁住了,她手足无措地瞪着门,继而又后退几步,确定这是她的房子没错。她懊恼的坐在门前的阶梯上,她从没有锁门的习惯,除了晚上睡而或是她要到台北外,一向都是任由门户洞开着,顶多也只是关上,从不上锁的。因为在这个小社区中,大部分都是退休老人或是上班族之外的人住,有点儿与世无争的味道,何必锁呢?况且她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让人家偷的! 问题是她出门前并没有锁门啊,现在为什么锁住呢?是不是有小偷?想到这里,她不禁毛骨耸然的向窗内觑了一会儿。但马上她又打消这个念头,哪个小偷这么好心,偷完东西还帮主人锁门的。 皮皮已经不耐烦的在她脚边徘徊半天了,想想也没别的法了,她脱下鞋子,攀住窗缘,努力的往上蹬。等她能安稳地坐在窗台上后,她才发现自己离地有多高,不论如何,她是绝没有胆量往下跳的,所以她决定还是找锁匠来开门好了。于是她只好扶住窗缘、小心翼翼的往下踩着脚…… ※ ※ ※ 吕希晨在寝寐之间好象听到一阵狗吠声,他翻个身用枕头捂住耳朵,狗吠声仍没有停歇,反而更大声的钻入他耳膜中。他咒骂着拉开窗帘,却见到他的芳邻正险状丛生的挂在窗缘上,而那些吵闹的吠声就是她那只宝贝狗所发出的。 他连拖鞋都来不及穿,急急忙忙的往外冲,途中还撞翻了垃圾桶,弄得一塌糊涂。 他紧张得来到她背后搓着手,皮皮则像发现救星般的绕着他打转儿。这时,紫玉的手一松,整个人如断线风争般的往下堕。在紫玉的尖叫声中,他不顾一切的冲过去,伸手想接住她下堕的身子;不料,他扑了个空,整个人往旁边一斜,他先摔倒,紫玉才落在他身上。 “你没事吧?”他关心的扶着她,却忘了自己脚上的刺痛感。 她停止尖叫地瞪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作了个手势要她站起来,因为脚上的刺痛使他龇牙咧嘴的说不出话来。 紫玉急忙的站直身子,俯视他越来越扭曲的脸。 “你没事吧?”她诧异地看着豆大的汗珠自他额头滴落,天气应该没那么热吧? “我……可不可以麻烦你先将这头猛兽奔走?”他垮着脸指指扑在他身上、舌头像自动雨刷似的在他脸上摆动着的皮皮。 紫玉一声令下,皮皮停止舔他的动作,但也没有离开他身上的意思。它只是睁着圆亮亮的眼睛,迟疑地瞪着他,又犹豫的望着紫玉。 “皮皮,你不听话了是不是?起来!”紫玉困窘得大叫,自己的宠物不听指挥,她耳根子都红透了。 “老兄,可不可以麻烦你把爪子弄离我的胸脯?”他叹口气,认命的对着皮皮说。 皮皮鼻子耸动着向他靠近,在它鼻子碰到他鼻瑞时,它迅速的朝他脸上舔了下,咧咧嘴才跳下去,蹲在紫玉的脚畔。 “你这只狗干嘛一天到晚朝我笑?”他扶住门框,忍着痛站起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笑?皮皮会笑?我怎么没发现?”紫玉好象当他神经不正常似的瞪着他。 他挥挥手,忍痛的向前走去口“算了,我要回去啦。别再乱爬乱攀的,我可禁不起太多折腾的。” 她这才突然想起自己爬窗的理由。“我怎么知道嘛,出门时候明明没锁门的,回到家里竟然锁住了!” 他缓缓的露出一个小心翼翼的表情问:“你从来都不锁门的吗?” 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反正我又没什么东西可以让别人偷。” “难道你父母没教导过你,坏人也可能躲在屋里等你回来的?女孩子要当心点、注意自己的安全。”他听完她的回答禁不住怒气往上冲,这个女孩子的父母是少根脑筋,还是没把心放在女儿身上?在这个犯罪率高张的社会,竟让一个女孩子单独且不设防的住在这荒僻的地方。 被他一顿抢自后,她也渐渐的有气。“你管我!不知道是那个白痴把人家的门锁上的。” 他乍听之下以为她指的是自己,脚上的刺痛此时又再传来。 “好吧,就算我是白痴好啦,也是好心好意的帮你注意门户,守望相助!”他有些怨恨起自己的多事。 “原来是你!我没带钥匙,你怎么可以把我的门锁起来?”她恍然大悟地说。 他干脆坐下来,抬头看着她。“所以你就爬窗子?” “对啊,不然怎么办?”她也坐了下来,因为站在坐着的他面前讲话,好象有点奇怪。“你有没有听说过有种人专门帮人家开锁的?”他捺着性子地说。 “有啊,我爬上去时就想到了。”她看他一直咬着牙的揉着脚。“你的脚怎么啦?很痛吗?” “大概是扭到了。”他小心地观察越来越肿的脚掌。“给跌打师傅推推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站起身子,跛着向两公尺外的电话亭走去,紫玉则尾随在他身侧,直到快到电话亭,她才开口。