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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S·森约了覃来见他。他说有一个惊人的消息告诉覃。他说他刚刚得知父亲后天就要抵达大陆,来参加“大太阳”公司的那个盛大的活动。父亲并且想见到覃的母亲。
  覃说这消息并不惊人,因为她也已经接到了S·森先生的电话。
  不,我不是要说这些。你知道吧,父亲说你的母亲就是我亲生的母亲,我一生都想找到她。覃带我去看看她吧,我请求你。
  我的母亲?这消息确实令覃震惊。覃问,究竟是怎么回事?能告诉我吗?
  覃听着小S·森诉说。覃终于弄懂了她为什么从第一次见到小S·森的时候就好像认识他。那是因为母亲。她从小S·森的脸上确实找到了母亲的影子。她这也才懂得为什么很多年来母亲对她无比怜爱,但又总是有丝丝恍惚。那是因为小S·森,那是因为母亲在覃身上所倾注的深爱中也有着对她自己亲生儿子的无尽思念。
  覃通过小S·森的诉说慢慢将她在旧报纸上看到的母亲的情况联系了起来,一切终于变得清晰,覃恍然大悟。
  覃想,她要找母亲谈一谈。她告诉小S·森,也许母亲不会同意见你,也不会同意见你的父亲。你知道很多年过去,她已和你父亲相爱时大不一样了。她的脾气很古怪。她不喜欢缠绵或是温情,更不愿旧事重提。她对我就从来没提到过她的过去,没提过她在金融界的辉煌,也没提到过她的爱,更没提到过她还有一个儿子。她是个很重现实,拿得起也放得下的人。她希望能永远保持一种好心情,特别是晚年的她更注意这一点。因为什么也不愿说,而她又是朗园的真正主人,所以母亲总是显得很神秘。
  那么,萨妮呢?覃非常小心地向小S·森问起了萨妮。她在报纸上读到过S·森同萨妮订婚的消息。覃说,她在家中的旧照片里,看到过母亲和萨妮的很多张合影。既然你父亲那么爱我的母亲,而且他们还有了你,可为什么他却要和萨妮结婚呢?
  小S·森在沉默了很久之后对覃说,萨妮是世间最慈爱的母亲,我和父亲都爱她。可惜她已经去世了。失去萨妮,我们都感到很伤痛。
  他们一直很相爱?
  严格说,是萨妮很爱我父亲,而父亲爱的是你母亲。正因为萨妮了解这一点,所以,她才懂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爱父亲。父亲在彻底失去你母亲之后曾经很痛苦,只能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事业的发展中,甚至对萨妮很冷漠。但萨妮什么也不要求他。她只是尽力在事业上帮助他。萨妮后来成为香港商界最典雅也最称职得体的太太。很多男人都崇拜她,但她只爱父亲,尽管她在他那里并不能得到完全的爱。我知道其实萨妮也很苦,自从嫁给父亲就没有幸福过。她还为失去你母亲的友情而终生不安,所以,她发誓要把我带大,她让我在香港读最好的学校,然后又把我送到了剑桥。你知道父亲一直很忙,只有萨妮关切我。萨妮这样爱我是因为我是父亲和你母亲的儿子。萨妮因此不要她自己的孩子。萨妮死不瞑目的是,你母亲留在了贫穷和苦难中。特别是在大陆文革时,她几乎每天为你母亲祈祷。萨妮是带着遗憾死去的。临死前她对父亲说,她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能见到你母亲,并请求你母亲的原谅。但这在当时是根本不可能的,萨妮说,我尽了全力了,我把你们的小S·森养育成人了,他是我们三个人的孩子,萨妮是死在父亲怀里的。父亲当时痛哭失声。
  你从小就知道你的亲生母亲不是萨妮?
  是的。因我是随祖父亲离开大陆的。这之前我一直住在美国教会的慈婴院里。祖父是教堂的牧师。我常见到一个非常美丽又十分富有的女人到慈婴院来捐款。后来,离开大陆后祖父告诉我,那就是你的母亲。所以我一直非常想念我的母亲。她留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她是那么美丽又是那么神秘。她的眼睛和头发都很黑。祖父和父亲一直都对我说,母亲很快会来香港。所以我天天盼着她。我知道萨妮是父亲的太太可并不是我的母亲。我等着我母亲。但母亲最终杳无音信,后来祖父去了印度做传教士,萨妮就把我带回了她的家。我从此便和父亲、萨妮住在一起。我们全都想念你母亲,她是我们全家的亲人。我做梦都想见到她,我想了她四十多年了。覃你必须让我见到她。
  小S·森我会想办法的。只是很多年过去,你们的事,她什么全都不知道,她想忘却这些,她甚至不对我讲。我觉得她是想把这些往事很深地藏起来。不知道是谁让她错过了这个爱的机会,她可能为此而刻骨铭心又无比伤痛。但她到底是个坚强的女人,她已经承受了往事。我不敢保证她是不是能很平静地对待突然来到她面前的你,和你的父亲。我怕她反而会无法接受。
  告诉我她依然很美丽吗?像我幼时记得的那样?
