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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亦心眼睛一张开,便看到那个像吃错药的殷书凯如一座雕像般的伫立在窗前,正凝神思考着。 方亦心着迷的望着他,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也和她一样是矛盾的综合体吗? 不!她在心底深处告诉自己,绝不能掉进殷书凯的陷阱里。不过她或许该感谢这场车祸,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否则自己恐怕还得和那狡猾如狐狸的殷书凯多耗些时日,最坏的打算就是花上一辈子的青春岁月,而现在,进展得比她的计划更顺利。 可是或许殷书凯只是以上司对下属般的态度在照顾她,也或许是对朋友般的照顾,她今天可要好好看看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方亦心长长睫毛一抬,眼珠一转。这小小的动作,全被殷书凯看入眼底,他非常熟悉她这个动作,每次她那古灵精怪的脑子里又有些什么鬼主意时,她就习惯做这个动作。 方亦心双眼直直的看着殷书凯,“殷先生,我看不只我的脑子撞坏了,连你的也撞坏了。你干嘛对我那么好,如果是出于可怜或怜悯,请你快点从我面前消失,我不希罕人家的同情。” “才出了一场车祸你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以前你总是主动出击,死缠着硬要我和你步上红毯的那一端,而你现在居然要赶我走,你不怕我就此不理你?” “你别故意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告诉你,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方亦心大声的强调。 殷书凯看她气得一脸通红,心想她身体才恢复,还禁不起太大的刺激,不想再逗她,赶紧接着说:“好了,想问什么以后再问,现在你需要多多休息。” 殷书凯想扶方亦心躺下,但他的手才碰到她,她就大声尖叫。 他不解方亦心为何有如此反应,“怕我非礼你?在这之前我可有数不清的机会,要做早做了,你大小姐非得把全医院的人都吓醒才高兴吗?” 方亦心态度极认真的说:“那也不错,如果我的喊叫能使太平间的人重回温暖的人间,也算是功德无量。” 殷书凯爱怜的摸摸方亦心的头,“你又胡扯了,看来今天不让你把脑子里的疑问好好解决,你是绝不肯好好休息是不是?” 方亦心俏皮的点点头。 “还算了解我,总算没白费我花了大把时间倒追你。” 殷书凯以温柔的语气说: “亦心,我只是被你洗脑了,人生苦短,为何要压抑自己的情感去追求一个自认安全的婚姻?完美的婚姻只能是个神话,不是吗?我知道你骄傲得像只孔雀,当然不屑于别人的同情,我从现在正式宣布,开始对你展开追求,你要准备好,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追求,你以前的那些招数实在都太不成熟了。 说了这么多,小姐,我的回答你满意了吗?我已经将我的心全部摊在你眼前,你的自尊心获得满足了吧!该好好休息了。” 方亦心顺从的躺下,假装闭目养神,可脑子里一刻也没休息。 殷书凯是不是吃错了药,居然要开始追她,还说喜欢她?真不晓得他葫芦里卖什么药。管它的,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跟他耗上了! ☆ ☆ ☆ 方亦心恢复上班后,每天她一到办公室,桌上总会放着一束鲜花,而旁边偶尔会出现一首小诗、一些贴心的问候……像今天,卡片只写着—— 下班停车场见,不见不散! 爱你的书凯 方亦心看着这短短的字笺发起呆来。 一场车祸让殷书凯就此判若两人,让自己原本胶着的计划出现一线生机,如果早知道受点皮肉伤可让他俯首称臣,相信她早不惜一切搏命演出了,她反倒不太习惯他追她,他确实有足以自豪的魅力,难怪每个女子都逃不过他的情网,一个个自投罗网,就连姊姊…… 哼!