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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冯雅倪无声无息地梳洗换装后,她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走出去,床上的白荷荷睡得正鼾甜,她可不能大意哩。全因为她的荷荷小仆太过忠心了,哪里都要跟着她去,她现在才会这般的偷偷摸摸。
  像昨天荷荷不就坏了她的好事吗?如果不是荷荷这个程咬金杀出来,她保证在摔倒后铁定可以牵到靳士廉的手,错失昨日良机,真教人扼腕呀。
  她必须加快行动才行,她与莫东署的赌约只为期二个月,她不能输,她一定要赢,上回的古坠之赌她已经输给男爵了,这回无论如何要扳回一城。但,她又如何在三个月之内让靳士廉变成她的爱侣呢?这委实有点困难。
  靳士廉跟所有她认识的男人都不一样,他既不为她的美貌倾倒,也对她的魔鬼身材没兴趣,更从来对她不好奇,相反的是,她对他很好奇。
  她真想看看靳士廉在床上的样子,想看他被欲火焚身的样子,想撩拨他、想让他主动爱她、想要他的吻、想勾引他的唇……
  呵,她真是想太多了,现在,别说谈话了,只要靳士廉肯好好看她一眼,她就很偷笑了。
  冯雅倪神清气爽地走在黑子大饭店的花园里;拱门过去就是玻璃天棚搭起来的美丽餐厅,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靳士廉生活规律,这个时候他应该在餐厅用餐才对。
  遇上靳士廉这种人,她不主动点是不行的,既然他不可能来找她,就由她去找他,只要他们两个可以坠入爱河就行,管他用什么方法。
  “别动!”一个拔尖的嗓音在她头顶上方传来,跟着,冰凉的枪枝顶住她的颈子。
  冯雅倪惊讶地挑高眉毛,“你是谁呀?”
  遇上抢劫了,她就知道来赌城必定会发生一、两件如此例媚的事,反正赌城本来就是个龙蛇混杂之地,什么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即使是如五星级的黑子大饭店,也不免让些宵小混进来。
  “把‘苍海遗珠’交出来!”女子低喝。
  “什么是苍海遗珠?”她莫名其妙地问。
  女子冷嗤声,“哼,别装蒜了,世界顶级神偷,赫赫有名的男爵,你会不知道苍海遗珠是什么?”
  “我哪是男爵。”她反驳。
  “你化成灰我都认得!”女子的声音充满了怨怒,“如果不是你将我看守的苍海遗珠偷走,我又怎么会被师父责罚禁足了一年之久?你今天非要将苍海遗珠交出来不可!”
  冯雅倪眯了眯眼,哦,男爵那家伙不知道又干了什么好事,她又做了她亲爱妹子的替死鬼了。
  “小姐,我真的不是男爵。”她无辜的说。
  饶是如此分辨,但她们有一模一样的面孔、声音和举止,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哪。
  “你不是谁是?”女子根本不信,她重重一哼,满含鄙视之意,“男爵,你有种拿走苍海遗殊,就要有种承担后果,想要保住小命的话,就快把苍海遗珠交出来!”
  冯雅倪哇啦啦地道:“我是很想把那个什么珠的还给你,但是我没有哇!”男爵害她匪浅,她非找她算帐不可。
  “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给你一点厉害瞧瞧你是不会怕的!”女子扣下扳机,眸中射出精光。
  “把枪放下。”靳士廉漠然的声音扬起。
  “哦!士廉!”冯雅倪晕开开心的笑颜,她开心不是因为有人来救她的小命,而是因为她又可以和靳士廉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了,这真是增进彼此感情的好方法呀。
  “你——”女子感觉到自己腰际似乎被什么金属类的东西扶持住,她不由自主地松开手,枪技也随之掉落于地。
  “你走吧。”靳士廉收回他特制的武器,冷淡地告诉那名女子。
  女子恨恨地抬起枪,俐落地翻墙走了。
  冯雅倪立即快乐地奔向靳土廉,笑眯眯地说:
  “谢谢你救了我,我真是无以为报,干脆让我以身相许吧,你看如何?”
  靳士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奇怪她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讲得出这种放肆的话来。
  “你可以在别处闹,但是别在黑子的地盘闯祸。”他警告她。
  “闯祸?”她真是冤枉,“我根本不认识那个女的呀。”
  “如果不认识,那女子不会胡乱找你麻烦。”她还真会狡辩,他不喜欢爱狡辩的人。
  冯雅倪嘴角高高拉起,“她认错人了,她找的不是我,她找的是……”
  “我不想听你的狡辩。”说完,他转身离去。
  冯雅倪懊恼地停在原地,她怎么那么倒媚,白白帮男爵背了这个黑锅,靳士廉也太不讲道理了,凭什么他就认定她在狡辩,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能,哼,这个人一定很固执!
