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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龙搴烜先送石蝶衣回家休息,再替她打了通电话到公司请假,交代她好好休息后,便驱车回公司处理一些事情。
  一走进办公室,他就见到表弟坐在辨公桌后。
  “你又在我办公室里做什么?”龙搴烜出声询问。才想找他,没想到他就自动出现了。
  “表哥,你去哪了?”范尔铤苦着一张脸,怨怼地质问。
  龙搴烜走向办公桌后,轻轻踢踢皮制瓣公椅,请他离开他的宝座。
  “一个早上都没来上班,你翘班就算了,最起码也要先通知我一声。”范尔铤埋怨地自了他一眼,起身离开椅于。“你忘了今天早上跟‘远洋广告’的人有约了吗?他们人都来了,你却迟迟没出现,你的秘书只好赶紧把我找来。”
  龙搴烜耸耸肩,淡淡地问道:“他们又来做什么?”
  范尔铤嫌恶地皱起眉头,“还不是为了咱们年度广告的事。”一想起刚才应付那些人的辛劳,他忍不住轻叹了口气,又道:“表哥,你都不知道他们这次多夸张。一家人全来了。女的用哭的,男的用吼的,从头到尾直说他们不服气,为什么我们把广告权给了‘匠心广告’……”
  说到这,他受不了地摆摆手,懒得回想了。
  “总而言之,他们一家人说了一堆废话就是了。”白白浪费了他一早上的时间。
  龙搴烜微扯了下嘴角,“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龙氏不拣用他们的原因?”
  这些人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广告商的对象早在一个月前就对外宣布,他们到现在还在吵。
  范尔铤不屑地嗤笑一声,“就算知道,他们也会装作不知道。”
  看他义愤填膺的表情,龙搴烜不禁觉得好笑,“他们这次又说了什么?”
  范尔铤重哼一声,鄙夷地冷笑回道:“还不是那一百零一句——姑丈和他们去世的父亲是好朋友,这十多年来龙氏的广告都是由他们负责承包。现在他们的父亲才刚去世没多久,我们就翻脸不认人。”
  “下回别理他们。龙氏对他们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没错。”范尔铤赞同地点头附和。“当初要不是看在姑丈的份上,我们也不含在公开招标前先给他们一次机会,让他们先将广告企画交出来。说到底,是他们自己不争气,哪怪得了我们。”
  一群兄弟姊妹为了闹遗产吵得不可开交,连公司都分裂成好几个派系,每天正事不做,只知道拉拢人心,看谁最后可以抢到公司的经营权。
  像这次,他们提出的广告企画还是前几年的,压根儿没用心在做。
  “别管他们。”龙搴烜摆摆手,眉开眼笑地说:“尔铤,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干嘛?”见他这么好礼,范尔铤不禁心生疑惑。
  表哥不会又想害他了吧?
  龙搴烜没好气地自他一眼,“你那是什么眼神?”这小气鬼真会破坏他的好心情。
  范尔铤见状,努力挤出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没有,我什么眼神都没有。”
  “尔铤,我的好兄弟。”龙搴烜从座位上站起身,笑着走到他身边,亲热地勾着他的肩。
  范尔铤小心翼翼地盯着他,暗自防备他过于友善的态度。“有事?”
  龙搴烜微笑地捶了他一记,对他防备的神情视而不见。
  “表哥最近有点事不能当来公司,公司里的事就全权交给你负责。你的能力表哥相信得很。不过,如果真有什么重大事件你没法子解决的话,再通知我也可以。我的大哥大会二十四小时都开机。”
  范尔铤登时惨叫一声,“你……我……不……”什么若要他做白工?
  “什么你啊、我的。”龙搴烜一手用力往他头上敲下去。“讲话讲清楚点。咱们龙氏企业的副总这样长畏缩缩的能看啊!”不用说他也知道,这守财奴一定又在计较做白了没钱拿的事。
  范尔铤深吸口气,既然他要他说,那么他会好好阐扬公理。
  “前一阵子你才翘班好几天,现在怎么可以又不来上班?”这太不公平了!总经理翘班不扣薪水,副总经理加班竟然没钱拿,这怎么说他都不服气。
  龙搴烜拢起浓眉,微笑道:“你的意思是在抱怨工作太多?”