可惜这一套对她不管用,或许下辈子吧!如果他们换另一种方式相见,她确信他会是个好情人。方亦心想到这里,随手将花丢入垃圾桶。 方亦心拿起电话,按下殷书凯办公室的分机号码。 “书凯,下次不要送花给我,免得暴殁天物。”方亦心略微不悦地道。 “喔!你不喜欢?我还以为你喜欢玫瑰,因为玫瑰很像你,美丽又多剌。”殷书凯诙谐地道。 “你说谁像带刺玫瑰?”方亦心大声的说。 “开个玩笑值得生这么大的气吗?或许你比较喜欢百合,纯洁而优雅。”他正经地道。 “我告诉你,反正我不要你送我花,我不喜欢。”方亦心霸气的说。“如果你真心想送我礼物,请实际些,我早已过了爱幻想的年龄,譬如现金、钻石我都很喜欢!” 殷书凯沉默了一会又开口:“好、好,不喜欢花下次不送就是了,记得今晚七点的约会哟。” 方亦心缓缓放下电话,她以为他会生气的挂断电话,可是他却语气温柔的待她,这使得她更加生气,她不喜欢殷书凯这么温柔的待她。她不晓得自己到底怎么了,自己的计划比预计的更加顺遂,为什么她会反而心生不安?不!她该想的是如何把殷书凯骗得团团转以早日完成报复行动,然后拍拍屁股走人。是的,她绝不可再心软,是他自己铸成的错,他就该尝尝苦果的。 饭后,两人相约到阳明山上去看夜景,一路开到阳明山上,殷书凯找到一处僻静、人迹稀少、视野又辽阔的地方,两人并肩而坐,享受着山上干净而舒服的夜风。 殷书凯突然从口袋内掏出一只精致小盒,方亦心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条设计简洁的项链,在绒绳上镶有三朵以冰翠及彩钻制成的玫瑰花,相当具有时尚性和价值感。 连方亦心这个外行人也可看出它的价值不菲,她马上盖上盒子。 “还你。”方亦心马上说。 殷书凯则深情的说:“这是送你的,我帮你戴上。” 方亦心挥手,“不、不要,无功不受禄。” “喔!是吗?你早上可不是这样说的。是款式不喜欢吗?那我改天带你自己去挑选。”殷书凯询问道。 “不,我很喜欢,可是我承受不起。” 殷书凯不由分说的一把拉着她靠向自己,帮她戴上。 “亦心,我就是喜欢你直爽的态度,喜欢就收下吧!” 方亦心甩甩头发,“你自己要当冤大头,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还有,下次别这么宠我了,当心我爬到你头上。” “呵!我的小姑娘居然还会这么有良心的提醒我,我就是喜欢这样子宠你,看你快乐,我就觉得快乐。”他执起她的手深情地道:“‘执子之手,与子成说,死生契阔,共偕白首。’看到这首诗时有点莫名的感动,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就更加珍惜那样执着而单纯的感情,此刻我衷心期盼自己能如这首诗的意境般和你共偕白首,所以,你的手这辈子我是不放开了,你就让我好好宠你吧!” 方亦心在这样浪漫的月夜,听着这浪漫得令人心醉的词句差点被感动,可是心底深处却有个声音不断的提醒她。 她故意装出一副愤怒的脸孔,“姓殷的,每次见面你都故意避开这话题,可是日子愈来愈逼近了,难道你要我当你的地下情人、脚踏两条船?你今天可得好好说清楚,于茵的事你打算如何了结。” 尽管这些日子他小心谨慎地不谈论这档事,但他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 殷书凯对方亦心说。“这件事我会设法解决,你不用担心。” “你会设法解决?可是婚期已经迫近,好像还没见你采取任何行动,难不成你是以不变应万变,到时候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娶于茵,然后再和我暗中往来?你是不是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 “亦心,你这样说不公平,这些日子我对你的情意难道你感觉不出来?”殷书凯脸色微愠地道。。 “我知道,可是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三角习题。” “我总会想出办法的,毕竟于茵是个好女孩,我实在不想让她受伤害。” “你怕她受伤,难道就不怕我受伤?她是容易受伤的好女孩,我就是坚强的坏女孩吗?所以你不怕我伤心。” “不!”殷书凯一把抱住方亦心,“我这辈子不会让你再离开我身边,我要掌握自己的幸福。我会速战速决,虽然我还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法……”他苦恼的说。 方亦心不忍心再相逼,“坦诚据实相告就是最好的办法,毕竟感情这种事勉强不来的。” “这道理我知道,只是于茵对我很痴情,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劝退,你不会明白的。” 方亦心恼火地吼:“是呀!我当然不明白她对你有多痴心,因为我又不是你,既然有个自动送上门的痴女孩,当然来者不拒!” “你吃醋了?” “吃醋?!是的,这件事不赶快解决,咱们两人就到此为止吧!”看他没反应,她又说:“以为我在开玩笑?我一向言出必行,记得当初我倒追你,别人都在一旁窃笑,可是我是很认真的,而且我一开始就向你表白是以和你结婚为目的,既然你和于茵的婚约不会取消,我何苦趟这浑水。” 说完,方亦心匆匆离去。 殷书凯怔在原地,他明白这事真的不能再拖延了。 ☆ ☆ ☆ 于茵兴奋地装扮自己,一脸幸福的小女人样,快乐得宛如中了头奖般。 于鑫看着女儿,开玩笑的说:“那个能得到你青睐的人真是个幸福的男人,像你老爸只能坐在这干瞪眼。” “爸,你吃醋啊?那是不同的嘛,你知道我也是很爱你的。”于茵脸红的争辩道。 “好了、好了,不开你玩笑,和书凯约几点?”于鑫怜爱的看着女儿。 于茵看看时间说:“应该快到了,我去外面等他,爸再见。” 于鑫看着女儿飞奔的脚步,摇头笑着说:“真是女大不中留。” ☆ ☆ ☆ 殷书凯看着盛装的于茵一副天真纯洁、惹人爱怜的俏模样,想说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或许等会儿吧,等吃完饭再说,殷书凯这样告诉自己。 用餐时殷书凯一句话也没说,倒是于茵因太久不曾见到殷书凯,忙着告诉他这段时间自己在做些什么,但她发现他始终沉默不语,突然不好意思的问他:“你会不会嫌我太多话,实在是因为好久好久不见你了,所以一见到你就忍不住想对你说说我的近况。你是不是有心事,看你一句话也没说,有什么事正困扰着你吗?” 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说,以后就更说不出口,虽然他于心不忍,可是长痛不如短痛。亦心说得对,再拖下去恐怕就真的得上礼堂了。 殷书凯一脸痛楚的瞅着于茵说:“对不起,婚礼没有了,我觉得我们不太适合,你还年轻,应该找一个更适合你的人。”他说完话吐了一口气,他以为他会看到于茵大哭大闹,但是出乎意料之外,于茵脸上居然没有太多表情。 她只是淡淡的说:“因为方亦心,对不对?一切果然如我所料,你真的被那狐狸精给迷惑了。” 殷书凯不容许任何人侮辱方亦心,尽管他知道于茵已经努力控制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他还是忍不住替她辩解:“这不关亦心的事,是我自己的错误。” 于茵再也听不下任何字句,她捂住耳朵,转身奔离餐厅,成串的泪珠不断沿着面颊滑落。 看到于茵那样子,他真的不忍,虽然自己不曾真正爱过她,但他一向待她如亲妹妹般的疼爱。 事情到了这地步,只希望于茵早日找到一个更适合她,懂得怜她、惜她、爱她的人。 ☆ ☆ ☆ 清晨四点多,电话响了起来,殷书凯昏沉的拿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于鑫愤怒的声音:“殷书凯,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竟然恩将仇报,看看你做的好事,茵儿自杀现在在医院,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 “喂、喂,于伯伯你说什么?