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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妈回去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伴随着独特的好闻气息飘来,灵月惊跳了一下。 “呃,是……是的。”她顿觉口干舌燥起来,尤其在看见他宽阔的胸膛和随兴的打扮时,这份滚烫的悸动更疯狂地在血液中流窜。 老天,只是一袭白衬衫和牛仔裤,他为什么可以穿得这么好看?她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唇,突然有种流口水的冲动。 “吃饭吧。”怀墨没有察觉她的异状,率先走向厨房。 “喔。”她乖乖地尾随在后,边努力平稳急促的心跳。 冯妈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惹得灵月原本就快控制不住的口水几乎要决堤了。 “哇!”她眼睛发亮,死瞪着桌上美食不放。 蒜味香鱼、什锦蟹肉卷、豆豉爆蚵、丝瓜蛤蜊……哇哇哇! 怀墨看着她‘惊艳’的表情,不由得笑了,“今晚的菜色还满意吧?” “岂止满意,我太开心了。”她一脸感动的说,“我真的可以吃到海鲜,而且还是不用钱的。” “你很喜欢海鲜?”他想起上回的菜色也是以海味居多。 灵月用力点了下头,“是,很喜欢,非常喜欢,只可惜台北的海鲜太贵了,多吃几次我就会破产了。” “那你还等什么呢?”说完,他递给她一双筷子。 “那我就不客气了。”灵月快乐地朝那一盘盘海鲜进攻。 天知道她这几天精神恍恍惚惚的,连带胃口都变得不是很好,可是现在坐在他身旁,她却觉得胃口大开。 看着她开开心心地吃着饭菜,怀墨克制住想煮杯咖啡喝的冲动,反而因为她吃得开怀的模样,让他也忍不住跟着举起筷子。 冯妈的手艺很好,可是以前雪眉却不怎么捧场,因为她胃口小,又怕胖,所以往往只吃了一点点食物就不吃了。 他心疼她的纤瘦身材,每每哄着她多吃点,可是她怎么也不肯吃,还笑说要学曹子建笔下的洛神——腰若约素,翩若惊鸿。 想起雪眉,怀墨唇边扬起一抹戚然的笑,心底泛起阵阵的心酸,却少了深深的椎心刺痛感。 沉溺在伤心里一辈子,并不是对逝者最好的报答。他们需要有人记起,他们活着的时候,那些美好的时光,这些美丽的点点滴滴都可以证明他们曾经活过,而且活得是这么精釆。 怀墨深深震动着,开始有一些了解她话里的意思了。 “你怎么不吃呢?”灵月塞了满口的蟹肉卷,看见他陷入沉思时不由得一愣,接着热心地替他夹菜,“来来来,吃饭皇帝大,我们先当了皇帝再说。” 他凝视着碗里堆得满满的食物,心底有股不知名的感动,暖暖地流过四肢百骸。 “谢谢。”他将饭送入口中,细细咀嚼着。 他从来不知道饭的滋味竟然是这么丰富盈美,香甜可口的菜肴竟可以激起他一丝幸褔的感觉。 “好幸褔。”她突然冒出这三个字。 怀墨倏然看向她,微讶道:“你怎么知道我心里的感觉?” 灵月一愣,莫名其妙地回道:“感觉?我刚刚说了什么?” 他盯着她充满困惑的小脸蛋,眼神不由自主地缓缓溜过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最后停留在嫣红的唇上,他竟有些看怔了。 “没什么。”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碰触着她的柔软唇瓣,突然渴望品尝她的味道。 灵月抬起头来,因为吃得太急,有几颗饭粒黏在她的嘴边,可是这一点也无损于她的美丽,反而增添了几许惹人怜爱的俏皮。 他黑色的眼眸深深地望入她的眼底。 她的眼睛彷佛被他定住般,痴痴地迎视着他的目光,像是被蛊惑了似地微启樱唇。 怀墨冲动地俯下头,一手轻捏着她柔润的下巴,舌尖轻轻舔过她嘴边的饭粒。 恍若调情般,他湿润柔软的舌缓缓描绘着她的嘴唇,接着深情地覆上她的红唇。 灵月低喘一声,小手笨拙地推着他的胸膛,却又矛盾地揪住他胸前的衣襟。 怀墨眷恋不舍地吸吮着她的甜蜜,直到两人都快窒息才慢慢地放开她的唇。 他瞅着她红润的脸蛋,好半天还回不过神来,直到灵月的小手颤抖着碰到碗盘,发出铿然的清脆声,他才瞬间惊醒。 老天! 怀墨睁大眼睛,愕然地瞪着她,“我们……” 该死,他刚刚怎么会突然做出这种事来? “啊?”她娇喘着,脸蛋红咚咚的。 他怎么可以做出对不起雪眉的事?内疚和嫌恶剎那间淹没了他。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紧捏着拳头,“可恶,你蛊惑我!” 灵月眨了眨眼,被他突生的怒气搞得结结巴巴起来,“我……我……” “你对我用了什么邪术?”