  “没错!”范尔铤慷慨激昂地用力点头。“如果你要我做你的工作,先替我加薪。”他的原则是没钱什么都别想。
  龙搴烜沉吟了下,缓声道:“你想加薪?”
  “对,我已经很久没调过薪水了。”
  “你想加薪的事,我可以直截了当地告诉你……”
  范尔铤心喜地挑高眉,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龙搴烜得意地朝他扬扬眉,“别想!”他幸灾乐祸地看着表弟一张俊脸当场垮了下来。“不过——”他拉长了音,吊他胃口,又燃起他一把希望之火。
  “不过什么?表哥你快说。”范尔铤迫不及待地催促。
  龙搴烜笑容可掬地说下去:“虽然不能帮你加薪,不过我倒是会送你一样礼物。”他等不及看到这守财奴知道自己做了表舅,过年得发红包的表情。
  范尔铤双眼一亮,兴奋地差点没跳起来。“什么礼物?”哈!礼物照样可以换钱。
  “我要结婚了!”龙搴烜开心地笑着。“开心吧。你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让你等到了。”
  “你要结婚了?”范尔铤震惊得瞪大眼。
  “没错。”他顶顶表弟的肩,恶意地笑着,“记得包个大红包来感谢表哥对你的多年照顾。啊!对了。”
  “什么对了?”范尔铤赶紧追问。
  乍听要包红包,他心疧着实痛了一下。不过仔细想想,又没人规定红包得包多少,到时他包个六百块意思一下,也算是包过了。
  再说,要是他把这个好消息卖给姑妈……
  嘿!嘿!嘿!到时姑妈肯定乐坏了,说不定还会任他叫价。
  龙搴烜轻而易举地看穿表弟的想法。他耸耸肩朝门口走去,好心地让他再多高兴一会儿。
  范尔铤紧张地跟在他身后,“表哥,你要去哪?你还没说清楚究竟要娶谁?”消息只卖一半,姑妈付钱一定付得不干不脆。
  龙搴烜打开门,转身拍拍表弟,笑道:“娶谁不重要,重要的是……
  “是什么?”他一脸焦急,娶谁不重要,那什么才重要?
  “我要做爸爸了!”龙搴烜拍拍他楞住的脸,得意地笑道:“恭喜你要当表舅了。”说完他大笑离开,没再理会僵在门边的表弟。
  许久过后,范尔铤才回过神来。
  他要做表舅了,那不等于他不再是家族中最小的了吗?
  一想到这,范尔铤脸色刷地惨白,身子贴着大门在心中嘶喊:不要啊!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做了表舅不就等于每年会有个小鬼追着他要红包了吗?
   
         ★        ★        ★
   
  中午过后,龙搴烜开车载着石蝶衣回家,打算向她的家人提亲,顺便一并把婚礼的日子定下来。
  下了车,他们两人站在石家门前。
  “怎么办?搴烜,我好紧张。”石蝶衣抖着声音道。
  龙搴烜双手环在她的腰间,笑着对她打气,“甜心,别怕,有我陪你。”
  石蝶衣紧抱住他,忧心忡忡地低语,“可是我真的好紧张。”今天早上起床后,她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好象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没什么好紧张的。”龙搴烜朝她鼓舞一笑,轻拍她柔细的小脸,安抚道:“我会一直陪着你。”
  “可是……妈还不知道我怀孕的事,要是她知道了……
  “放心。”他柔声安抚着,“你妈她一定会很高兴。”
  石蝶衣仰着脸看他,终于在他温柔的眼光下,稍稍缓了些紧绷的神经,“希朢如此才好。”
  “放心。我向你保证,绝对没事。”他知道蝶衣母亲对她通婚的事,现在她带着未婚夫回家,相信她母亲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刁难他们。
  “那你的父母呢?”石蝶衣好不容易才放下的心,这一刻又悬了起来。
  今天他们俩约好了来见她的家人,两人还没约定什么时候去他家,拜访他的家人。
  “你向你父母提过我们的婚事了没?”
  龙搴烜摇摇头,“还没。”见石蝶衣紧张地僵住,他连忙解释:“甜心,你别胡思乱想。我虽然没亲口告诉他们,不过他们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
  “为什么?”
  “记不记得我向你提过的范尔铤?”