再说清楚点!”回答他的却是一连串嘟嘟嘟的声音。 殷书凯赶到医院,于茵还在手术房急救,于鑫一看到他便吼道:“你来干嘛?你最好给我滚得越远越好!” 殷书凯知道他担心自己女儿的病况,所以说话说得重些。“于伯伯你先别着急,我相信于茵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会没事的。” 于尽察觉自己刚才的情绪失控,才稍稍缓和地道:“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茵儿是个心思敏锐、爱钻牛角尖的女孩,你既然不曾爱过她,又何苦把她耍得团团转?” “于伯伯,我当初是真心诚意想和于茵一起拥有一个安定的婚姻,可是……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于茵怎么会傻到以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我不值得她如此呀!”殷书凯沉重的说。 于鑫叹口气:“真是造孽!不晓得你们年轻人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 医生从手术房走出来,于鑫和殷书凯马上迎向前去。 主治大夫开口:“于先生,你不用担心,令媛的情况很好,休息一段时间应该就可以恢复正常了,不过她精神上似乎受到很严重的伤害,为了病人着想,你们尽量避免让她再受刺激。”医生交代完即快步离开。 于鑫对殷书凯说:“你先回去吧!其实我当初早就看得很清楚,这一切都只是茵儿的一厢情愿,你只当她是妹妹罢了!实在是因为我太疼爱茵儿,舍不得拒绝她的要求,所以只好答应撮合你们,没想到爱她反而变成害她,或许时间是最好的治疗药物,我会好好劝她的。” “谢谢于伯伯,感谢你能体谅我。”殷书凯感激的说。 “别说了,感情的事本来就不能勉强,这道理我还懂。”于鑫语重心长地道。 看着殷书凯离去的背影,于鑫再次叹口气,感叹自己的女儿还是没这福气能掌握住这个男人。 于鑫一进病房就听到女儿的嘶吼声。 “走开、走开,把这些管子都拿开,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要救我!”于茵伸出手试图要拔掉插在她身上的管子。 护士见状,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于鑫看到女儿这副模样万分心疼,从小到现在从不曾见过她有如此失控的时候,自从多年前他的妻子过世后,她就一直是个温柔乖顺的小女孩,体贴得令人心疼,而这次的退婚事件,让她再也控制不住脾气。看到她居然也会生气,倒让于鑫的心放下一个重担,但她似乎也闹得太过火了。 护士一看到于鑫,马上像看到救星般的说:“于先生,于小姐她情绪很激动。” “你出去吧!这里我来处理就可以了。” 于茵看见父亲进来,委屈地哭诉:“爸,他们欺负我,我不喜欢自己身上插那么多管子,好丑,要是书凯看到会不喜欢我的。” 于鑫知道女儿不肯面对殷书凯已弃她而去的事实,虽不忍心拆穿,但他却不得不。 “你听好,不要再欺骗自己了,你和我都知道书凯和你已经没有婚约的关系了。” 于茵像谎言被拆穿般,恼怒地咬牙说:“爸!原来你早就知道书凯不要我了,我被抛弃了,我是个失败者,为何要救我,让我死吧!”说完,她又开始动手拔掉插在身上的管子。 于鑫突然生气地吼道:“死就真能解脱一切?你也真自私,从没想过你死了爸怎么办?你让爸白发人送黑发人?再说,殷书凯离开你是他的损失、是他没这个福气。长痛不如短痛,他不值得啊!” “不!你不会懂的,只要我和书凯结婚,他就绝不会发展婚外情,他是个忠于自己感情、态度负责的人。我输得很不甘心,你要帮我!”于茵不死心的说。 于鑫不懂女儿为何还是看不破,“事情演变至此,爸爸不得不提醒你,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就算书凯真的如期和你完婚,这种没有爱的婚姻是不会长久的,你不笨,怎会不知这简单的道理,你何苦如此自欺欺人?” 