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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显然不是什么好日子,墙头的挂历上就写着“诸事不宜”。 一大早当我赶到停车场正想启动摩托车时,我发现忘了带今天开会要用到的一份技术文档。“SHIT!”我骂了一句,匆匆跑回宿舍取了资料,大门“咚”的一声关上,我就意识到忘了带钥匙,“真是狗屎!”看看时间已经七点五十分了,我飞快地跑去公共汽车站,简直比千分尺还准确,我一到站那辆203就出发了,我跟着跑了六七步拍了四五下喊了两三声但车子还是轰轰声勇往直前地开走了,将我一个人狠心地抛下让周围的人尴尬地看着。 这不是纯粹和我们无产阶级过不去嘛,连上班都要打的! 嘿,你想甩银子爽它一回它还不让你痛快,等了五分钟过了十多部的士但就是见不着一辆空车。平时熙熙攘攘的也就罢了,今天可是公司的一个重要会议……我的迟到早已是小有名气,今天要是还在大会议室来个“巡回演出”就不太光彩了,群众雪亮的眼睛加上领导们意味深长的目光那可是比吃榴莲的味还怪。 好不容易上了一部车,偏偏在雅园立交碰到不知哪位国家级领导人去喝早茶路过。只见威严挺立的交警们在大路上一站,以济南交警的光辉形象有效地控制住各路口的交通,很快就成功地空出一条宽敞的大马路,数分钟过后就见到一辆闪烁着耀眼光芒的警车带领几部黑色“奔驰”呼啸而过。 我低着头灰溜溜地走进肃静的会议室,迅速找到一个边角位子坐下,我看见经理向我盯了一眼后就和旁边的主管低声说着什么。正在这紧要关头又一个同事低着头进来了,大家的注目礼一下就转到他身上。真是谢天谢地还要谢人,居然还有比我迟到得更晚的。他的出现简直使我精神一振,我象注射了强心剂一样从容地抬头起来。虽然我和这位同事没什么交情,但这时候要来个《谁是最可爱的人》选举我毫不犹豫会投他一票。 经理干咳一声,“人都到齐了吧!我们现在会议开始。” 会后我还是被主管叫了过去,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了很多,我反复地点头,牢牢地记住他说的每一句话,为了时刻提醒自己我把他的话归纳为好记易懂的两行:早睡早起身体好,上班准时不迟到。 下午我回到办公室,想着今天会议下达的任务,这时心蕾打电话过来。 “今天晚上去哪里?” “哪儿都不想去,心烦。” “大哥你怎么回事?身体不舒服吗?” “这副烂骨头想不舒服都难。哪像你们千金贵体的要到处保养。” “怎么象是吃了火药一样,又给领导批了是不是?” 我意识到自己居然将怨气发在心蕾身上,顿时感到非常歉意。 “批不批还不是这鸟样。我心情有点不好,今晚不想出去了。” “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早把替你排忧解难视为己任,晚上我请吃饭,帮你开导开导。” “成天在外面就是吃饭,吃得都腻了,我宁愿吃盒饭又快又省钱。” “今天你怎么啦,大哥,你这样我可真的担心起来。” 我一听心就软下来,马上换了口气:“我真的没什么,你就甭操心了。” “那你先吃饭,然后我们一起去DISCO跳跳舞散散心。去圣保罗怎么样,听同事说那里比华尔街还要热闹,我还没去过呢。” 那倒是个好主意,喝喝啤酒蹦一蹦,自己也好长时间没去那地方了。 “那要迟一点,今天忘了带钥匙出来,我得先回宿舍一趟,我九点钟去接你吧。” 晚上按约定时间我来到心蕾的楼下,她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牛仔裤和一件黑色的衬衣,长发已经束了起来,高挑而健康的形象,她看见我就轻快地跑了过来,姿势优美富有旋律,那青春的气息令我精神为之一振,白天的颓废之气一扫而光。 “穿这么少不冷吗?” “的厅里很闷热的。我这儿还有一件外套。”她说着指指皮袋。 一个东,一个西,走起来还挺费时费劲,这时摩托车就发挥了优势,我们在市区拥挤的路上不断穿插前进。看着车龙后面那些心急如焚的汽车司机我都替他们觉得可怜。 