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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二十四日 不知是谁驱使?战争的前景使人们紧密地忙碌。小西又到广州购书中心呆一天,仿佛在那里能寻得一缕冬天的温暖,安慰他孤独破碎的心。饭也不吃,直到傍晚关门这才走出来,低头在街边慢慢走着,收拾自己人生。城市的夜灯闪着五颜六色的光球,没一点热力,好象很远很大的萤火虫儿。眼前一切真好象一面银幕流光溢彩,他忽然明白了自己真的命运。转头重新去观看这些事物,那鲜艳的街灯,暗淡的霓裳,透亮的水晶,冰冷的钢铁,还有那些柔软而美妙的少女。匆匆闪现而过,就好象时光之河赠贻他蝴蝶。 很久以前,他知道自己是机器人,他就为自己处境伤心。为什么直到现在却有人赠贻呢?为什么直到现在落泊飘零的感觉才包围他,又象火光一样燃烧他心上?告诫他必须建立呢?自己,必须生成自己,必须往前,永远往前。他再也不能是从前的他了。 谁在背后驱使他? 他加力匆匆地向前走,一点也不感觉疲倦,好象这就是最后一搏。消失了时光的忧伤,头脑中清清朗朗,似乎盛满喜泉,可有什么值得浇灌?窗外无边的田野,桃花盛开了。他是谁?是一朵大桃花?有保护者的喜悦象冰豁然从天划开,给他指出了无限生存空间。 元月二十五日 小西又到购书中心看一天书。 元月二十六日 他终于又来到了火车站,站在广场的人海边上,似乎久远的关于人类战争的记忆又在向他招手了。甜蜜蜜,亲情的温暖大海正在渴望他孤寂的心投入。他觉得自己此时的身心,真好比枪口下的兔子,简直惜弱极了。就在昨天,广场上发生爆炸事件,一人缠满炸药自爆了。可是今天看上去,一切很正常。 想想以后吧,回去以后,会怎样? 运用理智,冷静地劝阻自己,划分自己。最重要的是,水国并没有形成。最后,他终于伤痛地离开火车站,任自己漂泊。同时把自己划分开了一半。街上有很多职介中心,小西在一处安静的广告栏前看一个招聘启示,有一个清洁工正在身边树下扫地,一堆堆树叶被扫起来。 你不要看这些东西,这都是骗人的。 是吗? 以前有好几个,都到这里来要过钱,但是,都要不回来,所以你不要去。 那清洁工又扫地去了。小西就走到另一条大街上,依然在广告栏前看着。 喂,小兄弟,请你帮个忙好吗? 肩被人重重拍一下,小西回过头来,就看见一个壮实的青年正笑嘻嘻地看着他,手边还牵出一小孩,羞含着手指头。小西知道他要说什么,马上转身离去,那青年从一面追上来。 站住!立正! 小西没理他,一直往前,上了人行天桥。那青年看看追不上,只好放弃。小西的心却嘣嘣直跳。接着又被一种茫然的发动机替代嗡鸣。 元月二十七日 早晨起来,小西对自己说。 罢罢,我还是去梅山大厦102室去吧,没别的办法了,否则钱也要被用完。 来到梅山大厦台阶前,怕他们还没上班,因此徘徊。最后终于进了,他们果然才开始上班。 找工作呀,有证件吗? 有身分证。 一男一女早换人,小西打消不安,显得很平静。 有没有其它证件? 没有。 想找个什么样的工作呢? 嗯,什么都可以,最好离广州市近点。 近点!电镀工可以吗?在黄埔,现在就可以送你去。 那,他们会不会要我? 肯定。 不一定吧,如果他们不要怎么办?我身上钱也不多了。 这样吧,你可以先应试,如果他们要,我们再收你钱。反正我们与他们也很熟。你看,他也是去的。 小西一转头,就看见一个绿色俊亮小伙,身材高大,面相稚嫩,他叫吴昊。小西点头同意了。一个农民模样的中年带他们出发,途中吴昊去取包裹,小西他们又等了一会儿。他终于姗姗来了。 你家乡在哪儿? 黑龙江大庆。 那是北国了。 我一路玩过来。在大连,在北京都玩得很愉快,你呢? 在一家公司干几个月,被人家赶出来。 怎么这样?我想在这里打二年工,见见世面,谈谈爱情,多好啊。 汽车走了三四小时,终于在南岗停了。三人下来,横穿大马路,走上田野绿荫。