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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刘洋从深圳回到北京,每天都能接到田纳的电话。自从她当上总经理助理之后,来电话的频率高多了,有时一天来好几次电话。刘洋听田纳的电话上瘾了,他每天一进办公室就希望接到田纳的电话。他听田纳的电话就像北京人每天晚上看新闻联播,听天气预报,成了习惯,如果一天接不到田纳的电话,刘洋心里就觉得空得慌,好像一件国家级的文物放在了一个极不安全的地方。
  刘洋已有几天没接到田纳的电话了,在办公室里,他心急如焚,坐立不安,忍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用二○○打电话给田纳。几次,他把电话号码拨了一半又放了下来。他知道田纳对自己有好感,不是一般的好感,已经在往爱的方向发展。她每次来电话总是“哥,我真想你!”而且说话的音色和语气听了让人心里骚动。刘洋每次接过田纳的电话后,心里好一阵子开了锅似的静不下来。他每次在接田纳电话的时候,都尽量采取回避的态度,不是转移话题就是不接她的话茬儿,尽力分散田纳的精力和感情。
  刘洋这是第一次给田纳主动去电话,可那头的电话没人接。第二天,接的人吞吞吐吐,不说田纳现在的下落。刘洋有些暴躁,说:“我是田纳的哥,潘总的朋友,你马上给我去找潘总接电话!”对方说潘总在何洲。刘洋又问潘总往何洲哪家宾馆,并追问潘总的电话,对方还是说不知道。
  潘总确实在何洲,田纳被何洲公安抓了,潘总在何洲跑关系,特意从何洲打来电话交待秘书小宁守住电话,不准任何人走漏有关田纳“进去了”的风声。据潘总掌握的实际情况,田纳没有错,而是光天化日之下,流氓逼良为娼,公安不去打击流氓卖淫团伙,反而将伸张正义、与犯罪分子作斗争的好人抓起来。这不正是老百姓讲的:“坏人多的地方坏人就是好人,好人就变成了坏人了吗?”潘总对此事十分气愤,田纳是国泰公司最优秀的职员,潘总千方百计不让田纳现在在公安局的消息传出去。
  田纳确实是国泰最出色的职员,她自从到总经理助理的岗位,公司所有的重要谈判播总都有意把她推到前台,但每次从谈判的结果看,田纳完成的任务都比潘总预想的要好。
  公司副总李永朝与美国一商业代表团谈判近两个亿的丝绸生意,由于在价格上讨价还价各不相让,这笔生意成交基本没有希望,但在这种僵持无望的情况下,田纳出了马。
  经了解,田纳认为生意谈不拢的关键是在价格的两个百分点上。这笔生意很大,即使我们让美国两个百分点,我们赚的数目仍然很可观,决不能因小失大。田纳接受这次谈判后,她找来公关部四个小伙子,分两个组,一组收集有关真丝方面的资料,要尽快掌握这方面的知识;另一组在深圳找最高超、最现代的裁缝,她要用特级的真丝样品赶做一件上衣穿上参加谈判。
  两个小组都出色地完成了任务。衣服是凌晨四点赶制成的,当她穿在身上时,裁缝师傅很满意地说:“田小姐,我的衣服加上你这美貌和气质,不倾国也倾城广田纳说:“谢谢师傅,我还得自己去看看。“田纳来到办公室站在落地镜前照过之后,说:“好,是我想像中的效果。”
  第二天谈判是上午十点,但田纳十点半才到。她有意晚到半小时,她要给美方一个中方不在乎这笔生意的印象。
  田纳其实比美国人还先到,但她在另外一间房子里打电话,在联系别的业务,让美国人等了半个小时后,她才假装急急忙忙赶到。田纳一过谈判定,还没到她该坐的位子,她就表示了歉意:“朋友们,很抱歉!今天由我代表李先生全权代表国泰公司。”
  “你能全权代表李先生吗?”美方一个大鼻子用刚学的中国话问。
  田纳让翻译说:“体告诉他们,我是总经理助理,对公司的业务有决定权。”
  美国人没再问什么,而是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商量对策。田纳有意让他们商量,商量完了田纳看出有人要开始发问,她抢先站了起来,说:“朋友们,我们中国有这样两句话,不知大家听说过没有?第一句是,江南出美女;第二句是春蚕到死丝方尽。人的青春和自然界的春天一样,都是最美好的时光,越是最美好的,就越是最短暂的,大家知道,春蚕的生命就在于春天,春天才几个月,春蚕的生命很短暂。它吐的丝也就很有限,那么丝绸的产量就更有限。我国的江南风景秀丽,气候宜人,我方与朋友们正在谈的这批丝绸产品就是中国江南的优质产品。”田纳离开谈判桌,轻轻将双手向左右伸开,并转身三百六十度,“我穿的这件衣服就是我国江南的丝绸料子做的。”
  老外盯着田纳看,因为田纳穿的那件衣服,也因为田纳的美貌,有人一个劲儿用极生硬的汉语说:“很美!太漂亮了!”
