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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园区一带的敌伪军,挨了狠狠的一次打击之后,忙着合并据点,补充兵员,重新部署兵力,一时不敢出来活动了。各村借口八路军截击,一时都不给据点里送粮食了。胡文玉、赵青给渡边出主意,释放抓去的群众交换粮食,叫各村伪联络员送粮赎人。环境突变,就像一下掀掉了压在身上的千斤大石头,真是人心大快。游击队一打胜仗,各村民兵在党的号召下纷纷要求参军。俘掳的伪军经过教育也有很多留下的。游击队一时人员大增。根据县委指示,枣园区小队除了留下几个干部之外,都编到县大队去了。区小队立刻又吸收了一批新队员,住在张村整训。因为区委要开会。李铁在这天傍晚从大队赶回张村来,一进村就见张大娘正指挥群众,忙忙碌碌地在抢修烧毁的房子。大家一见李铁走来,都笑着和他招呼。李铁诙谐地抱拳作揖,给大家拜年。大家笑着说:“真是新年大胜利,你们打得真好。”李铁和大家说了一会话,问张大娘:“你怎么越发忙起来了?”大娘道:“立根到队上去了,我担任了支部书记,我不干怎么着?”李铁想不到张村的房屋竟这么快就修好了,而且群众的情绪又那么高涨,心里一高兴,就向大娘说道:“你这支部书记做的不错呀!” 大娘不以为然地哎了一声说道:“你大娘可没有那么大能耐!全仗着同志们一条心,带头把群众都组织到互助组里来了。党员大公无私,先帮助别人,自然大家劲头就足了。人多心齐,这点活还不好干!底下这一开春,你瞧瞧俺村闹大生产吧!” 两人说说笑笑地来到了大娘家里,一看,房子已经草草地修好了,院里还堆着一些破砖烂瓦。大娘笑着说:“江丽才回来,又累病啦。一天价不吃不喝的,还非工作不可。我也管不了她。” 李铁笑道:“我去管管她。” 李铁一面说着走进屋门,喊一声:“江丽同志!”一掀门帘进去一看,江丽正伏在炕上写什么,嘴里答应着,忙把纸压在枕头边,一抬头笑了一下说:“你回来啦。”李铁见她面色苍白,就说道:“好哇,你不好好养病,又写什么哪?” 江丽笑道:“仗刚打完,凤姐就提出了新任务,要求马上准备好,开贫雇农训练班,培养骨干发动群众,准备开展减租减息运动,所以我就得快点准备讲课的材料。” 李铁笑道:“我听许凤同志说,叫你好好休养一下嘛。” 江丽道:“是这么说过。可这件事情是我的责任哪。凤姐已经累的够受了,你说我能休息得下去吗?”说着把散了满桌的写好的材料往一起拾掇着。 李铁笑着点点头,顺手拿起几页,坐在炕沿边看起来。 江丽拾掇着材料笑道:“这一仗打的才真痛快哩。” 李铁道:“快养好病吧,大仗还在后头呢。你要养不好,可就不许参加了。”说着从一叠稿纸里面,发现了一张写着诗句的稿子,不知她写的什么,笑着说:“你写的这个,我看看可以吗?” 江丽笑笑道:“你要愿意看你就看吧。”说了伸手从窗台上拿过一个梳子梳起头发来。她微笑地看着李铁,一本正经地说:“可别客气!要是不行啊,还得求你给写个要点哩。” 李铁哈哈一笑说:“又来了!”拿着那张纸看时,只见上边写着: 给游击队长 你是一只勇猛的雄鹰, 什么样的风暴, 也不能阻挡你的飞翔; 你是一团熊熊的烈火, 什么样的苦难, 也不能摧毁你那光辉的志向。 我愿和着你的脚步, 挽着你的臂膀, 化做奔腾澎湃的黄河之水, 咆哮!冲击! 永把胜利的凯歌高唱。 李铁看完了,见江丽的眼神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想了一下,心里明白了诗中是在赞扬自己,不觉脸上发起烧来,感到很难为情,忙故作糊涂地笑道:“嗳呀呀,我可不懂诗啊。”说着放下诗稿,从衣袋里掏出一包药,带着命令的口气说:“同志,快来吃药,这是从大队王医生那儿特地给你要来的头疼药片。