  我想,我母亲应当是女人中最典雅最美丽的那一种。她就是老了,也依然好看。她是我所见过的最漂亮的老太太了。我曾为她画过很多的画儿。我的房子里挂满了我母亲的肖像。她喜欢穿鲜艳的服装,我一直把为她设计服装当作我生活中的一件快事。她不论穿什么样的衣服都优雅得体,风采迷人。不过母亲现在的头发全白了,白得彻底极了没有一根黑发。所以她的头发显得很轻很飘逸。这些年,母亲自然是历尽艰辛。她带着我很不容易地挣扎在这个世界中。特别是文革,母亲被强迫每天清扫街道,你知道,麦达林道很长,她每天起早贪黑很累,但是,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她流泪,也没听过她抱怨。她不喜欢怨天尤人。她始终坚持着。她的精神从没垮过,她像总有新的寄托,或者说,她会调整自己,会找到自个儿的位置。她总是告诉我要力求以最乐观的态度去面对最苦难的生活。所以,她的腰杆至今挺得很直。当然母亲还是老了,已经体力不支。她喜欢每天坐在太阳里读书。她只读奥斯汀的《傲慢与偏见》。她说她就是喜欢那种俏皮而又机智的英国贵族的生活。那种生活让她觉得轻松。我不知道我该怎样对她重提这些往事。我会慢慢向她渗透的,只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能理解吗?因为我们都爱她。她是我们共同的母亲,我们也要给她一点适应的时间。
  小S·森最后说,他能够理解覃的心情。他感谢覃这几十年来能陪伴着母亲,给她爱、欢乐,并照顾她,与她相依为命。
  覃说,是母亲给了我爱和照顾,我是她养育成人的,就像萨妮养育了你。没有母亲,也就没有我的生命。我被她抱回朗园的时候,才刚刚几个月,我也是从出生就被送进那个慈婴院的,是母亲给了我朗园,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
  小S·森说,那我们现在就是一家人了。我们有共同的母亲。我还有了你这样的妹妹,很高兴有了自己的妹妹。看来我父亲早就知道这种关系了,所以,他才会强迫我到大陆来。
  覃回到朗园。
  当她走进家并看见了母亲时,突然觉得很陌生,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的本质都变了。这是一种非常莫名其妙的感觉。她还觉出,小S·森和他的母亲真是太像了。
  覃走过去,蹲在正坐在躺椅上读书的母亲前。覃问,妈妈,为什么你总不愿同我谈起往事?
  什么往事?母亲说,还提那些干什么?
  可我想知道。妈妈,我在旧报纸上知道你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是罗斯福大街上的金隔皇后。我很敬佩你,也很爱你,但我想在这个世界上,在别的什么地方,肯定也还有像我这么爱你,这么敬佩你的人吧?也许,比我还爱。
  覃你胡说什么呀?你难道不了解妈妈?我不认识别的什么地方的别的什么人。我认识你就够了,你足足让我操了四十年的心。
  是的是的,这我知道,但是,万一还有别的什么人呢?你解放前的那些朋友们?比如他们在海外,他们爱你想念你,他们做梦都想见到你,也许,还有你的亲人?你的亲骨肉?
  覃你这是怎么啦?我不是对你说过吗,我是个孤儿,没有亲人,我只有你。你说的那种人根本就不存在。
  妈你就不能回忆回忆吗?万一有过可你又忘了呢?你就没爱过什么人吗?你这么漂亮,把你的爱情故事告诉我,行吗?
  我看你是有毛病了。说说吧,你神经兮兮的究竟要干吗?
