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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书没有写出来,本是两种结局中的一种,公司濒临倒闭,对她来说,也并非致命的打击。但是她难以面对的现实是,她当年在商海几经沉俘、摔打得遍体鳞伤时,穆青正与画中人一般的美女风花雪月。 穆青哪怕是去“吊鸡”(与妓女财色两清),她都不会这样伤心。可他付出的是全部真情,人,一生能有多少真情? 并且她离家出走之后,大病一场,整个人躺在床上水米不沾,几近失忆,没有思维,除了母亲和娇娇守在身边,他一次都没有来。他是不是根本就在等着这一天,好与她自然解体,一拍两散? 这次的挫败感非同小可。曾几何时,穗珠弃商写作,多少有些锦上添花的幻想,女强人的桂冠尽管不尽如女人心意,但此刻要从头顶飞走,也不是什么令人释然的事。那天撞进素荷家的卧室,怎么想,怎么感觉,自己是一个外人,如此从峰顶落人谷底,她如何承受。 给自己下一个失败的定义,这是穗珠从未想过的。她甚至后悔自己不该脑子一热,改变形象成为文学青年,如果这步棋不走,她不至于输得这么惨。 她从报纸上得知,《新增广贤文》已第三次印刷,销量直指两千万册。 她是否应该回头去找姚宗民,重新合作实施盗印《金瓶梅词话》的大计,犹如此刻,她一直在考虑着一个问题:她的公司已在崩溃边缘,东北重镇的这个机会,她能不能把仓库中的真假凯复龙混淆在一起卖给客户,这几乎是目前走出困境的唯一方法,且万一东窗事发,她也可以佯称自己不在公司,完全是杨岩的疏漏。 只是她这样做又报复了谁?穆青?还是姚宗民?抑或是她想象中的整个社会? 她最难的时候都没有这样做,至今她引以自豪的并不是她曾经有过的业绩或一连串令人赞叹的数字,而是她心地的正直,她从未做假、卖身。可是她现在突然怀疑这样做的意义了,真的,意义在哪儿? 人心的完美在于心中有一片纯净纯美的世界,无论外界环境多么丑恶,它能抵御穷凶极恶的侵蚀,现在这片世界不存在了,你叫她拿什么作为心灵的屏障?! 好几次母亲说有人找她,她都以为是穆青,几乎从仇恨到了期盼,来人多次是杨岩,就一个目的,劝她上班。她当时心灰意冷到极限,只希望平安公司宣布破产,她被打回原形,但身心可能会轻松许多。人世间的事,做过了,如同尝过的美味佳肴,也不过是一份体验。 有一句话说动了她,杨岩道,现在失业率这么高,公司的几十号人还等你开饭呢。 想到自己还有用,还有人指望,且这间公司由小到大,是她生命中的第二个娇娇,总不见得看着它死去而不动声色吧?! 穗珠下床梳洗,整个人虚弱得如一息意志,仿佛随时可能在空气中消散。 想来又颇灰心,人成了这副佯子,天大的事也只能自己承受,姚宗民、穆青、史素荷与你又有什么干系?杨岩不是难找第二份工,何必巴巴地往她娘家跑,自己这半生,真不知剩下什么了。 所谓的成功和钱财,不是过眼云烟又是什么?! 穗珠千等万等,东北的电话也没来。 有许多事,你在苦心抉择,殊不知那件事本身已招摇过市,离你远去。 穗珠驾车回家,在路边买了一个“汉堡”,边吃边开,只不知它的味道,了一个吃过晚饭的愿。现在想来,最感激的仍旧是她的父母,从不逼问,从不罗嗦,哪怕是她病,哪怕是穆青这么久没有露面,他们决不围攻她,她执拗的本性里多少沉淀下一些这类的基因。 汽车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灯过去,穗珠突然转念想回家去看看,自出事以后,她没有见过穆青,她必须证实他们的确已经无话可说。 家居的大院对于她来说竟有了陌生感,穆青一直停车的车位,此刻空空如也,但她家的窗户却又亮着灯,穗珠有些疑惑地把车停在穆青的车位。 