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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于以湘卸着金汤匙出世一点也不为过,身为京城首富的掌上明珠,自小,她就是被人捧在手心,什么事都有人替她照料得好好的,现在一出了家门,她才知道自己以前是被怎样的呵护着。 想到这一点,她的泪水不觉地漫上了眼眶。 她踽踽的步行在城外的郊道,两旁的草长得几乎比人还高,在她心惶惶的此刻,这草看起来更是吓人,仿佛有东西随时会从这草丛后跳出来似的。 小红帮她请来的轿夫大哥只负责送她出城,在她一点也不确定她将往哪儿去的情况下,她只好先请轿夫大哥在城外三里处的石桥上让她下了轿。 这也就是现在她会一个人走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的原因了。 想到这里,于以湘不禁想起小红,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是不是已经去找她的姑婆了?她真的希望小红能够平安无事。她知道小红是真的冒了很大的危险来帮她的,要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教她怎么能心安呢? 风飒飒的吹响了她头顶的庐笛,也吹得她的心冷冰冰的,现在的她到底要往哪里去呢?她的心中全然没有一个准,除了走一步是一步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走到哪里去。 突然,几个看起来绝非善类的男人手提着大刀,满脸不怀好意的从草丛中跳了出来。 “你这小子看来穿得还挺体面的。识相的,就把你的钱乖乖的交给我王虎王大爷。”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人说。 若是以往,小红替她准备的这些盘缠,她可是一点也不看在眼里,她捐给寺庙的香油钱有时还不止这一些,但是现在,这却是她仅有的一切了。一想到这里,于以湘不自觉的把手中的包袱抱紧了些。 “看来你这个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一看到于以湘的动作,王虎就知道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是不打算乖乖的把钱交出来了。 “你们这些人眼中还有没有王法?”于以湘心中虽害怕,但是仍强作镇定的说。 “王法?” 那班贼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般,不约而同的大笑了起来,那个自称王虎的人更是笑弯了腰,“在这路上,我王虎就是王法,只要我一句话,有哪一个人说声不?” “天子脚下之地,岂容你如此横行?”于以湘从没听过这般大逆不道的言辞,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应,只能呐呐的说了句。 “废话少说,你是要钱要命?”王虎渐渐有些不耐烦了。 看来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好不容易才逃离了杜少勤那只恶狼的身边,没想到途中会遇到这只恶虎,难道真是天要亡她? “这是我最后的一些东西了,求求各位大爷就好心的放了我吧!”于以湘小声的说。 “跟我们求情?恁是这么天真,你听过做我们这一行的有哪一个是好心的?好心的就不会做这码子事了,小弟弟。”王虎摇摇头。真是可笑,竟然有人向他们这种人要好心,真不知道是该说眼前的这个小男孩笨呢?还是说他涉世未深? 看来答案可能是后者,从他身上衣着的质料看来,这个小男孩一定有着不错的家世,说起来才会这般的天真。 “我说什么也不能把手中的东西给你们。”于以湘把手中的布包抓得更紧了。 如果她把身上所有的钱全给了他们,那她也是死路一条,横竖都是死,她又何必便宜了这些人呢? “你这小子真是找……” “慢着!” 那王虎的“死”字尚未来得及说出口,一声慵懒却有力的声音硬是截住了他的话,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引到了那个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身上。 “你是什么人?竟敢截断我的话,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看你的样子也没有什么油水可捞,没事给我闪到一边去。”王虎看一眼说话的男人。 那个男人穿了一件不知道补过了几次却仍是破破烂烂的衣服,满脸的胡碴像是有好一阵子没好好整理,看来看去,怎么也不像是有油水可捞的样子。 “如果我不呢?”