有一条小公路蜿延伸到稻田,椰树,和香蕉林中,越走越深,拂去绿叶,渐渐看见远处有一片工业区,矗立着一栋栋灯火明亮的楼房,在一棵棵高大的椰树间,显得分外安静。 听说公司经理是女的? 没用。男的女的都一样,根本见不到。 你怎么这么硌人? 被少年教训一句,小西有些难堪,不再说话了。天色已经暗淡,甜蜜黄昏笼罩整个工业区,好象一个金黄色的大蛋糕。小河潺潺流着,几朵艳丽的红花开放在墙头,小群的打工仔三三二二地放出来。 三人走进工业区,一栋栋楼仔细辨认。最后在角落里找到了他们所要找的公司。一个身材高大,举止威严的大个子,正在门口扫地,冬风冷了。他直起腰来,嘎声问。 有什么事? 这两人是来应聘的。 去去,公司早已下班了,再说我们也不缺人。 我们是南方人才市场介绍过来的,天黑了 明天来。 大个子不由分说,拿扫把驱逐他们,三人都十分难堪,走到一边商量办法。夜色离离工业区,渐渐不明。 回去吧,明天来。 这么晚,我是不回去,又费钱。 那你把职介费交了。 工作都没找到,把身上这点钱给你,我怎么办?我们说好,找到工作再给钱,现在我不能给。 那人没办法,只好回去。小西和吴昊留下来,连步走回夜灯下的大街,远处监狱高耸。 饿了。 他们在路边一家小商店各买一袋面包,一瓶汽水,在小凳上坐下,埋头吃起来。 夜幕如丝般光滑,又如池塘水一般凄清。宽阔的马路,被两边路灯照成节节金黄,好象梦中的时光隧道,通向不可知的彼岸,那就是水国了。小西莫名兴奋,周身发热,一丝丝凄凉的风在灯柱上盘旋,似在做着童年伙伴的新游戏。两人吃完,站路灯下,左张右望。 就在外面睡一夜吧,怕什么? 你可以交两百元职介费,为什么不愿花十块二十块在屋里睡呢?在外面睡,如果有什么意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有什么好了? 不会,我有一张毯子,还有好几件厚衣服。 不行,我不去,你要去你去。 你怎么这么胆小啊?我看不起你。 我就是胆子小,人在外面,马虎不得呀。 吴昊不再坚持。他和小西一起沿马路瞎走,幸亏在路边找了一家二层楼的私人旅馆,两人爬上楼,里面有两个中年在玩牌。 可以住宿吗? 可以,证件。 小西把身分证递过去,吴昊却是一张破纸,所谓临时身分证。交了钱,办登记,上床睡了。屋里睡的都是打工者,很快便什么都不知了。 元月二十八日 一夜睡得舒服。早上醒来,两人都下了床,洗过脸,背包出去。外面好象一个巨大的工地,生有薄雾的大地上,一轮金红的太阳刚刚升起,无数的汽车向着太阳驶去驶来,好象大海上的泡沫。建筑工地开工了,叮叮咣咣响成一片。卖早点的摊子摆满一路,长幅的布标语从高楼顶上直垂下来,盖满了大楼门面。 两人又跑到光荣五金机电有限公司的大门前,还是昨天那个大个子,看见他们说。 怎么又是你们? 我们有职介信,是来找工作的。 公司不要人。 是南方人才市场介绍我们来的。 我管你是谁介绍来的,反正不要人。快过年了,还跑来做什么? 小西和吴昊遭到无情打击,吴昊向前一步,还试图说服对方,结果也是徒劳。没办法,这两人只好怏怏走开,到工业区里瞎逛一圈,反正也没什么结果,坐在花坛边休息了一会儿,都找不出办法,小西说。 到大街上去看看吧。 两人来到大街,不一会儿就开始出汗了。走了许久,终于看见一个路口出现了一幅高大的指示牌。广州经济技术开发区 两人就拐上这条大道,入口处有一座高大雕塑。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花园般的天地。大道两旁植有树木花草,管理十分到位,路面十分清洁。行车道用绿化带隔开,五颜六色的鲜花还沾着露水。乘上中巴,说到开发区人才交流中心,每人只要一块钱,司机却收了他们十块。 他们在一条小街的树荫里下了车,渐渐发现这是一座新建的体育场,看台下设了一些功能性的房子,有一间小房挂了一张牌子,写着。开发区人才交流中心 门却锁着,看看表,已快近中午。两人只好爬上体育场的看台上歇息。运动场的草坪上,一群中学生在那里踢球,看台还有一股新鲜的油漆味。