  她点点头,“你说过他那人是个八卦收费站。”
  他的表弟专门打探别人的消息,整理分析后再卖出去。
  据说,他收集的情报小至隔壁家的小狗交了新女朋友,大到哪位名人政要走路跌跤,他都打探得到。
  “没错。”龙搴烜微笑地点头,很满意她还记得。“我把我们快要结婚的消息透露给他,他自然会自动告诉我爸妈。”顺道领赏。再说,如果他不给尔铤一点甜头尝尝,真把他给逼急了,日后他想翘班,找谁替他代班?
  “喔。”石蝶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其实,她心里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么重大的消息他不亲自向父母宣布,却改由表弟去说?
  “准备好要进去了吗?”龙搴烜手按在门铃上,鼓励地看着她。
  石蝶衣深吸了口气,朝他微微一笑。“准备好了。”
  龙搴烜单手勾在她的腰间,安抚地搂紧她,知道她心里仍是紧张得不得了。
  他伸手按了两下电铃,一等对方询问,石蝶衣马上开口——
  “蝶舞,是我,二姊。”
  “二姊:”对讲机内的人不敢相信地惊呼一声,急忙小声道:“妈在家耶。”
  “我知道。”石蝶衣吸了口气才通:“你快开门,我有事要和爸妈商量。”
  石蝶舞不确定地沉吟了下,再次问道:“你确定?”她可不想再见到姊姊被亲娘扫地出门的难堪场面。
  石蝶衣紧张地回头看向龙搴烜,在他鼓励的微笑下,提起勇气答道:“蝶舞,你开门吧。”
  石蝶舞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替她开了门。
  见到大门缓绶开放,石蝶衣的心又急促地加速起来。
  “蝶衣,你别紧张。”见她脸色惨白,龙搴烜将她拉入怀里安抚着。“你只是怀孕了,不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你妈不会把你怎样。”就算地想,他也不允许。
  石蝶衣的双手紧紧环着他,小脸埋在他胸口上,紧张得连声音都在发抖,我们明天再来,好不好?”她真的好怕。
  “傻瓜。”龙搴烜微微推开她,大手捧住她苍白的小脸,柔声道:“人都到了门外,干嘛明天多跑一趟。该来的总该要面对,一直逃避也不是办法。”
  “我知道。”石蝶衣轻叹口气,又偎进他怀里寻求支持。“可是我妈她真的……很恐怖。”
  “你放心。”龙搴烜微微一笑。“你妈再恐怖也恐怖不过我妈。”任何人的母亲只要和他的母亲一比,就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石蝶衣摇摇头,轻叹了口气,“要是你见过我妈,你就不会这么肯定。”
  龙搴烜也不以为然地摇头,“等你见过我妈,你就会懂我为什么那么肯定的原因。”
  两人又比了一会儿谁的母亲恐怖后,龙搴烜以一句“等你到见到我妈就会了解”作为终结。
  他拉着石蝶衣走进大门。
  站在门口的石蝶舞一见到石蝶衣,连忙冲向前,焦急地说:“二姊,妈现在坐在客厅里看报纸,你要不要从后门进来?老爸说他会在那儿接应你。”
  “我……”原先已经够紧张的石蝶衣一听,就拉着龙搴烜往后门的方向走。
  龙搴烜拉住她的手,摇头轻笑,“你要去哪儿?”没想到这世上真的有人比他还怕自己的老妈。
  “搴烜,你听到的……”石蝶衣红了眼眶,“我妈她正坐在客厅里。”
  龙搴烜将她拉入怀中,“你怕什么,我们今天不就是来见你父母吗?”大概因为怀孕的关系,她最近动不动就哭,看电视哭,看小说也哭,有时候没事做也会哭。
  “可是……”
  “别可是了,我们进——”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石蝶舞不敢相信地瞪大眼,忽然插口问道:“你是谁?”