  田纳看出老外对丝绸的兴趣很浓,她说:“这批丝绸我可以肯定,无疑是世界上最佳的服装面料。真丝服装是永恒的时尚,真丝是一种蛋白纤维,含有多种人体所需的氨基酸,穿这种面料的服装,能营养和保护肌肤,任何一位女士穿上这种面料做成的衣服都会更加展示出女性的高雅华贵和无穷的魅力!”
  田纳讲完,紧接着朝门外做了个好像大厅里有人在喊她的表情和动作,她对老外们说:“对不起,我去接个电话。”
  其实,外面根本没有人找她。
  田纳出去了,老外们开始议论,其中有一个男主跟翻译说:“田小姐的衣服很漂亮,人更漂亮,女人穿上这种面料的衣服绝了!”
  田纳在另外一间屋里坐着,自己一个人喝茶,喝好了她又来到谈判间,一进门就说:“先生们,女士们,对不起,我们没有必要再往下跌了。”
  “为什么?”老外们急着连续问了几个为什么?
  田纳说:“李先生来电话,英国公司愿意高出我方价格的四个百分点成交。”
  老外们还没听翻译把话讲完就急了,“你们中国人讲话为什么不算数?我们谈的项目为什么又偷偷地和英国人谈?”
  田纳通过翻译说:“做生意要双方都愿意,否则为什么叫谈判呢?美方没有权力强迫我方一定要与美国人做这笔生意,更没有权力指责我方与别的国家合作!我们中国人说话是算数的,昨日,我们与美方谁都没有接受对方的条件,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与英方谈是我们的权力。”
  翻译没说完,所有美国人都有惊讶之感,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位中年黄头发男人说:“中国田小姐真厉害。”他们的团长生气地说:“不行,不行,我们昨天与李先生已经谈好了,我们先成的交,英方在我们美国后边……”
  “不,昨天我们双方都没有接受对方的条件!”田纳听翻译讲完后说。
  “昨天我们与李先生讲好了,今天我们继续谈,今天我们还没谈,贵方就已经与另一方成交了,这对吗?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们要见李先生,要见公司的最高领导广老外真急了。
  “我说过,中国人是有诚意的,中国人讲话算数。当然,如果你们愿意,我方仍然给你方优先和优惠的权利。”田纳说。
  “好,答应李先生的条件,我们马上与田小姐签字。”美国人说。
  田纳微笑着摇头说:“不,昨天是昨天的条件,今天是今天的条件,考虑贵方先与我方接触,我刚才已经讲过,我方仍然优先和优惠你们。英商愿意高出我们昨天价格的四个百分点成交,但贵方只需高出两个百分点即可成交,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四十分钟后我听贵方的答复。对不起,我先去给李先生通个电话,请他五十分钟后答复对方。”
  半个小时后,美方要求签字。
  双方签字后,田纳高兴了,她在谈判中只用了小小的一个技巧,就为国家赚了一大笔外汇。
  国泰公司无论任何人,在谈判中不顺利,清一色请田纳救场,因此,凡是公司大一点的项目都让田纳出面,潘总有意把她推到第一线。一个星期前,该公司与新加坡的一笔大生意就是田纳在何洲谈的,谈完之后,田纳用电话向潘总汇报。潘总说:“你谈得很漂亮,结果大大超过了我的预料,签字后你今天就不要往回赶了,在何洲好好玩两天,这两天就算我给你的奖励!”