“你要去哪里?”她低声地问道。 他没好气地看她一眼,拿起话筒。“打电话。” 她看着他拨一组很熟悉的号码。“那个锁匠搬到山下住了,现在他的电话改成……”她很顺口的报出一个电话号码。 他很惊讶地望着她。“有时我真的想不透你。” 她垂下眼睑、微微地一笑。“何必要完全了解别人呢?毕竟只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而已。” “也许也能相交会而互放光芒,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他隐隐的察觉出她的冷漠及抗拒,轻声地说。 她闻言震了一下,这才幽幽的吐出一句话:“我早就习惯“过尽千帆皆不是”的滋味了。” 说完,她脸上的灰暗神色换上开朗的笑容。“你不用打电话给锁匠,现在他在睡午觉,不接电话的。” 他低下头沉思一会。“那就只有两条路了,第一、爬窗子,当然是我爬……” 紫玉看着他肿胀变形的脚,急忙地摇摇头。“不行,你的脚受伤了。” “第二嘛,你就先到我那边休息,等锁匠睡午觉醒了再通知他。” 紫玉眼光游移地躲闪着他目光的搜寻。 “如何?”他催促地问。 “我在这里等就好了。” “那怎么行?太阳越来越大,而且你跟那条大狗也没东西吃,还是到我那边等吧! 小丫头,我不会吃了你的。”他笑着说。 “可是,可是……”她仍然在犹豫着。“没什么好可是的,走啦。我的脚要快点冷敷,快走吧!”他朝她招招手。 紫玉想也没想的走过去扶着他,两人慢慢的朝他的屋子走去,皮皮那只鬼灵精早已坐在他的门口等着他们了。 ※ ※ ※ 紫玉扶他进入他的屋中,整洁的室内是典雅流畅的原木家具,到处充满了男人的粗矿气息。 客厅有一个小小的吧台,几张高脚凳环绕着。一列由地面直达天花板的书架排满五花八门的各类书籍,整组的视听音响矗立在沙发前,整个空间是柔和的灰色调,电话旁的桌面上则摆满了相框。 他在沙发上坐下,将脚伸直地跨在桌子上。“坐啊,可不可以请这只大狗离我还一些?”他指指又赖在他身上不走的皮皮。 紫玉含笑的看着要跟他玩的皮皮,“你不喜欢它,对不对?它只是一只小狗而已。” “小狗?”他皱起眉头。“你是说它现在只是小狗?它多大了?” “四个月。” 他以不可置信的口吻大叫。“四个月?四个月就长这么大,它大概有七、八十公分高了吧!” “八十五公分。”她微笑地说。 “这还叫小狗,它为什么老是喜欢腻在我身上?”他痛苦得大叫。“它会不会咬人?” “它大概肚子饿了……”看到他瑟缩了一下,她于心不忍的解释着。“皮皮不会咬人,它只是要找你玩,或是吵你去弄东西给他吃。” “那好,厨房还有些牛肉罐头,麻烦你去弄给他吃。对了,你想吃些什么?”他看着她走进厨房,跟在后头大叫。“即食面。” “什么?”他踩到痛脚,大吼了出来。 他的吼声吓了她一跳。“我想你有即食面吧?” 他背倚着冰箱,瞪着她。“你是要告诉我,你都吃那些没有营养的东西过日子?” 她嗫嚅地回答:“我只是偶尔吃……” 他立即转身从冰箱中取出一锅白饭、蔬菜、火腿、鸡蛋、香肠,拖着脚走到炉子前,熟手熟脚的开始炒着饭。 “别站在那里,把青菜洗一洗,切些豆腐,煮锅青菜豆腐汤。”他用下巴朝洗碗槽上的青菜豆腐点了点。 “就一顿饭而已,要那么麻烦吗?”她有些不情愿地问。 他放下锅铲,转身看着她。“看看你,瘦得皮包骨的,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一个人住比不得在家中有父母疼爱,凡事谨慎些、多照顾自己,省得家人操心。” 她放下洗到一半的菜,瞪着他看。“你真的很喜欢训人耶,你知不知道?” 他继续炒着饭,将掺有火腿、粟米、鸡蛋、萝卜的炒饭盛在盘子里。锅里的水滚后,他去下豆腐及青菜,稍微调些味道,随即熄火。 紫玉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他利落的身手。自幼她父母忙碌,小时候家里有佣人及保母;长大后,家里只有一个菲律宾女佣,可能是国籍的关系,这个菲佣吉蒂煮的菜总是不合她的胃口,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面包、即食面、饼干混过三餐。 就她记忆中,似乎从没看过男人下厨,而且印象里厨房内的事,好象都是女人较拿手的…… (原文遗失) 脚痛,没有力气跟你计较那么多。吃过我动手煮的东西的人,向来都赞不绝口的,麻烦你多少吃一点吧!” 紫玉不好意思的伸伸舌头。“对不起,只是……只是我吃即食面吃习惯了,这些好象太丰盛了点。” 他拨拨盘中的炒饭。“我看你这样不行,身体会弄坏的。”