  不干吗?也许是想写一本书。书名都想好了,《朗园的故事》,怎么样?我还希望你能成为我这本书的女主人公。
  覃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认为你该做你能做的事。
  这就是我能做的事,我也没胡思乱想,是因咱们家的一个老朋友找到了我,让我去翻那些旧报纸,让我重新认识了你。他还给我讲述了一个非常美丽而又伤感的爱情故事,是关于朗园年轻美丽的女主人的。他说他非常怀念那个女人,他说他此生只爱那一个女人。妈妈,那故事真的很动人,那故事里的人物其实你全都认识,只是,我不知道你想不想听到给我讲故事的那个老朋友的名字?他……
  覃,我不想听到。
  传奇中的S·森先生走下了红色的弦梯。他虽已白发苍苍,但依然步履稳健,风度翩翩。
  前来机场迎接他的是一个阵容十分强大的队伍,小S·森、覃、萧弘、萧萍萍、杨、还有萧小阳。他们中除了小S·森是在迎接父亲,其他的人都没有见过这位大名鼎鼎的S·森博士。唯有覃在电话里同他讲过话,但声音并不是人。他们在停机坪前等待着。飞机带着呼啸平稳地降落在机场跑道上,然后是红色的弦梯靠上去。然后是S·森令人震惊地从飞机上走下来。他有点像那个英国的电影明星大卫·尼文。他点头和微笑的动作很优雅,他走路的姿势很帅,他的眼睛尽管已变得暗淡但依然很蓝。S·森是一个偶像般的人物。他十分有教养十分贵族地接受了每一个人的鲜花和问候。他还礼貌地亲吻了覃和萍萍。他听说他们都住在朗园非常激动。他说他太想这里了。想这个滨海城市,想麦达林道,想朗园。他说这是他近半个世纪以来,第一次踏上大陆,他还带来了中国母亲的骨灰,遵照遗嘱将其安葬在祖国的泥上中。
  S·森博士在瑟堡的高级套间下榻。他精神很好,但深居简出。他不喜欢宴会,更不想参与社会交往。他说此次大陆之行不谈生意,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叙旧。
  S·森所参加的唯一一次大型活动,就是以森氏集团总裁的名义,出席了那个“大太阳”公司的“首发”、“首演”的仪式。
  很多人忙了很久花了很多钱的那个仪式,其实只有很短的两个小时。很短的致辞,很短而又精彩的时装表演,和人手一册的印刷和设计都十分精美考究的《大太阳》创刊号。接下来便是盛大的被金钱支撑着的鸡尾酒会。很多很多的各式各样的酒倒进晶莹透明的酒杯里。穿着黑色制服的男招待端着酒盘在瑟堡的宴会大厅里穿行。每个人的手上都有一杯酒。人们在摄像机镜头的摇动和闪光灯的闪亮中,尽情地吃着,喝着,聊着,享受着两个小时内花钱如流水的阔绰。其实类似这样的宴会,其最最重要的功能,就是为人们提供了一个见面聚会,聊天调情,加上传播信息,洽谈业务的机会。机会很重要,人们都目的不同和渴望并重视这个机会。而有了这个机会,男人们才得以西服革履,女人们才借此浓妆艳抹。于是人们在这个共同的机会下契合了。他们都喜欢这样一个可以任意放纵自己的场合。在这样的时刻,其实无论是“大太阳”公司,还是他们的刊物他们的服装设计他们美女如云的时装表演队都已不再重要。人们的活动是漫无目的的。于是,才能使这种聚会的气氛轻松和谐,每个人都能有他们表演的充分的空间。
  其实这一点是连主办者也看得很明白的。特别是萍萍和杨,他们不分白天黑夜为筹备这个盛大的活动忙了很多天。但是活动一开始,活动就不再属于他们,他们也和那些来参加聚会的佳宾一样,成为了这场聚会的个体表演者。萍萍穿着黑色的晚礼服长裙,后背几乎全部裸露着,但却显得典雅端庄。萍萍端着酒杯在宴会大厅里走来走去,她微笑着,向每一个人打招呼,她和那些可能会成为她客户的公司经理们交谈,她和那些直勾勾看着她的男人们频频碰杯。待她回到杨身边的时候,已经有些晕头转向。
  萍萍说,我想吐,有点支持不住了似的。杨你为什么总是远远地站在这个角度里当局外人?想看着我撒酒疯?
  杨说,那你为什么不能不喝,或是少喝点。
  少喝点儿?有没有搞错呀?知道今天是什么场合吗?大厅里站着的所有人,未来都可能是你的客户。你怎么能不去应酬呢?听说过吗?错过一次交谈的机会,可能就意味着损失几百万。
  是吗?你倒是越来越了不起了。
  你说话的口气怎么像萧小阳那个混蛋。知道吗,你只有真喝,人家才会认为你这个人有诚意,人家才肯和你打交道,人家才会对你有感情。杨,我可是在冒着牺牲自己的胃,自己的大脑,自己清醒的意识的危险,在为公司做贡献。愿意陪着我再去转一圈吗?
  和你一起去表演?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说我有我的方式。你不要指望男人也像你们女人一样,那男人就太没份量了。
  你是说我轻浮?萍萍骤然睁大迷朦的醉眼,你到了今天,还这么看我?
  不,杨说,我确实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男人有男人的方式,你不要强求我。
  那么好吧。萍萍重新醉眼朦胧,她用手指划着杨的脸颊说,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我就走。
  什么?
  今天,我漂亮吗?
  是的。
  还有一个最后的问题,你别烦我。
  问吧。
  真娶我吗?