  一个固执的处男,她追定他了!
  这几天来,黑子大饭店一直弥漫着一股热闹的气氛,莫东署夫妇打算留下来度个浪漫假期,程劲雨虽然先飞回意大利去继续学业,但钟潜和楚克倒是留下来了,加上靳士廉与尾随他而来的冯雅倪和白荷荷,因此热闹极了。
  冯雅倪迳自推开餐厅里头贵宾室的门,这是卫天颐为十万烈焰一干伙伴保留的席位,方便他们任何时候均可用餐。
  “嘿!各位!”走进贵宾厅,冯雅倪从容地与席上的每一个人打招呼。
  白天各自活动,通常在用晚餐的时候,每个人都会自动自发来这里一块用餐,因此她不能错过这一天之中惟一最有把握可以见到靳士廉的时刻。
  “殿下!坐这里!”甯甯永远是那么热情地招呼着她。
  冯雅倪笑容满面地走过去,“谢谢!”她的甯甯真是孺子可教,总是帮她安排靳士廉身边的位子。
  “您今天到什么地方去走走啦?”甯甯津津有味地问。
  “我今天嘛……”冯雅倪笑盈盈的,蓦地,她胡乱转动的眼珠子接触到一个陌生的美丽女子,而那女子居然坐在靳士廉另一边,还一直跟靳士廉讲话。“这位是……”冯雅倪的眼光停在陌生女子的身上,脸上保持笑意,心里暗自警惕。不妙,难道靳士廉早有爱侣?
  “她呀,她是呈赫呀。”甯甯热心地替主人解说。
  曾呈赫闲来无事,特意飞来这里向卫大颐报告“雅涌酒店”的一切,其实,她当然是别有目的的。
  “呈赫是——”冯雅倪此刻又觉得她的小仆甯甯朽木不可雕了,哪有人的解说这么不清不楚的,这个叫呈赫的又不是什么大明星,光讲个名字,谁知道她是谁呀?
  “我是卫先生在澳门的秘书。”曾呈赫骄傲地昂起她美丽的下巴,她显然已经听到那对主仆的对话。
  她暗中中意靳士廉已经很久了,卫先生的朋友里,除了辜永奇她没见过外,方雅浦太痞、莫东署太花、丁维岩太像兄长、楚克太惆悦、钟潜太火爆、请全真大怪、卓乐大傲……总而言之,他们统统不是好伴侣的人选,只有靳士廉是她心目中的好男人。
  是的,她一心向往着能和靳士廉在一起,她从来没看过一个男人像靳士廉这么寡言沉稳的,他身边从没有出现过任何女人,他是绯闻花心的绝缘体,他洁身自爱极了。
  像靳士廉这种好男人已经不多了,更何况他又是全球最高科技的领导人,聪明一流、头脑一流。财富也一流,遗传基因必定上佳,她曾呈赫若不好好把握机会,岂不是笨蛋一个?
  因此,当她一打听到靳士廉在赌城时,她就立即巧立名目,死也要到拉斯维加斯来,美其名是来向卫天颐报告雅浦酒店的事务,事实上呢,她是为促进她跟靳士廉的感情而来的。
  “曾小姐真是漂亮!”冯雅倪笑咪咪地称赞。
  据她敏锐的观察力所得,这个曾呈赫分明对靳士廉有意思,瞧曾呈赫看靳士廉的眼神,热烈得简直就像想把靳士廉给吞了嘛……咦?这种眼光好熟悉哟,不就是跟她自己一样嘛!
  “是吗?”曾呈赫扬扬眉梢,敷衍地答完之后,又开始努力殷勤地与靳士廉攀谈起来,虽然靳士廉也是一问三不答,但她还是可以自己讲得兴高采烈,一点都不受靳士廉扑克面孔的影响。
  “殿下小姐,看来你的玫瑰古堡即将要改名为日冕古堡了。”莫东署笑意横生地说。
  “胜负未定,言之过早。”冯雅倪举杯笑言。
  钟潜哼了哼对莫东著道:“我看你的莫氏影业也有可能会变成冯氏影业。”
  他对莫东署的结论很不以为然,因为他对曾呈赫这个女人十分感冒,所以不客观的来说,他实在看不出来曾呈赫有哪一点可以吸引靳士廉。
  “嘿,好浓的火药味呀。”莫东署似笑非笑地道。“莫非你是求爱不遂,因爱生恨?”