于茵听他这么说,索性哭了起来。 “你好好哭吧!把该发泄的全部发泄出来,爸爸希望以后的你不要再一味地压抑自己的情绪去配合别人,自从你母亲过世后,你为了怕我伤心,所以把自己打理得很好,体贴顺从地讨我欢心,现在爸爸要你像你母亲还在世的时候那样,想哭就哭、想恨就恨、想骂就骂,不要再压抑自己,会闷出病来的。” 于茵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终于歇斯底里嚎啕大哭起来。 于鑫耐心的陪在一旁,待于茵情绪稍微和缓后又道:“千万不要心存报复,当上辈子欠他的,看开点吧!” 于茵的眼神却已飘得好远、好远。 ☆ ☆ ☆ “于伯伯,让我进去吧!”殷书凯哀求道。 于鑫看着这个差点成为他女婿的殷书凯,他半是责备半是不忍的对殷书凯说:“你进去想跟茵儿说什么?说和她婚约已取消,还是说婚礼期如期举行,只是新娘不是她?” “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跟于茵说什么,我只是想看看她,以前我不晓得自己对她的情爱是兄妹之情,以致害苦了她,所以我想亲自向她道歉。” 于鑫看着殷书凯一脸的忏悔,不忍再拒绝,“唉!情字可真是害人不浅,你进去吧!可是请你不要再刺激她,她的心情好不容易才稍稍稳定。” 病房里的于茵低头努力看着手中的书,她的脑子不能有任何空档可以思考,否则她的思绪怎么也无法平静。她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她以为是护士小姐要换药,她依旧集中注意力在面前的杂志上,直到她发觉有个人默默站在她床前注视着她,她两眼一抬,看到她最不想见的人! 殷书凯话都来不及说上一句,就见于茵胡乱地抓起身边的东西往他身上猛丢,嘴里大喊:“我恨你,我恨你!你走开,这辈子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殷书凯只好无奈的离开现场。其实早在要进病房前,他就有心理准备,但这样的情形还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从不曾见过如此失常的她,可想而知自己伤她有多深。 之后的一个星期,殷书凯总是不死心的到于茵的病房探病,却总是无功而返。看来于茵这辈子是不准备让他有机会解释、想让他愧疚一辈子。 于茵还年轻,她该打开胸襟去接受除了他以外的人,否则他就算得到她的谅解,他也不会原谅自己,他绝不能让她步上自己的后尘,他一定要推于茵一把。他常庆幸自己幸运能够遇见亦心,让他仿佛遇上在沙漠中的绿洲般,虽说上帝让他足足吃了十年的苦,可是上帝安排每件事应该都有其深意吧! 殷书凯只要一想起亦心就快乐洋溢,自己有多久没见到她了?自从于茵住院后,他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见她。天啊!才一个星期而已吗?他怎么觉得如过了一世纪之久。 或许亦心能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算于茵这辈子真的不肯原谅他,他也不许于茵将自己困在爱情的泥淖,他一定要帮她,因为这完全是他所造成的,他必须设法弥补。 按下她的分机号码后,电话那端传来亦心柔亮的嗓音,他好久不曾听到这声音了,他讶异自己怎能忍受一星期不见她的日子。 “那件事你解决了吗?”方亦心一听是殷书凯的声音劈头就问。 殷书凯当然知道亦心问的是哪件事,“于茵一直不给机会让我解释,这件事我们见面再谈吧!” ☆ ☆ ☆ 殷书凯烟一根一根的抽,半个小时过去了,他等得心急如焚,亦心一向准时、甚至会早到,怎么今天已经半小时过去了还不见人影?正想打电话时,方亦心的倩影姗姗来迟。 看见她还是那般明亮动人,比自己记忆中的更美丽,他的一颗心就此放下。 方亦心没有解释迟到的理由,直接切入话题:“我不是说过事情一天不解决就不要找我,怎么,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亦心,你好残忍,你要让我受多少相思之苦?”