  其实你根本就不必问。
  在大厅的另一个角落里,坐着S·森父子。后来小S·森离开了,他穿过大厅,找到了覃。
  父亲想和你谈谈,有空吗?小S·森问。
  当然。覃离开了原先“四季”的那些同事们。
  小S·森告诉覃,可能父亲会问你一些关于母亲的事。别对他说母亲不愿见到他。他一生部在怀念她。你就说你会安排一个机会的,好吗?
  覃点着头向S·森博士落坐的那个角落走去。覃远远地看见,老人的脸朝着窗外,而他的后背因他此刻的放松而显得有点佝偻。他的脑后是所剩不多的但很有光泽的白发。S·森的背影使她觉得有点苍凉。她甚至有点埋怨母亲的不够豁达,她想如果母亲也能看到S·森这苍老的背影,她一定就不再忍心拒绝这个一生都深爱着她的男人了。覃觉得,她在S·森的背影上读到的,是母亲作为一个女人的坚强的意志。唯有她是能够割舍得下她那颗疼痛的心的。
  覃走近S·森,轻轻坐在了他的身边。她用手去抚摸了一下老人满是褐斑的手。她看见了那双蓝色的有点混浊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覃有了一种想哭的感觉。
  S·森随手打开了他助听器的开关。他有点惨淡地对着覃微笑着。他说,覃你是个很好的孩子,我在电话中就喜欢你了,我也尊重你退出公司的选择。人是应该做她喜欢做的事情的。而我们当年所做的一些选择,却让我们所有的人都毕生痛苦。
  覃说,我理解你们。理解你,也理解妈妈。四十多年,妈妈把她全部的心血都倾注在我身上了。她可能把我当作了小S·森。但是她比亲生的母亲更伟大,更无私。没有事业可以发展,也没再爱过任何男人。我会安排你们见面的。我对小S·森说过,你们能在这迟暮之年,在几十年天各一方之后再度相见,是你们不绝的缘分。我们都为此感到非常激动。这是一种非常美好的事情,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这种美好的。
  萍萍这时候走过来,有点摇晃地坐在S·森和覃对面的沙发上。她费力地校正着自己的思维和话语,尽管十分吃力,但她还是清晰地说出了,你愿不愿意我陪您跳舞?
  萍萍,覃本来想阻拦,可S·森居然站了起来。他非常礼貌地对覃说了一声对不起,就风度翩翩地牵着光艳无比的萍萍走进了舞池。他们随着乐曲翩然起舞,萍萍阿娜多姿,而S·森竟也是绅士风度十足。他精力充沛地旋转着,一点也不像个八十老翁。他带着萍萍飞速转圈儿的时候,博得了很多人由衷的掌声。
  覃就在这一刻想到了母亲。他想,如果母亲能与S·森共舞该是幅怎样辉煌的景象。她突然觉得她终于想好了安排他们见面的那个契机。她兴奋极了,当即站起来开始满大厅里找萧弘。
  在S·森有点气喘吁吁的时候,萧小阳走上来解围,从S·森的手里接过了萍萍。他很无耻。因为他就知道萍萍在大庭广众之下是绝对不可能拒绝他的。他在优雅动人的弧步舞曲中搂紧了萍萍的腰。他贴着萍萍的耳朵酒气熏天地说,和你跳舞对任何男人都是种做爱般的享受,为什么杨不来陪着你跳?
  萍萍故意将步子走得生硬而零乱。她并且故意总是把脚踩在萧小阳亮闪闪的意大利皮鞋上。萍萍说,我不再欠你的了,该为你做的我全做了。我是念及你和我是同一个爸爸才帮助你的。我希望你今后不要再干扰我的生活。你能行行好,就当一回好人吗?
  真想过良家妇女的生活啦?
  说来说去,你还是个混蛋。你这种人天生就是个畜生,这是无法改变的。我还让你当个好人,真是荒唐透顶。
  是吗?可是我不,我可是一直把你当作咱们萧家唯一的艺术品来欣赏的。
  算了吧,你拿我做的交易还少吗?你一个男人怎么跟窑子里的鸨母一样呢?
  萍萍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那么绝情绝义。总经理的位置我不是给你的吗?说点儿好听的,听说你要结婚啦?
  你管得着吗?
  和那个杨?你愿意终生被他玩弄和算计?
  你松手!你放开我!我要吐啦!
  舞曲还没有结束,萍萍就挣脱开萧小阳飞速向卫生间跑。萧小阳紧跟着她。她不管女厕所里是不是有人,就紧随着萍萍闯了进去。萍萍弯在那里不停地吐了起来。萧小阳支撑着她。他在萍萍呕吐的时候,不停地拍着萍萍满是冷汗的后背。而就在此刻,杨竟也推门走进了女厕所。其实他在大厅的那一头儿一直远远地注视着萍萍。他看见萍萍捂着嘴离开了舞池,于是穿过人群赶过来。萧小阳在扭转头看见了神色严峻的杨之后,便二话不说,不动声色地走出了女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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