他是真的有些担心她,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 “没关系,我自己会小心的。嗯,你炒的敬很好吃,好香喔!”为了引开他的话题,她很快的连吃几日,开始滔滔不绝的夸赞着。 他像是洞悉她的意图似的,很快的低下头吃着自己的饭。在彼此有意的沉默下,他先吃完,点了根烟,注视着她。 “你吃东西吃得不多。”他像是要下结论似的说。 她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不会啊,我的食量很大。” 他怀疑的看着她盘中剩下大半的食物。“我先去洗个澡,你慢慢吃,也可以端到客厅去吃,看看电视或录像带。”他说完起身回到房间去。 看到他走远,皮皮立刻跃上紫玉的膝盖,哼哼啊啊的叫着,舌头叼在一边,口水滴溜溜的不停往下滴。 “皮皮!看看你,口水又把我的衣服弄湿了。等一下嘛,我弄给你吃。” 她将盘中的炒饭都拨进它那早已空底朝天的盘子里,心满意足的看着它狼吞虎咽的吃着那堆如小山般的食物。 “皮皮,这个吕先生很好心对不对?而且好能干,竟然能煮这么好吃的东西,甚至比妈妈煮的还好吃。你看,爸爸跟妈妈还那么操心,其实到现在为止,我碰到的都是很好的人,对不对?”她用食指点点皮皮的眉心,皮皮也不时的自炒饭堆中抬起头,应和她两声。 “我觉得很奇怪,好象跟他很熟悉的感觉,心里一见到他却又怪怪的,这是怎么回事呢?会不会我以前就认识他,或者他是爸爸跟妈妈的朋友呢?哎,不懂!”她摇头晃脑的对着狼吞虎咽的皮皮说。“你说我会不会太懒散了?这么多天过去,我却还没有灵感;也许我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天分,也许我写不出东西,也许……”越想越恐慌之下,她双手支着下巴的瞪着皮皮看。 皮皮吃完所有的东西,舔舔嘴,歪着头的看着她。 “原来你的食量是这样算的。”吕希晨边擦着头往这边走过来。一见到桌上的空盘时,他就证实了心中的想法——这女孩的食物大概三分之二以上都进了那只大狗的五脏庙了。 突然的出声吓了她一跳,紫玉面红耳赤的站起来,眼睛不敢直视他,只敢盯住桌上的某一点。 “吓着你了吗?我道歉,只是我想我明白为什么你的狗会特别壮硕的原因了。” 他点起烟,透过袅袅的烟雾,看着她苍白的面孔。起先他以为的白皙,现在仔细端详之下,发现竟有些倦态的苍白。 他突然感到有种东西流过心底,是心疼吧!他想。这么柔弱的女孩子,不懂得照顾自己,只身和一只好吃且没啥护主观念的狗住在这种地方。他徐徐的喷口烟,瞇着眼的觑着她和那只忙着咬他拖鞋的狗。 “你有什么目的吗?呢,我是说,你怎么会搬到这里住呢?”他打定主意要插手管闲事。 “没有什么目的?”她简单的回答。 “养病?”他刺探地问。 没有任何反应,他继续的追问。 “度假?” 她的嘴仍开得像蚌壳般的紧,只是用清澈而深遂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看。 他气馁的耸耸肩。“好吧,等你想告诉我时再说好了。”紫玉张开嘴正想说话时,一眼瞥见他的脚。“我去拿冰块帮你敷脚。” 他举起手制止她。“不必了,我这是老毛病,久病成良医,刚才我已经料理过了,现在比较好些。” “哦。” 他拿起放在裤袋中的表。“现在才十二点多,锁匠八成还没起床,要不要看电视、录像带?” 见她连着摇头,他没辙的摊摊手。“不看电视、录像带、不聊天,那我真的不晓得要怎么办,我很少跟你这种小朋友交往。” “我喜欢看书。”紫玉轻轻地说。 他一拍掌,喜形于色。“太好了,自己去拿吧,要看什么书自己去选。”他指整面的书墙。 “谢谢。”紫玉兴奋的跑到那书架前,高兴得流连不去,因为她打不定主意要看哪一本。 他看着她在书架前走来走去。“怎么了?没有你想看的书嘛?” 她猛然回头,头发在脑后飞扬成一个优美的弧度,她的脸颊因兴奋而染上红晕,两眼也晶亮起来,盈盈荡漾,分外惹人。 “才不是呢!是每一本都想看……” “不知从何下手是吗?”他微笑地替她接下去说。 她兴奋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拚命的点头。 他似乎也感染到她的欣喜,一跃而起的走到她身旁。“这样好了,你先告诉我,你喜欢看哪一个作家或是哪一类的作品。” 紫玉的眼光不断的在书架上梭巡着。古典诗词很不错;诺贝尔文学奖全集也很好;克莉丝蒂的小说很有名;史蒂芬京的恐布小说和希治阁的悬疑小说也很棒;新晋小说家的文笔也是该学习的对象…… 随着她心思的转换,她的眼光不停的在书架上流过,忽然林映萱的名字跃进脑中。 “我想看有个作家——林映萱的小说。”