  田纳没有接受潘总的这个奖励,她说:“谢谢潘总的夸奖,办完了我还得赶回去,手头还有几件事要尽快处理。”
  田纳与新加坡外商是上午签的合同,中午请客商吃的饭,下午两点整离开何洲赶回深圳。田纳刚从何洲开出去十几公里,她发现公路一拐弯处四个男人在劫持外地来打工的姑娘。田纳见此情景心中无比气愤,她立即想起当初她自己被人劫持的悲惨遭遇,她想加大油门去撞死那几个家伙。尤其听到那姑娘的求救声时,田纳的心都快要碎了,她想停车去帮助那姑娘与那几个恶棍斗,但田纳知道她肯定斗不过那帮家伙,田纳踏了一脚油门向出事地点冲过去,在一个十字路口调转车头,停在路边,假装车出了毛病,好盯着那辆面包车往哪个方向走。
  田纳一直跟踪到那辆车停下,亲眼见那四个男人和两个姑娘进了一家很破的旅馆。田纳弄清了旅馆的准确位置,四个男人和姑娘的面孔特征和车牌号码,立即又调转车头朝何洲方向开。田纳想回何洲去找一个叫黑豹的人,请黑豹打那帮坏人,抄他们的黑窝,把抢去的良家妇女救出来。
  黑豹原叫黑大山,二十出头,湖北武当人,兄弟两双,他排行老四,从小跟父亲上山采药,十岁他跟一老道练了功夫,十七岁时,黑豹出来闯江湖,被何洲一大款雇去当保镖。一次大款骗了郑州几家乡镇企业的钱,对方要钱时带六个大汉跟大款动了手,黑豹没管。第二天,黑豹被大款炒了。之后,黑豹没离开何洲,他继续在何洲卖跌打损伤药。
  黑豹人很厚道,以爱打抱不平闻名,经常有人花重金请他去打人。坏人请他打好人,多少钱黑豹不干。好人请他打坏人,多少钱黑豹不要。他说:“除害是我们每个人的事,你们让我来是看得起我这个山里人!”黑豹在何洲没人敢与他交手。一次,一帮地痞流氓说他管闲事,叫了二十多人要教训黑豹,结果,一个也没跑脱,全部被他打翻在地,跪地求饶。
  田纳找到黑豹的住处,先给他一张名片,说明来由,黑豹二话没说,坐上田纳的车直奔那帮家伙的老窝。原来那老窝是一处农家住房,十多间旧房形成北京的那种四合院样子,背靠大山,房四周是一片竹林,离公路三公里,环境十分优美,他们将旅馆取名为“桃花屋”。
  田纳和黑豹刚到旅馆门口,就见到了那辆面包车,他们俩直冲进去,车上正好有个人,田纳说:“就是他!”