怀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吻了她,竟然背叛了他的挚爱。 灵月的心重重一痛,被他眼底的嫌恶伤得鲜血淋漓,“我没有用什么邪术,我不是那种人……刚刚是你吻我的。” “我昏了头!”他低吼,痛苦地紧握着拳。 灵月眼眶一热,泪水几乎夺眶而出,“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这样对我好残忍。” “你呢?对我又慈悲到哪里去?”心慌意乱又愧疚难当的怀墨,此刻只想要发泄怒气,“或者你是可怜我受不了丧妻之痛,所以想把自己献给我,好抚平我的创伤?哼!你以为你可以取代得了雪眉吗?” 这太过分了!灵月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狂涌而出,“你怎么可以这样冤枉我,我没有!” “否则你要怎么解释你三番两次的自己送上门来?”他残酷地指责道。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我受人之托。”她闭了闭眼睛,却无力阻止心中泛出的痛。 你真的只是因为受人所托吗? 灵月心底深处一个小小的声音冷笑着,狠狠地戳破她的谎言。 其实你是因为爱上他了,所以才千方百计地靠近他,你以为你能欺骗得了谁? 她捂起耳朵,却阻挡不了那个声音的冷嘲热讽。 早该知道遇见他便注定没有退路。 怀墨看着她的眼泪,心底像被火烧炙过一样,可是他却硬起心肠不去承认那种心痛的感觉。 他这一生只爱雪眉一人,其余的女人不过是庸脂俗粉,她也不例外。 “我该相信你吗?”他危险地瞇起眼睛,“相信你真的受了雪眉的托付来拯救我?你又凭什么以为你是在救我?” “我……” “我爱雪眉,甚至连她死了之后,我对她的思念都是甘之如饴,你又算得了什么?自以为是在拯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你太自以为是了。”他的话就像一把锐利的刀,残忍地戳刺着她的心。 “够了!”灵月痛喊一声,随即转身往外跑去。 泪水疯狂地在她颊上奔流,一颗心痛得彷佛坠入地狱里,在翻腾、在撕扯。 怀墨眼见她跑开,瞬间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 他刚刚说了些什么? 该死,再怎么说他都没有权利这样对待她,他简直就是一个超级混球。 怀墨起身追了出去,正好看见灵月奔跑的脚步因急促而在阶梯上踩了个空。 “不!”他狂吼一声,迅速冲向前,长臂一揽,两人的身子飞快地滚落阶梯。 他紧紧抱着她,用自己的身躯包里住她的身子,承受着跌碰冲撞的力道。 直到两人翻腾的势子稍稍停止,他急急地检视着怀中的她,急声道:“你怎么了?有没有伤到哪里?” 灵月余悸犹存地偎在他胸前,脑海一片空白,她低喘着吸嗅着他身上清新的男人气息,一颗心才缓缓地回到原位。 “我……”她嘴唇发白颤抖着,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你吓死我了。”他脸色苍白地看着她。 看见她身子失去重心摔落的那一刻,他几乎以为自己的心跳跟着停止。 震惊慢慢消褪,她开始发起抖,“你……你欺负我。” 她可怜的模样惹得他心猛地一痛,“该死!” “我差点摔断脖子,你还说我该死?”她的泪水纷落如雨下,“你就真的这么厌恶我?” “不,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怀墨急急解释,长长地叹了口气,闷声补了一句:“我说的是自己。” 灵月这才想到方才逃开的原因,不禁气愤的一把推开他,“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他脸色一变,“为什么?” “你该不会是摔傻了吧?难道你忘了刚才要我滚的?” “我没有这么说。” “你就是这个意思!”她心痛地指控。 怀墨凝视着她,低叹道:“刚才我失去了理智。” “我管你是不是失去理智,我才不管……”她挣扎欲起身,却愕然地望着他手肘上的鲜血,“噢,你受伤了。” 怀墨不在乎地看了伤口一眼,随即搀着她站起来,“你有没有摔伤哪里?” “你耳朵坏了吗?我说你受伤了。”她心慌地审视着他手肘上的伤,血正迅速地渗出伤口滴落到地上。 “不要紧,小伤罢了。”他眼底透着关心,“你呢?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连一根毛都没有掉。”灵月看着他为了保护她而受的伤,眼眶又忍不住红了起来,“可是你的手……” 她的泪熨疼了他的心房,却又带给他一丝奇异的感动。 