对于你这种不喜欢吃药的人,必须强迫你吃!” 江丽这才发现他看的是诗稿,格格地笑了一声,忙拿回去夹在笔记本里。问道:“难道反对向你学习吗?”李铁笑道:“不敢!不敢当!”江丽爽朗地一笑,接过药片,学着京剧的道白道:“队长不必过谦才是!”两人大笑起来。 李铁给她斟上半碗温开水,看她吃完了药,又说道:“小江,病好以前禁止你看书、写东西。” 江丽笑着说:“好吧,服从命令,什么也不写了。等将来吧,有那么一天我要能写,非把你写到小说里去不行。那时即便不在一起了,一掀书本就又看见你了。”说着出起神来。李铁笑道:“写吧,不过千万别写我,那没有人愿意看的。” 江丽说:“我自己看。” 李铁笑着叫她躺下,给她盖好了被子。江丽感激地望着他说:“好啦,你去忙吧!”说着伸过手来。李铁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又叮嘱她说:“小江,一定要好好休息,可不允许你拿自己的身体不当一回事。这也是对革命负责嘛。”这时,听见大娘在外屋叫道:“老李呀,曹区长找你哩。” 李铁答应着,来到北院,见一群干部正在津津有味地朗读郎小玉的笔记——《游击队政治工作问题》。这是他在学习毛主席著作时,联系实际斗争记下来的心得。人们一面读着,一面叫好,小玉羞得面红耳赤地去夺那笔记本。小曼正摊开一本从洞里找出来的书,抄着上面的歌曲,见小玉那样,伸手一拦,甩了小玉一鼻尖墨水。小玉还不知道,李铁一指他的鼻子,人们乐得哈哈大笑起来。 小玉急得用手一擦,连脸蛋上也都是蓝条条了。乐的小曼跳起来,指着小玉道:“活该,活该,不肯公开笔记,成了花脸狗!” 郎小玉立起来,莫名其妙地眼珠子直转。小曼从衣袋里掏出个小镜子给他,他一瞧,吐了一下舌头,笑着跑去洗脸了。李铁一进屋门就听见打呼噜的声音,一看,正是曹福祥,睡的好香啊!他一手拿着油印的《胜利报》,戴着老花眼镜就睡过去了。曹福祥好多日子没这么舒坦过了,李铁不愿叫醒他,就轻轻地坐在炕沿上。见他在睡梦中大声地呱唧嘴,胡子一动一动的,好像吃什么香东西似的。李铁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曹福祥被惊醒了。他从老花眼镜的上边看了看李铁,笑着摸摸胡子,一手扶正眼镜,往报纸上寻找着,好像急于要告诉李铁一段什么好消息。李铁在旁边问道:“哈,老曹同志,这一阵累的够呛吧?” 曹福祥笑着摘下老花眼镜说:“算不了什么,连你一半也赶不上哩。” 这些日子在区委领导下,曹福祥把区公所的工作整顿的有了秩序。又负责一个小区的领导工作,也做出了成绩。在这次战斗中,组织群众支援作战,扒岗楼,也干的满好。老婆孩子也都安全。因此心情十分愉快。他在斗争中越来越看清楚李铁真是个好同志。过去的一些坏印象不知不觉都消失了,早就想找李铁好好谈谈。李铁卷了两支烟,递一支给曹福祥吸着。曹福祥摸摸小胡子笑道:“老李呀,周政委叫我认真总结一下这次战役的后勤工作经验。这得先听听你的意见哪!” “后勤工作,办得好!”李铁一竖大拇指:“老大伯,我真佩服你这四只手!” “什么?我四只手?” “对!四只手。你一手抓粮食物资供应;一手抓民夫担架;还有一手抓战斗,亲自帮许凤同志攻下两个据点;还有一手抓发动群众慰劳子弟兵!一两天内办这么多事,可真不易呀!” “其实啊,我一只手也不多,是群众的手多嘛!”曹福祥捋捋胡子说:“从前哪,我事事非自己干不放心,结果是顾此失彼,常弄得鸡飞蛋打,自己累个臭死,还得落埋怨。这一回呀,我想开啦,干脆学许凤同志来它个‘抓的住、放的开,多检查、巧安排’。” “哈哈!……”两人同时大笑起来。 “我个人有缺点,你们也要批评,不能因为是老大伯就原谅我!” “你真是老当益壮的老大伯!”李铁忍不住抓住曹福祥的手摇了几下。 