  他明知道钟潜最讨厌曾呈赫这个联噪的女人了,因此故意如此激钟潜。
  果然,钟潜马上跳起来,他臭着一张脸,“妈的,我会对她求爱不遂?”
  冯雅倪没注意莫东署与钟潜之间的抬杠。他正在偷眼观察靳士廉与曾呈赫那边的情况。愈看她就愈觉得稀奇、愈看她就愈觉得佩服,曾呈赫居然可以自己一个人一直滔滔不绝地对靳士廉讲话而丝毫不间断。
  曾呈赫是怎么办到的?她真是甘拜下风呀,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大,一山还有山高,峰峰相连到天边哪。看来这个曾呈赫是个很强的对手,她不能忽视,必须想个办法让曾呈赫消失才行,否则势必拖延她风骚领爱的时间。
  既然曾呈赫是卫天颐的秘书,而她的忠心可爱小仆又是卫大颐的妻子,照这层关系看来,嗯!怎么样她都比曾呈赫的地位来得崇高。
  擒贼先擒王,虽然她是有点乱用成语,但是要叫曾呈赫消失,就要从卫天颐身上下手,要从卫天颐身上下手,就要先从甯甯身上下手……
  餐毕,冯雅倪立即拖着有甯甯去凯撒宫的广场商店街购物,她们主仆两人在商店街边的咖啡座坐下,周围霓虹闪耀,夜晚的赌城更形美丽。
  “殿下,您怎么这么好请我喝咖啡?”甯甯喝着咖啡牛奶,露出一个开心兮兮的笑容来。
  看来她的殿下已经原谅她私自嫁给卫天颐的事了,这么说来,她们主仆算是言归于好,万岁!
  “我请你喝咖啡还需要理由吗,亲爱的甯甯?”冯雅倪笑了笑,她玩世不恭地揉揉甯甯的脸颊,笑盈盈地说:“甯甯,你是我心目中最重要也最特别的小仆人,你的地位远远地超越了其他仆人,日月也难及你的光华呀。”
  “真的?”甯甯惊喜。
  她以为她嫁给卫天颐之后,她在殿下的心中就是个外人了,她甚至还以为殿下现在比较喜欢荷荷而伤情了好久,没想到殿下现在最重视的还是她,她真是太高兴了。
  “当然是真的!”冯雅倪的语气肯定得不得了。
  收养甯甯真是她这生最有眼光的事了,没想到甯甯会那么有出息,嫁给赌城最呼风唤雨的赌王,而这位赌王又那么上道,和她一心倾慕的靳士廉是义兄弟,真是无巧不成书呀。
  “殿下……”甯甯感动得无以复加。
  “对了,那个曾呈赫到底是什么来路?”冯雅倪忽而云淡风轻地问起。
  “曾呈赫?”甯甯一愣,这么感性的时刻,殿下突然冒出这句话来,还真让她一时之间无法连贯气氛哪。
  冯雅倪笑咪咪的,“对!曾呈赫,她是什么来路?”这回,她问得够明确了吧,资质鲁饨如甯甯也该懂了才是。
  “她——她就是天颐的秘书呀。”甯甯张口结舌的,然后她神色紧张地看着她的主人问:“莫非您看到她与天颐……”
  老天,不要吧!才结婚没多久,她无法接受这个打击。
  “你想到哪里去了?”冯雅倪白了甯甯一眼,看来她非用白话文明明确键地点个明白不可,“我的意思是,曾呈赫似乎和靳士廉的感情不错。”
  甯甯松了口气,然后愉快地说:“呈赫和士廉……我不清楚耶。”
  好奇怪哟,她这位向来都是以自我中心为快乐走向的殿下,怎么开始关心起别人来了?连才第一次见面的曾呈赫殿下都那么关心,她的殿下真是变了。
  “你怎么会不清楚?”冯雅倪扬起眉梢,命令道:“好吧,不管你清不清楚,总之,你尽快叫她离开拉斯维加斯。”
  斩草要除根,以免春风吹又生,虽然此计不甚光明磊落,但为了掳获光速,也只有先小人了。
  “我叫她离开?”甯甯瞪大眼睛,这没道理吧?“殿下!我怎么可以叫她离开?我……”
  “你当然可以叫她离开。”冯雅倪截掉甯甯的话,她耸耸肩,轻松地道:“既然她是卫天颐的秘书,而你是卫天颐的老婆,你就是老板娘,自古以来,老板娘就可以代替老板作一切决定。”“这样好像很野蛮。”甯甯小小声地说。清了清喉咙,她开始端出一副主子的派头道:“甯甯,你现在虽然没有食我之禄,还是要遵我之令,明白吗?”