殷书凯痛苦的说。 她该死的竟然有些不忍,她应该高兴地拍手叫好,幸灾乐祸才对。 她不禁放软了语调:“书凯,我以为这样对你有好处,只要我们不要常碰面,或许你的立场会比较中立,你的眼光会放得远些,那么也许你的选择也会有所改变,你可能选的会是于茵,站在同是女性的立场,我居然同情起我的情敌了。 我觉得她太傻,居然为了一段情而想结束自己,如果今天换成是我,我绝不会结束自己,我想结束的是负我的人。书凯,你觉得我是不是很坏?我给你一个机会,也给于茵一个机会。瞧!我这可都是为你好,你倒怪起我来了。” 殷书凯不知方亦心那小小的脑袋瓜怎装得下如此多奇怪的想法,他心疼的牵起她的手,“千错万错全是我的错,我不要你帮我担如此大的罪名,当然我也不想于茵受伤害,一切都该我独自承担,你和于茵都是受害者!你坏?就算是坏吧!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美丽坏女孩。”他溺爱的点点她的鼻。 方亦心低语呢喃:“将来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我这辈子已错过一次,我绝不会再错过。”殷书凯再次紧紧抓住方亦心的双手。 方亦心挣脱他的手,“好了,说些正经事吧!于茵的事你到底准备怎么办?” 阴霾再度笼罩在他脸上,他低沉沙哑的说:“这些日子我想了又想,就是想不出该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于茵从伤痛中走出来,我不想于茵步我的后尘。” “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娶她啊!这样你就不会带着愧疚过一生,而她也可以如愿以偿得到所爱之人。” “亦心,别尽寻我开心,想点正经的办法。” 方亦心眼珠一转,促狭的说:“我可是正经的在解决问题,我看起来哪里不正经呀!” “亦心!”殷书凯忍不住喊了一声。 “好、好,让我想想吧!” 她之所以会答应绝不是要帮殷书凯的忙,方亦心为自己辩解着。 该死的殷书凯她恨他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帮他,她纯粹是要帮于茵,方亦心不断的告诉自己。 可是,如何解决?方亦心在心里问着自己。 失恋!失恋!最好的办法就是…… 她灵机一动,再恋爱一次,重新投入另一段恋情!问题是,这对象可就难寻了。 “于茵,于茵。”方亦心敲敲自己的脑袋瓜,喃喃自语:“什么样的人最适合你呢?” 殷书凯凝望着眼前的方亦心,她的一颦一笑他都不想错过,他知道在他往后的日子里再也不能没有她。看她严肃的小脸,他知道她正为这件事费心,因此他耐心的等待着。 方亦心突然大叫一声:“我想到了!” “你真的想到好办法了吗?” 方亦心拍拍胸脯,“师父出马准没错。” 殷书凯急切的问:“说来听听。” “哪有这么容易,本姑娘可是想了一世纪才有这个好点子,哪能轻易示人,你先说,这件事解决了我有什么好处。”方亦心故意吊殷书凯胃口。 “一会儿工夫,你就说成一世纪?我看你是童心未泯,以为自己是仙女下凡,一分钟当成十年呀;”殷书凯调侃她。 “反正人家想了好久,这很费精神的。快说,我的奖品是什么,否则姑娘我一闹起别扭转身离去,气死你这个老先生。”方亦心耍赖的说。 殷书凯收敛起玩笑的口吻道:“亦心,我们结婚吧!” 方亦心愣了一下。 殷书凯本以为她听到这个消息会抱着他又亲又吻,可是她这会儿却像是被判了死刑般地两眼无神。 “怎么了,结婚不是你最终的目标吗?”殷书凯焦急的问。 方亦心终于等到这句话从殷书凯口中说出,她的复仇大计即将划上完美的休止符,照常理说她该高兴的,但怎么一点复仇的快感也没有?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脑袋故障无法正常运转了。 “怎么了,你不开心吗,有什么问题?” 方亦心的思绪被殷书凯一连串的问话给唤醒,她很有技巧的回答:“没事,我只是有些愣住了,一时无法思考。这事先搁在一旁,记住,我们今天的重点是解决于茵的事。” 