两个人都笑起来。李铁把小报拿起来,曹福祥又戴上老花眼镜,指着上边的一段通讯说道: “你看,这是咱们区的事,是许凤同志写的。真叫人想不到,她什么时候学会写这么好的文章啦!” 李铁笑道:“有什么奇怪,就是每天坚持着一点一点地学习呗。” 张俊臣病恹恹地走进屋来,笑着点点头。曹福祥忙过去扶着张俊臣说:“老张,多亏你照顾我的老婆孩子。” 张俊臣只笑笑说:“这是应该的,大嫂还真算坚强。” 正说着小曼在院里嚷道:“周政委来啦!” 三个人赶紧下炕,出去迎接。就听见院里是周明咳嗽的声音,刚迎到屋门口,周明和通讯员小张已经踏进屋来。几个人一看吓了一跳,周政委瘦骨崚嶒的脸蛋上有了红晕,可是虚弱的简直不成了。他一进来小张就强迫他去躺在炕上,身后给他倚上几床叠起来的被子。小张拾掇一气出去找开水去了。周明脸上从来少见地微笑着说:“啊,没想到我会这时候来吧?” “是啊,没想到。” “政委身体不舒服吧?” “是啊,医生说大概是肺病第三期了。”他说着用手绢捂着嘴,咳嗽几声又说道:“怎么的,替我害怕吗?我倒满有信心呢。对这个敌人也是跟对鬼子一样,你要自己先吓倒了就算完了。精神上要得了结核病,倒是比肺结核更可怕,对吗?” 正说着,听见滹沱河南谢村往东一带,响起了机枪声。曹福祥一惊问道:“怎么回事?” 周明笑道:“这是王少华同志在执行他的任务呢。昨天他一听说敌人要撤退谢村据点,就找了伪军中队长田世兴去,计划今天在路上把鬼子打了,把整个中队拉过来。” 大家一听都笑起来说:“原来是这么回事!” 周明见曹福祥手里拿着小报,问道:“怎么样,地委宣传部长正征求对小报的意见哩。” 曹福祥说:“很好嘛,在这样条件下出版小报,可真不易。 这上边还有许凤同志写的一篇哩,写的刮刮叫。”周明笑道:“我看过了。你们说说看,写的怎么个好法。”李铁指着小报说道:“我看主要是明快,稍带有点辣劲。” 周明点点头道:“对,文章就跟她这个人一样,明确、坚定而又尖锐,像一把快刀,没有丝毫含糊,也不装饰卖弄。” 正说着,许凤一脚踏进门来,往后一甩头发,立在屋门口笑道:“哈,你们背后议论人哪!” 大家都笑起来。李铁递给她一个小凳子叫她坐下,一面说:“这不能算自由主义吧?” 周明笑道:“可以不算。” 说着干部们给村中烈属、抗日军人家属拜了年都回来了。 秀芬笑着说:“周政委今天怎么那样笑容满面呀?” 周明吸着烟斗说:“我为什么不欢喜?胜利总是给人带来欢喜呀。再说,看哪,使人最高兴的是你们年轻的一代像雨后青苗,都成长起来啦。在我看来,在这狂风暴雨里还都长的挺棒,经得住考验。这样党的事业不就有了指望了吗?”接着他顺便讲起了目前形势:苏联红军取得了更大的胜利,转入了反攻。我们各个抗日根据地,工作也有进展。可是敌人一定还要疯狂地挣扎、报复。最后他拿出一个文件说:“经地委批准,调李铁同志担任县大队副政委,朱大江同志担任县大队队副,萧金同志担任大队参谋,许凤同志调县委工作,区委书记由张俊臣同志担任,江丽同志担任区委副书记,武小龙同志担任小队长,郎小玉同志担任小队指导员。不过,许凤同志还得在区里再待一些时候,帮助张俊臣同志一下。” 大家听了异常兴奋,又觉得怪怅惘的,互相笑着你看我,我看你。许凤和秀芬两人心里更是有些难受。 江丽笑着向周明说:“周政委,我可不行,我这瘦牛能拉这么重载呀,我的经验太少啦。” 周明笑道:“这不要紧,试着拉拉吧!” 大家听了不由地哄笑起来。小曼搂着江丽笑道:“嗬,看这瘦牛别顶人哪。” 周明笑着对江丽说:“革命就是这样,你拉的载越重,你才越长劲。不过,你越长劲,你拉的载也就越重。不光这样,还不许向人民要求多加草料哩。” “哈哈!……”大家又笑起来。 曹福祥沉思地微笑着,轻轻拍了一下周明的胳膊,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周明同志,我才发现人老了原来是这么可怕呀。