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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举办舞剑挑战赛啰!这是当今皇上为了庆祝国泰民安特下旨举办的,与会者奖赏丰富,名列前茅者皇上将亲自召见,无论王孙贵族或者平民百姓都可自行报名参加,参加者均可获致纪念品一份,不过参赛者只限男性,谢绝女性。 这可是件轰动全京城的事,每位稍有两下子的公子哥儿都摩拳擦掌的蓄势待发,准备一战扬名天下受召于皇上,免去十年寒窗苦读之苦。 硕亲王府里的几位贝勒爷当然也都兴致勃勃的前来报名,准备在皇上面前一展其才,不愿输给和亲王府、安亲王府、隆亲王府、镇亲王府及敦亲王府等等几个在朝廷实力相当的王府,非要皇上对硕亲王府另眼相看不可。 练剑的事在全京城每个角落如火如荼的展开了,硕亲王府也不例外,贝勒爷们组成了一支“必胜队”,从早到晚、从晚到早,不分日夜的练习,每个人的脸上都喜孜孜的,像是誓在必得,优胜已经落在硕亲王府似的。 这天风和日丽,“必胜队”又在练武场比赛开来了。 “唉!平时软脚虾似的兄长们,现在一个个的英姿焕发,争气得还真教人不习惯呢!”塞阳懒洋洋地说,她坐在一旁的亭子里幸灾乐祸的边摇羽扇,边看笑话。 南袭撇了撇唇,冷言冷语的说:“依奴才之见,贝勒爷们也甭练习啦!反正再怎么练都没用,只要他们的妹子一出手,他们就全给打得落花流水,“必胜队稳成了‘必败队’,现在贝勒爷们最重要的事,就是来求求格格别一时兴起跑去参加那个什么舞剑大赛才对。” 塞阳眉开眼笑的说:“真是知我者南袭也!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参加比赛?” “格——格!”南袭杏眼一瞪,仿佛不敢相信耳际所听得之言语,“你真要去参加比赛?” “有何不可?”塞阳笑嘻嘻的答。 “这是皇上举办的比赛耶!你女扮男装,这是欺君之罪,万一露出马脚……会被杀头啊!”南袭的脸已经惊惶地扭曲了起来。 打从这个比赛的消息公布了之后,南袭就成天提心吊胆的,深怕沉寂了好一段时间的塞阳格格会手痒的溜去参加,那她就完了,她不仅有愧于王爷、有愧于褔晋,更有愧放大清皇朝…… “南袭,你想得太多啦!没那么严重!”塞阳轻摇着羽扇,一派优闲地说。 南袭吓了一跳,抚着胸口问:“格格,奇怪了,你怎么知道奴才在想什么?” “谁不知道!”塞阳瞄了瞄她,一副了然于胸样,“还不是那一套,什么愧对于我阿玛啦!有负于我额娘啊!对不起大清朝之类的……” 南袭闻言,欣慰的说:“既然格格知道奴才的心意,那么就请格格好好待在府里,不管吟诗也好,作画也行,就是别把舞剑比赛的事给挂在心里.最好是忘得一干二净,奴才也好安稳的睡觉。” 塞阳眼珠子一转,颇具玩味的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睡不安稳、食不知味的,咱们情同姊妹,我怎么会忍心如此整你呢,对吧!” 南袭恐怖的看着塞阳,她要是对自己愈是客气就愈没有好事,瞧塞阳格格此刻一脸笑嘻嘻的,心里稳定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 ☆ ☆ 舞剑比赛这天,阳光暖得使人群陶陶,一长串的砒砒啪啪鞭炮声的响着,大兴土木搭建起来的擂台气势磅礡又宏伟壮丽,再加上一旁的戏台和庙宇,更增添了几许的富丽堂皇,擂台红色的琉璃瓦像是鲜明的指针,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这是御赐的啊! 擂台就搭在紫湖边,青青翠翠,满湖碧莲,绿柳垂岸,煞是清爽宜人,许多小贩乘机发笔横财,把紫湖岸边挤得水泄不通。 