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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二日 紧张寒冷,还能生活。晚上加班,小西想上厕所,他便离开机位,朝车间另一头走去。办公室新设在这头,从楼上调来一个女孩子替代了李利慈的位置。透过窗,看见副厂长站在那女孩面前,听见脚步,两人分开。副厂长边整裤子边往外走,若无其事地踅出办公室,看见小西,严肃问。 什么事? 上厕所。 他径直去上厕所。上完厕所,在水台旁的院子里空站一会儿。天空一弯上弦月,洒着清辉照亮大地。配合旁边高墙外操场上的灯火,形成一种无夜的光明。树梢头翻动着黑色波浪,也不由人跟随着颤抖起来。回到车间,副厂长又拐进办公室和女孩说话去了。小西和谢小东坐在一处慢慢干活,一边说话。谢小东说。 其实我根本不想出来打工,我出来是为找我女朋友。她在黄埔打工,是她先跑出来的,为找她我也只好跟跑出来,她不愿回去,反正我是要回去的。 回去真的好吗? 后悔来这里。打两年工,一无所有。我手曾经受伤,差点被刀模切断,开始没感觉疼,倒是我旁边开机器那小子,差点吓傻。我吃亏就吃亏在学历太低,若我有个中专文凭,你看我不干他一番事业。其实,象音经理这样也没意思,她内心空虚,这我知道。 看来,我也快呆不下去了。 李际春! 一声怒吼把两人都引回头,不知何时,音经理正披头散发地站在他们身后。 这两人嘀嘀咕咕做什么!半天就干这么一点活,我不要这两人搞在一起! 音经理气急败坏的样子看了让人有些可怜。李际春走过来把这两人分开安排,哪知音经理刚一走,谢小东又跑来照样与小西说话,全不当回事。小西心中十分紧张,也听不清他都说了些什么。 元月三日 傍晚,小西送料上二楼,又在那里一起清点。黎志辉从身后跑上来。笑着找到小西说。 你快下去,音经理有事找你呢。 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小西惴惴不安走下楼梯,进了车间。更是莫名其妙,只见音经理就蹲在地上,穿一件旧棉袄,象个老婆子,头发盖住她脸,又象小孩。 您找我有事? 小西小心翼翼问,生怕触怒她。音经理甩开头发,露出脸来,斜他一眼,扭过头去,盛气不理。小西发怔,正要转身走开,却被音经理叫住。 站住,我问你,你上哪儿去了?到处找找不到,我还以为你消失了呢。 到二楼。 小西干巴巴地回答,有些胆战心惊的意味。音经理抿了一下嘴,又问。 你到二楼干什么? 送料。 送料要这么长时间?二楼姑娘都很好看,是吧?迷花了眼了吧?看上哪一个?去了半天还不想下来? 小西不知回答什么好。 站好。 音经理大吼一声,小西两腿有些发抖,哆哆嗦嗦真站好。为这女人的喜怒无常,为自己寄人篱下的悲凉。他不知该把脸放哪儿为好,一颗头扭来扭去。钱刚这时过来解围,他拍了拍小西肩膀说。 去,去吧。 小西就走了,回首想一想,音经理还是蛮有感情的,他心中郁结的怒气,也就消失了大半。 元月四日 他一人在台子边干活,切球壳。音经理路过走廊,侧头望车间看一眼。小西刚好抬起头,这就看见了她,看见她也正在看他,两人一时都有些发呆。音经理忽然大步朝这边走来,小西脸上还笑呵呵的。音经理走到他面前,很冷静地问。 小西,你就干了这么点儿,够不够你吃啊? 够啊,我觉得够多的。 小西看了音经理一眼,嘻皮笑脸地回答。音经理忍气问。 多?数一数,看你干了多少? 小西看她象来真的,只好一五一十地数起来,恰巧雯厂长也来了,站旁边看。音经理驻腰息气地站在旁边,她越看越不耐烦,越看越急不可耐,朝那边大声嚷道。 李际春,你过来。 李际春从那边遥遥过来,不解问。 什么事? 不要让他在这里干了,让他上楼去干,干不好,让他滚。 小西脸上象冻肉哆嗦起来。他发动全身热量,想要化解冻肉,止住哆嗦,可没成功。只好把脸苦成一缕烟,象中风似的。