怀墨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低低地问:“你在为我伤心落泪?” “我为什么要为你这个呆子伤心流泪?”她粗鲁地用袖子擦拭眼睛,“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着,自讨没趣。” 他低垂眼眸,温柔地凝视着她,她的反驳反而更加证明她关心的事实。 “可以帮我上药吗?”他柔声央求。 她眨眨泪眼,“嗯?” “我的血弄脏楼梯了。” “你的脑袋瓜究竟在想什么?是人要紧还是楼梯的清洁比较重要?”她气恼道。 “所以你愿意帮我上药了?” “医药箱在哪里?”她揪着他的衣襬,像妈妈拉小孩子似地拖着他走。 “客厅。” 灵月细心地帮他上药,再用纱布将伤口仔细覆盖住并绑好。 怀墨看着低头专心包扎的她,突然脱口而出,“雪眉不懂得该怎么包扎伤口。” “嗯?”她心一跳,却没有抬头,“为什么?” “因为她怕血。”他的眼眸蒙上一层回忆的色彩,“她的胆子很小,怕血、怕小动物、怕昆虫,几乎什么都怕,所以她不敢一个人出门或留在屋子里,因为怕看到可怕的东西时,没有人可以求救。” “听起来她是个楚楚可怜的小女人。”而且像极了古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 “是的,任何人看见她,都会不由自主兴起一股保护她的念头。”他低语。 我他不例外!灵月突然觉得有点可笑,当她感觉到雪眉的魂魄时,的确没有害怕的感觉,反而觉得她好可怜,她需要自己的帮助。 “你很爱她。”她叙述一个事实。 “是的,我爱她远胜过我自己。” 灵月心一紧,不知该说什么。该说的她都说了,再说以她的立场还能说什么? 她沉默以对。 怀墨注意到她的无言,“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很羡慕这种情有独钟,两心相许的感情。” 他苦涩一笑,“如果能够选择,我宁愿选择没尝过这种滋味。” “是吗?”她用小剪刀剪断纱布的一端,小心地绑好。“可以了,这几天尽量不要碰到水,然后定时换药,应该很快就会好了。” 他收起手,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谢谢你。” 她摇摇头,缓缓站起身,“我也该回去了。” “我送你。” “我自己骑机车来的,不用麻烦了。”说完,她低着头迈开步子朝门口走去。 怀墨看着她低垂小脸的怯然模样,心不自觉放柔了。“很晚了,山路不好走,还是我载你回去吧。” 她讶异地望着他,“可是我不能把车子丢在这里。” 他不是很讨厌她吗?为什么待她如此温柔,又说要送她回去? 他看出她眼中流露的迷惑,不自在地说:“我想借机跟你陪罪……我不知道我刚刚究竟是怎么了。” 灵月忆起那一吻,脸蛋瞬间红似榴火,“呃,别提了,也不能怪你。” “要怪我!自从雪眉去世后,我就像个大刺猬一样,时时刻刻都会刺伤别人。” 她眼睛发亮,他在面对雪眉已死的事实,这是否表示伤口已经在慢慢止血愈合了? “最痛苦的人是你。”她轻声说道。 “是。”他终于肯承认。 “太好了,雪眉在天之灵也会很开心的。”她忍不住欢呼。 “为什么我痛苦,雪眉在天之灵会很开心?”他挑起一边的眉毛,不解的问道。 灵月吐吐舌头,“抱歉,我一时说溜了,我的意思是你终于能够正视自己的伤痛,这对于复原来讲是很有帮助的。” “你是个灵媒,口气却像极了心理医生。”怀墨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 “我说过我有心理学的学位。”她笑咪咪的回了一句。 “你真的是个灵媒?” “你问过我很多次了,你好象不相信我是个灵媒?”她斜睨着他。 “坦白讲,是的。” “为什么?” “我们自认识以来情况一直复杂难解,教我如何冷静看待你?” “再说你总认为我接近你是有企图的,是不是有钱人都会疑神疑鬼的?”灵月侧头问道。 “我不知道,因为我不承认我是个有钱人。”他甚至能跟她说笑了。 “哇,你这还不叫有钱人?那我们这种人该怎么称呼?贫户吗?” 怀墨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温暖了她的心。“世上比我富有的人多得是,所以我不自认为是个有钱人。” “其实物质上的富有不代表什么,心灵富不富有才是最重要的。”她柔声道,“我始终这么觉得。” 他凝视着她,“和我比起来,你是个富有的人。” 她灿笑若花,豉励道:“你也可以呀!” 闻言,他眼眸瞬间黯淡了几分,“不可能的。” “为什么?” “雪眉是我心底最深的痛,我无法忘怀,只要一想到她,心就像破了个大洞一样,再也感觉不到快乐了。” “补不好吗?” “要怎么补?”他不答反问。 “去爱一个人!”她冲口而出。