一辆黄缎顶盖的马车,由两匹雄健的棕红马拉着进人了会场,骑在马上的护卫多的数不清,这排场显是皇上已然驾到。 皇上的真面目不是那么容易给人看到的,此刻他的龙尊正坐在珠帘后与几位嫔妃一同欣赏舞剑,伺候的太监、宫娥们无不小心翼翼的图主子高兴。 塞阳身穿一袭藏青色长袍在硕亲王府的休息区里,她双眼流转,显得神釆奕奕。她说服了几位哥哥们让她以七贝勒的名义参加,说她只是因好玩,而凑凑热闹而已,而且凭她蹩脚的身手,搞不好还没有机会上场,就给刷下来了! 对于塞阳的要求,几位贝勒爷们先是不肯答应,但后来听了她那个但书,就颇为认同的答应了,反正上擂台前还要经过两道初试,以塞阳的身手,的确不可能上得了台面,所以他们就很放心的成全她这个还不算太荒唐的要求,并且没有告诉硕亲王爷。 只是好玩嘛!反正无伤大雅。塞阳是这么告诉她的兄长们的。 当时只有南袭一个人反射性抖着头顁猛摇的反对,但没有用,谁理她!几个贝勒爷遂又中了塞阳的奸计。 “贝勒爷们实在太不了解自己的妹子了,怎么会胡涂的以为格格绝上不了擂台?奴才真想不通啊!”南袭帮塞阳倒了茶水,口里还在埋怨。 南袭是死求活求一定要跟来的,她威胁塞阳如果不让她跟来,她就要向王爷告密,这么令人内伤的告密,塞阳当然只有答应让她当个小跟班了。 “南袭,你就少说两句吧!待会如果我真输了,非拿你开刀不可!”塞阳舒服的坐在躺椅里,让南袭帮她按摩,十足公子哥儿的模样。 “奴才是担心格格的安危才死皮赖脸的要跟来,否则这种拚个你死我活的场面,我才不爱看呢!多可怕!”南袭噘高了唇,哼着说。 “我知道你疼我,怕我有个三长两短,我都知道!”敷衍过后,塞阳笑吟吟的央求,“南袭,你去帮我看看比剑的情形怎么样了?” “要我去打探军情?”南袭摇了摇头,“不干!我不干!万一被认了出来我是服侍格格的侍女,岂不丢脸死了?” 塞阳嘻嘻一笑的站起身来,果然不出所料,“那好吧!既然你不敢走出休息区,那么只好劳烦我自己去瞧瞧啰!你在这里准备凉茶等我回来,千万别乱跑。”说完,她便不等南袭表示意见,即一溜烟似的跑了。 塞阳独自拿着参赛单去挑战两关初试,只花费九牛一毛之力的功夫就把那些三脚猫给比下去了,她不但剑术奇高,舞姿更是曼妙,观赛着无不喝釆,更有许多堤岸边的商家小姐命仆人送来饮品,表达爱慕之意。 塞阳通过初赛,坐在入围者的特区里,她春风得意的喝着冰镇酸梅汤,眼珠子转啊转的,看看都是些什么三教九流的人来夺魁……嘿嘿!没什么嘛,都是些地痞流氓或是没用的王府公子而已,根本不是为患,正得意之际,塞阳不经意的瞄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使得她差点喷出一口茶来。 她微微一愣,定睛一看,既是诧异又是厌恶,心想:怎么他也来了?! 萨放豪老早就端坐在围席里,他一袭崭新的深蓝色衣衫,正笑吟吟的和同伴聊着天,当他看到塞阳,心里无疑一喜,他实在好久没有看到她了,思念都快溢出来了。 自从那天从紫湖把她送回硕亲王府里后,她就足不出户,而且谢绝访客,害他想进一步有所行动都束手无策,同托纳打听消息,托纳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逼得他快急坏了。 还好皇上英明举办了这场舞剑大赛,依塞阳的个性她绝不曾轻易放过这个玩乐的大好机会,一定会露面的,果不其然,她真的忍不住出现了。 萨放豪脸上不动声色,心里不由得乐翻了天。 她好美!在府里非但没把她给闷丑,反正愈见明丽,水波流转的眼眸、诱人的红唇,还有娇俏的笑颜,他简直无法把眼光移开。紧紧盯着塞阳,萨放豪脸上满是笑意。 接触到萨放豪挪揄目光的塞阳,则是手忙脚乱的将眼光掉开,她可不想看到那头变态的家伙! 怎么事先没预设他也会来参赛呢?