  甯甯重重地点了点头,“明白,可是……”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冯雅倪话音深沉地说。
  每次都用这句来压她!甯甯委屈地妥协了,“好吧,我试看看。”
  璀灿的夜,赌城开始散发着不眠的活力。
  黑子大饭店大型舞台上的美女秀吸引了众多观光客的目光,移动的灯光让每个人的视觉享受升到最高点,然而冯雅倪的眼光却不在台上的性感舞嫔身上,她也是在移动,一直随着一个身影而移动,移动,再移动,向左移动,向右移动……没错,能让她移动得如此剧烈的身影,当然就是靳士廉。
  她老远就看到曾呈赫橡橡皮糖似的粘在靳士廉身边,一直绕着他打转,其姿态与陀螺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悄然地朝他们靠近,曾呈赫娇填的声音足以让女人也起鸡皮疙瘩。
  “士廉,明晚我们一起共进晚餐好吗?”曾呈赫绽露名媛般的微笑,佯装着淑女。
  “我没时间。”靳士廉以淡漠的语气很干脆的拒绝。
  “没关系,我们可以共进消夜。”曾呈赫丝毫不气馁地道。
  靳士廉扫了她一眼,这回他做得更绝了,根本不予回答曾呈赫的问题。
  曾呈赫仍然以崇拜兼欣赏的眼光看着他,“不想吃消夜?那么,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吃早餐好了。”
  “两位明天要一起吃早餐呀,我是否也可以加入呢?”伴随着愉快的声音,冯雅倪翩然地加入他们之中。
  靳士廉浅得不能再浅地扬起嘴角,冯雅倪又想做什么?。
  “你?”曾呈赫脾睨的看着她,这个女的还真奇怪,明明就是女人,却穿着一身男装,还真是没有女人味。
  冯雅倪笑盈盈地道:“是呀,像呈赫小姐这么漂亮又这么有气质又有修养的美人,应该不会拒绝我这小小的要求才对。”
  瞬间,曾呈赫的晚娘面孔喜出望外地放柔。
  “当然,我当然不会拒绝你。”曾呈赫满意地绽露笑意,“如果你想跟我们一起用早餐的话,明天就到餐厅来找我们吧。”
  “你真是太大方了,呈赫小姐!”冯雅倪闪动星眸,以极为钦佩的语气颂扬着。
  “我一向都是如此的。”曾呈赫美丽的下巴抬得更高了,她很高兴有人在靳士廉面前这么赞美她,如此一来,靳士廉对她想必又会多加几分。
  “这种美德现在已经很少见了,胸襟宽大,呈赫小姐,你真是难得呀。”冯雅倪继续吹捧着。
  靳士廉半眯起眼睛,冯雅倪在搞什么鬼?她拚命夸赞曾呈赫有何目的?他可不会认为冯雅倪是真心在赞美曾呈赫。
  曾呈赫露出得意的笑容,“这也没什么啦,我……”
  蓦地,她张大眼睛,嘴巴也张成O型。
  “事情不妙!”冯雅倪神色一凛。
  她与曾呈赫站在同一个方向,她们均看到一名穿着黑色衣衫,戴黄色鸭舌帽的男子站在靳士廉身后,他正缓缓从怀中抽出一把刀来,而刀锋的目标,正是前方的靳士廉!
  “小心!”冯雅倪大喊。
  她想警告靳士廉,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黑衫男子手中锋利的刀直往前刺,眼见就要插进靳士廉的身体之中——
  冯雅倪一咬牙,她用力将靳士廉推开,代他挨了那一刀!霎时,鲜血从冯雅倪腰际汩汩流出,她软软地倒在地上。
  “天哪——”看到鲜血,曾呈赫率先昏厥过去。
  黑衫男子眼见行刺错人,又行踪败露,他很快地丢弃凶刀,急速从人潮中遁逃。
  舞台上,上空舞嫔还性感地扭动着,然而四周的人群却开始惊呼、尖叫,都为这一幕血淋淋又真实无比的凶杀案震惊不已。
  “你怎么样?”靳士廉立即奔过去扶住冯雅倪,他的背脊发凉,眉心蹙得死紧,身为十万烈焰向来没感情的光速,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个女人要为他而死。
  该死!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那个行凶者真是冲着他来的,抑或认错了人?他在无意间与什么人结了怨吗?
  冯雅倪虚弱地半睁着眼,“没……没事……”
  “你撑着,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无……无所谓……”她挤出一个笑容,气若游丝地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完,她昏死在靳士廉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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