殷书凯察觉亦心似乎有意逃避这个话题,他有些不懂,开始觉得她是故意隐瞒了什么不让他知道,唉!希望是他多心。 “亦心,你倒说说看有什么好方法。”殷书凯迫不及待地问。 坐了约五分钟,见亦心还是不吭声,他正想说些什么时,只听见她先声夺人的大笑,“我只是给你洗耳朵的时间嘛,急什么?” 殷书凯顽皮的回她一句:“太后在上,小臣子殷书凯在这洗耳恭听。” 方亦心笑得连腰都打不直,过了一会儿才正经的说:“于茵既然是因失恋而自杀,而对付失恋最好的方法,就是再让她谈一次恋爱,至于这对象嘛……这个人选你也认识的,就是叶经理。我这个计策不错吧?”方亦心说完,正等着殷书凯附和叫好。 哪知殷书凯回她的却是一连串摇头,“亦心,这简直是乱点鸳鸯谱,行不通啦!” “什么叫乱点鸳鸯谱?他们俩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没有试过怎知成不成?除非你有私心,舍不得于茵。”方亦心嘟着一张嘴。 “别又扯到我身上,志棋虽是我的下属,可是我却待他如兄弟,怎么可以勉强他去爱不爱他的人。况且这种事儿戏不得。” “你说谁儿戏,我可是认真的。办法是你叫我想的,现在我都想出来了,你一个劲儿的啰嗦什么!反正照我的方法准没错,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准确。” “亦心……”殷书凯还想说些什么。 “不要再说了,除非你能想出更好的办法,再说我也只是帮他们俩制造一些机会,其他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方亦心越说越兴奋。 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一切就依你吧。”殷书凯妥协地道。 ☆ ☆ ☆ 于茵无聊地看着书打发时间,看了看表,又差不多是殷书凯探病的时间了。她在心里再次的告诉自己,她不要听他的任何解释,她打算就这样恨他一辈子,让他愧疚过一生。自己无法从这个伤痛中走出来,所以她也不打算让殷书凯的日子好过。 正想着的同时,她突然看到一双属于男性的脚,那不是她爸的,自然就是殷书凯的,她看也不看就拿起身旁可以取得的东西胡乱的丢出去,她以为他会如同往常般闪躲后匆促离开。 谁知,这一次他似乎没有走开的意思,反而一步步的趋向前。 于茵心里突然有些恐慌,随手又拿一个不算轻的东西丢过去,她心里只想赶走他,也顾不得她手上拿的是什么,等她恢复理智才发觉她所丢出去的竟是个玻璃花瓶,但一切已来不及了。 因为那个人显然没料到飞过来的竟是个花瓶,来不及闪躲,花瓶就这么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头上。 叶志棋只觉一阵晕眩,然后头上就有黏黏的红色液体直往下滴落。 他只不过是帮书凯送花,怎么会飞来横祸? 于茵突然清醒的抬起头,看见那人居然不是殷书凯。 她知道她闯祸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喃喃地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是……”她像想到什么似的马上说:“我打电话叫医生帮你止血。” 叶志棋只定定地看了于茵一会儿,语带幽默的说:“我不晓得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我只是受人之托,送一束花给一位温柔娴淑的病人,显然我是走错了房间。” 于茵啜泣着:“我不是有意的,你为什么不闪躲!” 叶志棋反而安慰起于茵:“我该走了,这点小伤我自己会解决。”说完,他把一直捧在手中的花放在桌上,准备离开之际,他又看了一眼于茵,为了让她放心,他又补充的说:“没事的,我身体负荷得了,倒是你,好好休养吧!明天再来看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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