如果早想到,打死她也绝不会来的,这下完了,他那不怀好意的眼光是什么意思?他又想对她怎么样?不行!这次她绝不会再让他得逞了。塞阳握紧拳头,暗暗下定决心。 “硕亲王府塞阳贝勒、康亲王府端传贝勒——请——上——台。”评判长拉长着声音,喊了塞阳的名字。 塞阳收起满腹不满情绪,快速的步上擂台,隔着帘,后面的皇上和妃子们全看不清楚擂台上人的容颜。 “请多多指教!”上了擂台后,塞阳微微一笑,英姿潇洒。 互作了揖,塞阳接过侍卫手中的长剑,她将长剑当胸而立,倏地,一道剑光向上翻飞,她姿态灵活轻盈的舞开来,看得萨放豪一阵赞叹和心仪。 而那康亲王府的端传贝勒手上功夫好看,但脚上功夫却是瘪三,塞阳只用了几招花式就将他给比了下去,全场起立鼓掌,塞阳隐隐约约听见帘后也传来喝釆声,不禁得意万分。 塞阳风光得意的回到座位,侍女们立即送上凉荼和软酥点心,吃得她喜上眉稍,乐不可支。 她笑吟吟的眼却不小心地接触到萨放豪的眼光,看得她一阵心慌,别转过头,再也不肯与他眼光相接。 ☆ ☆ ☆ 塞阳早已知萨放豪不是省油的灯,但她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是自己唯一的挑战者。 站在擂台上,紫湖边的晚风拂面,星子映满天空,四周灯大点起,一片烟火燃着,车水马龙、热闹万分。 舞剑大赛已经将近尾声了。 站在擂台上的是塞阳和萨放豪,他们是令天舞剑大赛最后两位仅剩有资格夺取冠军宝座的参赛者。现在要争出个长短来,看看谁是这次第一届御办舞剑赛的总冠军,别说面子上有多风光了,光是奖赏就可以从东门排到西门了,数都数不清。 一对俊俏男子在台上屏息默立,衣袂飘扬,观众都精神为之一振,未拔剑先给了一片货真价实的掌声。 塞阳眼光一扫,敛眉片刻,她怎么也料不到还是要与萨放豪交手,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萨放豪嘴角带笑的看着塞阳,总算能两个人“单独”相处了,虽然台下有数千万头钻动的人潮也不管了,反正只要能亲近塞阳,他就有办法达到目的。 “四贝勒,请指教!”塞阳率先开口,她声音清脆响亮,吸引众人不由得将眼光放在她身上。 “好说!我才要请七贝勒手下留情呢!”萨放豪眼角也是笑,嘴角也是笑,看来没有半点惧色,倒像是快乐的不得了的样子。 “这小子一定在打什么浑主意!”塞阳暗暗咬牙,如果不是在这种场面下见面,她的表现就不曾是这么温和了。 “请!” 塞阳全神贯注,慢慢的由疾而速舞开来,萨放豪手中的剑则倏起忽落,教人看不清他的剑法,一来一往、翻翻滚滚,看得台下的观众连声叫好,热烈万分。 “你来真的?”萨放豪舞到塞阳身边,袖边碰到了她的手,惹得塞阳一阵白眼。 “莫非四贝勒将皇上举办这场舞剑大赛的恩典当成儿戏?”塞阳斜瞟着他,语气中充满挑衅。 “你言重了!”萨放豪笑了笑,浑然不觉塞阳的火药味。 可恶的男人!还装作那副无关紧要、悠哉悠哉的样子,如果把他的秘密给宣告出来,看他是否还笑得出来? “你在生什么气?”萨放豪既不戒备,反而借故更靠近塞阳,亲昵的在她耳畔问,这个举动不太明显,任擂台下观众千万,恐怕没有人能看得真切。 这个不知大难临头的家伙!莫非想再次非礼她?这次她塞阳可不会白痴到又令他得手,上回是失算,但谁又能料到外表雄赳赳、气昂昂的镇亲王府贝勒竟有断袖之癖? 塞阳尽力要自己忍耐着,谁知他竟更过分了! “这些日子不见你,实在牵挂,几次登府拜访,你都避而不见,难道是在责怪我那次在紫湖游船上招呼不周?”萨放豪以不解的眼神望向塞阳,看得她一阵鸡皮疙瘩乱飘。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还敢开口相询?“住口!”塞阳一喝声,撇了撇嘴,按捺不住了。 