吴昊倒下来睡着了,让小西叫醒他,小西不敢睡,守着。 天空是晶蓝晶蓝的,没有一丝云和风。远处一栋栋崭新的厂房拔地而起,造型别致,色彩鲜艳,好象画一样。只有一阵阵的饥饿感向小西袭来,令他大煞风景。好想找个角落睡去,却又克制。坐了一阵,看看表,已两点,屁股也坐木。小西把吴昊推醒,两人来到小房前,吴昊在前,走进去,屋里干净整洁,布置象模象样,一个气宇轩昂的年青人坐在桌子后,头发摩丝,领带飘扬。 我们是来找工作的。 吴昊领头说。 有证件吗?先登记,交十块钱。 每人掏出十块钱交了,登了记。那年青人把表拿过去看一下,淡淡地说。 快过年了,现在厂子都很少招人,我先联系联系,你们明天再来。 你现在不能帮我们联系吗?我们身上也没装多少钱,拖得一二天,便没法活了。 那好吧,我打电话试试。 年青人装模作样打几个电话,结果是空。小西和吴昊无可奈何,凄然地互相望一眼,小西的心尤为沉重,小声说。 走吧。 走到街上,他补充道。 明天也不用来了,我知道不会有结果的。 那不是白交了十块钱吗?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交那十块钱呢?我去要回来。 不行的。不交钱,他会和我们说话吗? 我以后不听你的了,我觉得你这人办事不行。尽受气。 随你。 两人沿着下午的街道向前走去,也不知走到哪里?若即若离,繁花似海,小西低垂着双肩,吴昊高昂着脑袋。他似乎更适合呼吸这里的花草香气。 一个乞丐从垃圾堆里长身而起,围几片破布。他身材高大,一头长发,身周飞舞着苍蝇和草屑,时不时露出白色屁股。也不知冷不?当他回过头,小西看清楚了他的瞳孔,绿中带红,脸型似乎也还俊秀。只是涂了一层煤灰一样的污垢,两只眼珠不停变幻色彩,挂满对这世界的欣赏,好象刚从美梦醒来。 两人都觉恶心,掉头朝另一方向走去。 开发区是座新城。厂房,住宅都是新颖别致,街区管理也十分到位。两人都有一种感恩,觉得吸进了几口价值不菲的空气,觉得如果住在这里,那么人生的终极目标就算实现了。可现在怎么办呢?人行道的彩色花纹砖帮不了他们什么忙,洁净光滑的不锈钢护栏似乎也在赶他们走。两人在开发区逛来逛去,也没逛出什么奇遇。不久他们走到一处保税仓库附近,这里很静,吴昊喊累,小西没法,只好随他选择了一处靠水的地方歇下来。 两人坐土坎上,望着眼前的小水沟发呆。水沟水是从围墙里流出来的。可以看见里面是一个大型的工厂,装修十分华丽,洋溢现代气息。坐着坐着,他们都有点坐北朝南,不想起身了,疲乏和懒散正在一点一点地占领他们。 下午的光阴悄悄沉降,看不见的一股寒意正贴着地面爬过来,象只四脚兽。两人都有点手脚发呆。将头埋在两膝之间,勾头瑟缩,脑子空荡,什么宏伟大志也没了。大概是体内热量散失的缘故吧。 不想什么了,可还要想的,不然怎么办呢?小西努力收集了一点残余力量来思考当前。他知道吴昊是靠不住,仗着有几个钱,无所谓,有一条铁路伸向远方。两人长久地不交谈,似乎各想各的门路,却又交错在一起。小西暗暗着急,不要落到底处才好啊。他终于跳起来,说。 走吧,老坐这里也不是办法。 吴昊果然没什么招数,跟着他跳起来,看他怎么办。两人你望我我望你,小西忍着心中焦虑,客气问道。 你有光荣公司的电话号码吗?要不然我们给它打个电话。 有啊。 吴昊从屁股袋掏出职介信来,上面果然有电话号码。两人决定试一试,小西在路边拿起电话,拨通了。 请问,是光荣五金机电有限公司吗? 是的,您有何事? 我们想找一份工作,不知你们这里是否招人? 这要看这人素质而定。 我身上只有身分证,没其它证件,还听说要收二百元押金,我也没有。 这样吧,你们先来这里试试。 小西挂断电话,对吴昊说。 公司的人让我们去试一试。 赶紧,天快黑了。 一线生机照耀他们,两人兴奋地赶回南岗工业区。到了公司门口,那个大个子还竖在那里。 又是你们?早跟你们说了,不要人,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我们刚给乐经理打了电话,是她让我们来试的。 