“好好地感受自己的感觉,你的感情并没有因为雪眉的逝去而消失,它只是暂时被冰封住了,如果你能够敞开心门去爱人,它会再回来的。” “那是背叛!”他执拗道,眼神又回复冷漠。 她心一寒,摇头低声道:“你说得好严重。” “我不想再谈感情了,雪眉是我的最爱,也是我的唯一。失去了她,我的日子虽然难过,可是如果背叛她,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她是那么的美好,我不能负了她的情。” 灵月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心像被掐住了一样,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努力深呼吸着,试图绽出一个笑容,“我明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他点点头,目光温和地看着她,“我送你。” “谢谢。”她无力再反对。 她好累好累,强烈的哭泣欲望几乎淹没了她,她得用上好大的力气才能阻止泪水夺眶而出。 灵月望了身边高大的男人一眼,心底又是酸涩又是温暖,滋味错综复杂极了。 临出门前,他细心地拿了件纯棉外套给她穿上,虽然尺寸大了点,却温热了她的身子和心房。 这样一个充满柔情的男人,却被迫压抑着所有的感情,将自己冰封起来。 在这一瞬间,她真有些恨雪眉。 为什么?既然他那么爱你,你又怎么忍心离开他? 灵月低低叹了口气,她在说什么傻话呀?这种事难道还可以让人选择的吗? 她满脑子思绪纷乱,以至于坐入奔驰车里时,完全没有意识到警告的讯号。 直到车子开出车库往山下的路行驶着,她脑子才蓦然闪过一种不祥的警告。 “车子……” 怀墨在黑夜中专心驾驶着,闻言微微一怔,“什么?” 一道灵光劈入她的脑子里,片段的影像闪过她的眼前。 黑衣人潜向车子……手里的工具彷佛弄断了什么……液体滴滴淌落下来…… 危险!危险! 她双眼倏睁,惊骇地看着他,“车子,车子被人动了手脚!” 他深邃的眼眸讶异又不解地看着她,“你在说什么?” “真的,我看到了,我看到有人对车子动了手脚。”灵月脸色发白,两手紧紧抓着他强壮的手臂,“我们会出事!” 怀墨眸色变深了,脸部表情瞬间趋向冷静与漠然,他试探地踩了踩煞车,“果然。” “怎么了?是煞车线被人弄断了吗?”此刻在她脑中唯一冒出来的念头就是电影里的谋杀伎俩。 “不,是煞车油的问题,有人截断了输油管,煞车变得怪怪的。”他表情严肃而镇定,“看来有人想让我们‘意外’出事。” “这有什么不同?”她满脑子撞车的景象,心脏都快从嘴巴里跳出来了。 “下手的人很聪明,煞车线被截断,一上车就会察觉出来了。但若是煞车油漏光,那么就可以确保我们会在半路上出事,尤其在这种下坡的路段。”怀墨的口吻平静,完全不像正坐在‘致命飞车’上面一样。 不过灵月却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她努力维持坚强的假象,却急促地吞了几口口水。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她小小声地问着,好象说话太大声,油会漏得更快似的。 他迅速瞥了她一眼,沉声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元先生……” 他稳稳地控制着方向盘,避过一些危险的弯道,“说到这个,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呃,我叫风灵月。” “风灵月?很好听的名字。” “谢谢,如果我们能够逃出生天的话,我绝对会寄张签名照给你。”尽管身在危急中,她还是忍不住开玩笑。 怀墨又看了她一眼,目光出奇的温柔,“你真是特别。” “怎么说?”她紧张兮兮地盯着前方的路况,不知道他有何打算。 “就算在这么危险的时候,你一样能保持高度的幽默感。” “现在呼天抢地也没有用呀!” “你很勇敢,这一点和雪眉……很不同。” 灵月吞了口口水,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听他发表和雪眉有关的事……她的心情已经够坏了。 “我们怎么办?” “幸好我的车速并不算快,待会儿会经过一大片海芋田,听我的命令跳车,知道吗?”他急促地吩咐着,手仍稳健地掌控着方向盘。 “跳……跳车?”灵月再吞了口口水,小手紧抓着门把,“你确定?我们不能设法让车子停下来吗?” “老实说,不能。”他最清楚这辆车的状况了。 她苦笑一声,“谢谢,你大可以安慰我一番的。” “抱歉。” 灵月看着漆黑的窗外,突然打了个寒颤,“快到了吗?” “就在前面,我喊一二三,你就开门往外跳,跳得越远越好。”