  黑豹二话没说,抓住他右手往他背后轻轻一甩,那家伙哭爹喊妈地叫,那只胳膊就喀拉着无法抬起来了。黑豹说:“先卸你一条胳膊,赶紧把你的同伙们都给老子叫出来。”
  “大哥,我求求你行个好,我——”
  “别废话!叫不叫?”黑豹牵着他另一只手问。
  “大哥,我叫我叫。”
  田纳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哎哟——我叫王文平。”
  “赶快叫他们都出来!”田纳说。
  王文平把他们都叫出来了,每出来一个,黑豹就卸他一条胳膊,黑豹一共卸了四个人。突然,田纳发现这四个人中有两个她认识,是强迫妇女卖淫窝主于黄秀的打手,田纳不知挨过他俩的多少拳头和耳光。田纳一步冲上去给他们一人两耳光,抓住一个叫官杯保的衣领问:“你们的窝主呢?”但他们并没有认出田纳来,说:“老板在屋里。”黑豹吼:“把你们的老板叫出来,老子要会会他!”田纳一松手官怀保差点往后摔倒,二话没说扭身跑进屋。出来的又是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是个身强力壮的大汉,他出门一看,见四个兄弟都让人家卸了胳膊,呢牙咧嘴站一排,便转身回去取枪。黑豹让田纳赶紧躲到车里去,他自己脚踩一块石头,等他拿枪刚从屋里露面,黑豹脚尖一用力,石头飞起三尺多高,接着他一个翻身,右脚一蹬,窝主哎哟一声,他的手腕脱口了,同时枪也落了地。他知道遇到了高手,二话没说,左手托住右手双腿跪地,向黑豹求饶:“大哥,我们前世无冤,后世无仇,求你饶了我们吧。”
  “你们几个都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黑豹问。
  “我们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们合伙承包个旅馆糊口,老天爷做证。”
  黑豹走到他跟前,扯着他的另一只手轻轻一甩,他的另一只胳膊也脱口了。黑豹说:“马上给老子把抢来的姑娘交出来。”
  王文平的胳膊只被黑豹卸一只,黑豹让他进屋去喊。田纳问最后出来的大汉:“称们的老板子黄秀呢?”大汉说他不认识叫于黄秀的人,田纳上去又是一个耳光说:“死到临头你还胡说!”田纳又扭过头问官杯保:“于黄秀哪儿去了?”
  官怀保说她死了,因为于黄秀得了性病,而且是当今世界上还治不好的那种性病。她自杀了,桃花屋的黑窝主就是最后窜出来的那个大汉,这里其实是他们新开的窝点,真正的大本营在另外一个地方。田纳进屋一共找出来五个姑娘,前三个是头天下午骗来的,后边是今天田纳亲眼所见抢来的那两个。头三个已经被几十个男人尽情地挥霍过了,五个姑娘都泪流满面,田纳让她们五个都上她的奔驰车时,窝主喊:“那是我们华厦公司新招来的服务小姐,你们不能带走。”
  黑豹什么话都不说,走过去骂了一句“操你妈!”骂完了后一人两个耳光,五个人都鼻青脸肿,鲜血外流。
  那帮家伙都心里明白,下手的这家伙是黑豹,何洲除了黑豹之外,下手没这么狠的。
  田纳首先把黑豹送回家,黑豹问:“她们以后怎么办?”
  田纳说:“我帮她们买票,送她们回家。”
  黑豹下车,田纳给黑豹四千块钱,黑豹不要。可一个死活要给,一个死活不收。黑豹说:“除恶是我们的本分,当初师傅就是这样吩咐的,良心比钱更重要。”说完,转身突然消失在一条人来人往的小胡同中。
  田纳望着黑豹的身影,用手捂住钱包,感慨万千。她把车开到车站广场,这广场是田纳曾经坐等工作的广场,也是田纳几次被人骗走的广场,她真恨不得使劲把这个广场踩个稀巴烂!田纳为五个姑娘买了当天能离开何洲的高价火车票,又为她们买来食品,每个人另给五百块钱,对她们说:“你们回家吧,何洲这地方不是我们女人挣干净钱的地方!”
  说完,五个女人抱头痛哭。
  田纳送走最后一名叫陈春秀的姑娘时,已是凌晨四点了,田纳感觉又困又累而且很俄,她决定把车开出去在哪儿吃点东西后再直奔深圳。田纳的车灯刚亮,准备启动时就被两名公安强行扣留,并将田纳推上一辆红灯直闪,让人起鸡皮的警车。
  田纳明白了,这是恶人先告状,田纳跟黑豹都没想到那五个家伙会记她的车号。他们报案时没敢说一男一女,更没敢说可能有黑豹,他们只说两个蒙面人打了他们,抢走了他们八万块钱。
  田纳被带到局里,下车的时候有个警察有意在她胸前模了一把。到了屋里,那警察再次想摸田纳时,她突然双手往胸前一抬,那家伙的手一下撞在硬邦邦的手铐上。
  几个公安喝够了水,抽足了烟,审问开始,“姓名?”