到楼上,大班长迎上来,听了小西陈述,大班长依然那么一脸热情。 今天又来给我们帮忙?欢迎欢迎。 小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象京戏脸谱,眼看面具就要掉下脸来。他来到一长桌旁,也不看身旁女孩一眼,脸上始终是一种含羞受辱的表情。可怜他意志行将崩溃,正勉力维持。过了一会儿,丰江女来到他对面,坐下来默默无言地干活儿。夜渐深,小西勉强维持体内平衡。偶尔抬眼的时候,总能碰见丰江女的双眼,齐齐呈现在他眼前,双眼皮一闪,如桃花纷落,巯桐流泉,无边的油菜花开,说不尽少女喜悦情怀。小西再抬头,又遇上了她的目光追击,半是痴呆,半眼情深。直到有一次,他见她不再低头,而是一动不动,目不转睛,直视着他眼睛。小西装成若无其事,终究不禁好奇,细看之下,但见她两眼水汪汪的,几乎要滴出水来。瞳孔清澈透明,细小落花飞扬,水面象成熟的紫色葡萄酒,又如春江之满溢。小西大吃一惊,手里活儿几乎掉下,他赶紧低下头,心中只是胡思乱想。 这姑娘对我动情了。 爱情变成一种压力,小西丝毫没感觉快乐,反而痛苦。还是少想为好,管别人表演什么。这样想,他就下决心不看对方一眼。直到有一天想起来看,却再也看不到了。自此他就在上面干活儿。 元月五日 白天小西和一屋子的女孩子干活,他心中什么也不想,倒也能够过下去。也不禁有些自鸣得意。晚上谷子也来帮忙,更让他觉得不胜荣幸。两人也不说活,默默地一起干着。不知何时音经理也进来,人丛中站着显得特别孤独。小西还未看仔细,她已几步风一样跨过来,抓起小西做的一个玩具,连比划带吸气,气急败坏地说。 小西呀,象你这样做呀做,一个晚上能做成多少个呢?拜托啦! 她把手拍在桌角几遍,怒得象舞蹈,周围人们都被她滑稽动作逗得笑起来,小西也跟着笑,她脸色越加严肃,黑沉沉了。 我这里不养白吃饭的,我饭菜都是花钱买的,花钱要花得值。 小西只不作声,脸上还笑呵呵。 谷子,他刚才跟你说什么? 他说,他很失望。 这话尤如一颗火星投进油桶,音经理急不可耐地爆发了。 他很失望?我比他更失望!他还有资格说失望?我还藏在心里没说呢,不愿意在这里干,马上滚!我这里不强留人,现在就给我滚。 小西依然脸上在笑,可手却在桌上发起抖来,他生怕别人都注意到,拼命掩饰,如何掩饰得了?音经理倒很期待,屋里也很期待,期待他滚。一切好象进入茫茫宇宙,世界只在这两人周围周旋不已,她单等他突破。他能突破什么呢?惭愧呀! 站起来! 音经理在寂静中大吼一声,好象一颗核子弹的爆裂,腾起的蘑菇云,几乎震碎了他的耳膜。全身被压缩的意志开始扩展开来,小西惊醒了,新旧已被连通,回忆流转闪烁,一切准备就绪,新宇宙眼看就要诞生。可他临时又踌躇起来,到底该到哪里去呢?水国究竟有没有?迟疑一会儿,全场静静,没有一个人站起来。大家都注视小西,小西却在想别的。好久,音经理的坚硬终于松驰下来,好象已经认命,转向了全场其他人。 谁说的谁就站起来! 在我这里打工全凭自愿,愿意干就干,不愿干就走。我的原则就这么简单。你们走光了,我照样要办下去。 她把手向下一挥,潇洒地走出去。雯厂长急急走近前来,安慰小西。 小西,你还是不错的,从来不请假,上班不迟到,也不挑剔,叫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可以,继续努力,大家继续干活。 说着雯厂长还轻轻拍拍小西的手,小西本来是没事的,这一下可就差点爆出泪水,他拼命忍住,内心又一次感到毁灭和再生的必要。等到环宇澄清下来,他转头问旁边的谷子。 音经理的话都是说我? 谷子紧低着头,似乎比他还要尴尬,也拼命忍住,沮丧满面地说。 不。 他嗓子也喑哑起来,小西觉得奇怪,就不再问了。 元月六日 白天谢小东走了,还有一串工人相继离去。小西又下到一楼车间干活,不过没让他在裁冲组而是让他在成形组打杂。裁冲组已全部换成女孩。