那个男人无视于王虎凶恶的模样,笑了笑说。 “你可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那个男人倒也干脆。 “说出来你一定会吓死,他就是名闻天下的城郊恶虎王虎,怎么样,怕了吧!”一个非常狗腿的小喽一脸了不起的说。 “哦——你就是……” 那个男人一脸如雷贯耳的样子让王虎得意到了极点,看来他城郊恶虎的名气不小,“想起来了吗?” “对不起,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记性不好,我怎么没听过什么城郊恶虎的,‘香蕉笨猫’倒有一个。” 这话说得可毒了,当下让得意不已的王虎瞬间黑了一大半的脸。 “你到底是哪一号人物?有胆就报上名来。” “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名,姓裴名冷笙。” 这话才一出口,这群盗匪全面露惊色。 好半晌才强作镇定的王虎用稍高的音调说:“裴冷笙?你是冷竹岛的三当家?你别开玩笑,冷竹岛可敌国,可为三当家的岂会像你这般衣着破败,你想骗谁呀!” “我从没说我和冷竹岛有什么关系,这裴冷笙三个字难道就只许冷竹岛那裴冷笙用?”那男人好笑的说。 “我就说嘛!像你这落魄的样子,会是冷竹岛的三当家才有鬼呢!”王虎一听,当下心中大石便落了地,谁都知道冷竹岛势力之大,连当今皇上都礼让三分,要是真的犯着他们,他们就算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死。 “有没有鬼我是不知道,但是今天遇上我,也算你们大白天活见鬼,这场买卖你们是做不成了。” “你想多管闲事?” “谁教我看不得你们这么多人期负一个小孩子,路见不平,气死闲人。”裴冷笙面对这么多人一点惧意也没有,倒像是有十成十的把握。 “那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管这事了。”王虎话才方落,便举刀向裴冷笙砍了过去,一点预警也没有,十成十的小人作风。 不过,裴冷笙也不认为像王虎这样的绿林大盗会有什么君子风度,早就作好准备,身形一晃,便闪过了王虎的攻击。 王虎一看自己的偷袭无效,连忙大喊着:“兄弟们!给我上!” 他想以人海战术令裴冷笙猛虎难敌群猴。可是命令下了半天,那帮人却个个像是中了邪似的一动也不动。 “你们在做什么?叫你们给我上呀!”王虎气得大吼着。 “虽然你有断袖之癖,但也不需如此招摇吧!而且就我看来,他们都很听你的话不是吗?全都乖乖的一动也不动的等你‘上’不是吗?”裴冷笙故意曲解王虎话中的意思,气得王虎的脸上又是白一阵、青一阵。 “你这个……”气不过的王虎提起大刀又朝着裴冷笙的方向挥去,可是才到一半,竟发现手中他一向用惯了的大刀竟有如千斤重,让他的手连动也动不了。“见鬼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说过了,遇到我就算你们是大白天见到鬼了。”裴冷笙哈哈一笑。 “你真的是……”于以湘在一旁看着情势的转变,此刻她终于忍不住的出声。 这个男人可以让这么多人同时不能动弹,难道他真的是一个鬼? “我不是!不过,如果我们再不走,等一下我们很快就会是了。”裴冷笙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是……”于以湘心中的问题仍没有得到一个答案。 “别可是了,等一下我再解释给你听。”话才说完,裴冷笙急急地抓起于以湘的手,十万火急的离开了现场。 裴冷笙不是怕事,只是他这一次出门是有任务在身,要是他因为过于招摇而误了事,回头他一定会被大哥骂死。 ☆ ☆ ☆ “你别一直跟着我好不好?” 裴冷笙回头看着那个亦步亦趋的小男孩,发现那个男孩似乎是跟定他了,因为不管他怎么那个男孩都会“恰巧”的出现在他的十步之内。 他不会是遇上一个麻烦的跟屁虫了吧? “可是……” “有话就说,男孩子讲起话来扭扭捏捏的像什么话,又不是娘儿们。”裴冷笙是个急性子,一向就讨厌人说话温温吞吞,如果是个女人也就算了,若是男人,就太不像话了。 “我本来就是……”于以湘本来想反驳,可是到口的话又让她吞了回去,她差一点就忘了她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小男孩。 大唐的风气虽然开放,但是女子只身在外总免不了落人口实,更何况,若她以女子之身出现,没多久定被杜少勤的人抓回去,再者,像她这样一个弱女子,很容易招惹麻烦。 “你本来就是什么?没错!你现在只是一个小男,但男孩子总是会成为男人,小时候就这么放不开,长大了定是个没种的家伙。” 种? 这话听得未解人事的于以湘红霞满面,这人怎么说起话来这么难听,而且,如果她以后真的会有“种”,那问题才大呢! “我……” 她的话还没有出口就让裴冷笙给打断了。 “别什么你你我我的了,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我不是什么神仙,更不是什么鬼,他们会不能动,只是被我下了点药,当了我的试验品。没想到杏儿说得一点也没错,这药的确有效。所以你不用太崇拜我,没事的话早一点回家,这荒郊野地可不是你这种小孩子游戏的地方。”裴冷笙一口气讲完,连气都不换一下,速度之快,直教于以湘瞠目。 “可是……”于以湘正想解释。 “别可是了,是不是找不到路?你不会还要我送你回家吧!”裴冷笙不耐烦的说,他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眼前的这个小男孩一看就是那种不知不高地厚、人间冷暖的公子哥儿,他最讨厌这种人了!可是偏偏他又是看不得以多欺少,所以才会多事的管了这档闲事,要是因此而误了正事,这下回去少不得会被杏儿笑死。 “我不是……” 于以湘急忙的否认,但是裴冷笙仍是不给她足够的时间说出她想说的话。“你不是,那最好了,我们就此分道扬镳,你没见过我,我也不认识你。”裴冷笙高兴的说,看起来像是松了一口气。“不过这也是事实,我压根连你叫啥名字也不晓得。” “我叫……” 裴冷笙连忙挥挥手,“不用说了,我对你姓啥名啥一点兴趣也没有,就此别过了。” 开什么玩笑!知道了名字麻烦更大,现在他只想当没见过这个看起来就是个问题的小子。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我们最好后会无期。”他说完,反身一纵,似是嫌用走的离开不够快,还是用飞的来得快一点。 于以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对待,打小她就是爹爹的掌上明珠,多的是对她阿谀奉承的人,每一个人都巴不得和她多相处上一会儿,恨不得从她的樱桃小嘴中多听到一句话,何曾有过像眼前的这般鲁男子,不仅不让她说一句话,还一副巴不得离她愈远愈好似的。 这些日子的担心和委屈到此刻,于以湘再也忍不住了,任凭她有再好的教养、再没有脾气,现在,她再也忍不住了。 “你给我站住!” 她用尽吃奶的力气大吼,虽然仍是收不到威吓的效果,但是至少那个可恶的男人已经停了下来。 “你还有什么……”裴冷笙回头说。 “你给我闭嘴,刚才你说了这么多,现在换我说了吧!” “喂!你……”裴冷笙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于以湘怒目逼视下,竟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双手抱胸等“他”说话。 “你娘没教过你听人说话时不能双手抱胸吗?”反正要开骂了,于以湘现在是豁出去了,只要是看不顺眼的地方她就要说。“你给我听好!我很感激你救了我,我只是想跟你说声谢谢,讲话慢不是我的错,我天生就是这样子,这不干你的事,你也管不着,你该管的是你的礼貌,你不知道打断别人的话是很不礼貌的一件事吗?” “我的礼貌?”裴冷笙挑起了一边的眉头。 “你不用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就算是我无路可去,有人正等着杀我,我也不会跟在你身边,我的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用不着一脸像是我会给你带来什么厄运似的,你听清楚了吗?我的事我自己会负责的。”说到最后,于以湘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 “你说完了?”裴冷笙等了一会儿才问。 于以湘静默了一下子,或许是刚刚发泄完怒气,让她像是破了洞的球一下子消了下去,她到底在做什么呢?纵然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很没有礼貌,但是,毕竟他是她的救命恩人,要是没有他,她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 她这一辈子从来没有用这么大的声量说话,更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的话,而且说得这么的不客气。 在以前,不管是贩夫走卒,她一向都以和善的态度来面对他们,她一向以能体谅别人而引以为豪,为什么现在她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对不起……刚才是我的不对,我没什么话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就这样?”裴冷笙一脸的怪异。 “就这样了。”