  “蝶舞,他是……呃……”石蝶衣在龙搴烜怀里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看着她。
  龙搴烜见她红了脸说不出话,为了避免她待会儿无缘无故又哭了,于是他替她解释:“蝶舞,我是你姊姊的末婚夫,也是你未来的姊夫。”
  “未婚夫!”石舞蝶惊呼一声,瞠目结舌地来回顾盼两人。“你……他……”老妈把二姊踢出家门竟然真的有效。
  龙搴烜对她错愕的表情视而不见,径自开口道:“你叫蝶舞是吧?你好,我姓龙,龙搴烜。跟你姊姊在澳洲黄金海岸度假的时候认识。”
  “黄金海岸?”石蝶舞奇怪地皱起眉头,二姊到黄金海岸度假不过才三个多月前的事,她怎么从来没听她说过交了男朋友?
  “是啊啊,我和你二姊就是在那儿认识的。”龙搴烜朝她露出招牌的性感微笑。“蝶舞,你不让我和你二姊进门吗?”
  石蝶舞不好意思地微红了脸,连忙让开身。既然二姊都带了丈夫回家,老妈那关也就没什么好怕了。
  龙搴烜搂着石蝶衣才刚踏入客厅的信道,坐在沙发上的罗秀琴立刻眼尖地看到被自己踢出门,不准回家的女儿。
  她指着女儿,不顾形象地大吼;“你回来干嘛?”
  原先守在后门的石父,被妻子这响如震雷的吆喝吓了一大跳,连忙从后门冲了过来,直奔客厅。
  “秀琴,发生什么事了?”
  罗秀琴双手环胸,怒气冲冲地瞪着女儿,刚才她接到死对头打来炫耀的电话,说什么她儿子已经找到老婆,也订了婚,近期内就会步上礼堂,因此邀请她一块参加婚礼。
  “妈,我……”石蝶衣被母亲吓得退了一步,紧紧缩在龙搴烜懹里。
  “你什么?”罗秀琴气呼呼地冲到她面前,将刚才在电话里受的窝囊气全发泄在女儿身上。
  “伯母。”看到石蝶衣怕得缩成一团,龙搴烜心疼地拉下脸,对罗秀琴怒目相向。
  罗秀琴原先只注意到女儿,此时突然听到一阵低沉性感的男音,不禁缓了脸色,好奇地朝声音的主人朢去。
  “你……是谁?”初见到龙搴烜邪魅性感的俊脸时,她做微愣了下。但是二十多年来,看惯女儿性感妖娆的脸蛋,她很快又恢复过来。
  “伯母,不介意坐下来聊吧?”龙搴烜虽然是面带微笑地询问她,但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决。
  罗秀琴连忙点头,“好!当然好。”光看他和女儿的“夫妻脸”和亲密样,她的态度一变而成为“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是得意”
  龙搴烜朝她和在一旁傻楞住的石父点了下头,便拥着石蝶衣在沙发上坐下来。“你没事吧?”他柔声在她耳旁轻语。
  石蝶衣轻轻摇了下头,“我没事。”只是有些反胃想吐。
  他皱眉地看向她,从口袋里取出一小包苏打饼。“吃片饼干会舒服些。”他拉开包装,取出一片饼干递给她。前几天看了本杂志,其中提到想呕吐时吃片苏打饼干可以舒缓一下胃酸,呕吐的感觉也会暂缓些,于是他天天随身携带着。
  石蝶衣感激地接过饼干轻咬一口。“谢谢。”
  “还要不要再来一片?”龙搴烜又递了片给她。
  石蝶衣摇摇头,微笑道:“不用了,我吃不下。”
  他点点头,吃完手中的饼干。
  石家三口全都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蝶衣什么时候有了这么要好的男朋友?从刚进门到现在就见他对蝶衣嘘寒问暖,从未间断。
  “你好。”罗秀琴笑容可掬地坐到两人对面,随手将自己刚才喝到一半的可乐遮上前去,“这位先生,你贵姓?喝杯可乐。”
  龙搴烜看了眼可乐,“不用了,天气太冷,我喝热茶就行了。”
  罗秀琴笑道:“马上来。”随即转头给了石蝶舞一道眼神,示意她到厨房泡茶。“这位先生你贵姓?府上在哪儿?家里是做什么的?你今年几岁?在哪高就?家里还有什么人?”她像连珠炮似的,礔哩咱啦地问了一大串。
  龙搴烜朝她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回逋:“我姓龙,龙搴烜。台湾台北人,现在家住天母。家里经营一家公司。快三十岁了。在自家公司做事。我是独生子,家里只有父母,没别人了。”他从小在母亲的淫威下,这种机关枪的问话对他来说只是小CASE。
  听完他从容不迫的回答,罗秀琴满意地笑弯了眼,这男人不错,很少人能在她像机关枪的问话下,有条不紊地回话。
  “那龙先生,你和我们家蝶衣——”
  龙搴烜打断她的话,热络地微笑道:“伯母,您叫我搴烜就可以了。”
  罗秀琴满意地直点头,“如果你坚持的话……”
  “我很坚持。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再这么先生来,先生去的,未免太过生疏。”
  “一家人?”罗秀琴双眼发亮,声音因太过兴奋而显得些微颤抖。
  “伯母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尊称您一声‘妈’吗?”他微笑地问。
  “妈?”罗秀琴开心地差点没跳上跳下,她用力地拧了下身旁的丈夫。
  石揆泽痛叫一声,敢怒不敢言地瞪向老婆,“你为什么捏我?”