  “我叫田纳。”
  “原籍?”
  “湖南。”田纳不敢再说湖北了,她怕弄不好反而坏事。
  “来何洲多长时间。”
  “四年。”
  “知不知道为什么抓你?”
  “不知道。”
  “今天你和另一同伙抢他人现金八万,另一同伙在哪里?”
  “我没抢别人的钱,我只是去救了五个被一帮家伙强迫卖淫的姑娘。”
  “这么说你是好人?是我们抓错了人?”
  “我的确没抢钱,我只是救人。”田纳不说她自己是好人,也没说他们抓错没抓错。
  “不抢钱为什么还蒙面?”问者一拍桌子。
  “我没蒙面。”
  “你救的女人呢?”
  “我让她们都回老家了。”
  “嚯,你倒成了救世主了!我问你的同伙呢?”
  “他是一个过路好人,救了人他就走了,我不知道他去向。”
  先摸了田纳一把的那位递来一张单子,那是他在田纳的钱包中翻到的,那张单子是患有性病的证明,但不绝对肯定,而是待查。单子上没写田纳的名字。
  “你从事什么职业?”问者看了看单子。
  “我是深圳国泰贸易公司总经理助理。”田纳明白他们问的意思。
  “还挣别的钱吗?”
  “没有,我的收入只有工资加年终分红。”
  “我问你挣不挣别的钱?”问者又拍桌子。
  摸田纳胸前一把的那位给田纳两个嘴巴,说:“你这个胜货,我让你绕圈子。”
  田纳抬起胳膊抹了一下嘴角流出的血说:“我不挣别的钱,我只挣工资。”
  问者急了,又拍桌子,“你不当婊子哪来的性病?”
  “我没有性病。”
  “你她妈的还嘴硬,把自己说得那么干净。”
  “你没性病,这证明是谁的?”问者举着那张单子问。
  那单子虽然没有田纳的名字,但这单子的确是大夫给田纳开的,那是她的护身符。过去她的确在何洲平过那种事,但她现在没有,以后也永远不会了。田纳心里却十分紧张,心想“千万别有人知道我过去在何洲的事”。她把腰挺得直直的,掩饰自己的不安,她在心里宽慰自己,反正他们过去没抓到过我,没抓到就没有证据,没有证据你能把我怎么样?突然,田纳想起刘洋对她讲的话,犯错误不要紧,改了仍然是好同志。想到这里,田纳心里平静多了,说:“那确实是大夫给我开的证明,但我并不做那种事,我也没有性病,我是个经商的,天天与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经常受到一些流氓商人的纠缠,为了做成生意,又要保护自己,我怎么办,只好想出这个办法摆脱他们,你们可以不信我。这张医院的待查单是深圳光明医院张英大夫亲手为我开的,你们可以找她调查,她的电话是九五九五九九五。”
  审问者早已听得不耐烦了,“你把我当傻子,以为我们都在真空中呆着,什么也不知道?现在他妈的社会上什么不假?只要花钱他妈的人都敢跟你去杀!何况只帮你做个假证?你说,你他妈的给那医生多少钱?”
  “我没给过她一分钱,她不是那种人,她是人大代表。”
  审问者根本不听她说为什么打人,问了一留转回来再问:“你们为什么要蒙面?另一个男人是谁?”
  “我已经说过,我们没蒙面,另一个人我根本不认识,他只说他是来找工作的民工。”田纳不想让黑豹受李连。
  “不认识他能帮你打人吗?”
  “原先我是给他钱的,可是他不收,他说帮助好人还要钱,就不是人!”
  公安以卖淫、抢劫、故意伤人扰乱社会治安三项罪收审田纳。田纳有口难辩,她进了何洲的看守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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