门房跑过来辨认她一番,猛然拍着大腿抱怨,你可回来了,你家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月的电费两千多块钱,你丈夫又不付,说他,他比我们还凶,保险丝烧了一回又一回,全楼的住户都提意见…… 穗珠打断门房,电费单子带了没有,门房满兜往外掏,穗珠当即给他两千多元。 那也不能在家开工厂。门房临走叮嘱她说。 穗珠回到家,用钥匙打开门,看见穆青坐在地上,背靠两台硕大无比的雪柜,正在啃生黄瓜,其容貌比他当穷酸文人买六合彩时的样子还潦倒十倍。 两个彪形大汉一个坐在窗台上,一个坐在桌面上吃雪糕,神情漠然。 想象中的僵持局面并没有发生,动人心魄的四目相望只是小说与故事里的情景,永远不会脱离白纸,走进人间。穗珠情不自禁地扑向两台大雪柜,隔着玻璃诧异地向里面观望,惊问道:“这是什么嘛?!” 穆青并不看她,嚼着黄瓜道:“你看到肢解的尸体了?这么惊讶,雪糕没见过?!” 穗珠道:“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雪糕?” 穆青白她一眼道:“左云飞放在这儿的,不行吗?”穗珠气道:“那他就应该交电费。”穆青不作声,也不再理她。穗珠又指着两个彪形大汉间:“他们是哪儿的?” 那两个人只顾埋头吃雪糕,根本当穗珠隐形。 穆青淡淡道:“朋友呗。” 穗珠不再说话,但她直觉穆青遇上了大事,她不敢想下去,最不愿意见到的一幕,鬼使神差,竟在她面前一览无余。而穆青,她非常了解他,一定死撑着面子,直至最后的灭亡。 可她救不了他,不仅因为她的现状,也因为她与他的性格,他们都不可能向对方低头。 掘金时代给人的安全系数是微乎其微的。一个坎儿,一扇门,你有可能就是过不去了。不要说家庭解体,就是轻慢生命,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穗珠默默无言地离去,下楼梯的时候,她听见穆青直着嗓门地怪唱:“幸福在哪里……”这首欢快的、最适合男声小合唱的浪漫歌曲,被他唱得无比怪诞,无比沧桑,直令穗珠毛骨悚然。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要不要了解穆青事发的原委?她是否真能从他身边走开,再不回望一眼?东北重镇的电话若还有一线机会打来,或者明天,或者后天,她将怎样答覆客户?成批的假凯复龙和蚂蚁粉是及时处理掉还是留在仓库等待……等待机会?如果这样,她完全可以与姚宗民合伙做《金瓶梅词话》,直觉能把钱赚回来。如果不这样做,不要说救穆青,她自己葬身商海,也完全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穗珠昏昏然地走至车旁,摸出车钥匙,几次对不准匙孔,夜其实已经深了,但此时她才真正感到暮色四起,倦意如海。 关于本故事的几点备忘录: 穗珠废弃的几部小说,姚宗民经过修改、加工之后用笔名发表,题目改为《暴劫梨花》,畅销。 广州嘉禾国际拍卖有限公司在花园酒店会议中心的拍卖会上,《素荷》竞投激烈,最终以二百一十万人民币成交。 传说素荷最终与贺贯聪生活在一起,表面结为夫妻是因为一个孩子,私下里则父女相称。见过这个男孩的人说长得与穆青一模一样,只是孩子取名贺晓荣,素荷和贺贯聪都非常疼爱他。如果真是这样,恐怕算是“普通人中的传奇”了吧?好在到底是传说,不必信它。 左云飞后来过上铁窗生涯,因不明财产罪,被判刑十二年。黑田,本名彭锐新,广东中山县人,毕业于中央工艺美术学院,一九八九年赴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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