是吗?我问问看,如果没这回事,你们小心点。 大个子走进值班室,和上面通电话,他走出来,说。 把证件拿出来。 大个子拿着证件上楼去了,一会儿他下来,客气地说。 乐经理就要下来了,你们小心答吧。 黄昏里,从那楼道口匆匆走出来一位职业妇女,留卷发,穿裙子,干巴瘦小,长一对三角眼,约在五十岁年纪。她径直过来,打开门,出现在他们面前,手里拿着他们证件。 是你们二人应聘呀? 对。 在我这里打工很苦的。每天要加班,没有星期天,工资也很低。 没关系,我不怕苦,我出来打工就是为了锻炼。我爸爸是一家建筑公司经理,妈妈是商场售货员,我是独子,家里对我很宠爱,但我希望自己能在外面锻炼二年,长长见识,所以我跑出来打工,父母也支持,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你呢? 我,身上没钱了,希望能找份工作。 都是可怜人啊,进来吧,不过说清楚,要好好干,干不好是要被炒鱿鱼的。 两人欢天喜地地进到行政室,待遇天壤地别。乐经理让他们在椅子上歇着,随后拿来表格让他们填,又让他们交照片和押金。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穿毛皮大衣的女人,庸脂俗粉,小西冷冷地打量她,那女人也奇怪地看小西,谁竟这般大胆?他觉得她并不漂亮,但气势倒不小,忽然转身问乐经理。 这两人从哪里来? 乐经理紧张起来,小小心心回答。 一个湖北,一个黑龙江。 以后不要让他们进办公室。 是的。 乐经理看那女人进去了。这才转身引两人下楼。一楼车间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这是电镀车间主管张玉景。张主管,把这两个新来的工人就交你安排。 行,交我吧。 乐经理很快走了,张主管问起吴昊是黑龙江来的。顿时笑不拢嘴,问他。 下雪了? 下了。 我是哈尔滨的,老乡啊,把你皮棉鞋借我穿好吗?我今年想回家一趟。 没问题。 你们两个嘛,一个在铁条班,一个在铁线班。这位是铁线班班长,叫解学成,你跟他去吧。 你是燕市的?我是武汉的。 我干什么呢? 上挂吧,等一下我去领胶鞋手套。 解学成嘶哑着嗓子,把白线手套,胶皮手套,和胶鞋给小西领来了。他看上去瘦弱精明,小西坐到小凳上,马上有人过来教他上铁线。 你们几点下班呀? 现在才上班,我们是夜班,要上到凌晨三点。 一会儿,张主管带吴昊来了,站在小西面前,问。 你还没买被子,蚊帐,席子和饭盆吧?你们两个今晚就不用上班了,从明天起开始上班,先把东西买回来。不很贵,一床被子三十,一张席子十块,一顶蚊帐十五,不要被人骗了。去吧。 小西和吴昊分别把包放回宿舍,两人不住一起。下楼时,暮色纷纷,小西遇上一个正要上楼的绿衣少女,两人相互让一下。那少女看上去营养不良,看见他时稍微一愣,一双手臂微微抬起,象一只受惊鸟欲飞。小西从她身边经过,下楼出去。 来到外街一处集贸市场,灯火形成一个蒙古包,人影恍恍。天空却已弯弓射月,漆黑一团,蒙古包里生意依然十分红火。到处都是摊位,商品堆积如山。一会儿,两人各各买齐。回到宿舍,小西铺好床,十分兴奋,忍不住又跑到车间去。 在灯火通明的边缘地上,他刚站一会儿,忽然有两名少女很近地出现在他面前,打头一个穿红外套,银盘脸,双眼皮,脑后拖着两根又粗又长的大辫子。身后一名少女叉在她脖子上,妖里妖气,穿绿衣,正是他在楼梯上遇见的那女孩。只见她头发稀松焦黄,几根垂在脸前扑扑地吹着,身形瘦弱如风,腕骨象要露出来,单眼皮,一双眼睛却显得非常聪慧灵活,象会说话一样。她亲热地下意识地叉紧红衣女脖子,使前者颇有些不耐烦。 川妹,你干什么呀? 看呆了吧?你老乡长可以呵。 呸,傻呆呆,你是燕市人?我公安的。 小西细看一眼他老乡,些许少温柔。红衣女被他看不好意思,瘪他一眼。绿衣女顿时笑眯了眼,松开手,哈哈大笑。