她阴沉沉的竖着眉,直勾勾的往萨放豪肩上刺了一剑,登时穿破衣袖,一道细细血丝喷流而出,非但台下轰声鼓噪,就连台上比武的两人也呆了。 塞阳没想到自己一出手竟可以这么容易的伤到萨放豪,而萨放豪则万万没想到塞阳会毫无预警的向他袭击。 “你……你怎么不躲?”看到萨放豪身上流的血塞阳有点失神。 “我……我也不知道……”萨放豪看塞阳一眼,和她一样呆愕。 他们在台上的“眉来眼去”让台下的人看不出端倪,两大贵族的贝勒血拚擂台,这肯定会是明天的马路大消息。 “不得怪我,这……这是……这是给你的教训,谁教你是个大变态……”塞阳的声音由大到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什么?你说什么?”萨放豪听不清楚她支支吾吾在说些什么,但“变态”两字倒是教他给听仔细了。 塞阳不理他,径自大人有大量的加了句:“你放心好啦!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就算是为了这一剑做个补偿吧!不过以后再也不可以了。” 萨放豪莫名其妙的看她那一脸庄重的样子,想再追根究柢,但千回百转之中,负责医护的太医们已经赶到了,擂台赛暂停,再多的疑问句都暂且打住,他无奈的让众人五花大绑,簇拥着里伤去了。 塞阳呆愣在一旁,晚风吹来,只见灯火辉煌。 唉!树倒猢狲散,没趣极了。 ☆ ☆ ☆ 皇上召硕亲王府七贝勒进宫觐见。 “这是怎么回事?说!”硕亲王环顾着他几个儿女,拍着桌子跳脚。 刚送走颁圣旨的首领太监,硕亲王就忙不迭的叫了六位贝勒爷和塞阳出来,一个个排排站好肃立鹄候,他眉毛到竖,满脸的怒容,气到了极点。 “阿玛……”身为长子的大贝勒多憼,虽然想挺身而出解释一下事情的原委,但是一看到他阿玛那一脸要啃人骨头的凶相,就将话硬生生的给吞回去了。 “怎么?不敢开口吗?”硕亲王神经质的指着他们每一个,气急败坏的说:“闯了祸事,以为不开口就没事啦?如今皇上宣召觐见,教我如何交代得过去?你们是存心要把我的官帽给摘了不可,是吧!” “阿玛……”托纳吞吞吐吐的想解释。 “你不要辩解!”硕亲王一句话将托纳斟酌了许久的解释辞给堵回去,并没有好脸色的继续说:“成天只知道玩!原以为可以靠你们这几个混小子在这次的舞剑会中争光,没想到适得其反,惹出这种天大的祸端,那镇亲王府可不是省油的灯,如今他们的四贝勒教我们给刺伤了,这怎么善了?” “阿玛……”二贝勒也想开口。 “没话可说了是吧!”硕亲王迅速的又将他的话堵回去,用鼻子冷哼一声,继续开骂道:“真是没用的东西!今天杀人,难保明天不曾放人!我怎么会如此冤枉,生了这些没用的败家子,脸都丢光了!枉为当朝元老,教我怎么面对列袓列宗?” “阿玛!您说完了没?”塞阳优闲的、想也不想的开口:“皇上是要咱们府里的七贝勒‘立即’进宫觐见,不是叫他明年再觐见,搞凊楚痳!还长篇大论,万一耽误到时辰,才真的要被杀头。” “对!对!”硕亲王爷一被提醒,马上恢复神智,赶忙将主题转回,“是谁?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冒充本府的七贝勒参赛?而你们几个居然都没发现?真是胡涂!” 六位贝勒爷面面相觑,他们已经十分后悔了,为什么当初要听信塞阳的话,什么凭她一个女流之辈,绝不可能进得了总决赛,什么只是好玩,凑凑热闹而已,她还说自己搞不好还没有机会上场,就会被刷下来云云的……笨啊!他们怎么会那么容易教塞阳的鬼话给说服了?明知道她向来古怪,却还要上当? 看着自己六位兄长的黑面菜,塞阳由衷的于心不忍,决定出手搭救。 “阿玛!”塞阳凊了凊喉咙,笑嘻嘻的说:“皇上召见是件好事,阿玛怎么说得好象横祸道殃似的,这话如果给皇上听见了,他可是会不高兴的哦!” 硕亲王嘴角扭曲,瑟缩的跳开了三丈远,他抚着胸口,惊魂未定的说:“我哪里有这个意思?