深圳的交通可用八个字来形容:四肢发达心肌梗塞。这是大城市的通病,是原始规划没有长远的预见性造成的。北环路深南大道等外线还算畅通,但一进入市区繁忙地段就无处不瓶颈,地铁这个好比“心络通”的特效药迟迟上不来,只好竭泽而渔,砍大树扩马路,路宽了还解决不了问题就实施立体攻势,到处铺立交桥和高架路,一层高架不够就再多一层,将漂亮的市区搞得钢筋铁骨像残疾一般。 圣保罗在联合广场旁边的一栋建筑内,从电梯一出来立刻就感到一种气势非凡,由两排四五十个身穿一色服装的年轻小姐身贴身组成了一条人行道,见有客人来几十位小姐同时招呼“欢迎光临”,听得我直起疙瘩皮,心蕾也没见过这阵势,她拉着我的手小声说:“这里好猛!” 一进大厅,巨大的声浪卷席而来,闪烁的射灯四处张牙舞爪,由于时间尚早,人数不是太多。我对心蕾说:“我们去内厅吧,那里没这么嘈。”我们穿过过道来到内厅,看见一个男子正满面愁容地唱着《人鬼情未了》,我们在一个角落边找到一张两人的小台坐下。没有灯光,所有台面都有一支小红烛,小姐点着蜡烛后为我们拿了两瓶啤酒,“干杯”,我先喝了一大口。 “这里是表演厅,没有外面喧哗。”我对她说。 “你好象对这里很熟,经常来吗?” “也就来过几次。这里规模一般,但小姐特别多,据说有近两百多个公关。” 深圳是开放型的移民城市,夜生活特别兴旺,三陪和色情产业极其泛滥,两百个公关也不算是个大数目。 “原来你是为这里的小姐来的。”她语气突变,我抬头看见她正怒气冲冲地盯着我,一见她那傻样我就忍不住逗逗她。 “也不完全是。不过偶尔有个小姐陪着放松放松那感觉就是不一样,可惜就是消费太高,就我们这点收入还真有点不舍得。”她脸色铁青,眼睛已经快突了出来,那模样已经可以点着台面的蜡烛了,这表情甚是有趣,我决定把游戏玩大。 “小妹你别这样盯着我好不好,每个人都有七情六欲,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何况都是逢床作戏的东西。”我稍作停顿,摆出一个叹息的样子,“事后有时也会感到某种堕落,唉!肉体徒然亲近,灵魂终究陌生!” 这时我看见她的手要去拿酒杯,大势不好!我可不想当众做个落汤鸡,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酒杯夺下,哈哈大笑。 “和你闹着玩的你也当真,你大哥为人你还不清楚吗?我即使有这贼心也没这贼胆啊。” 她愣了一下,脸色立刻阴转晴,突起的眼球迅即恢复原状,然后马上换成一张粉红色羞答答的脸,过程之快可和《动物世界》里看见的变色龙相媲美。 她用右手狠狠地揍在我身上,拿回酒杯喝了一口,“你这人坏得……坏得……,你真是个大无赖。谁知道你到底是不是说实话。” “傻妹你也管得太多了吧,连大哥的私生活也要过问?你又不介绍多一些好姐妹给大哥做女朋友,大哥要闷得慌可真的想去泡妞了。” “哇,真是不知丑!还要‘多一些’女朋友才不闷啊,就你这猴样能受得来吗。” 我们玩了会猜点数的游戏,然后到大厅热了热身,但还是略显人气不够。还是喝酒聊天过瘾,我很惭愧自己酒量太小,才喝两瓶小装的喜力啤酒就有点昏,脸上是火辣火辣的,而心蕾也是两瓶下去依然谈笑风声,但脸上也泛出一点红光。 “你很能喝,大哥我向你致敬。”我向前倾着头说到。 “我的酒量也不行,今天高兴才陪大哥多喝了点。这里的人个个都象酒鬼,还那么能跳。” “十亿人民九亿酒,喝完屁股扭一扭。”我语无伦次。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眉起头看我,有点红晕的小白脸晶莹剔透,看得我酒兴大发。 “十亿人民九亿赌,还有一亿在跳舞十亿人民九亿疯,还有一亿练气功十亿人民九亿愁,还有一亿当盲流十亿人民九亿苦,还有一亿做公仆” 心蕾眼睛放出了光芒,“还有没有?” “十亿人民九亿忙,还有一亿睡在床十亿人民九亿商,齐心协力骗中央” 我想了想又说: “十亿人民都没底,全听咱们朱总理十亿人民齐鼓掌,个个担忧要下岗” 她向我敬了一杯,兴奋地问:“你哪学来的?” “有几句是看回来的,其它就是大哥瞎编的了,但我就这么点墨水,再也挤不出来了。” “来,咱们干一杯!