她热切地说,期盼地望着他。 吕希晨默不作声地看了她一眼。“你为什么想看林映萱的小说?” 他在心里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哪个书迷,故意来接近他;或是记者想来刺探他或他家人的隐私,当新闻来炒销路。 想到这里,他的表情不自主的冷峻了起来,对她的好感也逐渐的降温。 “我说出来你不准笑喔!”她瞪着自己的手指,就像自己的手指突然多了一根似的。 他强迫自己的声音保持镇静。“说,我不会笑你的,也不会为难你的。” 她用双手捧住双颊,低垂眼睑吶吶地说:“人家想当作家嘛!而且我最喜欢的是林映萱写的小说。她写的书都很感人,而且文笔很优美。” “你想林映管会是怎么样的人?”他不动声色的继续盘问她。 “她可能是个很温柔又很漂亮的女孩子,有大大的眼睛、小巧的嘴巴、高皙又苗条的身形,而且很有才华,是个才女吧!”紫玉带着梦幻般的眼神说。 “你见过那个林映曹吗?”他有些好笑地问,这小妮子是从哪里得来的印象,竟然将他想象成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 紫玉讶异地摇摇头。“没有,可是我想她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吕希晨莫测高深地看她一眼。“有些时候,光凭想象及表面去臆测一个人是很危险的事。” “可能把!可是既然我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她,那我就干脆把她想象得完美一些,这又何妨呢?”紫玉耸耸肩地说。他转身自架上拿下一叠新书,全都交给她。“你想看哪一本,自己拿吧!” 她雀跃的捧着那一堆书。“哇,你可以都借给我吗?我保证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他无所谓的笑笑。“这些送你吧!” 紫玉瞪大眼睛。“送给我?这,这……” 他推着她的背要她回到沙发坐定。“我的职业关系,常常有出版社将新出版的书送给我,这些书既然你喜欢就送给你。” “你的职业?”紫玉一头雾水的瞪着他。 他从架上拿下一本厚厚的社论结集,递给她。“这是我的书。”,紫玉大略的看了一下封面,烫金的字体龙飞凤舞的躺在墨绿色的底纸上——吕正评论集,她讶异的摇起头来,一股崇敬之色升上眼底。 “你就是吕正?你很有名耶!” 他谦虚她笑笑。“这也没什么。” “哇,那你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呢?你不是应该在报社上班的吗?”她好奇地提出心中的疑问。 他指指一旁架上的传真机。“我只要将稿子在截稿时间前传过去就好了。” “哦,你一定很棒。像我就很笨,想写都写不出来,所以我很钦佩作家们。”她以崇拜的语气说。 她的话触动了他心底的某种情愫。这个女孩就像个从天而降的精灵,任性的占据他所有的思想。事实上,从昨天最初认识起,他的思维就一直围绕在她身上,这在以前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对她,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受,这女孩的言行举止,在在吸引着他的视线,使他禁不住的想去接近她。 “想不想学写作?我可以利用早晨的时间教你。”他决心将她摆在自已看得到的地方,或许不太光明磊落,但是在爱情的领域中,又有谁能绝对的公正无私呢?他悚然一惊!爱情!他真的用了这个词汇了吗?心中逐渐的雪亮起来;是了,就是这个女孩,令他有那种钟爱一生、守候一世的意图,只是他会是她心目中那个生死与共的人吗? 紫玉浑然没察觉到他心里的翻腾汹涌,她为他的话而睁大圆亮的眼珠子。 “你愿意教我?”她兴奋的直点头。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可以跟著名评论家学习写作。 “那么明天开始,你种完花就可以过来啦。”他看看表,拿起话筒。“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帮你联络锁匠。” ------------------ 转自Pinepro's Gate 扫描:Geneva 辨识:Rob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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