我常想这是多么奇怪的事情,自己给他们擦屎抹尿的孩子们,牵着他们的手教给他迈步的孩子们,现在竟然走到自己前边,反过来牵着我的手走路。你看,多可怕,人可不能老啊!” 周明嗯着,眼睛里闪着那么深远奇妙的光彩,笑着指了一下曹福祥那有几根白须的黑胡子,说道:“不!你不老。人老不老,并不在胡子上边表现出来。马克思、恩格斯的胡子最长,列宁、斯大林的胡子,比你的也不少,可是他们的精神永远是那么年青。是啊,如果有一天脑子不吸收新的东西了,不想为革命向前进攻了,那么不管他有没有胡子,他立刻就衰老了,青春就跟他告别了。这的确是非常可怕的,甚至是悲哀的!”周明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轻,几乎听不见了。他自己也被这种思想引入深沉的思索里去了。人们听着就像突然有个重重的东西敲了自己的心一下,不由的个个眼里闪着青春的火花,思索起来。屋里静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窗外北风呼呼地响起来,飘飘洒洒下起了鹅毛大雪。风吹雪花打在窗纸上,一阵阵刷刷地响。人们不约而同地向窗户望着。 周明望望李铁说:“可要注意敌情啊!” 没等李铁说话,萧金立起来说:“武小龙同志带小队负责警戒,他一黑天就去查哨了。据点附近派去了侦察员。我再去村外边看看。”萧金说了朝李秀芬递了个眼色,就走了。冒着风雪走出大门,站在街上。两个流动哨走过来向萧金报告了两句,就过去了。萧金走了几步又站下,暗想:莫非秀芬这个傻大姐没有看出我是叫她出来吗?现在也不好再回去喊她。又站了一会儿,心里又急又怨,无可奈何地向前慢慢走去。走几步便回头望一望。 秀芬人虽坐在屋里听周政委和大家讨论开庆祝会的事情,心早飞到外边去了,一句也听不进去。几次想立起来走,又不好意思。又坐了一会儿,再也坐不住了,便凑到许凤耳边小声说:“凤姐,我出去一会儿。”许凤早明白她是怎么回事,笑着点点头说:“去吧!”秀芬觉得脸上热辣辣的,谁也没看,急忙走出屋门。听到屋里一阵笑声。她撅了一下小嘴,在风雪里紧往外跑了。 秀芬在村边追上了萧金,忙给他打打身上的雪花,两人拉着手肩并肩向村外走去。浓密的雪片往脖领子里直落。大树下边两个放哨的队员,冻得两脚不断地踏步。他们机警地发现了人,刚要问口令,一听是萧金咳嗽的声音,习惯地叫声:“指导员!”报告说:“没有发现什么情况,小队和民兵的流动哨都上前边去了。”萧金嘱咐了两个队员几句,便和秀芬往村外树林里走去。风雪的夜里,除了呼呼的风声以外,只听到脚步踏在雪上吱吱的声音。两人虽在风天雪地里走,心里可热呼呼的一点也不觉冷。一面走着,萧金用肩膀碰了秀芬一下说:“秀芬,你跟我挑战的六条,我条条应战,另外再加一条,不知道你敢不敢应战?” “嗬!敢不敢?我一辈子也不会在你萧参谋面前甘拜下风!” “好!你听着:我要在战斗中写三篇通讯、十首诗……” “你也会写诗?”秀芬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怎么?你小看人?这一回呀,你趁早承认甘拜下风吧!” “什么甘拜下风,去你的吧!你又不是二郎神,长着三只眼,这一辈别想在我手里抢上风头儿。”秀芬撞了萧金一膀子,笑了。 “那你应战啦?”萧金站下,揽起秀芬的双肩,抚摸着小声问。 “当然应战!”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悄然无语,任凭雪花在身上飘飘洒落。正这当儿,忽听见枣园据点方向响起了一阵枪声,赶紧提着枪往流动哨活动的方向跑去。武小龙他们也把小队从村里拉出来了。 风雪漫漫,夜色苍茫,在枣园据点方向的野地里,两个日本兵提着枪拚命地奔跑过来。