你……别胡乱说话……” “既然没有,当然是最好的啦!”塞阳吟吟一笑站了起来,她气定神闲的说:“皇上所要召见的七贝勒就是孩儿在下我,孩儿上擂台比舞剑,虽然没有争得光彩,但也争到了个教皇上召见的恩典,不算辱没了硕亲王府吧!” “你……你……你……你说什么?!”这个打击可比刚才被宣召时还巨大,硕亲王本来以为是他哪个儿子贪玩,故意以七子之名参赛而已,没想到上台的,居然是他的女儿…… 天啊!又一项欺君之罪,他要昏倒了。 “孩儿知道阿玛心里高兴,但也别乐昏了头,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进宫觐见,旁的,都等孩儿口府再说吧!”塞阳不疾不徐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而硕亲王正好相反,他一屁股地跌进了椅子里,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才好?”硕亲王正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事实真相不说,还搞得焦头烂额。但塞阳却笑了,“阿玛不必太过自责,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所以啦!想必阿玛近日鸿褔齐天,就要升官!安啦!” 塞阳笑着拍了拍硕亲王的肩膀一下,却教硕亲王毛骨悚然。 硕亲王急吁吁的阻止,“塞阳……快……快点儿住口……这……这话可要当作没说过啊!若传出府去,这怎么得了?” 塞阳呵呵的笑,也难怪她阿玛硕亲王会脸色发青得连连否认了,他已是当朝集权贵于一身的重臣,地位次于皇帝之下,万人之上,她这席话,分明是暗喻他有篡谋之心嘛!无怪乎他要郑重的否认了。 “阿玛不必紧张,孩儿只是说说而已!说说而已啊!”塞阳露出春花般娇艳的笑容,但开心的只有她一个人,其余的个个脸色凝重,都在担心这次的皇上召见,可谓是褔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塞阳,你此番进宫,可不许胡言乱语,要知道轻重啊!”褔晋拉着塞阳的手,殷殷交代。 “额娘放心吧!”塞阳嘴角一场,一点也不以为意,“姊姊是皇上第一宠妃,料想皇上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对孩儿不曾太苛责,就请阿玛、额娘放宽心,等候孩儿口府的好消息吧!” 意气风发的塞阳换了男装出府,她神气活现的乘着一顶八人抬的大轿,前呼后拥的进宫去了。 ☆ ☆ ☆ 皇宫里的气派是无处可比拟,宫殿正宅,院落重重,适逢夜晚,回廊曲折灯影缤纷,处处是灿丽,无处不琉璃,满园花枝招展,像座世外桃源。一身华丽馨香的宫娥们以及顶翎官服的太监穿流不息,鼓乐之声在远处传来,分外像仙乐一般。塞阳从未进宫,只觉处处新鲜,这园子比起硕亲王府来要奢侈上一百倍,人虽众多,却见严谨,没有一点嬉闹声,毕竟是皇宫啊! 皇上是在“潜龙殿”召见塞阳的。因为是皇帝平时休息之处,所以气氛比较惬意,不太严肃,服侍的太监虽然也多,不过都和颜悦色,大概是因为知道她是硕亲王府的人,所以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奉承巴结的脸色来。 塞阳坐在椅中,喝着香喷喷的茶,桌上是各色精致点心,用考究的器皿装着,看来颇为可口。 等了约末半个时辰,塞阳正要大叹无聊时,太监却来宣告,皇上驾到了,闻言,塞阳连忙起身,心想不知道姊姊可有跟着来?自从她那位贵为蘅妃的姊姊进宫后,她们姊妹就已经好久不见了,还真有点想念。 “皇——上——驾——到——”长长响亮的通报声后,珠帘由宫女掀起,浩浩荡荡的十几名穿戴华丽的太监一字排开来,接驾的气势吓死人。 塞阳也随众人下跪请安。 真是麻烦,看来当皇帝也没什么好的痳!连在自己家里也不能放轻松,时时刻刻一大堆人跟进跟出,到什么地方都要大声被通报,万一肚子疼,要上个厕所怎么办?莫非也要人层层通报? 胡乱想象一番,混乱过后,塞阳知道这位皇上已经就定位了,她没等太监放话,就自动自发,乱没有神经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一看之下,塞阳先是发愣,继而忘了将头重新低回去。怎么会有如此英姿焕发的男人?他身穿着大袖黄袍,剑眉挺鼻,眼神炯炯有光,身形高大,看来威武有劲。这就是皇上?怎么和地想象的完全不同?而且,他还对着她笑呢!这笑撞得塞阳一阵莫名其妙的乱,分明是种挑逗嘛!可是,没有道理啊!皇上根本不知道她是女人,怎么会挑逗她?除非他和萨放豪一样,是个大变态……这更没有可能了,皇上的嫔妃何其多,如果他不爱女人,可大大不妙。“你就是塞阳贝勒?”皇上看着她,笑意吟吟,而塞阳也着实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塞阳点了点头。皇上又笑了,“起来吧!不要拘束,坐着和我讲话。”塞阳依言坐下,皇上手一挥,下了命令,“都退下吧!没我的旨令,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一时之间,大厅内男的、女的,一下子退得干干净净。 “现在没有人了,你可以放轻松一点。”皇上双目定定的看着塞阳,和颜悦色地说。 “谢谢你!”塞阳喝了口茶,颇为满意,直觉眼前这皇帝还不错,至少懂得体贴人,看来她可以要额娘宽心了,省得额娘整天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担心姊姊入宫后会被冷落,真是杞人忧天了。 皇上深有好感的看着塞阳,龙心大悦地想:天下怎么会有这般好看动人的美少男?连他后宫的三千粉黛都尽失了颜色。如果不是今天在擂台上看过她舞剑时的威风凛凛和不留情面,还真难以相信眼前这位看来飘逸又雅致的人会是个男子。 “塞阳贝勒知不如道镇亲王府的四贝勒伤势严不严重?有没有大碍?”皇上也喝了口茶,轻描淡写的问。 塞阳乍然听到萨放豪的名字,差点喷茶,“臣……不知道。”她据实以告,她确实不知道,因为事后一阵混乱,她逃都来不及了,哪还有心情去打听。 “塞阳贝勒居然漠不关心?”皇上一对闪烁逼人的眼睛似笑非笑,“黄昏在擂台上的事,现在恐怕已经传遍全京城了,各种猜测齐来,塞阳贝勒不想解释解释吗?” “臣惶恐。”塞阳打官腔的说了句,这话是她向她阿玛学来的。 皇上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你不像。” 塞阳不明所以,“不像什么?” “不像惶恐啊!”皇上理所当然的接续说:“传你觐见,非但不推托,反还神态自若,可见你一点都没将刺伤镇亲王府四贝勒的事放在心上,何来惶恐之意?” 眼珠子转了转,塞阳低头敛眉说:“臣是担心在心里,不好说出来罢了。” “这样?”皇上颇有兴味。 “是。”塞阳恭恭敬敬的回答:“比武比剑,不慎受伤是常有的事,并非塞阳有意向萨放豪贝勒下手,今天的事纯属意外,硕亲王府向来和镇亲王府友好,而萨放豪贝勒的心胸广博,理应不会计较这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才对。” 皇上微笑,“如果真如你所言,当然是最好,否则这场由皇宫举办的舞剑赛落得败兴下场,让天下百姓看笑话了也不好。” 塞阳心里一跳,这是什么意思?听起来倒像是在责怪她似的。 