  “会痛吗?”她又期待又怕受伤害地问道。
  石揆泽很想大呼一声“废话”,但基于自己是“怕老婆俱乐部”的荣誉会员,只能忍住气,闷声回道:“很痛。”
  “我竟然不是在作梦!”罗秀琴开心地欢呼一声,但随即想起自己“肖想”二十多年的二女婿正坐在对面,为了怕吓跑他,连忙脸色一凛,又恢复以往雍容华贵的贵妇人形象。
  她面带微笑,双手高雅地放在膝上,缓不济急地轻声说道:“搴烜,你当然可以叫我妈。”
  “好的,妈。”他亲切地叫道。
  罗秀琴笑得快歪了嘴,这个女婿她是越看越顺眼。“搴烜,你什么时候要来迎娶我们家蝶衣?”
  龙搴烜还没开口,石揆泽就红着脸,受不了地拉了妻子一把。“秀琴,我拜托你留点‘给人打听’好吗?哪有做丈母娘的像你这样,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把女儿推销出去?”他们家蝶衣又没惨到需要跳楼大拍卖。
  “喂!”罗秀琴气愤地瞇起眼,不念夫妻之情地给了他一拐子。“你闭嘴啦!他今天提亲的对象是蝶衣耶,你搞清楚点。”也不想想看这种“契机”得等上几百年才等得到,他们动作不快一点,等会儿这刚到手的女婿后悔跑了,她找谁要去?
  石揆泽闷哼一声,揉揉发疼的胸口,从口袋里取了包每天随身携带的运功散服了下
  不理会在一旁喘气的丈夫,罗秀琴笑脸迎人地看着龙搴烜,“我说搴烜,你还没回答妈,你要什么时候把蝶衣娶回去?”
  龙搴烜柔情似水地睇了眼石蝶衣,微笑地回答:“我和蝶衣已经决定好日子了,就在下个月初一。”
  “下个月?”石揆泽惊呼一声,怎么会那么快?他从没听蝶衣提过他,第一次带回家就已经论及婚嫁,就连日子也已经决定好了。
  他移到另一端的沙发上坐下——离老婆铁拳最远处,试探地问:“搴烜,你们会不会决定得太患了些?”
  “我知道是急了些。”龙搴烜依旧面带微笑,及时在未来丈母娘出拲击毙未来岳父前出声,救了他一命。“本来我和蝶衣是想多等些日子,毕竟这是我们俩的大事。”
  石揆泽狼狈地躲着老婆的必杀目光,依旧不放心地又问:“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再多等些日子?”总觉得他们两人决定得太过匆促。
  “爸。”龙搴烜亲热地叫着。“我知道日子决定得匆促了些,可是蝶衣已经有了两个多用的身孕,我们可以等,肚子里的宝宝可不能等了。”说完,他骄傲又甜蜜地搂着石蝶衣。
  什么!石氏夫妇及刚从厨房端茶出来的石蝶舞同时惊呼一声。
  石揆泽吓得当场摔到沙发下,目瞪口呆地瞪着龙搴烜和石蝶衣两人;而罗秀琴被可乐呛得猛咳嗽,吃惊地指着两人,久久说不出话来;石蝶舞则是连忙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桌上,冲到石蝶衣身旁坐下,不敢相信地拉着她的手。
  “两个多月怎么看不出来?你们在开玩笑吧?”