裴冷笙愈说愈小声,现在的她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万分愧疚,恨不得裴冷笙早一点离开,好让她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我还以为你会骂得更多呢!就这么一点?实在不太不够看了,而且一点创意也没有。”裴冷笙摇摇头说。 他的话让头只差点没贴到地的于以湘不能置信的抬起头。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怎么一回事?被人家骂了非但一点也不生气,竟然还说她骂得一点创意也没有! “我很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最近发生了……”于以湘倏地住了口,自己刚刚不是才说不烦他的,更何况这事说出来徒增加他的麻烦罢了。 “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每一个人决有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裴冷笙或许是有些轻狂,但绝不是一个不能体谅别人的人。 他刚刚那么凶恶的口气没有吓哭一向娇柔的于以湘,可是他这一句体谅的话,却牵动了她的泪腺,她不想哭的,可是泪水就是这么不听控制的冒了出来,让她想止都止不住。 “喂!你别哭啊!一个男孩子哭成这样实在不好看!”裴冷笙急忙的说。 他这个人最怕的就是泪水,他每一次只要看到女人哭,下意识的就想跑得愈远愈好,最好从此不要再让他见到这个人,而现在他才发现,他也一样受不了男人哭。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对你这么凶的。”于以湘仍为她方才的行为感到愧疚。 “求求你别哭了好不好?” “真的……对不……起……”她哭得连话都讲不完全。 “你再哭,我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了!”裴冷笙快疯了,他这辈子没看过这么爱哭的男人,虽然说“他”年纪还小,但十二、三岁也不算小,再过几年都可以娶妻生子了。 “没关系,你可以走了!我本来就没有想过要打扰你的。”于以湘呐呐的说,既然知道人家视她为蛇蝎,她又何必多添他人的麻烦呢? “那你要去那里呢?”这话一出口,裴冷笙知道自己这个麻烦是搅定了。 从这小男孩的话听来,“他”想必有很大的问题,而且还可以危及生命,教他怎么可能见死不救,这太不合他做人的原则。 “我自己会想出来的。” 裴冷笙一听,眉头不觉皱了起来,这小孩子不知道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有多么危险吗?听“他”的话,“他”根本是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走,要是他不管这个小孩子的话,大概他一走,这个小孩子也没剩多少时日可活了。 “我要入城,这样吧!我顺便送你入城,这样我也较安心,不然放你一个小孩子在这种到处都是毒蛇猛兽出没的地方,你大概也活不了,那我岂不是白救你了?” 入城?她好不容易才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她现在再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这可是万万使不得。可是,像她这样漫无目的到处乱闯,谁能但保不会再遇到像刚刚那种的事呢?于以湘打量了一眼她眼前的裴冷笙,面对的这个男人衣着褴褛,讲话更是粗鲁得令人不可置信,脸上好久没刮的胡碴盖了他大半的脸,只露出他一对眼睛。若单以外表而言,眼前的这个男人实在很难令人相信他是好人。 但是,外表真的这么重要吗? 俗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杜少勤一副风流倜傥、文质彬彬的模样,但事实证明,他是一个衣冠禽兽。人的皮相能够代表什么呢?百年之后,不都只剩枯骨一堆,黄土一? 眼前的这个男人或许就外表而言令人难以信任,但他救了她却也是不争的事实,而且,他还有一对清澈的眼睛。 她娘亲尚未过世前,就常常告诉她,眼睛是一个人的灵魂之所在,人心正则眼色清,而眼前的这个男人正拥有那种娘所提过的清明眼睛。 当下她下了一个决定,就跟着他吧!与其流落在这荒郊,不如跟着他进城,现在的她已改扮过,相信杜少勤要认出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整个京城这么大,要遇上一个人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不是吗? “谢谢你,不过,你为什么改变心意了呢?”于以湘有些好奇,不久之前,这个男人不是还巴不得她离他愈远愈好吗? “喂…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叫起来真是不方便。”