小西找不到话说,便离开她们朝一边走去,解学成朝他走来,关怀说。 你今天不用上班,去休息吧,明天上。 好的,我看看。 小西统着手,严肃地观察车间一切,象领导。这是一个电镀车间,整流器嗡嗡响,两个班在两条线上忙碌,几十个年轻人在一道道工序上干活。他看一会儿,觉得和他们为伍,有些莫名孤独和寒冷,就慢慢地转回去。回到宿舍,洗一个凉水澡,上床睡了。 半夜里闹哄哄,大约他们下班。他又从睡梦中醒过来,听见有人在黑暗中议论。 今天镀得还可以,估计一吨。 现在又来一个,怕更快。 小西脑子不停拍照,取得黑夜的资料。再无法睡着,却又不敢做太多,只好翻来覆去折腾时光胶片。一抬头,看见窗上清冷的月光正照着自己,象大白馒头。 元月二十九日 早饭得自己上外面买吃的。听说了,他倒头又睡。睡了一个多时辰,闹闹吵吵实在睡不着,门外又好象有女孩子在海滩上呼唤谁,谁能应声在那里嬉戏?他是脱光睡的,因此不敢起来。过一会儿,看看没有动静,飞快爬起,宿舍已空空。 捡棵草棍,走到隔壁,吴昊已经上班去了,隐约听见楼底下闹哄哄的人声和机器。下了楼,院子里有几人在开水桶前泡方便面吃。小西从大门中的小门走出去,在工业区外面买两笔记本。径直回来,厂门口遇见乐经理,想着是否要打招呼,乐经理已看见了他,瞪眼一问。 哪车间的? 电镀。 为什么不上班? 夜班。 为什么不休息?跑出来做什么? 昨天刚来,出去买一点东西。 以后不许出去,知道吗?门卫,再不要放这些人出去。 大个子狠狠地瞪他一眼,小西低下头,见乐经理已离开,他也就上楼去。回到床上,心里气愤,打开笔记本就开始写,心里愤愤地想。 好,不管你们如何对我,反正我还是要写下去,否则我出来究竟干什么呢? 中午吃过饭,他继续坐床上写。这是休息时候,宿舍人都回来了,也都看见他坐在床上写。他们都是些年轻力壮,绿枝蓬勃的小伙子,个个谈笑纷纭,口若悬河。也有人过来问他在写什么,他只是屈屈一笑,好象高天上的月亮,发出清冷光辉,形成一种皎洁。余人心折不已,不再问。 小西文思泉涌,拼命写作,试图开天辟地。不知不觉到了下午时光,宿舍里安静多了。有两女孩在门口探头探脑,喷喷笑着,象两蟋蟀。他坐莲花高坡,一眼就看见是那绿衣女和红衣女。二江女子如河轻流,那二女终于摇摇晃晃,嘻嘻哈哈闯进来了。进来就在小西目光下变得如莲花洁白,开放花瓣,人却本分安静。有几个年轻人从床上爬起来和她们说话,她们也就慢慢答着,语语流畅,声声清晰。小西在床上倒有些不安起来,热辣辣写不下去了。 吃过晚饭,解学成喊大家上班,小西穿上胶鞋,戴上手套,全副武装,咔咔作响,跟他们齐下楼。楼道上吴昊下班回来,高高兴兴向小西打招呼,小西绷着脸,不动声色地下去了。 到车间,上铁线人已紧张地开始上铁线。绿衣女也在其中,衣服发出绿光,低头装没看见他的样子。小西找了个远远的位置坐下,也和他们一样开始上铁线。解学成朝他走来,一边修挂一边说。 我们这里是计件工资,上的挂多得钱就多,不上没有,还要倒扣食宿费。另外,不允许上懒挂。 小西也不知道什么是懒挂,只是点头。他抓了几根铁线,笨拙地一根一根地上在铜挂上。一挂三层铁线,每层八十根,一共是二百四十根铁线,就象二百四十座高山,这需要多大的毅力勇气和步伐?不一会儿,小西就上得满头大汗,心中极为烦燥。他知道有人在看着自己能力,所以拼命克制,不免几度焚化旧我,勉强拼凑一架上挂机器。他的铁线班生涯就这样开始了。 别人都上得轻松自如,茶间小憩。红衣女这时走过来上了几挂。她叫永芳,和她老乡说几句,又质检去了,铁线如飞。凌晨三点下班时候,小西看了一下上挂记录,自己一共上十挂,这是他拼命结果。最多波西,记了六十七挂,就是那绿衣女,娇若金银花藤,他们叫她川妹。 小西只急着要睡觉,匆匆冲洗了一下凉水,爬上铁床,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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