  石蝶衣不好意思地微红了脸,勾着龙搴烜的手臂,脸上浮出幸褔的微笑,柔声道:“前两天我和搴烜去看过医生,医生说宝宝已经九个星期天。”
  “九个星期!”罗秀琴冲到石蝶衣身旁,大力推开原先坐着的石蝶舞,自己霸占了上去,又惊又喜地问:“怎么发生……不是!我的意思是指小孩是谁……不对!我不是要问这个。我要问的是你们怎么做……不是!我是说你们怎么会……”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语无伦次。
  “那个……”石蝶衣见到母亲突然坐到自己身边,吓得连忙往龙搴烜怀里缩。“我
  罗秀琴定定地盯着她,“你……”
  “我……那个……不是故意的……”石蝶衣哭丧着脸,可怜兮兮地说:“我……真的不知道……”
  “做得太好了!”罗秀琴笑得合不拢嘴,开心地往她手臂上拍下去。真的是“虎母无犬女”,做得比她教得还要好——用小孩绑住男人,真的是太厉害了。
  石蝶衣揉着被打得发疼的手,认命地等着下一波处罚,没想到却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吓得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罗秀琴得意地叹口长气,端起可乐大啜了一口,满意地笑道:“从小我就说咱们家蝶衣不简单,你们瞧这不就是了吗?我才把她踼出家门几年而已,她马上钓了个得意郎君。”
  众人见她说得脸不红、气不喘,把自己的女儿踼出家门还可以说得洋洋得意,不由得叹气直摇头。
  龙搴烜瞟了眼笑得不能自己,忘了佯装贵妇人形象的罗秀琴,低头在石蝶衣耳边轻笑道:“你妈跟我妈还真像,要是介绍她们俩认识,这个屋子肯定吵翻了。”
  罗秀琴笑得正得意时,门铃声突然响起。
  石蝶舞认命地叹口气,身为家里辈分最小的一员,每次跑腿的事一定是她。
  她才拿起对讲机喂了一声,对方马上礔哩咱啦说了一大串,半晌,她才知道原来对方找的是她末来二姊夫。
  才替来人开放了大门,一个高大男子迅即从她面前闪了过去,直往客厅方向而奔。
  “喂!”石蝶舞连忙追了过去,在他身后气急败坏地叫骂着,“你是谁啊?怎么乱闯别人家里?”姊夫的朋友怎么那么没礼貌!
  石蝶舞只注意到往客厅里冲的人,压根儿没注意到门外还站着一对看似雍容华贵的夫妇。
  范尔铤脚底像是抹了油一样,一眨眼的工夫已经出现在客厅之中。
  他得意洋洋地指着神态自若的龙搴烜,大笑道:“哈!我猜对了!”他就知道,凭他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猜不出谁是他未来的表嫂。这几天他想了又想,只差没想爆了头,最后还是让他想出这个最佳女主角的人选。
  表哥近三十年的岁月,在他生命中出现且具有意义的女人寥寥可数。于是乎,他列了一张表,把所有在表哥四周围出现过的女孩子列出名来,才花了两天两夜的时间,就让他轻而易举地找出未来的表嫂。
  龙搴烜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不甚热衷地问:“猜对什么?”
  “你的老婆是谁啊。”他得意无比地仰高脸,“你以为不告诉我就会不知道了吗?凭我的脑——啊!”
  他话才说到一半,突然被人从身后重重地踹了一脚,当场没形象地大叫出声,痡得弯下腰。
  好不容易稍稍平息了痛楚,他气呼呼地转身看向踢他一脚的凶手,破口大骂:“你这个——啊!”