裴冷笙没有马上替她解答,反而问起了她的名字。 “我叫于……鱼儿,我就叫小鱼儿。”于以湘临时改了口,不是她故意隐瞒,而是现在的她早已成惊弓之鸟,凡事还是小心一点的好,更何况一个男孩有着女人的名字也未免太奇怪了。 “小鱼儿?这个名字和你这身的打扮一点也不相称,不过,倒是可爱得紧,那我就叫你小鱼儿,而你,可以喊我一声裴大哥或冷笙哥。” “是的,裴大哥。”于以湘恭恭敬敬的喊了声。 喊冷笙哥是比较亲一点,但是对于初见面的人,这样的喊法未免太过亲密,多年的礼教让于以湘即使改扮成男子仍做不出这般不拘小节的事。 “小鱼儿,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改变主意?” 于以湘点了点头,她真的是有些好奇,“为什么呢?” “你小小的年纪就满口的礼教,本来我是最讨厌像你这种惺惺作态的公子哥的,可是,刚刚你骂人的方式虽然是没有创意了一点,但是,我觉得你骂起人来胆色不错,只要加以训练,一定大有可为。”裴冷笙拍了拍于以湘的肩,力道之大,差一点让她跌了出去。 “训练?!骂人?!” 于以湘知道现在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可笑,可是她却无法控制,实在是他讲的话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这不是不可能的事,冲着你叫我一声大哥的份上,有我裴冷笙在,就绝对没有问题,我一定会把你教会的。”说着,裴冷笙还一掌拍在自己的胸膛上,做出一副“有我就搞定”的样子。 看着他一脸的自信,于以湘却有一种大难临头的不祥预感。 ☆ ☆ ☆ 在于家大邸的大厅中,杜少勤对着他派出去打寻于以湘下落的探子发着脾气,一边破口大骂着那些人的无能,一边恨恨的摔东西出气。 “我养你们这一群狗有什么用?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都抓不到,你们还有什么用?” “我们已经找过了京城内外方圆十里,除了这一块玉环外,什么也没有,由现场的痕迹看起来,小姐大概是遇上了盗匪,恐怕现今已遭不测。” “是吗?把那个玉环拿来我看看。”杜少勤皱起眉头,伸手接过了探子递过来的玉环,拿到眼前仔细了看了个究竟。 该死!到口的鸭子就这么没了,原本他还以为这次一定能把那个丫头玩个够。每次看到她对他一副不同于他人的警戒眼神,他就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把她弄上手,看她还敢不敢用那种眼光看他。 可是,现在全没了。谁都知道京城荒郊不仅毒蛇猛兽时常出没,更有不少遭通缉的盗匪乘机抢劫,像于以湘这样的女子,在那样的地方岂有生存的机会? 于以湘的死活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只是可惜了他连玩都还没有玩到,就让这块到口的肉给飞了,教他怎么能不扼腕? “真的是那个死丫头的东西?”杜丽娘看了一眼杜少勤的脸色,心中倒也明白了个八、九分,他会有这样的表情,八成是因为他玩不到那个死丫头。 对她来说,于以湘早一点死可是一件事喜可贺的事,那表示从此于家偌大的家产全都是她的了,所以她一点也不伤心,她现在比较关心的是—— “那丫头是真的死了吗?” 杜少勤哪里会不明白杜丽娘的想法,于以湘一死,对她来说不啻是拨去了心中的一个大患。 “这一次她要不死恐怕也很难了,在京城荒郊,就算是一个大男人也不敢独自来往,更何况是她这种千金大小姐。” “如果她死了,那当然是再好也不过了,就怕那死丫头命大没死成。”杜丽娘仍是有点儿不放心。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除非奇迹出现,否则她不可能还活着。”杜少勤觉得杜丽娘也想得太多了。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还是小心一点才能驶得万年船。”如果不是她够小心,又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将京城首富的家业手到擒来呢? “不然你想怎么样?”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杜丽娘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说。 只要一天不能确定于以湘是生一死,她就一天不能够安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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