她们在机器周围啁啁喳喳,热热闹闹,倒也干净利落。车间增加了许多项新活,其中一项是印刷,钱刚亲自操作,过会儿拿下纱网,发现网上挂破一大洞。 这东西贵不贵? 不贵,也就二万多。 暂时不要告诉别人,行吗? 钱刚好语央告黎志辉,黎志辉只笑。 小西在一边干活,一个长相清秀,皮肤细白的女孩慌慌张张跑过来,大声问他有无布条。 什么布条? 唉,我们同伴手指给压掉了。 他听了似没反应,那女孩见他拎不清,气得不知找谁。钱刚飞快冲出,只听一阵嗒嗒的脚步,急急的话语,一会儿屋里就没人了。小西强忍着心中烦燥恶心,离开工位朝裁冲机走去。机台上,一个指甲带圈皮还留在上面,一串鲜血溅落地板。他差点呕吐起来,回身看见角落里,蕉儿正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在那里号啕大哭。 怎么,是你干的?不是,呜,我只是看着恶心。她哭得象个淘气的孩子,一点不象真的。小西也没去劝。雯厂长带人站门口,乱发脾气说。 怎么回事嘛,公司二十年没出过重大事故,今年就出两起,台北查问下来,怎么交待嘛。 小西在旁冷眼看着,雯厂长发完脾气,看见他,回头吩咐副厂长。 副厂长,安排人继续上班,不要让人围观,恶心死了。 傍晚,音经理从外面回来,听说此事,就站在车间门口,把小西他们看了好久。 元月七日 上午,钱刚西服领带,皮鞋摩丝,看上去丰神俊朗,气宇不凡,令人惊奇。他一脸严肃地在办公室写字,折好,出来对大家宣布,他已准备辞职。黎志辉问为什么。 车间出了这么大事故,我作为车间主任,对此负有直接责任,但调女孩到车间干活,根本就没有通知我,我一点也不知内情,这个车间主任还怎么当得下去呢? 你弄破那个丝网怎么办呢? 会给音经理讲的,我要跟音经理当面谈谈,向她提三条意见。 她听你的? 我和她谈谈管理和经营,她不会不听。 雯厂长听说钱刚要辞职,忙忙地跑下楼来,真诚地挽留说。 好好的为啥辞职呀?厂里对你又没有意见,你就干下去嘛。 出这么大事故,我当然负有责任,另外我对公司管理也有意见,所以我决定辞职。 雯厂长愣了一下,说。 那等音经理回来吧。 音经理一直不回来,钱刚则在走廊上走来走去。晚间十点多钟,音经理催货回来了,钱刚急忙迎了上去。 音经理,我想和你谈谈。 音经理疲惫不堪地摆手,有气无力地说。 拜托,实在累得很,想洗个澡,有事找副厂长谈吧。 我只找你谈。 今天不行,拜托,明天,好不好? OK。 元月八日 钱刚一走,车间一时颇为寂寞。璇子想吩咐黎志辉干活,被他臭骂一句。她只好回头来找小西,小西就把这件事情办了。回到宿舍,何海清忿忿地对小西说。 老乡,我想把副厂长搞一顿,搞完就走,你看如何? 追查回去,名声不好。嘿,我身分证是假的。我真恨不得一拳打死他,你知道吗,女孩子们都叫他老色狼,上一个又一个。现在女的也厉害。 老乡,你生活好象很严肃。这么长时间没见你玩女人,整天就在屋里写写,老乡,我了解你这种人,你是不靠女人吃饭的。一心只做自己的事业,以前这来的一个大学生也是这样,我其实很佩服。你说我该不该揍他?我听你的。 没必要吧,你是前程远大之人,何必跟他一般见识?他这种人已没希望,找场合骂他一顿,比你搞他强。 对他种人就只有使用拳头,看见他我就拳头痒。 无所谓,撕破他脸打击会更重些。 上班铃响,大家继续上班。受伤女孩的哥哥在附近武警当兵,这会儿找上门来了,厂里派出副厂长接待。黄昏,李利慈到这边来聊天,谈起林青霞嫁人的消息,音经理刚好走过,听见了,便插一句。 这说明林青霞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嘛。 说完一甩眼光走开了。 元月九日 早上,副厂长喊出小西,对他说。 今天扫地的没来,估计是不来了,你去把外面扫一下。 小西听了没说什么,撩起一把扫帚,走到外面弯腰扫地。白白阳光下,有些孤独屈辱。