  他还没骂完,石蝶舞又狠狠地送了他一脚,踢得他痛跪在地,哀叫不已。
  范尔铤捂着重要部位,早已痛得淌下英雄之泪。“你这个泼妇!”仰着头,他忿忿不平地瞪着凶手。
  “活该!”石蝶舞得意地拍拍手,鄙夷地俯视站不起身的范尔铤。“我家是你可以随便闯的吗?你当自己是闯王季自成——走到哪褢、闯到哪里啊。”开玩笑!也不去附近打听看看,她石蝶舞的家连小偷都不敢私闯,这个不知死活的笨蛋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竟敢当着她的面就闯了进来。她房里柔道、合气道、跆拳道的奖状可不是摆着好看。
  “你——”范尔铤怒冲冲地死瞪着她,这臭丫头!外表看起来小乌依人,甜美得像个洋娃娃一样,骨子里竟然这么恶毒。
  “我怎样!”石蝶舞恶劣她笑着,最后还用力地送了一拳在他头顶。
  范尔铤被打得眼冒金星,昏头转向的,好半天,他双眼才能对准焦距,恶狠狠地瞪向仇人。
  他狼狈地爬起身,努力压下胸口的怒气,朝她露出一抹比一百烛光还要耀眼光亮的笑容。
  “这位可爱的妹妹,我是龙搴烜的表弟,请问你是谁?”这该死的丫头!从她身上得来的窝囊气他不连本带利地拿回来,他范尔铤就随便她处置。
  石蝶舞冷哼一声,径自把视线调往跟着她身后进来的一对夫妇身上,懒得理他。
  龙鸿森夫妇一听到外甥传来儿子要结婚的消息,整天笑得合不拢嘴。真没想到他们家乏人问津三十年的儿子终于有人要了。不仅如此,还附带了一个结婚大奖——他们的孙子或孙女。
  尤其是范文君整天逢人就说儿子要结婚的事,从消息传到她耳里到现在一两天的时间,连到龙家送牛奶的小弟都知道龙搴烜的好事将近。
  今天一早,他们夫妇听说龙搴烜要自个儿到女方家提亲,马上紧张得不得了,深怕女方家人见着他那张脸后,登时不肯把女儿嫁给他。因此,说什么他们也得到现场帮衬一下,让对方知道他们是多么有诚意想结这门亲。
  于是,在范文君的重赏之下,范尔铤马上发挥自己如猎犬般的功力,找出了表哥的去处。
  范文君拿着早先准备好的礼物,笑容可掬地想将之递向女方的家长。
  她抬头往坐在沙发上的夫妇肴去,倏地瞪大眼,不敢置信地指着罗秀琴大叫,“怎么是你?”
  一样的反应出现在罗秀琴脸上。她突然站起身,指着范文君大喊:“你来做什么?”
  “你——”范文君看了下龙搴烜身边的石蝶衣,再看了下站在她前方的仇敌,很快将整件事联贯了起来。“她是你女儿。”
  早先听尔铤提过,搴烜的未婚妻姓石,而罗秀琴的夫家也刚好姓石,事情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喔,原来他是你儿子啊!”罗秀琴一脸恍然大悟。早该知道的,范文君的夫家姓龙,又听说她的儿子虽然快三十,可是俊得很,不过就是娶不到老婆。
  原先因为太意外而楞住的两人,回过神后,马上开始平时两人见面时会做的事——先叫嚣一阵,再来冷嘲热讽一番。
  “哟!我道我们家搴烜看上的是哪家的小姐,没想到竟然是……”范文右眼光不善地瞪着罗秀琴。
  “是啊!还真没想到呢。”罗秀琴轻哼一声,“真没想到咱们俩竟然有机会结成亲家。”
  “可不是嘛!”范文君笑里藏刀地说:“不过,我看这门亲事我们龙家可得多考虑一下,毕竟是你的女儿。”
  “哈!好大的笑话。”罗秀琴嗤之以鼻地假笑着,“该考虑的人是我们石家吧。有些人也不想想,自己的儿子都已经滞销快三十年,也不知道过期了没,我看我们家蝶衣还是得多考虑一下。”
  “笑话!”范文君轻笑一声,挑眉道:“如果我们家的搴烜是滞销货,某人家的女儿也好不到哪去。也不想想看都已经强烈推销到跳楼大拍卖了,毕竟二十七年来只落得‘乏人问津’四个字。”
  “你——”罗秀琴怒极反笑,“好,反正我们也不想攀上你们家。”她手指着大门,冷笑道:“请!”
  “走就走。”范文君也撂下狠话,“你当我们希罕啊!告诉你,想嫁我们家搴烜的人多得很,不差你家这个。”
  “那就请吧。”罗秀琴皮笑肉不笑地说着。“等你把令郎推销出去时,记得发帖子给我。”
  “彼此、彼此。”范文君重哼一声,冲到沙发前拉起儿子,另一手勾住丈夫,臭着一张脸,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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