为十亿人里能认识大哥干杯!” 我们不断地喝不断地侃,酒精上脑,人已飘飘。 人开始多起来,节目也丰富多了,穿得性感暴露的跑场女歌星和女舞伴娆首弄姿地挑逗着人们的情欲,干冰散发出的烟雾将舞台粉刷得更加朦胧。心蕾拿着酒杯盯着我,眼睛不断和着音乐的节奏眨动,那长长的睫毛跟着上下摇曳,象轻颤翅膀的蝴蝶,看着她这张俏脸我心里一阵悸动,“小妹,今晚你真是好看。” 一曲唱罢,女星们退了下去,灯光昏暗下来,悠悠的音乐开始呻吟,地板上很快挤满了一对对的男女。我不会跳这种舞,但还是被心蕾硬拉了进去,她搭着我的肩我搂住她的腰,她看着我我看着她,没有步伐只有轻轻的晃动,我闭上眼睛,感到有点意乱情迷,暧昧的音乐,暧昧的空气,人也暧昧起来。她的身体越来越向我倾斜,我在她后腰的手也越拉越紧,很快我们就和身边的其他人一样纠缠在一起,她的头依偎在我的肩上,我的头深深地埋在她清香的秀发中,我们的身躯合二为一,从她柔软的胸脯我听到了她的心跳,世界开始迷糊,然后慢慢地消失,我感觉灵魂已经出窍。 曲终灯亮,拥抱在一起的身体羞涩地分开,我们含含糊糊地回到座位。 我不敢去看她,喝了一大口酒,坐不住了,没向她打招呼就跑到大厅去蹦。在酒精的调和下,我兴奋而麻木地融合在眼前的狂热。 人越来越多,温度越来越高,迷糊中我进入醉生梦死的状态。 在强烈的节奏下,一个穿着比基尼的美艳女子登场了,她高高地站在DJ台上,裸露的酮体洒满了闪耀的银粉,妖女般的动作配合震耳欲聋的音响,将人群带到了沸点,每个人都跟着疯狂地扭曲晃动,人性在跳跃的频闪灯光中幻灭,各种冲动在窒息的热气中蒸发出来。 大家背靠着背,手碰着手,我分不清谁是谁,只知道整个世界在颤抖,血液在喷张,肢体早已被分解成一块块不停地摇摆,台上那挑逗的舞姿不断激发起我原始的欲望,在幻觉中我看见帆和我一起狂蜂乱蝶。 恍惚中我被人拉出舞池,是心蕾,她把我拉回到现实中来。 回到座位我又猛喝了几大口。心蕾的声音在我耳边响:“已经一点半了,我们回去吧。” 我跟着心蕾走出群魔乱舞的大厅,大脑一片混乱。 外面很冷,我打了一个寒战。 心蕾从袋子里拿出一件衣服穿上,“大哥我看你好兴奋啊,今天你都快跳疯了。” 我上了车,重重的头轻飘飘的身体,“上车吧”我说道。 她跳上了车,“夜风好冷啊。”说完她捉住我双肩的手缓慢向下移动,最后交叉抱在我前面的小腹,然后她整个身体就像胶水一样粘在我背上,我立时感受到大面积的暖流和那弹性的胸部,一股血液冲向我的大脑。 车子在深南大道向远离市区的方向急驰。心蕾问:“去哪里?”。我没有回答她,加大了油门,车子速度一直往上攀升,两边的花草树木在呼啸中消失,眼睛开始模糊,耳朵只有风声,她的外衣被吹开,有节奏地打在我身上。 心蕾似乎在后面不断地大喊,但我听不清楚,我尽情地宣泄,象是走在清醒和不清醒的边缘,两只手被风吹得发抖,但我还继续加大油门,一直拧到尽头,夜已深,行人很少,我连闯了几个红灯,在一个路口几乎和一辆面包车撞在一起。 突然我的脖子一阵刺痛,是被心蕾狠狠地咬了一口。我急刹车停在路中央的绿化隔离带上,我下了车用手摸了摸脖子,两排深深的牙痕。 她走到我面前对着我大喊:“你赌命啊你!”。 她那俊俏的脸被吓得红彤彤的,渗出楚楚的恐惧,睁得大大的眼睛反射着苍白的路灯,密密的长发凌乱地在夜风中抖动,高耸的胸脯随着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我和她对视了很长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缓缓地伸出双手,我抑制不住自己,一把将她搂起,她的嘴唇顺势靠过来,瞬间将我的口封住,我们疯狂地相吻,天地在黑夜中旋转,黑夜在烈火中燃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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