他的声音有些冷酷,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 “那你呢?”她这才想到他的处境。 “等你安全跳出车外时,我再跳车。” “为什么?”黑暗中,她隐隐约约可以见到白色的海芋,她焦虑地叫道:“我们一起跳呀!” “需要有人掌控好车况,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怀墨脸上的表情冷漠淡然,好象生死一事于他毫无干系。 她心一动,他……该不会是想要以一死来殉雪眉的情吧? “准备好了吗?”他低沉道。 “我可警告你,你一定要跳车,要活下来,否则我一定上天入地的追你。你……你别忘了你偷吻我,你要负责的!”她口不择言地叫道,一手紧揪着他的手臂,“听到了没?” 他眸光奇异地望了她一眼,“你……” “你什么你?就这么说定了!”海芋田越来越靠近,她的手在他手臂上留下了抓痕,“你不能死!” 他来不及体会在心底荡漾的那抹情绪,情况已经容不得他再迟疑,他低声道:“一、二、三、跳!” 在车速六十的情况下,灵月打开车门闭着眼睛往外跳! 冰冷的空气迅速窜入她的肺里,重力和失去平衡的速度将她带向黑暗中,接着她重重地跌落在柔软的泥土里。 灵月摔了个七荤八素,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酸痛和晕眩随即狂涌入她的四肢百骸中,她低低呻吟了起来。 “哎哟!”救人啊! 车子剧烈的碰撞声,巨大得好象平地一声雷一般骇人。 元怀墨?! 灵月挣扎着坐起身,肝胆欲裂,“不!” 他不能死,不能死啊! 她爬出泥泞的海芋田,拖着一身脏污跑向车子,黑夜中,一个高大的身影陡然在她眼前出现。 “啊!”灵月悚然一惊。 “是我。”怀墨低咳了一声,微笑着走近她,“看到我有必要这么惊喜吗?” 他没死? 灵月忍不住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搂着他,嘴里乱七八糟地喊着:“你没死,你真的没死!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我就知道。” 怀墨紧紧拥住她,脸庞靠在她柔软的颈项间,低声道:“有你的威胁和警告,我怎么敢死?” 灵月再也忍不住的哭了,激动地捶着他的胸膛。“好讨厌,你吓死我了……” “嘘,别哭了,我没事了,对不对?”他用着自己也不知道的温柔轻声哄她。 “嗯,可是……”她打了个冷颤,紧紧靠在他胸前,“有人要致我们于死地。” 怀墨的眸子倏然瞇了起来,声音冷硬道:“是的,不过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你是不是有仇人?”她揪着他同样泥泞的衣袖,在寒风中微微发着抖。 “看来我比想象中的还惹人厌,不过我会查清楚的。”他低下头,森冷的眸光在看着她时化作温暖。“抱歉,让你也跟着我……” “我不在乎,只是……”她蹙起眉头,开始搜寻着脑中的某种讯息,陡地恍然大悟,“危险!” 他挑起一边眉毛,等待她的下文。 “雪眉说你有危险,要我救你。之前我还以为那是另外一种意思,不过看这情形你真的有危险,很明显的,有人想对你不利。”光想到他有可能遭受伤害,就让她脸色惨白起来。 “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雪眉要你救我?” “是啊,虽然我先前不明白她的意思,但现在我总算了解她的心思。”她咬了咬下唇,“奇怪,我总觉得好象有某件事情很奇怪,可是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别想了,事情该来还是会来。”怀墨大手一揽,将她娇小的身子纳入怀里,另一手掏出行动电话,“准备求救吧!” 月色昏暗朦胧,夜风冰凉如水,灵月打量着黑暗中他英挺的轮廓,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了?”他纳闷地看了她一眼。 “没事,只是不知道是你比较倒霉遇上我,还是我比较倒霉遇上你。”她越想越好笑,忍不住笑出声,“我们两个好象相克似的,一遇见就没好事。” 怀墨一怔,随即大笑起来。 “喂,你怎么笑得这么开心?事实上我们两个是很倒霉的耶!”话虽如此,她却笑得人仰马翻。 “是,我也有同感。”他笑不可抑。 两人就这样浑身污泥地站在道路上,相视大笑起来。 ------------------ 感谢网友小云提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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