一面跑着一面骇怕地回头张望着,不断地绊脚栽跟斗。后边枣园据点一群鬼子打着枪追出来,子弹吱吱地从他俩头上飞过,噗噗地落到他俩脚边。突然一个日本兵中弹栽倒,另一个日本兵连忙拉起受伤的同伴,架着拣条小路落荒走下来。看看后边不追了,这才伏在一个坟地里喘息着,听着动静。好一会他俩才立起来掸掸身上的雪花互相搀扶着慢慢地向前走来。过了一道有冰的小河,走到一个破庙跟前,刚站下呼出口气,猛听大喝一声: “站住!举起手来!” 蓦地冲出五个民兵来,几支枪逼上了他俩的胸口。日本兵举起手忙喊:“我的朋友的!大大的朋友的!” 上来两个民兵,不由分说,下了他俩的枪,押着就走。 “嘿,两个日本鬼子。”一个民兵小声地说。 “来投降的,要好好地优待他们。”说这话的是张金锁。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揍他一顿出出气。” 张金锁急忙说:“同志,这是政策,你干什么!” “什么政策,他们杀死了咱们多少人,我不杀他,只揍他几下还不行?” 民兵说的话,日本兵大部分能听懂,急得回头比划着说: “同志,朋友的!” 后边押他们的民兵也不理睬,只顾用枪口顶他俩的脊背说:“快快开路!” 他们来到树林中,三个民兵就动手打那两个日本兵。 “同志!同志!”日本兵拚命地喊叫,一面从衣袋里往外掏东西。 “喊!喊!”三个民兵用脚往他俩屁股上踢。 “你们不能这样干!”张金锁要拦阻,被另一个民兵推了个坐地。 “好,我去报告许政委!”张金锁说着站起来就跑。一下又被一个民兵拉住了。张金锁挣扎着喊叫起来。立刻有两个人听见喊声飞跑过来。民兵一看是萧金和秀芬,吓得愣住了。 萧金跑到树林里,严厉地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民兵们你看我,我望你,谁也不言语。秀芬忙去把日本兵扶起来。这时李铁、许凤也带着人跑来了。许凤忙去安慰那两个日本兵,和他们热情地握着手说:“你们受屈了,大大的朋友的,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受伤的日本兵说:“我叫小石。”又指着受伤的日本兵说:“他叫今井。”说着从内衣袋里掏出了反战同盟散发的安全证,递给了许凤。 这时李铁、萧金、秀芬和许多村干部、民兵们都过去安慰他俩。话虽不能完全听懂,热情也是可以交流的。小石和今井都感动得哭了。李铁看看那四个民兵还站在旁边,就大声说:“这是日本反战同盟的朋友,你们真是胡搞,还不去抬担架来!” 四个民兵立刻转身不情愿地走去。李铁又命令道:“跑步!” 四个民兵立刻向村里急跑起来。 深夜,雪花飞舞着,担架抬到了村里,男女老少都从院子里走出来跟着看。 在一间暖和干净的屋子里,王医生正在给躺在炕上的今井包扎腿上的伤口。今井和小石都在吞吃着煮熟的热鸡蛋。江丽的日语很好,和小石亲切地交谈着,不断地把小石说的话翻译给大家听。这时屋子里、院子里都挤满了人,出神地听着。听到江丽翻译说:小石原是个矿工,受尽了折磨和痛苦,坚持反战,因为向日本兵做宣传,又偷着放走被俘的游击队员,被宪兵发觉了,这才和他的朋友今井跑出来。大家都感动地点头。当听到她说,日本兵里边很多人厌战反战,他俩决心要一起和八路军并肩作战,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人们都鼓起掌来,表示欢迎。还有许多人挤过去亲热地和小石、今井握手。 ------------------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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