从四楼扫到一楼,副厂长端着茶杯在旁边看,见他扫完,没一点脾气,便也温和地说。 好了好了,随便扫扫,可以啦,你回去吧。 小西一抬头,恰好看见专职扫地的妇女上班了,他气得要死,却装没事。雯厂长喊出小西,要他上楼干活。小西又跟那帮女孩坐在一起。 元月十日 副厂长喊小西黎志辉出去搬垃圾,腾出三楼一间空房。垃圾从三楼直接扔到停在院子里的汽车上。两人正加紧干着,旁边站了三位从台湾来的产品设计员。房间是为他们腾的。其中的一个年轻女孩走出来,加入到搬垃圾的行列。旁边同事劝她也不听。堪堪一屋垃圾搬完,那女孩惊喜地叫了。 我捡到一颗幸运星。 她脸色兴奋,汗水挂在她脸上。小西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副厂长从那头走来,遥遥指着他问。 你不干活,站这里干什么? 小西沉下脸,默然无语。副厂长看见垃圾都搬完,也就软下来。 小西走下楼,看见丰江女。她早已不再理他,可小西还想理她,看她一眼,丰江女扭头和别的男孩说话去了,这使小西感到一阵难堪。退到暗处,头又开始痛起来。 这会儿用蜡条枪把羽毛粘接在玩具上。蜡条被枪中电热丝熔化,喷注出来,粘住羽毛,用手按紧,过会儿才成。羽毛条很小,玩具也不大,非一双巧手不行。有时蜡液落到人手上,粘着烫,一会儿一个大泡。可还必须干下去。小西皱紧眉头。最快的小组一天能做一千二百件,那都是一个个稚嫩少女,其中一个最灵慧漂亮,有狭窄的额头,天然的羞发,目光的明亮,可是胶水的毒性,竟也使她脸上长满了红色的斑点,反而说不出有一种楚楚动人的感觉。 她有时作为技术指导到小西的桌前停留一会儿,表情特别严肃,不象个小孩子。小西好笑地看着她,有意问她几个问题,可她不回答。大班长有时也到小西桌上来,教他怎么做。大班长嗓门沙哑,风风火火。雯厂长静静地坐在远处观望。音经理不见人影。 晚上雯厂长到他们桌上来了。她干了一会儿,忽然开口说。 大家比赛装眼睛,看谁装得快。 桌上女孩接受挑战,一声开始,飞快地装起眼睛来,副厂长看表,小西笑嘻嘻看热闹。雯厂长最先装完,另一个女孩稍微慢了一点。 你还可以。 雯厂长大方地拍拍那女孩手,心情似乎特别好,扬扬眼睛走了。副厂长在桌上赞叹不绝,似乎对她特别佩服。 元月十一日 048,我恨死她。 当小西在夜晚中凝望雾水,缪丹她那张小小脸,常望着大班长发呆。这在小西眼中觉得特别有意思,便问何故。 她干活根本不行,最慢最笨。以前大班长素素为人最好,干活又快,大家都喜欢。素素对我最好,我进这厂她就教我,处处照顾我。 她人呢? 走了。那次赶货,大家连做几个通宵,实在受不了了,素素便去找音经理,说。 这样干,大家伙还要命不要? 音经理回答。‘愿意干就干,不愿干就滚。’ 素素气急了,手一招,对车间的工人说。 大家不愿干的,马上跟我走! 结果车间的人,几乎全走光。我们是经挽留才留下来。现在的048,就是拍经理和厂长马屁。真不是好东西。我一看她就来气。她一进厂就和我睡一起。她说,从此我们做好朋友,我就信。那时我还常买饼干罐头,她也吃不少。她在B班,那是差班,我是A班做质检的。素素走后,她就当了B班的班长,后来两班合并,她做了大班长。她对雯厂长说我不少坏话,把我从质检位置上赶下来了,从此她得意忘形,每次点名第一个就点我,真把我气死。 缪丹说到这儿,抬头盯住远方的048,眼光满是怒火。小西大为震惊。大班长走过来。 瞧,人家男孩一教就会,我们女孩子应感到羞愧啊。 男孩做什么不行?! 一大一小两位班长唱和着,小西倒羞惭了。音箱里不停地播放歌曲,免得大家打瞌睡。我这样的男人没有你想象中坚强 小西沉思了。 元月十二日 发了工资,晚间小西对缪丹说。 喝酒去,我请你。 缪丹答应得爽快,还洗了头发,可是身边带着一个胖女孩。她叫珂珂。三人一起钻进昏暗的小巷中,找到一家小餐馆坐了。不久,李际春,副厂长和几个人也进来喝酒,缪丹站起来大方打招呼,小西没理睬。 珂珂你呢? 