塞阳还没回答,一阵嘈杂的声响便传来,首领太监急忙走进“潜龙殿”,神色甚为不安。 皇上脸色一沉,对着首领太监没好气的说:“我不是吩咐过,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的吗?弄得如此吵闹不休,成何体统?” “回皇上的话,是饶远公主来了,奴才们阻止不了。”太监跪了下去.被指责得浑身冒汗。 “哦?”皇上松开了蹙眉,似乎没那么生气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到一位衣饰华丽出色、环环佩佩的女子由几个宫女陪搀着走了进来,袅娜亭亭、脚步轻盈,一脸的撒娇笑意。 这是最受皇上喜爱的五妹,受封饶远公主,名讳端捷。 “不知道皇帝哥哥在见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呢?就连我也不许打扰。”端捷的笑脸一现,满室生辉。 “怎么过来这里了?不用陪皇额娘用膳吗?”皇上没板起脸色,端捷是他的嫡亲妹妹,对她,他向来纵容三分。 “不必!皇额娘有几位嬷嬷陪着,还会需要我吗?”端捷往皇上身旁一坐,立即发现了正盯着她看的塞阳,不禁一股燥热涌上心头,怎么会…… “皇帝哥哥,这位是……”端捷迟疑的问。 “这是硕亲王府的七贝勒,塞阳贝勒,蘅妃的亲弟第。”皇上笑了笑,做了简单的介绍。 端捷又娇又羞的沉吟着,她记得塞阳,就在不久之前,她往庙宇上香,回程途中和丫鬟迷了路,幸得塞阳的指点,才得以在天黑前和侍卫会合,为此,她一直感念着。 塞阳的脸对她来说实在不容易忘记,尤其是那天在山谷的樱林里一别之后,她几乎无时或忘着塞阳,每一想起,总要惆怅个老半天,怨自己生在深宫内院的帝王之家,否则以她端捷公主的花容月貌,有哪一个男子不曾为她心动呢?而她当日却匆匆与塞阳擦身而过,连姓名都没有留下。 “见过公主。”塞阳礼貌的向端捷请安后就摆出一脸的受宠若惊,因为公主眼中分明对她有爱意,这连白痴都看得出来,莫非这位公主天生豪放,想要对她来个一见钟情? 想到这,塞阳不由得全身为之一僵,顿时一个念头闪进她脑海:妈啊!这怎么得了? 正糟糕情急,端捷就细声细气的开口道:“过去不曾听闻过塞阳贝勒进宫来,不知道皇帝哥哥这回召见,是有什么大事吗?” 端捷掩着袖口,忍不住开心的偷笑。太好了,她早盼晚盼的,总算知道塞阳的身分了。 原来她的梦中情人是堂堂硕亲王府的贝勒爷,而且蘅妃还是他姊姊呢!总算是皇亲国戚,身分匹配得过,如果她能和辅国将军之子解除婚约,那么,她不就能与塞阳双宿双栖了吗?有塞阳这么俊俏的郎君相伴,可要羡煞死一大群人了。端捷在心中打着如意算盘。 皇上一笑,闲适的说:“也没什么大事,塞阳今天在舞剑比赛上刺伤了镇亲王府的萨放豪贝勒,我特地要他人宫,了解真相,以免将事情闹大了。” “既是比赛,必有所损伤,皇帝哥哥何必太在意。”端捷娇声的说,她的心现在已经一心一意的放在塞阳身上了,仿佛他们的事已成定局似的。 “我明白,只是询问而已,我自有分寸。”皇上如此说。 他当然不曾真的怪罪于塞阳,本来他就是因为今天在擂台上的帘幕后对塞阳产生好感,才急着在晚上就召见塞阳人宫的,塞阳台前的玉树临风和不羁,令他有想一窥究竟的好奇。关切萨放豪伤势既只是个借口,现在又怎么会怪罪于塞阳呢?更何况塞阳的外貌,真不是普通的出色,已堪称得上是醉人了!皇上在心里笑着,当然,他的心思,现在没有人知道,而端捷的心思,也同样没有人知道,只不过他们两个人的目标,都是同一个人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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