中考没考取,父母说我几句,自己也感到没脸见人,喝下一整瓶白酒,睡了三天三夜,醒来我对父母说。 你们要是还让我呆在家里,我只有死。结果就出来了。 她们问小西,小西没回答。 元月十三日 早上做操,音经理说。 我们厂的男孩子把女孩子带出去喝酒,我已经知道了。女孩子要自重,不要随便跟男孩子出去。 白天缪丹和珂珂走了。她们背包从厂门出去,再没回头。小西站远处看见这一切,也没什么反应。进车间干活,大班长依然风风火火,音箱依然播放好听的歌曲,可小西觉得空荡荡,干活提不起精神。雯厂长背着手走过来,拿起官腔问。 小西,为什么干活总无精打采?男子汉呢。 小西低头假装害羞,雯厂长走过去了。晚上,她拿三只青蛙走过来。问小西和黎志辉。哪只更好看。两人各指一只,雯厂长回去,隔一会儿她又来。 还是这只更好看。 她指的是小西指过的那只。别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她象个孩子一般高兴。和经常一样拖双大拖鞋,根本不适脚,她脚很小,穿上去就跟孩子一样滑稽,拖来拖去。音经理也进来了,坐在旁边桌上默默干活儿,有点自卑。音箱里播放歌曲,小西小声哼唱起来。 会唱就唱。 音经理低头说。小西吐吐舌,反而不敢唱了。屋时一时安静下来,没几个工人,可小西觉得与音经理隔得很远。他到原来车间看了,发现里面井井有条,女孩们操动机器,并不比男孩逊色。那么,自己是无立足地了。在他们桌上,偏偏有好多做好的手表重做,来回返工多次,他已晕头转向,精疲力尽。偏偏同桌一个江西女孩,自称十五岁,就是不上套,在那里磨磨蹭蹭混。 看什么看! 秀秀,你还是干快点,别东张西望。 人家年龄小嘛,在家时我才不干活呢。 小西气极,反问一句。 那你干嘛出来打工? 你管得着吗?我是跟姐姐偷跑的。我姐姐干活可勤劳了,在家时候,她里外都是一把好手。她不说话,跟你一样,现在在仓管部。怎么,你想认识她?呸,她才看不上你呢。 秀秀说着就啐他一口,小西一点办法没有,脸色渐渐黑沉沉,秀秀反过来又安慰他了。 元月十四日 傍晚吃过晚饭,大家都在走廊上站会儿,看看太阳,西方变成了一片红色海洋,铺洒着南国的大地。上班铃响起来,小西向门口走去,秀秀刚好走他前面,小小年纪,居然也在一本正经扭屁股。小西恶心死,意志趋向毁灭,要不要进车间去,在他还在考虑。还是从此离开这地方? 终于还是进了,尤如投入蓝色海洋,其间浮动红色的鱼儿。做到夜凉,黎志辉上来了,找小西,说音经理让他去。小西放下手中活儿,和黎志辉一起。 什么事? 算工资。 除刚进厂时,这是小西第一次来到办公室,那位女秘书早走了。小西跟着黎志辉走进行政中心,从未进过,心情既紧张,又觉得神秘。到了经理室门外,被允许进了。灯光雪亮,绿色舒适,植物摇摇。音经理,雯厂长光袜舒腿坐里面,忙得很,又似乎假忙。 黎志辉坦然大方地站前面,细绒毛的嘴唇浮现微笑,一副敢于迎战的神气。倒是小西鬼鬼崇崇躲后面,低头羞惭,不肯露脸。他扭动身体,越来越显局促不安,甚至有点凄惶。那双眼睛最多只看到墙上地图,连头也不敢抬一下。音经理低头忙自己,没有话说。四人站在同一间屋里,有一会儿,居然都没说话,时间过得真慢,黎志辉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不是来喊我们算工资的嘛? 你们以为是喊你们算工资?那就算工资吧,哈哈,不是的,是让你们帮忙,到裁冲组搬刀模,女孩子力气小,搬不动。不过呢,现在不用了,你们回去吧。 雯厂长站起来对他们懒洋洋地说,那模样可真动人。音经理始终不抬头,小西黎志辉莫名其妙,走出来,搞不清是怎么一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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